《[综韩] 非正常人类整活中心》 第1章 [无cp向] 《(娱乐圈同人)[综韩]非正常人类整活中心》作者:挖坑哥【完结】 简介: 本书又名《从幼儿园开始当海王》、《精神病们都知道我到处留情但深陷我的魅力无法自拔》、《精神病病因分析报告》、《神鬼也最终拜倒在我的西裤之下》等。 曾经我用破伤风针送走一个系统,后来我又遇到一个系统,我问它想干什么,它说不干什么,就是随机选中的我,也没有任务,毕竟人生就是一场游戏。我说我信你个鬼,你个糟系统坏得很。 系统说:【好吧,我承认我是看你很有几分姿色。英俊、美丽、亲和的容貌对任务,不,你的游戏人生很有利。】 我:“你还说没有任务?!” 系统说:【……没有任务。只看你的选择。你的这次游戏人生会遇到很多也“很有几分姿色”的人。】 我:“那还等什么?!” 后来的后来,我证明了系统果然坏得很。那些“很有几分姿色”的家伙,全是非正常人类! 为了防止我的生活变得水生火热,我决定让他们先于我过上水生火热的生活! 温馨防雷:此文是综韩剧同人,配角大多是颜好的反派,同时会有很多其他言情剧角色客串。本人是沙雕网友,只会写沙雕文,不喜请轻拍。 ps:文中的非正常,指身体或精神至少有一项非正常。 内容标签: 强强 日韩泰 相爱相杀 系统 轻松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俊秀 ┃ 配角:反派,boss ┃ 其它:综韩,综,系统,牢底坐穿 一句话简介:从幼儿园开始当海王 立意:自尊自爱,自强不息 第1章 曾经我用破伤风针送走一个系统 温馨防雷:作者本人是沙雕网友,只会写沙雕文,第一次尝试第一人称和签到系统。不喜请轻拍。 ps:文中的非正常,指身体或精神至少有一项非正常。 正文 我是个男的,很有些姿色,所以系统选中了我。 可是它嘴硬不承认,愣说是在即将嗝儿屁的人里随机抽中的我。 笑话!我会信它?我一个从小到大就只偶尔中过“再来一根”和“再来一瓶”、买彩票花一千中二百的人!现在肉身还倒毙在凯德广场的长椅上呢! 在我的不断逼迫下,它终于承认了,语气很是疲惫的样子,还有点不甘心。 我没理它。我嘴赢了就行。 死都死了还不让我死得心情舒坦点儿? …… 其实它刚出现的时候我还没死,正在广场长椅上坐着看来来往往的美男美女,妄想通过使心情愉悦的方式来延年益寿。 当它向我走来时,我也没在意,它的相貌平平无奇,着装是上班族三件套,气质泯然众人。 直到它来到我身边坐下,看向我,我也看向它,对上那双无机质的眼睛。 那一瞬间,耳边似乎响起了jen titus那语调悠长而充满赞叹之意的吟诵——《o death 》,告诉我命中注定要在今日被收割灵魂。 “oh, death,oh, death,oh, death. won't you spare me over 'til another year? well what is this that i can't see? with ice cold hands taking hold of me. when god is gone and the devil takes hold. who will have mercy on your soul……” 自带bgm?你当自己是死亡骑士?我赶忙摇了摇头,把幻听甩开,并且挪动屁股,离它远了点,但仍然将注意力放在它身上,以防万一。 它出声了:“西北方向30度,那个白衣女孩是迄今为止广场上出现的最好看、身材最匀称的。” 哇!我都是暗戳戳欣赏,你竟然敢说出来?说出来就叫评头论足了你知道吗?!哪有那资格?我一脸震惊。 它说:“你不是这么想的吗?东北方向60度,喷泉旁边打电话的男人,腰最细,屁股最翘。” 有点邪门。我起身要走。 它接着说:“你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不考虑坐下来听我说说吗?” 我的屁股立即又坐了回去:“卖特效药的?多少钱?” 它的眼睛和面部终于有了点情绪波动,似乎觉得我侮辱了它,但频繁眨了几次眼之后,它的语调依旧平静:“我们公司不卖药。‘血肉苦弱,机械飞升’听说过没有?元宇宙听说过没有?” 我的屁股又抬起来:“我不买概念股。” “你的身体在衰败,今日必死,要不要换一种人生?换一种活法?” 或许是我的屁股在抬起又放下,抬起又放下的过程中累了,这次我没有再动,问:“我需要付出什么?” “时间,精力,感情,选择。” 如此这般,我上了系统的贼船。 而系统除了第一次见面用了身体,其他时间都扎根在我脑子的神经元里,说是为了节省能量。 我不信。明明能量充足得很!天天在我脑子里打游戏!单机都上瘾!还说除了每次游戏人生体验结束需要上传数据的时候连个网,其他时候都不连。 我问过为什么。 系统说,上班摸鱼、带薪拉屎,和人类一样,电子生物也想要那么一点点自由。 我:“……” …… 其实被系统选中了,除了有美男美女可以看,我没有特别开心的情绪。本来我就了无生趣,出门也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沉溺于消极,这一点跟不治之症无关。 第2章 系统问我为什么不高兴,都有系统了!一个不注意就可能抽中ceo身份,载入后直接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 我说:“我就是高兴不起来啊。抽卡?玄不救非,我的运气真的不怎么样,你公司还不让氪金。实在不行,我给你演一个高兴吧。噫~我中了!”随即在意识世界表演了一个直挺挺仰倒在地,即京剧里的“死人架骨”、“僵身儿”。 系统:【……你别这样。《范进中举》我还是知道的。】 “为什么选我?” 【随机的。】 “不是看我很有几分姿色?”这个我很清楚。长得好看的人,从小到大会一直有人提醒你长得好看,目光会在你脸上流连不去。 【不排除这一点。或英俊或美丽或亲和的容貌对任务,不,对你的游戏人生完成很有利。】 我躺在虚空中,懒洋洋的:“我似乎听见了任务两个字。” 【……没有任务,我说错了。游戏人生只看你的选择。你的这次载入会遇到很多也“很有几分姿色”的人。】 我一个鲤鱼打挺站直了:“那还等什么?!走!” 好吧,我承认我好色。 …… 时间坐标:1991年6月9日下午4点半。 地理坐标:大邱直辖市(1981年起称直辖市,1995年改称广域市)某贫民窟。这个时代的“汉江奇迹”似乎对这里没有产生一丝一毫的影响,鳞次栉比的低矮平房,凹凸不平的土路,到处弥漫着肮脏腐朽的气味。 而大邱不愧“h国火炉”之称,热得要死,入目的一切都在热浪里扭曲,使得烂的越发烂,臭的越发臭了。 系统给我重塑了一个肉身,说我第一天签到,第一抽就“单抽出奇迹”,抽出豪门背景,在豪门来接我回去之前,我暂时要在这里和便宜妈妈过。 系统说,初始身份是为了培养宿主的金钱观,不被人‘花点小钱儿’就骗走。公司在第一次游戏人生是会给宿主一个优越的家境的。 “‘花点小钱儿’?” 【公司老总的原话。】 我说话都有气无力:“我快饿死了,能扛到那时候再说吧。” 现如今,我,一个5岁男童,坐在自己家用破砖垒起的门槛上,双手拿着第一抽附带的一个鱼饼,分外珍惜。 因为便宜妈妈很穷,这一片的邻居都很穷,所有基础设施全是教会组织人手建立的。 我肚子饿了,便宜妈妈还没下班,手里的鱼饼是我唯一的食物,一时舍不得吃,在脑子里跟系统摆龙门阵。 为了转移我对饥饿的注意力,系统很配合,说起它不是第一个找到我的系统,曾经有个寄身螺丝钉的系统被我滴血认主,但我去医院一针破伤风针把它送走了。某种意义上,我相当于把进化当成疾病来治愈了。 我想:……离大谱了你知道吗?那系统好low啊! 系统说:【林子大了什么系统都有,不要遗憾,命里有时终须有,你这不是有我呢么。】 我想:……细说一下,你是个什么系统来着? 系统:【游戏人生签到抽奖系统,极度随机,比痒痒鼠抽卡还随机,氪不了金,连抽奖百分比都不给调那种,而且抽奖也不全是正向奖励。】 接下来就是一通签到抽奖详解。 【每天都有签到,每天都有抽奖,也可以攒着抽。奖品类别从提高身体素质到谋生技能等等,不一而足。】 【每十抽必得大奖,每累积百抽有谋生技能奖品。】 【连续五天签到设置金钱奖励50000韩元,连续十天签到奖励150000韩元,以此类推。断签重新累计天数,已经发放的无需退还。】 【每连续十天签到还可以抽奖获得身体素质强化方向以及精神素质强化方向的特殊属性点,比如力量、柔韧、耐力、敏捷、速度,以及信任度、魅力等,这些种类均可靠年龄增长和练习增长或减少点数。断签重新累计天数,已经发放的无需退还。】 【连续或累计签到66天,88天,99天,100天,166天,188天吉利签到天数和200天,300天等整百天数都有特殊奖励,比如五感——视觉、听觉、嗅觉、味觉、触觉的点数提升,但十分随机,可以增加玩家期待感。】 【已设置的属性点可以向系统申请重置。】 我:“……”并没有期待,谢谢。 【每累计签到500天的倍数可以抽宠物。猫、狗、蛇、蜘蛛、老鼠等等,随机分配,有可能有多只猫或多只狗,防止玩家空虚寂寞冷。】 我:“……”我只喜欢看别人养。还有,蛇和蜘蛛什么鬼? 【每签到1000天的整数倍数可以抽武器装备。刀具、枪械、爆破都有。】 【初始赠送无限个空间储蓄格子。目前只能装死物。装活物消耗能量巨大,系统承担不了。】 我想:那我完了。我玩什么游戏都断签。 系统:【……祝你好运。】 我想:而且这些签到抽奖听着好熟悉啊!你就说你和养猪场到底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所有签到抽奖的系统都有近似的设置。】 我:我想试试能不能用破伤风针把你也送走。 【试试就逝世。我又不是依附在螺丝钉上那个。】 我:……你作为一个牛皮糖你还挺骄傲? 【因为我是个系统,我没脸没皮,第一次见面那个是拟态。】 第3章 或许在外人眼中,在脑海里和系统聊天的我是在发呆。 而事实上我也确实无暇他顾。 正当我两手拿着这个还冒着热气的鱼饼,分心想着要多吃几口多嚼几下才能表现我对食物的虔诚的时候,一个人影慢慢覆盖了我的脚面。 系统还在我脑子里bb。我一抬头,发现是个比我大点儿的圆脸小男孩儿,眼窝深,而且一眼大一眼小,眼睫毛直戳戳的,又浓又密,在眼下形成一片阴影,还没什么表情,显得心思很重的样子。 心思很重。我头一回用这个词形容小孩儿。 下一秒这小孩儿就扯着嘴角笑了,明显非常不熟练,十分别扭地跟我打招呼:“俊秀啊,吃鱼饼呐?” 我不知道他是谁,没回话。 他接着说:“我给你表演个一口咬出个月亮。”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飞快地低下头把我的鱼饼咬下去三分之二的大缺口。剩下的三分之一当即裂开变成两片,我一手捏着一片愣在那里。 他说:“现在你有两个月亮了。” 我:“……”你没事儿吧?!大家都是邻居,穷人何苦为难穷人?! 我气得恶毒地诅咒他:“吃吧吃吧!吃到你拉屎堵马桶!” 他一脸僵硬,虚假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 “仁宇!”小路尽头传来一声呼喊。 “诶。”正好给他解了围,他立刻转身跑了,双腿交替,一蹦一蹦迎向那个女人。 白衬衫、喇叭裤,烫着大卷的长发——90年代的时尚弄潮儿。她真漂亮。我在心里赞叹。 她儿子真可恶。我要把这事儿刻dna里,子子孙孙都要记得!我恨恨地咬了一口鱼饼。 好吃。 tbc. 第2章 什么孽缘 傍晚,我的便宜妈妈下班回家了,浑身充满了疲惫感。 我想了想,主动迎向她,抱住她一条小腿。 她叹了口气,没有蹲下身反抱回来,而是无视了我,继续拖着两条腿和腿上吊着的我走进破旧的家门。 “……”什么情况?我不是被爱的吗?我当然知道工作很累,但还是需要表现一下的吧? 门后是一个不大的院子,种了几株常青树,其中一棵的树荫下摆了一张大矮桌子和几个泡菜、腌鱼的坛子。她直接走到大矮桌那里坐下,对我说:“俊秀啊,不要任性,去跟你爸爸过吧。妈妈实在是养不起你了……” 她一股脑儿朝我倾泻,从幼儿园小班学费杂费说到今年大邱的人均gdp和有名集团之间的关系,也不管小孩子听不听得懂。 “……”我仰头看着她的脸,没有说话。 这张脸太年轻了,而这张过于年轻的脸上却有着一双苍老的眼睛。我这具身体今年5岁,她是多大生的我呢?是自愿生的我吗?不能怪我多想,h国财阀什么德行众所周知,更何况,李家的有名集团是h国最大的跨国企业,而她在有名集团的大邱电子厂上班。 说了一阵,见我没有回应,她也就不说了,拿起大矮桌上的遥控器(调台器)打开了门户洞开的客厅里的电视。 黑白的显像管电视,弧面屏幕小,信号不好的时候还有噪点。 现在正在播的是金喜爱主演的《越过那座山》,妈妈似乎沉迷剧情,眼都不眨一下。 我只好出声提醒:“妈妈,我饿。” 她这才从随身携带的帆布包里取出一盒粉条和蔬菜煎的扁饺子给我。 “妈妈你不吃吗?”我问。 “我吃过了。” 不管信不信,我打开盒子之后还是先给她喂了一大口。她表情复杂地连续咀嚼,舔掉嘴角的酱汁。 吃完饭我安安静静陪她看电视,一直看到剧集结束,不住点头,被她拿热毛巾在脸上一阵呼噜,用小牙刷在柔嫩的口腔里一点也不温柔地胡乱摩擦,哄上床去。 我克制不住涌上来的睡意,沉沉睡去。 睡梦中听见几声哭泣。 …… 再次醒来已是次日,系统提示我地理坐标变成了汉城城北洞独栋别墅区,但我想的是另外一件事:“那个,妈妈,她没事儿吧?”我活着的时候特别喜欢看悬疑探案剧集,怕她被灭口了。 系统说:【她在扁饺子里下了点药让你昏睡,联系李家人把你带回汉城,之后收到李家一大笔钱,离开了h国,应该会过得比较好。】 “那就行。”没怎么相处,我也就没有什么伤心的情绪可言,“这别墅是李家的?” 【准确地说,是有名集团二把手——财务理事李玉的别墅,不是李家本家。】 我躺在床上扭动头部看了一圈,这卧室根本不像给小孩子准备的——传统的红木大床和一排雕花大衣柜、烫金窗帘、白色纯羊毛地毯,整洁庄严。没有多元的色彩和玩具就没有一丝童趣。 我从床上坐起,踩上拖鞋,推开卧室门出去,沿着走廊走了十几米远就看到了左手边的另一间卧室紧闭的大门,下楼的楼梯正位于两间卧室中间,沿着楼梯下去,正好是三面环窗、挑高近10米的主客厅,欧式沙发上正在激烈交谈的一对男女听见我的脚步声同时转过头来。 系统提示:【男的是李玉,女的是李玉妻子、进步集团会长的异母妹妹赵慧美。】 看到我,李玉狠狠地皱着眉头,赵慧美难掩厌恶。 第4章 六目相对,无人说话。 过了大概两分钟,李玉才开口:“你一点礼节都不懂吗?看见长辈不打招呼?” 我说:“请问您是?” “我是你爸爸。” “哦,爸爸好。”我站在高处朝他鞠了个躬,然后直起身,问,“您吃早饭了吗?我还没吃呢,什么时候能吃早饭?” 李玉和赵慧美:“……” “哈。”赵慧美看李玉笑话,双臂交叉于胸前。 李玉从沙发上站起,往楼梯这边走来,边走边挽袖口:“你这个不懂长幼尊卑的家伙!” 吃早饭和长幼尊卑有什么关系?!难以沟通。我哪能等他来打我?我一跃上了楼梯扶手,顺着滑下,快速跑向别墅入户门,跳起来一拽古铜色把手将门打开,跑了出去。 “你给我站住!” 现在站住我就是蠢货。反正游戏人生没有剧本,你管得着我?危急关头,我向系统借了一小时的“行动敏捷”技能,沿着花园石板小道一直跑,中途还有保镖听从李玉的命令来抓我,我仗着他们不敢伤害我,一律依靠身高“猴子偷桃”,所过之处的保镖们捂着裆跪倒一地。 李玉愤怒的嚎叫更大声了,但是不敢靠近。 而我已经像只灵活的猴子爬过了别墅外大门,跑上了别墅区景观大道,急促的呼吸声中,路边两侧红的花绿的叶在我眼里幻化成一道一道的彩条,直到我在一栋正前方杵着一座玻璃金字塔的别墅前撞到一个人,并被他抱住在草坪里打了好几个滚,才停下来。 我气都没喘匀,就听他在身下问:“你没事吧?” 我低下头,看到一张和我七八分相似的脸。剩下的两三分,区别在体型和发型上——这小孩比我大个几岁,梳了个周润发似的油头。 我没有回答他,撑起身体要走,耳边李玉气急败坏的声音又近了。 但是他拉住了我的胳膊,对着我身后跑来的李玉叫到:“二叔。” 哦豁,一家的。我一个劲挣扎,他越拽越紧,后来甚至用双手把我抱在了怀里,搞得我都想找系统再借个“力大无穷”之类的技能了,想到一时半会儿还不起才作罢。 姗姗来迟的李玉“呼——呼——呼——”喘气,用颤抖的手指着我,说不出话来。 小孩儿拉着我站起,给我拍身上沾上的草屑,我顺势躲到他身后。 “成贤啊,呼……你弟弟不听话,你让我,我,把他带回家好好教育一下。”李玉叉着腰,连喘带说。 我扯了扯“成贤”的衣角:“我没做错事,就问他什么时候能吃早饭。他不但不给我饭吃,还骂我不懂长幼尊卑。哥哥,什么是长幼尊卑?” 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装嫩。 我没想到“成贤”也挺会装,他歪了歪头,问李玉:“二叔,这个弟弟哪里来的?我以前怎么没见过?要不去我家让我爸爸妈妈也见见?” 本来就在老大那里抬不起头,如今私生子都有了,岂不是更抬不起头?李玉两手摇摆不停:“不不不,他从乡下来的,野性难驯,等教好了我再让他过来。” 喂,大邱可不是乡下哦。你要“教训”我,我反抗,就成了“野性难驯”?我暗自反驳。 就在这叔侄俩对话期间,“成贤”口中的爸妈终于出现了。 “成贤”爸爸一看我的长相,不用人说就明白了,当着众人的面揪着李玉耳朵骂,李玉则一个劲求饶,畏畏缩缩,再不见一丝嚣张姿态。 “成贤”妈妈则老母鸡护小鸡一样一只胳膊搂一个,把“成贤”和我搂进了玻璃金字塔后的别墅。 …… 苦难没有结束,只是有了临时避险的地方。我到底是李玉的儿子,“父母”健在,“伯父伯母”不好越俎代庖,还是要吃住在李玉家,服从他的安排。 在签到抽奖没有抽到类似“皮糙肉厚”的技能和点数之前,我脖子以下能被衣服遮盖住的地方都有伤痕,签到的现金大半用在了向系统还债和购买医用弹性蛋白肽药膏上。 更让人沮丧的是,作为一个小孩子,我的觉真的多,忘性还大,经常断签。 而系统表示它没有提醒的义务,且直言签到抽奖的其中一个趣味就是断签,考验人的心态。 连续签到4天了是不是?啪!第五天断签,5万韩元飞了。 连续签到9天了是不是?啪!第十天断签,15万韩元飞了不说,肉身特殊属性点也飞了。 其他不用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对了,我来到汉城没多久,就又见到了那个厚着脸皮吃我鱼饼的“仁宇”,就在我上小班的那家班尼迪克幼儿园,他在里面上大班。 也许是现在阔了,他也像李成贤一样梳着个油头,穿着蓝色小西装,高昂着头反背着双手走路。 唯一还没变的是健康的蜜色皮肤。不过再养一段时间应该也会变。 我是在中午去幼儿园餐厅吃饭的时候遇见他的,他吃得很慢,总是看起来很懂事地支开照看他的老师,最后一个走。 但只有我知道他的秘密。 这家伙表面上矜持,四下无人就暴风吸入连炫三碗饭! 三碗饭!我都只能炫两碗! 他还装作不认识我! 所以我总是拿着鱼饼在他跟前晃悠,叫他“仁宇哥”,刷存在感。 第5章 那时候他还不大会说谎,心虚地试图欺骗我,让我自我怀疑:“我的名字和你那个哥哥是很像呐,但是我叫徐仁宇,不叫吴仁宇哦。” 哼。我说“吴仁宇”三个字了吗?不打自招。 他一看我咧嘴的表情也知道露馅儿了,立即抿紧嘴唇,好半天才道:“反正你认错人了。” 我当没听见:“仁宇哥喜欢吃这些东西吗?那我告诉老师让她多给你一些!” 说完就作势要跑,他连忙拉住我:“我没有!你别瞎说!” “那我告诉老师你不喜欢,让她少给你一些。” “你!”他语塞。 “哼。”戏弄够了,我一抖手脱身,啃着鱼饼离开了餐厅,留他在身后抓着小木椅椅背咬牙切齿。 …… 某一天午后,因为隔壁床的小朋友睡觉打呼噜,我没有按照幼儿园小班老师的安排去午睡,而是偷偷去了小花园闲逛消食。 那些色彩鲜艳的简易游乐设施我自然不感兴趣,反倒是去了角落里的花圃处观察沙地里的西瓜。 我眼馋了很久了。 徐仁宇也是。 果然,我看见他蹲在沙地旁边扶着栏杆往里看,小西裤紧绷着,离露出股沟只差一点点。 噫~这时候不顾形象了?我放缓脚步,悄悄走近,打算吓他一跳。 一个高大的阴影从另一个方向而来,先于我出现在他身后。 我愣在原地。 那是个我认识的女人。 徐仁宇的漂亮妈妈。 今天她没有穿白衬衫和喇叭裤,而是穿了一身红色连衣裙和一双红色高跟鞋,就连嘴唇也涂得红红的,艳光摄人。 她朝我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示意我不要出声,然后一弯腰捞起徐仁宇就跑! 我:“!!!” 我本可以不理会的,如果我没有看到她布满血丝的疯狂双眼。 我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老师们来得没那么快,这年代又没手机,这要是丢了……我一咬牙一跺脚,把好不容易抽到的3个肉身特殊属性点全点在了移动速度上,追了过去。 tbc. 第3章 什么孽缘2 正文 系统设置的5岁男童自有肉身素质为25(力量2、柔韧5——本来就软到能弯腰啃脚趾、耐力2、敏捷3、速度3、视觉2、听觉2、嗅觉2、味觉2、触觉2,每项满值为10点,特殊环境下可突破,无上限),成年男子的肉身素质巅峰期(平均年龄28)10项可达100点(特殊环境下可突破,无上限)。 智力、信任和魅力区别于这10项,受施放对象的各方面限制,可高可低,目前我的智力、信任、魅力点数都是7,大概是因为社会普遍认为幼童大多是乖巧听话、诚实可爱的。 载入近一个月,除了耐力靠挨李玉毒打的熟练程度涨了2点(目前是4),少得没有重置的必要,我抽到能用的特殊属性点只有3点,加上原来的3点速度就是6点,而点了速度就不能点耐力,所以才跟在徐仁宇妈妈身后跑了不到一分钟就不行了。 果然是关心则乱。“姨,姨母……”我累得弯腰驼背,停下来,朝她背影伸出尔康手,决定换个策略,让系统重置,把3点加到信任上,将信任刷到满值10。 前方高跟鞋快速的“嘚嘚嘚嘚……”声也停了,她怀抱着徐仁宇疑惑地回头。 “姨,姨母,你要带仁宇哥去哪里玩啊?带上我行不行?幼儿园一点都不好玩。”我赶紧走过去拉她裙子,摇摇摇。 徐仁宇在她肩头趴着,眼神里都是恐惧,但没有说话。 她看了我几秒钟,面无表情地问:“刚才不是还叫救命?” “姨母今天特别漂亮,我没认出来才叫的。对不起啊,姨母。”我仰着头眨巴眨巴眼,“我知道错了,姨母你就带上我吧,要是能给我买好吃的就更好了。” “我今天很漂亮?”她重复,然后“哈哈哈哈哈”笑了,“你小嘴真甜。好吧,我们一起走。” “不!”徐仁宇见她来拉我的手,突然打断,“我不要和他玩!妈妈我们快走吧!” 她脸上的笑意飞快消失:“答应人的事,怎么可以反悔呢,仁宇,我以前怎么教你的?”没等徐仁宇回答,她就用力抓住我的手,牵着我继续往前走。 我一边哼着h国传统儿歌《三只熊》,一边四处张望,极力记住周围建筑及地名。歌声里,她的表情再度平和下来,连脚步的节奏也开始配合我唱的儿歌,有些雀跃。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目的地——一栋藏于城中村的、门前用红色油漆刷着“危险”二字的废弃民居,距离班尼迪克幼儿园只有2公里,这说明她早有计划。 她放下徐仁宇,盯了他好几眼,盯得他不敢动弹,才用钥匙打开防盗门,把我们推了进去。 防盗门在身后撞上,光线一下子昏暗起来。我这才发现所有窗户都拉着厚厚的窗帘,家具摆放得七歪八扭,有的还像是被翻倒、打砸过。 她一进去,就去打开了室内的另一扇房门。 房门打开的一瞬间,她往一旁让开了,没有她的遮挡,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李成贤! 李成贤蹲在墙角怀抱双腿,听见开门的动静抬起头来,看见我,双目微睁,也十分惊讶,但他很聪明,什么都没说。 第6章 手脚都被扎束带绑着,嘶。我开始觉得牙疼了。这事情闹得有点大,恐怕不能善了。 她笑得温柔,对我和徐仁宇说:“进去吧,人多热闹。我去给你们准备好吃的。” 我假装什么都不知道,拍拍手:“好耶!”主动走了进去。 徐仁宇表情勉强,但终究进来了。 她先关上了门,然后从连衣裙一侧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扎束带。 …… 这间房拉着厚厚的窗帘,亮着灯,斑驳的墙上还挂着印着山水花草的布料,环境比外面好些,但也有限。 我蹲着一跳一跳蹦向李成贤,中间倒了好几次,蹭了一身灰,问他:“你怎么在这儿?” 李成贤声音干涩:“只不过是看她一个人站在路边哭,多嘴问了一句,就被带到这里来了。” 不止吧?保镖呢?大堂哥李成延呢?大哥家次子失踪两天,李玉在家竟然滴水不漏。“唉。”没什么可说的,据我所知这家伙一直严于律己,对自己的道德约束高,从不轻易责怪谁。我又问:“你来了多久了?” “两天。” “吃东西了吗?” “吃了。” 我松了口气。临时抽奖不一定能抽到食物,而且不管是抽奖还是向系统借食物,都解释不清来源。 我又问徐仁宇:“你妈妈怎么了?” 徐仁宇特地找了个远离我们的对角位置,蹦过去蹲下,说:“我不知道。一个月前妈妈说要去一下医院,我问她哪里不舒服,她没有告诉我。那天她很快就回来了,脸很白,走路摇摇晃晃。后来,她就变了,不去上班,在家里天天哭,抱着枕头叫宝宝,骂爸爸是个大骗子,我是大骗子的儿子……” 对时间已经有了概念,但不明白发生了什么。我猜到了原因,没有言语。 “然后,她就开始打我,打完了又抱着我亲,哭得很伤心。我一直听她的话,知道爸爸电话也从来不打,但是,有一次我忍不住了,我去街上找人替我打了爸爸的电话,对他说了妈妈的事。 “第二天妈妈一出门,爸爸就就来接我了,带我去买衣服、买玩具、买好吃的,把我带到新家,跟我说,新家里那个才是我妈妈,原来的妈妈是花钱请来照顾我的人。”可是如果新家里那个才是妈妈,她为什么那么凶? 徐仁宇说着说着开始吸鼻子。 又是一个财阀贪恋美色、用钱权和感情诱骗女人然后腻了就扔的故事。和我那妈妈一样。我听得心生同情,今年9岁、有点圣父的李成贤更是不得了,已经面露不忍,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徐仁宇停止诉说之后,房间里陷入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一屋三个人都昏昏欲睡时,房门再次被打开。 她回来了,换了身厚点儿的白色连衣裙,外罩针织长袖,但还穿着红色高跟鞋,一只手拎着盛放食物的盒子,一只手拉着个小女孩儿,带入丝丝外来的凉风。 外面是天黑了吗?我不禁猜测。幼儿园里的人到底有没有听到我的呼喊?李玉有没有报警或派人来找我?徐仁宇爸爸呢?我担忧的是李家把这接连两件凑巧的绑架案当成勒索或对手的报复来对待,方向错了只能是白白浪费时间和精力。 小女孩儿天真地问她:“姨母,只要在这里住一晚上,你真的会带我去见妈妈吗?” 她没有回答。 “姨母姨母,也给我戴上哥哥们手上的手镯吧。”小女孩儿指指李成贤的双手。 小君子李成贤立即把双手往胸腹中间藏,不想让小女孩儿看到不好的东西,而我和徐仁宇有样学样。 她还是没有回答,但依言给女孩儿也上了扎束带,然后不厌其烦地一个一个轮流给我们喂吃的。 饭后她收拾残余安静地离开了房间,之后李成贤、我、徐仁宇三个没一个说话,都表现得非常安静。 除了小女孩儿。 李成贤跟她互通姓名和年龄,我们才知道她叫金美笑,比我大一岁。 聊着聊着两个人就说到了“死”、“再也见不到妈妈”,金美笑伤心得张嘴嚎啕,被李成贤一把捂住嘴。 即使是这样,也被徐仁宇妈妈察觉到了。 她几步走到房间门口,声音低沉:“安静一点。爸爸快要回来了。” 李成贤立即保证:“对不起,我们会安静的。” 也不知道这两天他“不安静”的时候发生过什么。 结果金美笑疑惑地问:“爸爸?爸爸不是在医院吗?” 她受此刺激,立即变了脸色,瞪着金美笑,眼珠子都快瞪出来,放大音量:“爸爸去公司上班了!”就这一句之后,意识到不好,环视一周,又恢复了温柔腔调,“他很快就会回来,你们得跟妈妈一起静静地等。” 这下子在她的臆想里这一屋子都是她的孩子了。 李成贤十分配合,说:“她没睡醒才会这样的,妈妈,我会哄她,您不用担心。” 她这才作罢,但一直拎着把锋利的剪刀在门口徘徊监视,搞得几个小孩胆颤心惊。 …… 金美笑吃了李成贤的糖,把脑袋靠在他大腿上睡着了,李成贤也闭上了眼睛。 在徐妈妈的监视下我一直没等到次日凌晨签到抽奖并取出奖品的机会。我好不容易能再次连签10天啊!哪怕抽出个廉价美工刀呢!尖点儿的石头也行啊! 第7章 偏偏系统不肯帮我。它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上次我借的一小时敏捷技能(换算后价值300万韩元)都没还清呢。 我说我就要死了。 它说死不了。 我无语凝噎。 就在我快要扛不住进入睡眠的时候,徐妈妈拎着一卷麻绳进来了。 精神一振,随即我条件反射把脖子一缩。别是要勒死我们吧? 侧着头装睡偷瞄的徐仁宇也浑身一抖。 李成贤听到动静睁开双眼,一看是她,立即小声叫道:“姨……妈妈……” “嘘……”徐妈妈说,“妹妹睡着了,你应该安静一点。” “好的妈妈,爸爸回来之前,我们会安安静静的。” 闻言徐妈妈笑得牙齿外露,这是她第一次笑得这么正常:“不,爸爸不会回来了。因为,我根本不是你妈妈。” 李成贤悚然而惊。 “我把一切都奉献给那个人,但他却没有,为了他,我甚至打掉了肚子里的孩子。现在的他,或许正抱着像你们这样的儿女,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吧?”她扭过头去,“你说是不是?仁宇?” 徐仁宇抖得更厉害了。 “为什么只有我这么痛苦?!为什么!” 她开始嚎叫,说话都撕心裂肺:“我错就错在爱上了他。如果我死了,那个人会不会有一丝愧疚呢?” 她看着我们几个,冷冷地道:“一起走吧。” “我不想一个人走,你们跟我一起……”她说完便弯腰去搬动金美笑。 李成贤又是同情又是害怕,连忙道:“忘掉那个卑鄙的叔叔,现在重新开始不就行了吗?” 徐妈妈动作一顿。 “现在停手也不迟。”李成贤带着哭腔继续劝解,“请您放了我们,我们绝不报警。好不好?” 徐妈妈看着他纯善的眼睛,手中的麻绳垂地,两行热泪顺着脸颊流下,声音颤抖:“太迟了……我已经走了太远……小朋友,谢谢你的安慰。”她伸出手去想摸他的脸,最后还是没有触碰,站直了身体,转过身去。 屋外那张位于中央的椅子太过显眼。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趁着她似乎理智尚存,我出声挽留:“姨母,走得太远是多远?坐火车可以回来吗?飞机呢?你不回来看仁宇哥哥了?” 她身形一顿,背对着我,隔了好久才道:“俊秀啊,姨母疯了,不走只会伤害仁宇哥哥。” 墙角那里,徐仁宇意识到什么,害怕失去,终于说话了:“妈妈,不要走,呜呜呜呜……我不要你走。” 听到徐仁宇说话,她才又侧过身来,饱含歉意,却不是后悔:“对不起啊,仁宇,妈妈即使是疯了也不该打你的,是妈妈的错。妈妈这就去赎罪。” 眼看要出人命,我实在是装不下去了,寄希望于满10点的信任能起到作用。我问她:“姨母,是谁说您疯了?医院?还是你说的那个男人?医院对于流产后抑郁症是有治疗方法的,绝不可能说您是疯子,那就是那个男人了? “你知不知道一个男人在什么情况下会说一个女人是疯子? “不过是古往今来男方陷入情感纠纷时把自己立于不败之地的底层逻辑——‘指出女人的不是,往她身上泼脏水,比为一个男人辩解容易多了’,没病也给你编出病来,类似的还有d妇羞辱,目的都是扭曲你在外人眼中的形象,让你的所有辩解都变得不可信。要不然怎么把孩子从你身边弄走?你要是真走了,他还称心如意了。” 她张了张嘴,一时无言。 徐仁宇还在连声叫她:“妈妈,妈妈,呜呜呜呜……不要走,不要走……”一边叫还一边往房间门口蹦,站不稳了就跟我一样,倒在地上蹭。这时候才显出他即便聪明,也真的是个幼童来。 徐妈妈还是疼他的,尽管出于羞愧无法面对。她几步走过去,把他扶起来,抖着手给他解开手脚上的扎束带,抱住他就上下摸索,失声痛哭。 我无法判断是满10点的信任起了作用,还是徐仁宇的挽留起了作用,只能弱弱请求:“……姨母,我们也需要解开啊。” 李成贤:“不要打扰人家发泄情绪。” …… 徐妈妈,哦不,由于她已经打定主意要远离儿子的爸爸徐宗贤,自己抚养吴仁宇了,这里应该叫她吴妈妈了。被绑架的几个孩子一个是亲生的,一个天真得没意识到被绑架,两个决定民不举官不究地私了,均被吴妈妈放归了。随后吴妈妈立即带着吴仁宇回了大邱,说要先把孩子放乡下爸妈那里,再回首尔准备打官司。 李成贤又圣父了一把,说要给吴妈妈一定的帮助,还留了联系方式。 那是他的决定,我既不赞成,也不反对。就像他没问我那堆男女情感纠纷的话是怎么说出来的。 李成贤还在送金美笑回家后在人家家门口答应长大后跟人结婚。 一身灰土在旁围观的我:“……”喂! 回李家本家之后,李成贤不知道为什么改了名字,叫李英俊了,大堂哥李成延则是突然出了国。 行,你英俊,我知道了。真自恋。我从固话里被他通知之后就扔下话筒,在自己的红木大床上打了个滚,顺便在脑子里和系统一起盘点自己的空间储蓄格子。我本来很期待的,但一往意识空间里看心就凉了。 第8章 1991年6月,1次连续签到5天,2次连续签到10天,现金共计35万韩元,已被系统计入,归还“一小时敏捷技能”(300万韩元)以及医用弹性蛋白肽药膏(10万韩元)的债务,目前余额-275万韩元。 下面没了。 没了!能吃的主食、零食抽到的当时就吃了。 “我还攒了一个连续签到10天的没抽呢!” 【是否现在抽取?】 “是。” 【抽奖结果:发放肉身特殊属性点数1点。】 “唉。”这就是10抽大奖?还不如上次。真是寒酸啊。想到李玉暴烈的性格和随身武器——皮带,我又在床上翻了个身:“重置获得的所有点数,都给我加到耐力上。” 【肉身初始耐力2点,依靠熟练程度获得耐力2点,抽奖累计获得特殊属性点4点,目前耐力为8点。恭喜你,医用弹性蛋白肽药膏可以用久一点了。】 “我理解电子生物表述的直白,但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 时间坐标:1991年7月19日上午10点半。 地理坐标:大邱直辖市(1981年起称直辖市,1995年改称广域市)达西区卧龙山下泉边育幼院。 是的,又是大邱。 李家来这里做慈善活动,发动全家和有名集团汉城总部所有人,带着一长串私家车、厢式货车浩浩荡荡驶向卧龙山。 这家育幼院名不见经传,如果不是教会经营的育幼院之一,李家根本不会看上一眼。 呈三角形排列的三座5层楼高的青砖建筑修建了有些年头了,墙角爬满苔藓,墙皮被大量风蚀剥落。我看着从里面高兴地跑出来迎接的孩子们,暗道一声辛苦。 慈善活动还是发放礼物和日用物资、演讲、献花、合影留念的老一套。比起这些我更喜欢吃饭。 负责做午饭和分发的胖大婶一点都不手抖,舀多少是多少,我很满意。 要是她身后那两个中长发黑衣双煞不老盯着我的饭菜就更好了。 有的人眼睛是真的又大又黑又亮,看得人心慌,皮肤也白到发青,唇红似血。说是人,更像鬼。小艳鬼,不合我审美。我赶紧端着餐盘离开了大婶的案前。 饭后遛食,我在育幼院内到处走,一个不注意走到了厨房。 烧菜做饭用的居然还是并排的砖石结构的几个老灶台!啧,条件艰苦啊。我走过去,掀开第一个锅盖。 “……” 空的。失望。 刚放下锅盖转过身去,就看到那两个黑衣双煞正无声无息站在我背后。 一个笑眯眯,一个面无表情。 笑着的那个说:“李家的少爷,卧龙山里有火蝾螈,有非常鲜艳的黄色和黑色的斑纹,我们可以带你去捉哦,就在溪流边上。” 面无表情的那个负责点头,加强认可。 我老黄瓜刷绿漆的家伙抓什么火蝾螈?我:“……不去,谢谢。能让让吗?” 笑的那个和没表情的都没动。 这回是没表情的那个说话了:“刚才给你盛饭的是我妈妈严福顺,我叫刘基赫,他叫徐文祖,你叫什么?” “……让一让,谢谢。”我重复。 没表情的继续引诱:“我爸爸是开养猪场的,你想看猪吗?” “不想,谢谢。” “我爸爸有□□,你想看□□吗?” 我的肉身才5岁,独自跟你们出去,有个万一我亏死了:“不想。” 笑的那个也不笑了:“亲爱的少爷,你真难讨好。” 烦死了!我让系统把我获得的6点特殊属性点全加到敏捷上(加后为9),双手一撑灶台,翻身而上,再从灶台另一侧跃下,直接跑出厨房,却还听见那个笑的说:“真想要啊。” 我:“???” tbc. 第4章 屠夫和收集癖(1) 正文 三角形排列的三栋建筑中,作为“横”的那一栋是个小型教堂,房顶有个生锈的铁质十字架。 我本来以为大人都去应酬了,里面应该没人,谁想到一推开南门,就看到了坐在第一排长椅上的赵慧美。 她头上披着白纱布,十指交叉互握放置在脸前方,闭眼祈祷。 开门的声音不小,她应该是听到了的,却没有理会。 我一想没必要躲,反正她平时就视我为无物,话都没跟我说一句。 我闲庭信步走进去,这里看看,那里瞧瞧。虽然不知道最初是谁在山脚修了这个外表朴素、室内下宽上窄、高约20米的教堂,但就冲着高大的雕刻精美的花岗岩支柱和巨大的圆形玫瑰花窗,说明还是花费了些功夫的。 就在我刚走上东面的主祭台的时候,赵慧美终于出声阻止:“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不和我说话呢,妈妈。”我依言走下来。 “我不是你妈妈,你也不需要讨好我。”她说。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聊一聊。李家有李玉一个麻烦就够了。我让系统重置特殊属性点,把信任加满,然后朝她走过去,在她神情紧张时坐到了跟她隔了一条走道的右侧长椅上。 在我坐下并面向她之后,哪怕隔着一层白纱布我都能看清她难看的脸色。 赵慧美那双握着的手指节泛白,每日充斥心间、刚刚稍作平息的愤怒又翻滚起来,将秀美的面容扭曲。 “妈妈,我们说说话。” 第9章 “没什么可说的。我说过了不要叫我妈妈。” 我用手肘抵着扶手,手掌撑着下巴:“你为什么讨厌,或者说,恨我?” 赵慧美侧过头去:“我没有恨你。” “当着主的面撒谎,这好吗?这不好。”我提醒她,“你要是不和李玉分居或离婚,一日三餐都得见我,索性我们就趁此机会挑明了吧。 “第一,我猜你恨我,是因为我是你丈夫出轨和别的女人生的儿子。你恨我妈妈,‘恨屋及乌’,恨上了我,即便我对你没有任何不尊重。但是,你要清楚一点,造成现在这种境况的‘主犯’,是你丈夫!他只有我妈一个情人吗?不是的。 “第二,你还恨李玉怪你不能生,站在道德高地把你的尊严一次次践踏在脚下!但你不敢把对李玉的恨流于表面,只敢找情人们的麻烦,只敢让他以为你就是个妒妇,而不是别的什么。你甚至不敢去医院求证无法生育到底是他的问题还是你的问题!哪怕李玉出轨这么多年、这么多情人,却只生了我一个,还不算健康(肉身初始点数较低)。 “第三,想必你也明白,女性通过雌竞获得的、男性给予的残羹冷炙不过是‘二手权力’罢了。我忘了是谁说的,‘世界上还是有思想和行为都正常、愿意履行社会责任、对伴侣保持忠诚的男性和女性的,却都快被劣币驱逐良币了’。你是进步集团的大小姐,比李玉差在哪里啊?咱们换个思路可以吗?成为别的什么可以吗?妈妈。我敢保证,你将获得的成就对平息你的愤怒效果拔群,至少比祷告好。” 从我一开始摊牌,赵慧美就震惊地扭过头来,瞪着我,哆嗦着嘴唇,良久无言。 “你生气了?”我挠了挠头,“也是,话不怎么好听。”但我既不是演说家,也无义务考虑你的感受。 我一伸腿滑下长椅,又从南门出去了。 …… 今天是1991年7月19日,周五。我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在这一天,我遇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个精神变态。 李家选周五带家属和下属来做慈善活动,除了考虑到接下来两天都是非工作日,还想趁此机会让大家出来几天,散心减压。 慈善活动一结束,一行人便开始休整,为驾车去市区做准备,晚上住订好的酒店,明天白天去游览前山公园,已经有不少公司员工在交流弓道场和骑马场的事了。 教堂前的小广场上,李成贤不知道在伯父和伯母耳边说了什么,两个大人的表情顿时严肃起来,对身边的一个保镖说了什么,保镖领命而去,他们一转头看到我,连忙招呼我过去。 “俊秀,等会儿我们就走了,你一定不可以离开大人们的视线,知道吗?”伯父拉住我的手说。 “嗯。”我先点了头,才问,“为什么呢?” 伯母搂着李英俊,有点后怕:“刚才有两个大孩子找你英俊哥去山里捉火蝾螈,你英俊哥不肯去,他们竟然想把他硬拉走!太可怕了!幸好你英俊哥大叫挣脱了跑回来。” 嗯?我连忙追问:“他们长什么样?” “是一对双胞胎,比我大一两岁,有一个喜欢嘻嘻怪笑。”李英俊白着一张脸。 原来不是黑衣双煞啊。奇了怪了。我把小广场上的员工家孩子看了一遍,确认都在。 这是看准了李家的孩子? 但是为什么呢? 都要走了,我没把黑衣双煞的事说出去,等着伯父的保镖回来报告。 在伯父伯母身边站了十几分钟,伯父的保镖回来了,禀告说组织了几个保镖把整个育幼院都搜遍了,没有找到双胞胎,去问育幼院院长,他说确实有一对双胞胎孤儿,一个叫卞德钟,一个叫卞德秀,不在育幼院的话可能是跑别处去玩了。 伯父伯母商量了一下,孩子之间的摩擦,又没有酿成什么祸事,决定不追究了。 但据我观察李英俊的表情可不是那么回事儿。 我悄悄在他耳边问:“你怎么了?” 他也悄悄回我:“他们问我去不去抓火蝾螈的时候,我其实是想去的,因为他们给我看了照片,照片上的火蝾螈真的很漂亮。我差点就趁保镖不注意跟他们走了,还好想起来要跟爸爸妈妈说,结果他们一听就急了,硬要拉我去,看着特别可怕,我就叫了起来,把他们吓跑了。 “他们怎么能这样对我呢?他们说想要,我连赵成珉签名的棒球帽都送给他们了。” 我伸长胳膊拍了拍他的肩膀——再高拍不着——以作安慰。 下午3点多,有名集团全体朝市区出发,育幼院院长带领着一群员工和孩子在道路两边排队欢送。 我没有在人群里看见黑衣双煞和李英俊口中的双胞胎。 车队行驶了3公里开上小镇的公路时,经过了一家便利店,便利店门口停着一辆拉猪车,一阵猪粪味儿从车窗外飘进来,李玉受不了,捂着嘴让司机把车再开快点。 将身体斜靠在拉猪车车前盖上低头抽烟的高大男人的身影在窗外一晃而过。 傍晚5点前集体入住了酒店,之后各自休息,7点至8点到餐厅吃晚饭,吃完上楼睡觉。我和李玉夫妇同住总统套房,上去之后他们在客厅看电视,我道了声“晚安”回了自己房间,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于是我从床上起来,拉开窗帘推开落地窗,走上阳台。 第10章 眼下的东城路霓虹闪耀,人声鼎沸,空气中弥漫着各种食物的混杂香气。 唉,好多辛辣的东西小孩子吃不得。我很遗憾,让系统重置特殊属性点,全加在了嗅觉上,想过过瘾。 【嗅觉点数加6,目前为8。】 我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皱起了小眉毛。 空气中怎么会有股似曾相识的猪屎味儿? 莫非?我立即再次重置属性点,加在了视觉上。 【视觉点数加6,目前为8。】 就像是手机镜头拉了近景,随着我的脖颈转动,视线内的一切都放大了,酒店对面街道边停着的那辆拉猪车即使在夜色中也无所遁形。 “我爸爸是开养猪场的,你想看猪吗?”刘基赫冷淡的声音仿佛又在我耳边响起。 喔喔,太嚣张了。难道90年代的h国财阀对普通民众这么没有威慑力?我想了想,重置特殊属性点,再次将信任加满,去见李玉夫妇。 …… 我以为不过是绑架勒索,但当我以身作饵,假装顽皮独自下楼被掳回卧龙山下的小镇养猪场之后,我就知道不是了。 冲洗得还算干净的猪圈里,除了“坑次坑次”叫唤的猪,还有5个孩子,小的8九岁,大的十二三岁,无一例外鼻青脸肿、骨瘦如柴,嘴上堵着破布,铁链束缚着的手腕脚腕发紫肿胀。 一见屠夫扛着我拉开围栏进了猪圈,几个孩子立刻呜咽挣扎着挪动身体远离,只是收效甚微。 屠夫把我往他们身边一扔,从猪圈里捡起一条空置的铁链把我也拴上了,然后一语不发走出猪圈,不知去了哪里。 艹!即使被堵着嘴,我的脸也皱了起来。这还是我早就把耐力的属性点数加到8了,否则肯定得断几根骨头。 等我从躺姿挪动成坐姿,已经过去了好几分钟。 我打心眼儿里希望李玉夫妇靠得住,否则第一次游戏人生就要这么草草结束了。 “噗噗噗。” 我听见轻微的响动,抬起头,黑衣双煞和双胞胎正站在围栏前,双胞胎中的一个拿李英俊的棒球帽拍栏杆,一点不知道珍惜。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说:“原来是小的这个,要是大的就好了,我要让叔叔把他像猪一样吊上木架勾住脖子然后扒膛!” 什么仇什么怨?!这次能活着回去我一定要让李英俊收收圣父心! 黑衣双煞里叫徐文祖的打开围栏,踮着脚走进来,忍着脏臭扯掉我嘴上的布,说:“又见面了,李家的少爷,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呢?” 他似乎有些失望,但并不多。 “抓我干什么?勒索?可以,我家有的是钱。”我说。 徐文祖还没说什么,拍帽子的双胞胎突然发了火:“最讨厌你们这种人了!长得好看又有钱,送别人东西一副施舍的样子!很了不起吗?还不是要死?” 我:“???” 我问徐文祖:“我哥或许得罪了他,我没得罪你,也没得罪刚才那个大叔吧?怎么就要死?” “嗯……”徐文祖拖长了调子,“因为你看到我们的脸了?” 我忍不住反驳:“你们自己不掩饰不伪装,怪我?” “对,我们想怪就怪。”他凑过来,“真可惜啊,你都要到换乳牙的年纪了,要是再长大一些……不过没关系,乳牙也好看。” 他离得太近了!我正想撇开头,被他用双手抱住脸,在耳边问:“真的只有你一个人?我怎么不信呢。我还想着刘屠夫能跟李家对上呢。” 或许是我脸上的惊讶取悦了他,他接着说:“我为了激他,对他说,‘李家的小孩子嫌弃猪又脏又臭,骂养猪的才是猪,就是死也不来养猪场玩’呢。” 我:“!!!” 你滴,心肠,大大滴坏! tbc. 第5章 屠夫和收集癖(2) 依照我和李玉夫妇商量好的,前脚我被人用拉猪车掳走,后脚他们就会带着保镖隐秘地“追查”过来,将放松警惕的刘屠夫抓个现行——为了我的安全,掳走的当时、掳走的中途,只要屠夫在,都不需要作出反应。 但是现在我到了养猪场,刘屠夫也正好不在身边,他们人呢?! 我沉默了一段时间,这让徐文祖不快,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他伸出手扯我下嘴皮,直到露出牙龈,并评价道:“很健康,很可爱的牙齿,比叔叔的好多了,他半嘴的牙都是假的。” 又把我的脸扭向其他小孩子:“他们的牙也被打掉了起码一半,长出来的头发也被剪短了。” 妈的!我问他:“你和那个大叔都喜欢牙齿?” 他还没有回答,猪圈外就传来一声短促的惊叫:“啊! “我的主啊!我的主啊!这是怎么回事儿?怎么会这样?” 我和徐文祖转过头去,看到了育幼院负责做饭的胖大婶严福顺。 严福顺吃惊过后,紧张地到处观望,然后推开刘基赫和双胞胎,挤进了猪圈,从我这边走到那几个孩子那边,踱来踱去,最后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对我们说:“等着。”然后拉着徐文祖走出了猪圈。 刘基赫和双胞胎也跟过去了。 我看着那5个孩子,他们也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有一个男孩儿的胳膊角度扭曲地耷拉着,似乎骨折了。 骨折多久了?既没有复位又没有固定,还能不能治? 第11章 另一个头顶的头发被变黑凝固的血液纠缠,看着伤也不轻。 剩下三个外表没有明显伤势,但坐都坐不直。 妈的!我火很大! 因为不止这5个,黑衣双煞和双胞胎行动间也有露出身体上的伤痕。 鲁迅曾在《热风·随感录二十五》里说过:“小的时候,不把他当人,长大了以后,他就做不了人。” 我深以为然,恨不得李家现在就一枪毙了刘屠夫,天降正义。 说曹操,曹操到。 刘屠夫手拿钳子出现在猪圈前。 这是要拔我的牙?这么迫不及待? 说不慌是假的,我慌得一批。 死则死矣,但不能痛! 相比这个猪圈,他长得太高,进来的时候没低头,把上面用绳子吊着的那个白炽灯灯泡撞得晃来晃去,照得他的脸也一会儿明一会儿暗。 我这下才看到他完整的正脸。 其实五官长得相当端正。我在心里“呸”了一口:斯文禽兽! 他问:“谁把你嘴里的布取出来了?” 哎呀。徐文祖大意了。 “不过也好,省事。”他弯下腰来,一手扶住我的头,一手掰开我的嘴往里伸钳子。 李玉赵慧美你们这两个猪队友!带着保镖死哪里去了?!报警了吗? 耐力8也hold不住硬拔呀!我控制不住恐惧,浑身颤抖,都想求饶了,但发出来的声音却只有无意义的“呜呜呜……” 正在此时,刘屠夫宽阔到能遮住我的身躯突然一振,缓缓闭目,侧翻倒地。 她的身后,胖大婶严福顺举着一条风干猪腿,抖如筛糠。 而她的身后,又窜出徐文祖几个,手里都拿着工具,什么榔头、锄头、耙子都往刘屠夫身上招呼。 整个猪圈顿时响起一阵连绵不绝的打击闷响。 院门外突然有一片强光由远及近,然后“砰”的一声,一辆崭新的现代scoupe蛮力破门而入,其后还跟着几辆同款车和没有拉警报的警车。 我听见李玉的叫喊:“快!快找人……” 终于来了! 再不来我就要怀疑你们把车全开田里去了! …… 今天是1991年7月19日,周五,是大邱直辖市警方的狂欢日,因为时隔4个月,“大邱青蛙少年失踪案”告破了。 当初这件案子可是惊动了总统,发动31.8万人次贴发2亿张传单征集线索,悬赏奖金从800万韩元一直升到4200万,韩国警方联合军队共3000人地毯式搜遍卧龙山全山也什么都没找到。 本来就离得不远,李玉还叫了警察,更有孩子哭得震天响,这么大阵仗,周围的邻居一传十十传百,十几分钟后孩子们的家长就闻讯赶来,有几个鞋都跑脱了。 来了之后妈妈们就抱着孩子哇哇哭,看到他们身上被虐待的痕迹之后,爸爸们全都捏着拳头冲向被警方控制住的刘屠夫。 一方冲,一方拦,叫骂和劝解不止。很快不大的院子里就乱成一锅粥。 有人指着胖大婶严福顺和徐文祖几个骂,说他们蛇鼠一窝。 严福顺嗓门大得很,不带怕的,从自己是虔诚教众说到女儿意外坠亡的惨事,再说到领养孩子行善积德,以及此次发现丈夫的不法行为后大义灭亲,牢牢占据了道德高地。 我脱了衣服坐在现代scoupe里,赵慧美一脸僵硬地捏着兰花指用湿纸巾给我擦脸擦身。李玉早就嫌弃我脏,出了车去享受警方的恭维了。 也是为难她一个大小姐,肯给我擦猪粪,幸好很少,多了我也会不允许她来给我擦。“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我还是知道的。 “你以为你了不起?现在知道怕了?”她说。 我没嘴硬,点头:“嗯。孤胆英雄不是我能做的,要有下次多带些人。” “你还想有下次?” “没有,没有。” “嗑嗑嗑。”车窗被敲响。 我透过玻璃看到了徐文祖和刘基赫,这两个家伙形影不离。 降下车窗,徐文祖递进来一个长方形玻璃缸,里面有沙石水草,以及一条全身布满黄黑斑纹的火蝾螈。 他说:“说有火蝾螈就有火蝾螈,水温保持在15到25度,勤换静置3到5天的水,喂蜘蛛、蚯蚓、蛞蝓都可以,好好养。” 接过玻璃缸,我想起他即便设计了刘屠夫,也救了我的命,便舔了舔口腔,以8点的耐力忍受疼痛,把那颗本来就被刘屠夫拧得要掉不掉的后槽牙怼了出来,用湿纸巾擦干净,递给他。 他两指一夹:“你真当我喜欢?” “那就扔了。”我没当回事。育幼院长大的小孩子,还经历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欺骗别人能过得好,他当然会选择欺骗。但那就和我没关系了。 “我收了。”他说完转身离去。 当我们开着车回到市中心东城路酒店时,“大邱青蛙少年失踪案”告破的消息早就满天飞了,电视里随便一个台都在播放这条新闻。 李玉在新闻里露了脸,为塑造自己运筹帷幄的领导者形象侃侃而谈,听说过几天要接受大邱警方赠予的勇敢市民奖状,得意的心情一直保持到他暴怒的大哥的到来。 又被伯父揪耳朵了,是有点惨。我心情突然好了。 得知我又被绑架的李英俊来到我的卧室,抱着我哭。 我对他说:“喂,李英俊,你这样一点都不英俊了。” 第12章 他还是哭。 我无奈地拍拍他的背,指了指床头柜上的玻璃缸:“看,火蝾螈,漂不漂亮?” 他看都不看,只哽咽着说:“我,以后会,盯着你的!俊秀!你最好给我乖乖的!” “好。” …… 有名集团汉城总部的员工活动没有受到丝毫影响,赏景购物,快活得很。 我躺在床上看电视,怎么调台都是“大邱青蛙少年失踪案”的案情回顾、审讯进展等,无聊得问系统:“我这算不算见义勇为?有没有奖励?” 系统说:【你自己说的‘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是为了李英俊才这样做的。另外,我以为我们公司的调性你第一天就知道了。签到抽奖都随机,哪会准备额外奖励?】 就在我哀叹的时候,电视上出现了套着头套、只露出两只眼睛的“大邱青蛙少年失踪案”的犯人刘屠夫,警方正押着他让他在案发现场回顾案情经过,他一一照做,一堆记者长枪短炮对着,质问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否对受害者及家属感到抱歉。 他停下回顾的动作,把头转向记者们的方向,两只眼睛没有丝毫感情。 “为什么这么做? “你们怎么不问问军队里的所谓前辈为什么要欺凌后辈呢?都是一旦上了战场就要交付信任和性命的战友啊,就因为什么前辈后辈的陈旧‘传统’,侮辱人格的行为就获得了名义上的合情合理了吗? “我一半的牙齿都被打掉了,年纪轻轻就每顿饭前都要戴假牙,你们怎么不问问他们是否对我感到抱歉? “我啊,本来是准备射杀孩子后把尸体藏在卧龙山上的靶场附近,给50师找点麻烦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 弱者愤怒,抽刀向更弱者,无论是军队里的前辈还是刘屠夫,转嫁伤害何尝不是一种懦夫行为?没必要看了。我关掉了电视。 …… 不久之后在幼儿园陪着孩子玩过家家的我收到了一封匿名信。 一堆“儿女”围着我坐,用折纸当碗,用竹签当筷子“biajibiaji”“吃饭”,我一边按照他们的剧本扮演当甩手掌柜的“爸爸”,对勤劳贤惠的“妈妈”颐指气使,要吃这吃那,一边打开了信封。 信纸上只有拼写十分规整的几句话。 “泉边育幼院失火,死了很多人,大婶失业了。但大婶找到了继父藏的兵役补贴,带我们来了汉城落脚。李家的少爷,换乳牙了吗?给我留着。” 那天晚上是我被吓惨了,现在,有牙也不会给你。什么爱好! 自那以后,每过一段时间就有信件出现,有时候是幼儿园,有时候是在别墅大门外的信箱里,都是徐文祖的阶段性生活总结。 出现得最多的句子就是“少爷,大婶又结婚了,我们又有了一个继父”、“少爷,继父又出意外死了”。 我当然不会说大婶克夫,只是难免会想,她真的命途多舛,实在不行,婚可以不结,免受闲言碎语。 …… 李玉得了勇敢市民奖,两个,大邱的和汉城的,把奖牌放在一楼大客厅沙发后面的桌子上,天天欣赏。 有一天他看着墙面上他和赵慧美的结婚照和我们几人各自的单人照,突发奇想:“我就说少点什么!原来是这个!我们一家三口该叫摄影师上门来拍个全家福了!” 别说赵慧美了,我都面目扭曲。可别!你是想恶心谁啊! 没人搭理他,但他仍然请来了摄影师团队。 他兴致勃勃地诉说他的要求,任化妆师在他脸上涂脂抹粉,服装设计师给他搞装饰造型,耗费了差不多两个小时,就让我们在一边等着。 最后还是照了全家福。 就是作为父亲的笑得脸有点僵,母亲的嘴抿着,儿子一副眼都睁不开的模样。 我心想:你有本事去叫大伯一家一起来照全家福!让他等个两小时看他不揪掉你耳朵! tbc. 第6章 姓徐的和姓毛的 正文 1991年7月28日,宜会亲友、出行、打扫、理发、求职入学、合婚订婚、签订合同、交易、纳财、开业、订盟、动土、祈福、栽种、纳畜、祭祀、牧养、造仓、起基、开光、求子,忌结婚、买房、搬新房、安葬、作灶、出火。 之所以说得这么具体,是因为这天我六岁生日。大伯提前5天的耳提面命,使得李玉决定要好好给我操办,一是将我的存在正式广而告之,为我正名;二是当个由头把商业伙伴集结在一起好好热闹一番,互相刺探和交换情报。 大客厅里,赵慧美坐在沙发上翻看时尚杂志,李玉则一脸不耐烦地听着属下汇报适合给孩子办生日宴的星级酒店资料。本来按照他自己的想法,在这栋办就行,但是大伯不同意。 大伯说,第一次给我办生日宴,怎么隆重怎么来,希望能给我留下美好的童年记忆。地方要大,要有名贵奖品,另外舞台、灯光、魔术表演、主持人、摄影团队都要请,因为当天还有好多世交和合作方会带孩子过来。 李玉一边揉着太阳穴听报告,一边问我:“你有什么才艺吗?唱歌?跳舞?弹奏乐器?” 我整个人葛优瘫陷在沙发里,两眼不离电视上播放的动画——实际上神游天外,说:“爸爸,我贫民窟出生的,要不是妈妈养不起,这会儿我还不在这儿呢,哪儿来的钱学才艺啊。” 第13章 “这……那你上台表演什么呢?” 我想了想,说:“等着。”然后蹭下沙发,跑去花园,把特殊属性点都加到力量上,以8点力量轻松地搬了块青砖回来,当着李玉和赵慧美的面“喝呀”一声大叫,并指成掌,将砖劈成了两半。 “噗。”一半砖掉落在地,把白色纯羊毛地毯砸出个毛窝窝。 两个大人张大了嘴,表情呆滞。 很久以后他们回过神来,齐齐摇头:“这个不行。绝对不行。” 李玉道:“怎么能给大家留下一个莽夫的印象呢?客人也是会带其他小朋友来的,你别把以后的朋友都吓跑了。” 还有哪些啊?年龄相近的不就班尼迪克幼儿园那些?他们难道不应该觉得我好牛逼?我可是在过家家游戏里当“爸爸”的人!我想了想,上二楼卧室把幼儿园发的跆拳道儿童服装穿上,才下了楼,给他们来了一段跆拳道品势表演——太极一章的18个动作,其他的幼儿园还没教。 李玉点头:“这个可以。什么时候能学会凌空飞腿?” 都是跆拳道的啊,换了套衣服就不莽夫了?要不要这么双标?果然人靠衣装吗。我翻了个白眼:“爸爸,我才5岁啊,凌什么空?” 李玉说:“真是遗憾。” “……” …… 1991年7月28日,星期日。傍晚,夕阳未落,城北洞独栋别墅区某个地面停车场豪车云集。 抠门的李玉不愧是财务理事,得知在酒店为我办一场生日宴至少需要3900万韩元之后,最终遵从自己的本能,违背了伯父的意愿,被揪耳朵也在所不惜,把自己家当了生日宴会的会场。 我这会儿正跟着李玉、李英俊、管家站在别墅门口迎宾,有气无力,一会儿换个脚,要不是李英俊偶尔扶一下,早靠墙上去了。 而李英俊站在我旁边,小黑西装一穿,红领结一打,站得笔挺,一有人来,就点头弯腰打招呼,训练有素、游刃有余。 这一对比,李玉看我的眼神就恨铁不成钢了。 看我干什么?我今天才6岁,我也没拿你跟大伯比啊。我腹诽,转着脑袋四处张望。 就在我一转眼之间,一对中年夫妻牵着一个男孩儿和一个女孩儿朝我们走来。 我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吴仁宇。 我扭头去看李英俊:怎么回事儿? 李英俊回避了我的视线,在李玉打完招呼之后主动和来者问候:“徐常务,徐夫人,欢迎欢迎。” 他口中的徐常务和蔼地“呵呵”笑:“英俊见外了,你9岁生日我们才见过啊,叫我徐叔叔就行。你旁边的就是俊秀吗?兄弟两个果然都一表人才!” “谢谢叔叔夸奖。”李英俊笑得温和有礼。 我太矮了,徐常务稍稍弯下腰来和我说话,摸我的头:“俊秀,生日快乐!叔叔给你带了礼物,你肯定会喜欢的。”他把礼盒递给管家。 刚做完造型没多久被揉得有点炸的我:哈?徐常务?真是我想的那个?所以李玉才亲自出来迎接? 李英俊在我背上轻轻拍了一下,我机械地弯腰鞠躬:“谢谢叔叔。” 等我直起来,徐常务又指着吴仁宇说:“这是我儿子,只比你大一岁,叫徐仁宇。仁宇,”他把吴仁宇推到我面前,“你们以后要好好相处哦。” 吴……徐仁宇看着我,我看着他,几秒钟之后他两边嘴角上提:“我会的,爸爸。” 又假笑。我抿嘴。 等李玉把徐家一家四口迎进去之后,我又朝李英俊使眼色,李英俊没办法,对管家说要带我去趟卫生间。 进了我的卧室之后,这小子立马原形毕露,四仰八叉躺到我的大床上,只余一双鞋在外。 “那个吴……徐仁宇,怎么回事儿?”我问。 我从来没过问吴妈妈和他的近况,毕竟不算熟,李英俊也从来没在我面前提起。在我看来,有可以代表李家的李英俊的承诺,面对吴妈妈,大韩证券的徐宗贤怎么也得忌惮几分,不敢搞什么阴谋诡计,结果竟然还是徐宗贤赢了? 李英俊的表情有些无力,说:“俊秀啊,我们没有流产后抑郁症,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吴姨母她的治疗过程并不顺利,加之每一次和徐常务见面谈判,两者之间的尖锐对峙都会加深对她的精神刺激,臆想和暴力倾向越来越严重,最后,为了不再失控后伤害徐仁宇,她还是选择了离开。 “对她来说,比死更难的,是活着。” 他后来又说了些徐宗贤和妻子金恩实结婚近十年只得一女,引为憾事,怕家业到最后落到外人手里,对徐仁宇势在必得的事,让我不要再想了,还说吴姨母父母年迈、汉城教育资源发达,这样对徐仁宇也好。 我说我没有再想。 已经得到了答案,我确实没有再想,但李英俊满脸不信,非要把我拉到卧室一角堆满礼物的地方,让我拆礼物开心开心。 我看他满脸期待,先去翻他的。 找出来,拉开绸带,端起盒盖,我:“……” 小男孩儿能送小男孩儿什么呢?玩具。 玩具枪啊玩具车啊什么的,礼盒里面就是一辆遥控的rc越野车,20世纪8,90年代很火。 我说:“谢谢哥。” 李英俊让我接着拆。 我当然就去拆伯父伯母的,结果拆完他和我都沉默了。 第14章 应该说不愧是一家人吗?不经商量同时选了rc越野车。 尴尬之下李英俊在这里待不住了,说:“俊秀啊,我先下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慢慢拆。” “行。” 他忙不迭跑了。 我接着一个一个拆,轮滑套装、手写板、积木、绘本、名牌服饰、拼图、机模、航模…… 我要真是个孩子,这会儿该开心疯了,但我不是,所以只是机械地拆除,合上,摆放到一边,直到后来摸到一手湿润,才回过神来,定睛看去。 礼盒里躺着一条小小的德牧,绒毛上都是血,死得梆硬,眼都没闭上。 “……”我虽然只喜欢云养狗,不喜欢实地养,但不代表我对着这个不会感到愤怒。 我从礼盒里找出贺卡,看到了送礼人的名字。 毛**。 整张贺卡只有一个染了血看不清的名字,没有祝福。 我背了好几天和李家交好的汉城富豪和孩子们的名字和容貌,对这个毛姓却一点印象都没有。 是李家的竞争对手搞事情?打算给我弄个童年阴影让我花一辈子时间治愈?太狠毒了!等李英俊回来我一定要找他问问清楚! 现在别墅里人多眼杂,我打算等晚上人都走了再把狗埋了,将礼盒重新盖好,去卫生间清洗后抱了两辆rc越野车下了楼。 反正会场在别墅后的大草坪上,先去试试车,另一辆给来参加宴会的其他男孩子玩儿。 …… 别墅、绿茵、花圃、钢琴、巨大的气球束、七彩的灯光秀,再加上高朋满座,伯父对李玉的安排也不是那么排斥了,这会儿正跟合作伙伴们举着酒杯畅谈,看到我,咧嘴一笑。 我没过去,朝他一扬手里的rc越野车,立即看到他的嘴咧得更大了。 分了一个给幼儿园认识的小朋友,他们自己就追着车跑了。 我另外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调试的时候,发现徐仁宇也在那儿,跟一个比我俩大个四五岁的男孩儿面对面站着。 我问徐仁宇:“认识?” 徐仁宇摇摇头:“不认识。” 那你搁这儿站着干嘛呢? 那男孩儿长得清秀,梳个长度刚好盖着双眼的中分,看不清表情。 他没打招呼,我不认识也不想打招呼,转身就走。 徐仁宇似乎对这种状况非常不适应,一语不发跟在我屁股后头。 “滋滋滋滋滋……”rc越野车在草坪上如履平地。 我手拿遥控走在rc越野车后,徐仁宇又跟在我身后,而他的身后就是那个中分男孩儿,我俩即便都不认识,但也不好说什么。 一直跟着,搞得我都不好问徐仁宇有没有被异母姐姐欺负。 开了大概5分钟我就觉得没意思了,我回头问那个中分:“你想玩儿?我给你玩吧。” 中分接过遥控器,没说谢谢之类的客气话,却越过了我走向rc越野车,一脚踩了下去! 我特么!我和徐仁宇目瞪口呆。 中分踩了好几脚之后,把遥控器往地上一扔:“不是说给我玩儿?舍不得啊?我赔你一个。” 淡定!淡定!淡定李俊秀!你至少要尽地主之谊!我两手在身前平伸相对,从腹部往胸前抬升,再覆手向下,循环了三次之后,我心情平复了很多……个屁啊! 我正要跟他理论,那边李英俊却在向我招手,一指会场。 偏偏是现在!我磨了磨牙,走向会场。 徐仁宇跟着我走,中分也没有停留。 …… 没人告诉我,灯光汇聚之下这么热。我站在临时架起的舞台上,站在立麦前发表李英俊代写的生日感言。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长辈,亲爱的小朋友们,大家晚上好! “在这美好的夜晚,我们相聚在此地…… “……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感谢伯父伯母无微不至的关怀,感谢聪明帅气的堂哥热情的学习指导(这绝对是李英俊的私货)…… “在此,我祝愿在场所有爱我和我爱的人身体健康、家庭和美、事业蒸蒸日上!” 发言完毕,底下每一张大圆桌上坐着的人都在鼓掌,除了中分。他环抱着双臂,翘着二郎腿,面无表情。 我下台之后,李玉请来热场的歌手就上场了。 劲歌热舞之后是魔术表演、我的小朋友们的温暖合唱,然后就快到我的压轴表演环节了。 李玉朝我挤眼睛,让我去换衣服,我看了一眼中分,心想:换什么衣服! 一阵热烈的鼓点之后,我在李玉和赵慧美惊愕的目光中举着块青砖走上了舞台,两眼看着台下的中分的位置,故技重施,并指为掌,“呵哈!”一声,将青砖劈成了两截。 “砰……”青砖落地,在临时架起的舞台上发出一声空响,在舞台收音的效果下传出很远。 现场鸦雀无声。 “啪,啪,啪,啪,啪,啪……”中分从座位上站起来,缓慢地给我鼓掌,并把遮眼的头发甩开,给了我一个正眼。 但此时舞台上灯光渐渐熄灭,为下一个环节做准备,即便他露出眼睛,我也无法看清他的表情了。 “啪啪啪啪啪……”受他影响,剩下的人也跟着鼓起掌来。 我在掌声雷动中走下了台,而他朝我走来。 舞台上开始转盘抽奖。 第15章 tbc. 第7章 不是我,我没病 一百多位来宾,只要有兴趣的都可以上台去拨动大转盘抽奖,奖品丰厚,即使父母不去的,年幼的儿女也会替他们去,活动怎么也要进行个半小时,正好够我去进食,我晚上还什么都没吃呢,当下直奔站立式自助餐所在。 我也不喜欢虚的,取个餐盘就开始专挑管饱的肉酱意粉和黑椒西冷牛扒。 我刚到没多久,中分就来了,我选什么他就选什么。 这会儿我没心情跟他客气:“你copy cat啊?没点儿自己的饮食偏好吗?” 他一点没生气,取餐和咀嚼的动作都算得上优雅,只是不回答我。 【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全加到速度上。】我端着盘子命令系统。 【已重置,目前速度为9。】 我对中分一个假笑,然后端着吃的脚底抹油溜了。 他像是没反应过来,没追。 奔跑中我一个回头,看见他轻轻把盘子放回了桌上。 才吃多少啊?真是浪费!我跑得再也看不到他才停下来,找了个桌子坐下往嘴里狂炫食物。 等塞饱肚子抬起头,我才发现徐仁宇正坐在我对面,他面前的盘子比我的干净。 我用纸巾一抹嘴:“什么时候来的?” “你来了我就来了。” 什么意思?一直跟着我呗?也是,他除了徐家人、李英俊、我以外,谁都不认识。我问他:“你怎么不去抽奖?我爸爸准备了好多东西,有给大人的也有给小孩子的,比如fc游戏机、gl雅娜化妆品套装、ht真露的啤酒、intercrew的手表之类的,你要是抽到fc游戏机就自己玩,intercrew手表和酒可以给你爸爸,化妆品给你现在的妈妈和姐姐。” 徐仁宇说:“我已经把抽奖机会给志允姐姐了。” 也行。我点点头。 这时一个柔媚的声音叫出我的名字:“俊秀,你好啊。” 我和徐仁宇同时转头。 来人是一个从容貌到身材都无可挑剔的美女,我一看美女心情就好了很多,笑得乖巧:“姐姐你好。找我有什么事吗?” “俊秀不可以叫我姐姐哦,要叫姨母,以后还有可能叫我妈妈呢。”美女在我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从放在大腿上的包包里掏出个小礼盒来,“生日快乐,俊秀。” 我快乐得起来吗我快乐?!太意外了!我看着她半天说不出话来。 美女看我不接,把礼盒放到我身前的桌子上,眼泪说来就来,抽抽噎噎:“姨,姨母也不想这样,可是姨母怀孕了,姨母也没有办法啊……呜呜呜呜呜呜……” “姨母你妆花了……”我说。 “呜呜呜呜呜……”哭到伤心处,美女还抽了桌上的纸巾“哼——哼——”擤鼻涕,擤完鼻涕接着说:“虽然才刚检查出来,还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但是以后就要和爸爸和俊秀成为一家人了。如果你叫姨母妈妈,姨母也会对你很好的哦。” 你是谁啊?你到底知不知道为什么李玉玩那么花还不跟赵慧美离婚?你家世比得过赵慧美吗!我眼珠子一转,站起身来,把小西装往上一拉,衬衫抽出裤腰往上一卷,侧对着她说:“姨母,要是你当了我妈妈,可以让爸爸不打我了吗?” 我装作眼含期待,就像她是我救苦救难的观世音菩萨。 “嗝。”美女被我衣服下的道道红痕吓得情绪都不连贯了,“这,这,这是什么?” “爸爸在家总是生气,他不打妈妈,只打我,我好疼啊。姨母,你当了我的妈妈生下弟弟妹妹之后,爸爸是不是就不会只打我一个了?那你多生一些弟弟妹妹给我好不好?好不好?”我空出一只手去拉她衣袖。 美女手臂一缩躲开了我,立马捂住嘴,站起来连连后退,看看我,又看看不远处被人围着恭维的、举杯大笑的李玉,像是从来没认识过那个人一般,转身就跑,高跟儿戳在草地上,崴了好几次脚,背影狼狈万分。 我坏心眼儿地叫了声:“姨母你礼物忘拿走了!” 她跑得更快了,手上的小包包都被甩得飞起来。 我整理好衣物,在徐仁宇莫名的神色里拿起礼盒,揭开盒盖。 里面是个红色的、火柴盒大小的法拉利 testarossa的迷你模型,非常精致,算用心了。我合上盖子,塞进自己的西装口袋:“傻女人,这下还不趁孩子月份小赶紧打了,留着出生给李玉打吗?” 徐仁宇犹豫很久,才问我:“要是这个姨母回去不要孩子了,后来又后悔,怪你怎么办?” 时间差不多了,该去切蛋糕了。我说:“先不说她的话是真是假,即便是真的,她肚皮都没股起来,连性别都没定的胚胎在遣词造句上都只能用它,连人都还不是,对它,我个人而言不会觉得有愧疚。对这位姨母,那更是没有,无论是成为李玉的情人还是怀孕,都是她自己做的选择。” 徐仁宇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 …… 我知道李玉有很多情人,是从李玉和赵慧美的日常口角中得知的,但舞到我面前的,这个女人还是第一个。 本来过生日要提前好几天准备、当天要一个个点头弯腰迎接客人就很累了,还碰到送死狗的、踩烂遥控车的、主动要来当我妈“加入这个家”的,懒得要死的我的心态已经濒临失衡。 第16章 但我没有表露出来。 众目睽睽之下,我只能像个地主家的傻儿子一样被李玉和赵慧美夹在中间,大手包小手帮着切三层大蛋糕,在扑面而来的无数声“生日快乐”里表情愣怔。 九点,生日宴会散了,送走客人们之后,管家领着人清理会场。 但在我这里还没完呢。毕竟伯父伯母和李英俊都还没离开。我从花园里捡了根油松树枝,拖回卧室,往眼里滴了点水膏药,忍着它呛人的味道从大衣柜里随便选了几件夏天的衣服包好,把树枝往绳结里一怼,扛上肩头就走下了楼。 大客厅里,伯父正和李玉交流今晚的收获,一看我这个离家出走的架势,连忙跑了过来,言语急切:“哎哟,俊秀这是要干嘛呀。” 我拍拍小包裹,眼睛在水膏药的刺激下哗哗流眼泪:“刚才一个姨母说有爸爸的宝宝了,我不想变成累赘,就让爸爸自由地去追求他的幸福吧。呜呜呜呜……” 伯父伯母和李玉夫妇面色陡变。 小孩子哪懂这些?怕不是有谁说了什么!伯父立马黑着脸走回李玉身边,把人往外扯,应该是避着我去求证了。 伯母和李英俊也坐不住了,立马跑过来把我抱住,伯母一口一个“乖孩子,别听人瞎说,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啊”。李英俊则一个劲儿拍打我的背,好悬没把我今晚上吃的给反出来。 …… 伯父伯母牵着李英俊的手离开别墅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李玉的两只耳朵通红。 然后我又挨打了。 要不是李玉和赵慧美都在这里,而信任不是群体技能,我也不至于靠耐力8苟着。 哦,不对,今晚上被打,我靠着熟练度又获得了1点耐力,现在是9了。 皮带甩我背上的痛感相当于有人扯我头发。 形势比人强,但我嘴上不服输,朝李玉嚷嚷:“力微!饭否?” 李玉听不懂,但能感觉是挑衅,眉毛都立了起来。 我又叫:“你了不起,你出轨,你三天两头打儿子!” 这个能听懂!李玉更愤怒了,手里的皮带抡在空中“呼呼”作响。 赵慧美怕出事,赶忙站到我俩中间出声制止。 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怕李玉疯起来连她都打,也闭上嘴,不挑衅了。 我一没声响,李玉在空中抽了两皮带就收手了,叉腰半晌,冷静了一些,命令管家抱着我上楼去擦药。 回了卧室,我趴在床上乖乖让管家擦完药,等人走了又自己拿医用弹性蛋白肽药膏抹了一遍。 小孩子皮肉嫩,红印子几天消不了,痛倒是不痛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对系统说:“我这游戏人生也未免过于惨淡了,看见的美人儿都是有主的就罢了,还老被打。简而言之,怕是走上一条眼见的坎坷路。要是一篇小说,那就是这样的。 “《我的一生》 “第1章 -私生子的诞生 “第2章 -返回李家被毒打 “第3章 -继续被毒打 “第4章 -被绑架 “第5章 -被毒打 “第6章 -被绑架 “第7章 -硬刚李玉,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穷’,被打 “第8章 -莫欺中年穷,被绑架,被打 “第9章 -莫欺老年穷,被绑架,被打 “第10章 -死者为大。 “这样我怕是要成为‘被绑架流’、‘被打死流’的开山怪。” 系统:【……】 我:“我又开始怀疑你选我的动机了。是不是我是九世童男,每世都没对象,怨念极大,所以你们公司——也许是天庭啊地府啊什么的——派你来安抚我,给我开个游戏人生过过干瘾?好让我安心投胎?” 系统:【少看小说。我之前跟你签的电子版合同上不是写了公司名字吗?叫新梦想,是手续齐全的、跨宇宙合法运营的正规公司。】 我:“哦。没意思。” 系统:【……以后没事不要影响我打游戏。刚才我消消乐就差一步过关,你一来问我就中断了页面,再返回就自动退出了,浪费我一次机会。】 我:“……”你可真是个大爷。 怕它沉迷游戏不搭理我,我紧接着问系统:“我一直想知道,怎么抽奖不来点儿天花乱坠的特效?” 系统:【你脑容量有限。打个比方,手机里的app为什么下载安装的时候几百兆,最后越来越大?因为加载了各种文字和图片、影像信息。你要是想看特效,可以,公司甚至有在神经元投放gg的服务,收入和你七三分成,你要开通吗?】 我一想起“ll梅”、“n白金”、“x源祥”、“xx旅拍”、“xx同城”之类的洗脑玩意儿就头皮发麻:“那算了。系统,有没有什么能让我见风就长的技能?” 【没有。】 “我有一颗苍老的心脏,跟孩子的外表很违和啊,迟早被当妖怪抓走切片研究。” 【不会。】 “你说不会就不会?” 【我说不会就不会。信任点满,你说的话就是箴言。】 “……你厉害。就算我不会被抓,我也会被人敬而远之的吧?这种时候你就不怕我孤独寂寞冷了?” 【你以为抽宠物来干嘛的呢?】 “……” 午夜11点,我灯都没敢开,抱着装死狗的礼盒偷偷摸摸、磕磕碰碰地下了楼,打开门,走到后花园的一棵黑松树下站住,打算将这里当做狗的埋骨之地。 第17章 我端开盒盖,和它道别:“狗啊狗,你不要怪我。”毕竟我问过李英俊了,他也不认识姓毛的。 我让系统重置点数,把力量加到9,用捡的那根树枝疯狂刨坑,在这一刻,我仿佛化身为狗,树枝不是树枝,而是我锋利的爪子。 后花园的土比较松,不到20秒钟我就刨了一个半米深的坑,正想把死狗连盒子一起往里放,突然听到一个疑惑的声音在我身后犹豫地响起:“你……在干什么?” 我猛地扭头,脖子“咔嚓”一声响。 身后的人是穿着睡衣的李玉。 李玉:“……” 我:“……” 李玉看了看我手里的树枝,再看看我,再看看树枝,再看看血淋淋的死狗,“啊——”地一声大叫,彻底清醒了。 “你你你你你……” “不是我。这是我今天收到的‘礼物’。” 礼物?什么人会认为死狗是礼物?还“你不要怪我”?李玉大喝:“你别说话!让我冷静一下!”然后就双手揪着头发走了。 我:“……” …… 1991年7月29日,星期一。“冷静”了一晚上的李玉戴着帽子、墨镜和口罩,押着同样“全副武装”的我走进了汉城某知名甲级综合医院的精神科。 tbc. 第8章 病友之间交流病情(1) 李玉作为特权者,是押着我出了家门之后才打电话让该主治医师推掉原本的预约给我看诊的。 进医院之后我才知道这家甲级综合医院的精神科全称精神健康医学科,占了一整层楼,有专门的分诊护士站。李玉无视护士们的鞠躬问好,拉着我轻车熟路地朝着主任医师的咨询室去了。 我见状问:“你来过啊?” 李玉恶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根本就没病。”一路上我说过3次了,还是信任点数加满的状态下说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李玉就是不信。让我开始怀疑系统出品到底靠不靠谱,但系统断然否认,只能由我自己重复试探效果。 《满城尽带黄金甲》中,巩俐饰演的皇后也对周润发饰演的皇帝说过:“大王,臣妾根本就没病。” 皇帝回答他:“那是你的想法。” 正如此刻李玉坚持己见:“有没有病,看过才知道。” 出门在外,人多眼杂,不好搞事,我非常有耐心地一再解释:“死狗是一个姓毛的人送的,有礼盒和贺卡为证。你认识姓毛的吗?认识的话打电话问问不就行了?实在不行查查礼盒上贺卡上有没有指纹。” “昨晚上的贵客里,只有两个姓毛的,一个是成运市的王——成运通运集团的会长毛基范,一个是毛基范的儿子毛泰久,他们都不可能送你一条死狗。我也不可能打电话去问他们有没有送死狗!你明白吗?我不想再说第四次!”李玉不耐烦道。 呵。当父母的并不明白一次不信任会给孩子造成多大的心理伤害,甚至一辈子的安全感缺失。幸亏你只是我的便宜爸爸。我不再说话,只在心中默念:毛基范!毛泰久!这两个名字也是收获。 到了咨询室门口,他先敲了敲门,得到门内的回应后对我说:“进去。医生问什么你答什么,说什么你就做什么。” 让我去死我肯定不会去死。我推门而入。 …… 咨询室整体装修是积极平和的浅绿色,墙面与地面都是防撞防滑的,窗明几净。 头发稀疏的主任医师坐在实木办公桌后,一指室内右侧的可调节看诊椅:“是李俊秀小朋友吗?来,先坐到椅子上去。” 我想确认信任点满到底是不是出了问题,于是对这位桌面台卡上写着朴书文的主任医师说:“朴医生,我根本就没病,有病的是我爸爸。” 哪知朴医生笑得十分慈祥,点了点头:“你有没有病,看了才知道。你爸爸确实有病,他是我的病人。” 嘿!满信任点还是有用的啊!“哦?”我立马跑到他办公桌边上趴着,踮着脚,睁大眼睛,“他什么病?躁狂症?” 朴医生兴味地看着我:“李俊秀小朋友知道的真多啊。不过不是哦,是x爱上瘾症,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 切。我一撇嘴。性盛至灾,割以永治。 “你为什么会认为他患的是躁狂症呢?”他接着问。 “因为他打我。” 朴医生猛地坐直了身体,在身前交握的双手平放到了桌面上撑住:“他打你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你记得吗?用什么打的?打了多少次?给你治伤了吗?在家治的还是去的医院?” 我十分配合:“打了。从一个多月前接我回家开始。用皮带抽的,抽了有四五次。给我擦药了,在家擦的。” 他推开办公椅从办公桌后走出,严肃地对我说:“接下来医生会检查你的身体,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一定要说出来。如果你不愿意被我检查,你可以说不。” 我比他干脆,直接把小t恤往上一捞,转身背向他,立即听到了非常明显的吸气声。 过了十几秒钟,他走上前来替我拉好衣服,说:“接下来我要问你一些问题,你一定要诚实地回答我。” 我点了点头。 “你害怕见到你爸爸吗?” 换成普通小孩子肯定害怕啊。我说:“我怕。” “你讨厌他吗?” 第18章 “讨厌。” “你被爸爸打了之后,哭了吗?有没有不想和别人说话?不管那个人是谁?” “嗯,哭了。不想和别人说话。” “但我看你和我说话态度很冷静,条理很清晰啊。” 我:“……”大意了,没有闪。 …… 十几分钟之后我从咨询室出来了,走回候诊区,拍拍候诊沙发上已经睡着的李玉的大腿。 李玉一激灵,醒了。 “朴医生找你。”我说。 李玉站起来伸个懒腰,慢悠悠走向咨询室。 我坐到沙发上,重置特殊属性点,全加到听力上。 系统难得出声提示:【目前听力点数为9,请注意外界杂音。】 我:“???” 我:“!!!” 以微秒计的时间内,起码精神科这一层范围的所有声音都朝我涌了过来! 电梯滑轮与钢索的摩擦、玻璃窗户和窗框的摩擦、鞋底与地面的摩擦、布料之间的摩擦、人体之间的摩擦…… 呼吸、吞咽、咳嗽、磨牙、放屁、说话…… 乱!我耳朵嗡嗡响。 【系统!重置特殊属性点!】 【已重置。】 【将听力点数加到7。】 【听力点数目前为7。】 很好,对我耳朵产生冲击的声音顿时少了百分之九十。我竖起耳朵,测试在这个距离能不能听见咨询室的说话声。 确实隐约有声音传来。 “……我是打他了。” “这么些年来,您的x爱上瘾症一直控制在一级,您做得很好。我们都知道这不容易。但我想严肃地向您确认,李先生,您有没有产生过暴露倾向或侵犯他人隐私的性活动?” “没有!” “是否对背德感产生兴趣?” “什么意思?” “……qj、l伦、儿童……” 对话进行到这里,咨询室传出来一声砰然巨响,不用7点的听力也能听清,已经有护士好奇地朝咨询室张望、拨出固话确认情况。 哇,我有点佩服这位医生了,真敢问。 接下来是朴医生对李玉的安抚,十分漫长,我听了几句就不感兴趣了,靠上沙发背,百无聊赖地在脑子里和系统一起玩祖玛。 一座之隔来了个和我一样打扮的男孩儿,看身高比我大个两三岁,摘下鸭舌帽,露出下面发质十分不错的妹妹头。 大小眼有点熟悉。我就分心这一下,然后继续玩游戏。 过了大约有一个小时,从电梯方向又走过来一个人,我再次分心看了一眼,这次没有立即挪开视线。 即便还是帽子墨镜口罩三件套,我也依然认出了他! 昨天晚上踩我rc越野车的中分! 真是冤家路窄。 “哟,这不是秀浩吗?我来过这么多次,第一次看见你。”中分朝妹妹头打招呼。 我皱了皱眉头。7点的听力让我从他的发音里听到一种奇怪的振动。“哒,哒哒哒哒哒……” 也是这时我才发现妹妹头秀浩把双手双脚都放上了座位,看样子恨不得把自己手脚打结缩成一团。 秀浩说:“我来是为了看是谁让医生更改了预约。因为我不喜欢这种改变。如果是因为泰久哥你,那……” “不是因为我。”中分摇了摇头。 两个人同时朝我看过来。 我能认吗?必然不能。我也摇了摇头。不过泰久这个名字……嘶!原来是你! 我“噌”地从沙发上站起来,指着毛泰久:“你为什么送我死狗?” 毛泰久一甩遮住眼睛的头发:“啊?死了吗?我送的时候活着呢。” 你再装!我说:“你还踩我rc越野车。” 毛泰久无所谓地道:“说了我可以赔。” 除了“呼呼呼……”喘粗气,我竟然拿他没办法。想了想,也不管卑劣不卑劣了,我决定换个攻击方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你也来看病啊。 “什么病啊?神经衰弱?精神分裂症?人格障碍?躁狂症?抑郁症?” 毛泰久又一甩头发,眼睛一瞬间露出,又一瞬间被遮蔽:“没必要问这个,但我心情好,可以回答你,是偏执性精神病。我知道你想打我,可是你怎么不打我呢?徒手劈砖的气势哪里去了?” 我:“???” 这是真的有病!昨天送我死狗和踩我车都是想我找他麻烦。我一个正常人理解不了,也不想去理解。 我坐回原位,刚想继续打游戏,旁边的妹妹头秀浩开口了:“你怎么不问我有什么病?” “啊?”我看着他跃跃欲试的双眼,心想这位更是重量级。 “你什么病?”我附和着问。应对小疯子们要谨慎,因为不仅疯还未成年。 “医生说是偷窥癖,还有偏执和过度自我关注症状。其实我觉得我没病,就是拿板砖敲了司机后脑勺。” “……司机得罪你了?”硬要我问你的病,想知道我的反应,这种好奇心简直是男版潘多拉,而且确实过度自我关注。 他说没有,就是想知道司机会不会死。 男版潘多拉没跑了。我说:“人被用力击打后脑勺很可能会死这不是常识吗?” 而他竟然说:“你也说是‘很可能’。我要确定的答案。” 我朝他翻了个白眼:“确定的那一刻你就成了杀人犯。” 第19章 “杀了人会怎么样?” “可能会坐牢,也可能会死刑。” 他一脸不满:“又是可能!” 我:“……”你还有强迫症吗?!什么都要确定?量刑的变量那么多!我又不是法官!你有本事自己当法官去啊! 我强忍着没有大喊一声“键来”对他持续输出脏话。 我对卓秀浩说:“无知者无畏!成长是一个完善知觉的过程,你长大以后会逐渐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是错误的,会时不时回忆起自己曾经敲过自家司机的头的恶心场景,会悔恨,恨不得回到当时抽自己一巴掌!” 但卓秀浩往一侧偏着头,几乎与肩并行,说:“悔不悔恨我不知道,但我绝对不会打我自己。” 这个角度脖子真的不会断掉吗?!我:“……” 毛泰久在一旁发出呲笑:“鸡同鸭讲。人也是从野兽进化来的,人之初,性本恶。成长二字,不过是人接受教育之后为了从众而抛弃兽性和学会掩饰的过程的美化。” 这一长串下来,嘴里“哒哒”声不断。 烦不烦!我没好气地说:“你卡痰了?多喝热水!” 毛泰久愣了一下,然后肯定道:“你听见了。” “是啊,很吵你知不知道?再吵我真的会打你。我爸有暴力倾向,我怕我有遗传到他,所以,安静,好吗?”我对他做了个劈砖的动作。 然而他不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不说话,光用喉咙“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这可不是在我家,我怕打了他之后真传出我有暴力倾向的谣言来,直接从茶几上的果盘里拿起一个苹果,扯下他的口罩,塞他嘴里:“泰久哥一定口干了吧,吃个苹果润润嗓子。” 毛泰久含着那个大苹果,眨巴眨巴眼,显然很意外,但很快他就笑眯了眼,笑得胸口震颤,双肩抖擞,十分明显。 很小程度上,他显然达到了想让我找他麻烦的目的,并因此获得愉悦。 我:“……”真该叫李玉出来来见识见识,什么样儿的才叫有病。 tbc. 第9章 病友之间交流病情(2) 我刚想到李玉,李玉就从主治医师的咨询室出来了,经过朴书文的安抚,脸上不见什么烦躁神色。 好机会!我立马招手喊他:“爸爸,快过来!泰九哥说,他确实送我狗了,很可惜狗不知道怎么就死了。大概是送过来之前喂了鱼,鱼刺划破肠道,所以流了血,又在礼盒里待得太久才死了。” 末了我又加一句:“我真的没病,医生都说了。” 听我这么编,把两个人都摘出去了,毛泰久含着苹果憋着笑。 李玉看向毛泰久,向他求证。 毛泰久伸手把嘴里的苹果拿下来,跟李玉打了个招呼,没有拆穿:“李叔叔好。非常抱歉,是我想得不够周到,吓到李叔叔和俊秀了。” “没什么大不了的,一条狗而已。”李玉笑着问,“泰久来这里干什么?” 把那颗苹果颠得忽上忽下,毛泰久也笑着说:“再过半年,我就该从初等学校(小学)升到中等学校(初中)了。我爸爸希望我在汉城上个好的中等学校,然后再上个好的高等学校。我才从成运市过来,这里对我来说很陌生,晚上都睡不着觉。爸爸让我来看看是不是压力太大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没想到泰久这个年纪的孩子也跟我一样,压力大到需要看医生,真是辛苦了。”李玉过来拉我,“那我就不耽搁你的时间了,再见,泰久,替我向毛会长问声好。” “会的,叔叔。再见,俊秀。”毛泰久朝我摆手,“我会补送你一个礼物的。” 不要了吧?我出于礼貌对他说了再见,一看妹妹头秀浩蜷缩在沙发上眼巴巴地看着我,只好又对秀浩说了声:“秀浩哥,再见。” 他双眼骤然亮起:“俊秀,再见。” “嗑嚓。”毛泰久咬下一大口苹果。 …… 乘坐电梯下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自家的车李玉才又开口:“他说是鱼刺划破肠道?” 我点点头。 李玉长腿往前一蹬,把前座连同司机蹬得往前一晃:“妈的!狗崽子!跟他家老狗一个德行!” 还在外面就发癫?我立马挪动屁股离他远了点儿。 他又蹬了一脚,司机默默忍耐。 “我眼睛可不瞎!死狗的脑子都快碎了!是不是毛家的老狗在挑衅我?嗯?”他的手也抓住前座皮套,大力摇动。 我听得座椅一阵“吱呀”作响,心中有了猜测:信用满点不起作用,是不是因为这种“总有刁民想害朕”的想法在作祟?那以后要是遇上有被害妄想症的人……不至于吧?我摇了摇头。难不成普通人不信任别人是通过逻辑判断,而精神病患者不信任别人是单纯通过情感判断? “你为什么摇头?觉得我说得不对?”李玉红着眼睛瞪我。 好好掰你的皮套!我加大力度摇头:“不,我觉得爸爸您想的是对的!毛泰久不仅送我死狗,还踩坏伯父送我的rc越野车,还问我会徒手劈砖为什么不打他!谁会想挨打呢?我觉得他别有用心!比如等我打了他,就说我是坏孩子!” “连大哥送的rc越野车都踩坏了?你之前怎么不说?”李玉质问,“你要是说了,我能不信你吗?” 哼,父母老生常谈的马后炮论调。我说:“啊对对对,爸爸您说的都对。” 第20章 “是什么让毛老狗决定这么做?难道在江南区改造道路方面和我们有什么利益冲突?我记得没有啊……或者是高档住宅的建造?”李玉不再蹬前座了,改抓头发。 这个人已经陷入被害妄想。我对司机说:“叔叔,开车回家吧。” 一直通过后视镜悄悄以怜悯目光看着我们父子二人的司机这才发动了汽车。 很久以后,李玉停止发散思维,严厉地警告我:“离毛泰久远一点!我根本不相信他只是压力大才来看医生!” “啊对对对,爸爸您说的都对。”这回确实对。 “你以后也要按时来医院让朴医生复诊!” 我难掩惊讶:“啊?为什么?” 李玉哼了一声:“我和医生说了你的情况。我打你的时候,你不但不求饶,反而在我停手之后还出言挑衅,试图激怒我。朴医生向我确认你有痛觉之后,怀疑你有受虐倾向,但是得通过复诊确认,今天没时间,以后再约。” 我:“???” 朴医生,听我说,谢谢你,有你温暖了四季。我以后要是真疯了,第一时间跑你家去,脱你裤衩,抽了皮筋儿做成弹弓,用石子儿弹你家玻璃! …… 当天下午我就收到了毛泰久的赔礼,毛家让助理亲自送来的,刚放下人就走了,说是工作忙,茶水都没喝一口。 我和李玉两个人相对坐在沙发上,看着玻璃茶几上的礼盒。 单看外表是个定制的蓝色正方形大礼盒,40cmx40cmx40cm。 李玉说:“有阴谋,会不会是定时z弹?”刚说出口就反驳了自己,“不对,没有声音,关联的人证物证太多,或许是投d?电视上演的那种无色无味无形的,我一掀开,它就飘出来,在屋子里蔓延开来,然后全家死绝!” 你稍微克制一下自己的想象力!我说:“那不一样还是关联了太多人证物证吗?” “那耗子呢?把礼物和携带病毒的耗子放一起,窜出来咬我一口,再把你和你妈咬了,逃进下水道,我们全感染了死了,还什么都查不出来。” 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看时尚杂志的赵慧美听不下去了,一拍杂志封面,“啪”的一声:“那耗子真是训练有素啊,还懂斩草除根。” “别看了,直接埋了吧。”我说。 李玉却说:“不行,直接埋了岂不是认输?” 他从楼梯下去地下一层,没几分钟拎着根保镖锻炼用的一米八的杠铃杆,让我和赵慧美离远一点,自己拿杆子挑开绳结和盒盖,然后猛地往后跳了一步。 什么也没发生。 三人集体沉默。 还是赵慧美先回了沙发,瞄了一眼盒子:“是狗,黑的,活的。” “嗨。”李玉跟空气斗智斗勇了半天,一听是狗,直呼无趣,又拿着杠铃杆下楼去了。 黑狗。死的那只也是黑的。我走回礼盒那里,往里看。 小拉布拉多有缎子一样顺滑的皮毛,湿润润的豆豆一样的眼睛,安安静静地看着我,也不摇尾巴。 狗怎么能忍住这么久不叫唤?还是小狗?我怕自己想多了,但又怕没想多,做了好久心理建设才两手掰开小狗的嘴。 “!!!” 没有舌头。 没有舌头! 没有舌头——! 毛泰久我艹你大爷!下次复诊看见你,我一定会打你! …… 即便狗是毛泰久送的,还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心理阴影,我也依然因为它的残缺和安静选择了收留它,让管家帮忙养在花园的角落里,专门给盖了个狗窝,每天喂羊奶。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什么事都没发生。这让我庆幸的同时也感到很疑惑。因为正值暑假,时间多的是,毛泰久却不来找我麻烦了。 不过,也许是我把自己看得太重要,那小疯子哪能对一个比自己小6岁、只有两面之缘的小孩子记忆深刻。 自那以后的复诊连妹妹头秀浩都没遇见。 于是我平静地度过了1991年的下半年,并于1991年12月31日晚上11点45分让系统统计了一下签到和抽奖的数据。 【未签到的天数无抽奖。】 【连续签到5天的次数为12次,获得60万韩元,连续签到10天的次数为2次,获得30万韩元,扣除欠款后余额为-185万韩元。】 我:“……”我有李家给的零花钱,但绝不用来还债!男人手头怎么能一分钱没有呢?没钱怎么给幼儿园的小朋友买零食让他们不要老烦我? 【每十抽必得大奖结果累计如下:食品类如鱼饼30个、生拌牛肉20斤、苹果5斤、红酒一桶;武器类如短斧一把、钢制手术刀一套、5斤铸铁壶铃一只、1990年停产的收藏级阿尔帕胶片相机一个;谋生技能类如厨艺初级;特殊属性点数如智力加1点、魅力加1点。】 我连忙出声喊暂停:“你等等,胶片相机是武器?” 【是。能给人造成伤害的都是武器,哪怕是一张嘴。】 “……”这一点我认同:“智力和魅力怎么加的?抽奖也得讲究基本法啊。我干嘛了?” 【幼年期孩童,长一岁就有一年的经验和能力的增长;至于魅力,在孩子们眼里,你的魅力来自于零食。】 “……你继续。” 【累计签到66天奖励为特殊属性点2点,88天为3点,99天为1点,100天为2点,166天为1点,188天为1点,200天为1点,一共11点,加上智力和魅力各1点,6月和7月所得7点,共计20点可供设置。】 第21章 1点1点又1点,什么运气!还好李玉借口陪着我多去了几次精神科,暴力倾向大有好转,让我这些点数暂时无用武之地。 算完了收获,我盯着墙上的壁挂钟,看着它走到了下一年的零点。 “1992年了,新年快乐,系统。”我说。 【新年快乐。】 …… 新年一点都不快乐。1992年2月14日,星期五,我要去精神健康医学科见朴书文医生,让他给我复诊。这次只有司机送我,李玉没有陪,大好情人节,他有的是约,只要赶得上傍晚去李家本家吃饭,没人管他。 情人节还上班,朴医生想必也不快乐。我到的时候他正跟另一位医生在分诊台前讨论着什么,两个医生都愁眉苦脸的。 我自己走到候诊沙发那里坐下,闭上眼跟系统玩《王国保卫战4》,等他叫我。 没一会儿,我身边的沙发往下一沉,我以为是朴医生,睁开了双眼。 左手边坐了个人,戴着熟悉的伪装三件套,摘下鸭舌帽之后,露出一颗头发全往后梳的背头,再往下是一双大小眼。 我主动打招呼:“秀浩哥,这么久不见,换发型了?” 来人沉默了几秒钟,拉下了口罩:“我是徐仁宇。秀浩哥是谁?” “……”尴尬了。但比起尴尬,我更想知道另一件事:“你怎么来这儿了?” 徐仁宇看向那个我不认识的医生,反问我:“你又为什么来这里?” “我快要上大班了,精神压力大,晚上睡不着,来看看。”我谎话张口就来。反正不可能跟个只比我大一岁的真小孩说什么受虐倾向。我没有受虐倾向! “我快要上小学了,精神压力大,晚上睡不着,来看看。” 你竟然学我!亏我平时给你那么多零食!我用力瞪他,顺便让系统把信任点数加满:“我们可是互换零食的过命交情,你还不说实话!” 他看着我,没一会儿神情就变得要哭不哭,声音哽咽:“妈妈生了小弟弟了。” “……”我把屁股挪近他,伸出双手抱住他,拍他的背。 他抽抽噎噎:“我爸爸,把我的,房间,给了弟弟,可,可那是,是我的房间!” 唉。我稍微用了点力气拍,他反抱回来,抱得很紧。 “所,所以,我就拿枕头,想,想把弟弟闷死……” 我一把把他推开了! tbc. 第10章 病友之间交流病情(3) 被我推开之后,徐仁宇一脸震惊加受伤。 他大概没想到一个刚跟他说有“过命交情”的人就这么嫌弃他。 一个小孩儿露出这种神情实在让我不忍心,但他直接而残忍的行为让我又无法不介怀。 我隔了十几秒钟才调整好自己的心态,又一把把他捞回自己短小的胳膊里:“你弟弟没事儿吧?”你还能被送来看病,应该是没事儿,但万一呢? 徐仁宇从我的动作中感受到我想挽回,还是不满:“你为什么问弟弟不问我?我被爸爸打了啊!” 打得好!但不能这么说。顾忌到小孩儿的情绪,我问:“打你哪儿了?” “脸。” “怎么能打脸呢?!”知道一个大比兜对孩子的伤害有多大吗?小孩子的头脑还未发育完全,非常脆弱的,一个不小心就给打成脑震荡了,打聋的都有,而且往往伴随着恐惧和自尊自信的缺失。 “爸爸妈妈还商量不给我办7岁生日宴了。”他又开始“呜呜”,“可是我也想请俊秀和其他幼儿园小朋友去我家玩啊。” 我一想:堂堂大韩证券徐家本家的徐常务,连个婴儿房都要长子出让?!还不给办生日宴了,又不是要破产。 所以只有一个原因。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只不过徐宗贤和金恩实爱的不是徐仁宇罢了。当初只有徐仁宇一个儿子,自然让他住徐家本家除主卧以外最大最好的——说不定还是原来女儿徐志允的房间,现在明媒正娶的妻子生了儿子,私生子就不配了,比起私生子的7岁生日宴,当然是婚生子的满月宴、百日宴,甚至以后的周岁宴更加重要。 这位徐宗贤常务十分不当人啊,根本没有考虑“外来者”长子的孤独和不安。于是我问徐仁宇:“那你现在住哪儿?” “还在家里,就是换了个小点的房间。” 我只能安慰他:“别多想,你爸爸估计是看你的房间朝向和通风好,光照充足,对小娃娃好,暂时用一用,等小弟弟长大一些就还给你了。”还个屁,这辈子是没希望了。 徐仁宇退开一点儿,看着我的眼睛问我:“我爸爸是不是不想要我了?” “怎么会?” “他就是不想要我了!”他从抽噎变成嚎啕,“哇啊啊啊啊啊……他,他看我的眼睛,已经不一样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哇啊啊啊啊……” 魔音穿耳。我等啊等,等啊等,等到他哭得没力气,只剩打嗝抖动身体,才对他说:“仁宇哥,你爸爸不是不想要你了,他是觉得他是爸爸,房子也是他的,他有权力做任何安排,你不能说他做得不对,不然就是不听话,他就会生气。你以后不要和你爸爸对着干,那对你没好处。”父母与子女的关系,本来就不公平。连讨论这种交流方式,都让他们认为证明了二者的平等地位,更何况争辩,后者会被认为是在挑战他们的权威。但我要这么说的话,徐仁宇肯定听不懂,还是以抚平情绪为先。 第22章 “还有啊,”我以非常认真的眼神看着他,“你爸爸把房间给了小弟弟,又不是小弟弟自己想抢你的,他连话都不会说呢,你不应该想着伤害他。我问你,要是以后你生我气了,你会闷死我吗?如果你说会,我现在就跟你绝交!” “当然不会!绝对!绝对不会!”徐仁宇一抹眼泪,快速摇头,“俊秀,你不要不理我。” 感觉不到被爱的人,果然是一点安全感都没有。我继续说:“我们来想象一下,如果你以后长大了,生了个儿子,过个几年,又生了一个小儿子,而你的大儿子要闷死小儿子,幸亏你发现得早,不然小儿子就死了,这个时候,你害不害怕?生气不生气?” 徐仁宇动了动嘴唇,最后说:“……我想象不了。” 我:“……” 我再接再励:“反正你爸爸肯定吓坏了,怕死了,气急了,他要是告诉你妈妈,你妈妈也得吓死,她想要儿子多少年了啊。你爸爸打你,就是因为他当时不冷静,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才会打你。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徐仁宇迟疑地点了点头。 “所以,忘记这件事,回家之后听他的话就好了,你现在还小,他说什么是什么。我让你理解他的做法,是为了让你和他能和平共处,不是说他是对的。反抗只会让你自己吃苦头。事情的对错,等你长大成人了再向他证明吧。十年而已,我陪着你。”我说。 徐仁宇这次主动抱住了我。 抱了好一会儿,朴医生和那位陌生医生都在一边看新奇一样看了半天了,我说:“我还没去过你家呢,要不今天去你家吧。”我得证明徐仁宇对徐家是有用的——除了“夫人外交”,还有“孩子外交”。 徐仁宇再次迟疑:“……可是我没有大房间了。” 死要面子。我说:“我就是先去你家看看,你生日当天我还要去的,我得想想送你什么生日礼物,一定是特别隆重的才行。你有喜欢的吗?” 他马上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考虑生日礼物的事。而那位陌生的医生趁机走过来和他沟通:“仁宇啊,来,该和医生叔叔聊天了哦。” 手一紧,我低下头去,发现徐仁宇抓得非常用力,只好举起被抓住的手,对朴医生说:“医生,今天先暂停我的复诊可以吗?” 朴书文点头:“当然可以啦。其实我很好奇,明明李俊秀小朋友知道不能和爸爸对着干,为什么还要那么做呢?这个答案我希望在下次复诊可以听到。” “大可不必。我现在就让您听到。”我挺起小胸脯,“因为我被他打到叛逆了,又固执,而不是什么受虐倾向。” 说完没再管他,我拉着徐仁宇的手就走进了陌生医生的咨询室。 …… 老实说,当事不关己的时候,真的很难感同身受,从徐仁宇坐上可调节看诊椅之后,我虽然一直被他拉着手,但只听了一会儿医生单方面的询问和开导就昏昏欲睡了,因为徐仁宇根本不肯配合开口讲述。 我在一边脚都站麻了,把视力点满,去看医生手上拿着的诊断报告,方向不对,辨认非常费力,上面写了几句例如“据患者父亲提供的信息,判断该患者是因家庭环境突变、家庭矛盾冲突引起了选择性缄默症或诈病性缄默症,单纯性诈病?伪装不语?” 我看了一眼徐仁宇,这家伙该不会被打之后在家也不和人说话吧? 愁眉苦脸的医生沉默和思考的时间比尝试和徐仁宇沟通的时间多,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圆凳状沙发坐着,结果才坐了不到十分钟,医生就说这次看诊结束了。 哈喽?我能理解你们做这行久了,共情疲劳严重,但也不能这样吧?你和朴医生差距这么大?加起来有半个小时吗?但我是个小孩儿,我能做的只有拉着一张脸把徐仁宇牵走。 说要去徐家,就真的让司机带我去了徐家。我不骗小孩子。 路上,我为了让徐仁宇心情好点儿,说要给他变魔术,把双手背在身后,从空间里“变”出一个鱼饼来。 徐仁宇一副看穿我的模样:“啃月亮是吗?” 我:“……你以为我是你啊?” 我转过身让他看我的背后,确实什么都没有,再转回来,把手背到背后,“变”出第二个鱼饼,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十个。 徐仁宇激动地从车后座站起来,掀我小西装和衬衫:“你藏在哪里了?根本就没地方藏啊?” “哼。现在知道了吧!我真的会魔术。” “我不信。世上的魔术都是假的!”他叫道。 小孩儿就是吵!我把大腿上的鱼饼拿起一个,放到他背后:“看好了!” 手收回来的时候空无一物! 大小眼满是不敢置信,转过来转过去地看,但汽车就这么大,他身后的地方更是有限。 我一个一个把鱼饼“变”没。 徐仁宇的大小眼越瞪越大,到后来更是叫着:“教我!教我!” “不传之秘!”也要我能教啊。 他翻到我身上挠我痒痒,我“哈哈哈哈哈哈……”笑个不停,一直没有答应。 …… 徐家本家也在北汉山城北洞别墅区,离李家没多远,开车大概5分钟的距离。我第一次来,觉得这栋别墅只是院墙高深,里面相当的普通——车从车库开进去,人从电梯上地面,就看见了一栋方方正正的三层别墅,白色外墙镶嵌着蓝色玻璃,线条简洁,被草坪和树阵包围着。 第23章 到了自己家,就换徐仁宇走在前面拉着我了。进了别墅他就拉着换了拖鞋的我上了二楼,路过其中一间南向的卧室时,他的脚步有明显停顿,但还是拉着我走向了另一间东南向的。 他一推开卧室门,我就惊了。 对于一个孩子的房间来说,这也太整齐太干净了! 蓝色真皮软包儿童床上并排放着两个枕头,床面没有一丝褶皱;两边的床头柜上十几本绘本按照色系和高矮排列;靠近窗户的地方摆放的可调节学习桌上没有任何杂物,书、纸、笔、刀都收得好好的;玩具全都陈列在伸手可及的展示柜里。 “……真棒。”我说。我那间不像儿童房的卧室已经被我搞乱了,别人不能动,一动我就找不到东西了。 “是吧?”他得意。 正当我想他会拿什么招待我的时候,他去学习桌那儿取了一叠打印的数独纸来:“俊秀,我们来玩这个吧。” 我浑身是汗:“你管这叫玩儿?” “是啊。” 我喉结滚动,一指展示柜:“不如我们玩变形金刚吧?” 哪知他问:“你生日我送你的变形金刚好玩吗?” 啊?你送我变形金刚了?我想起卧室那堆到现在还有些没拆的礼盒山:“好玩儿,好玩极了!” 他不笑了,把打印纸扔了一地:“你骗我!我根本就没送你变形金刚!” “……”怎么小孩儿的套路也这么深!信任点满对这类人一点用处都没有啊! 他瞪着我,瞪着瞪着眼泪就掉下来了。 我连忙道歉:“是我不对,我不该骗你,我收到的礼物太多了,好多都没来得及拆。” 他特别用力地吸了一下鼻子。 我鞠躬:“请你原谅我!” “你,你回家一定要找到我送的礼物,把它拆开,下次我会再问你的。”他抹了把泪,“你要是还答不上来,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是是是。一定一定。”我赶紧承诺。 之后我在徐家吃了午饭,席间徐宗贤一个劲儿给我和徐仁宇夹菜,饭后又答应和徐仁宇一起去了趟游乐园。 距离最近的游乐园是具家开的,具瑞镇是我幼儿园里认识的小朋友,他和我提过他家的游乐园设施是整个汉城最先进最安全的,我信了。进了园区,到处都是设施运行的巨大声响、小孩子的尖叫和大笑,我问徐仁宇想玩什么,徐仁宇一指旋转木马。 我说:“男孩子玩什么旋转木马。” 徐仁宇又一指摩天轮。 我又说:“情人节诶,我才不会和你去坐摩天轮。” 好家伙,他又开始猜疑:“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想和我玩?” 我一头汗:“行行行行行。” 于是两个人去坐了旋转木马和摩天轮。 到后来,徐仁宇坐在长椅上朝我喊:“俊秀啊,我们可以走了吗?” “不行。我还没玩够。”旋转木马对上幼儿园的小孩儿来说太幼稚了,对我这种老黄瓜来说刚刚好。 徐仁宇:“……” 在旋转木马随着音乐转动的过程中,我好像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其人脖子上挂着阿尔帕胶片相机,在拥挤的人潮中一闪而没。 tbc. 第11章 男版潘多拉和“熬鹰” wonder乐园一行之后,徐仁宇和我的联系多了起来,经他讲述,徐宗贤又重新考虑给他办7岁生日宴的事了,言语中很是开心。 我老怀大慰,后来从礼盒山里翻出徐仁宇送的超级战队系列玩具,打电话告诉他,他更开心了。 我心想:幸亏不是送的数独纸,要不然我血压当场飙升。 1992年上半年幼儿园开学之后,中午和傍晚的课间,我时常能从围住幼儿园的铁栅栏外看到那个脖子上挂着阿尔帕胶片相机的家伙,发现他之前,他还躲躲藏藏,发现之后,他就正大光明地拍了。 我跟幼儿园老师反映过,怀疑是来绑架、拐卖孩子的,现在是在踩点。刚开始他们很重视的样子,结果却没了下文。我追问为什么不管,这里的小孩子家世可不一般,出了问题谁负责。 老师一脸为难地说:“俊秀小朋友想太多了,他不会做什么的。” 这么肯定?你们知道他是谁?我留了个心眼。 4月5日是h国的植树节,上午班尼迪克幼儿园有“领悟春天的变化”的春季活动,操场的露天舞台上,我脸蛋周围套了圈肥大的红色花瓣,在儿歌《春天来了》的伴奏中和其他小朋友一起手牵着手表演如何被“一阵春风”吹得东倒西歪,下面的家长们哈哈大笑,有的举起相机拍摄,想留下这可爱且宝贵的瞬间。 李玉和赵慧美也在拍。 我:“……”生无可恋。 操场之外,那个把自己武装得很严实的偷拍的家伙也举着相机。 这么多次下来,我依靠幼儿园铁栅栏之类的参照物判断他长得不高。 哼,死矬子,别让我逮到你! 趁着家长都在,我决定就在今天把问题人物解决了。 结束表演后下了台,又有涂着红脸蛋的新的小朋友接着上台去朗诵诗歌,我装成去脱表演装,其实去了园区的沙地。 那家伙绕着铁栅栏跟来了,证明目标果然是我。 然而我已非吴下阿蒙,累计签到第300天不仅激活了运气,还靠点满运气抽到5个特殊属性点,加上原来攒的20个,总共25个特殊属性点,宽裕得很。 第24章 初始速度3加到10,初始力量2加到10,初始耐力2加到7,初始敏捷3加到8,我一下从沙地窜到他所在的铁栅栏前,从储物空间“掏出”抽到的阿尔帕胶片相机隔着铁栅栏对准他一顿拍,时间间隔不到3秒钟。 他猝不及防,直接愣在那里。 我拍了有十多张才停下,仰着花瓣头问他:“怎么样?被人偷拍的感觉?” 他动作缓慢地伸手取下鸭舌帽,露出一颗妹妹头和下面的大小眼来,然后又取下口罩,露出全脸,愣住的人就变成了我。 他说:“还挺新奇的。” 是那个精神科的男潘多拉! 怎么这个妹妹头秀浩摘了口罩长得和徐仁宇这么像?!我太意外了。我结结巴巴地问:“怎么是你?你,你拍我干什么?”我更想问你特么这个年纪不用上学的吗?! “上次见面不是说了吗?”秀浩一举相机,“我有偷窥癖、偏执、过度自我关注。” 咱能别这么理所当然吗?我叹了口气:“秀浩哥,我不喜欢被拍。” “那怎么办?这不是我能控制的。”他说,神色还有点委屈。 我可不会惯着他:“你控制不了,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你再拍我就要告你侵权了!” 话音刚落他就抬手又拍了一张,并说:“凶巴巴的样子,以前没见过。” 我:“……” 我不能处于被动! 于是我也抬手又拍了一张他的照片,然后对他说:“秀浩哥,我在上幼儿园。” 他偏着头听我的后续。 “我的时间,比你要充裕得多啊。”我朝他扯出一个邪笑。 “嗑嚓。”他又拍了一张。 “是吗?”他说。 “……”我无奈使出小孩子的大招,“我要告诉我爸爸你偷拍我!” “你去告吧,我不在乎。”他问,“反而是你,为什么能跑这么快?刚才你离我起码8米远,还是背对着我的。我对你更感兴趣了。” “我有跑得快吗?”我学他歪头,“我不知道诶。也许是奥特曼给了我力量。” 他“噗呲”一笑,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笑成“嗬嗬嗬嗬嗬……”,笑得露出牙龈和嗓子眼儿,捂着肚子弯下腰去。 笑了起码3分钟。我就这么看着,拍着。 好不容易停下狂笑,他站直身体:“你真的很有趣,我喜欢和你待在一起。但是我要回去上课了,这一节是体育课,我逃课来的。下次再见。” 他走向不远处道旁停着的山地自行车,戴上头盔,跨坐上去,朝我摆摆手后离去,其后一辆私家车不远不近地缀着,我猜应该是他家的司机和保镖。 看到那辆山地自行车,我终于明白前一段时间有一次累计签到10天为什么会抽到一辆gt,以及前几次为什么会抽到胶片相机和其他东西。 我问系统:“徐仁宇、毛泰久和他就是你所谓的‘很有几分姿色’的人其中之一吗?别说人都还没长开,他们心理都不正常啊!” 系统说:【你漏了徐文祖,不是还抽到了一套钢制手术刀?还有,你以为你的心理很正常?懂不懂什么叫互相吸引?】 你诽谤我啊!你诽谤我!我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牙齿也隐隐作痛。 当天我就把他的照片给李玉看了。 一听我被秀浩偷拍,李玉并没有表现出在意的模样,并且告诉我,和秀浩年纪相近的孩子几乎被他拍了个遍,没听说有谁出事的,而且卓家的体量和李家相当,有竞争有合作,不好因为这个去找人家麻烦。 我觉得李玉这个人和其他家长比有些奇怪,他似乎很认真地和我分析利弊。 也许是从我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他说:“我知道你懂。你堂哥像你这么大的时候也懂。不愧是李家的种,在幼儿园里也是首脑。” 我:“……”这种人,难怪会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患上x爱上瘾症。你管用零食收买小孩子、领着他们唱歌跳舞叫“首脑”? …… h国4月份日间平均气温18度,夜间8度。 为什么说这个?因为我凌晨3点半从李家偷溜出来了,以我加到10点的速度和10点的耐力从李家一阵风一样跑到2公里外的卓家附近。 时速20公里,用时近6分钟,到了目的地先用薄毛衣把自己裹成一团躲在路边的灌木里,风吹得太冷了! 等体温恢复些许,我再用薄毛衣兜头罩脸,绕着卓家别墅跑了几圈,等着给卓家百多号人供应食品的货车开来。 我已经这样干了好几天了,就是为了确认他们的规律。 临近4点,有车灯的光亮从远处扫过来,他们来了! 就在他们等人开后门的那点时间,跟谍战片里演的一样——好吧我承认我什么经验都没有——我无声无息地钻进了车底,扒在了底盘上,又趁他们停车卸货的时间从一楼的厨房溜到了二楼,一间一间排查。 卓家的别墅构造比李玉家的复杂得多,内部的楼梯和走廊像迷宫一样,有时候我为了躲避摄像头窜得太快,回过神来就发现自己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同一个廊道上跑了不下三个来回。 不行啊,再待下去货车该走了! “系统,把运气点数给我加满!” 【当前运气点数为10。】 我在二楼随便选了一扇门,两手推开。 第25章 嘿嘿!正是卓秀浩的卧室! 不过这个卧室非常单调,一眼看去,50多平米只摆了一张带抽屉的实木大床和两个床头柜。 真来个贼连躲的地方都没有。 卓秀浩正蜷缩在床上熟睡。 我从储存空间掏出胶片相机,“嗑嚓”一声拍下他的睡颜,这声音不算大,跟拉枪栓一样,却把他惊醒了。 艹!我赶紧收起相机撒丫子溜。 他跳下床来光着脚追出门外。 二楼走廊了里一时全是脚掌落地的“啪哒啪哒……”的响声。 我到底不能像奥特曼一样化身为光,还是留下了行迹,不过无所谓,我最后还是甩掉他搭上了货车的顺风车,离开了卓家别墅。 至于卓秀浩后来睡不睡得着,那关我什么事呢。 …… 我这么连续干了一个月,有时候我去了他睡着了,有时候他醒着,不过影响不到我的行动,这年头的监控还没那个技术拍到速度满点的我,他估计也在和我较劲,没和别人说,卓家的安保没有加强。 5月5日,h国儿童节,作为儿童,我可以免费去游乐园和博物馆,李玉和赵慧美送了一套韩服给我,像一对恩爱夫妻牵着我的手出门游玩。 老实说,什么八基啊坎肩啊长袍啊穿起来很麻烦,尤其是我年纪小长得又矮,走在路上就是个拖地的拖把——粉嫩嫩的拖把。 男的为什么要穿粉色?因为赵慧美喜欢。 我为什么愿意?因为她说我穿的话就送我macintosh quadra 700台式机。 “一家三口”都穿着粉嫩嫩的韩服去了市中心钟路区,然后在成均馆遇见了身穿浅紫色韩服的卓家一家三口。 我看着眼下青黑的卓秀浩,热情地跟他打招呼:“秀浩哥好!” 他神色郁郁地看着我,没有回应。 卓爸爸咳嗽了一声,他才朝李玉夫妇弯腰问好,然后才回我:“俊秀你好。” 我和他刻意落后几步,等几个大人聊到一起之后才展开对话。 他问:“是不是你?” 我说:“什么是不是我?” “别人没你跑得快,整我不会用相机。” “什么跑得快?什么相机?我听不懂呢秀浩哥。” 他站住脚,往地上蹲。 离他一臂之外有块砖头。 呵。我双手抱胸:“秀浩哥,你想干什么?这里到处都是人。” 还是有顾忌的,他没去捡那块砖头:“我一个月没睡好觉了。” “为什么呢?” “因为我不知道你当天会不会来,什么时候会来,一直睁着眼睛等,直到我疲惫昏迷。” 是因为太好奇了吗潘多拉?我冷笑。 “我们可以结束这场无意义的游戏了,俊秀。”卓秀浩撑着腿从地上站起,还原地摇晃了两下,看起来确实很虚。 “我说了听不懂呢。”我扭头跑向前方的李玉夫妇。 他垂着双肩拖着腿跟了上来。 中午两家人一起去邮政局路吃了传闻中的百年老店里门雪浓汤,没摆什么财阀排场。 席间卓秀浩故态复萌,掏出相机就开始拍我。 我十分无语地从汤碗里抬起头。 他做唇语:这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不能控制的!你不能,我帮你能!果然还得熬!我暗下决心。 tbc. 第12章 又见精神病 5月16日,徐家要给徐仁宇举办7岁生日宴,我提前收到了邀请函,黑底烫金蛋糕图案和文字很显高端。 【亲爱的李俊秀小朋友: 本月16日是我7周岁生日,特此提前发来生日宴邀请函,希望得到你的祝福。我在xx酒店一号宴会厅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期待你的到来。 地址:xx路xx号xx。 时间:xx:xx 邀请人:徐仁宇 1992年5月9日  】 收到之后,我很发愁送什么礼物。 总不能送打印机和几箱打印纸让徐仁宇“玩儿”数独吧? 由于和卓秀浩“混”得比较熟了,5月15那天凌晨我拍完了照片没走,就站在床头问他:“你知道刚上小学的男孩子喜欢什么吗?” 本来一副躺平任拍的卓秀浩很疑惑我为什么没走,他从床上坐直身体,一把拽住我的手。 我没躲。 “我不知道,也不需要知道,我爸爸的生活助理会替我挑选的,然后告诉我选了什么,免得被人提起的时候回答不上来。”他盯着我的手说。 我要有这觉悟哪会被徐仁宇套路!“那生活助理都选过什么?”我追问。 “不同类型和材料的地球仪、水彩笔套装、车模、机模、航模、滑冰鞋、滑板、室内篮球……” “停……”我把空着的那只手举起来,“你家助理是不是送过我航模?” “嗯。” “可我在我的生日宴上没看见你啊。” “没去。那时候我不认识你。懒得去。” 我顿了顿:“……你真诚实。” “谢谢夸奖。” 我抖了抖被他抓住的那只手。 他没松开。 我转移话题:“你知道有个叫徐仁宇的和你长得很像吗?” “知道,没去看过,不就小一号吗。长得和我像的有什么意思,我的脸我天天能在镜子里看见。” 第26章 “……他要过生日了。你去不去参加?” “你去吗?” “我去。” “那我也去。” 我深吸一口气:“你刚才还说没意思。” “你去了就有意思了。”他一下子往床上倒,体重带得我也往床上扑。 又软又暖和。我有点留恋,没有第一时间爬起来。 他摇了摇我的手:“俊秀,我们和好吧。” “我们的感情开始过还是破裂过?”我趴在床上,拿脸蹭了好几下光滑的被面。每天晚上这么搞,我也受不了,他先示弱当然很好。 “嘻嘻。”他轻笑,“那你今天晚上可不可以留下来陪我?” “那你以后能忍住不偷拍吗?” 沉默了好一阵子,等我抬头去看他的脸,他才勉强点了头:“我……努力。” “行。暂时休战。我要钻你被窝了,放心,我洗漱过的。”我把相机往床头柜上一扔,蹬掉鞋子,掀开被子拱了进去,很快打着哈切流着眼泪睡着了。 睡着之前,我还记得跟他说:“你给我爸爸妈妈打个电话,说我在你这里。” 没听到他回答。 …… “啊啊啊啊啊——”一声长长的尖叫。 “嗬——”我直挺挺从床上坐起来,转着脑袋到处看。 卓秀浩的卧室门口站着一个年轻的住家保姆,这会儿已经两手掩上了嘴。 卧室主人靠坐在大床上,双眼满是红血丝,挥挥手把住家保姆赶走。 我问他:“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我兴奋得睡不着觉。”他说。 “……”我又问,“你昨晚上通知我爸爸妈妈了吗?” “哎呀!”他两手一拍,“我忘了!” 现在指责他也改变不了现实。我撑着床往下滑:“我该回家了。” “不吃完早餐再走吗?” “有什么可吃的?”没什么新鲜的。 他掰手指:“一般是蟹柳蛋滑三明治、土豆泥、贝果培根、法棒片……” “吃。”我停下了脚步。 一大早卓秀浩对我就过于热情——带着我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想帮我刷牙,带着我下楼的时候想把我抱起来,在餐厅吃早餐的时候想一口一口喂我吃饭,我简直受宠若惊,直呼我有手有脚可以自己来,他多次尝试均以失败告终才悻悻放弃。 餐桌主位上的他父母还一副很欣慰的样子。我难以理解。 吃完了饭,卓爸爸才很小心地问我:“俊秀是怎么来我们家里的啊?”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一觉睡醒就在这里了。 卓爸爸怀疑的目光投射向卓秀浩。 “……”该不会怀疑自己儿子去别人家偷孩子吧?我的天! 卓秀浩用餐巾擦擦嘴,说:“他梦游。” 我的头缓缓转向他,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我的脸:“???” 那不然呢?他做口型。 我只好放下手指。 “梦游啊……”卓爸爸一脸“这事难办”的表情,“这次是梦游到我们家,下次万一去了别的地方可怎么办?” 卓妈妈一直很安静,只是用一种怜惜的目光看着我。 “俊秀啊,你不要害怕,回家之后一定要跟爸爸妈妈说啊,让他们帮你。”卓爸爸道,“或者去看看医生,查一下是没睡好还是白天太紧张了。” 看看,有个不正常的儿子,这都“久病成良医”了。我听话地点点头。 饭后卓秀浩要去上学,和我回家的路不是一条,依依不舍地让卓家司机把我送回了李家。 我本来以为等待我的会是一个拎着皮带站在别墅大门外的李玉,谁知道他等是等了,却没有祭出皮带,而是神色复杂地看着我:“梦游?” 我点头:“啊。” 他两手按上太阳穴,转过身去:“本来不用再约朴医生了,看来还是不能放松,他近期的预约排满了,我先打个电话问他你这种情况需不需要吃药。” “嗯。”每看诊一次叠一个心理疾病buff。 …… 1992年5月16日,周六。这回换大韩证券徐宗贤常务和儿子徐仁宇在酒店宴会厅门口迎宾了。 签了签名簿和祝福墙,打过招呼递过礼盒,李玉夫妇就牵着我走进了宴会厅。 一进去我就忍不住仰头看李玉:你瞧瞧人家这排场,入口有红毯,会场中间还有长长的t台,头顶璀璨水晶帘、脚下锦簇大月季。 他也低头回看我,脸皮厚得很,丝毫不愧疚,我只能别开脸。 没一会儿走到立着我们台卡的餐桌那里坐下,一看隔壁桌就是毛家父子。 毛泰久把椅子往我这边挪过来,向李玉夫妇问好之后就凑到我耳边:“就知道你会来。” 说不好奇是假的。我小声说:“好久没看见你了。” “嗯,我妈妈去世,我回成运市了。”他一脸平静。 “!!!”我愣在那里,隔了好久才说,“节哀。不过怎么没通知我家去参加葬礼?” “因为没有葬礼。” 这就不太好继续追问了。我又说了一遍:“节哀。” 他低下头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束被装在自封袋里的长发,隔着塑料轻轻抚摸。 即便知道这很大可能是他妈妈的头发,他在表达对妈妈的哀思,但介于他的心理状态,这种行为也让我感到毛骨悚然。 第27章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也或许带了点安慰性质,我没话找话说:“泰久哥,剪下来的头发也要保养的,你平时给它们抹护发素吗?” 毛泰久抬起头来,以一种我看不懂的眼神看我。 我说错话了?我心怀忐忑。 这次他凑得更近了,几乎是贴着我的耳廓:“你想知道我妈妈怎么死的吗?” 就你刚才的样子,我现在不想知道。但你一定会说。我心想。 他果然说了:“我爸爸失手杀了竞争对手,我和我妈妈都看见了。她犹豫了很久,在良知的驱使下去警局报警,我爸爸都打点好了,她就被当成精神病报假警。后来她就被囚禁在成运海滨别墅里了。久而久之,她真的精神出了问题,上吊自杀了。” 我以小得不能再小的声音问他:“……你为什么要告诉我?” 压低声音的时候,那种“哒哒哒……”的振动更加明显,毛泰久说:“从精神科遇见你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了,你嘴巴严实得很,又聪明,不该说的都不说,还很会撒谎骗大人,愿意袒护我。但你要真的告诉别人我爸爸杀人了,也没人会信、敢信。不过自找麻烦的事你不会做的,对不对?” 我:“……”证据早没了,我说什么啊? 我们在这里咬耳朵,却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一扭头,发现是坐在斜后桌的、后仰着把头往这边倾斜的卓秀浩,脖子伸得老长。 “说什么悄悄话呢?我也想听。”他微笑。 毛泰久定定地看着我。 我哪会说出去啊,嘴里半真半假:“泰久哥说他家在成运市有海景别墅,等天气再热一点邀请我去海边玩儿。” 毛泰久笑了。 这时主持人上了台,调整了一下麦克风,在灯光渐暗之后说:“尊敬的各位来宾,亲爱的小朋友们,大家好!今天大家欢聚一堂,是为了庆祝徐仁宇小朋友的7岁生日,下面有请我们的小寿星闪亮登场!” 徐仁宇一身蓝色小西装,系着红色领结,梳着大背头,走上t台,微仰着头接过麦克风,开始致辞。 “小孔雀开屏了。”毛泰久说。 “发际线不太□□的样子。”卓秀浩说。 喂!稍微尊重一下寿星啊!我翻了个大白眼。 接下来在主持人的引导下大家一起给徐仁宇唱了《生日快乐歌》。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you.happy birthday to in u.happy birthday to you!” 播放音乐的同时,投影机也在播放徐仁宇从婴儿到幼童时期的照片,不多,但还蛮清晰。 我又听到卓秀浩说:“虽然不是我,但还是有点羞耻。” 我:“……” 徐仁宇在台上听得眼含热泪,不停四下鞠躬。 唱完《生日快乐歌》,徐仁宇下台之后,就是一些节目流程了。我不感兴趣,埋头苦吃。 都不在一张桌子上,卓秀浩也不停给我夹吃的,毛泰久和他较劲,也给我夹,我身前的碗碟已经冒起了尖尖。 我正吃得开心,突然听到台上主持人叫我的名字,说徐仁宇希望能看到我现场表演魔术。 我:“……” 毛泰久一抬眉毛:“你会变魔术?把一块砖劈成两块算魔术?” t台边上,徐仁宇一脸期待地看向我。 吃人的嘴短。我没办法,只能挺着圆滚滚的肚皮从一侧台阶上了t台,故技重施,一个一个“变出”鱼饼,又一个一个把它们“变没”,还加了一段类似小丑扔球的“俊秀扔饼”。 在满点的速度、满点的耐力和满点的敏捷加持下,十个鱼饼被我在半空中扔成了一个“呼呼”作响的“圈”,舞出残影。 “哇——!”台下众人无不惊叹。 表演结束,我一鞠躬,掌声如雷。经此一事我在汉城富豪圈算是彻底出了名了。即便他们叫不出我的名字,也说得出“那个在徐家生日宴上扔鱼饼的”。 回到座位我没有再吃,一边看表演一边消食,因为确实没别的可干。 饭后半小时,该吃药了,我、毛泰久、卓秀浩不约而同地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药瓶,有装氯氮平、氯丙嗪的,有装盐酸三氟拉嗪片、舒必利的,有装氯丙咪嗪的,认识的不认识的一堆。 旁边的李玉掏出来的是卡马西平。 几个有心理疾病的人一起在生日宴上嗑抗精神病药物也是一大奇景。 当然,他们是真吃,我是“变没”。 tbc. 第13章 “早恋”可以有多早 “吃”完药没多久,我又拿起筷子吃桌上的海参。 李玉问我:“你怎么这么能吃?寒凉的东西少吃点。” 我也没吃你的啊,你替徐家省什么。我说:“夏天了,我在长身体,补补钙,补补锌。”我熬了一个月的夜,还得补肝补肾。想到这里,我用公筷给同样熬了夜的卓秀浩也夹了块:“吃。补肝补肾。” 他依言吃了。 “怎么不给我夹?厚此薄彼?”毛泰久说。 看在他才失去母亲的份儿上,我又给他夹了块。 听完我的“补肝补肾说”,李玉自己就把筷子伸过去夹海参了。 哼哼,男人。我正吃着,徐仁宇过来了,手里还拿着一个造型和颜色很眼熟的礼盒,当着我的面把礼盒拆开,取出了变形金刚g1-录音机。 第28章 拿出来没关系,只要你别现在按。想到我为了戏弄徐仁宇,找人对这个东西的磁带做过的改装,我突然心跳加速。 怕什么来什么。徐仁宇说:“谢谢俊秀,我真的很喜欢。” 他按下了播放按钮! 一声故作粗犷豪迈的呼喊在现场响起:“徐仁宇,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马斯特吗?” 全场静默。 我想起了去年我生日徒手劈砖之后的情境,此刻此刻,恰如彼时彼刻。 还没完呢。 宴会现场的音乐和节目不知道什么时候停的,所有人都能听见我——一个6岁孩子模仿威震天发出的魔性怪笑:“霸天虎们,进攻!哗啊哈哈哈哈哈哈……哗啊哈哈哈哈哈哈……哗啊哈哈哈哈哈哈……” 所有人目光聚焦到我身上,我呆住了,手上的筷子“啪嗒”、“啪嗒”两声从我手里掉到饭桌上。 还有擎天柱的“汽车人,变形出发”,声波的英文“laser bird, get ready to fly”…… 录音里的我,是放飞自我的我,一人分饰n角,h英双语切换毫不费力。 回过神来之后,我面色自若,对徐仁宇说:“现在关掉它,回家再好好欣赏吧。” “啊,啊,对。”徐仁宇愣愣地点头,把录音关了。 一切暂时清净了。 然后,先是会场某一处传出没忍住的嘻笑,接下来就是哄堂大笑了,顾及到我的感受,有的大人是边笑边鼓掌的。 说过好几次了,我是根老黄瓜,没有人可以让我社会性死亡!没有人!我从座位上站起,朝四面八方重复一个动作——双手上举,90度弯腰鞠躬的同时,右臂划到胸前,左手从平举划到背后,鞠躬后站直身体,手掌在上的右臂往前平推半圈,自然放下。 重复重复再重复,务必让每一个观众都能清楚地看到我的每一个动作。 又是一阵激烈的掌声。 好的,以后汉城财阀们谈到我,将不再是“那个在徐家宴会上扔鱼饼的”,而是“那个在徐家宴会上做绅士鞠躬礼的”。 什么变形金刚、什么“哗啊哈哈哈哈哈哈”,不存在的…… 可我还是好恨!徐仁宇你爷爷的,幸亏李英俊和伯父伯母出国看李成延去了!要不然他能嘲笑我一辈子! …… 当宾客们又各做各的事去,一切便回归正轨。我坐回座位,看到毛泰久为了憋笑快把下嘴唇咬烂了,但仍然有气音漏出齿缝。 卓秀浩随身携带的阿尔帕胶片相机还在手上拿着呢,我相信里面必定有我绅士的英姿。 徐仁宇拿着变形金刚g1-录音机,一副抱歉的模样。 说句对不起会死是吧。我笑着问:“还有事吗?” 他猛地摇了摇头,说完谢谢就跑了。 桌上的海参已经没了,只剩葱油鸽子汤和白菜心。我食欲全无。 饭也吃了,蛋糕也切了,寿星的答谢词也说了,生日宴到达尾声。 出了会场,卓秀浩道别后先走,我则上了自家的车,李玉还在门口那里跟商业伙伴聊得热火朝天。临别时,毛泰久突然凑到车窗前问我:“我爸爸说妈妈很愚蠢,自己跟自己较劲,所以才会死。你觉得呢?” 今天发生的事多少让我有点心累,听了这话更不得劲了。我说:“你妈妈是善良不是愚蠢。你爸爸才愚蠢!当初娶人家的时候看上人家温柔贤良,婚后犯了法被举报又嫌人家自找麻烦,何等双标!他从来没考虑过你妈妈的心情。他娶的可以是任何人,哦,准确的说,是任何可以听他摆布的、没有自己思想的玩偶。 “他也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只希望你不被你妈妈影响而变得软弱,才把你和你妈妈隔离开来。母爱?他认为你不需要母爱。你只需要服从他的命令,当个聪明漂亮的乖孩子,不要烦他,不要丢他的脸,就可以了。” 毛泰久愣愣地看着我。 李玉朝我们这边走来了,我想尽快结束对话:“其实我不懂什么大道理,也没有权力干涉你的生活,但是,泰久哥,我是希望你从今往后都过得开心的。记得姨母的头发要好好保养,再见。” 直到李家的车开出酒店地面停车场,他还在原地站着。 …… 幼儿园开学前,学校给了李玉和赵慧美一些“告家长书”之类的资料,里面的学期计划里有一项写着5月25日班尼迪克城北洞幼儿园要和班尼迪克瑞草1洞幼儿园联动,让家长做好配合准备。这两天他们就为了这事儿忙活,还不让我知道具体在忙活些什么。 本来他们一直对我实施的放养政策,哪知道5月8号双亲节(父母节)那天我给了他们一人60万韩元——抽奖抽的,肉疼死我了——作为“礼物”之后,他们的态度就变了,似乎增加了对我的关注。 想不通,我问系统:“金钱的威力真的有这么猛吗?哪怕对财阀来说数目不大?” 系统给我提供了一个可能:【在李家吃穿不愁的情况下,你有没有算过他们给过你多少现金当零花钱?一个6岁小孩儿平时还要给小朋友买零食、买玩具“应酬”,要攒够120万韩元,得多么节约?这份孝心,换你你没点儿触动?】 脑补是个好东西。我心想。 我站在卧室的落地窗前往下看,李玉正穿着雨衣在前院拿抹布擦他的另一辆爱车大宇赛手。 第29章 李玉只有下雨才擦车,由高到低,由左到右,细致得很。 为了加深“孝子”印象,我得意思意思,我拉开一点点落地窗边上的小窗,朝下喊:“爸爸,下雨担心着凉,快回来!” 李玉头都不抬:“我们要正确对待大自然的恩赐。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我:……你抠门儿就抠门儿,哪儿那么多借口。 再意思意思我就收手:“爸爸,25号你还要参加幼儿园的联动活动呢,病了就去不了了。” 他停下了擦车的动作,往一楼室内看了几眼,站了一会儿就开始收拾麂皮布料和蓄水桶。 嘿!真的听进去了?我很意外。 结果没一会儿,赵慧美来敲门,我一开,她和李玉都站在门外,各拎了一堆服饰包装袋,挤进门来,走向我的衣帽间。 我一头雾水地跟过去。 等他们把所有衣服都试穿完了之后,我才仰着头问他们:“最近有什么需要你们出席的重大场合吗?” “有啊。”赵慧美指着还没打开的几个袋子,“这几个是你的,我特意选的,快试试。我们一定要把瑞草1洞那群暴发户比下去!” “啊?什么暴发户?”我是真不知道。 李玉对着全身镜转过来转过去地仔细自我欣赏,抽空回我:“十几年前,汉江以南还是农田呢,一群赶上新城区建设的泥腿子靠着土地开发和拆迁翻了身,就以为自己跻身上流了。哦,其实当初成运通运的毛会长拉帮结派,巧取豪夺,也在此列。” 哦,合着是old money瞧不上new money呗。原来脑补过度的人是我。我坐在沙发上翻了翻包装袋,切,西装又见西装。只要是正式场合,男装就玩不出多少花儿来。 “俊秀啊,如果到时候那些叔叔姨母向你炫耀自己很有钱很成功,你该怎么做?”赵慧美问我。 我放下包装袋,朝她不停拍手,非常做作地挤出夹子音:“叔叔好厉害!姨母好厉害!” “真棒。”她说,“等会儿我会把他们的资料给你,能背多少背多少,记不住太多就只记身份、名字和长相。” 你可真宽容。我特别希望下次连续签到10天能激活肉身记忆力的特殊属性点数,老黄瓜的记性哪有儿童好。 …… 班尼迪克瑞草1洞幼儿园才开了没两年,所以这次是他们的教职工和孩子家长来城北洞幼儿园的园区。 而我,作为整个城北洞幼儿园孩子们的“首脑”——没错,是“首脑”,因为h国幼儿园是混龄编班制度,在零食诱惑下,他们一定程度上都愿意听我的——在5月25日当天是第一个来到幼儿园的小孩子。 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的园长金希钰教授一点都不意外地和其他老师接受了我的鞠躬问好,并给了我一个热情的拥抱,然后让一个老师带我进去脱鞋自由活动,剩下的人则围着李玉夫妇寒暄加赞美。 我去了二楼,在老师紧张的照看下趴在窗户那儿看向幼儿园门口,这样要是瑞草1洞幼儿园的谁和家长来了,我正好巩固一下。 门口热闹起来了。我伸长脖子,一个一个认。 babel(巴别)医药集团的张俊宇和张汉书这对异母兄弟,父母一个没来;胜进集团会长徐泰林和孙子车己骏、车度贤堂兄弟;日新医院院长白满优和儿子白熙成;gold cash(高利贷公司)社长姜至尚和次子姜耀汉…… 已经有人上楼来了。我嘴里嚼着辣片,手上还抓着一把南瓜蜂蜜条和宝石糖果,上来一个给一包,男的发南瓜蜂蜜条,女的发宝石糖果,不论年龄。 不管心里怎么想,这群会长、社长被我一个孩子发零食也是表现得很开心的。 晨会的集体活动时间,就是唱歌和自我介绍。两个园区的老师们拿着孩子们的卡片一个一个叫名字,叫到的就做自我介绍,每天一遍,更加熟练,我早就麻了。 接着就是吃点心。园长宣布今天多了一道程序,就是和另一个园区的小朋友互换零食。我:“……” 姜耀汉坐到了我旁边,递给我一袋阿波罗(类似吸吸果冻),我说了声谢谢,刚想接过来,阿波罗就被黄敏成拍掉了。 几乎是立刻,三方的父母的目光都汇聚到了这里,但奇怪的是,不仅黄敏成的父亲——现任新光银行行长看姜耀汉就像在看垃圾,连姜耀汉自己的父亲看他都像在看垃圾。 黄敏成叫嚷道:“俊秀!你不准跟他玩!” 这家伙平时就老霸道了,还打过别的小朋友,被我一顿揍加零食诱惑才安分了好一阵,现在看到陌生孩子,立马原形毕露。 姜耀汉沉默地捡起阿波罗,低垂着头离开。 大人们的眼睛飘向他处。我趁机使劲儿薅了一把黄敏成的头发——不但疼痛,大人还发现不了:“不是说好了不准胡乱发脾气?” 黄敏成委屈巴巴地说:“我喜欢你才这样的。” 我:“……我就不说性别问题了,有点狭隘,就说早恋这个事儿……” 我还没开始我的长篇大论呢,一个老师就朝我走过来了,小声说:“李俊秀小朋友,不可以揪黄敏成小朋友的头发哦,这样是不对的,你应该道歉和反思一下哦。” 你从哪儿开始看的?我说:“今天的反思由黄公子买单。” 老师:“啊?” 第30章 这会儿张俊宇和张汉书也朝我走过来了,她闭上嘴看着。 张俊宇朝张汉书一扬下巴,张汉书就双手奉上一包真空辣炒年糕。 张俊宇说:“新堂洞的,好吃。” 怕黄敏成又伸手来打掉,我赶紧也双手接过,说:“谢谢。” “你很受欢迎啊。”张俊宇说,“怎么做到的?教我。” 我坐着,他站着,我看着他的鼻孔,很不喜欢他的自大和对弟弟的态度:“气质这种东西,要嘛先天生出来,要嘛后天养出来。我是既生又养,你拿什么跟我比?” “你!”他朝我扬起了拳头。他身侧的张汉书一看见拳头就浑身一缩。 不说话就跟背景板一样的徐仁宇神出鬼没,抓住我的后领把我往后一拖,滑出一米多。 张俊宇突然笑了,把拳头一收:“我也是喜欢你才来和你说话,交换吃的。” “哦。”我冷漠点头。 “下午有体育活动,你会跆拳道吗?” “会。”怎么,想打我啊。 无论他说什么我都是“一字诀”,他没趣地领着张汉书去了别处。 刚走,白熙成就来了,递给我一包chakani玉米条,我道谢然后收下,交接的时候,看见他双手十指的指甲被啃得坑坑洼洼。 异食癖还是缺乏关爱?我忍不住一直看他的手,看得他把手背到了背后,转身就跑。 是有些失礼,我应该要跟他道歉的。 我起身追了过去。 …… 园区的沙地上有个圆筒状滑梯,白熙成直往里钻。 我并不想进去,只在入口说了声对不起,就在游乐区到处打转,一直转到花圃。 今天跟在我身后的徐仁宇格外沉默。我问他:“你怎么了?” “没怎么。” “你爸爸给你委屈受了?” “没有。” 我站在花圃的藤蔓玫瑰花架下,掐了一朵递给他。 他没接。 没办法,我把信任点数加满,再次询问:“你怎么了?说实话。” 他捏紧了拳头:“你不准早恋!” 我:“……我没早恋。” “黄敏成说他长大了要和你结婚!” 我:“……他想得美!”嗨,小孩子的“婚姻敏感期”到了,跟谁关系好就说要跟谁结婚。 听我这么一说,徐仁宇表情冷静了很多,然后说:“要结也是跟我结!” 虽然我很想笑,但是好歹忍住了,不能嘲笑、贬低和冷漠对待,点了点头:“好啊。今天就结婚。” 然后我蹲下就捡起地上的花枝,在地里画了个圈圈把我俩围住,一点一点往里添东西。 “这是我跟你的家,里面有桌子椅子,碗盘和杯子……” 过家家嘛,玩儿呗。 tbc. 第14章 逃兵和“被绑架流”开山怪(修改bug) 画好“房间”、“家具”、“厨具”,准备好“饭菜”——现揪的玫瑰花和叶子掺进沙子——之后,我非常“贤惠”地叫徐仁宇来用餐:“老公,辛苦工作一天了,来尝尝我做的饭菜吧。” 当“老婆”我是很不爽的,但徐仁宇更不爽,我对小孩子容忍力度很大,依了他。 他从几步外跨进圈子,假装刚从外面回家,把小西装外套往我身上一扔,表情不满:“又吃这些啊,我都吃腻了。” 我:“……” 我深吸一口气,反而往他身边凑过去,给他捏肩膀:“老公对不起嘛,我也是想节省一点,给我们的孩子买漂亮衣服穿。” 徐仁宇看了眼“孩子”——几个摞起来的我“变”出来的鱼饼,妥协了:“那好吧,不过下次不许这样了,我挣的钱足够给孩子买漂亮衣服的。” “嗯嗯。”我点头。 他拿起花枝折成的“筷子”夹起捣烂的玫瑰花瓣,先不吃,送我嘴边:“老婆先给我吹吹。” 我:“……呼呼呼。” 他才假装吃饭,发出“吧唧吧唧”的拟声。 正当我想着“这无聊的游戏要进行到什么时候”的时候,无意间发现幼儿园花圃外,两个身穿便服头戴鸭舌帽的男人从两米多高的双弧形铁栅栏上方翻越而过,落地声音轻微。 自从去年出了徐仁宇被他妈妈带走的事件之后,这铁栅栏就换了高度,没想到还是拦不住有心人。 我刚想大声呼喊,就被其中一人从背后取下的k2步q对准了,连忙挡在徐仁宇身前,举起双手。 妈的!是逃兵,还是武装逃跑! 今年2月到4月,新闻上是报道过几起武装逃跑和“越北”事件,但是在我的想象中那些离我很远,根本没有重视,也没想过跟李家交情很好的大宇集团生产的k2有一天会用在绑架我身上。 另一人快速朝我们跑过来,给我和徐仁宇一人脸上捂了一张喷了药的纱布。 软倒之前,我看见他们往地面扔了个信封。 …… 不知过了多久,肚子饿得“咕咕”叫,我醒了,但脑袋还是有些昏沉。 徐仁宇就靠坐在我旁边,跟我一样,手脚都被扎束带捆着。 四周一片黑暗,能见度非常低,看不清身处何处,情景如同往日重现,只是逃兵可不像徐妈妈那样“温柔”。 我在考虑怎么设置肉身特殊属性点数。目前6岁男童自有肉身素质为力量3(随着年龄增长加了1点)、柔韧5、耐力2、敏捷3、速度3、视觉2、听觉3(随着年龄增长加了1点)、嗅觉2、味觉3(随着年龄增长加了1点)、触觉3(随着年龄增长加了1点),抽到的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还是25点。 第31章 徐仁宇问我:“俊秀,你饿了?” “嗯。” “离开幼儿园之前,我从地上捡了个鱼饼,藏在手里,给你吃吧。”他非常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背对着我,让我把头低下去咬鱼饼。 感动归感动,但是我现在想的可不是吃东西:“不行啊,这是我们的孩子,不能吃。” 他恼了:“那都是假的!” 嘿,你也知道是假的,那还玩儿得那么起劲儿。我说:“仁宇哥,听话,保持安静。”随即把力量点加到10,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把运气点加到10,剩下8点加到视觉上,就像拨开迷雾,一切尽在眼前。 我们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个小旅馆的房间,配套设施老旧,墙面地面都有破损和陈年污垢,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离我们几米的距离、床铺的另一面还捆着两个成年人! 他们早就听见了我们发出的动静,脸对着我们的方向,但是一声不吭! 四个人身侧都立着输液架,吊着瓶不知道是生理盐水还是葡萄糖的东西。 我只能当自己看不见,闷哼一声,双手用力,“啪”,扎带崩开了,再去解放自己的双脚,然后是徐仁宇。 解开束缚之后,我给徐仁宇按摩腿脚,对徐仁宇说:“你等会儿拉着我的手,我带你出去。” 徐仁宇轻轻“嗯”了一声。 我从拉着窗帘的窗户下方站起,那两个成年人的头随着我移动发出的声响而移动。 重置力量属性点,将听力加到8,从周遭发出的一系列响动中确认这一层楼没有其他人了,我才把徐仁宇从窗户下方拉到大门位置,空出的那只手去拧门把手,在此期间,只能听到他“呼呼”剧烈喘息,像是要断气。 他毕竟不是我,可以调整肉身数据,所以虚弱不堪。 “嗑嚓。”门开了一道缝隙,露出些走廊上的光。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剩下的两个成年男人见状疯狂挣扎起来,直往门口方向蠕动。 想了想,我走过去给他们解了绑,这两个家伙重获自由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推开,站起来就朝门口扑过去。 他们跑了。我拍拍屁股被气鼓鼓的徐仁宇从地上拉起来。 “生什么气呀,不值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听说过没有?” 他走在前面,不回我。 沿着走廊走了十几米就是下楼的楼梯,木制的,踩上去“吱呀”作响,下楼途中转个弯就看到一个正往上跑的一脸呆滞的中年女人。 大概是经营旅馆的老板娘。 她伸手指着我和徐仁宇:“是,是,是……” 看表情应该是李家和徐家报警悬赏了,我扬起笑脸:“姨……”母…… “砰——!” 中年女人往前扑倒,后背被轰出一个大洞,汩汩流血。 我很庆幸,那一瞬间我加满速度伸手挡住了徐仁宇的双眼。 “俊秀?”徐仁宇疑惑地出声。 “没事。不要睁眼。”我立即重置特殊属性点,把信任点加满,流着冷汗看着那个鸭舌帽男子的身影出现在一楼楼梯口,端枪指向我。 “上去。”他说。 “好。”我捂着徐仁宇的眼睛,扶着他重新上了二楼。 …… 又回到最初的起点。 鸭舌帽检查了房间里的扎束带,很快作出判断:“你力气挺大啊。” 我点点头:“是。” “那我多给你捆几条。” 我再次嘱咐徐仁宇不要睁开双眼,四肢几乎被捆成木乃伊。 鸭舌帽跟玩儿一样,非常有耐心,捆完我再捆徐仁宇,随后坐上床铺,打开了电视,荧幕上正在播放s台的体育频道,只开不看,反而盯着我和徐仁宇,说:“你们两个真奇怪,一个力气大到离谱,一个是锯嘴葫芦,但是都不哭不叫。” 我不哭不叫是因为我是老黄瓜,徐仁宇估计是因为徐妈妈要求“安静”。 信任点满之后,这绑匪有倾诉欲望对我来说是好事,我回答他:“我们要是哭了叫了,怕你生气。” “哦,是这样啊。”他点点头,不予置评,摘下了鸭舌帽。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一些动静,过了两分钟左右,另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拖着之前和我们共处一室的两个男人的尸体进来了,把他们安置在了卫生间。 徐仁宇很听话,眼睛就没睁开过,否则我担心他留下什么心理阴影。 同伙从卫生间出来后,向床铺上的人抱怨:“刘在锡,你乐得轻松,什么脏活累活都是我在干!” 刘在锡反问:“不用你动脑子,出点力气就有钱赚你不满意?” 同伙哑了火,转身往外走:“我去把那老板娘也拖上来,然后清理一下现场。回来我们再谈出国的事。” 等人一走,刘在锡问我:“你猜我们向你爸爸妈妈要了多少钱?” 我有心卖惨:“我不是妈妈亲生的,大概没有多少钱。” “嗯~”他摇摇手指,“2亿韩元。一个孩子2亿,都给了,干脆得很。连附带的条件都答应了。你想不想知道附带的条件是什么?” “是什么?”我十分捧场。 “我本来呢,安安分分在军队服役,即便每天吃的不是萝卜海苔,就是泡菜豆腐,即便每天都被推攘,挨巴掌,被喂虫子,被吐痰,我都忍了,直到有一天,我收到亲戚来信,说我爸爸妈妈在拆迁安置费用上没有妥协,被财阀雇佣的社团人士打成重伤,抢救不及时死去。”他摩挲着k2的折叠枪托,“想着报复,我就当了逃兵。 第32章 “结果人家财阀身边的保镖围了一圈又一圈啊,我找不到机会,经过幼儿园的时候正好看到了你们。 “我突发奇想,在这个世界上,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我眼中无法抗衡的财阀,对李家来说应该算不上什么,就和战友一起绑架了你们,随便选了两个倒霉鬼用他们的身份住宿,从窗户把你们几个拉进来藏好,等着你们的父母兑现。 “结果真的成功了!三天,才三天啊,我眼中的庞然大物就垮了!仇也报了,钱也有了。”他一直看着我,“你说我现在想干什么?” 我想到他同伙的话:“出国去享受?” “在此之前呢?”他问。 不是要灭口吧?我心生忐忑:“我朋友没看见你们的脸,可以把他放了吗?” “你挺讲义气,他也挺讲义气,死死抓着那个鱼饼。原来财阀和财阀的孩子可以是两个物种。”他笑道,“你爸爸妈妈凶的很呢,说不报警还是报了,连黑社团都在找我们,更何况我们是逃兵,早就有宪兵队和特勤队跟在屁股后面追了,享受?想得美才对。” 他的同伴拖着老板娘尸体的回来了:“别说丧气话!” 等同伴进了逐渐变得拥挤的卫生间,刘在锡才像说悄悄话一样小声对我说:“他还以为可以全身而退,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捂着嘴,笑声压抑,听得我毛骨悚然。这是早就不顾生死了。 笑着笑着,他的肚子“咕咕……”作响。 为了保命,顾不得其他了。我对他说:“哥,你是不是饿了?我会变鱼饼,我变鱼饼给你吃!”意念一动,我身后触手可及之处就出现了几个鱼饼。 刚从储物空间取出来的,香喷喷还冒着热气。 很明显刘在锡闻到了这突如其来的香气,一脸惊异。 他走到我身后,捡起那几个鱼饼,拿到眼前:“这是什么?巫术?” 我说:“我不知道,我就是会。哥,你留着我吧,我不只会变鱼饼。” 他蹲在我前面,手指一直放在扳机上,咬了一口鱼饼,嚼了嚼,咽下去,夸奖道:“好吃。让我想起了小时候和爸爸妈妈在街边买的鱼饼。” 我说:“我还可以再变。除了鱼饼还有很多。”当着他的面凭空又变出来几个鱼饼,然后是斧头、钢制手术刀、铸铁壶铃、胶片相机。 “你好像个哆啦a梦,曾经我可喜欢看了。”他笑眯眯地站起来,“不过已经没有意义了,李家的少爷。 “我不是第一个逃兵,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可爱的少爷下次多带些保镖在身边,好吗?虽然这么说不好,不过我希望以后你千万不要去当兵,我不希望你被人欺负,而且,在h国,当兵也不值得。 “逃兵役的方式有很多,让你父母给你想办法,实在不行就申请义务警察,就是巡警之类,每天执勤完可以回家。” 他说完,拉开了窗帘。 几乎是立刻,他就被狙击枪爆了头。 我第一次看到有人死在我眼前,还是以如此惨烈的方式。 这个人活着的时候还跟我有说有笑。 我手脚冰凉。 与此同时,卫生间里的同伙也被撞门而入的一堆刑警、宪兵队、特勤队围得水泄不通,连挣扎都没有就束手就擒了,哪怕接下来即将面临十年牢狱之灾。 有人来给我解扎带,一圈一圈又一圈,不厌其烦。 我看了眼他身前晃动的牌子:汉城地方警察厅宋河英。 解完了扎带,他还给我揉手揉脚,看着我周围的一圈可怕的武器——斧头、钢制手术刀、铸铁壶铃、胶片相机,又看向刘在锡凝滞在脸上的、绝望且解脱的神情,目光沉痛。 他似乎能感受到他人内心深处的情感,怜惜地抱住了我,把我带离了那个破旧的小旅馆,一路上都在隔着衣服抚摸我的脊背。我退了退身体,看见了他的眼睛,又好像看到的是被击毙的刘在锡的眼睛,它们传递出的是一样的情绪。 我完完全全忽略了他是个成年人,还是个警察,反过来抱住了他,拍拍他的背。 需要安抚的人,明明是他。 我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顾及他的感情? 大概是他长得太好看了,还有一双顺直的大长腿。 另一个叫金峰植的刑警抱着徐仁宇跟在我们后头,徐仁宇还闭着眼睛。 我相信发生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就怕不表露出来,硬憋着。我说:“哇,仁宇哥,死人了,好可怕,你要是还有点儿良心,今天晚上就到我被窝里来哄我睡觉。” 他睁开眼睛,四处张望,找到我,说:“好。” tbc. 第15章 姓金的和跳大神的(修改,申请重审) 离开小旅馆之后,视野开阔,我看了一下周遭的环境和建筑,发现不远处有密集的棚屋和酒幌,大约是在汉城周边、京畿道的民俗村附近。那个被击毙的刘在锡说他家被财阀驱使社团成员强制拆迁,离得近的话,不知道是山本、坪村、中洞的哪一片。 我特别想知道是哪个财阀让我和徐仁宇遭了这无妄之灾。 今天估计不是公休日,民俗村晚上没有活动,没有客流,土路上除了隐藏在木屋檐下的灯和车灯再没有别的光源。 告诉徐仁宇我们很快会在医院再见之后,两个人被分别送上了救护车,由于绑匪有步q,营救行动很危险,李家和徐家的家长就在公路上等着,看到救护车,立马跟着救护车一起开往医院。 第33章 长这么大,我第一次在清醒状态下看到救护车的内部构造——担架床、除颤仪、呼吸机、心电图机、胸腔按压机、内科包、外科包……塞得满满当当。 宋河英坐在担架床另一侧的座位上,担忧地看着我。 我躺在担架床上,安慰沉默的宋河英,说:“刚才医生检查了,说我很好,叔叔您不用担心。” 医生说这三天里绑匪除了给我们吊葡萄糖就是让我们吸入迷药,使得我们营养不良,头晕乏力——我知道一个6岁小孩儿三天就靠葡萄糖维持生命,肯定很虚,没有再用肉身属性点搞事——接下来就得入院检查,先喝温开水、吃米粥,再循序渐进吃其他食物,总之就是一个字:养。 “我很好奇。”他说。 “好奇什么?”我问。 “你见了死人,却一点都不怕。” 我很镇定:“因为我吓傻了,等看到你的时候,除了觉得叔叔您长得真好看之外,什么都没有想。” 宋河英:“……你也好看。” “这话我可太喜欢听了。谢谢叔叔的夸奖。” 他又问:“我还想知道,站在窗户旁边的那个叔叔,有没有跟你说什么?” 我把刘在锡的话转诉给他听,又一次看到了沉痛的表情。 作为一个好人,可不能谁都共情啊,那是内耗。我加满信任点数,对他说:“那个叔叔杀了人了,然后拉开窗帘自寻死路,您还为他感到惋惜?” 毫无防备的宋河英抖出消息:“他才21岁,服兵役期间时常被欺负,又父母双亡,盗用身份的那两个是专挑走夜路的人下手抢劫的社会闲散人员,而经营民宿的老板娘一直在拉皮条,吸年轻姑娘们的血。” “但罪不至死。” “是的。”他点头认同,“这是一场悲剧。” “别伤心,叔叔,他已经死了。他都不会再痛苦,您替他痛苦什么。” 宋河英看着我,说:“我能感觉到你想安慰我,但是你安慰人的方式……” 我朝他眨眼睛:“特别直接,特别讲效率。您看您这不就顾不上伤心了吗?” “是的,我不伤心了,我现在开始对你感兴趣了。”他问,“你长大了想当警察吗?” “不想。我要享受。” 他轻轻给了我一个脑瓜崩,惩罚我思想腐败。 …… 这天晚上我被送进了已经很熟悉的、卓氏旗下位于江南区的那家综合医院,只是这次不是精神科,而是内科。 以及,我三天没洗漱,身上有味儿,做完全身检查,办完住院,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洗完之后,李玉新请的两个女保镖把浴缸里的我捞出来擦干——小孩儿嘛,我再不好意思她们都不当回事,放到病床上趴好,两手抹好药油,给我按摩,据说可以刺激食欲。 我问过为什么加安保人手要请女保镖,李玉说女的做事细致,还容易因为我年幼而对我散发母性的光辉,另外,一年前家里的男保镖全被我偷袭过,对照顾我这事儿缺乏主观能动性。 他还瞪我。 我心说你不让他们追我,我会那么干吗。 住院第一天,徐仁宇就实现了诺言,跟我挤一张病床,先去打开了空调,再上床给我暖被窝,导致本来想陪床、给我增加来自家人的安全感的李玉和赵慧美只能先回家,并许下承诺等天气再热一些要带我去江陵的海边度假。 等徐仁宇睡着之后,我问系统:“我明明把运气加到10了,怎么从民宿二楼下去还是被刘在锡堵住了?靠不靠谱啊?别像信任点数一样还分人。” 【运气的好坏是相对的,遭绑架而生还,几乎是毫发无伤,还不够好?】 我无言以对,盘点储物空间,发现斧子、手术刀、壶铃等武器居然还在。我问系统:“怎么回事?在民宿里的那几样不是会被警方或宪兵队上交军事法庭吗?” 【一次抽奖终身可用,一旦脱离你的身边,就会再次出现,复制品无数量限制。】 我:“哇哦。”或许这些东西比运气靠谱,危急时刻突然祭出绝对能打对手一个措手不及。 你想啊,即便我第一把发挥不好被人缴了械,还有第二把、第三把……无数把,吓不死人也能把人埋了! “嘻嘻嘻嘻嘻嘻……”我忍不住发出一串奸笑,在病床上扭成一条蛆。 睡梦中的徐仁宇条件反射搂紧了我,拍拍我的背。 ……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按李玉的要求去精神科见了朴医生,而徐仁宇去见了上次那个医生,老实说我不是很看好他这次咨询。 因为太熟了,再加上点满了信任点,一见面朴医生就跟我说:“今天我们就是看看李俊秀小朋友有没有因为这几天的事觉得不舒服。” 我坐在看诊椅上说好。 “昨天晚上有做噩梦吗?” “没有。” “美梦呢?” “有。梦见我长大以后娶了好多个漂亮老婆,每天发愁该陪哪一个。” 朴医生“呵呵”发笑,在诊断记录上“刷刷刷”记录。 “有梦到那个民宿里的人吗?” 看来李玉提前跟他沟通过。我说:“没有。人长什么样我都不记得。” 记忆是会扭曲的。 “那个时候有没有觉得害怕?” 第34章 “怕啊,不知道自己在哪里,除了仁宇哥谁也不认识。” 大约交流了20分钟“病情”,朴医生说:“好了,今天的看诊结束了,我给你开些药,回去记得吃哦。” 讨厌吃药的样子还是要做做的。我脸一拉,加满视力点数,去看他给我开什么药。 xx口服钙剂……酸枣仁熬水…… 这回的还行。 想起朴医生还是毛泰久的主治医生,我问他:“医生,泰久哥有没有来看病啊?” 他说:“本来有预约的,但是没有来。” 我皱起眉毛。不知道是他本人的意愿,还是毛基范的意愿。 写完诊断书,朴医生把我送出咨询室,弯着腰低着头对我说:“李俊秀小朋友很关心他嘛,不如替我转告毛泰久小朋友该来复诊了。” 我摆摆手:“商业联系,商业联系。”我哪搞得过毛基范。 他还没说什么,此时一个声音从我身后传来:“商业联系?我可太伤心了。” 是毛泰久! 我一抬头就看见他站在分诊台那儿,左手一束鲜花,右手一个果篮。 真是不能背后念叨人。我立马对朴医生说:“他来啦!人就是不经念,我才说想泰九哥了呢!” 朴医生嘴角抽搐。 “既然想我,就跟我走吧,秀浩就在你病房里,懒得来找。”毛泰久说。 “好!”我装作元气满满地回答,主动跑过去勾住了他的胳膊。 …… 徐仁宇比我还先回病房,这会儿正叉着腰瞪着长得像他哥的卓秀浩,也不知道这两个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卓秀浩软绵绵斜躺在会客沙发上,伸出根手指一指玻璃茶几:“花和水果。” 多一个字都不肯说。 而我早就想好怎么和这几个打发时间了。 “当当当当。”我从口袋里掏出跟护士借来的花牌,“打牌吧,赢了我的可以让我为他做一件事。” 徐仁宇双眼一亮。 卓秀浩坐直身体。 毛泰久扔掉鲜花水果。 四个脑袋迅速在茶几周围凑成一堆。 h国被r国殖民过,文化深受r国影响,直至现在每个集团公司全称屁股后面都是一串xx株式会社,管理者都叫会长、社长,强制且普遍的“尊长”礼节——丝毫不考虑长者贤不贤明,只要年纪大,哪怕是大几天的都一定要表现出尊重,否则就会被鄙夷打骂——也非常变态。 这花牌也是源自r国花札。 所以我打得烂一定是因为我年纪小、讨厌r国,而不是因为我蠢! 输了三次了,每次输的对象还不一样,我非常怀疑是他们私下勾结了一起阴我。 老输没意思。我耍赖把牌拨乱,再全收起来:“不玩儿了,不玩儿了。泰九哥和秀浩哥不是请假来探病的吗?那就快回去上学。愿赌服输,我都记着呢。” 他们心满意足地走了。我很不爽。 徐仁宇看我一眼,垂下眼帘,小声说:“我那个事可以作废。” “我不。”我正要和他说点别的,病房门被敲响,然后推开。 来的人是gold cash社长姜至尚和长子姜以撒。 昨天李玉就跟我说了,刘在锡口中的那位财阀就是姜至尚,家族两代人都放高利贷的这位是赔礼道歉来了。 可怜又可恨的刘在锡既不懂媒体宣传也不懂经济手段,他以为的“垮了”,不过是李家和姜家配合演的戏。 演戏我也会啊。面对彬彬有礼的父子二人,我回以嬉皮笑脸,问了好几次姜耀汉小朋友怎么没来,我很喜欢他,就搞得姜至尚的脸色肉眼可见地难看起来。 徐仁宇看得直皱眉头,等把人送走就来揪我脸皮,想把我恢复原状。 我任他揪,在脑子里和系统讨论姜至尚对姜耀汉的态度。 系统说:【嗨,一个标榜自己深爱妻子的高利贷二代,在酒后和女人鬼混了一次,还搞出个孩子来,就觉得自己对妻子不忠了,自我厌弃,移恨了呗。】 我:“……真喝醉了b起不能好吗!好吗!真恶心呐!自己做错事怪到孩子头上!” 【可不是嘛。你说一个高利贷二代,满手血腥,就痴情这一个值得别人称道的点,还失误没了,可不得破大防?】 我说:“盲生,你发现了华点。他不是爱老婆,他是爱人设。” 最后我和系统齐齐“tui”了一口:渣男! …… 医院a区只有5层,楼顶有个花园,种了常绿树和一些藤蔓植物,还有木制长椅,我常去那里放风。 这天午后我再次从病房往这里跑。 两个女保镖端着碗勺追在后头喊:“人一定要有健康的体魄,才能尽情吃不健康但美味的食物,俊秀!现在不可以挑食啊!” 谬论!到时候你们又会换个说法,说甜食吃多了蛀牙,油炸食品吃多了肥胖。 我一边跑一边不时回头看看她们的追逐进度,猛地跟人撞在了一起,两个都往后一屁股坐在了木地板上。 我一看,哟,女保镖追着我喂饭,男保镖追着他喂药。 那也是个小孩儿,比我还小点儿,长得实在是精致白净,我对他说:“对不起。” 他指着我说:“敢撞我,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是谁呀?”我没当回事。 第35章 “我姓金!”他说。 “哇好厉害啊,姓金。”我双臂一张,“整个h国,10个人里6个姓金你信不信?” “我是……” “少爷!请吃药!”他保镖一声大喊把他给打断了。 他从木地板上爬起来,转向保镖,几步冲过去,抬脚就踢保镖的小腿,一脚又一脚,踢得保镖裤腿全是拖鞋印,也不知道来之前去哪里踩过。 保镖没躲,硬受着。 我可见不得这个,站起来问:“你怎么这么没教养?” 对面的几个保镖齐齐倒抽一口凉气。 听我这么一说,他也不踢保镖了,跑过来踢我。 我也是有保镖的人,行动迅速的姐姐们立刻把我抱到一边,跟他隔开了。他的保镖们也不慢,抱他的抱他,当肉盾的当肉盾,退了又退,如临大敌。 至于吗? 我朝他吐舌头,叫保镖姐姐快走,回病房吃粥,她们高兴得很,立马把那孩子和他的保镖们抛诸脑后。 走了老远我还能听到他在大叫“shake it”,都破音了,也不怕废嗓子。 后来卓秀浩第二次来看望我,我把这事儿当笑话讲给他听,卓秀浩说,他是cx经济视察团里某个大人物的儿子,叫金光日,已经出院了。 哼,在h国停留的时间短,再了不起也跟我没关系了。 …… 出院之后,李玉说我年纪小小,却屡遭劫难,要请人来给我祈福转运。 自从运气点加满还是在绑架犯手中逃脱失败,我就对这些个玄学的东西不太信任了。我说刘屠夫那次是我们商量好的,不算,那加起来才被绑两次而已。 李玉说他说了算就算。 1992年6月2日,宜搬家、搬新房、祈福、安机械、纳畜、盖屋、安葬、安门、祭祀、作灶、起基、安香、出火、开光、迁坟、求子、上梁、竖柱、塑绘、斋醮,忌结婚、动土、破土。 在这一天,一个叫车师今的老头儿来到了李家,刷新了我的世界观。 车师今头发花白,穿着一身h国道袍(其实就是明朝的一种便服)走进门来,他个子不高,身材瘦小,看他带来的家伙什,信的是萨满(h国叫巫堂)。 h国人信奉的神,是单个的,不是成系统的,万物都能成神。你信你的,我信我的,神和神之间即使有神力和管辖范围的强弱、大小之分,也没有从属关系。经常有一种情况,不是信徒私下有交流的话,信这个神的信徒跟信另一个神的信徒往往互不相识,有“职业道德”的在自己的地盘上守护一方,没有“职业道德”的就骑在居民的头上作威作福,榨取金钱和美色。 也不知道车师今是哪一种。 在大客厅摆好供桌,把我叫到供桌前盘腿坐好,他就左手持折扇,右手持巫铃围着我跳了起来,边跳边念咒。李玉和赵慧美就坐在沙发上忧心忡忡地观望。 他往哪边转,我的眼睛就往哪边转,脖子转累了就去看正对着我的那副将军画像。 崔剑?h国历史上有这么一号人物吗?没有吧。 我问系统:“这个世界上有神吗?这个崔剑是神吗?” 系统说:【你从来没把听力和视力点加到过10点以上吧?现在可以试试了。】 我怕试试就逝世啊,只敢1点1点往上加,先加听力。 【听力点数11点,12点,13点,14点……】 除了听到系统在报数,随着点数的增加,我还听到一个陌生的、成熟男人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地在身边响起:“这家真有钱,贡品也是最好最多的,小孩儿也不错,一道灵光直冲九天之上,我就大发慈悲陪这小孩一段时间吧。” 陪你爸爸!你想吓死老子!我的身体轻轻抖动了一下,咽了口口水,把目光转移到供桌上。 【视力点数11点,12点,13点,14点……】 半个屁股坐在供桌上啃苹果的小胡子中年男子长得和画像一模一样,穿着一身类似华国明朝时期的全铁甲——或许还不如,因为没有肩铠,铁片也没叠在锁子上,只是铁片的四周连接着——由虚到实出现在我眼前。 四目相对。 崔剑“噌”地从供桌上站起来,铁甲“哗哗”作响,把苹果核随手一扔,就把脸凑到我眼前:“哈哈!我就说灵光冲天的家伙怎么可能看不见我!你之前装得还挺像!” 那个时候我还没把听力和视力加到这么高的点数呢。我说:“你是李氏朝鲜时期的人吗?穿什么明甲啊?” 崔剑说:“那个年代,能做大明的附属国民,是一种幸运。” 我点点头:“那倒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欣赏你。” 然后我就很好奇他说的那道灵光。不在我的视线范围内,视力加满之后我低头仰头都看不到,这会儿也没镜子,只能靠想象,怕是一束激光随着我脑袋的转动到处乱扫,跟加了特效一样。 却不知道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车师今不舞了,李玉夫妻的双手都握在了一起。 tbc. 第16章 患有钟情妄想的赵英民 听到我问崔剑头顶上的那道灵光叫什么,车师今替他回答了:“头顶那束灵光叫七星链,是功德的体现。” “嗯?”我立马坐直身体,“我还有功德呢?有什么用?” 无论现实世界还是游戏人生,我都认为自己没干过什么可以获得功德的事。要真有功德,还能患不治之症?不过或许功德也扛不住我往死里熬夜。 第36章 车师今为难道:“我们只知道功德是善行的体现,但不能确认它对人的影响。” 我兴趣大减,背又驼了下去。 “你真的能看见将军吗?”车师今试探我,“将军现在在干什么呢?” “啃煎鱼呢,满嘴流油。”我说。 “……将军是守护了车家2000年的神,”车师今道,“你是从什么时候能看见的?以前就能看到类似的存在吗?” 哈?你告诉我崔剑守护你家2000年?2000年前的穿的甲胄仿明制? 崔剑那家伙被我一看,心虚得一个劲儿咳嗽,把目光转向别处。 我说:“就刚才。” “那可能你与将军有缘。”车师今郑重地给了我一个折成三角的符咒,说一定要戴在身上,不然会看见更可怕的东西。 我也不想看见,好不好看先不说,难保那些东西还有没有理智,便收下了,一戴上崔剑的影子就淡了,取下来就又明显一些。 因该是特殊属性点数的影响。我说:“大师,这不是掩耳盗铃吗?” 车师今为难道:“我能力有限,不能把你的能力变没,反正你还是看不见的好,看得见就会被缠上。” “哦。” 车师今把李玉夫妇叫到一边不知道说什么去了,我感到一阵阵冷风从骨头里渗出来,一看,崔剑正在我身上穿过来穿过去。 他问:“你能感觉到吗?” “很明显能啊。”特殊属性点数不是白加的。 他建议我:“要不你让车师今把我留下吧,我庇护你。” “馋供品就直说。”我摇摇头,“车师今会施法是因为你吗?如果是,他估计不会让你留下来。人家靠这个吃饭呢。” 崔剑冷下脸去:“他不是你以为的那种人!”之后再没说过留下的话。 “哦。” 车师今确实如他所言,不是我以为的那种人。 给我祈福,收的钱和普通人家没有差别,也不留下来吃饭,这使得我看他离去的背影总觉得有点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意思。 他走之后,我看见心有疑虑的李玉把供桌上的每个苹果都拿起来闻了闻,说没有水果的清香,啃了一口,又立即吐出,说没有味道,嚼在嘴里像干柴,每一个都是如此。 “已经被享用了啊。”我说。 看着若无其事的我,他的脸上满是隐忧:“你真能看见?那我身边有没有?” 我取下符咒——虽说取不取现在没啥大差别,对他说:“没有,大概是那些姨母打胎打得早吧,意识都没形成呢。” 赵慧美冷哼一声。 李玉作势要解皮带。 我跑得飞快。 …… 1992年6月21日,赵慧美的嫂子带着儿子从a国回了h国,听说要在h国从小学一直待到读完中等学校(初中),再出国读高级学校和大学,她的哥哥——进步集团会长赵勇豪在自家别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会,邀请李家全员参加。 “也不嫌折腾。”我说。这转学来转学去的,环境和教学材料、进度都不一样,孩子适应起来有一定难度,还不能维持长久的友谊,更重要的是,a国有很严重的种族歧视。 “你管他呢。请了就来,就当是为了吃饭来的。”李英俊牵着我的手在赵家别墅的宴会厅里转悠,说带我认认人。自从他和伯父伯母去医院探病之后,这是我俩这个月第一次见面,他生怕我还记着被绑架的事,手牵得很牢。 也没新认识几个人——本来圈子就不大,年纪相近且不认识的不多——他就领着我去赵慧美侄子的卧室了,到的时候那孩子正揽镜自照。 我没用错词,他就是这么自恋,自恋到上手摸自己的脸,把头侧过来侧过去地欣赏,看我们来了也没有停止。 李英俊主动打招呼:“嗨,英民,好久不见。这是俊秀,我堂弟,也是你姑姑的儿子。” 赵英民这才朝我们走过来,把我从头扫到脚,小手一伸:“你好,我是赵英民。” 搞得挺正式。“你好,我是李俊秀。”我握住他的手,上下摇了摇,然后松开,“我给你带了礼物,给管家了,是把水枪,你家不是有泳池吗,可以到那儿玩水枪。” “谢谢你的礼物,我很喜欢。快到欢迎致辞的时间了,我们一起下去吧。” “好。” 真到他站上讲台致辞的时候我就呆住了。 “ladies and gentlemen, welcome to my banquet...” 我挡着嘴对李英俊小声说:“挺厉害啊,我英语不好,只会‘how are you’,‘fine,thank you.and you?’,‘i’m fine,too.’并且有可能这辈子就只会这几句了。” 可能根本没想到我会这么说,李英俊沉默了,好久才道:“……没关系,学不会我教你,再不行咱们花钱雇翻译。” 绝世好堂哥!从不以自己的标准要求他人。 自由行动的时候,作为一个干饭人,我自然还是冲着自助餐桌去,李英俊一直陪着我,给我盘子里添吃的。 没一会儿,赵英民就来到了我俩身边。 大概是因为只有我和李英俊是他亲戚家的小孩,他挺愿意跟我们在一块儿的。 过了两分钟我推翻了这个论断。 他神神秘秘地说:“刚才有个叫毛泰久的,来跟我说话的时候把刘海甩开了,长得真不错,他是不是喜欢我,想引起我的注意?” 第37章 毛泰久也来了吗?没看到啊。我和李英俊:“……”不,是因为头发挡眼睛了。 “我得再去确认一下。”他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就让他这么走了,没问题吗?”我问。赵家有狗吗?可别死了。 “有问题我们就能拦住他了?用什么理由啊?”李英俊发愁。 隔了没一会儿,赵英民又出现在我们身边:“没找到那个叫毛泰久的,不过又遇到一个叫卓秀浩的,他对我笑了,还给我拍照,他是不是喜欢我?” 我和李英俊:“……”不,被他盯上你就惨了。 我说:“我没被人喜欢过,不知道啊。”还两个都是男的,出过国就是不一样啊,开放。 他看向李英俊。 李英俊说:“我是被人喜欢过,可是情况不一样啊。” 他若有所思地走了。 又过了一阵,他抱着个礼盒再次出现,这次都不是疑问句了:“这是大韩证券徐家的徐仁宇特地给我准备的礼物,亲手交到了我的手上。他一定是喜欢我。” 照他这套逻辑发展下去,如果不考虑亲戚关系,我和他在同一个别墅区,我就一定喜欢他。 我脑子里名曲放送——“我吹过你吹过的晚风,那我们算不算相拥”? 我错了,他不只是自恋,他还钟情妄想,这是病,得治。 “你有没有对人告白过?或者被人教训过?”我问。 他昂首挺胸:“当然没有啦!我先告白岂不是显得我很容易追求?再说了,有些人根本配不上我。教训我?为什么要教训我?” 看来因为过于自恋,再加上年纪小,倒是还没来得及纠缠和伤害谁。 我又想起了《东成西就》里的小师妹的经典语录——“你干什么色眯眯地看着我”、“山鸡哪能配凤凰呢”、“想也不行,想也有罪”。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挺好的,就是这样,我们要有自己的坚持。” 坚持自恋,就不会去祸害别人。 然而还是没防住,当天晚上赵英民得意洋洋地告诉我,他答应了卓秀浩的邀请,会在6月24日去卓家做客。 正好上次在医院里我玩花牌输了答应去卓家玩,于是我找到卓秀浩说要和赵英民一起在同一天去卓家,人多热闹。 卓秀浩同意了。 …… 白天晚上我都去过卓家很多次,地皮都踩熟了,就算带了个赵英民,出了什么事带着人跑还是来得及的——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想,但就是这么想了。 到了卓家,我发现来迎接我们的不只卓秀浩,还有那个在综合医院有过一面之缘的金光日。 一见到我,小孩儿的嘴撅得可以吊油瓶。 这么记仇。 互相打过招呼之后,大家开始商量玩什么。 几个人里年纪最大的卓秀浩才10岁,然后是8岁的赵英民,再是6岁的我和金光日,所以我提出玩躲猫猫。 他们三个看着我,表情一言难尽。 躲猫猫幼稚吗?我不觉得。 “秀浩哥家里的房子大嘛,找到人多有成就感啊。我们还可以定一些奖励和惩罚规则。”我说。 一听到“惩罚”二字,金光日看着我的眼神就来劲儿了。 现在是二比二。 我们看向卓秀浩和赵英民。 卓秀浩说:“我不是很想动。” “当鬼来找我也不感兴趣吗?”我可太知道你了。 卓秀浩明显意动之后,剩下的赵英民说:“奖励什么,惩罚什么呢?” “我希望输的人当我一年模特。”卓秀浩说。 “我希望输的人被我踢一脚。”金光日说。 心肠真坏。这么有信心抓到我啊? “嗯……”赵英民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我希望输的人送我一幅锦旗,夸我最帅。” 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我希望……嗯,我还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一番手心手背之后,赵英民第一个当“鬼”。 …… 相对来说,我对卓家的二楼比较熟,所以在赵英民捂着眼睛数数的时候直接往二楼跑,卓秀浩跟在我身后。 在我心里,哪里最安全?当然是主卧! 我轻轻地拧开门把手,推门而入,卓秀浩还是跟在我身后。 “分开躲。”我说。 “我不想。”他说。 嗨,那就找个宽敞点儿的地方。我看了看,最后选择往大床底下钻——躲猫猫要是不给人找到自己的机会,也会失去很多乐趣。他也跟着钻了进来。 幸亏卓家的住家保姆打扫得很彻底,没什么灰尘。 我趴在床底下,等啊等,等啊等,等到快失去耐心。 突然,有人拧动了卧室门,快速走进,快速关门。 来啦?我偷偷往外伸脑袋,然后迅速缩了回来,并且把卓秀浩的头往里怼了怼。 怎么是卓妈妈?!还跟一个不是卓爸爸的男人搂抱在一起亲得“滋滋”作响! 卓秀浩还想往外伸头,我不让,转过去瞪他,做口型:安静。 他朝我挪了过来,在我耳边说:“现在你知道啦。” 我:!!! 他微微侧头,朝他妈妈那个方向看,看得津津有味。这和一般小孩子的反应完全不同。 那两个人走进浴室之后,我小声问他:“秀浩哥,你不觉得你妈妈背叛了你爸爸和你吗?你不感到伤心失望吗?” 第38章 “没有。”卓秀浩说,“这算什么?更小的时候我还看到他们在车里什么都没穿,他们以为我在后座睡着了,其实没有。他们觉得偷情刺激,我觉得偷窥刺激,一样的。每次爸爸不在家,我都要先确认妈妈在哪里,因为我知道,她一定在偷情。” 这个孩子现在才10岁,更小是多小?要是年纪再大一些,因此感到了性兴奋就完了……我接着问:“……你爸爸知道吗?你爸爸……也有情人吗?” “知道啊。有啊。那可是我爸爸,没有什么不在他的掌握之中,更何况是枕边人。” 我替他觉得难受,甚至觉得他的偷窥癖、偏执和过度自我关注都和父母失败的婚姻有很大关系。 有人说,“所有的负面情绪之下,都包含着一层对爱的渴望。”所有情绪,在行为上都有所反应。毕竟一个生活在爱意里的孩子,是不会去偷拍别人的。 我不太相信他没有“父母都不相爱,又怎么会爱我”这种想法。他说没有感到伤心失望,我也不相信。 所以我问他:“秀浩哥,你为什么喜欢拍照?” “别人是怎么生活的呢?我非常好奇。他们在毫无察觉之下的表现,和他们在人前的表现,是一样的吗?我很好奇。发生什么样的事能使他们卸下伪装?我很好奇。”他看着我说。 “那你看出什么了没有?”三个好奇,都因父母而起。因为父母人前人后也是两个样子,这样下去孩子也难免变得虚伪。 “每个人都不一样,每一个人都在变化,而我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发现和了解,他们也不会给我机会去发现和了解。” 所以他敲了司机后脑勺,就蹲那儿看着。被敲了头的司机无法移动、无法反抗,既提前规避了司机有可能对他实施的伤害,提升了安全感,又可以肆无忌惮地观察司机。 偷窥妈妈偷情,是怕哪一天妈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突然离开吗?那他会对妈妈做什么呢?拍其他人的照片、观察其他人,也是想防范于未然?我觉得事情更加严重了。 他建立起的过度防御机制,让他看不到自己的真实需求。 我想了想,对他说:“你觉得你妈妈和别人偷情的时候,他们的行为算得上好看吗?” 他摇了摇头。 “我也觉得不好看。不好看的东西,看它干什么?”我说,“你不如就来拍我,我当你的专属模特儿,免费的。只要我有时间和精力,随叫随到。”拍我,认为我是个威胁,大约是因为卓氏和李氏既竞争又合作的关系,被卓爸爸嘱咐过什么。 只要让他认为我的一切尽在他的掌握,我们就不会逐渐形成互相敌视的关系。 卓秀浩在思考。 他妈妈和那个男人从浴室出来了,双双倒在大床上,很快头顶就有了动静。 我伸手捂住了卓秀浩的两只耳朵。 卓秀浩却拉开了我的手,敲了敲床底板。 “kongkongkong。” 上方的动作戛然而止,然后四只脚落地,慌乱地穿上拖鞋,女的边整理衣物边往门边走,男的条件反射往床底一钻。 六目相对。 这下子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卓秀浩的卧室除了床和床头柜再没有别的东西,床下也是抽屉,没有空隙。 因为他曾亲眼看见母亲出轨。 他不免会去想,那个男人曾躲在了哪里?衣帽间?卫生间?床底下? 那男人慢慢退出床底,对卓妈妈低喊:“你儿子和另一个孩子在床下。怎么办?” 我和卓秀浩便也爬了出去。 卓秀浩平静地叫了声:“妈妈。” 卓妈妈脸色惨白。 男人不耐烦地又问了一句:“怎么办?” “你走吧。”卓妈妈说。 “走?”那男人冷笑一声,“你儿子要是说出去,我还能活吗?” “你想干什么?!”卓妈妈意识到不对,慌忙把卓秀浩拉到自己身后。 孤零零的我:“……” tbc. 第17章 大冤种李俊秀(1) 情夫目光凶狠地看向了我。 你要是以为我是软柿子,那可走眼了!在特殊属性点数宽裕之后,我早将那25个点数设置好了的——速度加3+7,敏捷3+7,力量3+6,视觉2+5——运气已经不指望了。 他刚弯腰伸手来捉,我就一个前踢踹在了他的胸骨下角中间的剑突软骨位置,“咯嚓”一声,直接把人踹昏,跌跌撞撞往后退了几步,“peng”的一声仰倒在地,口吐白沫,大翻白眼。 剑突软骨骨折,严重者可刺破心脏,即使我收了力也有你好受的。 他倒地的同时,我飞出去打到天花板的棉拖也着地了。 踢中之后放松弹回右腿,落地站实,我握着拳头对卓妈妈说:“姨母你别怕!我学过跆拳道!我会保护你和秀浩哥!这个坏蛋,竟然敢欺负你们!我们报警把他抓起来。” 我偷偷朝卓秀浩挤眼睛。 聪明且一直十分冷静的卓秀浩会意,便对卓妈妈说:“妈妈,这个家伙是不是来入室抢劫的?” 卓妈妈愣愣地看着我:“……是,是吧?” “那我这就打电话报警!”我没给卓妈妈反应时间,直扑床头柜上的座机,拿起话筒迅速拨出报警电话,“喂,是警察叔叔吗?这里有坏人……”迅速给这件事定了性。 第39章 打电话的时候我的视线也没离开地上的情夫,以防万一。 “秀浩啊……”卓妈妈轻轻地叫卓秀浩,想伸手摸他的脸,被他一撇头躲过。她双眼含泪,声音颤抖,“对不起,对不起,秀浩……” 卓秀浩表情冷漠。 我简洁地描述了一下事情发生的时间、地点和经过,挂断电话,看到这个尴尬的情况,只能出声打破:“姨母!警察叔叔马上就要来了!你和秀浩哥一定要跟他们说是我保护了你们哦,但是有一个秘密你们一定要替我保守,那就是——我是奥特曼,从奥特星云来的!” 我摆了个单脚着地,另一条腿后扬,一手握拳往前飞的姿势。 “噗呲。”卓秀浩笑了。 卓妈妈紧张的神色一松。 “妈妈,等会儿有客人来,我们要好好招待,您该去换身衣服了。”卓秀浩说,“顺便把地上这位的衣服也换一换。” 卓妈妈将领口往中间一拉,羞愧难当地快速走进了衣帽间。 我一拉卓秀浩衣角:“不要这样吧。” “哪样?她不知道事情败露了终会有威严扫地这一天吗?”卓秀浩说,“从今往后,她再也不能以长辈的身份和我讲话,再也不能限制我的行动,因为她没有资格。”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父母失德,是子女信仰的崩塌、终生的痛苦。如果连父母都不可信,世上还有什么可信?这是扼杀了他们爱人的能力。 不到5分钟,负责此案的警察就上门来了,竟然是熟人——汉城地方警察厅的宋河英、金峰植和尹泰久。 “警察叔叔,就是这个人!他是抢劫的!”我指着被拖到客厅里五花大绑且被保镖包围的情夫。 他已经清醒了,但面对目前这种状况,一语不发。 宋河英问我们是怎么抓住他的。 “我我我我!”我举手跳脚,装嫩已成本能,“我是奥特曼!我保护了姨母和秀浩哥,我是大英雄!”再多说个几遍我自己都信了。世上就是有光! 宋河英:“……你在电话里已经说过了,我们是想知道更真实、更详细的信息。” 尹泰久作为女警,先去安抚卓妈妈,金峰植则是直接就说要把人带回警局好好审问。 事成定局。我想对情夫来说,认下入室抢劫比偷情好上千百倍。 …… 警方走后,卓秀浩看了一圈,对我说:“不是躲猫猫吗?我们还站在这里干什么?等会儿‘鬼’该找来了。” 此时的平静,是一种麻木。我刚想说点什么,赵英民兴高采烈地从二楼的楼梯转角那里探出头,指着我俩兴奋大叫:“发现你们了!我赢了!” 赢了?我:“……你好棒棒哦。金光日呢?” 个子矮小的金光日突然从他旁边的护栏那里伸出两只手来,有气无力地摇晃两下。 我说:“好!我回家就叫人给你做锦旗!” 赵英民边往下走边说:“要有金粉和流苏的。” “……行。” 后面几次躲猫猫,轮到我当“鬼”时,每次我都找到了卓秀浩,哪怕他在泳池里憋气。 “无论你在哪儿我都能找到你。”我说。就是增加听觉和嗅觉点数的事,简单。即便不用点数,只看保镖们对着泳池神情紧张,也能判断。我说这话,确实是想获得他的信任,哪怕只比别人多一点点。 抹了一把脸上的水,胳膊靠着池岸的卓秀浩笑着说:“你真厉害。” 午饭是在卓家吃的。尽管饭菜品类多,还做得花里胡哨,很刺激食欲,几个小孩也挑挑拣拣,把不喜欢吃的全给我了。 香菜排第一位,第二是h国少种且少见的苦瓜。 我反正不挑,被卓爸爸夸奖能吃是福。 卓妈妈全程没开口说过话,但即使化妆品掩饰得再好,我也没错过她嘴角的细小裂口。 这对夫妻即便各自过着自己的日子,也还是在意颜面的,被儿子和儿子的朋友发现妻子偷情,卓爸爸还是没忍住动了手。 我能发现,卓秀浩当然也能,但他不以为然。 他已没有保护卓妈妈的念头,不会悲伤,不会愤怒。 我想哪怕被打的不是妈妈而是爸爸,他也不会有保护爸爸的念头。 我用公筷往他碗里夹了块熏制鲑鱼,他说声谢谢,默默吃了。 这可是听过人弹钢琴的熏制鲑鱼欸!我盯着他。 他无奈地加了句:“好吃。” “嘿嘿嘿。”我这才埋头干饭。 …… 下午,毛泰久和徐仁宇不知从哪儿得到我在卓家的消息,也来了卓家。 躲猫猫是省事儿,但也不能只玩这个,单调。我家还有好几根光剑——装电池后会通体发光的塑料棍子,想到没有人可以拒绝一根又直又长的棍子,我让司机回家一趟把宝贝取来,“pengpengpengpengpeng……”跟徐仁宇、赵英民和金光日在泳池边打得有来有往,嘴里说着中二台词:“吃我一剑封喉!” “看招!” “呵!” “哈!” “哼!” “哈!” “是谁诶诶诶,送你~来到~我身边?”我发起神经来。 除我以外的所有人:“???” 毛泰久和卓秀浩就坐在泳池边的躺椅上,看着很高冷的样子。 第40章 “你玩过吗?” “没有。你呢?” “我也没有。” “那你平时拿什么打发时间?” 毛泰久说:“看书。你呢?” 卓秀浩说:“拍照。有兴趣当我的模特吗?” 毛泰久:“没兴趣。” 天儿聊死了。 泳池边的四个小孩这时突然剑锋一转对准了他们,齐声喊道:“bimotion buster!(超兽联动大炮,超级战队特摄剧中的大招)!” 毛泰久和卓秀浩做作地发出一连串“临死前的哀嚎”:“啊啊啊啊啊啊……”然后抖手抖脚,倒仰进了泳池,浮出水面后看着岸上的小孩儿蹦蹦跳跳击掌相庆。 看他们还没“死绝”,我们又拿剑对准他们,这回不一致了,我喊“三重火箭炮”,徐仁宇喊“涡轮激光器”,金光日喊“v涡轮□□”,赵英民喊“兄弟攻击”。 “啊啊啊啊啊啊啊……”卓秀浩和毛泰久一脸“恐慌”加“无助”,从泳池这头游到泳池那头,毛泰久边游边朝着岸边的保镖喊:“百兽召唤!” 保镖们也有童年,尽管记忆混乱,正邪不分,喊着:“诞生,牙吠伊卡洛斯!”我们举着剑沿着池岸对毛泰久和卓秀浩紧追不舍,他们就对我们紧追不舍,要逼着我们一个个跳进泳池里。 幸好徐仁宇他们几个人水性都不错,跳进去之后还知道去“围攻”毛泰久和卓秀浩。 到最后只剩我在岸上“孤军奋战”,以满点的速度和敏捷,偷了一圈桃子,为兄弟们报了“血海深仇”。 或早或晚,我终将在国际保镖协会中“广为流传”、“青史留名”。 其实,也没那么无聊,是吧?我朝水里被人围攻的卓秀浩挤挤眼。 卓秀浩淡然一笑。 …… 当天回家之后,我又想到个主意,可以改善卓秀浩消极的状态——运动分泌多巴胺,使人愉悦。 所以,跑起来吧,卓秀浩! 几天之后,定制的横幅到了,早晨6点,我穿着运动装举着横幅在卓家别墅外的街道上摇旗呐喊:“早上好!秀浩哥!你起床了吗?太阳晒屁股喽!” 穿着睡衣的卓秀浩和金光日几乎是同时推开了玻璃窗——看是看不到我的,只能让我的声音更加清晰地传递到他们耳中。 “你是不是疯了?!”金光日大概有起床气,有些狂躁。 “光日对不起!只要秀浩哥出来我就不喊了!” 几分钟后,卓秀浩换了身衣服出来:“你想干什么?” “生命在于运动啊秀浩哥,我们开始锻炼吧!我定制了一套专属的运动装,”我从保镖手里接过纸袋,取出运动服,前后翻转向他展示,“透气,吸汗,关键是酷啊!” 看着运动服正面自己的半身像,卓秀浩沉默了。 “不酷吗?”我问。 “……酷。”他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衣服我可以收下,锻炼就算了。我不喜欢。” 我想了想,把运动装塞回纸袋,递给他,“垂头丧气”地离开了。 又过了几天,还是早上6点,卓家别墅外响起了一阵清脆的“号子”:“一!二!三!四!一二三四!” 我带着穿着我特地定制的运动装的毛泰久、徐仁宇、赵英俊集体从卓家墙外跑过,转向之后,才露出每个人背后的数字,按照年龄排的序。 毛泰久背后印着1,徐仁宇的印着3,赵英民的印着4,我的印着5。 没有2。 第二天早上,卓秀浩就自己穿着那身运动装等在了卓家门外的街道上,默默跟上了大部队。 然后是金光日,他非要我再定一套送给他,否则就是置南北兄弟之间的情谊于不顾。这家伙上纲上线起来也蛮可怕。我答应了。 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沿着景观大道跑步的几个孩子都是城北洞独栋别墅区的一道独特风景线。 呃,保镖们跟在后头跑,每天一出动就是一长串,则是另外一道。 tbc. 第18章 大冤种李俊秀(2) 1992年7月6日,金光日随cx经济视察团乘坐专机回了北边,穿着我定制的运动套装走的。 我们几个孩子不方便去送,纷纷在他离开卓家之前送出了自己的礼物。 我送的光剑,毛泰久送了本小说,卓秀浩送的4月份新出的 nikonos rs相机,徐仁宇送的儿童手表,赵英民送的自己的签名照。 我看金光日当时的表情像是不太愿意要签名照,赵英民说:“要很久见不到了,怕你想我,你要是想我了就看照片,天天都能看到我了。” 金光日的表情更不好看了。 卓秀浩说给他的相机里有我们几个的合照,他才重展笑颜,露出有了缺口的小门牙。 其实我挺想知道他是得了什么病才去的医院——都住院了肯定不是什么小病。我曾经问过卓秀浩,卓秀浩对我说如果我爸爸地位高过金光日的叔叔他才有可能透露消息。我立即打消了念头。那特么能比吗! …… 1992年7月13日,李玉夫妇带着我自驾去了江陵市的沙川海水浴场,说那里的沙质细,游客少,还可以捡贝壳。 我们租了两艘帆船出海,一艘自用,一艘装保镖。李玉取出钓竿垂钓,赵慧美靠着船舷拍照,我躺在甲板上翘着二郎腿晒太阳。 云淡风轻,海阔天高。 第41章 “嘿——俊秀——!” 我闻声坐直身体。 正前方十米外停了一艘目测三十几米长的白色豪华游艇,毛泰久穿着t恤和花裤衩站在甲板上朝我挥手。 眼神挺好。我也朝他挥手。 他消失在甲板上,过了几分钟,抱着他保镖的腰,乘着一辆摩托艇从豪华游艇一侧冲出来,朝我们租的帆船靠近。 “哗!”摩托艇经过我的身侧,白浪翻起,浇了我一身水。 我抹了把脸,由于眼睫毛太长,有些戳到眼睛里了,十分难受。 过了十几秒,轰鸣声近,身上再次被海水浇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毛泰久猖狂大笑。 我这才发现他们绕着帆船在转圈圈。 “毛!泰!久!”我扯着嗓子大喊。 他们这才停止。 毛泰久在保镖的帮助下跳上帆船,问我:“你来江陵怎么不告诉我?” “来江陵为什么要告诉你?又不是去成运。”我重新躺回甲板,说。 “那你可说错了。我们毛家在江陵有投资,算是半个地主。”他也躺到我身边。 “什么投资?” “海滨游乐园。” “建好了吗?” “还是工地。要去看吗?” “你让我去看工地?”有没有搞错啊?我偏头去看他。 却发现毛泰久看着李玉。 李玉说:“好啊。” 我:“……”原谅我这一瞬间只想到了权力与资本之间的勾结,否则哪有那么巧毛泰久正好发现我们? …… 在建的海滨游乐场工地机器轰鸣,道旁都是黄土和下半截包着草绳的光秃秃没几片叶子的树。 李玉下了车直接进了临时修建的办公室,而毛泰久给我戴上安全帽,扣好帽带,把我带去了工地里挖掘机的作业现场。 有履带和铲斗的挖掘机!没有一个男人可以拒绝挖掘机!这可是从小时候就产生的愿望!我双眼放光。 毛泰久带着我坐进了一辆挖掘机的驾驶室,随着他的操作,铲斗一挖,一抬,铲起来约1方的土,然后按着操纵杆,铲斗轻微摇晃着将土倾倒在一边。 毛泰久!他会开挖掘机!这跟往常的高冷贵公子完全是两样人!我想我此刻看着他的眼神应该全是崇拜,因为他脸上略带得意的笑容越来越明显。 “想学吗?” “想!” 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我们都耗在了这辆挖掘机上,在周边的地面上挖出了圆形、三角形、正方形等等形状的深坑。 原本的挖掘机司机就在路边看着我们,彷佛我们才是深坑。我们确实浪费了他的时间,但是在毛泰久的身份和我们的保镖的注视下,他只能看着。 中午12点,工地准时放饭,之前不知道在哪里干着什么工作的工人们突然全冒了出来,有的结伴往临时修建的食堂走去,有的三三两两凑作一堆,从工服口袋里掏出用塑料袋包裹的泡菜饭团就开始啃。 “饿了吗?”毛泰久问我。 “有点儿。”我说。 “那去食堂吃饭吧。” “好。” 我们出了驾驶室,汇入工人的浪潮,随即被浪潮中的几朵浪花裹挟,消失在了人群中。 …… 我曾对系统说,我是“被绑架流”开山怪,真是一语成谶,不是被绑架,就是在被绑架的路上。 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系统提示我这回是被7个年轻工人从江陵市绑架到了临近的全罗道,现在地理坐标为全罗道灵光郡的一个山村小屋,距离被绑架已经过去十几个小时了。 “……”我不想说话。 常设的速度10,敏捷10,力量9,视觉7在毫无防备之下敌不过一针麻醉剂,我也没资格说话。 毛泰久靠着我斜坐在破旧棉被上,呼吸均匀,我没叫醒他,打算先探探情况。 “系统,重置特殊属性点数,设置听力8,视力10,敏捷8,力量9。” 【已重置。目前听力8,视力10,敏捷8,力量9。】 眼前的一切逐渐变得有了明暗层次,我看向周围,发现四面无窗,墙上还有潮湿的水汽和苔藓,有个可以上行的台阶,连接的大门紧闭,旁边的地上摞着一堆劈好的木柴,头顶上方有个吊得很低的白炽灯。距离我们几米之外停放着个巨大的金属物体,上面有个可以打开的门和往上延伸入墙的管道,类似烧火取暖的机器。 有人在距离不远的地方说话。我仔细去听,却发现是s电视台的电视节目《出发!汉城的早晨》。 不得已再次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将听力加到10,才把电视的人声和正在交谈的人声区分开来。 “我再重申一遍我们至尊派的帮规。 “第一,我们憎恨富人,他们都是我们的杀人目标; “第二,每个成员都赚到10亿韩元,才会停止犯罪; “第三,背叛组织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第四,不要相信任何女人,包括自己的母亲。” 另有几人齐声回道:“是,大哥!” “你们已经进行过体能、技术和配合的训练,现在,该试试你们的胆量了!”那“大哥”压低声音,“去,把地下仓库里的两个孩子杀了!” 我倒抽一口凉气。怎么就要杀了?才十几个小时,勒索到钱了吗就杀? 第42章 一旁的毛泰久突然出声:“你听到了?我就知道,你和我一样特别。” 这家伙什么时候醒的?他天生听力远超常人?还有,现在是说这话的时候吗?!我立即命令系统:“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听力7,视力10,敏捷8,力量10。” 【已重置。目前听力7,视力10,敏捷8,力量10。】 我挣断身上的扎带,快速将毛泰久的束缚解开:“摸黑躲到角落里去,我不叫你不要出声不要动!” 已经有人在拧动门锁,我捡起棉被和一根木柴,一跃而起,先把上方的白炽灯泡打碎,落地之后直奔大门,等门一开,那人要去按墙上的开关的时候一棍打到他面中! 这次我没有留手,他鼻梁塌陷,鲜血四溅,整个人瞬间昏厥往后倒去。 “大哥!”“大哥!”……门外的几个人纷纷伸手去扶,被我往身上甩了一床棉被遮蔽视线,接着又被我拿棍子胡乱一通敲击,发出阵阵惨叫,开门那一会儿的功夫,我看见他们还背着气q,不敢放松,一直打到没人再叫为止,才踢开了棉被。 如系统所说,他们真的很年轻,二十出头。 这么年轻,却又这么狠毒。我收起他们的□□和刀具,找了扎带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们通通捆了。 在我忙活的时候,毛泰久从那间囚禁我们的屋子里出来了。 我说:“不是让你先躲着吗?” 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然后双手插兜在这间屋子里转悠起来。 这间屋子比之前那间稍微好一些,土墙上挂着刘德华和谭咏麟主演的《至尊无上》的电影海报,房间一角的桌子上还摆放着电视、收音机和几部对讲机。 我正准备往外走去看看环境,就听见毛泰久发出一声哼笑:“至尊派,帮规。太可笑了。” 扭头一看,他正翻阅一个记事本,并且读了出来:“崔氏那个女人,太自以为是了,不是和我一样是个工人吗?凭什么瞧不起我?总有一天要把她杀了!杀之前,一定要当着组员的面尽情地侮辱她……为什么连我的侄女也不正眼看我?她也长大了,要成为女人了……” “!!!”我一把抢过记事本,翻开来看。 那些恶心的污言秽语我快速翻过,发现了夹在其中的几张纸,上面密密麻麻都是人名,好些我还认识。 “江南区的富人。”毛泰久说。 “我知道。” “但他的计划里没有我们。”毛泰久说。 是的。我都翻完了,没翻到关于我们的信息,说明是临时起意。如果没有我们,那记事本里的那位崔姓女子很可能会变成他们下手的对象。 “他们是在你家工地干活的,绑架我们不是很快就会被找到吗?”我问。 “他们只是人力,干活拿钱,记录的名字都不一定是真的。”毛泰久解释。 “……”还是我没有把思维从21世纪转换过来。 毛泰久想把记事本从我手里拿走,我不给。这玩意儿里面记载的全是戾气,不适合他看。 他说:“那个帮规,很可笑。” “嗯?” 他竖起一根手指:“第一条和第二条是自相矛盾的。按照第二条帮规,如果赚到10亿韩元,他们自己就成了富人,那么按照第一条帮规,他们就会变成他们自己杀害的对象。” 这说明他们恨的,不是富人,是恨富人不是自己。 “……是啊。”我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第四条也有问题。不要相信任何女人,却又希望女人高看他一眼,那不是仇恨女性又渴望女性?” “所以,他们糊里糊涂地活着干什么呢?”毛泰久的手摸上了桌子上的一把气q。 “喂!”我瞬间按住了他的手。 他垂下眼帘,一点一点把手往回缩。 我放开了手。 他又摸上桌上的短刀。 我再次按住他的手。 “唉……”他叹了口气,突然朝我扑过来,将我按倒在地。 “夺!”一把尖刀从我们的头顶飞过,深深扎进墙面。 我迅速转头去看,窗外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在这里等着!”我推开毛泰久从地上爬起,紧追过去。 他说好,喉咙里“哒哒”作响。 …… 换了别人,在山里追一个熟悉地形的地头蛇并不会顺利,还很可能有生命危险,但我加满的听力、速度和力量使我无所畏惧,结果也如我所料,我成功抓获了他,把人拖回了小屋,用时不到15分钟。 我对战果很满意。 但是在我进门的那一刻,我就后悔了,手里打晕的人也“peng”的一声掉在地上。 屋里,毛泰久的t恤和花裤衩上沾满了血迹,他正坐在一张木椅上用毛巾擦拭脸和手指。 “你回来了。”他说。 我看向地面,桌子翻倒,电视机和录音机等砸在地上碎了满地,凌乱的血脚印踩得到处都是。 6个绑架犯都死了,有枪伤有刀伤,死相各异。 他们身上的扎带是断开的,和我离开之前所在的位置也不一样。我声音和身体都在抖,问他:“怎么回事?” 毛泰久抬起头来,一脸后怕:“你走之后,有个人从鞋底抽出剃须刀刀片割断了同伙的扎带,他们互相解开了扎带,还好我发现得早,拿着气q和刀跟他们一番搏斗,险险胜了。” 第43章 搏斗?怎么搏斗?这种气q又不能连发!就算你第一枪打中了一个,剩下5个早把你围住打死了!你身上一点伤都没有!我胸膛起伏不定,心中疑窦丛生。 “刀片呢?”我问。 毛泰久嘴往前一努。 我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在某个绑架犯身侧发现了刀片。 “……你怎么做到的?” 他从椅子上站起来,以非常缓慢的语气给我讲解,以非常缓慢的动作给我还原——空手模拟气q射杀一人,模拟扔电视机、扔录音机、扔对讲机,把桌子上的刀具全“拿”到手里,“举”着桌子乱舞,趁乱挥刀。 他还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地上的血脚印,告诉我以后警察还要取证这些人的脚印的。 “……”这小怪物今年才12。我告诉自己。 没有人证物证。我告诉自己。 “我们把这个没死的放在这里,一起下山找出路去吧。”我说。 他点点头,过长的刘海又甩了几滴血水到白净的脸上。 tbc. 第19章 大冤种李俊秀(3) 两人沿着小路走下去,发现一条更宽阔一些的土路,路上停了辆车,应该是绑匪的。我问毛泰久:“会开车吗?” 本来没报什么希望,结果毛泰久说:“会。” 我还在想怎么把车门打开,要不要用上拳头,用上拳头会不会划伤手,为了避免手被划伤需不需要脱下衣服包住,毛泰久就从路边捡了块石头回来了。 “pong!pong!pong……” “哗啦……” 他用地上捡来的石头打碎车玻璃的动作很熟练。 虽然不是我说的那个“会开车”,其实目的也达到了。我张了张口,没说什么。 我们上了车,他沿着土路开,途中打开了车载音响。 “徐太志和孩子们”的《我知道》正在播着:“虽然你说有多么喜欢我,但是,或许只是现在暂时而已。为什么呢?那是因为把你说的话都一笑而过的我的心,你还不知道吧?虽然喜欢你的全部,但我现在感觉的更多的是恐惧……” 毛泰久一边跟着节奏用手指敲打方向盘一边哼唱。 我还是没说话。 五分钟后他将车开进了村庄,找人借了电话,回到车里,告诉我只要再等等就好。 我点点头。 车载音响播放到了金光石的《风吹来的地方》:“靠在颠簸的火车上给你写信,梦见了那条路。之所以站在那条路上,是因为心动和恐惧。虽然是不安的幸福,我们也感受着……” 当沙球(摇奏体鸣乐器)的轻快声音在耳边响起,车内的气氛就不再那么紧张了。 他问我:“怎么这么安静?这不像你。” 我说我累了,并且闭上了眼睛,将头靠上头枕。 没一会儿,他来巴拉我眼皮:“你的眼球在眼皮底下动来动去的,你知道吗?” 我把他的手拍开,重新闭眼,这次忍住不动眼球。 “这次回去之后,你是不是就不会理我了?”他问。 “怎么会。” 他又来巴拉我的眼皮:“不要说谎,我们应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行!这可是你说的!”我再次拍开他的手,坐直身体,“在我出去那段时间,你在那间屋子里干什么了?” “我就知道是因为这个。”他笑了,开始讲述。 “他们6个人中有一个醒了,确实有用刀片割扎带,还偷偷去摇晃剩下几个同伙,给他们松绑,结果只摇醒一个,我就发现了。 “然后我举着气q逼迫醒着的两个人在被我一枪打死和杀死同伙之间做出选择,他们选择了杀死同伙,于是我扔了两把刀给了他们。 “在他们杀了同伙之后,我告诉他们我还是要用气q把他们打死,在他们扑过来想杀我的时候,先打死一个震慑住剩下的一个,再装成害怕的样子戏耍他,向他扔东西,再找机会把他打死。哦,在这里要谢谢你先把这几个人打了个半死,省了我不少力气。 “过程和我之前说的大同小异,就只是增加了那么一点点乐趣而已。” 他看着我说:“至尊派头目的记事本你没仔细看吗?这是他的其中一个杀人计划,绑架富人,如果人数较多,就让富人们自相残杀。我只是把这个计划用在了他们自己身上而已。你就想和我疏远了。 “我不想你和我变得疏远,尤其还是因为那种垃圾。” 我一头冷汗:“……” 他一脸想起什么似的对我补充道:“哦,忘了告诉你,关我们的那个仓库里带门的东西,是焚化炉。我一想到万一今天没有你,或者你不能帮助我脱困,或者我不能帮助你脱困,我们两个会在里面被烧成灰烬,我就无法克制我的愤怒。你只要明白一件事,我当时控制不住情绪。你不喜欢,我就向你道歉。” 我不喜欢,他愿意向我道歉,但我知道他根本不后悔。 他脸上一直有成功戏耍他人、控制他人、杀伤他人的得意。 对他,我现在完全没有办法。 我头疼,两手食指同时快速按摩太阳穴。 他也想来替我按摩,被我瞪回去了。 他问我:“你要指责我吗?” 这是指责能解决的事吗? “说话,说什么都行。” 对让我说话这事倒是很急迫。 第44章 我侧身正对着他:“你把人打死之后,害怕吗?” 他摇摇头:“我和你说过,我早就见过死人了,我一点都不害怕。” “那你有没有……感到兴奋?”我咽了口口水。 他点头:“有。” 我倒回椅背。唉。我没办法了。我一不是精神科医生,二不是他爸爸,既不能给予专业建议,也不能给予他正向的家庭环境。 我说:“我们对对词,别等警察来了一问露了馅。” 其实我知道我是多此一举,毛基范一掺合,这里的警察还能不能坚持公正执法都难说,但是不做点什么的话,沉默地和毛泰久待在一辆车里,又让我非常难受。 哪知道他竟然说:“你要是让我把你带回来的那个也杀了,我们连词都不用对。” 我再也忍不住火气,大声道:“他连我人影都没看清就被我打晕了,这也要杀?” “我对你很失望。你只有□□的强大,精神脆弱得一塌糊涂。”他说,然后推开车门下去了,走得远远的,只给我个背影。 …… 两个小时后,毛家和李家都来了人,比警察快。 李玉看着我,神情复杂,有愧疚,有后怕,也有难以置信。他估计也没想到距离车师今祈福才一个多月,我就又出事了。 等保镖去看完山中的小屋回来向他禀报之后,他看毛泰久的眼神就非常直白地表现出了厌恶,没有等到警察来就跟毛基范打个招呼将我带走了。 等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毛家父子,他才对我说:“你以后少和毛泰久玩,我怕你死在他手里。” 我点点头。你不说我也会这么做。有的人眼见无药可救,我没必要把自己搭上,我又不是救世主,即便这是游戏人生,即便我有外挂,也活成了这副鬼样子。 承认自己能力有限,是有自知之明。 “我当初不应该看毛基范在成运市这个汉城的卫星城里有些势力,就生出利用之心,他和他儿子都是虎狼,驱使不好就会反咬一口,这次的项目一结束,以后也不必亲近了。”他有心解释。 我说:“对对对。” “回汉城之后,你再去一次朴医生那里复诊吧。” “啊?” “我不想你和毛泰久一样,变得麻木,丧失恐惧之心,甚至以后要靠不断刺激神经来感受自己的存在,进而丧失判断危险的能力,最终死在这上头。我曾经还答应配合你抓那个屠夫,现在回想起来,简直是鬼迷了眼,猪油蒙了心。” 我惊讶地道:“爸爸?你久病成良医了?” 他“嘶”一声,抬手就要打我,我刚准备躲,他又放下了:“今天先放你一马。” “谢爸爸不打之恩。” “还会开玩笑,说明问题没有我想的那么严重,但医生还是要去看的,不但要看医生,车师今大师我们也得再请一趟。毕竟,你是我儿子,我没有办法判断到底是我倒霉还是你倒霉。” 我:“……”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呢! …… 因为我被绑架的事,毁了赵慧美的度假,和她在高速服务区会和之后,我第一时间对她说了抱歉。 她叹了口气,说:“你为什么要道歉,又不是你愿意这样的。这次没玩好,还有下次,多的是机会。” 回到汉城城北洞的别墅,早就等在那里的伯父伯母和李英俊把我抱了半天,安慰了半天,留下一堆补品和玩具才走。 徐仁宇也收到我回来的消息,上我家来看我来了,一来也紧紧抱住我,拍我的背,一个劲儿说:“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 这种事别再有了,我可不想成为社会新闻的常客。我当时正抱着半个冰镇西瓜,准备拿勺子挖着吃,他安慰完我就盯着西瓜。 我说:“吃吗?” 他说:“吃。我要中间那块。” “你还挺会挑。”刚才还一脸担心呢,现在就“我要中间那块”,思维怎么这么跳跃。我挖了中间那块塞他嘴里,他吃完就朝我张嘴,就这样一个吃一个喂,过了半小时。 车师今带着他的家伙什又来了,这次还带着他的小孙子车次雄,说实在是没有地方托管孙子才不得已带过来的,李玉表示理解。 徐仁宇坐在我旁边,一个劲儿看车次雄。 我问:“他怎么了吗?” “没怎么。长得也就刚过得去。”徐仁宇把小下巴一扬。 “是,你最漂亮。”我敷衍道。 车次雄离得近,耳朵又没聋,听得清清楚楚,立马就把嘴抿上了。 没发火,说明知道这是别人地盘,得忍着。我心软了,问他:“吃西瓜吗?” 他咽了咽口水:“吃。” 我让女保镖之一去厨房重新杀个西瓜,就把听力和视力往上加,崔剑双手抱胸出现在我眼前。 “哟,神,又来享用贡品了?”我打招呼。 车次雄刚才还对着女保镖离去的方向望眼欲穿,闻言立马把头扭回来:“你看得见?” 该说家学渊源吗?爷爷当巫师,孙子也有当巫师的潜质。我点点头。 崔剑一边说着自己是神,让我对他尊重点,一边去供桌那里取了块油炸小圆饼放嘴里咀嚼。 系统似乎很不屑这些“神神鬼鬼”,说:【该有多么无知和狂妄,才敢称自己为“神”。】 第45章 我深以为然。 车次雄缠着我问我还能不能看到别的东西,会不会害怕,徐仁宇插不进来话,等西瓜来了,第一个举着勺子冲上去,挖掉了中间那一块,朝车次雄挑衅地笑。 车次雄直接把整个西瓜都抱到了怀里。 徐仁宇要去抢,被我拉住,在耳边承诺以后到我家吃西瓜,中间的都给他,这才罢休。 …… 祈福结束,李玉夫妇去送车家爷孙俩,我回到二楼卧室,从衣帽间最底下那层抽屉里取出厚厚一叠信件,拿在手里,犹豫半晌,还是下楼去交给了李玉。 信是徐文祖寄来的。 寄信本身没有问题,问题是信件的内容从一开始的对方的日常生活转变成了我的日常生活。 他在跟踪、窥视我。 这个喜欢躲在暗处的家伙的偷窥技术和执着比卓秀浩还要恐怖。 之前鉴于他没有,也不能对我产生危害,我都采取的放置措施,但经过毛泰久这件事之后,我改变了想法。 我不想放任这样一个人在我周围。毛泰久我动不了,徐文祖我还动不了? 我把信件按照时间顺序摆放在李玉身前的茶几上,他一封一封拆看,眉头越皱越紧,看完最后一封,把它扔回茶几:“你现在才告诉我?” “他毕竟还没做什么。” “等他做了什么就晚了!我已经不想再听到和看到你被绑架的消息了,那对我的心脏是严峻的考验!”他摆摆手,“这事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几天之后,他告诉我,雇佣的私家侦探人没了,而严福顺带着几个孩子离开了汉城,他已经报警,警方发布了通缉令,只能等消息了。 大白天的我浑身发冷。 又过了几天,住家保姆从信箱里发现一封和一堆报纸混在一起的信件,寄件人署名徐文祖。 我拆开了信。 【我没想过你会不喜欢。你让我们失去了安身立命的根本。不过我不怪你,是我太想跟你炫耀了。你拥有一切,怎么会理解我们呢。我只能寄希望于下次见面会有一个好结果。】 自那以后再没有他的消息,我逐渐遗忘了这个人。 …… 1992年8月4日,累计签到400天,运气加满,抽到特殊属性点数5点。自有肉身素质不变,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总计30点。 1992年11月12日,累计签到500天。自有肉身素质不变,激活记忆力(指的是瞬时调动记忆)。运气加满,抽到特殊属性点数5点外加一条狗。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总计35点。 我条件反射去掰狗嘴。 它一个劲儿舔我的手。它有舌头,有牙。真是太好了。 不过这条累计签到500天抽到的狗,是条普通的狗。 我问系统:“怎么是条普通的狗?” 系统反问我:【怎么你希望它身形巨大还是能飞天遁地?嫌自己命长可以直说。】 我:“……” …… 1993年3月,我上初等学校(小学)了,和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徐仁宇和赵英民成了校友。 初等学校(小学)和幼儿园不一样,整个班尼迪克幼儿园才二十几个孩子,小学一个班级就二十几个,而一个年级有好几个班,一个学校有六个年级,我感觉哪里都是人,乌泱乌泱的。 人一多,影响我平安长大的因素就越多。 我已经意识到我是个冤种,想多点防身手段。 我找人做了把30厘米长的聚碳酸酯尺子,抗冲击是亚克力的十几倍,用力挥下去能敲碎板砖。 “我是小学生,随身携带一把尺子不是很合理吗?” tbc. 第20章 小学生活从数不清的生日宴开始 在这个年代,h国有三种计算年龄的方式,一是虚岁,从出生那一刻起计算为1岁;二是周岁,今年减去出生年,从生日开始计算;三是实岁,今年减去出生年。 为了便于理解——主要是便于我自己理解——就按周岁算,毛泰久今年12岁,上中等学校一年级(初一),卓秀浩和李英俊10岁,上初等学校四年级(小四),徐仁宇和赵英民8岁,上二年级(小二),我6岁,上一年级(小一)。 我本来以为和毛泰久有6岁的年龄差,即便住得比较近,即便上的是9年一贯制的私立学校——初等学校(小学部)和中等学校(初中部)是一家,校区还挨着——但只要私下不联系,两个人就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因为上学和放学的时间都不一样,我是上午9:30到下午16:30,他是上午8:30到下午15:30(如果有选修课那就是16:20)。 结果我错了。我第一天放学就在学校门口看到了毛泰久。 h国的流行文化总体是向西方倾斜的,这家伙也追逐潮流,背着进口的国外名牌书包,上半身穿着宽松的春秋款西式校服,下半身则是有超大裤脚的拖地裤和运动鞋。 只看身高,已经是个小少年了。 上一次见面是大半年前。他不是嫌我精神脆弱吗?又来找我干什么? “好久了,早晨不找我跑步,是想孤立我吗?”他笑着问。 还会笑,看来心情不错。我说:“是你先说失望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们就……就……就那个什么……割袍断义。对!反正我们跑步路过你家,你也没出来等着。” 第46章 “噗。”他笑出声来,“哈哈哈哈哈哈……敬语都不说了,看来确实很生气啊。” “你来找我干什么?我告诉你,道不同不相为谋啊。”然后我想到一个可能,紧张起来,反手把书包侧兜里的聚碳酸酯尺子掏出来对准他,“你不是回家之后越想越气,要来打我的吧?我很厉害的,就像你说的,我□□很强大!”眼睛也不忘朝李家的车那边瞄。 他笑得牙齿外露,摇摇头,从校服口袋里掏出一张邀请函:“不是。我13岁生日快到了,给你送邀请函,记住是5月6日,一定要来哦。就算你不太情愿,也要记着住院那次打花牌输给我了。” 我小心接过,他道别离开。 生日啊。毛泰久11岁生日是1991年,5月份我还没回李家,当年7月29日我们才在医院精神科认识。他妈妈在他12岁生日前夕去世,他回了成运市,生日根本没办,我还真没参加过他的生日宴。 我也没参加过卓秀浩的。 前几天卓秀浩也提醒我了,是6月2日。前年他9岁生日我没回李家,去年我和徐仁宇被逃兵绑架了三天,住了一周院,错过了,事后才补的礼物。 都不凑巧。 那我去还是不去呢?我回到家问李玉,李玉说,请了就去,别离开保镖的视线,就没什么大不了。 我心想也是。 现在才3月份,作为班尼迪克幼儿园的大众情人,我就已经参加过好几次小朋友们的生日宴了,参加得多了,早没什么新鲜感了,他还能玩出什么花儿来? 虽然参加这么多次生日宴,也让我觉得自己和身边的人大多是正常人,过着普通而平静的生活吧,但已没有了期待。 …… 我宛如戏台上的老将军,背上插满了旗。 他还真的能玩出花儿来。 整个毛家原本是非常传统的明式装修,凳、椅、几、案、博古架通通被他命令设计师遮盖了,放了铁架楼梯和布料街景,打光不是红就是黑,弄成了漫威夜魔侠的专场。他穿着夜魔侠暗红色的紧身衣,大腿的皮套上装着双截棍,连他老爸毛基范都简单cos了夜魔侠的老爸杰克·默多克,戴着双拳击手套在场上到处寒暄。 三层生日蛋糕上、自助餐的点心上都装饰着夜魔侠巧克力牌。 我的目标始终如一,徐仁宇和我一样,接受男妈妈李英俊的照看,站在自助餐桌旁大快朵颐。卓秀浩不吃,嫌腻。赵英民则是想减肥,只能忍着口水干看着,偏偏为了合群不走。 “杰克·默多克是拒绝黑社团头目操纵打假拳才被杀的,他这么搞不觉得很讽刺吗?”我说。 “夜魔侠马特·默多克还是正义律师呢,那不是更讽刺?”卓秀浩说。 也是啊。想那么多干什么,除了破坏气氛没别的作用。我接着吃。 毛泰久看到我,笑着朝我招手。 我拒绝了李英俊和徐仁宇陪同的要求,独自端着盘子走过去。 “怎么样?”他原地转了一圈。 “挺帅的。”我说。 是实话,他一直挺好看的,今天为了造型把头发往后梳了固定住,整张脸露出来,更秀气了。 他还有一张上下都很翘、很滋润的嘴唇,一动就有高光,就是从这张嘴里说出的话通常不像人话:“来玩儿个游戏吧,俊秀,就像夜魔侠一样,遮住你的双眼,我想知道你还能不能在这个场地行走自如。” “……我不想。” “在医院你打花牌输了。” 就这一招了是吗?!我说:“仅此一次。” 我把盘子递给他,接过他手中的布条蒙住双眼,感受了一下,将视力加满,听力加到8。 然后,我往外看,这块布上的每一处空隙都在漏光,不受一点影响,外界的纷乱嘈杂也还能忍受。 我主动伸出手去,拿过他手上的盘子叉子,把小蛋糕叉进嘴里咀嚼。 “呵呵呵呵呵呵呵……”毛泰久嘴边的笑纹越阔越大。 我又听到了那种“哒哒哒哒……”,却是两道互相重叠的,转过身,就看到了一个正走近我们的男青年。 他只是喉咙在上下滑动,就发出了这种声音。 原来毛泰久是在模仿他。 模仿一个人的残缺,跟伤口上撒盐没区别。贪图新鲜是一时的,始终模仿我觉得不妥,但他们一个肆无忌惮,一个习惯成自然,我没说什么。 毛泰久向我介绍:“这是我哥,我爸爸的干儿子,南相泰。” “相泰哥好。”我点头打招呼。 他看我布条遮脸的样子没有露出丝毫惊讶,朝我点头,从西装内侧口袋掏出一个对折的文件袋展开,双手递给毛泰久,默默离去。 我也转身往自助餐桌那边走,毛泰久跟在后头:“你不想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么吗?” “不想。”我在众多客人的身形间隙里辗转腾挪,游刃有余,“这布条要戴多久?” “一直戴到生日宴结束吧,那样我才不觉得亏。”他说。 一阵浓郁的香水味挡在我身前,我往左,她也往左,我往右,她也往右。 她故意的。 我出声了:“姨母,让一下好吗?” “哦哟,我没有注意到,不好意思啊,”她做作地道歉,又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没有回答。她不是我认识的财阀圈子里的人,故意凑过来,不知道安的什么心思。 第47章 毛泰久作了介绍:“这位是法布尔医院的院长,她在飞毛岛(碑某岛)还有一处叫fr的儿童医院,我小时候检查出精神方面有问题的时候,正是她收治的我。虽然我不知道时隔这么久,院长为什么会出现在毛家。我不记得有邀请过您。” 还是不请自来的。 她丝毫没觉得难堪,笑容温暖,且眼神兴奋,对我说:“俊秀小朋友,你遮着眼睛也能躲避障碍,想必听力一定很好吧?我名下的医院有个姓姜的姐姐,她出了车祸,暂时失明了,可是她的听力却变得和你一样好哦,而且长得很漂亮,你要不要哪天去看看她呀,我给你介绍。” “谢谢姨母,我不想去,因为我并没有失明。”对一个小孩子用美人计,有没有搞错? “我们还有研究声音对人的意识产生的影响哦,研究表明,如果讲述内容配合对应的频率,还能将人催眠到睡着哦。是不是超级厉害?”为了增加新引力,她连声音也往幼齿方向装了。 催眠什么的,一听就联想起瑟瑟的内容。“姨母,不可以瑟瑟。”我说。 “我……”这下子女人脸都要气歪了。 “院长,你讲完了吗?”毛泰久下了逐客令。 “不好意思打扰了。”她艰难地维持着僵硬的笑容转身离开,将手中的包包捏得死紧。 我心情不太好:“毛家什么人都能进啊。” “女人总有办法混进来的,她要是想,混进你家也未尝不可以。” 我知道他在说李玉。还真是很有可能。 “这么长时间了,你消气了吗?”他问。 你当我是正义使者?我犯得着生你的气?我算老几?我说:“你看我面容平和,一点都没有生气啊。” “那就好。”他甩甩文件袋,“本来是我想先把姜权酒的资料给你看的,证明我们并不是没有同类,结果被她抢了先,真不爽。” “我不想看。刚才那个女人说的话,很容易激起我的联想。你们所说的姜权酒出车祸导致失明,说明是视神经损伤,我还没听说损失视力后听力却变好的,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神经管理体系。你今天cos的夜魔侠,是虚构的,是意外接触化学药物导致失明,然后其他四感获得倍数提升,那么这位院长又是用的什么方式呢?”我说话一点都不客气,“你们是她的病人,还是她的实验体呢?” 说完之后,我扭头就走,只听见身后的毛泰久衣物发出摩擦,随即从他手中传来一阵塑料与金属崩裂的声音。 我又转过头去,看到他咬牙切齿地捏碎了一个类似入耳式助听器的东西。 原来如此。即便是从生理上,他和我也并不是“同类”。 他看着我,沉默地对我倾泻他愤怒的情绪。 这是迁怒。 我跑得更快了。 …… 6月2日,卓秀浩生日。他家的别墅是我认识的所有小孩子家最大的,也最空,连生日当天都有些空。 人太少了。 我看着布置得很“热闹”但真的缺少人气的生日宴会场和身边熟悉的几个人,问卓秀浩:“秀浩哥,你生日就请了我们几个?” 卓秀浩不是很在乎:“又不是12岁生日,不必那么隆重,请自己想请的人就行。” 我心想也是:“那我们玩点什么?” 他掏出一张纸:“我让爸爸的助理查的,大概是这些:做鬼脸、背摔、夹气球跑……” 他念完,徐仁宇举起手问:“做鬼脸是怎么做的?” “平躺在地上,在鼻尖上放一枚硬币,头不能动,只能用做鬼脸的方式把硬币弄下来,谁先谁赢,也可以分队几人接力,做鬼脸的时候需要有人在旁拍照,谁最丑也可以算他赢。”卓秀浩解释。 这个游戏的变种有很多,但一个丑字就触动了徐仁宇和赵英民敏感的神经,他们几乎同时说:“不玩这个。” 毛泰久问:“背摔是什么规则?” “让一个猜拳输掉的人站到高处,也不需要多高,一米多两米就行,背对众人倒下来,赢的人要齐心协力把他接住。如果怕受伤,地面上可以垫厚垫子。” 卓秀浩一说完,全员沉默。 过了大概一分钟,赵英民说:“我恐高。” “我太沉了怕把你们胳膊砸伤。”徐仁宇说。 我叹了口气:“咱们诚实一点面对自己可以吗?我先说,我就是怕你们不接我。玩儿别的吧。” 毛泰久和卓秀浩举手:“附议。” 一直没说话的李英俊也缓慢地举起手来。他信我,但不信其他。 tbc. 第21章 “大众情人”李俊秀 当天我们选了双腿夹球跑这个游戏。 本来徐仁宇和赵英民嫌弃动作不雅观,但4比2,卓秀浩还拿出了bb机、砖头式摩托罗拉手提电话、任天堂fc作为奖品,没办法只能随大流。 而在分队环节又横生枝节。 他们都想和我一队。 我说:“咱们得从实际出发,看看泰久哥的腿,你们不想和他组队吗?赢面很大啊。” 毛泰久嘴唇一勾。 卓秀浩说:“可是你跑得快啊。” “是啊。”众人点头。 “石头剪刀布吧。” “只能这样了。” 最后分了两队,我、赵英民和卓秀浩,毛泰久、李英俊和徐仁宇。 第48章 选了后院草坪当场地,画好起点终点,我们找了卓爸爸来当裁判,他一吹哨子,我和徐仁宇就两腿夹着气球,朝等在中间位置的赵英民和李英俊冲了过去。 老实说直接跑和夹着气球跑完全是两回事,我加满了速度冲出去,不仅冲歪了,还整个人扑到草地上,在上面犁出一道长长的泥痕。 气球自然是磨爆了,“pong!”的一声炸响。 我啃了一嘴泥,鼻血直流,从地上爬起来,“噗”往外吐出一口血和两颗门牙。 见状,卓爸爸和队友都朝我跑了过来。 “俊秀啊!” “你没事吧?” “严不严重?” 另外那队三个人喊是喊了,却都是等跑过了终点才回来看我的! 赢就这么重要吗?! 没良心! 连徐仁宇都是黑心棉袄!亏爸爸我对你那么好!你以后别想吃到西瓜中间那块肉! 【系统!我的肉身这么脆弱的吗?!】 【你到了换牙期了。】 【……】 卓爸爸看我傻愣愣的盯着地上的两颗牙,检查完我的口腔之后对他们说:“没事,不是牙齿断了,是乳牙掉了。” 掉眼泪这个事儿,分情况,一个是情绪到了,一个是生理性的。 我的眼泪属于后一种,后槽牙咬到了肉,流得哗哗的。 我的硬汉形象在这一刻毁于一旦。 卓爸爸在一个劲儿安慰我,给我擦眼泪、擦血、擦泥巴,其他五个小恶魔要笑不敢笑,忍得很辛苦。 看卓秀浩的表情,甚至想离开去拿相机! 我必须离开这里! 立刻! 马上! “呜咳咳……”我站在原地,先是酝酿了两声,然后越嚎越大,“哇啊啊啊啊……”从地上捡起乳牙就跑。 此刻没有人追得上我! 没有人! 表演完假哭,回到李家,我把两颗上门牙擦了擦,扔到床底。 接下来几个月内都不能大笑了。 同班同学都只能看到我勾着嘴唇的“王之蔑视”、“邪魅一笑”,以为我很高冷。 …… 说到同班同学,城北洞私立小学的学生家长都是大企业高管、国会议员、3级以上高级公务员、医院院长或外科医生、律师、大学教授等,孩子们一个个的傲得很,我这种表情一维持就是几个月,哪怕我是李家的,也没人上赶着来贴我冷屁股,倒是清净许多。 但是亲戚就不一样了。 s&c集团会长的小儿子李辉京和我同龄,两家往上倒两代还是亲戚,只不过是那种当初分家闹得很难看的亲戚。他二哥李载京比毛泰久还大一岁,是中等学校二年级的学生,他大哥更是已经去国外上高中了。 似乎是为了缓和关系,两家的这一代相处得还算可以,李辉京就老来找我。 他问的是感情问题。 毛都还没长齐,就学会了暗恋。 他暗恋给他家巧克力品牌代言的千颂伊,这个女孩子也是我们的同班同学,是童星。她妈妈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贵最好的,却没有其他贵妇身上的气度来衬托,吸女儿的血遭人鄙视却不自知。 李辉京在犹豫要不要表白。 不过是偶然在他面前点满过一次信任点数,怕他来烦我,这就当我是情感专家了?弄巧成拙啊。我说:“你们都太小了,说喜欢都是过家家,至少上了高级学校再说吧。” 他想了想,点点头:“那就先做朋友吧。” 然后天天以朋友的身份在人家面前刷存在感,送这送那。 我心说你这样搞下去,一辈子都只能当朋友了。 李载京来我们班看过他几次,虽然是笑着的,眼神却很阴郁,说着一些看似关心实际上敷衍的话。比如“加油啊”、“好棒哦”、“你可以的”、“你已经很努力了”。 努力什么啊!一年级的课程就是《快乐地生活》、《合理地生活》、《智慧地生活》、《生活自理》、《和朋友在一起》、《国语》、《数学》、《想知道得更多》、《裁量》、《体育》、《祖国,我爱你》这些,有什么好努力的?我努力不朝你翻白眼行不行? 人跟人相处久了还是有感情的,我向着李辉京,恶意地猜想是不是李载京作为家里的老二遭到了家长的忽视。 然后立马进入“一日三省吾身”模式:李俊秀,你这样是不对的。 除了亲戚,班里还有些“熟人”——gold cash(高利贷公司)社长姜至尚的次子姜耀汉、日新医院院长白满优的儿子白熙成、babel(巴别)医药集团的张俊宇和张汉书兄弟、胜进集团会长徐泰林的孙子车度贤、新光银行行长独子黄敏成、wonder集团的具瑞镇、有个大法官爷爷的尹熙材。 张俊宇和黄敏成上了初级学校之后没有再出现什么霸道行径,白熙成依然爱啃指甲,姜耀汉还是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比我还高冷,如非必要话都不说一句,也不喜欢跟人接触。 张汉书除了怕他哥,有他哥在就显得畏畏缩缩,其他都还好。 尹熙材嘛,有点臭屁,自视甚高,老跟我说如果我对他不好以后别想找他帮忙打官司。 这小孩儿就不盼我点儿好。 至于具瑞镇、车度贤……他们很正常,很普通,反正我没看出什么问题。 第49章 我不是缺了两颗牙吗,李英俊就特别害怕我被人嘲笑和孤立,每节课课间都来班上看我,带着他的小跟班朴佑植。朴佑植自家也有集团公司,却非说长大了要当李英俊的左膀右臂。 感情有这么深厚?我曾经跟李英俊说:“怕不是被家长派来当商业间谍的。” 李英俊摸了摸我的头:“朴轻率要是能当商业间谍,我还会感到欣慰呢。” “……”他在你眼里到底是个什么形象啊? 说完了男同学和男校友,咱们不能厚此薄彼,也说一说女同学。 前面提过同班同学千颂伊,除了她之外,班上还有林家的林知心、郑家的郑裕美、崔家的崔贞熙,都和我玩过过家家,当过我临时的“老婆”。 千颂伊并不知道怎么和这群大小姐相处,以为拿着市面上很火爆难得的明星签名照可以拉近关系,大小姐们却不屑一顾,她们还说这种东西,只要想要,为了抢代言明星们会上赶着给她们签,要多少有多少。 看得出她很失落,我想过去安慰安慰她吧,李辉京在旁目光炯炯,几个大小姐也虎视眈眈。 不敢动,不敢动。我缩回了脚。 趁周围没别人的时候我去找她,说要和她做朋友,因为我和李辉京也是朋友。 结果她说:“朋友的朋友,不是朋友。”还反过来问我,“有人的时候你不来,没人的时候来,和我当朋友见不得人吗?” 难以形容我当时的震撼。反应过来之后,我既心疼她的敏感,又欣赏她的直爽,我说:“好,那我重新介绍一下我自己。我叫李俊秀,想和你做朋友,不管有人知道还是没人知道,都想和你做朋友。” 她抿着嘴咬着牙也没忍住眼泪。 于是我咧嘴傻笑:“嘿嘿嘿。”露出黑洞洞的牙齿缺口。 她瞬间破涕为笑。 我知道李辉京躲在班级教室的门后面,但我还是说了。如果他怪我,我就打他一顿。 …… 徐仁宇这个小孩儿,要单拎出来说。 为什么? 他的心理和行为很矛盾。 我要去理解,一定要反着来。 如果他说:“俊秀啊,我今天不用你送了。”而又站在原地,那么我必须送。 如果他说:“俊秀啊,鱼饼你不用给我吃,给其他同学吃吧。”而又盯个不停,那么我必定不能给别人。 即便我一边在总结相处的经验,一边在努力配合,仍然出了问题。 问题出在黄敏成身上。 那天课间我尿急去卫生间之前把没吃完的鱼饼放在了圆桌上,回来就看到徐仁宇和黄敏成扭打在一起,难分难解,老师们正抱着他们的腰往后拉。 我问同学他们怎么了。 “徐仁宇说黄敏成吃了你的鱼饼。” “那也用不着打架啊?” “他说就是不准吃。” “……” 我说:“老师们来的挺快啊。” “我看见尹熙材偷偷从教室后门出去了,他肯定是老师们的‘暗哨’。” 我:“……”新一学期的班干部还没定下来就这点不好。但也不怪老师,班上同学的家长对这种事非常重视,就像李玉,问了我好几回为什么我还没当上班长——上一学期班长是我,准备演讲稿、海报,举办拉票活动,累个半死。 赢小孩子没意思,这回我不打算参与竞选了。李玉打我就让他打吧,耐力加满,无所畏惧。 说回徐仁宇和黄敏成。 两个小孩接受了老师们的一通劝导,在被要求握手言和的时候都拒绝了:“不要!”随后就被叫到办公室,分开写事情的发生、经过和结果。 我悄悄跟去,把听力加到8。 事情很简单,他们写起来简单,老师看得也快。 “徐仁宇同学,即便黄敏成同学吃了李俊秀同学的鱼饼,你也不能打他,他是错了,但你打他也不对,知道了吗?你上学期还是二年级的班长呢,不做好榜样,这个学期同学们还愿意选你吗?” “知道了。” “还有黄敏成同学,徐仁宇同学打了你,你要做的不是打回去,而是报告给老师,让老师来处理。要不然这个学期的财务部长也没人选你了。” “知道了。” “你们可以和老师保证不要再出现这样的情况了吗?” “可以x2。” “那么你们各自手写一份检讨书吧,想想自己哪里做的不对,端正态度,不要只找对方的错误。如果不能和好,老师就要叫家长了哦。” 这老师处理得不错。 我放下心来,回了教室。 …… 放了学我在学校大门外等着。 徐仁宇出了这事并没有垂头丧气的样子,背依然挺得很直。他看到我,没有第一时间理我,而是沿着街道走。徐李两家的车在我们身后缓缓跟着。 “觉得没面子了?仁宇哥。”我问。 “没有。” 那就是有。我“变”出一个鱼饼:“就这一个了。给你。” 他看了眼鱼饼。 鱼饼热乎乎的,香喷喷的,他接过去啃,说话含糊:“怎么变出来的?我问了这么多次你都不愿意告诉我,你是不是没把我当朋友?” 又来了又来了。 “不传之秘。朋友之间也有秘密,就像你不会告诉我为什么要打黄敏成。” 第50章 他果然不说话了。 我快走几步,走到他前面,转过身来倒着走:“我答应过你,西瓜都给你吃中间的,鱼饼也只给你吃,都做到了,今天是意外。” 他两口吃掉鱼饼,空出两只手来想扶住我,怕我摔了。 我任他拉着:“人有亲疏远近,我还以为你知道我对待你和对待黄敏成是不一样的。你不会是真把鱼饼当我俩的孩子了吧?” “哼。” 好了,气消了。 “选班长的时候我去给你助威。”我加码。 “哼。” 他跟我说过他爸爸对他的苛求,我愿意让他在我这里轻松一点。 嫉妒这种情绪,需要好好疏通,偏执这种人格障碍,需要安全感来填补。当然如果超出我的负荷,我立马就溜。 耶稣都留不住,我说的! tbc. 第22章 拉了人生进度条的李俊秀 这年头h国初等学校和中等学校普遍规定学生每天都要写日记,日记不限制形式,可以是纪实文字,也可以是幻想故事或者图画,次日交给老师检查。 我在世时,幼年特别擅长胡思乱想,然后把自己的想法写下来,有玄幻有武侠,在班级中传阅或讲解,享受被人催更的快感。 但现在是游戏人生,还在h国,没有那个文化土壤,所以我只能搞纪实文学,每天都写:天气怎么样;几点几分起床以及赖没赖床;几点几分上卫生间和洗漱;几点几分出门跑步及累不累、渴不渴、喝没喝水;回家几点几分吃饭;几点几分再上一次上卫生间。 老师说过很多次也在本子上批过很多次“李俊秀小朋友不必写得这么详细”,我不听。 我写得这么无聊,除了身高体重变化、课程内容变化、突发事件和出门游玩,几乎算复制粘贴,你们才不会认真去看。正经人,谁会在有自己的心事之后在日记里写真情实感还上交老师?就算不怕长大了再看觉得羞耻,也要怕一个不小心就被老师请去办公室喝茶谈心了——毕竟我中二的时候思想很可怕。 当然如果有真假两份日记的,当我没说。 扯得有点儿远,之前说到哪儿了? 哦,上卫生间。 我上完卫生间出门上学,路上会遇到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徐仁宇、赵英民几家的车,一起开往学校。 上午9:30之前到学校,第一件事就是在教室外的走廊里脱鞋,换成室内拖鞋。这个习俗往上可以追溯到华国的跣跗礼,一直沿袭至今。至于臭不臭?反正我每天换鞋的时候是把嗅觉点数清零的。 接下来就是上课。一周里,周六是家庭学习日,周一到周五就上四节《数学》、五节《国语》、五节《快乐的生活》、二节《合理的生活》、一节《智慧的生活》、一节《生活自理》、二节《裁量》。 《裁量》是一门综合了音乐、美术、劳技等内容的课程,包含电影欣赏、医学保健(含性教育)、折纸艺术、球类运动等。 一年级就让学生们讨论男女生理的不同,我觉得很不错,只有了解才能满足好奇,隐瞒导致无知才是伤害。 前面说了,课程内容变化是我的日记里最能区分是否复制粘贴的一环,我很喜欢,在老师那里也说得过去。 但每天的课程记录结束,日记最后一句必然是“洗漱上床,关灯睡觉,回忆今天,真是快乐又充实的一天啊”。 老师的批语逐渐变成了“……”。 不过,我也不是一点变通都没有。为了表示我听进去了老师的批语,有维护他们教师威严的态度,一周里有两天我的日记会有“大变化”——一天专门写一篇日记找个同学夸一遍,比如夸具瑞镇画画非常有天赋,还替他畅想今后会成为h国首屈一指的画家;另一天专门写一篇日记找个老师夸一遍,比如夸他授课时语调起伏有度,能提高学生专注力,又懂如何调动学生的学习积极性之类的。 欸,这样就暂时没老师找我的茬了。 你问我老师烦了怎么办? 嘿嘿,h国有“平准化教育”,赶上老师本地区内轮岗,我又能水一拨,美滋滋。 …… 虽然我知道没人会好奇我应付老师写出来的日记,但是为了让你们更了解我到底有多么无聊,我还是决定放出一些节选,好施展“时光飞逝大法”,拉一拉我成长的进度条。 【1993年6月6日是h国显忠日,也是法定公休日。爸爸妈妈带着我去位于京畿道果川市的汉城大公园玩,他们还带了帐篷,打算露营,晚上,他们两个人气氛暧昧,像是打算干点什么少儿不宜的事,幸好公园有遵守zf规定不让他们拉上帐篷拉链,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老师批语:“李俊秀小朋友不想要弟弟妹妹吗?”我在后面写:“我在想赵慧美女士为什么想不通要在李玉这棵树上吊死。” 次日我发现李玉在我后面写:“我怎么了?你说说我怎么了?你这个不孝子!”我写:“人贵有自知之明。”老师写:“李理事您冷静一点,孩子以教育为主。” 又过了一天,赵慧美在我后面写:“青梅竹马,知根知底,换个人还不知道能换谁。”我写:“我有挺多不错的人选,可以介绍给您。”老师写:“俊秀小朋友!不要这样!会家庭破裂的!” 又又过了一天,李玉在赵慧美后面写:“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竟然要换掉我?!我哪里对你不好了?” 第51章 再后来这本日记本就不属于我了。 我新开了一本日记。 【1994年1月22日,《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上映了。我提前订了几张电影票,邀请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徐仁宇、赵英民去观影。看完电影,我给他们点穴,让他们不能动弹,但是他们赖皮,到处乱跑。唉,没有文化土壤啊,几个小孩儿就记得张无忌他妈说的“越漂亮的女人就越会骗人”,以及华山二老的“他的妞很漂亮”。】 老师批语:“俊秀同学,不要跟着他们学坏了。另外几个小朋友的事我已经告诉了他们的老师。” 我:“……”我算是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追着我打了。 【1994年10月21日,汉江大桥坍塌。当天早晨我本来是要坐车通过那里的,后来临时有事在路上耽搁了。新闻报道一出来,司机就接到了电话。那天是我听到司机拿着的手提电话中传出爸爸的咆哮声最大、语速最快的一天。以前被绑架,是人祸,但可以补救,大桥坍塌是众所周知的质量问题,也是人祸,但一旦事发人就没了。所以我能理解他的心情,反过来凑到手提电话旁边安慰他,他的声音突然就小了,让我早点儿回家。】 次日老师批语:“俊秀同学懂事了,好好在家休息,多和爸爸妈妈在一起。” 【1994年11月xx日,汉城市政府在汉城举办了“bj周”活动,祝贺汉城市定都600周年、bj市与汉城市结为姊妹城市一周年,有音乐会、展览会、论坛等多项活动举行,妈妈去听音乐会,爸爸去参加了“bj经济贸易投资合作论坛”,我去参加了闭幕式上的华h两国少年的合唱《茉莉花》。只有我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老师:“……这是一种美好的经历,值得回忆啊。” 我:“老师您小时候也被涂抹过红脸蛋是吧?有拍照录像吗?您回家会翻阅吗?您爸爸妈妈会拿出来对亲朋好友炫耀吗?这样您还觉得美好吗?” 老师:“……记忆突然变得不是那么美好了。” 【1995年x月,汉城举办了第一届国际汽车展,爸爸本想一个人去的,但是被妈妈察觉,无奈带着妈妈和我一起参加了。美女,很多美女,胸,很大很白的胸,腿,很细很长的腿。爸爸拍了很多照片,不知道是拍汽车比较多,还是拍美女比较多。】 老师:“俊秀同学!!!我要把你的《道德》课程分数全扣光!” 【1995年x月,大邱举办了一场健美健身选拔赛,妈妈去了,爸爸拉不下脸一起去,非要我当小间谍,给他报告妈妈都干了什么。我如实报告了:妈妈看男选手看得春光满面。妈妈回来之后,爸爸说要和她离婚。好耶!】 李玉:“臭小子你敢看我笑话!”赵慧美:“选个时间,咱们就俊秀的抚养、指定亲权人达成离婚协议,然后去家事法院提交申请文件,等三个月后出庭,再去申报离婚吧。” 老师:“……父母离异对孩子伤害很大,要不李理事你们再好好考虑考虑?” 我:“不离婚对我和妈妈的伤害比较大。” 【爸爸妈妈离婚了!欧耶!妈妈说要带我参加小姐妹们给她准备的单身庆祝会,爸爸也说要我参加他和死党们的单身庆祝会,都在同一天,我分身乏术,怎么办呢?好苦恼啊。】 老师:“……” …… 【这一篇日记是后补的,心情沉重。1995年6月29日下午,我去瑞草区的三丰百货商场闲逛,商场塌了,我是被人扒出来送进医院的。我后来看新闻,新闻说三丰百货商场坍塌,造成502人死亡,937人受伤,6人失踪,都是因为三丰集团会长无视设计师对建筑结构和承重的担忧,一意孤行要加盖一层,还偷工减料。我想让他被判死刑。】 老师:“……俊秀同学,我懂你,老师也想。但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你要好好休养,期待尽快在学校看到你活泼的身影。” 我心想:老师您不懂。如果当时不是我一时兴起,想实验把目前所有的特殊属性点数都加到幸运点数上会发生什么,您早就看不到我了。 即便如此,在触不及防之下,我也只能在建筑最初发生抖动时拉着保镖加满速度疯狂往5楼和楼顶跑,寄希望于能被埋得浅一点,被埋之前加满耐力,希望受伤轻微一点。 两者我都达到了,才得以幸存。 但保镖不是我。 她们当场死亡。 9岁的我被埋在废墟里,躲在墙根下,闭着眼睛,用衣物捂着口鼻,等所处的位置不再尘烟四起才敢加满听力和视力往外探寻。 我一睁眼就看到了一米之外被砖石砸得不成人样的两个女保镖,再次闭上了眼睛。 3年,她们保护和照顾了我3年。 我感受到了痛苦,一股酸意从胸腔漫起,流窜到我的四肢百骸。 我控制不住眼泪的流淌。 再次睁开双眼,我看到她们干干净净地站在我眼前。 “俊秀啊,人一定要有健康的体魄,才能尽情吃不健康但美味的食物,以后也不可以挑食哦。”这话在我当初入院后她们端着碗追着我跑时说过。 她们伸出手来,想抚摸我的头,却透体而过。我只感受到了一阵寒意。 “……”原来人真的可以伤心到抽搐,哭不出声来。这是我这次的游戏人生第一次面对亲近之人的死亡。 第52章 不知何时,我感觉身前又多出一个人来,抬起模糊的双眼,便看到了一个身穿黑色西装外套、外罩同色长风衣的高挑男子。 他对姨母们说:“我是‘走马灯’引渡管理组组长朴重吉,时间到了,跟我走。” 张姨母双手合十朝他搓动:“可不可以让我们待到俊秀被救?求求您了。” 辛姨母哭着点头,也朝他搓手。 那一刻我十分羞愧。因为我曾经非常嫌弃这个乞求的姿势。现在我知道了,姿势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了谁、为了什么而乞求。 朴重吉神色冰冷,不为所动:“他不会死在这场灾难里。我再说一遍,跟我走。” 张姨母和辛姨母一步三回头地跟着他走。 当时我张开了干涩的嘴:“张姨母!辛姨母!” 他们几乎同时转过身来,面带惊诧。 “你们这么好,以后肯定会投个有钱又和美的好人家!”我认真祝福。 朴重吉一阵疾风一般刮到我面前:“你看得到?” 我点点头。 他想了想,说:“等你的时间到了,我亲自来迎接你,你考虑一下成为我们中的一员。” 我没有回答他,看着两个姨母对我道别后如烟云散去。 接下来的几天我靠着储物空间里的存粮撑过来了,埋得浅,上方的砖石被清理之后被人救出,然而那种伸展和转身都十分坚难的逼仄感和僵硬感,让我在之后的无数个夜晚辗转难眠。 …… 因为安全无虞之后惰性滋长,算一算,我真的很久没有管到底抽到过什么了,自从被掩埋的那几天过后,我重新捡起了核算储物空间物品的习惯。 随着年龄增长,9岁男童肉身素质目前为力量4、柔韧5,耐力4、敏捷4、速度4、视觉3、听觉3、嗅觉3、味觉3、触觉3。 激活的属性有信任、运气、记忆(瞬时调动)。 特殊属性点数:在1993年2月20日、1993年5月9日、1993年9月8日、1993年12月17日、1994年3月27日、1994年6月13日、1994年9月21日、1994年12月30日、1995年4月9日、1995年7月18日,分别累计签到600、700天、800天、900天、1000天、1100天、1200天、1300天、1400天、1500天,运气加满,每次各抽中5个特殊属性点数,共计50点。 另外,1994年3月27日,累计签到1000天时,抽中一只灰老鼠——南方常见的那种能长到成年人半个胳膊那么长的灰老鼠。我对它爱无能,从来不管它。 以及1995年7月18日,累计签到1500天时,抽中一只橘猫,抽出的当天它就把累计签到1000天的灰老鼠给咬死并叼到我面前求夸奖。 “……” 我问系统:“你们公司就没想过会发生这种事吗?” 系统说:【对你有影响吗?灰老鼠自从抽出来就自己在李家地下打洞,独自觅食。因为别墅区灭鼠做得好,它这500天都是单身啊!你知道吗?你在乎吗?】 我确实对抽出来的所谓宠物一点都不上心,一时无言以对。 系统又说:【累计签到500天抽到的狗是公是母你知道吗?它跟毛泰久送的狗生第几胎了你知道吗?不去看就不存在了?】 我:“……” 我说:“我以后会注意。” 系统说:【那还差不多。什么叫游戏人生啊?起码要热爱才叫人生吧?】 “……你不要对我灌鸡汤我告诉你,当心我逆反。” 系统:【……你不要影响我打游戏我告诉你,当心我再也不理你。】 “大爷我错了。” tbc. 第23章 悲催的李俊秀 上回说到李玉夫妇离婚的事,其实还有后续。 李玉就我一个儿子,伯父也不同意把我判给赵慧美,赵慧美便拿着分割的财产离开了家,在瑞草区买了高级公寓,等装修好了就住进去,还说欢迎我去长住。 和赵慧美离婚之后,李玉故态复萌,没有人管甚至更加嚣张,把好多女人带到家里来过,次次不同。 我在日记上写:“有的姨母用礼物讨好我,有的用‘等结了婚就把我送去育幼院’吓唬我,不管真假,我才不怕。我是奥特曼变的,靠光就能活。 “有亲戚问我,爸爸妈妈离婚了,我想跟谁?爸爸妈妈我更爱谁? “我看着那个亲戚说,‘叔叔,您的爸爸妈妈也离婚了吗?您跟的谁啊?您更爱您的爸爸还是妈妈?’ “亲戚恼羞成怒,走之前还说我,‘你这个小孩真没礼貌!’ “谁没礼貌心里没点数吗?没得可说就闭上嘴。非要找点话题容易搞出问题!我长大了要是没有安全感就都赖你!” 负责批阅的老师在我的日记本上画了一个拥抱娃娃:“俊秀同学你是对的!有的人不是蠢就是坏,不能惯着他们!” 我在批语后面回复她:“我爱您,老师。送您一朵小红花,我10岁生日你一定要来参加啊。” 她又画了个脸红的大头娃娃。 1996年9月7日,h.o.t组合发行第一张专辑《we hate all kinds of violence…》,正式出道,其中一首《candy》传唱度非常之高,对我这个老黄瓜来说,更是时代的眼泪。 周围年龄相近的人纷纷开始模仿他们的造型,进入了不知道算是仿视觉系还是杀马特的时代——即便不是色彩鲜艳的头发,额头上没有弹性发带,也起码要有一边刘海遮住一只眼睛。 第53章 毛泰久尤甚,染了一头白发,离远了看我分不清是他还是他爸,整个人更中二了。 他虽然比我大了6岁,已经进了国际高等学校,但还是没有将我遗忘,连他花大力气把fr儿童医院给搞垮的事都跟我说了,还说那只是法布尔的冰山一角,他要继续挖掘。 聪明人被愚弄所爆发出来的愤怒才最可怕,哪怕那副助听器是他从医院偷偷拿出来、之后被那位院长察觉才追踪他到毛家的。在他的认知里,错的永远不是他。 跟他相比,正在上中等中学2年级的卓秀浩显得特别安分,每天只是拍拍我的照片,老老实实上学,永远顶着妹妹头。 而中等学校1年级的李英俊、初等学校4年级的徐仁宇和赵英民为了装成熟,偏爱各种分割式背头,长短不定。 我们依然一有空闲就聚在一起找乐子,这在其他同学眼里显得有些不可思议,有的老师还以为我们在拉帮结派,在我加满信任点数做了保证之后才放下心来。 就有一点值得注意,徐仁宇不知什么时候起和白熙成一样养成了啃手指甲的坏习惯,我拿聚碳酸酯尺子打他手心都戒不掉。 9月底我要跟着赵慧美再去一趟江陵,我打算度假回来再好好跟他聊聊。 …… 说度假回来再好好儿聊聊,就跟“干完这一票我就收手”、“攒够钱就回老家娶媳妇儿”一样是个flag,我在事先预定的五台山某个民宿院儿里盘腿坐着,吃着香喷喷的鱼饼,赏着漫山遍野、开得如火如荼的红枫,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也能被逃亡中的cx特种部队队员拿突击步q指着头。 我可是请了假出来玩儿的!才到两天!不要这样对我啊! 关于这群人的新闻我都看了。在追踪他们的半个月内,h方电视台不仅说明了事件的原委,还每周都会播报最新的抓捕进展。 9月14日,cx派出的26名人员乘坐“鲨鱼”沿海潜艇离开了退潮基地,任务地点是位于h国东部海岸、属于边防重镇、搭建了很多军事设施的江陵。为了摸清搭建的军事设施,3个特种兵负责上岸探查,而潜艇上的工作人员负责给海岸线周边设施拍照。 结果他们在9月16日和17日接连两天的撤回行动都失败了,17日不仅撤回行动失败,还因为夜间视野不清,导致“鲨鱼”沿海潜艇触礁搁浅,又经历维修失败,只好弃船上岸,火烧潜艇。 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 都凌晨1点了,这群聚在一起商量退路的家伙还被加班开车路过的h国出租司机发现并立即报警。警方马上联系了陆军,然后将整个事发地区全部封锁。 他们只能分散而逃,隐入山林。 9月18日的傍晚潜艇上的舵手李光素暴露了行踪,被俘。不久后,h国陆军在潜艇搁浅西南方向的一座小山上发现了11名cx人的踪迹。这些人被发现前,就已经自杀。 9月19日,h国陆军再次发现其他人的踪迹,双方交火数次,击毙7名cx人。 22日、23日至月底,h方接连击毙4名cx人,自抓捕行动以来也损失了不少人手。 截止到9月底,依旧还有三个渗透人员没有被找到,没人知道他们究竟在那里。但h军很确定这三个人逃跑的方向是往北边去的。 4万多h国陆军和警察围堵,又是直升机又是军犬的,这三位能躲藏到今天才露面也算顶尖人才了。 我拿着个鱼饼和他们对视着,起码对视了5分钟,他们中的一人走上前来,夺走了我的鱼饼,把我整个人倒拎着往下抖落,抖了好几下,啥也没掉出来,又接着抖。 我脑子要充血了! 这三个家伙知道我随时随地能拿出鱼饼来,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躲在附近,饿了多久又看了我多久。 三个训练有素的军人。赵慧美还在屋子里睡大觉呢,我不能轻举妄动连累她。 我说:“叔叔,我会变魔术,鱼饼是我变出来的。” 他把我正过来,两手还是掐着我的腰。 我没藏着掖着,直接凭空取出5个鱼饼递向他。 他递给同袍,三个人分吃6个鱼饼,狼吞虎咽,但视线从来没有离开我一分一毫。 吃完了鱼饼,其中一个抬脚就往屋里走! 我魂都要飞了,立马出声阻止:“别!我给你们当移动军粮储备库!别伤害她!” 掐着我腰的那位也说:“不要多生事端,赶紧回国!” 离开的时候,换我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了。 我怕他们出尔反尔回去斩草除根。 …… 11月5号,在“三八线”以南的20公里处,这位一直抱着我防止我逃跑的cx士兵失去了他的两位袍泽,h军也付出了3人被杀14人受伤的代价。 孤胆英雄带着我穿越北纬38度线,乘坐渔船回了北边。 相处了一个多月,哪怕是条狗也有点感情了,我娇生惯养,并不愿意去cx,一直想说服他把我留在h国边境,我自己走回家去,他不肯冒险,说我看到了他的脸。 我说即便我看到了,h国士兵还能把你从cx抓回去不成? 他避而不答,无视我。 再说一次,cx我是真的不想去,因为在世时参团去过,那里的时间彷佛停滞了,我知道去了看见的景象也会和二十年后一个模样。 况且,90年代,cx正处在连年的自然灾害、西方国家的孤立与制裁、经济一落千丈、饥荒导致数十万人死亡、一直依赖来自华国、h国和a国国际粮食援助的“苦难行军时期”。 第54章 这位孤胆英雄回了国怕是自己都吃不饱,哪还能顾得上我? 努力生活的人当然值得敬佩,但我没必要亲自去体会。我想跑,又找不到机会。无论何时我稍有动弹,他就会睁开野兽一样的双眼看着我,显然连浅眠都没有进入。 狠人,比我狠多了,我熬得眼袋都快出来了也熬不过他。 我不敢赌把耐力加满能不能抗住突击步q,怕试试就逝世。 这位狠人都回到自家地盘了依然谨慎,在野林里藏好q,把我捆在一棵树上,拿破布堵住我的嘴,对我投以警告的眼神才离开。 他应该是去找上级汇报了。26个人就他一个人活着回来,等待他的将会是嘉奖还是怀疑呢?我一边这么想一边加满力量点数,崩裂了绳子,取出了嘴里的布。 一个多月没洗澡没洗脸没刷牙,我彻底变成了一个小脏孩儿,我得先找个有人烟的地方,说不得要装一次“脱南者”了。 ……好吧,我根本没有施展演技的机会。因为对北边的境况没有丝毫了解,我一头扎进了军事缓冲区,然后被c军抓住了。 我没有反抗,谁来问我都只说我是谁家的小谁,认识金光日和他爸爸。 在条件艰苦的营房待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人驾车将我送往p市。 一个多小时后,我见到了金光日。 雕花铁门洞开,门内他衣着光鲜,门外我穿着破烂。 白白嫩嫩的他一笑,露出有缺口的牙来:“怎么这么惨?要不是你爸爸那边也通知了我们,再待一阵你就变野人了。” 我泪如雨下:“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张开双臂朝他跑过去。 他一侧身体:“脏死了!” 扑空的我:“呜啊啊啊啊啊……”他竟然嫌弃我! tbc. 第24章 小孩子总想快点儿长大 哭当然是假哭,做个样子而已,得让金光日同情我的惨状,对我再好一点儿。 他爸爸金模术的宅邸就在距离金xx广场十几公里的地方,这地段就已经证明了其远超常人的地位,更别提室内装修金碧辉煌——他家对金红二色十分钟情,还有一队队的卫兵换岗巡逻。 在任何时代,顶端的人和底层的人过的都不是一样的日子。 下边食不果腹,上边山珍海味。 但我就只对吃有追求啊,到了金家先去浴室把自己洗洗干净,然后便坐上餐桌胡吃海喝,一边吃一边在心里谴责自己,思维非常分裂。 也就是在这次,我知道金光日还有个异母哥哥叫金灿日,吃饭都不许上桌,穿衣服也很朴素的那种。 金光日给我介绍他的时候放佛是在介绍一条狗。 吃饭不许上桌,和自己懒要求别人送到房间里吃完全不是一回事。跟拽得二五八万的金光日一比,少年金灿日就是那小白菜地里黄,两三岁啊没了娘。 金光日很享受看我这没出息的干饭模样,因为他真的没见过,觉得新奇。 他一边嫌弃一边给我夹菜,在我吃得有点儿顶的时候还给我呼噜背、呼噜肚子。 金灿日跟个柱子一样在一旁站着。我心里到底不落忍,招呼他一起吃。 他动摇了,想吃,却先看向金光日。 金光日只是看了他一眼,他就把腿脚又收了回去。 我白了金光日一眼:“你差这点儿东西?” 金光日嘟着嘴抬了抬下巴,金灿日就从桌上端了盘青椒炒牛肉跑到我看不见的不知道哪个角落里去了。 选的还是最家常的荤菜。我:“……” 这是别人的家事,这是别人的家事,这是别人的家事……我在心中默念三遍,放到一边。 金光日突然问我:“抓你回来的人叫李大范,已经获得军队内部嘉奖,转去了国家安全保卫部,时任五星组组长,需要我帮你出头吗?” “啊?那倒不用。”讲义气不是用在这上头的,人家历经千难万险,正迎来美好生活的转机呢。 …… p市有“柳京”之称,市内遍种柳树,绿化不错。 我只在金家待了几天,金光日带着我逛遍了p市有限的几个可以让外国人游玩的地方,比如凯旋青年公园,说是1984年开设的,也有旋转木马、游戏屋和摩天轮等娱乐设施,煎饼、饺子、热狗、汉堡也管够。 再比如邻近的p市体育馆和p市公立体育场,他从修建的年份、占地面积说到各种配套设施,口若悬河,宛如一位优秀的导游。他重点给我介绍了p市公立体育场,这里从1981年开始,每年的4月就会作为国际万景台奖马拉松赛的终点,要是我4月15日来,赶上“太阳节”的话,还能欣赏到大型体操表演,上万人那种,言语间还是很自豪的。 我时而不停点头,以示认可,时而面露遗憾,以示期待。从这点来看,我或许比卓秀浩还虚伪? 他还带我去了cx人民大学习堂(cx的国家图书馆)。生前我只是经过,没进去参观过,但只看外观,就已经很雄伟庄严了——由10座楼组成的、高10层的建筑,总建筑面积10万平方米,34个巨大的青瓦歇山顶犹如展翅腾空的群雁,最让我感叹的是,进去之后我发现音乐阅览室已经有了很多台大屁股电脑。 最后那晚,他带我去了p市的“黑市”,很多“违禁”的国外进口产品都可以在那里买到。 第55章 我心说连你都知道,那“黑市”已经是上上下下都默认的存在了,除了不能搬到台前,它也起到了应有的流通作用。 逛完了这几个地方之后,我已经改观了,或许我曾经自认为的公允评价,实际上是缺失了国际主义精神。cx和p市或许还不够发达,但也不是我以为的落后封闭。 哦,还有一件事,是关于金光日几年前去h国汉城的综合医院的未解之谜。 由于曾和金光日泡在他家泳池里玩,我看到了他身前的嗯嗯。 这小子长得比我高一截,但是……发育得不太均衡。 不过,万一是我想多了呢?或许他可以在12岁之后进入青春期二次发育性征?我宽慰自己,对他的态度却又好了很多。 …… 离开那天,金光日没有送我,就像他离开汉城那年我们不方便去送他一样。 cx和h国的军人在乌漆嘛黑的江上交接完我之后,我想去看看金光日都送了我什么cx特产,一掀开甲板,就在那条小型渔船的船舱里发现了金灿日。 躲在一堆高丽人参、p市红缎和金刚山橡子酒桶后的进金灿日发出请求:“不要告发我。” 可怜。我说:“我不会告发你的。出来吧,他们已经走了,船舱里面太闷了。” 出来之后,我看到他仰着的、被江风吹得有点红的脸上有了些鲜活的人气儿。 我问他:“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他说:“进育幼院,是叫育幼院吧?光日说的。” 我大吃一惊:“他还跟你说这个?他想干嘛啊?” “光日说,离开p市,才是我的出路。” “……”人,果然不能只看一面啊。我看待金光日,竟然也带着一种我所没有察觉到的高高在上。 傲慢是原罪。我再次一日三省吾身:李俊秀,这样是不对的。 回到h国汉城,我和李玉说,要资助金灿日。 李玉说随我的便。他还转告我,赵慧美十分愧疚,把当时在民宿负责安保的人员全都辞退了,还要来给我赔礼道歉。我说我好歹叫过她妈妈,受不起受不起。再说了,当时的安保哪能跟在役特种部队兵员相提并论? 赵慧美还是送了礼来,又邀我去她家住,我答应了,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当时我并没有料到金灿日是个奋斗者,一路逆行而上,名校毕业后就职知名报社《大国日报》,逐年升职,竟当上了报社社长,还走上了迎娶白富美的道路。 哦,忘了说,白富美是徐仁宇的异母姐姐徐志允。汉城地方小,圈子就是这么小。 相比少年金灿日的励志,赵慧美一走,李玉就彻底摆烂了,除了上班的日子,都在放纵自己,从孤独中寻找狂欢,狂欢之后落寞,周而复始。 有句话说得好,子女除了在父母年老时尽赡养义务,没有必要为父母的感情幸福负责,因为一旦介入,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所以我听之任之,只能靠他自己走出来。 …… 此事之后,想到小孩儿做事诸多不便,我一哭二闹三上吊,威胁要时常打断系统玩游戏,让系统把进度条给我拉到18岁成年。 系统说:【你确定?】 我心有点抖,但还是说了:“我确定。” 系统扣掉我5岁至18岁抽到的所有现金——十多亿韩元,给我拉了进度条。 我还没反应过来呢,就感觉有人不停往死里摇晃我的身体。 “李俊秀!该死的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的?!今天高考啊你知道吗?!” 我听出来了,是李玉在咆哮。 哎呀!光想着18岁成年了,忘了还有高考!一天之内考5各科目,要死要死要死! 我躺在床上,身体随着李玉的摇晃前后不停转脑袋,眼都不敢睁:“系统系统系统!给我再拉一次,拉到大学毕业也好啊!” 系统问:【你确定?】 我的心更虚了,但还是说:“我确定。” 【好,扣除你18岁到22岁抽到的所有现金,给你拉到2008年12月大学毕业之后。】 再次睁眼,我看见床头柜上的电子闹钟显示现在是早上6:30,旁边的手机也是某水果机2代,松了口气。 毕业了耶,那还不准备毕业旅行?我真是个小天才,哈哈哈哈哈。我从大床上一跃而起,奔向卫生间,一照镜子,很好,没有长残,还是脸蛋天才,个儿高腿长还有六块腹肌! 自恋完,我洗漱好带上手机和耳机下楼去跑步。 跑步时看见一条卓秀浩发来的信息,说让我拍张照发给他,看着我能多吃两碗饭。 我是什么电子榨菜? 我拉进度条的这些年发生什么事了? 我问系统要生活记录,系统说:【从10岁到22岁可有12年呢,信息流可称海量,你真的要看吗?】 我立马放弃了。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跑完步回到家冲澡,冲完澡下楼吃饭。 和我一桌吃早饭的李玉老了十多岁,白发渐生,招呼我坐下:“从大学三年级下学期起,你就去自家娱乐公司当实习生了,虽然隐瞒了身份,但一年多了,都毕业了还没转正,怎么这么没出息?哪怕只是个经纪人,你也要给我好好干,否则别想接我的班。” 我:“!!!”实习生?是那种基层干起用完就扔的实习生吗?咱们不要学这个好吗!我会被人欺负的啊!h国这实习生制度,没转正我一点都不惊讶。 第56章 系统!我后悔了!你快把进度条给我拉回来!上学有什么不好?上学才是最幸福的! 系统装死。 为了不暴露身份,李玉提醒我演戏演全套,上下班挤公交地铁,吃穿用度也一律“普通化”。 我说:“我哪有普通的衣服鞋袜?连所有电子产品都是市面上最好的啊。” 他说:“我早说过了,那不强求,就让他们把你当成一个徒有其表,虚荣心爆棚的家伙算了。我不能因为你还去买普通的产品来包装。” 我:“喂!” “还有,叫你少吃零食,蛀牙了吧?记得按时去看牙。你朋友那诊所叫什么来着,‘泉边牙科诊所’?你看看人家,都自己开诊所了!如果怕忘了就看看你的手机日历。” 嗯?我才22岁牙就出问题啦?我摸了摸腮帮子,没有疼痛感啊。 上班路上,我趁等公交的时间问系统毛泰久他们的近况。 系统说:【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赵英民、具瑞镇、车度贤、黄敏成、李辉京都出国留学了。】 我眉毛一抬:“徐仁宇呢?” 系统:【和你一样,在大韩证券当基层员工,但至少人家一年就转正了。】 我是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出国的,因为懒惰。一边欣慰有人陪我,一边又替他惋惜不能出国进修,毕竟据我了解,他是挺想出国的。没办法,我一直这么分裂,先是产生坏念头,然后反省。 我问系统:“我学的什么专业,怎么就要当艺人经纪人了?” 系统:【你烦不烦!烦不烦!当初是你要拉进度条,要拉就要拉,现在不但想变卦,还成了十万个为什么!】 我闭上了嘴,估计系统玩游戏,关卡没过去,恼火了,换个时间再问。 实习生,唉。要到2016年初,h国雇用劳动部才会宣布根据《劳动基准法》禁止企业将实习生作为替代人力,限制企业借着实习和提供教育及培训的名义雇用年轻人,以低工资和重劳动榨取劳动力的规定呢。我这一拉条,又没选上好时候。 …… 对我来说的上班第一天,我就被围观了。 他们一个个都在感慨,已经感慨了一年多——我这样的脸蛋天才,为什么放着明星不当,要当经纪人。 我心想:因为当经纪人以后才可以爬到你们所有人头上“作威作福”啊。你们最好别欺负我,否则等我化身成“钮钴禄氏李俊秀”,有你们好看的。 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听从公司前辈的指令,去公司大楼一层买冰美式了,一只手各拎6杯,拎得我手臂肌肉群坟起。 …… 即便在自家娱乐公司打了一年多的杂,我的经纪人之路也并不顺畅。 我去弘益大学前街经常有人表演的地方蹲人,好不容易有一个看得顺眼的,上去搭讪,递出名片后,人家看我半天,反问我:“你长成这样都不当明星,你让我去当?” 我:“……” 我说:“我吃不了那个苦,只想抽成坐享其成。” 他:“……你这也太直白了。” “你不喜欢吗?”我谄媚道,“你喜欢我是什么样,我就是什么样。” 人直接吓跑了。 “……” 耳边响起李孝利的《不要爱上他》:“爱的颤动后,该如何是好,没有学过,我今天也等着你,爱一如既往……” 嘶,当年我怎么没听出来呢! 车车,好快的车车! 我忍不住扭过头去看。 下沉阶梯式表演台中央,有个十几岁的女孩子正在演唱,有技巧有感情,几乎是原音重现。 周围的人还说她曾弹奏过自己作的曲,叫什么《你已离开的街道》。 我要签她!我把运气加到10——怕加超了再出现意外,信任点数加到10,在她结束演唱离开后朝她走了过去,结果才跟着走了几步路就掉进了下水道检查井。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为什么这么倒霉! 上方忽然一暗。 我在井底站直,朝上望去,有个人脸正对着我,肌肤像火山喷发后的岩浆石流,一只眼黑,一只眼红。 他说:“孩子,没人告诉你抢恶魔生意是要付出代价的吗?” 他叫我孩子! tbc. 第25章 年轻美貌,才华横溢,功名利禄 “咦,我才发现,你现在的运势极盛啊,搞得我不好对你下手,让我看看怎么来的。”他说。 盯了我一会儿,他面带疑惑:“自己跟自己换运是什么操作?”疑惑扩大的同时声音也扩大了,“让你的运势在极盛和极衰之间运转,哪个天才想出来的?!不都是跟别人换的吗?” 这回疑惑的换成我了:系统,是不是他说的这样?咱不兴做二级管啊,中庸挺好的。 系统:【和自己换,总比他说的和别人换好多了,而且我们是事急从权。跟别人换?他说得好听!别人同意了吗就换?那就是偷啊!是骗啊!是抢啊!】 我无言以对。我就说玄之又玄的东西对我来说就是坑。 那个恶魔蹲在井口,沉溺于自己的思绪。 我想:系统,咱们怎么摆脱他? 系统:【你不需要害怕,你又不是他的契约对象,他还有求于你,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但是要警惕他把你列为契约对象,从而把你捏圆搓扁。】 第57章 它刚说完,上面的恶魔就神态扭捏地对我说道:“孩子,我吧,一般不主动和别人签约的,都是感受到有强烈y望的人出现才会回应对方,但是你很特别,我想知道和自己换运怎么操作。说吧,你怎么才愿意和我交换这个方法。” 我问:“我要是不愿意,你会伤害我吗?” 恶魔一挥手,说:“诶~什么伤害不伤害的,你听谁造的谣?我们恶魔一向是公平买卖,只要签订了契约都是有理可循,有据可查的。” 我说:“那么,我不愿意。” 恶魔:“……其实有时候我也会打破原则,吓唬小孩子的,你看我这口牙,锋利不锋利?” 他咧开嘴。 “下面太暗了又不反光,我看不清你的牙啊。”我老实说。其实加满视力是可以看到的,但我不至于浪费点数在这上头,看见了岂不是变相的自己吓自己? 恶魔:“……” 他换了思路:“我只能感觉到你刚才有股比较强烈的y望,你是个艺人经纪人,想签到有潜力成为明星的人是不是?” “是啊。” “我可以满足你的愿望啊。” “可是他们有没有潜力成为明星是靠他们自己的天赋和努力,我干嘛要自己和你签约去干涉别人的命运呢?”我说。 恶魔在井口站直了身体,突然原地用力蹦了好几下,恼火地道:“所以我最讨厌和理智的人说话啦!你就直接答应我不行吗?” 我“噗噗噗噗”吐出被他震下来的灰:“不要。你退开点儿。” 恶魔:“?”他退开了。 我加满敏捷和力量,双脚一蹬,同时双臂一伸,攀住井壁缝隙,再拔葱一般把自己从井底拔出来了,轻松落到地表。 恶魔:“!!!” 他更激动了:“这个怎么做到的?刚才那一瞬间,你突然就从普通人变得力大无穷,我要这个!跟我交易吧!” 我懒得理他,去往回家的公交站点。273路这条线还有三个有名的大学,学生很多,不乏潜力股,但我大晚上还来街上做星探,已经算无薪加班了,一想还是赶紧回去洗洗睡吧。 睡得好明天才更有精神做事,完美。 “站住!” 我不听。 “我叫你站住啊!否则别怪我不客气了!”他在我身后打了个响指。 “啪。” 嗯?打响指是怎么个意思?靓仔疑惑。我侧身扭头,看见他举着一只手,五指再次一蹭。 “啪。” 我等了等。 ……半分钟过去了,什么也没发生。 浪费我时间。我对他投以“无聊”的眼神。 “第一等级的灵魂……第一等级的灵魂……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真的有!本以为随便找根青菜吃还没吃成,谁知道想抢青菜的是一只帝王蟹!”他追上来,在我旁边哔哔,“就在刚才,你简直无欲无求了! “难道你真的没有想要的吗?年轻美貌?才华横溢?功名利禄?” 我说:“你的感觉也不太准嘛,我哪里无欲无求了?刚才满脑子睡觉你感觉不到?” “我说的不是这种!” “那真的没有了。你是恶魔,应该知道我的年龄和家庭背景吧?我现在就拥有年轻美貌、才华横溢、功名利禄啊。”这可不是我脸皮厚,是事实。 恶魔被我噎得顿了顿,又道:“可是你会年华老去,伴随着老去的就是使用才华的记忆和能力,还有,李家的财富并不是永恒的。1997年h国国家都破产了,李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也遭了波及,差点失去了集团控制权,今年a国次贷危机,影响再次遍及全球,你不早做计划,等真的一无所有就来不及了。想想你爸爸花白了的头发。” 我说:“命里有时终需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爸爸头发白了是他老了,生老病死,人之常情。”这个时间点你跟我说这些是没有用的,我的脑子已经被睡觉占满了,就跟一个快饿死的人满脑子吃饭是一样的。 我在第一层的生理y望边缘挣扎,你越过安全、感情、尊重跟我讲第五层的自我实现,你看我搭理你吗。 趁他愣神,我把敏捷、力量、速度、耐力、视力、听觉通通加到10,混入人群,游刃有余地冲刺、躲闪,从弘益大学一直快跑到钟路五街地铁口才减速,找个没人的巷子停了下来。 整理好仪表,走出巷子,进了地铁,我掏出智能t-money公交卡刷卡过闸——粉色的钥匙环样式,某一年黄敏成送给我的生日礼物之一。 我抽奖的现金被系统扣光,“穷人”一个,秉着“能省则省”的原则,虽然嫌弃它的外表,但不嫌弃它的功能——因为黄敏成一次性往里面冲了9万韩元。我深深地相信这么“平民化”的礼物,他之所以会送给我,就是因为它是粉色的。 我再一次十分庆幸它不是豹纹的,否则我再缺钱……我还是会用的。 等我走下阶梯,一转头看到坐在候车椅上的恶魔,我才发现我放心得太早了。 恶魔竟然比我先到,还当着我的面从岩浆体表幻化成了一个一看就很凶的西装中年男子,坐在候车的金属长椅上,拍拍旁边的空位。 同样候车中的人群没有表现出一丝异样,他们看不到他。 我没过去。 他卸下虚伪的面具,从候车椅上站起,抻了抻西装外套前襟下摆,下一秒就越过5米的距离来到了我面前,而我,接住了他挥过来的拳头,拳头带起的风把我的头发吹乱了一瞬。 第58章 他的另一只手也挥向了我,我仍然接住了。 他邪笑着,仗着自己近1米9的身高将双臂往下压。 我现在只有10点的力量,和恶魔这种非人类还是有很大差距的,只能把力量一点一点往上加。 他的表情从势在必得变得犹疑不定。 我们逐渐僵持。 “先生,看您衣着体面,想必以前也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吧?”耳边响起一道低沉的男声。 我和恶魔同时转过头,发现一个衣冠楚楚、长相英俊、拎着一个皮箱的男子。 他有着资深推销员一般的气质,说的话也符合我对他的第一印象:“先生,把手放下来吧,别人都看着呢。次贷危机确实害得一大批人破产,有的甚至跳了楼、烧了碳,但您还年轻啊。”他说。 我能不知道我往上举着两只手抓着空气的样子很像疯子吗?我是不能放手啊! 我刚以为他是个好人,他就打开皮箱转向我,露出满满一箱的钱,钱上面放着一红一蓝两片折成正方形的厚纸:“不如和我玩个游戏吧,打画片。你来选择颜色,然后把剩下那张打翻,我就给你十万韩元,没有次数限制,你要是赢了,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紧接着他又道:“如果你输了,但又没有钱,我就扇你一个巴掌。” 我:“……” 恶魔:“……” “簌呼——”列车急速朝站台驶来,停稳,乘客们排着队急急忙忙往上挤,十余秒后r流稀疏,再过个十几秒就会闭门开走。 我才张开嘴,突然听见一声清脆地叫喊:“别信那个骗子!我看他打过好多人了!”随即一股巨大的力量抓住我往上举着的两只手,往下一拉,再把我整个人打横抱起,冲进了列车车厢! 屏蔽门关闭,列车门关闭,“簌呼——”一声,列车带着我和突然出现的女孩子消失在前方的通道中。 以我的视力,能清楚地看到恶魔被女孩子大力带倒在地之后震惊的眼神,以及快速爬起之后现出的真身。 当他在我视线中消失,以我过人的听力,还能听到他气急败坏地对那个同样震惊的推销员喝骂:“抢生意是吧?我来和你玩!不把你脸扇肿我就不叫柳!” 嘿嘿!我知道他的名字了! 恶魔是气得忘了真名不可轻易示人吗?我花点功夫找个驱魔祭司做一场驱魔仪式就能把你赶回地狱去了啊! 哦,对了,我要是不同意,他连我家门槛都不能跨过,毕竟他是恶魔。 赵慧美怎么说的来着?一切荣耀归于耶稣基督,阿门。 噫嘻嘻嘻嘻嘻嘻。你再敢缠我试试!我笑得奸诈。 “你……没事吧?”可爱的娃娃脸女孩儿担忧地看着我。 有事啊。你再不把我放下来,整个车厢的人都要掏手机拍照录影了啊啊啊啊啊啊! …… “啊啊啊啊啊啊——” 做了一夜被巨力女孩子当杠铃使的梦,惊醒后发现旁边另一个枕头上枕着一头长发,长发的旁边还蜷缩着一条不知道是白色还是浅浅的、半透明绿的蛇,我寒毛直竖,大叫起来,因为太惊恐,浑身僵住,动弹不得。 系统在脑子里喊:【别叫唤了,东亚腹链蛇,没毒,是你前几年抽奖抽出来的!】 【你骗我,我昨天起床怎么没看到?】 【你昨天看床上有什么了吗?你连被子都不用自己收拾,住家保姆都看它看习惯了。】 【……】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听见我叫,长头发直挺挺坐起来,抬眼看我,又重新倒了回去,眼屎都没擦,伸手摸了摸蛇身。 “你谁啊?”我把她掰正过来。 “千颂伊。”她不耐烦道,“你睡迷糊了?” “……”我犹豫地问,“我们交往了?”所以才在一张床上睡觉? 千颂伊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你做什么白日梦呢!我是昨晚上躲记者实在没办法了才跑你家来的,叔叔让人给我开的门。” “那也不能睡我的床啊!我家有的是客房!” “咱俩谁跟谁啊?”她拿胳膊肘给了我一拐子,“你还答应李辉京要照顾我呢你忘了?还有,我俩中间不还有蛇嘛?” 【啊?】我问系统,【我答应李辉京了?有这回事?】 系统甩给我一句:【善用瞬时调动记忆的技能啊。】就继续埋头攻克游戏关卡。 我启用瞬时调动记忆,她提及的过往便像一幅幅画卷飞快掠过我的脑海——她说的确有其事,李辉京真的拜托过我照看她。她虽然漂亮,但因为实在太熟,我没好意思对她下手。我松了口气:“原来想和你交往的是辉京啊。” “他想得美!”千颂伊赖了会儿床,才又坐直,“从高等学校开始,我就告诉他无数次了,我对他不感兴趣,他就是不肯放弃,出国了还让你代他‘守护’我。” “……”辉京,我对不起你,我当年不该瞎指挥。 我们两个都起了床,分开洗漱,然后我去跑步,她去吃早餐,等我跑完步回家,她已经离开了李家。 tbc. 第26章 第26章二周目,老徐的团队or团伙(1) “爱似火,点亮黑夜,让我记住你的脸。想一遍,梦一遍,过一天,爱难全。总在瞬间,灿烂心中一片天……” 早上6:30,手机闹铃响了,是高耀太2004年的歌曲《火花》,非常动感,声音调的很大,绝对能把我震醒。 第59章 当然,也绝对能把千颂伊震醒。 她眼都没睁开,打了一下我的胳膊:“关掉。” 我关了闹铃:“你要在这里住多久啊?” “你嫌我了?当初是谁答应了要跟我结婚的?更何况我没要你跟我结婚,只是睡在你这里而已。我就在这里能睡着啊,我妈妈在我家堵我。”她翻过身委屈巴巴地看着我。 结婚。我调出记忆,确认后长长地“啊……”了一声,揪住了自己的头发。 “大众情人”李俊秀,从幼儿园到小学毕业,答应了几十个人要跟人结婚,男女都有。 我知道是假的,大部分人长大了也一笑而过,但万一有当真的呢? “不是要去跑步?”她提醒我。 我翻身一跃而下,不知道踩中了什么光滑的东西,两只胳膊舞成风车才没有摔倒在地。 低下头一看,我说不出话来。 是一只密西西比黄耳龟,巴西龟的一种。 我还没踢它呢,它脖子一伸,“吭呲”就咬住了我的大脚趾! “啊啊啊啊啊啊!”接近断骨之痛,我惨叫出声。 千颂伊悚然而惊,立马也翻下床来看,见状捡起我的棉拖就朝乌龟的背敲过去,连续敲了十多下,没有用。 我加满耐力和速度,单脚跳到衣帽间,取了瓶男士香水,朝它鼻孔一喷。 “呲呲。” 乌龟松了口,掉落在白色地毯上,不停往外喷气。 千颂伊神色一松:“得清理、消毒、上药、包扎吧?” “我自己来,你先去洗漱。” 她去了卫生间。 我看着那只龟,问系统:“这也是宠物?” 【是。】 我检查了一下,幸好大脚趾趾骨没断,取出医药箱,清理、消毒、上药、包扎,让系统给我统计这些年来抽到的特殊属性点数、宠物和奖品。 【截至1999年2月,12岁少年自有肉身素质为:力量5、柔韧5,耐力5、敏捷5、速度5、视觉4、听觉4、嗅觉4、味觉4、触觉4。运气加满,累计获得特殊属性点数150点。 【截至2004年7月,18岁成年,自有肉身素质为:力量6、柔韧6,耐力6、敏捷6、速度6、视觉5、听觉5、嗅觉5、味觉5、触觉5。运气加满,累计获得特殊属性点数250点。 【截止至2008年12月,大学毕业,自有肉身素质为:力量6、柔韧6,耐力6、敏捷6、速度6、视觉5、听觉5、嗅觉5、味觉5、触觉5。运气加满,累计获得特殊属性点数325点。 【累计签到5天、10天、整百天数的所有抽奖,现金已尽数扣除以作游戏人生进度条提速服务,所获得食品已尽数食用和赠送他人,武器类如短斧一把、成分神秘的维他饮料一箱、黑色雨衣两套、透明雨衣两套、钢制手术刀一套、麻醉针一盒、各种材质和重量的壶铃15只、历年经典款相机25只,谋生技能类如厨艺初级、跆拳道黑带三段,宠物类如黑狗一条、东亚腹链蛇一条、密西西比黄耳龟一只、兔子一只、蚂蚁一只、蝈蝈一只、鸡一只、金鱼一只、蜜蜂一只、蟑螂一只。】 【汇报结束。】 “……没啦?”我问。 【没了。】 我一头雾水:“宠物我只看到了蛇和乌龟,狗我知道在后院犬舍里,其他的去哪儿了?” 【兔子和鸡红烧了,金鱼养死了,蜜蜂一经抽出立即对你发动攻击然后英勇就义,蚂蚁和蝈蝈钻进草坪就没再出现,大约、也许、可能是死了,蟑螂倒是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你什么时候想见就去犄角旮旯找找。】 “……” …… 在听完系统的讲述后,我的良心受到了一定谴责。 跑步肯定是不行了,我决定吃完早饭就去后院犬舍看看。 走了三分多钟,到了目的地我目瞪口呆,指着那栋两层楼高的欧式豪华建筑问:“你管这叫这叫犬舍?” 【是啊。李玉本来很嫌弃你那两条狗,不知道后来怎么的就混熟了,还舍不得给狗绝育,两条狗就一直生一直生,这么多年生了几十条,到处送人都还是送不完。】 “……”我让李玉专门请来照顾狗的员工给打开了一楼大门,放轻脚步走进去,本想悄咪咪看两眼就走,结果,对于人类来说足够轻巧的脚步声,却引起了连锁反应。 霎时间,门后、沙发……反正满屋子各个角落都钻出狗来,大大小小的狗头涌动,整个空间只有一个声音——无数爪子嗑在木地板上的声音,疾风细雨一般:“嘚嘚嘚嘚嘚嘚……” 我就像风中的落叶,被这群狗直接挤出了大门,不用自主地在门外的草坪上转圈。 在加满力量和耐力之后,我双脚站稳了,那群狗也渐渐反应过来我不是来喂食的李玉,也逐渐停下了扑腾的动作。 我突发奇想,问:“我桃花旺不旺?事业旺不旺?” 大狗们乖乖坐着鸦雀无声,小狗们只会跌跌撞撞以及嘤嘤嘤嘤。 “……汪汪两声会怎么样?”没意思。我果然还是对它们爱无能。和来时一样,我独自走回了别墅。 …… 连续几天千颂伊都住在我家,看来娱记实在过于猖狂。 有次她难得清闲,开着车带着我在首尔街头闲逛——主要是我脚没好,请了病假,也有时间。 车开得很慢,因为我要物色好苗子。 第60章 开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路边看到一个脸蛋和身材都是极品、还穿着板正的警校服装的年轻人,正在扶老奶奶过马路。 是真的急人之所急,扶老奶奶过马路!什么人间天使! 我让千颂伊把车靠过去,降下车窗:“先生!打扰一下!” 他一脸疑惑地转过头来。 我双手递出名片:“有兴趣成为演员吗?业内第一的艺人经纪公司,考虑一下。” 他摇了摇头,不接,正要往前走,千颂伊解开安全带把头挤到我旁边,摘下墨镜,风情万种地一甩头发——同时对我的脸处以“瞬间三千次打脸极刑”,对他说:“小弟弟,认识我吗?不要犹豫,我替他担保,放心地把自己签给他吧!你绝对可以走花路的!” 他确实认出来了,有点惊喜:“千颂伊?天哪!能请你替我签个名吗?” 千颂伊伸出一只手递给他,做垂落状,也不知道是朝人要纸笔,还是让人亲吻她的手。 他在身上翻出纸笔递给她。 我看着千颂伊将这辈子“唯三”写得好看的字——练过千万遍的“千颂伊”签了上去。 他殷切地补充道:“能多加一句,‘给吉乐园’,不不不,‘给韩在伊,祝韩在伊演员之路一切顺利’吗?拜托了!” 千颂伊得意地加了上去——这一句就像鸡爪爬的一样了。 他双手接过,给千颂伊鞠了个躬:“太谢谢您了!但是我立志要做警察很多年了,非常抱歉!” 说完他就跑了。 跑了! 我:“……” 千颂伊:“……” 她默默地从我身上缩回了驾驶座,系上安全带,握住方向盘,将油门一踩到底:“别让我知道吉乐园和韩在伊是谁!啊啊啊啊啊西巴!仗着长得帅脚就踏两条船的渣滓!” 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倾斜,立马抓紧了安全带。 这女人气疯了,保命要紧。 …… 本来李玉说我蛀牙的时候,我是没当回事的,但等它真的痛起来,我的腮帮子就肿了,晚上会疼得睡不着觉。 看了一眼手机日历,预约的那天我没时间去,要不然临时麻烦一下牙医给我把牙洞补补吧。 我看了眼时间,傍晚4点半,得赶快了,因为花了好长时间从卧室搜罗出来的那张名片上的地址有点偏远。 看来以前的我很讲义气,朋友的牙科诊所都开到待拆迁地区了我也答应给他捧场。 我去车库把成年时李玉送我的黑色法拉利 599开了出去。 才开了没几步路,叫柳的恶魔就出现在了我的副驾驶,吓得我差点没把车开进道旁的灌木丛里。 “欸欸欸欸欸欸……”他伸手来帮我稳住方向盘,“你可别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平复了一下心情,问他:“找我什么事?我先申明,我真的不想和你签什么契约,也不需要。” “世事无绝对,交个朋友嘛。”他说。 在那之后,他时不时就要打个响指,即便什么效果也没有,也百折不挠。 我没再搭理他,专注开车。 20多分钟之后,我到了目的地:银贤洞泉边牙科诊所,街边的一栋二层小楼,蓝底白字的招牌就在二楼窗户外架着。 怎么说呢,多少有些寒酸,好吧,我直说了,不如李家后院的狗舍。 我上了二楼,捂着腮帮子跟红着脸的护士说:“我实在是疼的不行了,能不能找个医生给我看一下,徐医生没时间的话,别的医生也行。” “谁说我没时间?” 我转过身去。 一个高瘦的、身着白大褂的英俊男子从我刚才上来的楼梯口出现,笑得非常温和:“对谁说没时间,都不会对你说没时间啊。” 怎么从那里进来?上班摸鱼?我跟在他后头进了他的咨询室。 映入眼帘的是满墙的锦旗,什么“妙手回春”啊,“再世华佗”啊,办公桌上摆了张合照,是这个医生和六个女人,似乎是参加了什么公益活动。 进来有一会儿了,他就坐在办公桌后面看我,也不说话。 我只好主动打破沉默:“医生,我牙疼,应该是蛀牙,有牙洞了,能给我补上吗?” 他走过来让我张开嘴,用消好毒的口镜、探针和镊子在我嘴里一阵鼓捣,过了一会儿让我闭上嘴,他收拾好东西就走回办公桌后低头刷刷刷写诊断证明。 我看到他办公桌上的台卡写着“专科医生徐文祖”,又看了看他过分浓密黝黑的、半长的中分,都专科医生了,一点没有秃头的迹象。 个儿高腿长、容貌上佳、气质超群、屁股还翘……要是他再年轻点儿,我早就让他变成我的业绩了! 我正在想他到底是读的六年制牙科学院,还是七年制医学院,他就抬起头说:“好了,跟我去交费,然后补牙。” “哦。” 交完钱我跟着医生去了手术室,躺上牙科综合诊疗台,乖乖让护士给我围好一次性围兜。 医生戴上护目镜和医用口罩,拿着根针管推出空气,对我说:“牙洞深邃,需要局部麻醉,放松。” 但我看着他深深的眼窝和黑黝黝的眼睛,突然紧张起来,当针头往我嘴里伸的时候立即将耐力加满。 他的眼神透出疑惑,把麻醉针取出来看。 第61章 针头弯了。 他:“……” 护士:“!!!” 我:“骚瑞……我从小就怕打针。” 一直在旁的恶魔见缝插针:“和我签订契约吧,抛弃你的恐惧!” 我当他不存在。 医生重新取了根麻醉针,推出空气的时候突然问:“你今天看我的表情很陌生。” “是吗?”我有点紧张。主要是我没有关键词提示就没有办法调取记忆。 他让护士出去了。 这是要干嘛? “你不相信我的技术吗?那我当初贷款开这家诊所你还出钱说要当半个股东?”他拉下口罩,笑意盈盈。 “没有的事,估计是牙疼把我疼傻了。”我启用瞬时记忆,调出来一看,果然如此,放心了。 这么一来诊所算是有我一半,他总不能害我吧?图什么呢? 随即我调整了耐力,恢复平常:“现在你扎吧,我做好心理建设了。” 他说好,然后拉上口罩,给我注射。 打完针他说起效需要时间,让我躺着休息一会儿,还给我倒了杯水,说渴了就喝,我说好,确实有点口渴,就喝了。 过了大概几分钟,还是更久,我无法分辨,牙没感觉就罢了,脑袋和手脚怎么也没感觉? 牙科麻醉的副作用出来了?还是他给我做的全麻?为什么?又不是静脉又不是吸入,他怎么做到的? 我迷迷糊糊失去了知觉,恍惚间听恶魔柳在骂我蠢货。 你,你,你这个家伙,你等我,等我醒…… tbc. 第27章 二周目,老徐的团队or团伙(2) 我是被恶魔柳的叫喊吵醒的。 一睁开眼,他就低头凑到我跟前:“你醒了?” 靠!这句话不兴乱说啊,搞得我好想低头看铃铛,这才发现动作不便——被人用透明宽胶带层层包裹住,和身下的牙科综合诊疗台捆在一起,真是又闷热又紧绷,浑身发软,不知道躺了多久。 我问他:“我怎么了?” “你被绑架了!就是那个医生!我早就知道他在跟踪你!”他神色兴奋。 怪不得在我后面到医院。“……我被绑架你为什么这么高兴?”等着看我倒霉,找你求助? “你要想脱困,求我啊。”他双手叉腰,笑得得意。 果然不出所料。 “……”我用事实说话,加满力量和耐力,“吱——吱——”一阵尖锐鸣响,胶条崩裂,随即坐起身来,再撕身上剩下的残余。 他肉眼可见的失落:“……” 我看了一圈,除了头上那只白炽灯,没有别的照明,透过诊疗台四面围着的厚厚的塑料帘子的缝隙,可以看到这间房间墙壁发黑,像是被烟熏火燎过。 除此以外,还有一股非常浓郁的血液和消毒水混合起来的味道。 这里不是泉边牙科诊所。所以医生是怎么把我弄到这里来的?他有同伙? 再看看我自己,手机没了、手表没了、休闲外套没了、鞋子也没了——这几个里面都有定位装置。 “距离我被绑架过了多长时间了?” 这回换柳不理我。 行。我自己出去不就知道了? 我跳下床,往外走,一拉之下门没有开,感觉有人在外面上锁了。没关系,多用点力的事,搞出动静引人过来我正好收拾他们。 用力拉拽之下,整个门把手都被我拽了下来,但是门没有打开。 “哈哈哈哈哈哈……”柳笑得前俯后仰。 笑点真低。我扔掉把手,抬腿——没被乌龟咬的那条——一蹬门板,“pong!”的一声,门板上多出一个洞。 “pong!” “pong!” “pong!” 连续几脚之后,我撑着门板从中间人那么高的大洞里钻了出去,同时加满听力、视力、速度、敏捷。 我想肯定有人会问,你都攒了那么多特殊属性点数了,为什么不时刻保持所有项目加满或加到超常的状态?加满了根本就不会发生绑架。能不能不要为了推进情节而降智(我要把你们的槽吐了,让你们无槽可吐)? 因为我还要生活在地球上,而不是在日常中的某一天为了喝口水却捏碎了玻璃杯,或者受惊之后双脚一跳原地起飞(真原地起飞)撞碎天花板之类的——搞出些个大新闻。 恶魔柳直接透墙而过,诱惑我:“你看我这个酷不酷?你作为一个小孩子难道就一点都不动心吗?和我换吧。” “不动如山。”我说。 他又安静下来。 走出去之后,外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加起来有十几间窄小的隔间,我拧开门锁去看,每一间上方都有一只吊绳白炽灯,摆设完全一样:一张满是灰尘的单人床、和隔壁共享的半扇脏到不透光也推不开的玻璃窗、窗的下方和床之间有一块木板充当“书桌”——这种简陋的配置,新闻记者采访准备高考、准备考公的人的时候屡屡出现在视频画面中。 这是一家考试院。 有几间的门板倒在走廊里,地面还有烧烂的纠结成团的布料和塑料,以及不知道哪里流出来的、少但是肮脏的水。 水是冷的,还有股血腥味儿。这里有什么冷藏或冷冻的电器吗?他们冻肉了? 我单脚着地,隔着袜子踩在地面,心里一阵别扭,最好一点水都不要沾上,别感染了。 第62章 有两间隔间让我印象深刻,一间房号为406,那里面堆满了破烂玩具、旧衣服、一次性餐盒、厚纸壳、空塑料瓶,我明显闻到了混合着酸、腥的恶臭,像是在垃圾堆里待久了、沤烂了才有的味道,冲得我鼻子发酸,眼泪都要流下来。 可回收、不可回收都要留着,不扔不卖,这间隔间的主人是个收集癖。 一间房号为410,放着冰柜,我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打开盖子,只一秒就重新盖上。不必做过多描述,里面带着骨头的肉让我难以控制愤怒。 同类相食,这些人,简直丧心病狂! 过人的听力提醒我,有人在接近,大约10米开外——那是走廊尽头的金属大门。 我出了隔间,没打算躲,看着那个人小心翼翼地把那扇门开了锁,推开一条缝,探进一颗头来。 他一见我,立即缩了回去,重新撞上了门。 他在门外说:“他挣脱了!怎么可能!” 这一开门一关门之间,我闻到了和刚才的406一样的味道。这个留着猕猴桃贴皮发型的男人就是那个收集癖。 我走到门前,先礼后兵,说:“开门。” 没人开门。 但我知道医生和另外4个人就在门后。牙医身上的味道,就是一股因为长期给人看牙、磨牙而残留下来的、鸡屎一样的味道,外加一点消毒液的混合,说不定他还没脱下白大褂呢。 我问:“徐文祖,你是求财吗?何必呢?我连开牙科诊所都能给你投资,有什么不能好好说的。”我还不确定他们是所有人都踏入了人性的禁区,还是只有其中的某一个或几个——其实这是心存侥幸。 门外的徐文祖说:“不是求财,是因为你不记得我了。” “啊?”靓仔疑惑.jpg。什么奇葩理由?站得住脚吗? “我说让你去交费,你就真的去了。换成你还记得的时候,你会说‘这诊所有我一半,记账记账。’” 这……我沉默了。他说的是我的性格表现,但我们真的有那么熟?我调取的记忆可不是这么说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大邱的泉边育幼院;第二次是在小镇养猪场;第三次是他去城北洞别墅区某个财阀同学家给行动不便的长辈种牙,出了别墅之后在景观大道遇见了我;第四次是几个熟人的聚会,那个财阀三代给大家介绍他,招呼大家给他投资,其他就不一一列举了,浪费字数。 我说:“我不记得,你就绑架我?什么逻辑?我要抓你们去警局,你们等着吃一辈子牢饭吧!” 谁知道他说:“不不不,我这是艺术。我希望你成为我的艺术作品,只可惜,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以我在世时的多年观影经验,我多问了他一句:“艺术品,活的还是死的?” 他估计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顿,才说:“活的。” 我也没觉得庆幸:“活的,但是要受你控制,你觉得我干吗?现在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你们乖乖束手就擒,一个是我打到你们无力反抗。” “哈哈哈哈哈哈……”门外几个人发出一阵狂笑。 猕猴桃结结巴巴:“这门,可,可不是里面那样的木门。” 对我来说,有区别吗?已经决定送你们去警局了,暴露能力也不在乎,公众是会相信我还是会相信你们这群杀人犯?我就说是你们砸的! 我故技重施,抬起那条完好的腿,将力量和耐力加到20,往前一蹬! “pong!” “pong!” “pong!” 不知道是铁还是铜的防盗门的内部表面出现深深的凹陷,外部凸起几个“疙瘩”。 我听见他们齐齐退开几米,脚步凌乱。 “pong!pong!pong!pong……”怕他们跑了,我又加快速度。 “啪啪啪啪啪啪……”柳莫名其妙且兴奋地给我鼓起掌来,“门套、门轴、合页都松动了,加把劲儿!” 当那扇“伤痕累累”的门往外倒去的时候,我看到除了徐文祖和一个身穿黑色长袖的男人以外的人全往楼下跑了。 他们可不能跑了!速战速决。我也准备往外跑。 徐文祖朝我举起了手里的榔头:“超前时代太早的艺术家总是不被理解的、孤独的。我理解你的想法,但不会放任。” 这就是答案。敌人非但不投降,还胆敢反抗!我是真的想打他,喜闻乐见,在他冲过来的时候,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给了他一巴掌,把他扇到了墙上。 “pong!”墙皮开裂,砖石飞粉。 触墙之后他撑着墙缓缓下滑,半天没爬起来,却梗着脖子转过头来看我,满脸的欣赏。 他欣赏强悍的人。我看出来了,心说:监狱里有很多强人,各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你会超喜欢那里的。 接着就对黑衣男“复制粘贴”,把他也摔到了墙上。 两个都失去了战斗力,我立马拔足狂奔下楼去。 …… 我是真的觉得优势在我。 真的。 但是,任何事一旦加上“但是”二字,重点就在后面了。 我没想到我会在下楼梯时身体猛地前倾,失去控制,滚下楼梯,导致高位的颈椎错位,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就要意外死去。 看着上方那几根连接着墙壁和楼梯栏杆、涂黑后连光都不反射的细钢丝,我心想:这算什么?死因竟然是蠢死!哦,或许还有“强死”——因为过于强大的速度和力量把自己弄死了,耐力都没能留住我。 第63章 我姿势怪异地躺在楼层与楼层之间的缓步台上,难以接受。 你们看,特殊属性点数真的不是越高越好的。我到底是肉体凡胎。 朝我围过来的,除了考试院这批没人性的家伙,还有恶魔柳和朴重吉。 考试院的胖大婶、双胞胎兴奋地大笑,扶墙而来的徐文祖和黑衣男一个意外且失落,一个面无表情。 恶魔如丧考妣,在原地跺脚,比我还难以接受:“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第一等级灵魂!那个谁,阴间使者是吧?他是不是还有救?我们给他叫救护车吧?救回来,一定要救回来!我好不容易才发现的!死了就完了!” 恶魔替人叫救护车,人间奇景。他还一边打电话一边打响指,誓要发掘出我内心的y望来,比如说求生欲。 可是我有系统,这是游戏人生。我说:“别忙活了,我在想下辈子第一顿能吃到什么。” 柳又开始说契约的事,说:“签了契约保证我可以活蹦乱跳。” “柳,不管你认不认同,和你签订契约,和借高利贷,是一个性质的啊。我本来就不聪明,怎么敢与虎谋皮?”我说。 他呆了半晌,然后跳脚:“……啊啊啊啊啊啊啊!”跳了有半分钟。 等冷静一些之后,他说:“第一等级的灵魂,就这么没了。我火很大你知道吗?!” “既然你们对外说四楼是失了火,想必也不在意在三楼自燃吧?”他以平静的语气说出恐怖的话语。 “啪。” 一声熟悉的响指。 下一秒,徐文祖、双胞胎兄弟、胖大婶和刘基赫身上就着了火,火势很大而且烧得很快。 “啊啊啊啊啊啊啊——” 包括徐文祖在内的人都痛苦地嚎叫起来,有人不断拍打着火苗,有人试图脱去衣物,但是没有用,烈火如附骨之蛆,越燃越烈,烧的已经不是他们的衣物了,先是皮肉,再是骨头。 他们在剧痛中倒地哀嚎,四处打滚。 徐文祖在烧得骨头碎裂、化成一地飞灰之前,一直看着我。 这一切都是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的,结束时只留下了硫磺的臭鸡蛋味。 朴中吉根本不想继续留下来看恶魔柳发疯,对我说:“走。” 我问系统:【跟他走了,我就要投胎开始第二次游戏人生的体验了吗?】 系统说:【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不是一个体系的,你跟他去投什么胎!什么叫游戏?不能用本地存档有选择性地覆盖服务器存档的叫什么高科技公司?有什么体验感?走,开二周目。】 我看见自己的倒影飞快在朴中吉和恶魔柳满是震惊的瞳孔中消失。 是的,系统把我的肉身带走了,然后存档。 只一个瞬息,他们的时间就停滞了。 …… 人总是在错过或者付出代价之后才懂得遗憾和后悔。我对系统说:“我不该拉条,我不该滥用特殊属性点数。” 谁知道系统却说:“该拉还得拉,该加还得加。不过你把握不住,得让我来指导。” 我立马说:“那算了。” 系统说:【你不信我?】 我说:“你是一个过于自由的系统,有一点你说得对,我把握不住。” 系统:【……】 讨论这些的时候,我已经回到了1991年6月9日下午4:30的大邱某贫民窟,坐在自己家用破砖垒起的门槛上,双手拿着第一抽附带的一个鱼饼,分外珍惜。 签到第一天,一朝回到解放前。 我不在意了,只是做了一个决定。 当徐仁宇的阴影再次覆盖我的脚面,我抬起头看到他的脸时,将鱼饼递给了他,对他说:“仁宇哥,给我表演一个啃一个月亮吧。” 他欣然同意,依然是一口下去三分之二。 多可爱啊。我心想。孩子在没有被污染心灵之前,都是可爱的。 有人说,身教大于言传,总是说教不可取,有特殊经历的人和叛逆的孩子不吃说教这一套大而无当的东西。我决定奉行这一点。 当天晚上我写了封信给便宜妈妈,说我离家出走了,然后带了些吃的用的,趁着夜色消失。 系统说我冲动了,说我没穷过。 我说,你得让我试试。试都不试,怎么知道不可以? …… 大邱广域市位于洛东江中游东侧的大邱盆地中部,群山环抱。1991年6月22日,我靠着一双小短腿和抽奖的食品补给,避开人员密集的地区,翻山越岭走到了达西区卧龙山下的泉边育幼院。 我才5岁,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很轻易地留在了这里。 想到那5个“青蛙少年”,这一次,我依然要让刘屠夫伏法,而且要在李家来之前做到,然后带着徐文祖几个摆脱严福顺的影响——李玉当初找人调查的东西,我还是瞄过两眼的——走上正常的人生道路。 或许是我自作多情,他们不需要我的帮助,又或许是我“圣父”。 但如果让我还要在二周目的首尔看到他们作恶,我无法忍受。 李家是7月19日来做慈善活动,我从6月9日开始,一天不落地签到抽奖,到7月9日累计抽取现金60万韩元,食品类如鱼饼20个、生拌牛肉10斤,武器类如短斧一把、钢制手术刀一套。 系统设置的5岁男童自有肉身素质为25(力量2、柔韧5——本来就软到能弯腰啃脚趾、耐力2、敏捷3、速度3、视觉2、听觉2、嗅觉2、味觉2、触觉2)。6月份有3个10抽,累计抽到特殊属性点数4点,耐力靠挨其他孩子的打涨了一点,一共5点可供设置。 第64章 无论是单选力量7还是速度7,暂时都够用了。 平日里我早就对徐文祖、刘基赫和双胞胎四人组展开了逐个击破,每个人我都单独问过严福顺对哪个最好,其他几个都说徐文祖。 我问他们知不知道为什么,不等他们回答,我就说了,他比其他几个漂亮,他比其他几个聪明懂事,他比其他几个高大,是可以拉出去当门面和执行脑力劳动、体力劳动的! 对此,刘基赫毫无反应。导致我一直怀疑他面瘫或者感情麻木。但他对我拿出来贿赂的鱼饼之类的食物还是有反应的,该吃吃,该喝喝,该说谢谢说谢谢。 鱼饼,我只给哥哥吃了,不要说出去呀。我对每一个人都这么说,争取成为一个端水大师。 对此,双胞胎则表现得愤愤不平。 对付徐文祖,我选择炫耀武力。 我专门找了一天在教堂后的林子里向他挑战,把速度加到7,总是冷不丁给他一拳,直到将他打得鼻青脸肿。 他倒在地上,流着鼻血,神色兴奋。 炫耀完武力,我说对他说:“我才是最适合你的好伙伴。我比他们聪明得多,厉害得多,跟着我有吃有喝,跟着我有前途,所以我要当老大。” 看他一直笑,笑得我心里发毛,我大声重复:“我要当老大!我来泉边育幼院,只为三件事,第一是公平,第二是公平,第三还是特么的公平!跟着我,还有吃有喝有前途!” 徐文祖还是无声地笑。 “怎么个意思?哪里好笑?不服?”我叉着腰说。 然后刘基赫三个就突然窜出来,将我团团围住。 “你们!你们这群叛徒!把吃我的东西都吐出来!”我竟然被一群小孩子耍了! 徐文祖在地上翻了个身,平躺着,说:“你知道什么叫积威已久吗?你知道什么叫习惯吗?你知道什么叫依赖吗?都不知道你还想当老大?” 12岁知道得挺多啊。我:“……”积威已久、习惯、依赖,倾向更多的是你还是严福顺? 特殊属性点数不够,蚁多咬死象,识时务者为俊杰。我笑了笑,朝他们一一鞠躬,说:“我承认我刚才说话有点大声。哥哥们,我错了。” 双胞胎之一突然模仿我口吐夹子音,只是结巴:“鱼,鱼饼,我只,只给哥哥吃了,不要,说出去呀。” “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恨不得地上有个洞,现在就钻进去。 双胞胎中的另一个口齿清晰,说:“kbs电视台有演员培训班,不如你去进修一下吧。” 结巴那个听了发出一长串:“嘻嘻嘻嘻嘻嘻……” 连面瘫刘基赫都勾起了一点点嘴角。 我羞愤欲死。 …… 认输我是不可能认输的,这辈子都不可能,只有暂时服软才能存活这样子.gif。 当天傍晚,我在双胞胎经过我身边的时候装作被吓到,到处乱跑,跑几步停几步,把他们引进了男卫生间,然后转过身正对着他们,面无表情。 他们意识到被耍了,但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双胞胎叫嚣着要让我好看。 我说:“认我做大哥,否则有你们好看的!” 他们当然不肯,就要朝我冲过来。 我拎起了早就准备在拖把桶里的拖把,一阵臭气瞬间蔓延了整间屋子。 他们立马捂住口鼻。 我的嗅觉已经清零,冷笑:“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他们想跑。 我怎么肯能放他们走,大叫一声:“拖把沾屎,吕布在世!哇呀呀呀呀呀呀……” 他们在前面玩儿命地逃,一边逃一边骂:“阿西吧!shake it!你疯了吗?!” 我没疯,只是仗着肉身今年才5岁,不要脸了而已。 “叫大哥!” “大,大哥!” “大哥!” “诶。大哥给你们吃好吃的。” tbc. 第28章 救还是不救 20世纪80年代,h国开始对外开放农产品市场,大量国外农产品入市,使得其本国国产农产品市场逐渐萎缩,出现价格持续下降,农民收入减少、负债严重甚至破产等情况。双胞胎就是在这段时期出生在农林渔业经济占比只有1.2%的大邱直辖市(1995年1月改称为广域市)的农村,所以经常吃不饱,“以粥代饭”算是好的,有时候甚至一天到晚只能吃一顿。 父母去世之后,他们的单身汉叔叔被动成为他们的监护人,非常不情愿,总是在酒后对他们进行辱骂和殴打——理由是他们像老鼠一样喜欢偷东西吃,还又脏又臭,他们的状况就变成了几天吃不上一顿。 一方面是亲人离世的伤痛,一方面是长期殴打造成的应激或者脑损伤——这个他们没有就医,我只是推断,无法确定——双胞胎中的弟弟卞德秀就是在那时变成了结巴。 以上是我经过投喂陆续获得的情报。 很少是不是?少就对了。第一,我是一对四,每个人都需要花时间了解;第二,卞德钟老成,吃了我的东西也不太愿意说话,卞德秀结巴,一句话七八个字拖得老长,还有数次重复字眼,要说上一分钟到几分钟不等。 我付出了前所未有的耐心,因为卞德钟一直在观察我面对他弟弟时的态度。 每次在育幼院后面的山上“密会”,我都在心中默念:我是老大xn次方,恩威并重xn次方。然后站在他们的角度思考问题,对他们的叔叔进行谴责。 第65章 他们那位我还不知道名字的叔叔已经在我口中被打死了上百次。 不只是情绪认同,我说:“如果他肯对你们上心,给你们准备吃的,哪怕量少,你们也不至于会饿得去偷吃的。如果他教会你们怎么处理个人卫生问题,你们怎么会又脏又臭?你们当时有换洗衣物吗?小孩子是在成长的啊,衣服是会小、会旧、会破的啊,他还以为能一直穿到天荒地老吗?” 卞德秀已经吃完了我之前给的鱼饼,我又摸出一个给他,他嘻嘻笑着接了,闻一闻,拿在手里摩挲。我猜他又要收起来。 卞德钟的鱼饼没怎么动,他说:“叔叔说,没有天经地义的事。” “那他就不要占你爸爸妈妈的房子!”我站在坡上,双手叉腰,“现在你们还太小了,要是回家,他还是你们的监护人,等我们长大了,我就替你们出头,把属于你们的都拿回来!” “那倒不用。”他笑着说。 “怎么不用?看不起我?”我强调,“我老厉害了!” “逃出来之前,我们在屋里放了一把火,叔叔喝醉了酒,是死是活那就不知道了。” 我叉着的手缓缓放下。 卞德钟问:“怎么,你怕了?老大?” 老大这两个字,现在听起来实在是刺耳。跟口吃、学东西慢的弟弟不一样,12岁的卞德钟生理活动正常,我不应该轻视、怠慢。 我换了个话题:“徳秀当时受伤,去医院检查了吗?住院吃药了吗?” “呲。”卞德钟说,“住院吃药?饭都没得吃啊。你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天下掉下来的?土里长出来的?” 还是没有从21世纪的思维转换过来,结果变成“何不食肉糜”了。我既难堪,又替他们难受。我扭头问卞德秀:“徳秀,你头还疼吗?” 卞德秀笑嘻嘻地摇摇头。 我说:“我以后多陪你练习说话好不好?” 卞德秀不笑了,转身就跑。 “……”我问卞德钟,“你赞成吗?我陪他练习?” “说得好像我拒绝有用一样。” “有用。”我正色,“我尊重你们的选择。” 他张了张嘴,没说出拒绝的话。 “你去问他。”很久以后他才回答,说完就走。 这不过是很多次无疾而终的“密会”中的一次而已,任重道远。我对自己说。 “出来。”我对着林子里的某棵树招手。 徐文祖从树后探出个头,也朝我挥挥手,才整个走出来。 装什么可爱?我不吃你这套:“你来干嘛?” “来聆听‘老大’的教诲。” “我不是你老大。”我往下山的方向走。 “哎呀,亏我以为叫你一声‘老大’,你就会愿意多和我说话了呢,原来不是吗?” 我站住脚,回头问:“你怎么改主意了?” “因为我发现认你当老大不吃亏。” 我想了想,把手背到背后,从储物格子取了一根前几天偷偷去镇上买的香蕉递给他:“是不亏。” 他接过去剥开,两三口下肚,问我:“怎么来的?” “哟,你天天跟踪我,还有你不知道的呢?” “你知道我天天跟踪你,说明跟踪不成功,当然也知道我不知道。” 玩儿绕口令呢。我走在前面,说:“香蕉吃完了,叫声老大来听听。” “刚才叫了那么多声,你该多给我两根。” “……不给,太贵了!话说刘基赫怎么没跟着你?你俩不是老在一起吗?” “老在一起,但还是两个人啊,他还有家,不是孤儿。大婶一直说要收养我们,但刘叔叔不同意,手续一直没办。” “……”我犹豫了一会儿,又掏了根香蕉给他。 我才不是不忍心。我告诉自己:我只是学严福顺,利用厨子的身份给予食物获取好感。 …… 在泉边育幼院三角形排列的三栋建筑中,左边的“腰”那栋建筑只有两层,是孩子们的宿舍,第一层是男孩子的,第二层是女孩子的,两层楼楼梯之间还有铁门分隔;中间的“底”是教堂;右边的“腰”则是办公楼。 据我观察,育幼院的男孩子,小到几个月的婴儿,大到十四五岁的少年都有,按照不同年龄段分住在6间大房间里,婴幼儿时期有专门的婴儿房和各自的婴儿床,长大了就得去住每间房有8架的上下铺,所有物存放在铁皮柜上了锁的某一格。 环境局促,我能忍受,但隔音非常不好,婴幼儿的哭泣就困扰我了。 没有夜生活,时间太早睡不着怎么办?去找小弟“happy”。我穿着睡衣轻轻下床,摸黑去了卞德钟和卞德秀所在的宿舍门口,取出一个香喷喷、热气腾腾的鱼饼在门缝那里摇晃了几下,听见里面被子摩擦的声音之后,就先离开了。 过了几分钟,还是在那个后山,我等到了急匆匆跑来的卞德秀。 看到我手里的鱼饼,他自己就主动翻开带来的历史书,找到昨天读到的地方接着读。 我告诉过他,如果他每天晚上能坚持读完一个小节,我就给他一个鱼饼。 不求快,只求准,尽量不拖音、不重复词组和短语。 他在努力,我把鱼饼放回储物格子保温,坐在他旁边,在脑子里跟系统打游戏。 过了大半个小时,他推了推我的肩膀,我给了他鱼饼,看他吃得欢实,自己竟然也觉得饿了。 第66章 我问他:“想吃肉吗?烤牛肉。” 他点头如捣蒜。 “那你会垒石头灶台和点火吗?” “会!我,去,厨房,拿,打火机。”他一顿一顿地说完,拔腿就跑。 现在他说话就是这样,宁可短,不愿拖。我觉得这是一种进步。 去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就是三个了。 他哥卞德钟和徐文祖一左一右夹着他。 徐文祖说:“老大,听说今天晚上有牛肉吃。” 然后几个小孩捡柴火的捡柴火,搭灶台的搭灶台,对我可以提供牛肉这件事充满了信心。 我:“……” 我警告他们不准跟着,跑到稍远点儿的地方转几圈,确定没人跟着,才取出储物格子里的生拌牛肉,慢悠悠走回去。 三个小孩围着那个石头灶台,全神贯注,我回去的时候,上面那块薄一点的石头都被烧热了。 见我回来,他们立马给我让出个位置。 我用折断且剥了皮的树枝夹起肉片,一片一片放上石板。 “嗞嗞————”几声响,肉香出来了,油花也冒出来了。 抽奖抽出来的肉切得薄,见一面焦黄,我赶紧逐个翻面。 “熟了!”我说。 话音刚落徐文祖就伸出了两根木棍,角度开得很大,一夹就去了一大半。 另外两个顾不上说他,也跟着动作,一夹一塞,石板就空了。 “……”我大叫,“我是老大!” 他们一个个被烫得“嘶嘶”呼痛,没人理我。 唉。我继续往石板上放生肉片。 这次熟了之后,徐文祖第一个夹了肉,却递到我嘴边:“老大……”调子拖得老长,“这是孝敬您的。” 我加满耐力,不怕烫嘴了,才张嘴叼走,咀嚼。 就这么烤了吃,吃了烤,直到腹胀才结束了“野炊”。 我看着他们拿童子尿灭的火。 下山之前,我对卞氏兄弟说:“如果以后我给的吃的、喝的、用的、玩的都是新的,还保证一直有,你们可以不屯那些东西了吗?因为在床底下屯东西,挤占空间了、脏了、臭了,被同寝的人嫌,更甚者被打,也是你们理亏。” 他们没有回答我。 我又说:“徳秀的口吃,我们要怀抱希望,等我攒更多钱,就给你买营养脑神经细胞的药和脑蛋白水解物吃。会好的。等你好了,再不会有人因为这个嘲笑你,看不起你了。” 卞德秀想张嘴说什么,被卞德钟瞪回去了。 “你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徐文祖说。 “不,我是一个实用主义者。”我说,“我希望并且有能力让德钟和徳秀能实际拥有生活保障,所以反对他们囤积他们所认为的、对焦虑和恐惧失去这些情绪有缓解作用的东西来补偿自己,或者获得k感。” “而我所做的这一切,只是为了满足我的权力y望。”我张开双臂,模仿《泰坦尼克号》里的杰克,大叫,“长大以后,我要考公务员,我要当官!我就是世界之王!” 三人对我投以“完全无法理解”的眼神。 嗨,只是为对他们好、导他们向善找个理由而已。 但也许,在我的内心深处,我也只是为了二周目的自己可以生活在一个安定的、有秩序的社会环境里? 我不禁自我怀疑,随即立马阻止思维发散。 清代王永彬的《围炉夜话》里说:“百善孝为先,原心不原迹,原迹贫家无孝子;万恶y为首,论迹不论心,论心世上无完人。” 干就完事儿了! …… 目前为止,我已经靠连续不断的食物获得了卞氏兄弟程度非常之低的支持,至于徐文祖,与其说是食物打动了他,不如说是我的神秘。 我只有5岁,但和他掰手腕、摔跤从来没输过,而且次次都能发现他的跟踪并甩开。 我的身份是个孤儿,却总是有钱可以买到食物、衣物和玩具,但避着别人,只给他们。 他问过我,是不是他们有什么特别之处。 我不能说没有,只好说他和刘基赫都好看,双胞胎我头一次见,新鲜。 “因为好看和新鲜?” “不可以吗?”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一行人已经走到了小镇的养猪场,卞德钟前去敲门。 被刘屠夫绑架那次我是晚上到的,不知道周围的环境,今天一看,这养猪场就建在居民区的下风处,地势略低,距离公路200米左右,几十米外还有条小河,清澈见底。 拉猪车不在,刘屠夫应该是出门了。 那正好借此机会去猪圈看看孩子们在不在。 卞德钟敲了半天门没人应,回头看我。 我把听力加到7,整个养猪场除了猪在哼哼唧唧以外没有别的声音了。 “你确定刘基赫和大婶在家?”我问。 “在,我问过镇上的人了。”卞德钟说,“他们说十几分钟前还看到大婶和刘基赫在院子里吃饭。” 吃饭。我把嗅觉加到7,一股刺鼻的味道就钻进了我的鼻腔,很快过肺,“咳咳咳咳咳咳……”我马上弯腰咳嗽起来。 这可不是饭菜的味道,而是碳!是烟! 我停止咳嗽之后,把敏捷加到7,从院墙上翻了进去,然后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加到力量上,捂住口鼻,一脚踹开了客厅木门。 第67章 门板倒地之后,里面的景象让我一愣。 严福顺抱着刘基赫躺在木地板上,几米外还烧着碳,烟气弥漫。 见状我连忙把装碳的盆端到室外,再回来把两个人也拖出去。 我用力摇晃刘基赫的肩膀,他前俯后仰数次,睁开了双眼,认出是我,说的却是:“又失败了。你不该多管闲事。这一次都死了才是解脱。” “我就是多管闲事怎么了!你有力气阻止我再说吧!”我很生气,放开了手,任他往后倒去。什么叫“又”?再搞几次你脑子非坏掉不可。 “咚”的一声,他脑壳着地,似乎疼痛使得他更清醒了一些,瞪着眼对我说:“本来我们可以去见妹妹的,都被你破坏了。” 妹妹?哦,我想起来了,我被刘屠夫绑架那次,警察来了,看热闹的居民也来了,他们对着严福顺指指点点时,她是说过有个女儿,意外摔死了。 我看了一眼旁边虽然没清醒但呼吸正常的严福顺,问他:“是你自己想去见你妹妹,还是你妈妈拉着你去见你妹妹?” “有区别吗?”他问。 “有啊,区别可大了。”我说,“你要是真的想去见你妹妹,我能阻止你一次,阻止不了两次三次,只能随你;你才12岁,要是被你妈妈拉着去见你妹妹,我就去举报你妈妈!让她坐牢!” 他还浑身无力,却慢慢抬起拳头朝我挥了过来,我轻松躲开,然后朝着我本来的目的地——猪圈找过去。 他们要烧炭自我了结,被我撞见,即便是恶人,我也没办法说服自己不去救。但是他要这么执迷不悟,我还管他干什么!死远一点吧! 我根据脑海里的印象,找到了后院的猪圈。 徐文祖已经在那里了。 看来他翻墙的技术也不错。 我正要往猪圈里面看,他却站到了我面前。 “没什么好看的。还臭。走吧。”他说。 有什么我能不知道吗?!我把速度加到7,绕过他,打开猪圈门走了进去。 5个孩子还在,都醒着,手脚都被铁链绑着,嘴里塞着破布,见来了陌生面孔,即便我是个小孩也让他们战战兢兢,尽力挤成一堆。 我踢开一头头好奇的猪,走过去,加好力量点数,正要蛮力去除他们身上的铁链,就听徐文祖在身后说:“李俊秀,量力而行。” 院门外响起了停车后热胀冷缩的“咔咔”声。 刘屠夫回来了! tbc. 第29章 救命恩猪吃着可香了 “刘叔叔有枪!”徐文祖催促,“他不可能让知道他秘密的人活着的!我们快翻出去!双胞胎机灵,肯定早跑了。” “你躲到猪堆里来!我有办法!”我说。 “打死也不去!”徐文祖脸色骤变,“你走不走?当猎q是好玩儿的吗?!” 我没有忘记刘屠夫是个有猎q的人,不顾自身能力救人不值得提倡,但我是李俊秀,一个有系统的猛男! 院门被反复拉扯,刘屠夫疑惑的声音传来:“开门!大白天的你人还在家里呢,反锁干什么?” 徐文祖着急了,额头出汗:“不要逞强!” “我说了我有办法,不让他伏法我心难安。” “哪怕他是个大人,还有猎q?” “哪怕他是个大人,还有猎q。” “……好。”他走进猪圈,找个角落藏在了一头肥猪的身体后面。 “开门!”刘屠夫不耐烦起来,捶门的声音逐渐频繁。 “咣!咣!咣!咣!咣!咣!” 锤了一阵,他放弃了,也选择了和我们一样的方式,从墙上翻进来。 没一会儿就听见他大骂:“臭婆娘!又搞这套!我倒了八辈子霉听信媒人的鬼话,跟你个死了前夫还带着儿子的人结婚!给我起来啊!装什么死? “不起来是不是?老子打死你再打死你儿子!不止打他,你想收养的那几个我也一起打!早知道不该和信教的女人结婚,你就跟中邪了一样,装什么大善人?” “啪啪啪啪啪啪……”连续不断的清脆巴掌声传过来。 我问徐文祖:“他打过你们吗?” “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打过和没打过,能决定我等会儿惩罚他的力度。” “……打过。” “行。我就是报应,他今日该遭此劫。” 我又听见拳拳到肉的声音,以及刘基赫忍耐的闷哼,刘屠夫针对不同的人还换花样折磨,心想:快要结束了,你这样作威作福的日子。 过了几分钟,刘屠夫“呼呲呼呲”喘着粗气,走到了后院。 就是现在!我把力量加到7,举起一头200多斤重的猪就朝刘屠夫砸了过去! 刘屠夫猝不及防被家猪兜头砸中,哼都没哼一声就就一下子倒在了地上,扑起阵阵灰尘。 没完呢。我怕他“诈尸”反杀我们,又扔了一头在他身上。 “哼哼哼哼……”那两头猪皮糙肉厚,毫发无伤,哼哼几声,从地上把自己磨蹭起来,又闻着味儿回到猪圈吃猪食了。 家猪堆里的徐文祖一脸震惊,失态地从躲藏的地方站了起来。任他想破脑袋,他也没想到事情会被我以这种方式解决。 刘屠夫倒地之后,我解开了孩子们手脚上的铁链,拿下了他们嘴里的布条,叫徐文祖来帮我扶他们出去。 第68章 在我们忙活的时候,严福顺带着刘基赫来到了后院。 她两颊都是红肿的,去猪圈旁边堆着饲料的地方拿了根掏猪粪的三齿钉耙,一下又一下地往刘屠夫头上身上挥去:“叫你掐我脖子!叫你打我儿子!打死你!打死你!” “呲!呲!呲!呲!呲!呲……” 没几下就刮得刘屠夫衣衫破碎,浑身是血。 “大婶!快住手!再打人就死了!”我出声制止。 她缓慢地抬起头来:“哦,还有你们。” 我:“???” 她将三齿钉耙递向刘基赫,说:“他们真是多事啊。基赫,我亲爱的乖儿子,你最孝顺听话了,去,把这几个孩子也打死,我们再搬家,去别的地方住。” 刘基赫只犹豫了一会儿,就接过三齿钉耙向我走来。 仗着儿子对自己言听计从教唆他s人?刘屠夫虽然不是人,但对严福顺的为人倒是没猜错。确实有病!我火冒三丈,把点数加到速度上,捡起破布包住手,冲向刘基赫,一把将钉耙抢了过来,推开他,跑向严福顺,将钉耙倒了个个儿,当棍子挥向严福顺的小腿。 “呼……”钉耙带出风声。 “pong。”严福顺小腿肿胀,往一侧歪倒。 “啊啊啊啊啊啊……”她倒在地上开始抱腿痛呼。 刘基赫大叫着往回跑,想来搀扶她:“妈妈!” 躲得不远、听到严福顺惨叫的双胞胎也循声找了过来,看到此情此景,手足无措。 我对他们说:“去告诉邻居们,让他们报警,说失踪的‘青蛙少年’都找到了,就在养猪场,让他们把消息扩散开来,传到孩子父母那里,再打电话叫几辆救护车,孩子们身上都有伤。” 卞德钟问了一句:“大婶怎么办?也打电话叫救护车?” “我打的,因为她要杀我。”我说,“我没用太大力气,她没骨折。我还有话对她说。” 卞德秀拽着卞德钟的胳膊把他往外拖。 “大婶,你重伤了你的丈夫、唆使你未成年的儿子杀我,两个人都属于刑事犯罪,你还得重判。”我扬起三齿钉耙,“这是物证,上面有你们的指纹,”又一指从猪圈出来的徐文祖,“他是人证。” 严福顺即便疼得龇牙咧嘴,语气也照样肆无忌惮,还在笑:“哈哈哈哈,我不怕,我,我有精神问题。” 我虽然已经知道了,还是向刘基赫确认:“她真的有?” 刘基赫连连点头。 我说:“那也好。” 几人闻言一愣。 “平时大婶看着挺正常的,那么你这精神问题就是间歇性发作的?发病期间违法犯罪的,由家属或者警察帮助送入精神病医院进行强制治疗直到康复,否则不予出院;不是发病期间违法犯罪的,就依法处理。这两种都需要鉴定,所以,大婶你演技过关吗?”我问。 严福顺不笑了。 对峙一阵,她叹了口气:“所以说,你救我们干什么呢?” 我不说话,去到刘屠夫身边用衣服包着手把猎q收捡起来。 这时,严福顺又说:“不过也好,烧炭不成,下一次我就要纵火了,因为我看着炭盆里的火星,就希望它越烧越旺,把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她的语气有了几分狂热,越发显得这个念头十分骇人。 但我还是没搭理她。 几分钟之后,被双胞胎通知到的邻居们先来了,有带着食物、药品、暖水壶和毛巾来帮助孩子们的,当然,也有揣着手看热闹的,指点江山的,什么“早知道刘屠夫这家伙不是好人”之类的马后炮。 十几分钟之后,警察和孩子父母们前后脚来了,开轿车的、骑自行车的、骑摩托的把院门堵得水泄不通。 孩子失踪几个月,什么消息都没有,偶尔接到电话还是诈骗的,父母迫切想要知道孩子们的安危,冲得比警察还猛,冲进来之后就抱着孩子一通哭喊抚摸。 大人哭,孩子也哭。我看见徐文祖忍不住拿小手指堵上了耳朵。 失去意识的刘屠夫倒是很快被警察押走,但是当我告诉警察严福顺的所作所为时,他们却告诉我,精神病嘛,送精神病医院去,他们管不到,人不是没事儿吗。 我:“……”是我的问题,我忘了这个年代h国自有其“国情”(指部分警方无能、失责)在。 …… 后来还是精神病院开着救护车来,医护人员给严福顺换上约束衣,将她带走了。 拉精神病人的救护车,门窗经过加固,有束缚设施,医护都随身携带着镇定麻醉q械,我想她逃脱的可能性非常小。 穿约束衣和上车之前,刘基赫就一个一个拉着医护人员的衣服哀求不要把他妈妈带走,车都开了,他还追着那辆涂着黄白相间的油漆的救护车,哭喊:“妈妈——妈妈——!不要带她走!呜呜呜呜呜……求求你们了!她还没有干成什么坏事!” 双胞胎里的卞德秀问我:“你,会不会,瞧不起,我们?因为,我们,知道,刘叔叔,干了坏事,却,没,告诉,别人。” 我说:“不顾自身能力救人不值得提倡,到时候不但人没救成,自己还白死了。恐惧是人的本能,没多少人能战胜,你不必觉得羞愧。但是,万一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们可以报警处理。” 第69章 卞德钟说:“刘基赫没有妈妈了,要进泉边育幼院和我们吃住在一起了吗?他会怪你让他妈妈进了精神病院吗?” “他才12岁,如果没有近亲,还是要接受社会福利机构养的,没有泉边育幼院,也会有河边育幼院、海边育幼院。”我不满地看向卞德钟,“我是你老大,我差点被他和他妈妈弄死了,你得向着我。他怪我?不应该我怪他吗?” 没有独自生存能力的孩子只能依靠成年人,没有办法反抗父母的权威。经常面无表情的刘基赫只是在用麻木隔绝一切,作为保护机制掩盖自己的恐惧——对暴虐的继父的恐惧、对被妈妈抛弃的恐惧、对死亡的恐惧。其中,被妈妈抛弃的恐惧盖过了对死亡的恐惧,所以严福顺让他陪自己去死,他就去死,担心失去,所以才用尽一切甚至生命去讨好。 无论是现在的哭泣、哀求,还是以后对我的怨恨,都是真正的情感外露。不管别人怎么想,我觉得是个好的开始。 徐文祖对加入探讨毫无兴趣,说:“能回去了吗?院里该吃晚饭了。” 这个人的麻木,比刘基赫更甚。 …… 听说养猪场被刘屠夫家的远房亲戚接手了,刘基赫这个名义上的儿子只能拎包入住了离他家最近的泉边育幼院。 只过了一个星期,刘基赫面对我的时候,脸上就没有怨怼的情绪了。我猜大概是因为他在这家育幼院里关系称得上“良好”的,只有我们几个。 我问过他在初等学校有没有关系好的同学,他说有,我还没来得及问名字,他就把手指向了徐文祖几个。 我:“……” 由于想知道关于刘基赫更多的信息,我也在这一周里单独找他聊过天,即便最开始不乐意,在我祭出零食大法之后也渐渐屈服了。 因为常去,育幼院后山那块地方的地皮都被我们这群人磨下去一层。 他坐在一块平坦的石头上,边吃零食边和我讲述他们母子的经历。 能说出来,也是好的开始。 故事的最初当然是爸爸妈妈哥哥妹妹一家四口和和美美,直到有一天妹妹意外坠亡,悔恨、相对无言、无心劳作、互相指责就开始了。 刘基赫模仿他爸爸:“娶你回来就是图你老实顾家,女儿死了我也伤心,但是就不过日子了是吗?我们家很富裕吗?” 然后恢复自己的口吻,说:“妈妈本来就钻牛角尖,觉得自己是个失职的妈妈,一听他提起‘富裕’两个字,就疯了,某一天趁爸爸睡觉的时候用针扎破了他的双眼,把他杀了,对着他的尸体说,‘外面的人都在议论我们靠死女儿大赚了一笔保费,前些天我给你也投了保,以后就更富裕啦’。 “我亲眼看见她那么干的。” 这……童年阴影啊。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然后我就想,她会不会也那样对我?所以我跑了,但没跑远,躲在田里,看着她到处找我,嗓子都喊哑了,哭得特别厉害,我又回去了。” 意料之中。我看他吃完了鱼饼,又拿了根香蕉给他。 “家里连续两次出事,妈妈带着我搬家了,来到泉边育幼院做义工,入了教会,很是平静了一段日子。 “我听妈妈说,jd教有一点和其他教派相比很特殊,强调的是‘行善不能使人得救’,因为‘人是无力行善的’、没有人有能力行出‘上帝标准’的善。‘唯独’依靠着对jd的信仰而行的善事才能被称为善事,人才能从罪恶中活过来,获得能够做出真正善行的意志与力量——相信ysjd为信徒而死,为信徒担罪。她依靠这些活着,并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想方设法多给育幼院的孩子们吃的,看着他们狼吞虎咽就觉得满足。” 我“嗯”了一声,给他回应:“人类是很复杂的动物,一瞬间脑子里会闪现千百种想法。只要是人,人性的光明和阴暗就同时存在。” 刘基赫看了我一眼:“大概吧。她确实对我说过,她怀疑过自己,女儿死了,有了一大笔钱,她打心底真的没有感到开心吗?想领养徐文祖他们,真的不是为了以后可以故技重施得到更多的钱吗? “后来,经邻居和教徒介绍,爸……继父和妈妈,别人口中的两个‘老实人’就结婚了,还让我改姓了刘。 “继父经常做噩梦,半夜掐妈妈的脖子,我听见动静去阻止,就会被惊醒的他暴打一顿,打完了他又后悔了,给我道歉,给我擦药,给我买吃的玩的,但是下一次他还会再打。 “后来他就不和妈妈睡一起了,反锁自己的卧室,应该还是想控制自己的情绪的。 “但是他不知道,他会梦游。妈妈受不了了,第一次拉着我烧炭,被他发现,救下来,那一次他差点把家都砸了。 “再后来的某一天,他趁着妈妈去育幼院工作,绑了那5个孩子回来,藏猪圈里虐打。妈妈发现了,看他问题越来越严重,绝望了,又拉我一起烧炭,说这次还死不成,就杀了继父,找个地方重新开始……” 接下来的事我知道了。我的心情很沉重,打断了他的回忆:“说点别的吧,比如为什么你要学徐文祖?” 他一条一条拨开香蕉皮,啃了一口,说好吃:“他一直活得比我们几个轻松,妈妈也更喜欢他,虽然我才是亲生儿子。我不知道原因,但我想,有他的道理。他在什么情况下会笑,什么情况下说什么话,我就都记住,下次遇到了一样的情况,就学他。徐文祖并不生气,反而很开心,哪里不像他还会指正我。” 第70章 这……我想到当初暴力破门之后徐文祖说的“艺术作品”,他现在就已经开始“创作”了?看来下一个需要“聊天”的就是徐文祖了。 不过我一点把握都没有。 …… 从7月17日开始,泉边育幼院提供的中饭和晚饭的荤菜里都有猪肉,可把所有孩子高兴坏了。我猜是为了让孩子们吃两天肉,在19日李家带人来搞慈善活动时脸色好看些。 端着餐盘领完餐,我和徐文祖几个人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 徐文祖突然夹起一片煎五花肉,问我:“你说,这有没有可能是镇上唯一的那家养猪场里的猪?救我们命的那几条之一?” 刘基赫一愣,盯着肉片发呆。 养猪场里的猪6到8个月出栏,我举猪扔人的当时那几头猪就都200多斤了,起码已经养了半年,算算时间,还真的有可能。我假装不在意:“猪都长一样,还做熟了,我反正认不出来,再说了,救你的是我,不是猪。你就说‘救命恩猪’吃着香不香吧?” 不明所以的双胞胎齐齐点头说:“香。” 徐文祖呵呵笑,把肉吃了。 他好像经常笑。 为什么? 因为长得好看? 切。我也好看啊。如果哪一天所有人都说我不好看,我就发誓与全世界为敌。 tbc. 第30章 如影随形,这就是你家啊 1991年7月19日早上,还是老地方,泉边育幼院后山坡地。 我手里拿着吃的,问:“谁是最可爱的人?” “李俊秀!”卞德钟抢答。 我给了他一个鱼饼,又问:“谁是最可爱的人?” 这次卞德秀最先举手:“李!俊秀!” 我也给了他一个鱼饼。 “重点来了!这次谁抢到第一个回答,谁就能吃到香蕉!”我开始数数,“一,二,二点五……” “李……”刘基赫中计。 “三!” “李俊秀!”徐文祖抢到了。 我斜瞄他一眼:“你不是不感兴趣吗?” “吃还是要吃的。”他说,从我手里拿过香蕉,掰开,两三口下肚。 刘基赫眼馋。 我直接递了一个鱼饼给他。 双胞胎抗议:“怎么都没抢答就给了?” “那轮抢答已经结束了。这是看在交情的份上给的。” 卞德钟说:“那我们也有交情。” “说点好听的。”我说。 卞德秀:“李俊秀,是,最,可爱的,人。” “好活儿,当赏。”我又给他一个鱼饼,然后展示空空的双手,“没了。” “唉……”除了徐文祖之外的人都一阵叹息。 “大家今天也一样要好好学习啊。”我说。 “好。”他们几个把书包甩上肩膀,去镇上的初等学校上学了。 我看了他们的背影很久,直到他们走出我的视线之外,才独自走回了寝室楼,那里也早有一群小孩子在翘首以盼,男女都有。 我说了我是个端水大师的。 这群孩子我分的是瓶装维他饮料。 7月14日抽到的3箱。 我先是和前一次一样,表演“魔术”,从空荡荡的背后拎出一箱维他饮料,配音:“当当当当!” 他们很捧场地“哇”了一声,有的已经开始咽口水,迫不及待了。 “上次你们说喝了以后犯困,所以除了睡觉之前,别的时间不准喝哦。”我重申。 “是!”他们齐声回答,然后排着队上来领——被我投喂花钱去镇上买的零食已经成习惯了,要不是这样我的耐力点数可能还有上升空间——好吧,我没抽到点数之前被他们打过,非要我说出来吗? 本来有孩子反应上次发的维他饮料让人犯困,导致他们在课堂上睡了半节课之后,我就想把剩下的维他饮料扔了的——幸好除了困没别的副作用,要不然我万死难恕——但是他们馋了来问我还有没有,一个个眼神都很殷切,我只能让他们睡觉前喝了,并且说明饮料就这些,喝完真的、真的没有了。 当完“散财童子”,作为5岁小孩,我要和其他不上学的小孩一起接受院长和义工们的指导——其实就是当“小劳工”,为慈善活动场地布置做点力所能及的事,然后去操场上列队等候李家的到来。 昨天院长就问我,愿不愿意给来做慈善活动的人们献花,我说愿意啊。 当时他笑得很慈祥,很欣慰,从办公室抽屉里抓了一把水果硬糖塞进我手里:“院长只给你吃了,不要告诉别人呀。” 我:“……”听听,这话多么的耳熟。 …… 1991年7月19日,周五,上午10:30,李家的车队浩浩荡荡地从山脚驶来。 当伯父伯母和李英俊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我看着还很年轻的他们,恍如隔世。 他们看着捧着花束的我,一阵愣怔,反应过来之后,伯父朝伯母连连摆手:“老婆,不是我,我不知道,你相信我!” 伯母脸色数变,问我:“小朋友,你妈妈是谁?” 我说出了便宜妈妈的名字。 此时也走下车来的赵慧美看到了我,听到了那个名字,原本挽住李玉的胳膊立即松开,李玉伸手去抓了好几次都被打开了,“啪啪”的响,还重新回了车里,把车锁了。 第71章 李玉面子上挂不住,也不再理她,走过来拉我:“我有话跟你说。” 正好,我也有话跟你说。我跟着他去了另一辆车里,他把里面的司机和保镖全赶走,车窗都升上去,两手一伸,抓着前面的车座皮套就开始摇。 这场面也眼熟。我等他平静下来。 好几分钟之后,他不摇了,问我:“上个月你为什么离家出走?” “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我怎么可能说实话。 “……”他被噎住了,好久才道,“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我是你爸爸。” “哦,爸爸好。” 李玉疑惑道:“你怎么这么冷静?” “不然呢?”我开始演,“啪啪”鼓掌:“哇,我有爸爸啦!好开心好开心!”然后放下手,“要像这样?” “……跟我回家。” 我说好。 “你怎么什么都说好?” “您怎么什么都不满意?”我反问。 李玉“啊——”了一声,又开始摇车后座。 我等着他。 我自然是要回李家的。 已经因为徐文祖四人的事错过了李英俊、金美笑和徐仁宇被绑架事件,其他的不可以再错过了。比如我6岁生日当天毛泰久杀狗、精神科相遇次日起卓秀浩的暗中跟踪、阻止徐仁宇产生捂死弟弟的念头、去成运海滨别墅阻止毛妈妈自杀、避免幼儿园联动当天的逃兵绑架事件、至尊派绑架事件、汉江大桥坍塌事件、三丰百货商场倒塌、cx特种部队队员绑架事件。 有的可以独自处理,有的,在h国,只能以资本对抗资本。 只要处理好了,周围的人就都安全和安分了,后面的日子我愿意老老实实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让高考就高考,让实习就实习,绝不拉条。 隔了几分钟,李玉重新恢复冷静:“有需要道别的好朋友吗?我给你时间。我还会让人去镇上买离别礼物,你有想买的吗?” 我说:“礼物我早就放在他们寝室了。信件我等会儿再检查一下,走之前给院长,让他转交。” “嗯?”他十分惊讶。 “在院长准备这次活动的时候,我看到伯父和您的名字了,妈妈提起过。” 他似乎很满意:“好,不愧是我的儿子。” 他没让我下车,像是怕我再跑了,自己一个人去了活动场地。 我则掏出给几个人的信,看看还有什么需要补充。 给徐文祖和刘基赫的:【文祖哥,基赫哥,很抱歉我要和爸爸一起回家了,不过我永远不会忘记你们的,这是我家的地址和电话,我们以后一定要常联系。对了,我在你们的铁柜子里一人放了放了10万韩元,以后就需要你们自己给自己买吃的了。期待以后可以接到你的来信和来电。我以后也会继续给你们寄好吃的好玩的哦。】 给双胞胎的:【德钟哥,徳秀哥,你们是双胞胎,当你们同时出现时,比一般人更受人瞩目,与众不同的人容易使别人产生好奇心,不过,大部分人好奇完了就自己过自己的生活,而有的人,也就是非常小的一部分人,他们会抓着这点与众不同去找你们麻烦,以显示自己的优越感,相信你们已经经历过了,比如嘲笑德秀哥的口吃。我要对你们说的是,不要理会垃圾人,他们都是你生命中非常短暂的过客,你们尽力做好自己就可以了。就平时你们看到的人,是不是对你们怀有好意的人多一些呢?不要只记得坏事,那样一辈子都不开心。我家的地址和电话是……期待以后可以接到你的来信和来电。我以后也会继续给你们寄好吃的好玩的哦,还有徳秀哥的药,我也会记得的。】 似乎没有什么遗漏了。 就是他们放了学回来发现我走了,会不会伤心呢? 其他几个不知道,徐文祖反正不会。 …… 回到汉城之后,因为错过徐妈妈绑架事件和自杀事件——即便起因是我无法处理的流产后抑郁,我也对徐仁宇很愧疚,“重返”班尼迪克幼儿园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他送吃的,讨好他,希望可以再次成为朋友。 我把零食一包一包放到他桌上的时候,他的表情不屑一顾,我以为他不喜欢,伸手想拿回来,他却两只胳膊一伸,围成个圈,把零食全盖住了。 “我以为你不喜欢。”我说。 他不说话。 行,我懂了。我继续玩“魔术”,往桌上摆零食,摆一包他划拉一包,直到我摊开双手表示没了,他才把零食一包一包往桌洞里藏。 依然是可爱的。 对李英俊,我也很愧疚。他的一双脚踝被扎束带捆了两三天,留下了很深的痕迹,此外还对扎束带之类的东西产生了心理阴影。我只能拿着从系统那里买的医用蛋白肽药膏亲自去他家给他涂抹,起初他十分不愿意,但用到后来发现真的能促进愈合和祛疤,也就像一周目那样从了我。 …… 徐文祖的来信我是一个不落都看了,第一封略带埋怨:“你之前和双胞胎、刘基赫单独谈话,却不找我,是为什么?差别待遇?” 我回他:“没有的事,就是李家来得突然,我还没来得及找你谈心呢。” 第二封信他直接拆穿了我:“李家来得急你还提前给我们写好了信?” 他怎么知道的?我回他:“我觉得你很特别,需要我慎重对待,所以一直没敢轻易开口,怕触碰到你内心的伤口。” 第72章 第三封信他说:“好吧,暂且信你。虽然我知道上赶着不是买卖,但我依然愿意和你分享我的过去。曾经的我,父亲是搞金融的,母亲是父亲的第二任妻子,我还有一个大我二十岁的异母哥哥,有一天我们全家去游乐园玩,人太多了,走散了,我就被拐卖了。买家一开始没有孩子,虽然家境不好,但对我还不错,后来他们生了自己的孩子,就嫌弃我了,缺衣少食,非打即骂,最后把我扔进了育幼院,这下双方都解脱了。” 收到这封信以后,我觉得他记得这么清楚,他父亲也有头有脸,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想办法回家,但说不定我可以利用李家的能量帮他找到家人,就拨打育幼院的电话号码,想直接跟他对话,结果院长说他几天之前独自离开了泉边育幼院,院里已经报了警,正在找。 这家伙这么莽的吗?我心里忐忑不安,但也只能等那边给我消息。 徐文祖的第四封信比育幼院的消息快:“我找到我家了,在外面观察了几天,原来我的父母都去世了,现在是大哥掌管家里的一切。我现身的时候,即便几年没见,大哥也认出了我,很吃惊,犹豫了很久才让我进了家门,还把大侄子的房间都让出来给我住了。 “我知道,他还记得我记得他看见我被人拐走却没有救我的事。他表现出来的愧疚,是鳄鱼的眼泪吗?” 我:“……”好复杂啊。我只能回信说恭喜,并且觉得那个收件地址有点眼熟。 更复杂的还在后头。 他的第五封信:“大哥经常用一种非常复杂的眼神看我,有一天晚上他偷偷潜入我的房间,拔走我几根头发。我以为他不相信我是他弟弟,要去验dna,结果验应该是验了,就是看我的眼神变了,原来的嫉妒混杂着愧疚不见了,多了几分慈爱,还肯给我看爸爸的遗嘱了。我觉得很奇怪。直到有一天我仔细观察他看我大侄子的眼神。哦,和看我是一样的。” 我:“!!!”是我想的那样吗?我都不知道怎么安慰了啊!呐喊.jpg。 这次还没等我回信,他就上门了。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傍晚,我刚从幼儿园放学回来,大热的天,一身的汗,没看沙发上有谁就把书包往上面一甩。 书包被人接住了。 徐文祖从沙发上站起,面向我,皮肤白得反光:“这就是你家啊,真不错,以后我会常来。” 我走过去,发现大韩证券的徐宗贤常务正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徐宗贤?那徐文祖的大侄子不就是……徐仁宇老在乎那间房子了!我:【!!!系统——!】 系统:【别叫我,我死了。】 tbc. 第31章 传出去,李俊秀是狗 我是自1991年7月23日起在班尼迪克幼儿园上小班的,距离7月28日——我的6岁生日只有5天了。 时间紧,任务重。我一直在想怎么才能制止毛泰久杀狗。 无数次,有个念头在我脑海中盘旋:尊重他人命运,放下助人情结。 下一秒,又换了:举手之劳,还是认识的人,拉一把怎么了?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 最后决定,只做力所能及的事,事不过三,已经走上歧途的、拉不回来的,不要拉,免得被拽下去共沉沦。 要让毛泰久不送死狗,首先不能给他机会杀狗,别的什么动物也不行——蚊子和蟑螂除外。 我不能阻止他买狗——更何况他家说不定现在已经养上狗了,所以,在回了汉城、有了自己的小朋友圈子之后,我昭告天下,再过几天我生日,但我不喜欢动物,所以,传出去,不准送我动物,特别是狗。 结果人云亦云,以讹传讹,不知怎么的就传成了李俊秀是狗。 当我在生日前一天从徐仁宇嘴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吃饭都不香了,回了家,坐在大客厅里的茶几前写作业时都在画圈圈诅咒。 赵慧美逛街回来,两手拎满了购物袋,监督我写作业的李玉看她特别开心,问她跟谁出去玩了,她也不说,只顾笑。 李玉就火了,阴阳怪气道:“有什么不能说的吗?” 赵慧美气得浑身发抖,好心情全没了,把购物袋往地毯上一扔:“你每次出去我问过你吗?” 李玉“哈”了一声:“你当然不需要问,私家侦探不是都会告诉你吗?我可没在你身边安插眼线!” 这相当于撕破了那层遮羞布。 连续深呼吸好几次,赵慧美才道:“那是因为你知道我不会!我也没有前科!你们男的出去应酬,即便叫了一堆女人当陪客,也没人会说什么,甚至还引人艳羡!女人呢?!尤其是一个结婚的女人,出了门连走在路上跟男人礼貌对视微笑都会被曲解!” 诶,不再抓住李玉其他女人的问题纠缠不休,反而从这方面反驳了,有进步。看来我在泉边育幼院教堂的话没白说。我不想围观他们做口舌之争,想走了,但走之前还是忍不住站她这边:“嗯,那倒是,女性总是被过度审视和规束的。鲁迅的《寡妇主义》里还说,‘见一封信,疑心是情书了;闻一声笑,以为是怀春了;只要有男人来访,就是情夫;为什么上公园呢,总该是赴密约。’古今中外都一样。” 李玉作势抽出皮带,我连忙从沙发上出溜下去,往二楼跑。 第73章 这时赵慧美出声提醒我:“作业。” “……”你干嘛呀!就不能当没看见吗!我重新顶着李玉的皮带威胁走回沙发,取走了课本、作业和笔。 我还想着幼儿园的作业能省则省呢,老师一问我就说忘带了、掉路上下水道缝里了拿不出来、乘车上学的路上开了窗作业被风吹走了、家里的狗啃烂了、为了争分夺秒写作业把作业带进卫生间结果掉马桶里了、小偷来家里偷钱结果把作业偷走了(我的本子是打印的现金当封面的)、作业在爸爸妈妈吵架的风暴中心我不敢卷入…… 每天一个不做作业的新理由,导致老师都对我的理由有了期待,我要是哪一天老老实实做了交了,她还有点小失望呢。 …… 7月28日傍晚,李玉和李英俊领着我在别墅大门外迎宾。我这回把六七月份得到的8个特殊属性点数全加到了耐力上,再也不怕站到小腿发肿了,没回卧室,愣是扛着无聊等到了毛家父子出现在我眼前。 才满12周岁的毛泰久还是那头刚刚遮住双眼的中分。 双方跟着大人寒暄完了之后,他递给我一个礼盒,比一周目的那个小,而且扁,看样子是装不下什么猫狗的。 我说了声谢谢,接过来,拿在手里摇了摇。 很好,没有那种重物撞击的声音,盒底也没有渗出湿意。我松了口气。 等他们进去了,我跟李英俊说了声,便迫不及待地抱着礼盒回了卧室。 拜托拜托,别是血淋淋的东西!我拆开了礼盒。 里面是个相册,单看外表很普通,等我一翻开,头皮就发麻了。 蝴蝶标本见过吗?色彩绚烂、栩栩如生那种? 那是制作非常专业的。 我手上这本,手法非常之拙劣,还发霉沾黏了,几乎可以猜到是个什么流程——捏死、剪坏、硬塞进相册里的塑料薄膜中。 “……”日积月累,满满一本,就这么给我了。真看得起我。 我心累地把相册合上,塞进礼盒,未避免再次出现一周目那样在半夜掩埋时被李玉当成精神病的情况,我决定现在就把它扔了。 扔哪里好呢? 卧室的垃圾桶肯定不行。 大客厅的垃圾桶也不行。 不如就厨房那些个厨余垃圾桶吧?绝对不会有人去翻。 …… 扔完蝴蝶标本,我又上楼去拆了两盒rc越野车,跟一周目一样,分给会场的小朋友们一个,自己遥控着一个,在会场里到处游走。 徐仁宇依然跟在我后头。 没开几分钟,我们两个屁股后头又多一个徐文祖。 他拖长了调叫我:“老……大……” “干什么?”我在徐仁宇惊愕的目光中回应了这个称呼。 “看到我的礼物了吗?” “礼物太多了,我还没拆,生日宴结束了我再拆。” “好的。” 我看他的表情,像是没憋什么好屁,不禁开始担忧起来。 徐仁宇这才结结巴巴问我:“他,他是我叔叔,他叫你……老大,那我怎么办?” “我是他老大,他是你叔叔,你是我朋友,咱们各论各的。” 这不符合他稚嫩的思维逻辑,所以徐仁宇表情顿时纠结起来。 又过了大概两分钟,毛泰久也跟上了我们的脚步。 “喜欢我送的礼物吗?”他问。 我敷衍道:“喜欢,喜欢得不得了。” “我看出来了,要不然你的手上也不会沾上鳞粉。” 我忍不住低头去看我的手。徐家的两个也同时看向我的手。 真的有。 毛泰久又说:“早听说你不喜欢动物,我就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标本。以后有机会咱们可以一起探讨一下。” 探讨什么?制作手法之拙劣?我继续敷衍:“嗯嗯,有机会一定。” 要不是还有你妈妈那事儿,我见着你必定绕道走。 …… 这次的生日感言还是李英俊代写的,把所有能感谢的长辈和来宾全感谢了一遍,我便下台去换跆拳道服。这次没人招惹我,我打算把太极一到八章都来一遍,以示诚意。 当我换完道服回到会场,我发现临时搭建的舞台下的观众席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卓秀浩。 他为什么在这里? 哪里出了问题? 我带着疑问和配合我的李玉在一阵欢呼中上了台。 李玉全身都穿戴着护具——不是他夸张,是我们两个练习的时候我真的把他一脚踢到地上半天爬不起来。我承认有报复的成分。 在我和李玉互相鞠躬敬礼之后,表演就开始了。 下劈、迎面侧踢、空中倒立、高位摔法,以及一周目李玉期待过的凌空飞踢,这些都让李玉左支右拙、疲于应对,最后的凌空飞踢甚至让他连退五六步才站稳脚跟——这还是我收了力的情况下。 “哗哗哗哗哗哗……”台下掌声不断。 致谢时我注意到卓秀浩在不停按动相机快门。 下了台,徐文祖、徐仁宇、毛泰久和卓秀浩都朝我围了过来。 毛泰久抢先道:“如果早知道你身手这么好,我就不会送你蝴蝶标本了,我会送你爪刀,我收藏了好些爪刀。你还会什么?” 第74章 他向我解释什么是爪刀,神色兴奋得很。 卓秀浩一个劲儿拍照,不止拍我,还拍毛泰久、徐文祖和徐仁宇。 等毛泰久的讲解告一段落,我就问卓秀浩:“没听说你会来啊。” “你认识我吗?”他两眼放光。 “啊,认识,”我有意提醒他,“毕竟随时随地带着相机的就你一个。” 来了也好,省得我再找机会接近。我背着手从储物格子取出抽到的阿尔帕胶片相机,朝他摇了摇:“同好啊,秀浩哥。” 他的双眼更亮了。 徐文祖一直在假笑,但是因为长相较为异域,把卓秀浩的注意力吸引过去了,卓秀浩问他:“有兴趣当我的模特吗?” 徐文祖说没兴趣。 他又去问毛泰久,同样得到一个“没兴趣”。 徐仁宇笑都笑不出来,一直抿紧了嘴唇,被卓秀浩拍照时也拿手挡脸,如果不是我硬拉着他的手,想必早就走了。 他一句话都不和我说,拧着一股劲儿。我向三个年纪稍大的孩子道声抱歉,拉着他跑到了一个僻静处,才松开他的手。 我问他:“怎么不开心了?” 等了五六分钟,他才低声道:“他们的礼物都很特别,只有我送了个超级战队的真红不死鸟。” 我立即安慰道:“他们都是大孩子,和我们的兴趣爱好不一样,我就喜欢超级战队。” “真的吗?”他笑得酒窝都出来了。 “当然是真的啦。”我点头肯定。 “啊……李俊秀是个小骗子。我要去告诉其他人。” “加我一个。” “我有照片为证。” 听到这几句话,我和徐仁宇都转过头去。 靠!是徐文祖、毛泰久和卓秀浩! 他们什么时候过来的? 走路没声音的吗? 毛泰久两手拨开刘海,露出那双锐利的眼睛:“我生气了。” tbc. 第32章 成运市海滨别墅绑架案 被毛泰久抓了现行,我百口莫辩,但让我否认后再去厨余垃圾里翻蝴蝶标本我是绝对不愿意的。 幸好系统除了抽宠物十分随机之外,其他奖励终究还是有规律的。 二周目,我一切以稳为主,从不漏签,6月9日到7月28日,总计抽到现金80万韩元,食品类如鱼饼45个、生拌牛肉15斤,武器类如短斧一把、钢制手术刀一套、爪刀一把,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8点。 我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好吧,我确实不喜欢那个蝴蝶标本,因为手艺真的很烂。”然后直接加满速度,将抽到的爪刀从储物格子拿出,食指穿过安全环,刀尖向下,外刃向前,“礼盒里的卡片上写着你的名字,泰久哥是吧?要来和我喂招吗?会受伤的哦。” 在众人眼里,这爪刀相当于凭空出现。 毛泰久、徐文祖和卓秀浩的双眼亮得像黑夜里的猫。 徐仁宇虽然不知道爪刀是什么,但不妨碍他和他们一样兴奋。 我问徐仁宇:“我变魔术厉不厉害?” “厉害!”他握着两只小拳头。 看,幸好兴奋的点不一样,比几个大的好哄多了。 徐文祖笑着问我:“又是相机,又是爪刀,你好像会看透人心的神仙妖怪,既然这样,我送了什么你知道吗?” 我耸了耸肩膀:“这个我真的不知道,回去我就拆开看看,谢谢你的礼物。”礼盒我都没拆呢,他又是二周目才被我重视起来的,我对他的了解还不够。 他还是笑,只是这笑没有刚才有温度了。 毛泰久插话:“我今天没带爪刀,真是遗憾,下次吧,我们约个时间。” “好啊。”我点头答应。 正合我意。一周目的1992年5月16日,徐仁宇生日宴上,毛泰久说他妈妈在成运海滨别墅上吊自杀了,而他当年的生日宴因此没有举办,那么毛妈妈自杀的日期就在1992年5月6日他12岁生日之前。 以毛基范在成运市的地位,毛妈妈报警的性质被当成报假警之后,警方根本不会记录在案,我要怎么才能做到缩小时间范围呢? 我想到一点:要毛妈妈不自杀、毛泰久不被激发,就得制止毛基范绑架竞争对手,而只要确认在那段时间哪个竞争对手能逼得毛基范只能用绑架恐吓来解决,就能做到! 所以,先跟毛泰久保持密切的联系是必须的。 我注意到卓秀浩在邀请徐文祖和毛泰久当模特被拒后十分安静,想起一周目说过要当他的模特,便对他说:“秀浩哥,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成为你的模特?” 他微笑:“当然。我很欢迎。” 徐文祖闻言,连皮笑肉不笑都不能维持了。 毛泰久还想说什么,我看徐仁宇已经因为我说给卓秀浩当模特而生气,嘴嘟得可以吊油瓶了,立刻“收起”相机和爪刀,说了句:“我还有点儿事,先走了。下次再聊。”随即重设特殊属性点数,变为力量2+5、速度3+3,拦腰抱起徐仁宇就跑,回头看的时候,那三个人里,徐文祖的反应是见怪不怪,毛泰久和卓秀浩则是更加兴奋了! 被我抱着一颠一颠的徐仁宇气鼓鼓的样子早不见了,惊讶道:“俊秀你力气好大!” 我得意道:“那当然!万一有人欺负你,就报我的名字!” “嗯,就这么说定了!”他点点头。 第75章 呼……幸亏这年头《大话西游》没在h国上映,否则他要是知道紫霞仙子在说这句话之前把至尊宝当骡子盖了章,非得跟我急不可。我抱着个人,没敢往人多的地方去,围着院墙绕了一圈,才找了个树冠茂盛的黑松树,躲到后面把人放下。 我问:“你叔叔回徐家以后,对你怎么样?” 徐仁宇说:“挺好的,第一次见面还送我见面礼呢。” 我的小心肝儿一颤,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什么礼物?” 他说:“银手链,上面有七颗树脂做的后槽牙。” “嘶……”我倒吸一口凉气。那可不是树脂啊!别等会儿我回卧室看到的也是一串后槽牙吧?牙齿的来源我只能想到一个:刘屠夫拔的那5个“青蛙少年”的牙!那可是物证! 我又问:“你爸爸把你的房间给叔叔了,你不生气吗?” “生气啊,”他低下头去,“可是我有什么办法呢。爸爸和叔叔都是长辈。” 我拍拍他的肩膀:“仁宇哥,我跟你说,我会的可多了,除了魔术和跆拳道,还会算命。我算到再过几个月,你妈妈就要生小弟弟了,到时候,你爸爸会把那间卧室给你弟弟住,你可别表现出嫉妒来,不然你爸爸会生气的。” 低着的头猛地抬起:“你骗我!” “我不骗你。是真的。”看来即便他年纪小,也懂“叔叔”和“弟弟”的不同。 他咬紧牙关,死死瞪着我。 我再次出言安慰:“别害怕,我算出来的结果显示,你妈妈生的小弟弟小到学习成绩,大到待人接物、恒心、责任等方方面面都比不过你。”即便不是这样,爸爸我也要把你养成这样!儿子,爸爸我是爱你的! 他脸上的忧思、排斥和恐惧并没有减少。 然而我只是提前打个预防针而已,到年底徐志勋出生之前,我都得慢慢开导。 …… 以同样的方式吓走一周目那位想当我妈的姨母之后,等到生日宴散场,我回到卧室,却没有再向伯父伯母演一场戏的心情了。 我坐在礼盒山前,想翻出徐文祖的礼盒,费了老大劲翻出来之后,一掀开盖子,发现还真是一条后槽牙手链。在他和刘基赫、双胞胎几个偷窥刘屠夫伤害那5个孩子时,他的心理还是受到了影响。 我想不通他为什么把这种类似“战利品”的东西送给我和徐仁宇。他还是想要“创作”吗?如果还是想要“创作”,为什么又放弃了大邱的刘基赫? 想不出来就暂时不想了,时间会给我答案。这东西和蝴蝶标本性质不一样,是刑事案件的物证,我没把它扔掉,而是联系大邱警方,说是在养猪场捡到的,给他们寄了过去。 …… 二周目我没有在半夜出去埋狗,没有被李玉当成精神病患者送医,便也没有在次日与毛泰久、卓秀浩相逢于精神科,但我知道,他们对我多有关注,毛泰久是让南相泰跟踪禀报,卓秀浩和徐文祖则是一有闲暇就亲力亲为。 我不知道他们有没有互相撞见,撞见了我也管不着。 1991年的下半年和一周目一样,过得较为平静。 除了一件事——1991年12月底,在被我念经一样念了无数遍之后,徐仁宇竟然还是对弟弟徐志勋产生了强烈的嫉妒,萌生了闷死弟弟的念头并付诸实施,被徐宗贤及时制止,狠狠打了一巴掌。 这是徐文祖跟我说的。 他总结:“仁宇也是一块潜力无限、很好塑造的坯胎,我对他也付出了一定心血,只是一次失败而已,我能接受。”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我直接上去就是一通王八拳打得他失去意识。 对道理讲不通的人,和他浪费什么口水。 我向徐宗贤转述了这件事,信不信由他。他没有第一时间否认或破口大骂,只是吩咐我不要说出去,我给了他保证。 后续他将徐文祖和徐仁宇都送进了综合医院精神科,给他们安排时间定期复诊,证明他还是信的。 我很欣慰。 与此同时我和毛泰久报了相同的技击课程,一有时间就一起上课,学习生理运动规律,实战时肢体交流频繁,打出些交情来,终于得到在1992年1月1日元旦节与他同回成运市海滨度假的邀请,并且在此期间确认了毛妈妈正在汉城的家里积极做午餐准备,打算带到成运海滨别墅去给我们吃。 我放下心来。元旦节诶,毛基范还出差去了,应该没什么问题。 …… 毛家在成运市的海滨别墅是两层的不规则几何构造,离远了看像几块垒起来的线条锐利的大石头,外墙是青灰色的,十分不起眼,要不是玻璃落地窗比较多,我看着就觉得阴森。 李家的车直接从大门开进去,在地面停车场停好。我下了车,让司机过几天按时来接我,便背着小书包跟在毛泰久身后进了别墅。 毛泰久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一楼是开放的公共空间,包含客厅、厨房以及餐厅,二楼有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书房、几间客房,每个房间都附带卫生间和阳台。你这几天就住客房吧。” “好。英兰姨母什么时候来?” “妈妈她已经在路上了,说我们训练辛苦了,带了很多好吃的给我们,是成运市没有的。” 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却注意到沙发上已经搭了一件黑色的大衣,便问毛泰久:“还有在我们之前到的人?” 第76章 “啊?爸爸说他出差去了啊。”毛泰久拎起那件大衣,“但这件衣服是我爸爸的没错。” 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将听力点数加满,判断毛基范现在在别墅的什么位置,结果先入耳的是一阵嘶哑的叫骂:“毛基范,你这不要脸的小混混!你以后一定会遭天谴的!不止你,还有你的孩子……我死了也要诅咒你们……” 毛泰久放下大衣往连通一二楼的楼道方向走去,疑惑地道:“这里什么时候有的向下的通道?爸爸下去了?” 糟了!我连忙跑过去拉住他,说:“泰九哥,我口渴了,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他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越往下越幽深的通道,说:“好。但是下面太暗了,我怕你摔着,你先别下去,等我一起。” 我只能说好,在他离开之后加满速度冲下去。 耳中,毛基范也在叫骂、踢打:“该死的朴正南!被钱迷了眼的小子!你和我不都一样吗!” 朴正南,正南运输的会长,我调查到的毛基范的竞争对手之一。 我下去之后重设特殊属性点,将力量加满,趁其不备给了毛基范和他手下的颈侧一手刀,等两人血压骤降、翻倒在地之后,看向面前的朴正南。 他头发花白,双手双脚被反绑在一张椅子上,满头满脸的血,不停咳嗽,估计是看不清,别着脸问:“怎么了?毛基范你不出声是还要耍什么花招?” 我替他解开绳子,压低声音说:“跑!” 他先是难以置信,然后立即用手擦了擦眼睛,面前除了倒地的毛基范和手下,再没有别人。 我早已经包好毛基范的尖刀离开了地下室——怕这位怒从心头起将地上的两个反杀了。 …… 我将包好的尖刀装进我的书包,拉好拉链,背着它去厨房找毛泰久,他正在切橘子。 我问:“现榨啊?谢谢泰九哥。” 他说:“不用客气。通道下面好玩儿吗?” 我:“!!!” 他拿着水果刀转过身来:“你一身的血腥味。” 也太敏感了!一周目他的超常听觉是假的,这嗅觉总不会也是假的吧?我竖起手指朝他“嘘嘘”两声:“不要跟别人说我下去过,你爸爸也不可以!说了我就要死了!” “这么严重啊?” “嗯嗯。” “那你拿什么和我交换呢?” “……” “骗你的,什么都不换我也不会说出去。你死了谁陪我玩?哈哈哈哈哈哈……看你吓得……哈哈哈哈哈哈……” “……”好玩吗?我不觉得,下面差点搞出人命。 客厅那边传来重物坠地的声音,以及压抑不住的呼痛声,又过了一会儿,朴正南跌跌撞撞推开客厅的门出去了。 毛泰久像是没听见一样,无视我的紧张,把切好的橘子扔进了榨汁机。 “嗞嗞嗞嗞嗞嗞……”榨汁机运作起来。 两三分钟后,他递给我一杯橙汁,我两手接过,说了声谢谢,抱在手里,没喝。 他饶有兴味地看着我,看得我浑身起鸡皮疙瘩,只能低下头一点一点嘬。 我一直关注着地下室的动静。 又过了大概5分钟,毛基范二人醒了,立即从地上爬起,顺着朴正南滴下的血追上地面,又追出客厅,再追出别墅大门。 从头到尾就没发现还有人在厨房。 …… 1992年1月1日,正南运输集团会长朴正南报警,说成运通运集团会长毛基范绑架囚禁他,警方立案侦查,确认属实后申请拘捕,而后进入起诉阶段。 毛基范请了汉城最有名的宋&金律师事务所的宋弼重为其辩护,两方势均力敌,此案又进入漫长的审理阶段。 大人的事,没牵扯到小孩子。毛泰久照样在妈妈韩英兰的陪伴下在汉城上初等学校,闲暇时约我上技击课,关系逐渐亲密。 就像他假作不知我在那天晚上偷偷去警局送过“快件”,也没当我是背叛“友情”的叛徒。 他是一个奇怪的人。我心想。 tbc. 第33章 人不能两次踏进同一条河流 距离成运市海滨度假别墅绑架案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夜深人静时,我靠坐在床头,拿起我另一本私藏的大钞封面本子,查看我待完成的项目和备注。 【毛泰久杀狗(已划掉)】 【卓秀浩跟拍(进行中)】 【徐仁宇捂弟弟(该死的徐文祖!大失败,完全涂黑直到划破纸面)】 【毛妈妈自杀、毛泰久激发(已划掉)】 【1992年5月25日幼儿园联动当天的逃兵绑架案(已通过李玉联合所有家长表态,要求加强班尼迪克幼儿园自身的安保力量;已通过李玉在军中的人脉关系联系刘在锡所在部队加强对其看管,如果还是让他逃脱,则告知军事警察(宪兵队)刘在锡的目的,让他们在gold cash社长姜至尚周围守株待兔,为防万一,取消联动,令班尼迪克幼儿园一众教职工、家长儿童置身事外——并非我无视刘在锡的需求,只是他爸妈在他当兵第一年时就去世了)】 【1992年6月24日卓秀浩目睹妈妈出轨(虽然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但是每一次都使卓秀浩更加失望、更加麻木,还是能避免尽量避免,游戏那么多,别玩躲猫猫了。)】 第77章 【1992年7月13日至尊派绑架(该团伙正在全罗道灵光郡的山林中进行体力训练,以及打工赚钱买车买q,尚未实施绑架杀人行动,是否钓鱼执法?待定。】 【1994年10月21日汉江圣水大桥坍塌(已邀请h国科学技术学院土木工程及结构工程专业、汉阳大学钢铁工程及应用研究所、产业经营工学等专业的数位德高望重的教授对圣水大桥进行实地评估,报告已出,确认承建的东亚建设在建造时偷工减料,大桥在实际运营中超负荷通行,继续这样下去必然会发生重大安全事故;已雇佣数位摄影师乘船至圣水大桥上下实地拍摄桥体的巨大的裂缝,随时准备掀起舆论,以报告和触目惊心的照片向市民发出安全警示,尽量减少或者不从圣水大桥通行,号召市民发起请愿,要求zf勒令东亚建设尽快修复圣水大桥。)】 【1995年6月29日下午三丰百货商场倒塌(与上述解决方式相近,如果事不可为,再多雇一些人负责引导顾客疏散、专业营救以及后续保证救援道路畅通。)】 【1996年9月下旬cx特种部队队员绑架案(不去江陵度假,over。)】 【考试院四人组(与双胞胎和刘基赫的通信持续进行中;把不准徐文祖的脉,计划邀请他去各大美术馆、展览馆欣赏正常艺术流派,树立正确美学价值观)】 …… 你们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李玉愿意听我的?他不是被害妄想症吗?他不是连加满信任点数都能抗住吗? 是的,他有被害妄想,他能抗住信任点数加满。我能说动他,其实也是巧合。 今年4月5日寒食节(源自华国寒食节),拜祭祖先、追思先人,我突发奇想,想验证一个问题,把视力点数和听力点数加满后再一点一点的往上加,然后就看到穿着传统服饰的伯父、李玉、李英俊埋头拔着过世奶奶的坟头草,而奶奶慈爱地摸着他们的头——三个头轮来轮去地摸,絮絮叨叨。 影像越来越清晰的奶奶摸着摸着,发现几步外的我在看她。 这下不得了了,她把爷爷也喊过来,爷爷把隔壁大爷喊了过来,一传十,十传百,这一整座山的鬼都朝我围了过来。 全都沾亲带故。 我算是理解一周目的巫师车师今说的“会被缠上”是什么意思了。 他们争先恐后地要我给后代传话,内容包括“不孝子孙好几年不来看我是什么意思?不想获得我的庇佑了吗”、“我在老家房子后面藏了一箱金子,让他赶紧起出来,别便宜了拆迁的工人”、“我回家撞见女儿老公出轨,让她立马给我离婚再找个好的”…… 我这个人,一看不得小孩儿吃苦,二看不得老人恳求,只能从储物格子掏出纸笔一个一个记:谁家的小谁,你xx喊你xxx。 看我露完这一手“凭空探物”,亲戚们沸腾了,说李玉歹竹出好笋,被爷爷奶奶一通呵斥,威胁不给他们传递消息了。 我正在那儿记得手抽筋,伯父、李玉和李英俊拔完了坟头草过来一看我写的东西,立马呆住了。 好半天,还是李玉开口试探我:“大爷长什么样?” “是出车祸死的时候的样子,真的要我描述吗?”我百忙之中回他一句。 “……说吧。”他吞了口口水。 我两手张开,比划了一个长度:“上半身和下半身是分开的,只能在地上爬,看着很辛苦……” “停。”他将手掌立起,“我知道了。” “哦,对了,奶奶说你和伯父最喜欢喝的人参鸡汤的方子在李家本家的阁楼里,哪天有空可以去取,让厨师照着做,喝着汤就当她还在你们身边。” “呜……”李玉一声哽咽,“妈妈……妈妈你在哪儿?” “唉。”我把他拨成正对奶奶的方向。 他双手环抱空气,哭得五官移位。 向来老成持重的伯父也眼含泪花。 还在墓前摆放鲜花、清酒、供果、年糕的伯母和赵慧美闻声看来,一脸不明所以。 李英俊小声问我:“你不怕吗?” “怕啊。”我坏心眼儿地对他说,“哥,爷爷拍你肩旁夸你好孩子呢。” 他小脸一白。 我的额头则挨了爷爷一个脑瓜嘣。 透体而过,一点儿都不疼。 我问出了那个想验证的问题:“爷爷,你们怎么还在人间?‘走马灯’的引渡管理组没来接你们吗?” “什么‘走马灯’?什么引渡管理组?”他摇摇头,“没听说过,也没见过。” 一周目既有“走马灯”,也有恶魔,我想到了一个可能,又问:“爷爷,您有信仰吗?” 他说:“有啊,信仰ysjd。” 果然。“这里的大家都是吗?那怎么没有天使来接引呢?” “我怎么知道。” 既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我说出了那个可能:“是不是您的信仰不够坚定……欸欸欸,爷爷,别打我!别打我!不疼但是冷啊!” …… 祭奠结束之后,伯父和李玉把我记录的信息收了上去,说交给他们来判断具体处理方式,别轻易把我暴露出去,我说行。 但即便他们有意替我隐瞒,我能沟通阴阳这事儿还是被有心人注意到了。 一些我本以为不会和我有什么交集的家长。 gold cash(高利贷公司)社长姜至尚就是其中之一。 第78章 在营区严密的监管下,刘在锡没能出逃,保住了性命。1992年5月25日,班尼迪克的两所幼儿园的联动活动便正常举办了。 这次交换零食,姜耀汉依然坐到了我旁边,递给我一袋阿波罗(类似吸吸果冻),我说了声谢谢,在黄敏成伸手来拍之前快速接过,然后给了他一袋南瓜蜂蜜条作为回礼。 姜耀汉小声说了谢谢,却没走。 黄敏成硬挤进我和他中间,他也还是没走,看了好几眼他爸,才对我说:“我可以邀请你去我家玩吗?” 我还没说什么,黄敏成就大声道:“不可以!俊秀!你明明答应要跟我结婚的!” 嘶……我脊背发凉。 果然,下一刻整个教室都沸腾了。 班尼迪克幼儿园城北洞园区的孩子嚷嚷起来:“俊秀!你不是答应和我结婚的吗?” “俊秀是我的!” “是我的才对!” “他给我鱼饼吃了,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鱼饼!” “哼!也给我吃了呀!” “俊秀!呜啊啊啊啊啊……原来我一点都不特别!你太坏了!我讨厌你!” 我被好些小朋友围在中间,拉拉扯扯,推推攘攘,要不是力量和耐力加满,早就倒地了。 哎,翻车了。虽然二周目我没答应鱼饼只给徐仁宇一个人吃,我也没敢去看他的脸。 家长和老师都在一旁看戏。 赵慧美甚至讽刺李玉:“真是‘家学渊源’,有其父必有其子。” 李玉回不了嘴,只能狠狠瞪我。 老师们还是在闹剧影响扩大之前把孩子们拉开了,各自好生安慰,我长出一口气。 一周目一直像个独行侠的姜耀汉再次问我:“俊秀,你愿意去我家玩吗?” “愿意啊。”我倒想知道你爸想干什么。 他离开之后,我想去找徐仁宇,安抚一下他,结果一个年轻靓丽的姨母挡在我身前,弯下腰,笑着对我说:“我听说俊秀小朋友可以看到已经过世的人,是不是真的啊,如果是的话,那就是姨母见过最厉害的孩子了。” 我摇摇头:“姨母,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懂诶。我要去找我的朋友了。” 刚想绕过她,她就说了一句让我心生好奇的话:“小朋友,你觉得长生不死,厉不厉害?” 我停下脚步,仰头看她说:“姨母,是长生不死还是不老不死?这两个有区别的。” “你看,我就知道你和其他小孩子不一样!”她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包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是鹿野教的,我们教主就是一个长生不死的人,他得知了你的事迹,期待和你见面。” 我没接:“您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 她顿了顿,才道:“我们教主是长生不死。” “也就是说,会老。那有什么意思?容颜老去我现在还不能忍受,器官衰竭、骨质疏松、关节僵硬等等导致的行动不便和生活不能自理我也不能忍受,长生不死就意味着我要一直老着,靠别人伺候我,活得没有尊严,连死也死不了,那不成折磨了吗?”我说。 她沉默半晌,对我说:“收下名片,我会向教主转述你的问题,相信博文广识的他可以解答你的疑问。”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捏着那张名片,心想:难怪别人说h国人一辈子绕不开财阀、霸凌、x教、a国驻军,这鹿野教传教都传到幼儿园了!有社团法人许可吗? 被这事儿一打岔,我又忘了找徐仁宇的事了。 …… 1992年5月30日,周六,我应邀去了姜耀汉家。 司机开着车从洞开的铁艺大门驶入,又过了一分多钟才从景观大道开进别墅的地面停车场。 刚才离得远的时候我就看见了,这栋别墅通体雪白,地面有两层,最上方也是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穹窿,但二楼那个大理石拱廊阳台我也很喜欢。 在别墅门口迎接我的不是姜耀汉,而是他爸爸姜至尚。 我向他问好,然后问:“叔叔,耀汉在哪里呢?” 姜至尚神情严肃:“俊秀,其实是叔叔邀请你来的,不是耀汉。我想请你帮个忙。” 我装成热情小男孩儿,积极回应:“是什么忙啊?能帮我一定帮。” “听说你能见到逝去的人,我想确认一下,是不是真的。”他的表情从严肃渐渐转为柔软、殷切。 我说:“叔叔,什么逝去的人?我听不懂啊。你能把耀汉叫来和我玩吗?” 他屈膝蹲在我面前:“俊秀,不要装了,很多人都知道了。叔叔只是想让你帮忙看一下叔叔的妻子还在不在这里。只要你帮叔叔这个忙,叔叔什么都答应你,你想和耀汉玩多久都可以。” “哦,那叔叔带路吧,早看完,我就可以早点和耀汉玩。”不装就不装呗。 “好好好,来,这边。”他起身引路。 他先带我去了主卧和配套的衣帽间、卫生间,我把视力和听力一点一点往上加超,转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对他摇头。 他又带着我去了次卧,我依然一无所获。 书房、客厅、厨房、餐厅、佣人房、保镖房都看了,我摇头摇头再摇头,他耐心尽失,朝我吼道:“怎么可能会没有?你到底有没有仔细看?” “呜……” 我刚“呜”了一声就被他打断了:“不要再装了——!” 第79章 我立即收声。 他深呼吸几次,才冷静了些:“再看一遍吧。” “叔叔,耀汉在哪里?”我问。 “这个时候不要提他!” “不是,叔叔,耀汉不住这里吗?他的房间不用检查吗?”我问。 姜至尚像是被雷劈中一般愣在那里,回过神来拉着我就往楼梯方向跑,不是往上,而是往下。 这是一楼,再往下是什么?地下室? 你怕不是有病!我对他的观感一降再降。 等到了地方,我更是忍不住一把甩开了他的手。 《哈利波特》看过吧?姜耀汉的居所跟哈利波特住的楼梯下的小间也差不多了。 背对着我在小木板床上熟睡的姜耀汉露出了一截后腰,上面都是鞭笞的痕迹,新旧都有。 那位姜至尚苦苦寻找的女士就在这里,以怜惜的目光看着姜耀汉。 我向她打招呼:“姨母。” 霎时间姜至尚的脸变得苍白一片。 tbc. 第34章 过客,几个伪善的人 在我叫出“姨母”之后,木板床上那个瘦小的身影轻微地颤抖了一下。 他是在装睡。 我原本以为h国的“从母法”已经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了,现在看到他的处境,我才发现这些封建糟粕竟然还存在着。 他的哥哥姜以撒的母亲是大小姐,是明媒正娶,所以姜以撒可以住二楼次卧,有高床软枕;他的母亲则是陪酒女,所以他只能住地下室楼梯小间,睡硬木板床,还要被冷待、被抽打。 大概是习惯了忍耐,习惯了沉默,即便知道有来客,他也不敢有所反应。 他已经成了一个孤僻的、回避的人。 我问那个女人:“姨母,你为什么在这里啊?叔叔带着我找了你好久。” 姜至尚顿时打起了精神,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和我面对的空气。 见我能和她对话,她又惊又喜,都有点语无伦次了,可以看出她因为长时间无法与人沟通、接触有多失望:“我,我,我就是下来看看他,看看他的伤严不严重,有没有哭……可是我帮不了他……我碰都碰不到他……” 我明知顾问:“姨母,谁打的耀汉?你告诉我,我再告诉叔叔,让他帮耀汉报仇!” 女士一脸尴尬。 姜至尚的脸顿时白里泛青。 她不回答我,我就转身对姜至尚说:“叔叔,姨母很担心耀汉的伤,她想帮他,我们也帮帮耀汉好不好。” “……好。”姜至尚艰难地道,“我会让他的乳母来替他上药。你替我向我妻子转达,我很想她,我……” 我忍无可忍地打断他:“叔叔,在这里说不合适吧?”对着姜耀汉说你想你老婆,这不是二次伤害吗? “啊,是,是,我太心急了。”他连连点头,“我们上去再说。” 离开之前,我对装睡的姜耀汉道:“耀汉你不要怕,你的乳母很快就来哦。这次就算了,下次我再来找你玩。” 他没有回应。 我从未觉得自己是个道德高尚、极具同情心的人,但是看到姜耀汉,我还是心疼了。《孟子·梁惠王上》有云:“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所有人都会经历这两个需要依靠他人帮助的人生阶段,我想我大概是物伤其类了,因为我也被李玉打过,但不同的是,我有耐力点数和医用弹性蛋白肽药膏,姜耀汉只有r体硬抗,还不一定能得到及时的医治。 于是在帮助姜氏夫妻传达思念之情、回顾过往甜蜜之后,离开姜家别墅之前,我对独自来送我的姜至尚说:“叔叔,姨母很关心耀汉,你一定要对耀汉好一点哦。我想你应该知道,姨母很善良,善良的人不能接受自己爱人的暴虐,哪怕你是对着一个和她毫无关系的人。要注意维护自己的形象,爱情才能长青啊。” 姜至尚的脸又青了。 有一点需要说明:经过这件事,我和姜耀汉的关系并没有变得亲密。他的居住条件和情感待遇都得到了改善,却依旧很沉默,没有以任何形式向我表达谢意,我再收到姜至尚的邀请去姜家当夫妻俩的情感链接时也没有对他很热情,更没有说我也被自己爸爸打过,寻求他的认同。 我是举手之劳。他也不是那种陌生人随便施以小恩小惠就当对方是救世主或者信仰的人。 这很好。因为陌生人终究是生命里的过客,给予的帮助都是有限且短暂的,如果不明白这一点,哪天突然失去了ta,会觉得天都要塌了,没有办法继续正常生活。 他还是在班尼迪克幼儿园瑞草一洞园区当他的独行侠,我还是在城北洞园区当我的“海王”。 你们一定会想我不是翻车了吗?怎么还是“海王”? 翻车?翻什么车?不存在的。小孩子有好吃的就能哄回来。没错,我就是这么渣男发言。哪个小孩子来烦我都会被我用吃的打发掉,实在被缠得不行就扮家家酒,过无数把当“老公”的瘾。 只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在一周目当过我的“老公”的徐仁宇。 自从他和他“叔叔”徐文祖双双入院之后回归幼儿园,我们再也没有互相搭理过对方。 我不想再哄他了。 即便我心底仍然觉得在他身上付出的心血白费了,一想起来就觉得憋屈,顺便更加讨厌徐文祖。 第80章 哼,这点沉没成本我付得起。可爱又乖巧的孩子满大街都是。 …… 1992年6月2日,由于我避免了逃兵绑架案的发生,没有住院,李玉也没有请车师今来家里祈福,所以我没有再错过卓秀浩10岁生日,依旧在卓家遇见了跟随cx经济视察团来到h国就医的金光日。 没有发生一周目时在医院的龃龉,他对我的态度还算可以。 卓家照例将生日宴会场布置得很有氛围,但卓秀浩还是没请几个人,冷清得很。 当他在游泳池里游了好几个来回之后,我忍不住蹲到池边问他:“秀浩哥,你朋友少我可以理解,但以你的身份,不能一点都不应酬吧?”请的这几个除了金光日我一个都不熟——这周目的金光日也觉得跟我不熟,他们已经相约去卓家游戏室打游戏了,而我对现在受技术限制导致制作比较粗糙的游戏无感。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我生日他被毛泰久和徐文祖拒绝了,这次连他们都没请。 他一抹脸,眨眨眼,道:“你觉得少,是因为排得上号的那几个财阀家的孩子和我年龄差有点大,玩不到一起去,而等我们产生商业上的联系,最早都要我成年以后。我父亲现在正处于年轻力壮、冲劲十足的阶段呢,轮不到我操心。” 我一想也是。等他长大,排不上号的也终会上赶着来讨好他。 我说:“那我们玩什么?” “你喜欢玩什么?”他问。 “唉。我想不出来。”大概是我一周目已经当过一阵大人了,根本回不去幼童心态,连假哭的演技都没能得到锻炼,所以在扮家家酒时当不了老婆儿女,只能当爸爸。 我失去了一部分简单的快乐。 “你都想不出来,我更想不出来了。”他说,“还有,为什么会想着玩儿呢?你在旁边躺椅上躺一天也是来给我捧场了。” 这位更是重量级。 然而我真的听从他的建议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躺了一天。 从未有过的轻松和懒散。 玩乐?那是什么? 睡着之前,我对隔壁躺椅上的卓秀浩说:“秀浩哥。” “嗯?” “这是我这辈子过得最无聊的一个生日宴。” “是吗?” “但是,真不错。” …… 1992年6月21日,进步集团会长赵勇豪的儿子、赵慧美的侄子赵英民从a国回来了,在赵家别墅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欢迎会,广发邀请函,就这样把我认识的所有大孩子、小孩子都聚到了一起。 我和李英俊看着自恋的赵英民在分散各处的徐文祖、毛泰久、卓秀浩、徐仁宇、金光日、张俊宇和张汉书兄弟、姜以撒和姜耀汉兄弟、白熙成、黄敏成、尹熙材当中蝴蝶穿花一般走过,十分无语。 每过几分钟赵英民就会回到我俩身边,告诉我们他觉得谁一定对他有意思。 我久经考验,只回复淡淡一声:“哦。” 再不然就是“是吗”、“真的啊”。 他就比我大一岁,刚回国,词汇量紧缺,来回来去就只会夸那些家伙“好看”。具体怎么个好看法,说不出来。 我看了几眼徐文祖和徐仁宇,心想:过客,都是过客,让专业的精神科医生解决专业的问题,我就不用掺和了,凭生事端。 1992年6月24日,赵英民受邀去卓秀浩家作客,陪我和卓秀浩在游泳池边的躺椅上躺了一天,没有人目击卓妈妈出轨,万幸。 1992年7月6日,金光日随cx经济视察团乘坐专机回了北边,这次我俩连“交情”二字都够不上。 1992年7月13日,我让李玉带着我和一队保镖自驾去了江陵市的沙川海水浴场,“偶遇”毛泰久,随后去了毛家的海滨游乐园施工现场,将计就计被“至尊派”绑架,李玉和警方黄雀在后,和我里应外合,得以顺利将“至尊派”一网打尽。这次毛泰久没能插手,但只看我行动便兴奋得捂嘴忍笑、急促跺脚。有妈妈陪伴、按时去精神科复诊都这样,要不是上技击课可以发泄他过多的精力,我都想找个借口把课停一停。 1992年7月14日,累计签到400天,激活运气。 1992年11月12日,累计签到500天,激活记忆力(指的是瞬时调动记忆)。每十抽必得大奖结果累计如下:食品类如鱼饼15个、生拌牛肉5斤、红酒一桶;武器类如短斧一把、钢制手术刀一套、5斤铸铁壶铃一只、爪刀一把、1991年11月新发布的阿尔帕胶片相机一个;谋生技能类如厨艺初级,跆拳道6级(绿带)。 7岁男童自有肉身素质为力量4、柔韧5、耐力4、敏捷3、速度3、视觉2、听觉2、嗅觉2、味觉2、触觉2。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总计35点。 累计签到500天抽到的宠物是一只乳猪,我把它送去厨房,厨师烤熟后全家分吃了,都说香。 1993年3月,我上初等学校(小学)了,和卓秀浩、李英俊、徐仁宇和赵英民等人成了校友,徐文祖和毛泰久则是升上了中等学校(初中),两个校区紧邻。 虽然因为一周目的经历而躲过了许多麻烦,但我还是找人做了把30厘米长的聚碳酸酯尺子,不为别的,它威力巨大、趁手又合法。 以上内容是不是像流水账?像。但当生活没有了未知,就是流水账。我无数次想拉条,又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情,只能忍了。 如果还有什么值得一提,那就是姜耀汉成了我的同桌。 第81章 他很爱干净,看不得我乱糟糟的书桌表面,总是替我擦桌子,我说谢谢,他就说不用谢。 我本来以为这种简洁的对话模式能持续到这个学期结束,但是有一天他看到了在教室门口站着等我的、淡淡微笑着的卓秀浩,拉住了我的胳膊:“不要和他太亲近,他很伪善。” “啊?” 他直言道:“因为我也很伪善。一个伪善的人,总能轻易看穿另一个伪善的人。” 我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我也很伪善,所以一直没有拆穿。”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现在的他,虽然伪善,但是无害。在他还当我是朋友的时候,我们就是朋友,在他当我是敌人的时候,我们就是敌人。但人生太长,时间过得太快,我们终会变成彼此的过客。”我放下手,朝卓秀浩走去。 这家伙趁我在泳池边睡着拍了好多照片,也不知道用来干嘛?玩连连看吗?这回找我又是为了什么? 到了门口,卓秀浩把我拉到楼顶天台,第一句话就把我说懵了。 他说:“不要和姜耀汉过于亲近,他是一个伪善的人。” 他还说了一句进阶版:“姜耀汉的爸爸姜至尚也是一个伪善的人。” 就差说“全家都伪善”了。我问:“判断依据是?” “姜至尚是鹿野教教主金帝释扶持的摇钱树之一,而我让人查到的信息显示金帝释与多名少女之死有关联,鹿野教,称其一声x教并不为过。” 距离上次那位潜入班尼迪克幼儿园的鹿野教教众递名片已经过去大半年了,没有得到任何回音,我一直以为他们已经将我遗忘了呢。 那么,姜至尚找我和他过世的妻子沟通,是真的爱妻,还是别有用心? 姜耀汉和我上同一个初等学校,是巧合还是刻意安排? 我怕我是疑心生暗鬼,但又不能毫无防备。 秀儿,是时候展现真正的技术了。 tbc. 第35章 本心,大象 20世纪8、90年代不仅是华国社会和当代艺术的转折点,也是整个东亚zz、文化和艺术急遽转变的时期,几乎所有年轻一代艺术家都在求新求变、关注生活,期待获得公众的重视。 1993年3月14日,周日,我提前订了票,邀请徐文祖、毛泰久、李英俊、卓秀浩、徐仁宇、姜耀汉、黄敏成、李辉京等人前去汉城dukwon美术馆参观了一场名为“整形春天(直译)” 的展览。场馆展出了包括曹德铉的写实绘画作品《女人的历史》(重现旧照片中被人遗忘的传统h国女人的形象)、崔正化的《i.q. 跳》(bj蝈蝈笼子艺术装置)、李昢的《富丽堂皇》(鱼在装饰有不同色彩的珠子和亮片的数个聚酯薄膜袋中缓慢腐烂的过程)在内的许多元素丰富且寓意深刻的作品,展出时间一直持续到3月23日。 人一多,兴趣爱好各有倾向,走着走着就散了,但我一直跟在徐文祖身边。 而已经成为徐文祖小跟班的徐仁宇,也一直跟在他身边。 我的一生就是在重复打自己的脸。说好的过客,总是成不了过客。 我问徐文祖:“我一直想知道,你所谓的艺术,是怎么在你思想中萌芽的?” 他正在观察那个忽明忽暗的箱体中的《女人的历史》,抽空回答我:“几年前,大哥没有救我,使我在孤独和绝望中被拐卖,从一个受人喜爱的富家子,变成了一个被厌弃、被虐打到无力反抗的躯壳。我从无数个日夜怀疑自己哪里做错了,到无比怨恨想要报复,再到发现自己对现状的无能为力、自我厌弃,最后到明悟是大哥轻易塑造了那样的一个我,就像我在初等学校的裁量课程里捏泥娃娃那样轻易。 “当我发现刘屠夫在对那5个孩子做的事之后,我察觉他们和我一样无力。但其实我是希望他们可以奋起反抗的,我无数次做梦梦见他们摆脱了枷锁,合力将刘屠夫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痛苦通通还回去。有时候是把刘屠夫的头按在猪槽里,有时候打破他的脑袋。 “我拿着那5个孩子的牙齿,就是在时刻提醒自己,谁要再敢那样对我,我无论付出什么样的代价,都要还回去!我还希望所有人都和我一样,无需忍耐。为什么要忍耐?忍耐得不到施暴者的尊重和悔意,只会让他们变本加厉。我既然能重塑我自己,就能帮助别人、重塑别人。 “爱和恨都要尽兴。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不被感情和道德束缚,那才是自然而然,回归本心。你爸爸打你,等你羽翼渐丰,你也可以加倍奉还,所以我才送你手链。” 我看了一眼徐仁宇,对徐文祖说:“我明白了。但你只可以代表你自己,所有人,都只能代表其个人,因为没有人喜欢被人代表。” “那是因为他们不懂,看不清自己想要什么。” “你怎么判断是他们不懂,还是他们懂了却依然选择用他们自己的方式面对?人是向往光明的。” “所以才需要有我呀。”他转过头来,神情严肃。 我问:“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小孩子罢了。你能诱惑的目前只有徐仁宇,还是因为他和你处境相似。当你遇到另一个和你没有共同或相近经历的人,你怎么去共情?我希望你能明白,除了伤害你的人,别人都不欠你的,你没有资格强制将你受到的伤害转嫁给别人,转嫁了你自身的伤痕也永远不会愈合。” 第82章 徐文祖沉默了一会儿,说:“……我会变得很强大,你知道的,我一直比其他孩子强大。” “有多强大?”我伸出手,捉住他一根中指,反向弯折,逐渐施力。 他的面部肌肉颤动了几下,忍无可忍,一脚朝我踢过来。 我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胳膊,借力把自己两腿往后抬到与地面平行,轻松躲过,快速落下。 “欸欸欸,别踢到我!” 我松开徐文祖,徐文祖后退两步,两人同时往发声的人看去。 是毛泰久。 “你来多久了?”我问。 “从‘我既然能重塑我自己,就能帮助别人、重塑别人’开始。”毛泰久笑嘻嘻的,对徐文祖说,“我以前以为你很无趣,是我的错。你很有意思。” “……”我说,“那你们俩真是天生一对,互相祸害去吧。这桩婚事我李俊秀答应了。” 徐文祖皱着眉头,抚摸着生疼的中指:“……他不是璞石,他生来就是美玉,不需要雕琢,所以也不需要我。” 看来是细心“观察”过毛泰久了。我心想。 毛泰久偏着头看我:“……李俊秀,我同意了吗你就把我卖了?还有,我是神!他算什么东西!” 徐文祖面向他:“你要这么说,我可不高兴了。” 毛泰久:“我不需要考虑你的感受。这不是你刚才说的吗?说自己想说的,做自己想做的,才是顺应自然,回归本心。” 徐文祖:“……” 毛泰久说:“该不会你其实不想让别人做他想做的事,而是听从你的命令做你想做的事吧?假不假啊你?” 徐文祖不再言语,只是眼神非常阴沉。 嘿嘿。我朝徐文祖摊开手:“你看,这不就遇到和你经历不同的人了吗?你能说服他,那算你能耐。”然后我对一直没有说话,不知道听没听懂的徐仁宇说,“仁宇哥,你好久没理我了。怎么,要和我绝交啊?” 他不说话,只是抿紧了嘴。 “跟我一起玩儿嘛。”我伸手去拉他,被躲过。 “哼!问他干什么?学一学徐文祖的做法嘛。”毛泰久一弯腰抱起徐仁宇,对我叫道,“抢到了!跑啊!” 我被他一招呼,竟然真的跟着他跑了。 徐文祖被独自留在原地。 …… 1993年4月5日,h国植树节。老师组织我们一年级到三年级的学生在初等小学园区自建的塑料大棚里种玉米,这是一个长期观察和活动的过程,包括浸种催芽、整地施肥、种植方法和追肥管理。 我们正进行到种植这一步,把种子均匀地撒在玉米幼苗板的土壤表面,再覆盖一层塑料薄膜进行保温保湿,压实薄膜避免被风吹走。 分组的时候,我本来是想和徐仁宇一组的,他不愿意,黄敏成自告奋勇,我就选了黄敏成。结果等我表态选完黄敏成,他就开始咬牙切齿地看我。 大棚里人有点多,等种完了玉米种子,黄敏成去了卫生间,徐仁宇就凑过来,蹲下身掀开塑料薄膜,把黄敏成种的种子全扣出来了! 我:“……”上次看展我就该和毛泰久一直看住他不让他跑了,然后打到他听话! 徐仁宇搞破坏,只搞黄敏成的,不搞我的,分得清楚得很——黄敏成喜欢把土壤压实一点,有小指印,而我就随便糊弄糊弄,上面啥也没有。 我说:“好脑子、好记性用在这上面,仁宇哥你可真有出息。” 听见这句话,徐仁宇一抖手,玉米粒掉了。 他转过头来看我,要哭不哭的样子:“你对谁都一样好。” 那不然呢。当然我不能说出来:“没有的事。你看你扣黄敏成的种子,我就不会告诉他是你扣的。你还想和我做朋友吗?”因为等你走了我还要埋回去。 他问:“如果我说想,你会永远和我做朋友吗?” “那当然……” 他正要笑,我接着道:“要看你表现。” 他:“……” “骗你的。”我朝他张开了双臂。 徐仁宇扑了过来,一把抱住。 抱了一会儿,他松开一点点,小心翼翼地问我:“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不像你想的那么好,是装的,你会不会就不和我做朋友了?” “好的定义是什么?又是谁来定义?”我说,“让我们一起努力,变成我们各自心中更好的人不就可以了。” 你这大小眼有两幅面孔,我一周目就知道了。学会伪装,也是成长的一种,要藏得更好一点,更惹人喜爱一点哦。我宁愿你虚伪到被所有人爱,也不愿意你“真实”到被所有人恨,当然如果你把两者平衡得好,当个情绪普通的人最好啦。徐文祖说的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有个大前提,是你得有那样的能力。 在此之前,你就当个饿了渴了就说要吃要喝,摔了痛了就说要哭要抱的孩子就好了。比别的孩子成熟得多,知事也早,未尝不是一件痛苦的事。 没办法啊,虽然人的心在长大的过程中越来越冷硬,可是在还柔软的时候进入人心的人或物,是会一直存在的。这也许就是我对他心软的原因。 …… 1993年5月28日(农历4月初八,佛祖诞生日),我接到那位自称明熙的鹿野教女教众的电话邀请,去江原道宁越见教主金帝释。 第83章 我接起电话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反问明熙:“怎么听起来像是我去朝拜他?” “明灯说,你可以来,也可以不来。”说完她挂断了电话。 卓秀浩说姜至尚是金帝释的钱袋子之一,我本来不信的。 姜至尚给自己长子取名以撒,那他就是自诩亚伯拉罕,信的y太教或jd教。而《创世纪》中的亚伯拉罕的妻子是九十多岁还没孩子的撒拉。撒拉因多年不能生子感到愧疚,把自己的埃j女仆夏甲给自己丈夫当小妾,夏甲生了儿子以实玛利之后就开始小瞧撒拉了。等撒拉自己生了以撒,又叫亚拉伯罕把夏甲母子母子赶走。 《创世纪》中以实玛利是哥哥,以撒是弟弟,现实中姜以撒是哥哥,姜耀汉是弟弟。 即便姜至尚没把姜耀汉当自己儿子,只当他自己只有姜以撒一个儿子,那妻子呢?把善良又宽容的妻子比作撒拉,什么迷惑操作? “爱妻”的姜志尚思想这么分裂吗?这么一想,当金帝释的钱袋子,好像也合理一点了。 这么想的时候,我已经乘车到了宁越。 金帝释的住所名叫鹿野苑,实际上也确实养了很多鹿,而佛陀的初转f轮(首次说法)之地即为鹿野苑,由此我已经可以看出他的想法,就像在h国自称上帝的那几十个教主一样。 车停了,我透过窗户看见明熙和一个青年男子站在一排平房前迎接我。 那青年男子自称是金帝释的弟子,要带我去见明灯。 我跟着他走,万万没想到他把我带进了一间巨大的牲畜棚。 我让保镖在门外等着,将嗅觉清零,微笑着在心里马麦皮。 在牲畜棚见客?金帝释什么爱好? 这位男弟子一指牲畜棚里面,让我看:“里面有只大象,你离近一些看它的眼睛,看到什么,就告诉我。” “大象的眼睛有我拳头那么大,外面一圈黑色,中间一圈白色,里面一圈黄褐色。”我看到什么就和他说什么。 “没有别的了?” “没有了。” “象表示佛陀降生。”那弟子说,“听说惧怕大象之眼的人,就是内心邪恶之人,这是对你的测验。” “那看来我是通过了。”我问,“怎么你还一副有点失望的样子?你希望我是恶人?” “我没有失望。”他转身离去,“你可以走了。” “你耍我啊?”我加满速度和力量,追上他,拉住他的手。 用力太猛,他的手套当即被我拽脱。 他的六指在我眼中一晃而过,立即插到大衣口袋中。 “……骚瑞。”我说,“没事,六指不算残疾。”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六指是残疾?你没有闻到什么吗?比如说香气?” 嗅觉清零了你让我闻什么。我问:“我说了六指不算残疾啊。我应该闻到什么?再说了,牲畜棚这么臭,什么香也被盖住了。” 他的脸皮一阵抽搐。 我追问:“金帝释在哪里啊?不会就让我看个大象吧?汉城动物园多的是。我是来看长生不死的人的。” “你当明灯是动物园的猴子吗?”看得出来他很生气,另一只手都纂成拳头了。 “不是你们用长生不死把我吸引来的吗?虚假宣传啊?”我也生气了,“今天佛诞日,看你们不如回汉城看花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师父老病,弟子服其劳。” “诶诶诶,打住,如果他老得不能决定见不见我、说不说话,那怎么能确定你说的就是他的意志?”我问。 弟子神情疲惫地看了我一眼:“既然如此,多说无益,你走吧。” 我趁机道:“你们这里的风景不错,我想去逛逛。” “随你。”他快步离开,就像再晚一点他就要气死。 我又想起卓秀浩说的少女命案来,再次追上去:“我查了一下,你们鹿野教教主原来创建过一个东方教,属于佛教密宗,发展得挺好的,受众很广,怎么就解散了又新建一个?” “我不知道。明灯自有他的安排。” “有传闻你们教派的人杀过人啊,还不止一个。” 他立即止住脚步,转过身来,厉声道:“那是信徒自身的行为,他们也为此付出了代价,除了死亡,业力也深重了。还有,你的话太多了。” 我举起手来:“我就问最后一句,他们是鹿野教的教众,你以为他们杀人有业力,你们就没有啦?” 弟子闭上双眼:“……你不是要逛逛?去吧。” “没心情了。你们一点待客之道都不懂。我要回汉城了。不见。”我朝他摆摆手,往李家的车走去。 汽车行至崖边的高速路段,保镖告诉我他们发现有车一路尾随。 哼,我就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的。 tbc. 第36章 所谓护法天王 我以为他们会在崖边高速上将我的车逼停,结果没有。 一直到双方都进入江原道高速公路服务区,我下了车,那辆车才下来一个人。 一个人来,还不是那个金帝释的男弟子,而是个陌生少年。 我对保镖说:“我要去上卫生间,你们不用跟着我。” 他们对视一眼,十分为难。 这时我往他们下半身扫了一眼,虽然这周目我没有使用“猴子偷桃”,但我为了生日表演曾和李玉在家练习过跆拳道,李玉撑不住了就由他们顶上,他们是知道我的武力值的,四条腿条件反射一并。 第84章 我加满速度、力量和耐力点数,一个人慢悠悠走进了高速服务区的卫生间,等那少年跟来。 里面有不少人排队,我站着等。 少年走进来,二话不说掏出一把尖刀就矮身朝我捅了过来! 卫生间里霎时响起一阵惊叫,躲的躲,跑的跑。 这么无所顾忌?!我往一侧躲开之后趁他还没止住前倾的势头抓住他的胳膊把他抡了一圈,往地上狠狠一摔! 骨裂声起,尖刀落地。 他左侧肋骨断了几根,躺在瓷砖上大声口申口今。 卫生间有人叫喊时两个保镖就冲了进来,看我已经解决,便上前将人压制在地上。 我说:“报警。” “是。” 在等待警察到来期间,我在服务区买了本地特产烤土豆和土豆年糕,跟司机和保镖分着吃了。 那个少年被捆上手脚关进车里,一开始还想咬舌自尽,但失败了,只出了点血,疼得嘴里直“嘶嘶”。 我一边吃土豆年糕一边说:“电影电视剧看多了?舌动脉在舌根啊,你咬不到的,而且舌头很厚,你一下子咬不断的。”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我指着他对司机和保镖说:“看到没有,这个鹿野教唆使未成年杀人,还洗脑他们杀人不成就自杀,绝对是x教没跑了。警察来了得给他们说说。” 司机和保镖连连点头。 少年忍不住反驳:“我们不是x教!作风廉洁,从不向信徒收供养金,甚至给穷苦的信徒布施。” 我说:“嗯,确定了,你是鹿野教的。鹿野教作风廉洁,但是敢杀人,还杀的是我这种小孩。” 少年立即闭口不言。我还以为他会说我是魔啊、人人得而诛之什么的,打算多套点话,结果他口才不行,只是个杀人工具。 不多时,警察来了。交代完事情的经过,我对这两个出警的人说:“这个人是鹿野教的,之前就出了好几例教众杀人事件了,信x教的人比较极端,刚才还想咬舌自尽呢,我们搜过他的身了,没带d药,但是你们得小心他到了警局借口上卫生间逃跑、杀你们的人或再次自杀,毕竟电影电视剧都这么演的嘛。” 那俩警察十分无奈地看着我,其中一个说:“小朋友,我们没你想的那么无能。” “那祝你们一切顺利。不过我猜他不会说实话的,即便他开车跟了我一路,他也会咬死了是随机杀人,没有谁给他下命令。” 看着他们开车离去的身影,我决定让李玉雇人进行更深入的调查。 坐以待毙不是我的风格。 即便在杀人上实在抓不到把柄,经济问题总该有的。 所有新兴宗教团体,特别是在h国这个“信仰自由”的国家的新兴宗教团体,哪个不是为了jy、敛财? …… 我很失望。李玉的人说这辈子就没见过财务这么干净、教众这么少的社团,要说鹿野教和其他信仰佛教的教派有什么不同的话,那就是他们供奉的不是佛祖或菩萨,而是四大护法天王:持国天王、多闻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佛堂分别设置在太白、旌善、堤川、丹阳,其中负责讲法的“太白菩萨”是个中年女人,一直说世界是污浊的,经书上预言81魔将会作恶人间之类。 我看着他们递交上来的资料,问系统:“佛教有这样一本经书吗?” 系统在玩游戏,百忙之中回我一句:【没有!历经81难成佛是明代吴承恩总结华国历朝历代的西游故事进行杜撰的。】 那就是教主金帝释自行编纂的教义?解释权全归他所有,他可以将任何敌人冠以81魔将的名头,号召教众“除魔卫道”。 要杀我的少年如我所料咬死了是随机杀人,已经给关进了拘留所,经法院审理判刑之后才会被送进监狱。 我决定亲自再去一趟鹿野苑。 1993年6月6日是h国显忠日,也是法定公休日。和一周目一样,李玉和赵慧美带着我去位于京畿道果川市的汉城大公园玩。晚上他俩一个帐篷露营,趁他们睡着,我加满速度、力量、耐力、听力、视力,避开保镖独自一人乘车去了紧邻的江原道。 到了鹿野苑所在的那座山上,我避开有摄像头的地方,从铁栅栏上方翻了过去。 也是这次,我听到了晚上的鹿鸣。 “呃呜……”,有点像牛,又没那么低沉,尾音拖得稍长一些。 夜晚加满视力点数的我看着它们在深深浅浅的一片片灰色中发出亮白光线的眼睛,竟然觉得有点恐怖,赶紧加快脚步,穿越林子,往那排木质白色平房的方向走。 门自然是在里面反锁了的,我没有相关技巧,只能先绕着这栋房子走了一圈,要是实在不行,就从烟囱爬进去。 在某一处房间外,我过人的听力发挥了作用。 里面有人在说话。 其中一人十分虚弱,说话断断续续:“明灯,长,长明……长明不灭,可是,师父,我……我太痛苦了……我不是您,我,我注定衰老致死……请,不要强留我……” 在他说话之时,我还听见一些电子仪器发出的“滴滴”声。 耳熟的青年男子的声音响起:“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我实在是舍不得你,等我验证了喇嘛的预言,解决了所有的事,我能得涅盘,你便能得解脱。” 第85章 年老的叫年轻的“师父”。我立马想通了。那个招待我的弟子才是金帝释!所以他见了我,以大象考验我,或许是我不符合他的某个标准,他让我走了。而我后来的咄咄逼人,致使他对我心生杀意。 里面的交谈还在继续。 准确地说,是金帝释一个人在讲述。 他说:“几日前多闻杀李俊秀不成,被捕,他会寻机自我了断,但我又得重新找一个养子了。”他叹了口气,“这世上,没有被善待却敢于反抗的孩子不多啊,能犯下弑亲大罪的就更少了。我以为李俊秀会是,谁知道他面对大象的眼睛,一点儿也不害怕。 “我还以为他身边那几个也会是,哪知道,即便是我亲临汉城去说服,他们也不为所动。一个毛泰久,说自己才是神,是最特别的,让我滚;一个徐文祖,说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诛心才是目的;一个姜耀汉,甚至连我的话都不应。过一段时间我再去一趟。” 我:“……”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感到欣慰。我想即便那几个看到了大象的眼睛,也不会害怕,毛泰久可能会让大象失去眼睛,徐文祖可能会骑着大象去踩别人,姜耀汉……还是不会说话。 “我还记得那是1985年吧,我见到喇嘛,听到他对我的预言。那时候我信心百倍,现在看来,也不是那么顺利。或许,还是应该找穷苦家庭的孩子来当我的护法天王。” 什么叫“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总缠苦命人”?穷苦家庭的孩子招你惹你了?我已经知道了想知道的,火冒三丈,顾不上躲藏了,一脚向前,将几层木板和墙龙骨踢出个大窟窿! “pong!” “哗啦啦……” 木屑飞溅中,室内的一切映入我的眼帘——墙上挂着满幅的天王像,房屋正中间是一张医疗床,无数维持生命的医疗仪器几乎将医疗床团团围住,让人差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我朝金帝释打招呼:“第一次见面时,你那个女教众说你是长生不死,现在看来,你是长生不老啊。”瞄了一眼医疗床上垂垂老矣、呼吸如同拉风箱一般的老者,“这位就是你的替身?弟子都老成这样了,你也不成全人家。” 金帝释愕然之后,立即矮下身体,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从医疗床下拖出一根双管猎q! 我艹!忘了这家伙大小算个农场主!我立马把自己踏进去的那条腿从室内抽了出来,转身就跑。 …… 夜晚,加满了速度的我在山林里游走、藏匿,顺便观察金帝释。 我始终不敢拿自己的肉身去抗□□,死不死不好说,痛是一定的。 金帝释不愧是号称“神”的人,体力强劲,五感超人,这里还是他的地盘,我躲起来观察他时,他从各种声响里分辨出了我的衣物摩擦声和脚步声,往我的方向放了一枪。 是没打中,但也足够我出一身冷汗。 等跑得足够远,我就没再动。他曾四次从我身边不到6米处走过,我只能屏息。没解决这件事之前,我是不会离开的。 耗了一个多小时,他也累了,开始朝我喊话:“李俊秀!出来聊一聊!” 当我傻?我一出声或者一现身,你就会把我崩了。 “我没看走眼,你与我有缘,皈依我吧!成为我的护法天王,以正当的名义发泄你的暴力。” 除了执法部门执法的当时、受害人自卫的当时,没有人的暴力是正当的。我翻了个白眼。 他竟然开始解释起来:“我不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相反,我一出生,就有六指,身怀异香,长大成人投身h国d立运动,救人无数。连喇嘛都说我是弥勒转世。 “看你的做派,我猜你也是哪位大能的转世。我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话题的。 “出来吧!” 想聊可以啊。我不停变换藏身之处,声音忽而在左,忽而在右:“佛教是无神论的,连佛陀悉达多都只是觉悟了的人。你要是说你生下来就是弥勒,那是曲解教义。弥勒在佛教作为表法教育,表示‘量大福大’,提醒世人学习包容。才见一面,你就让人杀我,我看你丝毫没有包容的意思啊。” 他对我所说的曲解教义避而不谈,猎q枪管随着我的移动而移动,但没有贸然开枪:“那是我对你有误解。隔了这几天,你突然夜间暗访,必定是要找我麻烦,也不见得心胸有多开阔。皈依我吧,你原先信仰什么不重要,只要现在和未来信了我鹿野教就是。普天之下所有的教派都是因地制宜、兼容并蓄的,好比那梵天,原是印d教的三大主神之一,后来不也被佛教吸收,成为佛教重要的护法神了么。” “我是小孩子,心眼当然小了,反正是你先挑衅在先。另外,我没有信仰,如果有,那就是我自己。你想爬到我头上,门儿都没有!” “……”他很是沉默了一阵,良久才道,“如果你现在离开,我也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说:“刚才不是还说要把徐文祖几个训练成护法天王为你所用?怎么现在软了?我还是喜欢你桀骜不驯的样子。” “……继续口舌之争没有意义。”他垂下枪管,“我可以作出承诺,只要你离开这里,不要再管鹿野教的事,我们就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不行啊,我已经知道你教唆他人杀人了。只要杀了人,你之前做的善事全都白费了。你是罪犯,不是弥勒,你这么丢弥勒的脸,可别让祂知道。”我弯腰捡起一根树枝朝他扔了过去,“呼呼”生风。 第86章 他一枪挑开。 地上树枝多的是,我捡一根扔一根,不停测试准头和力度。 他不堪其扰,一声厉喝:“李俊秀!” “pong!”他朝着我又开一枪,我及时躲开,身后那棵直径半米的树干被钢霰弹打掉了四分之一。 我又开始围着他绕圈,时不时出言挑衅,也没数他补充了几次子弹,放了几枪,反正周围的树遭了大殃,树干坑坑洼洼,有的年份少,就剩薄薄一层皮连着了。 我说:“喂,金帝释,你该歇歇了。” 我对天发誓我真的是好意提醒,结果他丧心病狂地又对着我刚才所在的位置放了两枪。 行吧。接下来看戏就好了。 虽然一个“神”被树砸中很low,但我看着开心就行。我快速奔跑,找好角度,把“岌岌可危”的几棵树朝他的方向蹬了好多脚。 “吱嘎——”“吱嘎——”“吱嘎——”的几声几乎同时响起,伴随着的还有树冠上的树枝树叶摩擦挤压的“悉悉索索……”,几棵大树瞬息之间朝他倒去! 他刚要躲闪,我就朝他扔树枝,练了挺久,准度和力度都刚好,一根正击中他的双手,将猎q打落,一根击中他膝盖,令他扑倒在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他接连被树砸中,发出长长的惨叫,在深林中久久回响。 肺活量真好,我数过了,他起码叫了40几秒,声音才渐渐低下去。 我没有靠近。 “李,李俊秀……”他叫我的名字。 我说:“嗯?” “你一,一直,在耍着我玩,你明明,就能轻松击败我……” “哪有。我就是怕枪。” “……饶了我。”他哀求道。 “你有没有想过,被你教唆‘护法天王’杀掉的女孩子们,在临死之前也叫过‘饶了我’呢?”我问。 “……我不,不要这样……屈辱地死去……”他说,“你哪怕是,拿枪,把我杀了呢。” “杀人这么可怕的事,我怎么可能去做呢?”我摇摇头,不管他看不看得见,“我不仅不会杀你,我还会替你叫救护车,只要有时间我就会去医院看你。我还会对别人说,看啊,这就是金帝释,他真的不会老啊。” “不要这样,求求你。” “为你正名,让他们知道你不是骗子,不好吗?” “不好,我伤得太重,骨头都碎了,从今往后都不能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我会躺在医院里,变成研究对象,他们会抽我的血,割我的肉……” “不会的,你还有教众。他们崇敬你,爱戴你,他们会照顾你,保护你的。” “你不要再装傻了!一群愚民,稍有异心,我会比在医院更惨!”他大叫,“杀了我!杀了我!” 原来你清楚得很啊。我不再理会他,转身离开。 “李俊秀?” “李——俊——秀——!” 没过两分钟,林中传出最后一声枪响。 哎呀。我被突如其来的枪声吓得双肩一抖。 该把枪踢开的,他死得也太容易了。 凌晨1点多,我悄悄回到汉城大公园露营的地方,看了两眼。跟一周目一样,李玉夫妇遵守zf文明游园规定,没有拉帐篷拉链,两个人睡得很熟。 很好。我钻进了自己的帐篷,盖上小被子,呼呼睡去。 …… 次日是周一,早晨我吃完早饭就跟着李玉夫妇回到汉城,直接去学校。玩儿的地方离得近就是好。 周末在家闲得慌,我看美食节目看得馋了,想到要不是我,徐文祖、毛泰久、姜耀汉那几个家伙差点就被人“请”去x教当“护法天王”了,我就一个个打电话,要他们几个一起请我去新开的烤肉店吃烤肉。 他们问我理由,我只说:“护法天王。” 他们都“哦”过一声。 当时毛泰久说:“我才要让人去深挖他的根底呢,结果他死了,原来是你啊。死了好,省得来烦我。” 我做作地连忙否认:“诶,你别瞎说啊,什么是我?” 而电话那头的徐文祖似乎对我十分满意,点头:“我懂的。” 你懂什么啊?都让你懂完了。你别是也去过鹿野苑吧?! 姜耀汉在电话里笑了一声,我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周末去的时候,发现那家烤肉店有活动:同行所有人用手扔高花生,然后用嘴接住吃掉,就都能获得免单资格。 这群少爷不需要免单,但是在我扔高花生准确接住吃到之后,一个二个为了接住花生把中间的桌子撞得七歪八扭。 男人就是这样,从接住了花生几次,目标就不再是单纯为了接花生了,要比谁次数多,谁更轻松,连沉默寡言的姜耀汉也不例外,变换着各种姿势接,贡献了很多颜艺。 服务人员开始一盘一盘往桌上放肉,h牛、五花肉、猪皮、鸡翅……目不暇接。 我看着丰盛的食物,想到万一他们被金帝释关进封闭空间,经受非人训练,不听话就不让吃饭喝水……脑补得越来越夸张,看他们的双眼顿时充满了怜爱,不停给他们烤肉、包菜、投喂。 徐、毛、姜:“???”不吃白不吃,张嘴接了。 tbc. 第37章 满级幼崽李俊秀 吃完烤肉,我提出在附近走动走动,遛遛食儿,三人都同意了。 第87章 这家店位于钟路区三清洞附近,可以看看h屋,逛逛流行的服饰小店和画廊,逛累了随便找一家咖啡厅喝下午茶吃点心,美滋滋。我双手托着圆鼓鼓的肚皮,走出店外,才走了十几步就看见一家独立设计师经营的首饰店,名字简单粗暴,就叫“都氏”,小手一伸:“我也不让你们白请我吃烤肉,看上什么,买!” 他们都很高兴。 徐文祖说:“让我看看这个人的作品是不是我喜欢的风格。” 毛泰久揪了一把我的脸蛋:“啊呀,真难得俊秀你有这份心。” “疼死了!你轻点儿!”我抗议,“揪多了我以后会流口水!” 姜耀汉直接说:“谢谢。” 推门进去,发现展示柜和台面上满是各种材质的,经过热加工、冷加工、攒压、镶嵌、抛光的金属工艺品,形形色色的项链、手镯、手链、戒指、摆件让人目不暇接。 我双眼放光:怎么不早发现、早来逛! 店主正在埋头给作品高温喷涂,没招呼客人,随便我们逛,只有一个年纪和毛泰久差不多的、长了双狭长丹凤眼的小男孩亦步亦趋跟在我们身后。 他让我有一种进了华国某商场的服装专卖店的感觉,又怀念又不自在。 徐文祖站在一具洁白的人体骨骼模型前走不动道,问店主兼设计师:“这个是什么做的?” 店主抬头一瞄,随着手上的动作,别在耳后的中长发有几丝挡在黑黝黝的眼前:“白钢。” 徐文祖转向我:“我要这个。” “……你要学医啊?”我问。 “你就当我要学医吧。” 等比例欸,白钢做的欸,超酷的好吗!我说:“行,买它买它买它。” 姜耀汉指着一个缀着十字架的银手链:“那我要这个。” 爱好相当正常且普通。我点头说:“买买买。” 毛泰久看着我笑,双手一张:“我要是说我要这店里除了他俩选中的东西以外的所有,你会买给我吗?” 我迟疑了一会儿,话都放出去了,不好收回来,走到店主身旁:“老板,全买的话,得多少钱啊?” 店主终于停下手头的工作,抬起头来:“一亿韩元。” 我可怜巴巴地把下嘴唇往外一撅,对毛泰久说:“泰久哥,我没那么多钱。”是真的没有,把李玉夫妇给我的所有零花和抽奖抽到的现金加起来都没有这么多,更何况我还经常在花。 他又来揪我的脸,被我后仰躲开:“好吧,那先欠着。今天我就选一个。”他随便点了一个金色的无掌托四指指虎,“这个。” 真是个暴力狂啊,也不怕一个不小心手骨骨折。我说:“行。” 作为端水大师,离开这家店之前,我还给其他小伙伴买了礼物,相比徐文祖和毛泰久的就非常温馨了,都是小摆件,什么小老虎啊小松鼠啊小狐狸啊,像菜市场批发一样买了一堆,最后写了各家地址让店主有偿“宅急送”。 一出店门,徐文祖就搂着他新得的大宝贝说要先回家去好好欣赏了,与大家互道再见。 我看着他的背影,十分担忧他等会儿能不能顺利打到车。 沿着这条街一直往上走,路过了挺多家酒吧的,可惜我们是小孩子,进不去。 唉,拉条每日一想,get。 在十字路口的一座大门紧闭、藤蔓植物爬满外墙、白天看着都很阴森的西餐厅前,我停下了脚步。 吸引我的是餐厅门前的展示牌,上面写着:“魔女食堂公告 “营业时间:日落后至日出前 “菜单:根据委托内容客制调整 “价格:不是谁都吃得起,但任何愿望都能帮你实现,有求必应。” 魔女啊。联想起一周目的恶魔柳,我抬起头踮起脚往铁门里看,忽然腰间一紧,视野抬升,原来是毛泰久把我抱了起来。 他问我:“你在看什么?” 我没顾得上回答他。 在加满视力和听力点数的我眼中,面前这栋建筑上空正酝酿着一场漩涡状的黑风暴,而黑风暴的周围,有个身披白布的单翼天使歪歪扭扭地呼扇着翅膀朝餐厅破口大骂:“朴善!你这该死的魔女!你有本事抢客户,你有本事开门呐!” 别躲在里面不出声儿我知道你在家。我条件反射在心里补全。 感知到我的视线,那单翼天使低头看过来。 嘶……我立马挪开眼睛。 人不经念,恶魔也不经念。这熟悉的一黑一红的双眼,可不是恶魔柳吗!原来他也年轻过,长得还很不错,但或许那个中年男人的外在形象是他幻化的?毕竟恶魔没有衰老一说。 他朝我飞过来了! 可别被缠上。我一指天空:“看!有ufo!” 毛泰久、姜耀汉、恶魔柳同时望天。 我立刻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周围环境恢复正常,我也只能看见人类了,即便恶魔柳飞下来试探我,我也不会露馅。 毛泰久低头问我:“哪里有?” 姜耀汉也是一脸疑惑。 我双手一拍:“哎呀,大概是我看错了,应该是个塑料袋。” 姜耀汉蹦起来揉了一把我的头发:“不要骗人。” 接下来的好几分钟我周围都有“呼呼”的风声作响,应该是恶魔柳在确认。 虽然好奇他在干嘛,我也还是忍住了,对姜耀汉说:“骚瑞。我不是故意的。” 第88章 …… 1993年7月28日,我8岁生日,伯父和李玉因为我有沟通阴阳的能力,在一众亲戚里树立了更深的威严,得到了更大的信重,决定奖励我,便送了我一台进口红色敞篷法拉利儿童车,有电动马达,能坐进去驾驶的那种。 整个h国只有我有。 自那以后,为了我的副驾驶大打出手的小朋友更多了。 真是罪过呀,李俊秀。 1994年1月22日,《倚天屠龙记之魔教教主》上映了。我的海域越来越大,海里的鱼越来越多,从只需要买几张电影票变成了包场,电影院的爆米花和可乐、其他电影周边玩偶,只要我们去了,就如同蝗虫过境,“寸草不生”。 真是罪过呀,李俊秀。 1994年3月5日,累计签到1000天,系统总结了一下签到所得:【因为二周目从未断签,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达到60点,十分充裕,具体获得的日期就不列举了,浪费字数。 【系统初始设置的8岁男童自有肉身素质为力量4、柔韧5,耐力4、敏捷4、速度3、视觉3、听觉3嗅觉3、味觉3、触觉3。 【每十抽获得的食物种类新增五花肉、h牛、鸡翅、猪皮若干;每百抽获得的武器种类新增无掌托四指指虎一个、十字架的银手链一条。 【谋生技能如厨艺初级,跆拳道2级(红带)。 【宠物蜘蛛一只。】 “……蜘蛛?”我难以置信,“上次500签好歹是个乳猪,这回1000签是个蜘蛛?” 系统说:【按照益虫的定义,蜘蛛是益虫没错。没抽到蚊子和蟑螂,你已经很幸运了,别老想着吃掉自己的宠物。】 我已经可以预言这只蜘蛛的结局:在我卧室织网,然后被打扫清洁的住家保姆及时发现,用吸尘器解决。 …… 1994年10月21日,汉江圣水大桥还是坍塌了,不过因为计划顺利实施,受舆论影响,开车通过大桥的市民很少,而且李家提前暗中派驻多人引导、救援,没有人因此次事故死亡。 1994年11月,汉城市政府在汉城举办了“bj周”活动,祝贺汉城市定都600周年、bj市与汉城市结为姊妹城市一周年。赵慧美去听音乐会,李玉去参加“bj经济贸易投资合作论坛”,我去参加闭幕式上的华h两国少年的合唱《茉莉花》。 1995年2月18日,李连杰和谢苗主演的《给爸爸的信》在h国上映。我对hk动作电影有情怀,又带着众人去包场看电影。 看完出来,我说甫光是个变态,明知道巩伟是卧底,还逼巩伟表态,当着他的面弄死亲儿子。徐文祖和毛泰久几人表情各异。 徐文祖说:“被信任的兄弟背叛,他想报复,很合理啊。” 毛泰久说:“比起背叛,我感觉甫光更享受玩弄巩伟的快感。” 我说:“能不能不要代入反派角色,你们的心理已经很不正常了。对!我就要说出来!说出来我好受多了!再这样以后我们就恩断义绝!” 徐文祖和毛泰久在嘴上比划了一下拉拉链,再不说话了。 姜耀汉倒是没代入反派角色,只是对那句“几百块你玩儿什么命啊”张口就来。 我的心好累,环视周围,还是年纪小的几个正常,李英俊、徐仁宇、黄敏成、尹熙材、李辉京、张俊宇兄弟等正叽叽喳喳讨论巩固的矫健身手和闭气大法,时不时挥挥拳头踢踢腿。 啊,治愈多了。我需要这个,走过去挂在李英俊背后加入讨论。 1995年汉城举办的第一届国际汽车展和大邱举办的那场健美健身选拔赛是李玉和赵慧美的离婚导火索,可以放在一起说,健身选拔赛后三个月,李玉和赵慧美的户口本上的婚姻状态就均为离异了。 1995年6月29日下午,是一周目三丰百货商场倒塌的日子。而这一次,它是塌了,却是由h国建设交通部直接下令拆除的。李家早就让专家出具过调查评估报告,和h国建设交通部通过气,吊销了三丰百货工程监理公司的资质执照,让三丰百货想加盖一层的幻梦化为泡影,同时安排若干媒体对此事大书特书,引起舆论发酵,且提前联合了林家、朴家、尹家这三家名下有商场的搞长时间促销活动,狠狠抢了一波客流,被围攻的三丰百货会长只能举起白旗,对外宣布停业重建。 至于林家和朴家、尹家为什么会同意合作?除了商人逐利,还因为都是亲戚。我在他们眼中能沟通阴阳,再加上个偶尔感应未来,且已经有圣水大桥这个实例可以证明,“三丰百货商场会倒塌”这件事的可信度便大大提升了。 这件事过后,我获得了久违的宁静,心情很好,又在7月1日当天邀请一众小伙伴去电影院看了李连杰和张学友的《鼠胆龙威》。 毫无意外,徐文祖和毛泰久两个对反派医生的那句名言“人一定要靠自己”十分感兴趣,对医生的结局非常不满,说要买通影评人给这部电影差评。 我:“……”以后不请他们看电影了,闹心。 1995年7月18日,累计签到1500天,可设置的特殊属性点数达到85点,抽到橘猫一只,其他无变化。 我看着那只橘猫,问系统:“你觉不觉得它好眼熟?” 系统说:【在分不清猫长什么样的人眼里,所有橘猫都长得一样。】 1995年7月28日,我10岁生日,生日宴会场里的好几个亲戚看我年纪小,先后来逗我,说要把家里的小妹妹嫁给我当老婆。 第89章 我是谁?我是李俊秀啊。我立马掏出纸笔,作势递给他们:“说了要把小妹妹嫁给我的!你们得立下字据!”逼得他们讪讪而逃,自那以后每次见面我必定提起此事,让他们羞愧。 此后一年,平安无事。 1996年9月中旬,新闻里播报cx特种部队队员火烧潜艇、潜入h国内陆的事,我瞄了一眼就没再看。与我无关了。 1997年,国际金融资本的恶意炒作使金融风暴席卷y洲,引发h国企业破产狂潮,h国作为新兴市场国家,经济相对脆弱,zf耗尽外汇储备也无法稳定住h元的汇率。而此时的r国为y洲国家的最大债权国,为了避免投资无法回收,把投放在h国的金融资本突然回撤,加深了h国的外汇危机,使得h国最后只能出卖国家金融主权,以保住国家资产经济。当年12月,h国与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签订协议,获得550亿a元的贷款,并且被迫进行了金融改革,接受其对h国的经济管制。 具体是什么金融改革?银行私有化、低价出售国有银行资产。 李家和其他几个大家族也遭了波及,差点失去了集团控制权,那段时间连赵慧美都回到了李家陪着李玉,而李玉有几次甚至压力大到抱着赵慧美痛哭。 那是他们的世界,我没有去掺和。 难得的是,李玉并没有怪我没能感应到这场巨变,还对能不能保证我今后锦衣玉食的生活表示了担忧。 我对他说:“没关系,我的小金库养活你们还是绰绰有余的,就是不能大手大脚花钱了。” 他当我在开玩笑,直到我拿出那张加满运气抽到的□□一等奖彩票。 前几期抽奖没有人中头奖,奖池里的奖金已经积累到了7千万a元,哪怕是和十几个人分,我也能分个几百万a元。 他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我双手叉腰:“我可是满级幼崽李俊秀!你以后要对我放尊重点!当心我不养你哦。” 他轻轻一脚把我蹬倒在地毯上,在沙发上翘个二郎腿,居高临下地看着我:“满级幼崽李俊秀,知不知道什么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我李玉还没到要上初等学校的儿子忧心生计的时候。 “再说了,真有那时候,我就把你卖给那些亲戚当上门女婿。你不是有好多婚约者吗?我记得还立字据了?你才要当心我把你插标卖首,价高者得。” 我:“……” 烦死了你这种人!浪费我的同情心! 没事儿你抱着赵慧美哭什么! tbc. 第38章 小小少年,很多烦恼 1998年1月,在h元持续下跌的情况下,很多企业和民间团体呼吁h国民众发起了收购h币的活动,力图用黄金或外汇换取本国货币的方式维持本国经济稳定,有300多万国民参与,虽然相比几百亿a元的外债来说是杯水车薪,也足见国民凝聚力。 1998年2月,因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屈辱援助”,总统卸任,新任总统临危受命,在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帮助”下对国内企业进行了私有化改革,出访吸引外资重新进入h国,举国上下花了3年时间——也就是2001年才走出经济危机的阴霾,重回发达国家行列。 这三年间,有几件事值得一提。 第一件事,1998年,徐文祖和毛泰久18岁,从高等学校毕业了。 徐文祖在1997年下半年就早早开始准备材料,提交申请,1998年3月就可以进入首尔大学牙科学院就读大学一年级。 而毛泰久申请的是加州理工学院的人文与社会科学学院的管理学专业。该校是常春藤联盟学院之一,《生活大爆炸》中谢尔顿和莱纳德所在的学院,属于顶尖学府。由于加州理工学院没有春季入学,是在每年的8、9月份开学,他在3月查到录取情况后还在h国待了半年。 在徐文祖的要求下,徐宗贤没有给他大办升学宴,就徐家人和几个关系比较近的朋友在徐家本家吃了顿饭。 毛泰久就不同了。毛基范作为一个高中肆业的脱北者,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位置,他需要毛泰久这样一个优秀的儿子来为他的成功锦上添花,所以在毛家别墅给他举办了盛大的升学宴。 卓秀浩送了4月新出的thinkpad 600笔记本电脑当作升学礼物,我送的hbh-35蓝牙耳机,徐仁宇送的任天堂nintendo64家用游戏机,其他人就不一一列举了,反正都是时兴的奢侈品。 毛宅布置的升学宴会场到处摆满了鲜花、各个品种的竹类盆景——寓意节节高升、榉树盆景——寓意一举成名。 讲台上方,毛基范举着话筒老泪纵横地进行升学宴致辞,穿着象征吉祥的白色h服,很接地气:“各位亲朋好友,感谢你们的到来,我是毛泰久的爸爸,毛基范。我儿子毛泰久寒窗苦读12年,终于考上了大学,还是加州理工学院,我,我太高兴了!” 底下来宾一阵“哗哗”鼓掌,夹着着几句“恭喜恭喜”、“真是太让人羡慕了”。 寒窗苦读……我停下了准备鼓掌的手:“……”我要把刚才接地气的评价收回。 徐文祖、徐仁宇和卓秀浩等人早就上唇抿下唇了,怕自己忍不住笑出声。 毛泰久毫不顾忌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我希望泰久能够在接下来的学业中端正态度、戒骄戒躁…… “我相信泰久的大学生活一定会是精彩纷呈的!再次感谢大家的到来!感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大家吃好喝好!吃好喝好!” 第90章 嗯,又接地气了。我鼓完掌,问毛泰久:“怎么想着申请加州理工?” 他说:“一是离得远,不受父母约束,逍遥自在;二是它那里人少,师生比仅有1:3,小而精,整个学校,从南到北、从东向西各花五分钟就能走完。” 卓秀浩高兴了:“那我过几年也选它。” “懒死你算了。”我说,“你光看人家小而精,但人家的学生全是精英中的精英,学习压力大到不行,还有自杀的呢。” “不要小看我,”他微笑,“我是绝对不会自杀的。” 我当然知道你这个笑面虎不会自杀。我又问徐文祖:“文祖哥怎么不出国?” “我要是说,国外没有你,你会不会很感动?”他把拆好的蟹腿肉放我碟子里。 我看了一眼他的钢制手术刀:“嗯,感动极了。谢谢文祖哥。” 徐仁宇不甘示弱地给我夹了只椒盐大虾,我一口吞了,又问李英俊:“哥,你呢?” 跟赵英民待久了,他似乎被传染了自恋,听到我问他,也是先单手缓缓一抹油头,另一只手摸摸下巴,才回答:“我要去读哈佛的王牌专业之一,经济学。” 我点点头:“你一定会成功的。” 几年下来,姜耀汉在熟悉的人面前已经放开了许多,说:“那我就祝福所有人心想事成。” “所以你想上哪所大学?”卓秀浩问。 姜耀汉也是拒绝他拍照的其中一位,他一直对其保持着相当浓烈的好奇心。要不是关系更近的几个对他吸引力比较大,他指定早就去尾随了。 “首尔大学的法学院,我要当法官。”姜耀汉说。 毛泰久眉毛一挑:“能问是什么理由吗?是权力,还是正义?” “我可以不回答吗?” “当然可以。” 眼看气氛有点僵,徐仁宇也已经故作不在意地瞄了我好几次了,我就问他:“仁宇哥,你呢?” “我还没想好,但一定也是要出国的。”他微微仰起下巴。 我立马拍马屁,给他递了一个金枪鱼鸡蛋杯沙拉:“仁宇哥这么厉害,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来,啊……先吃一口。” 他张嘴小小咬了一口,细嚼慢咽,两颊不再似幼年时一样鼓起,已经长成了一个斯文白净的少年。 我的乐趣又少一项。 大概这就是当爸爸必须经历的心理路程吧,既有成就感,又有失落感。 …… 第二件事,f国预言家诺查丹玛斯说在1999年7月,上帝要惩罚人类,将会制造大灾难使人类灭亡的事,没有发生。 …… 第三件事发生在2000年,我上高等学校一年级的时候。 那天学校安排学生们去汉城(首尔)大公园的动物园参观,我和卓秀浩、李英俊、徐仁宇、赵英民、姜耀汉、张俊宇兄弟、具瑞镇、尹熙材等人勾肩搭背走在一起,声势浩荡地进了爬行科普馆。 卓秀浩本来是要坐缆车的,被我硬拉着走路,不是很高兴。 结果进了场馆没一会儿,他就兴奋地举起了相机。 我顺着他相机对准的方向看过去,一群穿着鲜艳的黄色校服、头戴蓝色小檐盆帽的幼儿园小朋友正在老师的指引下往玻璃箱中看去。 里面有一条不停吞吐着信子的乌蛇。 “哪里吸引你了?”我很好奇。 “那个眼睛很大的小孩,偷偷放了一只老鼠进去。”卓秀浩笑得牙龈外露,“我期待接下来的场面。” “!!!”那得多血腥啊!我刚要朝那边走去提醒老师注意,卓秀浩便捉住我一只手:“不要扫我的兴,否则,即便是你,我也会生气的。” 徐仁宇“啪”的一声打开他的手,我继续往那边走。 但是迟了。 老鼠和蛇其实是互相吞噬的关系,大老鼠吃小蛇,大蛇吃小老鼠,常有的事。而这个玻璃箱里的情况又有不同——乌蛇体型比那只灰老鼠大了不知多少倍,我以为马上就能看到蛇口一张、老鼠毙命的场面了,结果反而是老鼠一口咬住了乌蛇的七寸! 乌蛇的蛇头和蛇尾在玻璃箱里疯狂乱甩,打得玻璃箱“pongpongpongpong……”直响,血液四处喷涂,但却无法摆脱那只老鼠。 幼儿园老师赶紧带着惊叫的小朋友们远远逃开。 只除了一个小孩子没跟上去。 那个放老鼠的。 他看着玻璃箱,露出了直白而残忍的、满足的笑容。卓秀浩看准机会拍下这一幕,然后收起相机,朝他走去。 我忍不住皱眉,也跟过去。这个小男孩才几岁?5岁还是6岁?他怎么敢的? 这种种表现说明他不是在恶作剧,而是真的知道后果,却仍然想要这样做。 我们一动,李英俊、徐仁宇、赵英民、姜耀汉等人也朝他围了过去。 他见状想要伸手去把玻璃箱里的老鼠掏出来,被我加满速度点数抢了先。 将老鼠举到眼前,我发现它的脑袋上竟然有有手术痕迹。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系统居然发话了:【这只老鼠的下丘脑腹内侧的区域被动过了,只要按压外部,必然引起它的愤怒、性y和食y。】 “你没打游戏?”我在脑子里问。 【在打,就是瞄到了而已。你当我不存在。】 我:“……” 第91章 那个小男孩朝我伸出手:“还给我。” 我神情严肃地对他道:“小朋友,这老鼠是你的吗?” “是。”他点头。 “怎么证明?” “它的头缝过针。” “这我们都能看到。还有别的证明吗?” 他无言以对,只是瞪我。 卓秀浩又开始拍他,他却不管。 “如果这只老鼠是你的,那么你就要负责赔偿,不仅要赔这条乌蛇,还要赔我们所有人的精神损失费。”我轻轻甩了甩老鼠,“你爸爸妈妈在哪里?或者你有他们的联系方式吗?告诉我。”赔偿只是借口,我起码得提醒孩子父母带他去看医生。 他不说话。 我们一直对峙到幼儿园老师回到爬行科普馆把他带走。 幼儿园老师说会全权负责此事,让我把老鼠扔了。 我问老师,她和孩子父母知不知道这孩子的情况,她面露难色。 好吧,我知道了,他们都知道。那我就不管了。 这世界这么多人,按概率来也有会有几个“与众不同”,只是我“运气好”,遇见的频率有点高。 这事发生以后我看什么都不对味儿,提前回了家。 …… 我曾经说过,我的人生就是在反复打我自己的脸。 我还是让人去查了那个孩子,下面的人反映调查过程中发现卓秀浩的人也在查。 “……”我挂断电话,靠坐在床上,翻开他们提交上来的资料。 这回算开了眼了。 原来精神病的基因可以遗传?在胚胎阶段就可以检测出来? 谁研究出来的?daniel李?没听说过啊。 我怎么记得目前并没有明确发现精神疾病的遗传基因,只是说有遗传倾向而已。 原来在我不知道的时候,h国还出过一个叫韩书俊的“猎头人”吗? 我也没拉条啊,这种事也会错过? “系统?” 【嗯?】 “我怎么感觉我的脑容量变小了,你是不是下载安装了太多游戏?” 【你自己不在意、不记事,怪我?】 我待要反驳它,突然被子上的手机一亮,提示我收到一条毛泰久的信息。 “……总觉得我的生活又要不太平了呢。”说着,我解锁手机。 毛泰久发的是:“俊秀,你知道吗?la发生了开膛手案件!警方怀疑有连环作案的可能。就在同郡,我要去看一下。” “……啊。”应验了。 tbc. 第39章 基因,徐氏兄弟 怕自己好不容易养直的竹子又长歪,我给毛泰久回信息,说我长这么大没出过远门,要去la看他,就在今年的暑假,让他把6月下旬的时间都给我空出来,别到处找事。 他回复我:“俊秀,你怎么越来越凶?命令我啊?” 冲动了,文字是很能表达情绪的,这又不能撤回。我叹了口气,回复:“没有的事。泰久哥,我老想去la看你了,你就让我去吧啊。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打滚。” “这还差不多,我准了。” “叩谢。” 放下手机,我接着看报告。 【daniel李,于y国任教的遗传学博士兼犯罪学家,经其多年研究发现胎儿体内含有某种dna,并拥有了检测这种dna的技术手段,他在发表的论文中表示具有这种特定基因的婴儿有99%的可能性会成长为一名变态杀人犯,只有1%的可能性胎儿会成长为一名天才。】 这个就有点儿16世纪初rs医生帕拉塞尔苏斯的心理学说中的“生物决定论”的意思了,即小偷的儿子会成为小偷,精神变态的孩子也会成为精神变态。直至19世纪末,adl心理学家西格蒙德·弗洛伊德发表精神分析学说,生物决定论得到正式确立,还曾一度成为思想界主流,代表人物是高尔顿·奥尔波特和斯坦利·霍尔(两者都是a国心理学家)。 而在19世纪后半期到20世纪初,a国行为主义者、心理学家约翰·华生提出了行为主义,即“环境决定论”,其重视教育和环境对儿童心理发展的作用,但是又片面地强调和机械地看待环境或教育的作用,认为儿童心理的发展完全(划重点)是由环境决定的,在心理学界形成另一股势均力敌的思想潮流。 再后来还有d国心理学家施太伦的辐合说,提出“合并原则”,主张心理的发展决定于遗传与环境两种因素,以及a国心理学家格塞尔的“成熟势力说”,即支配儿童心理发展的因素有两个——成熟与学习,其中更着重于成熟,认为成熟与内环境有关,而学习则与外部环境有关。 继续发展,则出现了以rs的j·皮亚杰、f国的h·瓦隆、d国的h·沃纳以及sl的维列鲁学派等为代表人物的“相互作用论”,其基本思想是:遗传和环境这两种因素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即任何一种因素作用的大小、性质都依赖于另一种因素,它们之间不是简单地相加或会合;两个因素间是相互转化和渗透的关系,即当前对环境刺激作出某种行为反应的有机体是ta的基因和过去环境相互作用的产物。 我看过《银翼杀手》、《千钧一发》、《永无止境》和《少数派报告》,当人类从基因层面区分优劣,必然导致一个绝望而分裂的社会。 我喃喃道:“所以,要以辩证的观点来看待问题,任何涉及到伦理的事物,都不能单纯地以百分比来划分啊,daniel李博士。科学技术再发达,也是为人类服务的,极端激进和完全保守都要不得,当代社会的人类素质没你想的那么高,可以理智对待生命的来去。” 第92章 比如a国的堕t法案,真正考虑孕妇人权的人有多少?不都在考虑选票和zzzz?一旦身为少数,即代表着会“被代表”,发不出自己的声音。 看daniel李的资料,我只看前几页的姓名、职业、大头照和历年事迹,后面打印出来的论文之类一律不看,非专业人士,看了会脑壳疼。 放下他的,又拿起韩书俊的。 【韩书俊,脑神经外科医生,1995年的“猎头人连环杀人案”的犯人,其犯罪行为的实施是随机的,给当时的警方搜查带来了极大困难,但终究还是在侥幸生还的目击证人高武治、妻子成智恩的指认下认罪,被判死刑,但之后其实并未执行,甚至在入狱后被其拥趸保护,成了监狱一霸。】 【韩书俊对daniel李有知遇之恩,并且和daniel李的妹妹jennifer有过一段感情,在发现妹妹就是被韩书俊杀害时,daniel李痛不欲生。】 【案发当时,韩书俊妻子成智恩因为腹中孩子即将临盆,无法堕胎,只能生下来,取名韩祝福,并与同期临产的研究员妻子换养了孩子,其后研究员妻子改嫁,韩祝福改名郑在勋。】 【探查过程中发现除了卓秀浩的人马之外,还有第三方在我们之前对郑在勋进行24小时监视。对方已和我们交过手,不敌,乘车逃跑,失去踪迹,但在其居住地发现dna,是否继续追踪调查?】 嗯?郑在勋?就是我在动物园见到的那个放老鼠的小男孩?所谓的第三方监视一个孩子干什么? 但只稍稍一想,我就明白了。因为他是韩书俊的孩子。他们是想知道变态杀人犯的儿子会不会变成杀人犯吗?那这实验得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财力、时间、精力啊? 等孩子长大,证明他会变成杀人犯或者没变成杀人犯,这两种结果,哪一种是他们想看到的? 如果是纯实验目的,那“第三方”就是daniel李。 如果是zz目的,那“第三方”就是议会中的执z党。 如果郑在勋如他们所愿长成了变态杀人犯,执z党就可以获得更多选民的支持,推进与变态基因胚胎检测和堕胎相关的法案。 如果没有如他们所愿……事情的发展不会很光明。 我给手下发了信息:“继续调查包括郑在勋在内的所有携带变态基因的孩子的现状,如果他们身边都有人在监视,立即上报给我。” 如果猜测属实,我就需要加满信任点数(即便除了心理安慰没什么用)和李玉好好商量了,然后给汉城(首尔)西部监狱里的韩书俊传递信息。 当这位把人当实验对象的变态杀人犯知道自己儿子成了别人的小白鼠,不知道会是什么心情。 …… 在得知我的想法后,李玉把我打了一顿,我没躲,多加点数的事,我阔得很,不在乎。 他已经十年没打我了。 因此我的耐力竟然又靠着熟练程度加了一点。 他骂我多管闲事。 我说你的精神有问题,我的精神和身体都有问题,难保我的下一代没有问题,生不生孩子,除了父母没有人可以做决定。 李玉听了怒发冲冠,又打了我一顿,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怎么能咒自己还没出生的孩子。 我还是没躲,说:“幸与不幸是相对的,难保哪一天不幸会落到自己头上,现在放弃争取,等成了毫无选择的那一方,后悔就来不及了。” 他在大客厅的沙发上沉默了很久,等得我怀疑我的青胡茬都长出来0.1毫米了,他才松口:“好,我替你去当说客,让利益相关的人打好配合,趁机捡捡便宜。你最好祈祷韩书俊能照你想的去做。” “他会的。”我肯定道,“我看过报告了,他1995年被捕当天就对他老婆说了,娶她的原因就是找人继承他的基因。他结婚很晚,只有郑在勋一个儿子,还当了别人的实验小白鼠,我不觉得他能忍住不爆发。 “他在汉城(首尔)西部监狱发展得不错,连狱警都洗脑了好几个,你能想象吗? “他绝对可以成功越狱的。” 果然,只隔了一天,我就在吃午饭的时候看到《kbs正午新闻》在播报韩书俊等人的通缉公告。 又过了一天,新闻播报内容就变成了“猎头人”韩书俊带领他的拥趸杀了几个人,都是负责跟踪有变态基因的孩子的,并顺藤摸瓜抓到科学技术通讯部负责此事的十数位员工,将其工作牌和事情的起因结果大肆打印,用无数氢气球带着四处抛洒,打了议会执z党一个措手不及。 在野党趁机落井下石,对执z党全方位抨击、弹劾身为主谋的qw台秘书室长崔英信,几日后,崔英信扛不住压力,下台了。 这动作属实太快,我怀疑韩书俊等人有对科学技术通讯部的人刑x逼供。 就我怀疑的这会儿功夫,电视上又紧急插播了一条新闻:韩书俊带着他的人就近找了个警局自首了。 “……”不趁机流亡海外我不是很能理解,这让我后续针对他的计划通通流产了。难道是为了还没长大的儿子?那可真是感天动地。我把注意力从电视上收回,挖了一勺冰激淋吃,压压惊,耳朵里听着这条新闻的下一条:专家呼吁对一再犯案的韩书俊执行死刑,否则,当这类人发现犯罪的成本是如此之低,便会助长其嚣张气焰,正义将是个笑话云云。 唉。h国上一次执行死刑,还是1997年12月对23名罪犯执行的死刑呢。自那以后,再也没有了。 第93章 至于为什么没有?总有人要留条后路的嘛,懂的都懂。 …… 哦,对了,我差点忘了一个人。对徐仁宇来说,这个人还挺重要的,当然,是贬义的重要。 那个人就是徐志勋。 在我和徐仁宇上中等学校的时候,他刚上幼儿园,幼儿园老师给布置了一个作业,类似和兄弟姐妹的爱心时刻(没有亲的,堂表兄弟姐妹也行)。 他妈金恩实牵着他的手,在学校门口等徐仁宇放学,就为了徐仁宇能在作业上写个好看的评语。 结果徐志勋这乌冬面——徐仁宇给起的外号,他竟然认不出来谁是徐仁宇! 也许是他长得矮,只靠衣服认哥,问题是校服是一样的。 他松开他妈的手,走到某个怀疑对象跟前,试图抓对方衣角,被躲开,他就扭头看他妈,问:“是这个吗?” 他妈说不是,给他挤了半天眼睛。 “那是这个吗?” “不是。” 在门口等家里爸妈或司机来接的学生都在看他笑话,要不是这年头手机还不能拍照,估计他又多一个黑历史。 我跟徐仁宇像两根柱子一样站了好几分钟,他才问到我俩跟前,仰着头看了两眼他哥,又看了看我,直奔我过来了:“哥!” 我怕他摔了,刚要伸手去接,就被徐仁宇把手拍开了。 徐仁宇一把拎住徐志勋的领子:“我在这儿。” “哥!”徐志勋顺势抱住他胳膊。 徐仁宇嘴角抽搐:“嗯。” 我很欣慰。 在我和他共同的努力下,他总算没再想着怎么弄死徐志勋了。 不过,这或许跟徐文祖上大学后没时间搞事情有一定关系。 哼,谁让他学医呢。 …… 去la看毛泰久之前,他说几年前买的那个指虎坏了,让我去“都氏”买个新的给他,我说好。 三清洞这里的店铺时有变换,就“都氏”和那家“魔女食堂”始终坚t,而且从来没有二次装修,几年了都一个样子。 我只去过几次“都氏”,没在晚上去过“魔女食堂”,十分疑惑它为什么还没倒闭——生意是一方面,恶魔柳找茬是另一方面。 我乘车到了“都氏”门口,推门而入。 看店的是那个丹凤眼少年。他没跟我打招呼,就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头画他的设计图。 我瞄了一眼,本子左边是一个金属指环,右边是一只乌龟。 我说:“我要一支,不,几支不同样式的金色指虎。”一只怕是不够毛泰久祸祸。 “单指的?双指的?还是四指的?要不要穿刺的?”他问。 “呃,都要。” 这时他的手机提示音响起,他看了一眼,点开,然后抬起头来,有些不确定地问我:“给毛泰久买的?” 嗯?发信息的是毛泰久吗?他们什么时候交换的手机号?一对n果然不行,分身乏术啊,我又不是时间管理大师。不过我告诉自己,不必过于紧张,谁还没几个朋友呢。我点头称是。 他离开柜台,从展柜里给我选了几个,分别装到盒子里递给我:“这些他应该会喜欢。” 连喜好都清楚!我说谢谢,刚要按照展柜里标的价付款,他就说:“毛泰久是常客,打八折。” “……”好家伙!我付了钱,正要转身走,他叫住我:“我叫都贤秀,下次你来我不在的话,给店员报我的名字,也打八折。” “……好。谢谢。” 没想到看着面无表情、不太好相处的样子,其实人挺热心的。 tbc. 第40章 外星人和鲜活美丽的青年们 原定2001年6月下旬去la看毛泰久的计划被我暂时搁置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 还记得千颂伊那个吸血的妈妈杨美妍吗?她爸爸千民九终于无法忍受她的挥霍无度,向她提出了离婚。 坏就坏在当天是千颂伊的生日,我还在场——李辉京也说要来,事发之时正在来的路上——她父母就吵起来了,千民九被杨美妍气得口不择言,说离婚也要把千颂伊这个下蛋的金鸡带走。 话一出口他就立刻察觉到了不妥,还没等他跟千颂伊道歉,千颂伊就推开门跑了出去。 我立马抓起沙发上的外套就去追。 千颂伊作为童星,家境还算不错,从小被她妈妈送进私人学校就读,但和财阀子女们始终玩不到一起,而且她平时还要拍戏、拍gg,经常日夜颠倒,真正在学校上课的时间不多,更没机会交朋友了。 男性朋友就我和李辉京,女性朋友就同为童星的刘世美和沉迷漫画的洪福子。 这3月份的大晚上,室外还在下雪,女孩子在外面非常不安全。我看周围没什么人,立即加满速度追赶,口中呼喊着让她先冷静下来。 她脸都哭花了,不停擦拭眼泪,一边沿着下坡的路奔跑一边嚎啕,路都不看:“你没受过这种委屈,所以你根本理解不了我的感受!呜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知道什么叫徒劳无功吗?你知道什么叫无地自容吗?呜呜呜呜呜呜……” “我知道啊!”我说,“如果当初李玉和赵慧美在我生日当天闹离婚,并且搞得人尽皆知,我也会立马离家出走的!我是说,你别乱跑!去我家!”如果杨美妍不吸血,就算不经商,哪怕买地买楼呢,千家也早就发达了。她却因为自我的空虚,盲目地用奢侈品包装、炫耀自己,然后受有心人恭维,导致自大,产生和不如自己的人群区分开来的心态,但又够不上真正的上层,越陷越深,进入死循环,这属于病态补偿心理的一种。 第94章 而千颂伊在杨美研的种种表现下,认为对方生养自己,不是出于爱,而是出于剥削,反复怀疑这样的亲情值不值得——辛辛苦苦挣的钱自己没办法支配,还得不到精神上的慰藉。如果她不出去挣钱,只靠他爸爸,一家人的生活虽然不至于无法维系,但肯定不能满足杨美研,这个家还是要散。 父母可以不完美,但绝不能卑劣,否则她何以自处? 也不是没有办法脱离这种境况,斩断亲缘关系就行。 但“断亲”二字说来容易,几个人能狠得下心? 千颂伊在下坡和平地路□□叉的斑马线上停下了脚步,回过头来看我,脸上尽是解脱的神色。 看到那辆朝她飞速行驶而去的大卡车,我魂都要散了,立马朝她扑了过去! 【系统!加耐力!给我全加耐力!】 千钧一发,我抱住她,将身体挡在她和卡车中间,闭上了眼。 本该降临的痛感迟迟不来,反倒是手中一轻,我重新睁开双眼,发现目光所及的范围内,除了那个突然出现在路中间的风衣男子之外的一切都停滞了。 天上的光、影、风、雪,地上的树木、建筑、车辆、行人,以及以飞扑的状态“飘”在半空中的我,都停滞了。 我还能思考,都归功于超高的耐力,但张不开嘴。 如果我能开口,即使是死了,钉在在棺材里了,也要在墓里,用这腐朽的声带喊出:“放我下地!”只抱千颂伊是什么意思?谁还不是一朵娇花了! “颂伊!”有人替我喊了,是目睹这一切,却身处这个男人能力范围之外的李辉京,他正从下坡路往下跑。 一声呼喊之后,这片天地内的时间重新开始运转,千颂伊被男人送到了公路对面,而我则以毫厘之差与卡车擦肩而过,“飞”到了公路对面,狠狠砸在了一根电线杆上。 我没事,电线杆在我躺下的地方断成了两截,电线绷毁,火花溅射,路灯熄灭。 等我从地上爬起来,那个男人早就消失了踪影。 已经开出去一段的卡车司机停了车,下车往回跑:“你们没事吧?!敢站在路中间!不要命了!” 李辉京把受惊昏迷的千颂伊扶起来,粗略检查了一下,确定没有外伤,便打电话叫救护车。 打完电话,他抬头问我:“事情发生得太快了!我只看到还有个男人救了颂伊,他人呢?” “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啊?我可是你堂弟!我撞上电线杆了啊!”我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哦,对对,你怎么样?等会儿和颂伊一起去医院检查。” “我没事,不用去医院。”看你抱着不肯放的样子,真是没出息。 “那怎么行!”他反倒认真起来,“一定要去!” “啊,好好,去去。”我敷衍道,把头转向了道旁的林荫处。人是没影了,气味还留着呢,加满嗅觉,我就是追踪的一条好g……一把好手。 趁李辉京全心全意等救护车,注意力不在我身上了,我就闻着味儿去找人了。 能让一定空间内的时间停止诶!还跟千颂伊有瓜葛,这不得搞清楚了? …… 今天晚上路上的行人都觉得风刮得比平时狠。 我和那个风衣男子以高速摄像头都无法捕捉的速度沿着公路一直狂奔。 我试图叫住他:“神仙?” 他不理我。 “妖怪?” 他还是不理我。 “谢谢。” 他突然“刹车”,头也不回,道:“不要跟着我。” 我吸取一周目的教训,当速度超点数上升时一定要和敏捷点数、耐力点数保持平衡,否则容易翻车,这次,他“刹车”,我就“刹车”,再没发生躲闪不及把自己弄死的情况。 看着他挺拔的背影,我问:“你和颂伊是什么关系?虽然我知道你肯冒着生命危险救她,应该不会害她。但是我太好奇了。” “没有关系,单纯是见义勇为。” “也就是说你以后不会在她周围再次出现?”我向他确认。 “……” “你看吧。”我摊手。 他终于转过身来:“你很狡猾。” 我这才发现他比我大不了多少,20出头的样子,长得很英俊,但又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稳气质。 敢露脸,是真坦荡,还是对自己的实力有信心?我再次追问:“你是谁?” 他还是没有回答我这个问题,只是道:“我会不会再次出现在千颂伊面前,取决于你们会不会把她保护好。至于我是谁……”他伸出一根手指,指向天空。 “神仙?”我再次说出了这两个字。 他翻了个白眼。 “……外星人?!”我瞪大了眼睛。 他倏尔消失在我眼前。 这次,以我的速度也没能看清他的行动轨迹,空气中甚至连气味都中断了! 这家伙对于空间移动能力的掌控可称恐怖,不知道是他本身的能力,还是依靠科技。 难得他肯陪我“玩”这么长时间。 …… 千颂伊住进了我家,一住就是几个月,把李辉京嫉妒得不行,李辉京想找我打架,被我无情压制。 她可能以为她不回家,她爸妈就不会离婚,但是她不知道,父母一旦铁了心离婚,是不会顾及子女的感受的,即便偶尔来李家附近观望,但她在李家住的最后几天,他父母还是申报离婚了。 第95章 她和她弟弟千允才都被判给了杨美研。我猜是千民九因为生日当天的口不择言而感到愧疚,没脸见她。 千颂伊回了自己家,抱走我两只橘猫。 这几年下来,我不知道是不是捅了猫窝,抽的宠物全是猫,三花、加菲、y国短毛、阿比西尼亚…… 跟一周目一样,李玉刚开始很嫌弃,后来宝贝得不行,李家上下他的地位最高,猫次之,最后才是我,这些猫生了又生,被李玉以我祈过福为由往外送,倒是很抢手。 就在我准备购买机票往la去的时候,徐文祖通知我们,他要休学去服兵役,服役23个月后接着回来继续完成学业,即便是考的义警,也惊掉一众亲朋好友的下巴。 在h国服役是件苦差,哪怕义警是服兵役里边比较轻松的一种,也要每周出勤五天,时长要满45个小时,每周只可以外出一次,每两个月才有一次四天三夜的假期。 我和徐仁宇、卓秀浩、李英俊、姜耀汉几个觉得应该表示一下,在他去忠清南道论山陆军训练所进行基础军事训练之前请他吃了顿饭。 我这个人,吃惯了哪一家的,就很少换,所以这次还是扔花生的那家烤肉店。 这家的活动也不仅限于扔花生免单,还有买一送一、同桌小孩免费、凭运气按玩具鲨鱼牙齿等等。 饭间,我对徐文祖说:“文祖哥,你何必呢?有的是办法不服兵役。你哪怕学泰久哥,走先获取a国永久居留权,然后连续在a国居住5年以上,再入a国国籍的路线也好啊。 “我说难听点儿,h国军队这种环境,这四个星期的基础军事训练,我怕你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并不是我危言耸听。 在h国兵营中,老兵对新兵辱骂、殴打,逼迫新兵吃脏东西、脱光衣服、不准睡觉等侮辱人格、侵犯人权的现象非常普遍。 我在世时,h国当局报道称,h国军队每年有约70人自杀,其中很大原因是不堪忍受其他士兵的虐待——语言暴力占94.6%,殴打占58.2%,利用上下级关系进行不合理的要求占55.2%,性暴力占6.7%。 徐文祖不紧不慢地用筷子夹了一块烤好的h牛塞进嘴里,嚼完咽下去,才对我说:“第一,我对出国没兴趣;第二,你太小看我了。我既然敢去,就做了万全准备。与其等身体机能下降了才去,不如现在去,即便挨打,也能扛久一点。” “好吧,既然你坚持,那我祝你被分配到道路巡逻、旅游观光、检查站执勤的普通岗位。”我说,“如果真的有人要欺负你……毕竟你长得比绝大部分人都好看,会遭人妒忌,记得露露富,给人点好处,财去人安乐嘛。” 他只是笑笑,没有回答。 “既然文祖哥的事说完了,那么是不是该说说郑在勋的事了。”卓秀浩看向我。 “……吃菜吃菜。”我低下头。 卓秀浩不肯罢休:“我忍你很久了。手伸这么长,管得那么宽,你怎么不去竞选总统?” 我摆摆手:“诶,谁不知道啊。一看出身就懂了,历代总统都是岭南大人们的权力游戏罢了。我没兴趣参与。”h国总统,多出岭南,同乡互助,说白了,h国的zz圈就是岭南的zz圈。 他说:“郑在勋周围虽然没有了科学技术通讯部的人,却又多出几个社会闲散人员,是你的人还是韩书俊的人?” “对我来说那件事已经告一段落,”我给徐仁宇包了块烤五花肉,“我没有继续关注。” “好。那我可以放手去做了。” 我担心道:“你别把韩书俊给惹毛了。他还是很有手段的。” 卓秀浩歪了歪头,不回答我,反而看向徐文祖:“文祖哥,我发现不知道为什么,俊秀他总以为我们很弱。” 有吗?!我是怕你们把事情搞大了!我摇摇头:“不,正好相反,我认为你们的能量简直大到没边,需要约束。” 徐文祖“呵哼”一声笑了:“谢谢你的夸奖。” 卓秀浩没再说话,但心情肉眼可见地好起来,连平时不怎么爱吃的沙律也吃了一些。 一直竖着耳朵听的李英俊和姜耀汉眼看我们没有吵起来,就放下了心。 …… 2001年8月,我从仁川飞去la看望毛泰久,是跟着卓秀浩和李英俊一起去的,因为这两个也到了出国留学的年纪了。卓秀浩如他当年所言,和毛泰久一样申请了加州理工。李英俊则是哈佛,虽然不在同一个城市,但也决定去la一趟。 他是担心我头一次出国,怕我语言不通,走丢。 而我这次确实打算等他去了麻省bsd我就请翻译。 不请不行啊。卓秀浩那个懒虫不可能浪费口水给我当翻译,而我的英语水平……刚够应付应试教育。如果我去外面买东西,恐怕只能是手舞足蹈加以下对话:“the big one.” “how much?” “too expensive!” “deal.” 至于打折?打折怎么说?我忘了啊。 因为提前联系过,我们一下飞机就往94停车场走,去找毛泰久。 一看到倚在车旁的他我就愣住了。 我一直知道他长得好看,但是这头发也太长了,扎上马尾都过肩了,乍一眼看去,跟个女孩子没什么分别。 这马尾也没好好扎,落下好多细碎的发丝在他脸颊两侧,又遮眼了。 第96章 上车之后,我问他:“泰久哥,学业这么繁重吗?你这都没时间剪头发了?” 他说:“嗯。” 这么久没见我,情绪也不高涨。 我刚以为他是因为我把来la的时间延了又延而生气,他就又开口道:“查了半年都没查到la开膛手,那个该死的家伙,似乎短时间内没有继续作案的想法了!” “……”好吧,是我自作多情。这个暴力狂怎么可能因为学业而忙得没时间剪头发,又怎么可能因为我的推迟而生气。 卓秀浩好奇地问:“什么la开膛手?” 我阻止不及,毛泰久就给他讲述了案件的发生和警方探查的经过,因为死者是克里斯托弗·阿什顿·库彻(《蝴蝶效应》男主)的约会对象,还引起了很多人的关注。 看卓秀浩兴致勃勃的样子,我连忙把自己买的指虎和其他人让帮忙带的礼物递给毛泰久:“泰久哥,看看,这都是大家伙的心意。” 他接过礼物,一一拆开翻看,让司机开车。 由于路况顺畅,从机场到加州理工附近的华人居住区只花了40分钟左右,毛泰久在这里的rental building租了套房子,楼下就是百货商场,房间里面倒是装修得不错,打扫得也干净。 我刚想到以毛泰久这不修边幅的状态是怎么保持的清洁,就看到他的卧室走出来一个手持吸尘器的、眉形高挑身材肥胖的mxg保姆。 “……”我就说嘛。 毛泰久说:“好好休息,我订了票,明天带你们去la斯台普斯中心。” 我很高兴:“谢谢泰久哥!” …… 斯台普斯中心是位于la市中心的一座多功能体育馆,坐落于菲格罗亚街上的la会议中心建筑物群旁。 我之所以高兴,是因为“吉他之神”克莱普顿就在这里举行“自由驰骋2001巡回演唱会”。 当晚,他戴着眼镜、穿着白底短袖条纹衬衫,和乐队成员一共演奏了19首来自不同时期的经典曲目,比如《cocaine》、《tears in heaven》、《layla》、《wonderful tonight》等曾经红遍全球的歌曲。 在两个小时的演出里,他在木吉他、电吉他和滑棒吉他上展示他高超的技巧,伴随着他沧桑的嗓音,让现场数以万计的歌迷为之着迷。 在台下,我们一行人里,只有我一个如痴如醉,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三个不是很感兴趣。 我问他们:“不感兴趣为什么来?” 李英俊说:“怕你丢了。” 卓秀浩拿起相机给我拍了一张:“喏,因为这个。我还没看见过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以后我请你去看别的演唱会吧。” “……谢谢。”我说,“那泰久哥呢?” “站在这样热情洋溢的人群里,彷佛自己还鲜活着。”他环视周围,补充,“虽然我喜欢的是古典音乐,但布鲁斯摇滚也还能听进去。” 我说:“那就这样一直鲜活下去吧!因为你是如此美丽,失去你,是这个世界的损失也说不定。” 他转过头来:“是吗?” “当然啦!”我拿胳膊怼怼李英俊和卓秀浩。 李英俊勉为其难道:“论美貌……泰久哥你确实比得过我。” 卓秀浩说:“我不喜欢丑人。不过,虽然脸对我来说很重要,但泰久哥吸引我的可不只是脸。” 毛泰久从喉咙里发出一长串“哼哼哼哼哼……”的笑声,最后压抑不住,仰头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 笑完了,他说:“你们也很鲜活,很美丽,很吸引我。”然后转过头去听演唱会了。 这回专注了很多。 卓秀浩对着他一顿猛拍,他也没再拒绝。 tbc. 第41章 高中日常(1) 演唱会结束后,一行人乘车回到住处。毛泰久把外套随手一扔,挂上实木落地衣架,倒了杯水喝,就开始给卓秀浩介绍一些加州理工和周围的配套设施的信息,比网上查的要详细具体得多。 卓秀浩选择的是工程与应用科学学院的计算机科学专业,来之前查过大一生要住校,本来还挺不满,但一听可以自己选单人宿舍还是双人宿舍,学校周围也比较繁华,有很多华国、h国和r国的餐厅,不都是a国油炸食品,又稍稍满意了。 我问他:“明明对法学比较感兴趣,怎么不念其他大学的法学院?家里经商的,念商学院也行啊。” 他说:“你怎么和我爸爸一样轻易地就对我下了定论?他还给我找了个高级检察长徐东锡当老师。h国又不是a国,流行从律师到总统的‘律师治国’。我只对观看刑事案件的庭审感兴趣,喜欢的是原告那种或撕心裂肺或麻木、被告或悔恨或崩溃、检察官和辩护律师或信心满满或忧心忡忡的情绪表达,不代表对法学感兴趣啊。其实我对计算机科学也不感兴趣,但是家里是干这个的,不学不行。” 从痛苦到麻木……这不是你心理路程的一部分吗?一次又一次地重复这个过程,就从麻木变成了享受,陷入掌控他人情绪的错觉。但现在不好和他说这个。我说:“都不感兴趣,那怎么学得进去?” 卓秀浩嘻嘻笑:“wuli小俊秀好单纯。谁说不感兴趣就学不进去?你以为我是你?” 嘶……屋里这三个家伙,从小学到高中都成绩拔尖、各种竞赛拿奖拿到手软、在学生会里不是主席就是副主席、家里还请顾问帮忙处理文书……是可忍熟不可忍!根本就不考虑普通如我的感受!我在客厅里追着他打。 第97章 他说是不爱运动,行动倒挺灵活,两手一撑从沙发这边跳到那边,脚一蹬、腿一跨就越过了饭桌。反而是我,不好用特殊属性点数,还得绕着这些障碍物,总是慢他一步。 丝毫不受我们影响的毛泰久接着给他介绍:“不用怕无聊,加州理工的娱乐生活也很多,会定期举办校际体育运动,包括棒球、篮球、足球、游泳等等,对运动不感兴趣的话,还可以参加摇滚乐、话剧表演之类的社团。” 很快就跑累了的卓秀浩双臂一张,靠坐在沙发上,任我跑过去“泰山压顶”:“呃!泰久哥,你是了解我的。” “能坐着绝不站着,能躺着绝不趴着,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我揪起他的脸皮说。 “好了好了。”李英俊怕我玩儿过了头,把我从他身上撕了下来,“我过几天就要去bsd了,没什么要交代我的吗?” 说到这个,我还产生过误解。上次李英俊说要读哈佛的王牌专业之一经济学,我以为是本科,谁知道他说哈佛商学院没有经济学的本科,但拿到mit(麻省理工)的offer等于拿到哈佛offer——这俩学校挨着,并且互相承认学分——他要先上mit的人文、艺术和社会科学学院的经济学本科专业,毕业后再上哈佛商学院的经济学硕士和博士课程。 其实我很怀疑李英俊入校之后会遵循两家学校的传统和毛泰久互相恶作剧。 “我要陪你去。”我说。 “不要。到时候我会很忙,顾不上你。你也早些回国去,这里不是我们的地盘,还不禁枪。” 我:“……”无力反驳,只能要他到了洛根国际机场和到了mit分别给我打电话报个平安。 他说好。 la直飞bsd,大约6个小时的航程,从洛根国际机场乘坐出租车到mit大约20分钟,我按照时间设了两个闹铃,提醒自己注意接听。 卓秀浩说:“你好像个送孩子上完幼儿园回家后的老妈妈。” “哼。是又怎么样。”我懒得理他了。 离开la之前,我对毛泰久三人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们9月11日全天无论如何不能去ny市。他们问及原因,我严肃地道:“为了你们的生命安全,就信我一回吧。” 这个事件和汉江圣水大桥、三丰百货商场性质完全不一样,是a国在外行使霸权主义几十年、掠夺石油、发战争财导致的反噬,连a国自己都没能“扶大厦之将倾”。 …… 习惯了出去旅游回来必带当地特产,但令我感到遗憾的是la除了巧克力没什么特产。 我听从毛泰久的建议,买了些迪士尼的公仔、球队纪念品,品牌服饰和包包、香水,回去给各个年龄段的亲友分。 9月份,高等学校一年级下半学期开学,我送给千颂伊一款女士香水gucci rush 2,为了不显得厚此薄彼,送给林知心、郑裕美、崔贞熙三个大小姐的是一个gucci 背包、一个迷你手袋、一个马蹄扣包。 千颂伊不挑,开开心心说谢谢。 其他三个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从外形挑剔到手感,我要要回来,她们又不愿意了。 哼,口是心非的女孩子,还是可爱的。 明明还朝我桌洞塞情书的嘛。 唉呀,我怎么也开始飘了?这样不好,李俊秀,你需要反省。 反省完继续沉溺于被人喜欢的满足感。 我真的没想到会因此招来麻烦,所以当我在卫生间被人堵住的时候我还犯迷糊。 “喂!你叫什么来着?李俊秀是吧?听说你出手很大方啊。身为后辈,前辈手头紧的时候,是不是该表示表示?” 我看着面前几个站得歪歪扭扭的高年级学生,非常纳闷,于是直接问出口:“这是私立高中没错吧?”看身上的饰品也不像特招的社会弱势群体子女啊。 “呀!shake it!你当我们是乞丐吗?!”他们中的头目火了,一巴掌朝我扇过来。 我不想惹事,将速度加到7,刚好能躲,又不会太夸张,往后一仰头,躲开了,他反倒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 站稳之后,他又来打我,这次不是巴掌,换成拳头了。 我一侧身,他又挥空。 “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一边叫一边打拳,拳拳落空。 “呼……呼……呼……呼……”他累了,弯下腰,用一只手撑着大腿,一只手指着我,“你们都愣着干什么!打他啊!” 几个高年级的一拥而上。 整个卫生间才多大啊?人多我就更不怕了,利用好速度和敏捷,哪里有缝往哪里钻,反倒是他们被我挤得撞成一堆,手脚纠缠在一起,一时半会儿解不开。 这群人狼狈不堪,我安然无恙。 头目意识到我不好惹了,正打算转身跑,被我揪住后领,举离地面:“这位前辈怎么称呼?” “姜,姜敏。”他没敢挣扎。 “姜敏前辈,手头紧啊?”我问。 他颤颤巍巍说是。 “能在这里读书,说明家境不错,那么,当铺听说过没有?”我好心建议,“有拿得出手的就去当了,宽裕的时候再赎回来嘛。” “不,不行,让人知道,我还活不活了?” 这会儿倒要面子了。我把他放下,转过他的身体,告诉他一个地址,然后给了他一个有点谄媚的笑容:“我妈妈开的公司旗下有一家名牌当铺,合法的,前辈,有什么一时用不上的名牌产品都可以当去典当,包括但不限于表、钻石、高尔夫球杆、车等等等等,现场给现金哦,是二手价格的百分之八十哦,月利息只有百分之三哦。” 第98章 “……”短时间内,落差太大了,他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我还是谄媚地看着他。没办法,赵慧美经营的高端服饰品牌店需要拓展进货渠道——她店里的几个搭配师已经告诉她某些顾客想要什么经典款了,开名牌当铺也是一种解决方法。 “行,行。”他说,“你能放开我了吗?” 我不仅放开了,我还替他把衣领褶皱都抹平了,我还对地面上爬起来的剩下几个说欢迎几位前辈光临,才走出卫生间。 才走出去,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又回到卫生间,把他们吓了一跳。 姜敏壮着胆子问我:“还,还有什么事?” 我问:“前辈你是为什么堵我来着?” “……”他动动嘴唇,没出声儿。 我把右手放到右耳廓后,表示洗耳恭听。 他才说:“我,我喜欢郑裕美,听说你送她包了。” “……”太意外了。我想了想,说:“喜欢就去追嘛。至于追不追得到,我想你心里应该有数。但是喜欢一个人,想要让她知道的心情,我能理解。fighting!”我朝他比划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fi...fighting!”他说,回我一个加油的姿势。 …… 不得不说,徐仁宇这个家伙,在高二当上学生会副主席、分管纪检部之后,消息是真的灵通。 我被堵在卫生间的当天,下午4:20放学后,他就来找我了。 我正跟姜耀汉在内的几个同学打扫教室的卫生——其实就是做做样子,弄个表面光,他就站在教室门外叫我的名字。 我过去了。 “我听说有人在厕所堵你。”他说。 “啊,是有。不过我都处理好了。” “姜敏是吧?我让人天天在学校门口检查他有没有穿校服、有没有偷偷带手机。”他神情认真,“他再敢找你麻烦,就报我的名字。” 这话好耳熟啊。我曾经对他说过。 我家有儿初长成,我老怀大慰,“嗯嗯”点头。 tbc. 第42章 高中日常,吧? 关于这个年代h国高中生都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有话说。 我在世时,对一个报道印象深刻,那就是2014年7月,h国mbc电视台曾经到首尔大学(现在还叫国立汉城大学)进行问卷调查,调查是关于“除了个人能力之外,还有什么因素能够影响学生考入首尔大学”这一问题的,而排在第一和第二的回答是“父母的经济能力”和“校外学习辅导”。 我在初等学校和中等学校上学时为什么能过得那么逍遥自在? 这都要归功于h国zf的三个政策:第一,在1969 年取消了小学升初中的入学考试;第二,从1974 年起开始推行高中“平准化”政策,即取消重点、非重点高中的划分,对普通高中实行抽签定校的招生制度,教师、设备实行统一标准,取消中考;第三,在1980年推出“禁补令”,即《教育规范化及消除过热的课外补习方案》,zf派出专门的执法队,严禁大学生和在职教师有偿补课,打击补习班,一旦抓到必然取缔。此外还增加了大学入学考试次数,成立教育管理委员会系统,提供低价的课外补习。 对我这种不爱学习的人来说,简直不要太爽。 但是时移世异,随着家长们持续多年的强烈反对,zf逐步放松禁令,并于 2000年4月将禁令彻底废止了,校外补习潮流又开始疯狂抬头。 于是在我上中等学校三年级时,李玉给我请了个大峙洞补习街出身、一对一上门补习的老师,希望我能考上个好的自律型私立高中——他和我都对国外留学没兴趣,所以没把上国际高中当目标。 那老师简直是个多边形战士,所有“国民共同基本教育课程”他都能教——国语、道德、社会、数学、科学、实科(技术与家庭)、体育、音乐美术、外语、汉字、教练和教养,而且是从一年级到三年级的所有知识都尽在掌握,要不是补课地点的限制,他连裁量活动和特别活动也未尝不可以给我补。他甚至还想补完中等学校的内容后再教我高等学校的内容! 我佩服所有能我所不能的天才。 但是并不希望天才把精力浪费在我身上。 李玉给我做思想工作:“在此之前,爸爸从来没强迫你一定要做什么、怎么做,对不对?我对你就两个要求,上个好的高等学校、好的大学,只要你做到了,以后我什么都不管你了。” 我精神一振:“不要求当班干部或者进学生会?”请全班吃汉堡这种不成文的惯例是小,被关注是大,只要一想到全班除了我都不用起立,噫,浑身难受。 他看我意动,立马点头,拿出合同来,怕我反悔。 “人与人之间还能不能有点儿信任了?”我一边说一边在那张只有两行字的合同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从此落入名叫学习的深渊——包含在学校的时间在内,一天学习10个小时以上,就这李玉还不满意,我说时间再长我就体质虚弱长不高他才作罢。 即便如此,他也经常因为在我身边念叨:“2%,2%,2%……”而被补习老师赶走。 他说的是那三个名牌大学:首尔大学、高丽大学、延世大学的录取率。 h国那些名不见经传的大学的录取率都只有 50%呢。他怎么对我莫名的有信心? 我焦虑得一把把掉头发,连徐仁宇都曾经在摸我的头的时候沾上过好几根脱落的头发。 第99章 那一瞬间他的表情在怜悯和厌弃之间挣扎,好几个月都没理我。 学霸是不可能理解学渣的痛苦的。大不了这儿子不要了! 要是我的意志力再差一点点,我就要去三清洞找恶魔柳和魔女朴善了,并高喊着:“和我交易吧!我愿用10年以上的青春换个好脑子!” 幸好没有。 我吊车尾进的现在的高中,这还是我参与了应试考试、提交申请后,校方根据我的模拟考试成绩、班主任推荐信和我的在校表现等各方面综合考量后予以录取的。 多边形战士补习老师打电话给我,说我朽木不可雕,砸他招牌,三年之内他不想看见我,等我高考前夕再让李玉和别的家长“竞标”,即便中了,他还是要考虑考虑。 在旁的李玉听到后,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我这不是有学上了嘛,我向你保证,大学也是有学上的。” 他把给我端来的补身汤又端走了:“我当初就应该直接砸钱让你进特目高(专门招特长生的),保不准哪个老师能看出你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天赋呢。” 我:“……” 我伤心了。 真的。 作为一个主角,我太失败了,一点都不讨人喜欢。 我把自己扔进大床,打电话给卓秀浩,诉说完委屈之后“哇哇”地哭,他一直很安静,直到我哭得差不多了,问他:“你在听吗?”才听到手机那头传来的细微呼噜声。 “……” 我挂断电话,又给李英俊打,重复一遍事情经过,他安慰我:“没关系,有书读就很好了,说明你努力学习了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即便以后你上的是普通大学,也没关系,我们是家族企业啊,有你的位置的。” “哥!我爱你哥!呜呜呜呜呜呜呜……” “嗯嗯,我也爱你。既然都有学上了,那就好好上,现在该休息了。” 正是需要人肯定的时候,徐文祖在当义警,不知道是不是在执勤中,我不好去打扰,挂断这个电话就给毛泰久打过去。 其实一件伤心事说了两遍之后,就没那么伤心了。我较为平静地和他说了这件事。 他也和李英俊一个态度,甚至说,愿意回国后给我在成运通运集团找个工作。 太感动了有没有? 在他之后,我还给姜耀汉打了。 姜耀汉沉默了很久,才道:“如果你不是李家的人,没有钱补习,你上不了这个高中,有什么可委屈的?”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他一句话就破了我的防,我说,“对,对不起,打扰了……” “等等,先别挂。”他说,“我还没说完。李俊秀,即便你是个除了外貌以外其他都很平庸的人也没关系,全世界有61亿人(2001年),无数人和你一样平庸,他们也在认真地生活,是不是?你只要成为一个对社会有一定贡献的、善良的人就好了。” “谢谢你的安慰,我好受多了。”我吸吸鼻涕。 “不用客气,我就是这么伪善。” “啊?” “像我这么伪善的人都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不可以?挂电话吧,这么晚打来,很影响我睡眠的。”他说。 “哦。晚安。”现在你不是正说着大实话吗? “晚安。” 我一抹眼泪,发泄完情绪好受多了,从床上爬起,去卫生间洗漱。 至于徐仁宇,我没给他打电话。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再亲近的朋友,成绩不同也没法一起前行”。 那个怜悯和厌弃的表情,我要花很长很长的时间来遗忘。 …… 说回高中,我不是才上高一吗,课程还比较轻松,还没有分科(2018年才取消文理分科),心态一放松,又开始浪了——作为“妇女之友”和女孩子们去逛街、去拍大头照、去练歌房唱歌、去追星;和男孩子们去网咖上网、去咖啡厅看漂亮的office lady、去游戏厅打游戏、去学校的室内篮球场打篮球,也是在这段时间,才恢复了和徐仁宇的联系。 我有想过他是不是看我成了他的校友,才勉强赏脸和我玩的,又一想还是算了,男人应该心胸开阔。 但其实直到他对我说出那句“他再敢找你麻烦,就报我的名字”,我才在心里原谅了他。 我太小心眼了。我反省。 2001年8月份去la看完毛泰久回来,我甚至还和几个向我示好的女孩子私下联系过,有的是礼貌拒绝之后当起了笔友,有的是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表面上是这样,至于内心深处有没有青春期的躁动,只有含羞带怯的眼神、透着粉红的脸蛋和耳朵可以说明。 2002年3月,诺基亚发布了7650,但是10月才上市,我等得抓心挠肝。在二周目,我等了十年啊!终于等到个屏幕大的、能上网、能拍照、能安装应用程序的手机了!我拿着它在三清洞闲逛,看到什么觉得有意思的就拍下来,打算用邮件发给远在a国的毛泰久他们看看国内的变化。 溜达到“都氏”的时候,我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和门上被人用红色油漆刷的“杀人犯去死”、“下地狱”、“魔鬼”之类的字眼,好心情不翼而飞。 “都氏”的主人都民锡,是个连环杀人犯,他的儿子都贤秀也杀了人,一个死,一个逃,这间金属工艺品店就这么没了。 第100章 毛泰久还挺喜欢这家的设计的。 哦,白熙成也挺喜欢,我之前送他金属工艺品的时候他还问过地址——这家伙不仅喜欢啃手指,还喜欢啃笔头,我送他金属的,耐啃。 说到白熙成,我好像很久没在学校见过他了,虽然他是三年级的,但也不至于见不着面。我站在店门前有一阵了,过路的人都对我投以疑惑的眼神,我赶忙紧走几步,才拨出白熙成的手机号。 等了一分钟,无人接听。 我换成他家的电话打出去,这回有人接了,是他妈妈孔美慈。 我说:“姨母,我是俊秀,熙成哥在家吗?” 那边一阵吸气,隔了几秒钟才道:“是俊秀啊,我忘了通知你们,熙成他,他年龄到了,接到兵役通知书,进军队服役去了。” 服役?我一头问号:“那熙成哥在哪个集团军的军营啊?或者是公益兵?还是义警?” 她结结巴巴道:“义、义、义、义警。” “那他一般在哪个区执勤啊?我看看他去。” “诶呀,我灶台上的汤!俊秀!我们下次再聊啊!” “嘟嘟嘟嘟嘟……” 我:“……” …… 怎么说都是相识一场,而且白熙成是个数学天才,是我望尘莫及的那类人,再加上他身形瘦削,风一吹就倒的样子……我想着徐文祖也在当义警,会不会有他的消息,能帮则帮,就给徐文祖打了电话,让他帮忙查一下。 次日他就给我发了封邮件,说是有大惊喜。 我打开了邮件,才看到那张证件照我就愣住了。 这哪是白熙成啊!这不是都贤秀吗!反应过来之后我直挺挺地从床上坐了起来。 我刚要给徐文祖打电话确认,他就打过来了。 我一接起,就听到他兴奋不已的声音:“看邮件了吗?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这不是都贤秀吗?”我疑惑地问。 “对啊,你我都知道他是都贤秀。可是,他现在顶着白熙成的名字在外面乱晃啊。”徐文祖说完,发出一串“呵呵呵呵呵呵呵……”的长笑。 止住笑,他说:“俊秀,你知道吗?多亏了你,我无聊的执勤生涯,要开始有趣起来了啊!” 我犹豫道:“我感觉,不止你我知道他是都贤秀。” “嗯?还有谁?”徐文祖升了个调。 “……白熙成的妈妈,孔美慈。”我咬了咬牙,还是说了,我需要徐文祖的配合,“我打电话问她白熙成在不在家,她说服役去了,我问她在哪里服役,她避而不谈把电话挂了。” 对面一阵沉默。 “文祖哥?”我问。 “徐文祖?”我问。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从手机话筒里传出来的笑声差点震破我的耳膜,我立即拿远了。 这回他起码笑了三分钟,还是分段式的笑。 从“啊哈哈哈哈……”变成“呵呵呵呵呵……”再变成“呃呵,呃呵,呃呵呵呵呵……”,直到力竭。 “喂!”我警告,“你再笑我挂电话了。” 他咳嗽两声,说:“俊秀,事情比你我想象的要有意思啊。你猜什么情况下,一个妈妈会让别人顶替自己的孩子去服兵役呢?而且那个人还是个逃犯。” “可能性太多了。”我说。 “我们开始调查吧,俊秀,我从都贤秀这边下手,你从孔美慈那边下手,看我们谁先破解这个谜题。” 我犹豫道:“万一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呢?” 徐文祖立马换了个严厉的口吻:“李俊秀!这可是服役!你当是儿戏吗?更何况,都贤秀是逃犯啊逃犯!如果你想退出,也可以,我反正是要查的!” “行行行。”我答应了。放他一个人搞,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挂断电话我就开始发愁。 看孔美慈那样子,明显是在包庇,我该从哪里入手? tbc. 第43章 孩子,到底是什么 在我让人去查白熙成之前,有一天课间,千颂伊把我叫去天台,扭扭捏捏地说,想让我介绍靠谱的当铺,除了我妈妈那家以外的。 在学校里真是什么消息都传得快啊。我问她:“为什么不直接去我妈妈的名牌当铺?别不好意思,面子值几个钱,找当铺就要找信誉好、安全可靠的。” 她说:“我……我偷偷拿的我妈妈的包,都是好多年前的了,她就只背过一两次,跟新的一样,说什么都不愿意卖,我弟弟要上个好的兴趣班她都拿不出钱来。我最近参演的那部电视剧片酬还没到账呢。” 我刚要说什么,她就竖起一只手:“千万别说你要借钱给我,我已经鼓足了勇气,才站到你面前。” 我张了张嘴,看她态度坚决,只好打电话问保镖哪家传统的当铺靠谱,得到消息后,让千颂伊选一天放学后跟我一起去。 那家当铺在永登浦区的汝矣岛,从江南开车过去只需要大约半个小时。 开车去的那天,司机和保镖看了我和千颂伊好几眼。 我说:“有话就说。” 保镖说:“俊秀,你知道的,你的事,事无巨细我们都要向李理事报告的,李理事知道你要去当铺,向我们询问缘由。” 司机从后视镜看我,接着保镖的话说:“李理事以为你跟着学校的坏孩子学着赌b……” 第101章 千颂伊“噗呲”一笑。 只向司机和保镖询问,没有气急败坏阻止我或打骂我,李玉年纪越来越大,脾气倒是越来越小了。我向天举起三根手指:“告诉他,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与黄赌毒不共戴天。” 半小时后,我和千颂伊下车,让司机和保镖在车里等着。 抬头一看,这是一栋外表贴满细条白瓷砖的三层旧楼,当铺的招牌就在三楼外挂着,但是年代久远,字都模糊不清了。 我一推开大门,里面直接就是上下楼的楼梯,墙上安装着一个配电箱,等爬上了三楼,再推开一扇门,就看见左手边有一个焊好的金属栅栏,底下留了个长高都是30厘米的窗口,窗口平行几米之外,才是供人出入的防盗门。 吩咐千颂伊搂紧帽子口罩,我敲了敲窗口。 一个头发又长又乱、只露出个尖下巴和薄嘴唇的男人出现在窗口里侧。 “车泰植?”我向他确认。 他点了点头。 我从千颂伊手中接过那几个名牌包,一个一个从窗口塞进去:“几乎都是全新的,我是经人介绍来的,价格别压太狠。” 他把几个包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大概花了十几分钟,抬起头淡淡道:“二手市场价格的六成,每个都是,月利息5%,年利息38%。” 钱比赵慧美那个店少,利息还高。我扭头看向千颂伊,她没有犹豫,点了点头。 我说:“成交。” 真不应该让我和千颂伊来,把司机保镖留在楼下。我们连讲价都不会,因为从来没讲过。 我们监督他封存了包包,签了当票。 他给的是现金,一叠一叠地从窗口推出来,我一叠一叠扔进千颂伊开口大张的书包。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么看来双方都很爽快。 离开之前,我又看了一眼车泰植,没想到他也在看我。 大概是头抬高了一些,我看到了他的大半张脸。 “!!!”惊艳二字已不足以形容我的观感。 他飞快地缩回了当铺的阴影里,我却愣了好一会儿,直到千颂伊催促才挪得动脚。 回到车中,保镖欲言又止。 “……”我说:“要我说几遍?有话就说啊。” 保镖说:“李理事让我们帮你看看钱有没有问题。” “……我在他心中到底是什么形象?钱我是认得的呀!哪怕是10万、50万、100万h元一张的支票,只要留了签名、身份z号码和电话,我也是认得的!”我拿过千颂伊的书包往他身上一扔。太瞧不起人了! 他抱歉地笑笑,一一确认没有问题,才又交到千颂伊手中。 我看着千颂伊把书包抱得紧紧的样子,很是怜惜她:“不要再放纵你妈妈的购物欲了。就只做你自己,好不好?看你难受,我也难受。” 她一副“我早有此意”的样子:“你等我成年,能自己收片酬了,你看我还惯不惯她!” 成年……我想到我一周目22岁的时候她都躲我家里去了,叹了口气。 送她到她家门口,她下车前问:“我要是还不上怎么办?” “还不上就嫁给我,我替你还。”我说。还不上就成绝当呗,包包任由当铺那个车泰植处置了。 “我才不嫁你!因为这点钱就嫁给你,那我得多廉价?”她上下看了看我,一脸看不上的样子。 “真信了?老实人,欺负你,上厕所时不带你。”我说。 “拉你兜里。”千颂伊说。 “哇!”我夸张地叫道,“你还是女人吗?!” 她笑嘻嘻地转身进了家门。 去当铺的路上忧心忡忡,回家了高高兴兴。钱是人的胆,千颂伊的背重新挺直了。 车开之前,千颂伊拉开她家大门,冲我喊:“俊秀,以后你们公司找我拍戏,或者让我提携你们公司的后起之秀,我绝无二话!” 我说:“那就这么说定了!” 她没说谢谢,我也不需要她说谢谢。让大家都不自在的事,我们不做。 …… 有钱的好处之一是可以让别人替自己跑腿,大大节省自己的时间——虽然我还年轻,不认为我的时间比别人的宝贵,但花钱让专业的人做专业的事,我觉得可行。 收到在连州加英里调查的人拿回来的资料之后,我找了个周日直接去了白家。 以徐文祖的做事风格,我这边如果拖泥带水,就是给他的“艺术创作”提供更多的时间和机会——保不齐他已经趁他每周有限的休息日和那仅有的一次外出机会找都贤秀麻烦去了,即便没有外出,自己打电话或花些钱让别人给都贤秀施加心理压力也不是不行。 就我得到的都贤秀12岁的心理咨询录像显示,这位反社会人格也不是什么善茬,如果人家忍无可忍,怕是要在营地里整出个大新闻。 从城北洞到江南区白家住宅只需要15分钟,到了目的地,下车之后,我去按响了门铃。 “谁呀?” “姨母,是我,俊秀。” 听到我的声音,孔美慈有些慌张:“俊,俊秀,你有什么事吗?” “上次来您家,我有个东西落在熙成哥的卧室了,今天来找找看。” “是什么东西呀?你给姨母说说,姨母给你找。” “……姨母,我也不知道它在哪里,您就让我在外面站着等呀?”我假作不满。 第102章 她迟疑道:“……那,那你先等等,我收拾一下,家里太乱了。” 我说好,顺便加满听力。 在她收拾的6、7分钟里,我从来往车辆鸣笛、人声狗吠里艰难地辨别着白家传出的动静。 她先是和白满优打了电话,白满优让她把室内的都贤秀和他们的所有合照取下来藏好,两人套好了词,才来给我开门。 我笑容满面地把自己带的礼物——颈部按摩仪递了过去:“姨母,好久不见,您看起来还是那么年轻美丽。” 她尴尬地笑着把我迎进去。 客厅里确实很乱,地面有好多包装箱,我没看具体装了什么,只说:“姨母您去忙吧,我自己找。” “好的好的。”她嘴上说着好的,放下按摩仪,一直跟在我身后。 客厅墙上那个挂全家福的位置是空的、上二楼的楼梯半平台墙面上的许多悬挂照片的位置也是空的。 我这一路走进去,只要是原来有白熙成或都贤秀影像的,都被取走了。 她主动给我开了白熙成卧室的门,就站在门口神情紧张地看着我。 我假装寻找着什么,目光四处逡巡。 都贤秀伪装成白熙成去了军营,那么白熙成会在哪里呢?根据我的人调查到的信息,所有认识白熙成的人,一致表示对于他,最后的印象都是在白家。 在室内,少了室外的喧嚣,我的听力很快给了我答案:白熙成就在这间卧室的衣柜之后的隐藏空间里,和金帝释的弟子一样,靠医疗器械吊着一条命。 我背对着孔美慈蹲下身,从储物格子取出一支笔,假装找到了,举起给她看:“姨母,我找到了!” 她比我还开心,想必十分希望我立刻消失:“太好了!” 我加满速度,说:“姨母,我突然口渴了,能给我倒杯水喝吗?” “好好好,你跟我来,我去给你倒。” 趁她一转身,我立刻跑向衣柜,拉开柜门、拨开遮挡视线的一排衣物,紧闭双眼的白熙成就出现在我眼前。 呼吸机、输液泵、注射泵、心电监护仪、负压吸引器、抢救车……都是些眼熟的东西。 察觉到孔美慈急促的呼吸,耳后也生出了风,我往前几步,让她抡空。 “姨母,请冷静下来。”我转过身说。 她直起腰来,双手拎着一个窄口花瓶,泪流满面:“俊秀,姨母,姨母也不想这样的。” 真不想你会打我?我从背后“取”出调查资料,举到她面前:“姨母,你瞒不住的。即便打死了我,也还有其他人知道。比如熙成哥的反社会人格、少年时高空抛物、近几年和贩卖人口的黑社团交易、当都民锡的从犯、挟持郑美淑被人目击……” 每说一个,她就抖得更为厉害,听到后来,直接脱力跪坐下去,却还不忘求饶:“俊秀,求你看在熙成已经这样的份上,放过我们吧。” 我不为所动:“不是只有您有儿子,不是只有熙成哥有父母,那些受害者没有吗?如果杀人不需要付出代价,那怎么体现法律存在的意义? “您也说了,熙成哥都失去意识和行动能力了,您还要坚持什么呢?对您来说,孩子到底是什么呢?是个有血有肉的人,还是维持体面的工具?这个工具没有用了,所以您换了一个叫都贤秀的新工具。” 这别墅里原本属于白熙成的一切,都换成了都贤秀,所以她才如此忙碌。 鸠占鹊巢。白熙成要是有知觉,必定会十分怨恨。 我问孔美慈:“孩子是什么?他还没出生时候,您是不是每月去妇幼医院检查?是不是充满了期待和忧虑? “您生他的时候是不是即便痛得快死了,也希望他长大成人期间可以健健康康,一切顺顺利利? “他出生之后,是不是他一有头疼脑热,您就放下工作送他去医院打各种免疫的针? “他还不会走路时,您是不是抱着背着?他还不能控制排泄时,您是不是忍着肮脏把屎把尿? “到了他上学的年纪,您是不是早起做饭、上下学接送、每个晚上监督写作业? “您对他的关心和爱护,我相信是真的。但到了后来,怎么就变味了呢?学业当然很重要,奖杯奖牌当然很重要,第一名当然很重要,但是有他本身重要吗?您有注意到他啃指甲啃到鲜血淋漓吗?想想密室里的一堆奖杯奖牌,他已经比99%的孩子要优秀了啊! “从一开始他犯下大错的时候,您就不应该只想着掩盖,他之所以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就是因为他知道,无论如何,您都会为他掩盖,哪怕是为了您和您丈夫的名声。 “他只是没料到,到后来,您连他的存在都要一并掩盖了。” 在我的连连发问下,孔美慈崩溃了,她大吼:“你闭嘴啊!” 我没再说话。 她浑身颤抖,深呼吸了数次,才道:“我是后悔了。可是来不及了。我不能让他再错下去,所以我捅了他。 “我,我也没想到他会因此……俊秀,当姨母求你了,不要管这件事,好吗?我和他爸爸要是坐了牢,谁来照顾他啊?”她弯腰驼背,双手合十,朝我搓动。 我说:“抱歉,我做不到。你不用怕他没人照顾,我会一直让他维持现状,直到他的躯壳走向终结。” 她费力地从地上爬起,嘴里说着:“对不起。”再次朝我冲上来,将瓶子挥向我! 第103章 “哗啦……”我一抬腿将瓶子踢到地上,撞得粉碎。 接下来她状似疯魔,不停从室内找杂物扔我,我躲得过,白熙成躲不过。 没过几分钟,这间屋子就响起了尖锐的、呼吸机和心电图机的蜂鸣警报声。 孔美慈放过了我,扑向她失去生命体征的儿子:“啊啊啊啊啊啊——熙成!熙成啊——” 白宅之外,警方的警笛渐渐逼近。 …… 在我去白家之前,因自卫而失手杀掉里长、连夜离开加英里的都海秀已经被我派去的人找到并劝说其自首。 这件事比我想的容易。她是心疼替自己担下罪名被警方通缉的弟弟的,而且心怀愧疚,日夜不得安宁。在我承诺会请律师为她争取正当防卫的判决后,她就答应了。 她在电话里说:“我已经清楚地意识到,无论事发当时我多么的六神无主,我也不应该任由贤秀替我顶罪。当时不清醒,不代表后来的日子不清醒,我不想再自责下去了,自首才是解脱。我的弟弟,他没有做错任何事,他比我,比任何人都应该获得正常的、美好的人生!” 虽然她的自首迟了一点,但事态并没有扩大到无法挽回。白满优和孔美慈夫妇也终于在儿子死后展现了一点善念,说都贤秀是被他们威胁才顶替白熙成去服役的,还交代了白熙成藏匿受害者指甲的地方,证明他的清白,使他免于被军事法庭追责——好吧,我承认,李家在其中使了点力,还顺手端掉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组织,救下了郑美淑等人。 都贤秀的人生回归了正轨,接下来可以重回校园读书,或者做其他任何他想做的事情。 所以我没想到会在放学后的校门口看到他的身影。 “我姐姐坐牢了。新闻里、网页上到处都在讨论她和里长,很有多话非常下流。我就是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才愿意去顶罪的。你不知道这个社会对女人的恶意有多大吗?”他说,“你把一切都毁了。” “不,”我说,“你知道为什么你姐姐愿意去自首吗?不止你想保护她,她也想保护你。你怎么忍心看她沉溺于愧疚之中?对一个人来说,什么是最好的,只有她自己知道。你不能替她做选择。” 他一愣。 我正要钻进车里,他叫住了我:“喂!你认识一个叫徐文祖的人吗?” 我直起身体:“认识。” “他叫我传话给你。” 我听着。 “俊秀啊,”他模仿徐文祖的语调说,“人要有边界感,请尊重我的边界感。如果你妨碍我的创作,那么你就会成为我的作品。” 我问:“说完了?” 他说:“说完了。” “那再见。”我弯腰钻进车里。 都贤秀在车开走以前问我:“那家伙说的创作,是指找人在营房里给我下马威、踩碎我妈妈的录音磁带、害我跟人打架,然后打电话诱导我的思想吗?” 我:“……” 都贤秀笑了,狭长的丹凤眼一眯:“那算个狗屁的创作!按照他这种方式创作出来的作品,通通都是一个模样——不会理智思考、用暴力解决一切问题的垃圾!徐文祖,就是个只会批量生产暴力应声虫的、永远无法获得艺术进步的垃圾!” 我:“……”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我给他鼓掌。 看破真实!勇气可嘉! …… 鉴于我不是个聪明人,所以我经常反省自己。 在听都贤秀转述的徐文祖说我没有边界之后,我也找了个地方深刻地反省了自己,那地方就是李家后院被群猫霸占的那个秋千。 我手一拨把猫全弄下地,自己一屁股坐了上去。 反省开始。 我愿意和徐文祖这群人产生联系,是不是因为我在这个游戏人生里,始终感到自己是一个外人?我的融入,对自己和他人产生了什么积极和负面的影响?是不是真的如同卓秀浩所说,我的手伸得太长、管得太宽?我有没有尊重别人的边界感? 我刚想个开头,李玉走过来,感慨道:“你长大了。以前这是个木头架子搭的小秋千,现在换成金属的了。我平时也会抱着猫来坐坐。” “爸爸,孩子,到底是什么呢?”我被他一打断,想到白熙成,问他,然后不等他回答,向他说明了千颂伊和白熙成两家的情况。 李玉沉默了很久,在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的时候,他说:“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别人家的孩子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也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你是突然出现在我生活中的,把我和赵慧美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我忍不住反驳:“是你自己把你和妈妈的生活搞得一团糟。” “你先别说话,我还没说完呢。”他摆手,“其实也不是那么糟。你来了之后,我的生活开始和普通人一样了。我还是没能当个好丈夫、好父亲,但我从一个浪荡子成了一个普通人,我或许没有变得更好,但也没有变得更坏,就只是成了一个普通人。所以我会为你的成绩发愁,为你请名师辅导,会因为你没有想象当中优秀而失望,却又因为你能沟通阴阳而感到与有荣焉。 “我没有强制要求你成为我想要成为的那种人。 “我自己都做不到,怎么要求你去做到? 第104章 “你已经上了一个好高中,接下来,我相信大学也不会差的,哪怕不是首尔大学。毕竟,”他笑道,“等你高中三年级的时候,我还会把你口中的多边形战士请来的。我不是相信你,我是相信他。” 李玉说完就走了。 我一点都没有得到安慰。 他怎么这样!我虽然不满,心情却放松了很多,脚一蹬,秋千漾起,“吱嘎吱嘎……”响了一下午。 当天傍晚,我就用msn给每个年龄相近的、我认为我模糊了边界的熟人发了一条消息:【经过文祖哥的提醒,我想开了。大家,我下了一个决定:从今往后,我绝对不会再插手你们的生活。我们就秉行“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原则,做好自己就可以了。】 徐文祖:【……】 徐仁宇:【……】 毛泰久:【……】 卓秀浩:【czgo5el50&80law……】(大约是半梦半醒脸压到了手机) 李英俊:【你要造反?】 姜耀汉:【好。】 tbc. 第44章 绿茶男子联盟,打架 我发出“君子之交淡如水”的信息之后就去睡觉了,完全不在意徐文祖那几个除了省略号之外什么都没发的人会是什么反应。 次日早晨6:30我一起床,才看见李英俊回完“你要造反?”之后给我来了一串信息轰炸。 【……发生什么事了?】 【有谁对你不好?亲戚还是朋友?是徐文祖吗?他说什么了?你插手他的事了?】 【俊秀?】 【快回我信息。】 【……现在没心情也没关系,今年mit的寒假有40几天,我会回来看你。】 【晚安。】 我赶紧给他回复:【哥,没有谁对我不好。我现在的心情也好得很,不能更轻松了。我今天还要跟女孩子出去逛街呢。当然你能回来看我我就更开心了,要给我带礼物。】 他几乎秒回:【好。】 我洗漱回来后,发现又收到了三条信息,是毛泰久发的。 【我今年12.11开始放寒假,明年1.3才开学,时间充足,回去找你好好聊聊。】 【别理会徐文祖,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你不是喜欢电子产品吗?我让金秘书给你买了一只索尼的爱宝机器狗,体内有芯片,可以分析你的需求,会撒娇打滚、自行发展性格。】 这家伙是不是忘了我今年下半年都17岁了啊。我回他信息:【谢谢泰久哥!】回完信息出门晨跑,在景观大道遇到了徐仁宇。 他明显是在等我,看我到了就点点头,也没说话,沉默地陪我跑了半小时。 跑完5公里,等我要回家吃早饭了,他才说:“感情淡了就是淡了,说什么君子之交。” 看他面无表情,我连忙道:“诶!分人的分人的!” 我还没说更多,他嘴角一勾,酒窝昙花一现,摆摆手走了。 “……”嘿呀,聪明人。 中午12:30,卓秀浩给我发信息了:【skeleo7927103b4vsjks5……】 我很疑惑:【你那边刚晚上吧?就又睡了?】 卓秀浩:【hgsgsyeee76394672924nsgwtwb2……】 “……”我知道了:【喂!不要耍我!】 卓秀浩:【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发信息问:【今年回汉城吗?】 【回。】 【给我带礼物。】 【我肯赏脸回去就是给你的礼物了。】 【……】 【hgs927103b4vs……】 【卓秀浩!】 【哈哈哈哈哈哈哈……】 【……】 【给你带礼物。】 【……好。】这个家伙,就喜欢挑动他人情绪,安抚技能只有一个:打一棍给个甜枣。 大多数时候是有用的。 反正对我有用。 …… 毛泰久让金秘书买的爱宝机器狗到了,我没什么兴趣,把它放在大客厅一侧的陈列柜里,没过几天就发现李玉抱着它爱不释手,一口一个“宝宝”。 “……”中年男子的嘟嘴,让人不忍直视。 大家知道了吧?作为我的宠物,只有三个宿命结局:成为李玉的宠物、成为全家的食物、微小到无法察觉只能自生自灭。 不过我也在想,他好久没有情人上门了。 关爱中老年,人人有责。于是我对他说:“如果寂寞了,就找个人爱,别把感情浪费在虚拟宠物上。” 他举起爱宝就要朝我扔过来,又立即抱回了怀里:“宝宝吓到了吧?爸爸不是故意的,都是哥哥坏!” 那机身银白的爱宝在他怀里摇头摆尾,电子眼中似乎尽是对我的不满。 我:“……”我十分确定它用内置摄像头拍下了它“哥哥”——我的“丑恶嘴脸”,用以后期时时翻阅并铭记。 …… 2002年11月13日,距离大学修业能力考试(高考)只剩下一天时,h国总统、企业代表、演艺明星和普通群众纷纷通过社交网站为考生送上温馨祝福,祝愿考生实现人生梦想。 2002年11月14日,徐仁宇参加大学修业能力考试(高考)当天,我跟着他和他爸爸一起去了他所在的考场,徐宗贤别的不说,对徐仁宇的高考还是非常重视的,我听说他昨天还为此去寺庙里祈福了,这让我对他的印象稍有改观。 第105章 徐仁宇上午8:10进的考场,下午17:40之后才出来,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喜色。 我和他爸徐宗贤都松了口气,知道稳了。 …… 2002年12月初,同样参加了考试的都海秀和都贤秀姐弟俩正在为次年入读弘益大学的艺术设计学院的金属造型设计系做准备。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我带着一群女孩子去三清洞闲逛的时候发现“都氏”又重新开张了,他们两个正在店里忙活。 看来即便都民锡的钱被加英里的里长以做法驱魔的名义花了不少,也还是够他们姐弟俩生活的。 都海秀见了我,十分感激,说要送我谢礼。 “律师费都是你们自己给的,谢我干什么。”我两手一张,把旁边的所有女孩子虚虚放入“怀抱”范围内,“谢礼就算了,今天人多。” “人多吗?”郑裕美把手放上我肩头,眼含威胁。 “不多吧?”崔贞熙也把手放上我另一边肩头。 林知心走过来拉我挂在胳膊上的校服衣角。 她没说话,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除了她们三个,还有8个没表态呢。但看她们瞅着店里的展柜眼都不眨的样子……“谢礼就不用了,看上什么,买!”我豪气冲天地说。 “谢谢俊秀!”她们星星一样散落到室内各处,叽叽喳喳讨论哪个好看哪个可爱。 偶尔,只是非常偶尔啊,她们会偷偷看向都贤秀。 哼!你们这群花心的女人! “后来徐文祖没再找你麻烦吧?”我小声问收银台后的都贤秀。 “他不在这片巡逻,没打电话联系我,也没找人来店里或家里。”他一边和我说话,一边整理自己的作品集。 “短时间内不要掉以轻心。”我说。 他抬起头来,朝我微笑,眯起的眼睛精光闪闪:“谢谢提醒,我没有掉以轻心。” 好象一只狐狸啊。 狐狸也是肉食动物。我告诉自己。 他的手机提示音响了,拿起看了一眼,对我道:“毛泰久告诉我他这个月回国,要和你们约饭,让我一起参加。” “啊?” “你不欢迎?” “欢迎,怎么会不欢迎。”我只是好奇他们交情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的。 “你很好奇?”他问。 哇靠!这人会读心术吗?!我两眼瞪得像铜铃。 “你比较简单,很容易看出来的。”他说,“我和毛泰久交换过msn账号,对人体和动物的器官构造有过一些沟通,他很善于观察,说如果不是他爸爸的要求,他也很可能会上艺术类院校。” 人体和动物器官……这两个人的思想真的危险。我想我的脸色一定很难看,因为他又说:“我不用你担心,至于毛泰久,你担心也没用。” “啊吧啊吧啊吧……”我说。 他猜不出来了,疑惑地偏头。 “嘿嘿!你的读心术失灵了!”我苦中作乐。 他嘴唇一动,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继续埋首整理作品集。 大概是在想我这个人真奇怪吧。 过了大约20分钟,女孩子们才挑选完,我结了帐,脖子和双手挂满包装袋,跟在她们身后离开了“都氏”,浩浩荡荡奔赴下一个“战场”。 …… 12月16日,国外留学的几个都陆续回国了,当天傍晚由毛泰久做东在三清洞烤肉店聚餐。 来添碳的、来供菜的好几个服务人员把这桌来回观赏过好几遍了。 颜值确实高,有的还搞制f诱惑。 比如留着寸头的徐文祖,刚执行完巡逻任务就过来了,即便摘了帽子,脱下笔挺的义务警察大衣,取下肩膀上的对讲机,里面还穿着一套天蓝色制服呢。 毛泰久和李英俊是商务风,梳着背头,身穿黑色西装,外套同色系大衣。 卓秀浩和都贤秀是运动风,两个妹妹头都穿着灰色运动套装,笑眯眯的,看上去亲和有活力。 我和徐仁宇还没放寒假(他已经参加完h国大学修业能力考试了,回学校就只是上自习和学校组织的文化体验活动,12月中下旬成绩才出来),下了课穿着蓝色西装校服过来的,稚嫩是稚嫩了点儿,但是纯情,没错,就是纯清,乖得不得了。 将肉铺上篦子,趁肉还没熟,我从书包里拿了包虾条出来吃,刚一撕包装袋,所有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我淡定地开始“撒饲料”环节,很快一包虾条全进了在座几位的肚子。 翻肉也没让服务员来,我年纪最小,什么都是我干,干活的同时听着他们的谈话内容。 毛泰久和李英俊说投资,说到明年(2003年)虽然楼市依旧会持续暴涨,但h国经济可能又要开始萧条了,因为各级金融机构的坏账率一直在增加。 徐文祖给都贤秀讲头部、面部解剖结构,还拿着小本本和笔给他当面绘图,并表示平面图没有直接抱着“大体老师”的头观察时那么精细和透彻。 我:“……”能不能不要吓我! 卓秀浩和徐仁宇就是纯粹尬聊,十分不走心,比如一个问“你今年几岁来着”,一个答“18岁”。 “都学的什么科目?” “您当初学的那些。” “难不难?” “您当初觉得难吗?” “想去哪所大学?国内的还是国外的?” 第106章 “……” 最后把徐仁宇搞烦了,不再回答,他只能安安静静地坐着,等着吃现成。 吃完烤肉都快10点了,几个人在烤肉店门口道别,我和李英俊一车,卓秀浩一车,徐仁宇一车,剩下的徐文祖说自己有事不回徐家,毛泰久说还要逛逛,都贤秀说直接住“都氏”。 20分钟后我回了李家别墅,脑子里一直想着那三个人的表情,总觉得别有意味。 不行!我捞起刚脱下的外套又穿上了,加满速度,偷偷出了李家,往三清洞狂奔。 如果徐文祖要对都贤秀动手,会在哪里?会怎么做?尾随都贤秀回“都氏”? 如果是都贤秀要对徐文祖动手呢?我还是只能想到“都氏”。 我到的时候,“都氏”的店面一片漆黑,加满听力,也没听到里面什么动静。 我猜错了? 不,没有。 “都氏”没有动静,但其后的那条岔路传来了几声闷哼。 我闻声而去。 这条街边店铺的后巷不到两米宽,却有十几米长,没有路灯,全靠时不时开过巷口的车灯照亮。 我站在巷口,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功能,往里照去。 离我大概4米远的地方,都贤秀好好站着。 再往里3米远,毛泰久和徐文祖一人靠着一堵墙,“呼呼”喘气。 三个人都被手机灯光吸引着看过来。 “俊秀啊,”徐文祖先开口了,“毛泰久他联合都贤秀打我!” 我:“……” 而毛泰久说:“你别听他胡说,明明是我看他不怀好意地跟踪都贤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我:“……” 都贤秀说:“我什么都不知道啊。我就是走路回家而已,突然就被拉进巷子里了。我好害怕,能不能替我报个警啊?” 我:“……” tbc. 第45章 不公平 我看了看徐文祖手上拿着的三节棒(伸缩警棍)和布满义务警察大衣的刀口——都在颈动脉、肱动脉、股动脉等大动脉所在的位置,又看了看毛泰久握住的野战刀——刀刃长17.8厘米、大背齿、tanto几何刀头,是strider knives刀厂于2001年推出的bt seal2001a国海军陆战队纪念军刀,胃开始痉挛。 strider knives的厂房在南加州,从la去那里开车只需要三个小时。 我为什么知道? 因为这刀就是我去la的时候不知道送毛泰久什么好,他自己提出要的这款! 我出的钱! 现在,我心理压力大到一手捂住腹部:“你拿我送你的刀杀他?!”想起曾经还送过他绳镖、手掌枪之类的一大堆玩意儿,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在谁身上,胃更疼了。 毛泰久空着的那只手撑着墙,满不在乎地一甩头——剧烈运动之后往后梳拢的头发一直在往前滑落:“刀买来就是要用的嘛。再说了,我跟他开玩笑呢,你看,我知道他穿着防刺服,我也没割他喉管、手臂、脚腕的,既不妨碍现在执勤又不妨碍以后当医生。 “他一滴血都没流,反倒是我被他敲了好多棍!表面上看不出来,说不定内出血了呢!” 你还有理啦!我瞪着他。 徐文祖眨了眨眼睛:“我只知道你们经常去拳馆,没想到还私下买了武器。而你送给我的礼物,比如骨骼模型和皮肤模型、蓝黑笔、便利贴本、连锁咖啡厅长期会员等等,勉强称得上利器的只有外科缝合器械包和几套不同材质的手术刀,这不公平。” 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但是重点在这里吗!我又去瞪他。 都贤秀举起手机:“你不帮我报警我就自己报警了。” 我连忙制止:“别,我们私下处理就好,大家都是学生,在档案里留下点什么不好吧?” 他笑了,这次狐狸似的眼睛却没眯起来,明显皮笑肉不笑:“我会留下什么吗?” 我:“……” 徐文祖也举起手来:“我也不会留下什么的,都贤秀。” 毛泰久哼了一声:“不见得吧,我可是人证啊。” 已经缓过劲儿来的徐文祖用手一撑墙,站直身体往巷口走:“这次聚餐我对都贤秀心生好感,看时间太晚决定偷偷跟着他送他回家,毛泰久误以为我是跟踪狂,持刀伤人,我奋起反抗,故事就是这么个故事,简单得很。” 话音一落,全场静默。 “……”我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而毛泰久已经收刀入鞘了,嘴里发出“呲呲呲呲呲呲呲……”的笑,全身都在抖。 当徐文祖走近都贤秀时,都贤秀往一侧让开,他小声说了什么。 听力加满的我听见了。 他说的是:“你不要得意,才刚开始。” 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也往一侧让开,结果他把脸杵到我面前:“不!公!平!”说完就走,边走边抖他那根三节棒,伸、缩、伸、缩…… “……我们也撤吧?各回各家?”我说。 都贤秀连再见都没说,安安静静地从我身侧离开了小巷。 毛泰久走过来钩住我胳膊:“去打拳。” “吃的东西都没消化呢!会胃下垂的!”我说。 “我不是每年都会回来的。”他说。 “那你答应我这个寒假不要再去找徐文祖麻烦。” 毛泰久拉长了调子:“嗯……我会钓鱼,咬不咬饵是他的事。” 第107章 烦死了!我说:“打拳是吧?我今天晚上就打死你!” 我说到做到,哪怕叫来的出租车开了半个多小时才找到一家这个时间段还没关门的拳击馆,我也没有放弃。 我让司机在门口等着,说我们很快出来。 毛泰久头一偏:“这是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你自己?” 我没理他。 这是一家面积非常小的拳击馆,大概200平米,店面装修也很朴素,就地上铺了一层地胶、一个竞技台、几个沙袋、一间更衣室、一间淋浴室、十几张折叠桌椅。 那老板本来要关门了,被我用金钱攻势砸开的。 确认我们平时做过大重量的力量举和抗阻训练,老板就给我们拿来了公用拳套,说凑活用吧。 听得出来他被迫强制“加班”,口气不太好。 毛泰久毫不顾忌地直言,嫌弃老板拿来的公用拳套和友情提供的拳击绷带,说里面都是 汗渍。 我其实也在意这个,但这家拳馆不卖拳套:“打不打?不打就回家睡觉!” 他忍了又忍,才脱掉所有上装,扔到休息椅上挂住,接过绷带,把大拇指穿过绳套,让 绷带在五指间穿梭缠绕,缠好之后,戴上拳套,翻身进入竞技台。 看他身上各处青肿,确实被徐文祖拿警棍打得不轻。我就脱了外套,也一跃而上,和他相隔半步的距离,左臂在前,右臂在后,双脚侧开站好,低头收颌,前胸微含。 他先出的手——直拳,扬上击下、扬上击下……打向我的肋部、胃部、腹部,击打和收 回的动作都很敏捷迅速。 但我今天心情非常恶劣,没打算像以前那样跟他演个有来有回,躲他几次就直接加满速度一拳击中他的小腹。 “pong!”他后仰倒地,身躯渐渐弯成虾米。 他缓了起码3分钟,没有说话,稍稍抬起头来,满脸的汗。 我没靠近他:“还打不打了?不打就回家睡觉。” 他以两臂的肩、肘、手掌为着力点使了半天劲儿,连上身都撑不起来。 “你,你也太狠了。”他说,放弃挣扎,缓缓放松,躺平,摊开四肢。 “意思是不打了?”我问。 “不打了。送我回去吧。”他说。 他拒绝了老板的帮助,硬是要我一个人给他脱拳套、拆拳击绷带、穿衣服、扶他走路。 临走之前,我要了一张老板的名片。 宋秀浩。我眉头一皱。这名字眼熟,我一定是在哪篇资料里看到过。 上了回城北洞的出租车,我向毛泰久吐槽:“h国算命的起名能不能有点创意?他们跟英、俊、秀、宇、浩、志、泰、植这几个字杠上了?” 他却很安静。 我不由得看向他的脸。 那张漂亮的脸上有些许寂寥。他说:“俊秀,我希望你很强,但是又不希望你强过我,你不是很喜欢分析吗?替我分析分析为什么。” “我打击了你的自信心?使你耿耿于怀?”我说,“别嫉妒我,嫉妒使人面目全非。你继续努力,还有进步空间。我允许你欣赏我,以我为偶像。” “……大概吧。也许在今天晚上我没能拿下徐文祖的时候,我的信心就被打击了。”他无视我后半句自恋的话,“他一个学医的,那么有力量,我太意外了。” 我说:“别灰心,他对身体的锻炼不比你少。” “你对我们几个很了解?为什么?我一直想问。”他说,“只有你单方面了解我们,不公平。” “我以为你知道。我说过的呀,你们心理不正常,我怕你们危害社会。”我耸耸肩膀,“我给你们机会了解我了呀。你让人监视过我,卓秀浩自己跟拍过我,徐文祖也没少尾随我。” “正义使者很没意思,还有……我们再怎么观察,都只能窥见你冰山的一角。” “我真不是正义使者。要是,那这座城还有什么人有犯罪机会?我有钱有势,进可扶植zz人物表达我的任何诉求,退可日夜化身义警亲自除暴安良。” “总有一天,你不能再妨碍我们。” “到时候再说吧。”我已经有计划了。 …… “不!公!平!” “不公平啊——” 此时是晚上21:35,南山汉城塔(首尔塔)马上就要关门了,但由6支探照灯在天空中拼出的鲜花图案依然灿烂地盛放着。 来之前说是带我来旋转餐厅吃饭庆祝的徐仁宇这会儿正双手放在嘴前大喊大叫。 要不是我早让人清了场,爱面子的他也不会这么失态。 12月中旬,徐仁宇的大学修业能力考试(高考)成绩下来了,是汉城市排名非常靠前的几位。 他说的不公平倒不是有人泄题、作弊之类,而是他爸徐宗贤不让他出国。 他的脸暴露在空气里,红扑扑一片,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酒气上头熏的。 喊累了,他转过身对我说:“俊秀,你说!整个h国,哪个财阀家的继承人没有出国留学的?你告诉我! “爸爸他就那么冰冷地拒绝了我,甚至都没问我想去哪个国家的哪所大学!即便不去a国读哈佛,哪怕去r国读早稻田呢!” “为什么?因为我是私生子,不配当他的继承人吗?!那他到底中意谁当他的继承人?徐志勋?还是……学医的叔叔?” 第108章 说到“叔叔”这个称呼,他的表情由不甘转为讽刺。 你知道的太多了。我心想。 我是不会说出“私生子”三个字再给他增添伤口的,所以避重就轻的同时表示和他同仇敌忾:“我也觉得叔叔太过分了!怎么能打击你的上进心呢!仁宇哥,我有钱,要是你和你爸爸闹掰了,他停了你的信用卡,我就资助你!”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 笑完了,他呼出一口气,说:“俊秀啊,你知道吗?我小时候看着金恩实的肚皮,心想,要是我是她生的就好了,好多次,我梦见我是她的儿子,爸爸和她待我如珠如宝,家里最大最好的房间是我的,大韩证券也是我的。” 我认真地看着他:“你是金恩实生的这一点,做不到的,家里最大最好的房间是你的、大韩证券是你的,我看行。” 他一愣。 隔了一会儿,他说:“俊秀啊,我开玩笑的。” 我说:“晚了,我当真了。我要投资你,仁宇哥。不是徐志勋,是你。我要是投资你,就能让我哥李英俊、我爸李玉都投资你,大伯早就不想管事了,你明白吗?” 他嘴唇微张。 我凑过去:“有没有作战计划?什么五年十年的,我们还年轻,等得起。” “呵哼。”他一笑,然后立即将手握成拳挡在嘴前。 “哟,露出小尾巴了,装什么可怜呀,你就不适合装可怜。”我说,“你适合盛气凌人,把你爸和你弟踩在脚底下。” 他问我:“你总是有意无意略过了徐文祖。为什么?” “明知故问。他要是对大韩证券感兴趣,他就不学医了。”我把他从窗口拉开,“冷死了,回家回家。” “那要是他支持徐志勋呢?” “他不至于那么没眼光吧?” “倒也是。” 次年(2003年)3月,徐仁宇进入国立汉城(首尔)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经济系就读。 tbc. 第46章 酒后发癫,地主傻儿子李俊秀 h国消费金融业务的三大类产品与r国类似,分别是信用卡、分期付款和租赁,其中的信用卡占据了绝对主导地位。2002年至2004年,是h国金融史上被称为“信用卡大乱”的时期,在此期间,信用卡行业在短时间内经过成长期和整顿期跃入成熟期,过度的竞争使收益恶化,各发卡机构忽视风险管理,使坏账和亏损急剧增加——h国的1561万户家庭里接近四分之一的家庭信用不良。 而国家信用度的下降,吓退了外资,资本的外流又导致了h国产业的空洞化,罢工潮此起彼伏,失业率居高不下。 说这些,和我有关系吗? 有。 “经济越萎缩,教育需求越旺盛”。即便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教育对经济的反作用,即“教育进行科学知识的再生产,使受教育者掌握科学知识、生产技术,把可能的劳动力转化为现实的劳动力;同时学校还生产新的科学技术,并把意识形态的科学技术即潜在生产力为直接的生产力。通过这两种转化,产生出巨大的物质力量,形成新的生产力,提高劳动生产率,促进经济的发展”这种书面化的表述,但更高的学历可以抵抗更高的风险,是长了眼睛就能看到的。 于是在2003年,我上高等学校3年级这一年,李玉和其他几家的家长“竞标”那位“多边形战士”补习老师的行动失败了。他天天下了班就抱着爱宝机器狗“宝宝”监督我和另一位补习老师补习,对“退而求其次”很不满意,对我的“不开窍”更不满意,生怕我没学可上。 另外,赵慧美的名牌当铺生意越来越红火,连车泰植那里,我也没少带家里经济情况变得不太好的同学去——我快成不抽水的掮客了。车泰植当铺的隔壁新租客是个带着婴儿的女舞者,总是调戏我,搞得我很尴尬,又在同学的乞求下不得不去,心情就很矛盾。 有三个人很久没有提起了——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近几年刘基赫在大邱大学就读社会科学学院的社会福利系,卞氏双胞胎和他同在大邱大学,就读的是康复科学学院的语言治疗系,其选择都和幼年的经历有关,徐文祖和我都很支持。 因为存在资助关系,我们和他们一直有联系,从小时候的固话和信件往来,到后来随着科技发展互留手机号和其他通讯类软件账号。 当初徐文祖在上大学2年级的时候突然入伍,我本来很疑惑的,直到收到刘基赫和卞德钟的消息,才搞清楚了,原来是他们三个相约在同年入伍——虽然不在一个营地——而卞德秀因为存在脑神经受损而表达不畅的问题,可以不用服役。 现在,他们完成服役,约我去大邱吃饭庆祝,我同意了。 人的一生随着经历的增加会有无数个不同的圈子,每一个圈子都可能是独立的。往日我和这几个吃饭,就不会带上其他朋友。但是,2003年8月,第二十二届夏季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在大邱举办,到时候徐仁宇会作为跆拳道选手参加比赛,所以我是跟着他去的大邱,见面也带着他一起了。 本来李玉对我放下补习去见他们不是很赞同,他认为资助是资助,做朋友,大可不必。 我说做事要有始有终,现在只是看看成果。其实是怕他们再度和徐文祖组成犯罪团伙,尤其是徐文祖已经在毛泰久和都贤秀的联手下吃过一回亏、可能意识到势单力孤的情况下。 第109章 李玉真的不相信年龄大了6岁还身处异地的他们会和我有友谊存在,他就是怀疑我想摸鱼,但还是纵容了我。 所以在2003年8月,我找了个时间和徐仁宇、徐文祖等人在大邱的西门市场逛了一个白天,我是吃吃吃,他们是买买买,追赶一下子落下两年多的时尚审美,徐仁宇作为选手,好多好吃的不能吃,我告诉他等比赛结束会补偿他。 一路走一路吃,我也没忘记和刘基赫、卞德钟确认在部队里的生活,即便他们早就表示没有遭到欺负,我也不信,明里暗里和他们说,如果有欺负他们的人,一定要告诉我名字,营地里我不好操作,出了社会哪还能让他们继续嚣张,我李俊秀要替社会给那些人一顿毒打。 卞氏兄弟“嘿嘿”笑。 刘基赫还是没多少表情,但是回应了我,说他们采取的是抱团取暖的应对方式,大大小小的摩擦是有,但没有遇到那种需要我“毒打”的人。 我说哦。 夜幕降临,找了家店吃完辣牛肉汤,大家也没闲着,去了练歌房。 徐仁宇负责热场,唱的h国声名显赫的复活乐队在2002年出的《never ending story》。 摇滚乐队也有温情歌曲,他的嗓音也意外地适合。 “你今天也是仍在那个触不可及的地方呼吸着,那阵相同风从与你一起坐过的小椅子上面吹过去。 “你离我远去着,像离我远去似地挥着手。 “到那一天,总会留下回忆。 “想念着你,但愿能像电影里似的,总有一天会与你相见。 “虽然那些日子我因为无法守护你而困苦,但你还是那个美好的记忆中的你……” 一曲毕,所有人都替他鼓掌、摇铃。 因为不清楚这首歌的创作背景,我也不好瞎猜他是不是想他妈妈了,毕竟这是大邱。 让我意外的是,刘基赫和卞氏兄弟偏爱女团,其中最爱由李孝利、玉珠贤、成宥利、李真四位组成的fin.k.l,从1998年一专的《blue rain》唱到2001年4月的翻唱专辑《memories melodies》,几乎首首不落。 唱得兴起,刘基赫身上就多了些人气儿。 你说徐文祖怎么不唱歌? 他光看,光听,一整天都很沉默。 我又开始猜测,是不是他试图拉帮结派但失败了。 晚上9点,热闹散场,刘基赫三人结伴回了租住的地方,我和徐仁宇、徐文祖回了订好的酒店。 …… 晚上10点,徐文祖拎着两袋酒来敲我的房门。 我打开门,看了一眼他袋子里的酒瓶,左边是几支烧酒(19.5)、右边是几支米酒(7度)。 我说:“虽然国内流行饮酒文化,但我还是个未成年啊,离19岁的1月1日还早得很呢。之前大家一起吃饭你们都顾忌到我,一瓶都没喝啊,现在是怎么了?” 他不由分说j进门来,走到沙发那里坐下,放下酒瓶,才道:“米酒都不喝?不喝算了,我喝。” 把所有带来的酒都开了,他“咕嘟咕嘟咕嘟……”往嘴里灌,我拦都来不及,索性不拦了,等他喝醉了把人送回房间就是。 估计他平时喝酒没有这么猛,连喝了三瓶烧酒,脸就全红了。 我说:“差不多了吧,该回去休息了。” “你凭什么差别对待?”他仰起头质问我。 “啊?” “刘基赫几个,你怕他们在服役的时候被欺负,还想帮他们报复,我呢?”他伸出一根手指不停戳自己胸口,“徐仁宇唱歌,你替他伤心,就好像我没有妈妈一样。” 这是醉了还是没醉?不怪我多想,在我心里他是个善于伪装的人。 我说:“我哪里没关心你?你服役之前我们一起吃饭我是不是提醒你破财免灾?再说了,你在我面前从来没提过你妈妈啊,我哪好意思戳你伤口?” 他拎起空瓶指着我:“你没说要替我给那些人社会的毒打啊!” 这不是虚空索敌吗?你没被欺负啊。但我不能这么说。我安抚道:“那是我疏忽了,如果你被人欺负了,现在说也不晚,我替你出气。” 他簌地从沙发上站起:“你说的!” “我说的。”我点点头。 只见他把空瓶往垃圾桶里一扔,正中目标,然后掏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按了外放。 只几秒钟,那头就迅速接通了,能听出来十分小心翼翼:“是文祖啊,这么晚打电话有什么事吗?” 徐文祖看我一眼,对那头道:“我刚入伍时,你是不是骂过我?” “……我是骂过,但是……” “别说但是,你就说骂没骂过?”徐文祖粗暴地打断了他。 “……骂,骂过,不过……” “你听!”徐文祖把手机往我面前一伸。 我沉默了。 那边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也沉默了。 隔了十几秒,眼看徐文祖逐渐失去耐心,我立马对手机那头说:“那个,骂人是不对的……” 那头急切地说:“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后悔了,早就深刻地意识到自己的浅薄和狂妄,你们是要我道歉吗?我现在就说对不起!对不起啊,对不起,文祖,我当初不该骂你。请你原谅我!” 这不明摆着早就已经被你收拾惨了吗!我硬着头皮问徐文祖:“您看,他都道歉了……” 第110章 “太小声了!我听不见!”徐文祖对着手机喊,喊完了问我,“你听见了吗?” 我昧着良心说:“……没听见。” 这回那头只犹豫了几秒钟,就加大了音量,一字一句地道:“请!你!原!谅!我!” “好。”徐文祖说完挂断电话。 我松了口气,以为完事了。 谁知道他又拨通一个号码,重复同样的问题:“我刚入伍时,你是不是骂过我?” “……”我:地铁老头看手机.jpg。 这天晚上他起码打了20通电话,每一次通话都是一样的结果。 我人都麻了,就仰靠在沙发上听他打电话。 这年头的酒店隔音不行,隔壁徐仁宇也早就被吸引了过来,跟我一起围观徐文祖发癫,他还录了影。 我问你录这个干嘛。 他说没准以后有用。 我和他深信徐文祖在这一个晚上把服役的营地里的“熟人”都“原谅”完了,因为他的表情越来越平静,脸上的皮肤也渐渐恢复白皙。 酒醒了?我精神一振:我是不是能睡觉了? 结果他打完电话直接从客厅走向了我的卧室,整个人摔进我的床铺。 我:“……” 徐仁宇:“……” 我轻手轻脚走到床边,却发现他还睁着双眼,便试探性地问:“你还想让刘基赫他们当你的作品和同伙吗?” 他闭上眼,哼了一声:“他们不配。” 我放心了,道声晚安,替他关掉灯光,将他留在卧室,自行拿了他的房卡去他的房间睡觉了。 …… 2003年8月31日,第22届世界大学生运动会在大邱世界杯体育场落下帷幕。华国体育代表团以41金27银13铜的战绩排名首位,继上一届bj大运会之后再次获得金牌第一。 els队以26金22银34铜排在金牌榜第二位。 而h国队以26金11银15铜排第三位,其中有徐仁宇的一份功劳,他摆放战利品的展柜里又多一块奖牌。 cx队以3金8银3铜排第9位。 为什么提到cx队?因为我看到了金光日的名字,想起了这个人。虽然他二周目不在我的圈子里,但还在卓秀浩的圈子里,偶尔卓秀浩会提到。 …… 2003年11月13日,轮到我参加大学修业能力考试了,我作为一根老黄瓜,还有毛泰久和李英俊提供工作岗位的承诺,心态稳得很,考得很轻松——那些题都是我刷过一遍又一遍的,再考不好对我自己都没法儿交代。 2003年12月,得到我被国立汉城大学(首尔大学)录取的消息后,李玉兴奋得干了一件疯狂的事——给有名集团旗下的、汉城范围内的所有在售电子品牌产品打9折,还在卖场拉横幅写明了是为了庆祝我有学可上,在我的脑门儿上盖了个“地主家傻儿子”的戳,让我彻底成了“名人”。 2004年3月,我进入国立汉城大学(首尔大学)社会科学学院的媒体信息学专业就读,姜耀汉则进入法学院的法学专业就读,前途一片光明。 tbc. 第47章 妇女之友李俊秀之死,三周目 我个人的三周目开始之前,因为时间特殊,得回顾一下真实发生和永远不能遗忘的历史事件。 2004年6月6日下午,f国在小城alms隆重举行了nmd登陆60周年纪念仪式,为二战结束六十周年纪念活动拉开了序幕。 2005年1月27日,bl举行了奥斯维辛集中营解放六十周年纪念活动。 2005年5月8日,a国zf于hsd市中心lk纪念堂和hsd纪念碑之间的二战纪念广场举行了二战欧洲战场胜利60周年纪念活动。 2005年5月9日,els在msk举行了卫国战争胜利六十周年庆祝大典,50多个国家领导人出席,r国首相则表态不参加。 2005年08月06日,r国g岛举行仪式纪念g岛遭原子弹袭击60周年。 2005年8月14日,数十名曾经在二战争期间被r国军队强征为“慰安妇”的flb妇女选择了以她们自己的方式纪念这个特别的日子。风烛残年的老人们手举白烛,站在r国驻flb大使馆门前,要求为60年前承受的屈辱和折磨讨回公道。 2005年8月15日,y国女王的丈夫和在远东战场参战的盟军战俘、y军士兵一起参观了图片展览,回顾了当年的战斗,y国皇家军团在y国各地也主办了多项纪念活动,持续数日。 2005年8月15日,在h国首尔市(当年1月19日将华文称谓修改了),来自cx的代表和h国群众一起游行,纪念摆脱r国殖民统治60周年。 2005年8月15日,adly总理参加了在kpl的adly战争纪念馆举行的太平洋战争结束60周年的纪念集会。 2005年9月3日,华国在bj人民大会堂隆重举行了抗r战争暨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胜利60周年大会。 这一年我20岁,我认为这大半年的国际新闻就这些最重要。 大事说完了,说小事。 上大学后我懒散了很多,故态复萌,又浪起来了,从大一浪到大二,什么《现代社会学》、《新闻出版的理解》、《媒体传播的理解》、《影像文化分析》之类的课程该上还得上,但是其他时间连书都不摸,加入了好几个艺术类社团——因为h国大学80%的学生都参加了社团活动并拥有各自的活动室,我就喜欢热闹。 李玉在家时看不得我闲着,让我好好预习、复习。 “不知节制的学习会使大脑产生一种叫谷氨酸的神经递质!是毒素!毒素积累太多就会破坏大脑功能!疲惫就是大脑让人停下来的信号!”我说,并用他几年前的话回复他,“而且是你自己说的,上了好高中、好大学就再也不管我了。” 第111章 他确实说过这话,反驳不能,只能独自生闷气,对着爱宝机器狗“宝宝”指桑骂槐,而“宝宝”则善解人意地向我“汪汪……”狂吠。 我:“……”默念三遍:不用生气,这是人工智障,是程序,永远不可能“从无到有”,只能按照已有的继续发展。我脑子里的系统也是一样,不过是新梦想公司给它设置的“沉迷游戏”的“人设”,为了不过多干扰我的判断和选择。 但为了照顾李玉的情绪,我还是瞎扯了一段:“我也不是都在玩,你看我参加的几个社团,什么音乐、街舞、舞台剧……我是在为寻摸好苗子打下人脉基础啊!在9月份校内举办的社团展示会、校际联合社团展示会上,我名片发出去好几百张!” 他一副“你再编”的表情。 “……”我索性躺倒在沙发上胡乱打滚,“啊啊啊啊啊……我就想玩啊,学分都有拿到啊,你还想我怎么样?” “你一米八几这么大一坨,也好意思撒娇?太恶心了!滚!” “诶!”我立马翻身而起,趿着拖鞋回了自己卧室。 正好兜里手机在震,我看看谁找我。 是千颂伊。我立马接起。 “呜呜呜呜……俊,俊秀……呜呜呜……” “怎么了?”我轻轻带上门。 “我不要上大学了!呜哇啊啊啊啊……” “被谁说闲话了?被冷暴力了?被演技了?”我只能先猜。 “……嗯……嗝……嗯。” 我边说边往衣帽间走:“你在哪儿?我找你去。” “别来。你来了,他会说得更难听。” “有多难听?你说给我听,我保证对他加倍奉还。” 她还是没说具体对方说了什么,只是吸了吸鼻子:“吸……俊秀啊,我要是男的就好了。 “我要是男的,可以夏天光膀子露肚脐不被人yy,不被人评头论足,可以和你一起玩好多运动项目,而且还不会被人怀疑和你有暧昧关系!呜啊啊啊啊啊……” 我开始选衣服:“想要不被人yy,夏天我带你去人少的地方度假;想和我一起运动,我们就包场;在我这里你可以是男的啊,你再努努力,让我入赘你家、孩子跟你姓,也未尝不可以。” “哼……”她说:“你一点都不会安慰人。” “嗯。”我说,“我早就清楚地认识到了。你等我去你学校找你。” “好。” 一个“好”字,说明她其实是想让我去的。有时候坚持一下就能等到真实的反馈。 …… 我没有将李玉在我成年时送的黑色法拉利599直接开进东大,而是将车停在了南山公园,因为东大有条路直通南山,我和千颂伊约好了,让她把人叫到南山公园的首尔塔,就看那人敢不敢来。 人还没来的时候,我就转动脑袋四处看看,毕竟9月份了嘛,秋风一吹,层林尽染。 “走啦,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我听见千颂伊的声音,转过头去。 那个男人一看见我的脸,就不由自主往后缩了一步。 我往他的方向走近了一步。 他又退。 我又走。 “前辈,你怕什么?今天叫你来,是有好事。”我说。 “什,什么好事?”他小心地问。 “我听说你以为我和颂伊正在交往,在班里绘声绘色地描述我们发生了亲密关系,所以颂伊才可以获得李家的好几个食品代言啊?” “……” “我知道你是嫉妒。”我说,“其实你不必嫉妒的,你是演员,长得很不错,而我男女不忌。” 他又开始往后退。 “给你机会你不要啊?”我“目露凶光”,“不给我面子?是想以后都不吃演员这碗饭了?” 他弯腰、点头、搓手一气呵成:“俊秀同学,我知道错了!我道歉!我当着全校师生的面给颂伊道歉!你放过我吧!求求你了,不要再耍我了……” 我说:“放过你,可以啊。”我加满速度点数,一步蹿到他身边,把脸凑向他的脸、嘴凑向他的嘴,“颂伊!快拍!” “咔嚓”一声,画面在他惊恐的眼神中定格。 我站直身体:“记得公开道歉。不然我让这张照片跟着你我的绯闻流传出去。我当然不会有事,你损失可大了。” “你!你……”他抖着手指着我。 “还不走?想留下来和我一起去首尔塔挂同心锁啊?” 他拔腿就跑。 “怎么样?气有没有消一些?”我问千颂伊。 千颂伊说:“……心情很复杂,我竟然并没有感到快意。” 我示意她跟着我往山下走:“那说明你长大了呀,千颂伊。反正你只要记住两点,第一,不招人妒是庸才;第二,凡事有我。” “好。” …… 千颂伊不是第一个跟我传绯闻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她那位男同学,也不是我以“男女不忌”方式吓走的唯一一个。 轮到一向胆小的林知心和我传出绯闻的时候,我直接找到对方班上,站教室门口,让那家伙出来。 他一看摊上事了,不敢出来。 我说:“你现在不出来,放学也要出来的。一张嘴不是很能说吗?” 他开始道歉,老一套了。 第112章 我问:“你道歉是因为我来了,不是因为你觉得你做错了。” 他问:“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别以为我怕你!” 李俊秀说:“我不想怎么样啊,你不是造谣说她和我是一对?还有了亲密行为?其实不是。我的辟谣方式可能有点不一样,但我不会考虑你的感受。” 他:“?” 下一秒,我把他打横举了起来,一手托背,一手托腰,开始做深蹲,上,下,上,下…… 他:“!!!”害怕掉落,一双手不由自主地圈上了我的脖子。 “这么主动啊?我强不强壮?你是不是更爱我了?” “你闭嘴呀!胡说八道什么?!” “你不是嫉妒林知心和我关系好吗?不是想吸引我的注意力吗?我和她什么都没有,但我和你可以有。对你来说,我一开口就是玉音放送啊!我拉屎都是香的!” “啊啊啊啊啊啊李俊秀!你放屁!你侮辱我!” “什么?你想让我侮辱你?!不要这么心急嘛,我们对彼此还不了解。” “放我下来!”他向周围的人求救,“你们就这么看着?救我啊!帮我叫保安啊!” 看我这架势,没人上前。 帮他叫人的也没有,看笑话的一堆。 好多人在拍照录像,不过我一点都不在乎,即便传到李玉耳朵里也没事,我越长越大,他连打我都没兴趣了。李英俊出国留学之后,伯父伯母更是把我当宝,这种绯闻,到了记者手里也不会发出去,除非不想要钱要工作了。 我嘟嘴作势要亲。 “好!好!我认怂了!”他大叫。 我这才将他放下地,从林知心手里拿过电子大喇叭递给他:“道歉。” 那一天,他哭了,哭得很惨,在校这几年估计是丧失择偶权了。 该! …… 以我出众的家世、人品、容貌、身材,虽然没到每天收情书收到手软的地步,但一个学期十几二十封还是有的。 我通通都拒绝了。 至于我为什么不谈恋爱……我在世的时候就没谈,完全无法想象有人侵入我的生活,或者我赋予对方能对我造成伤害的权力。 我是老黄瓜,红颜之于我如画皮,蓝颜之于我如枯骨,看两眼就得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中等中学和高等中学的学习太紧张了,这一上大学,心一松,青年男女们就在很短的时间内成双成对了,条件足够优秀又没有明确对象的,会被施以诸多揣测。 比如说我。 我在几所联系比较紧密的大学里,已经被传成身经百战的花花公子了。 为了挽回名誉,我在学校论坛实名郑重声明:我是一个纯粹的妇女之友。 然后下面回复都是“俊秀欧巴我爱你”,男女都有。 你们怎么回事儿!好好学习!什么情?什么爱?男男女女的,不健康! 哦,对了,有个事儿差点忘了说,徐仁宇也入伍了,也去当的义警。入伍之前,徐文祖对他面授机宜,我更是把他手机里我的号码设置成了紧急联络人,都是怕他吃亏。 他所有的休息日和假期都会到学校和我家找我,我说你拓展拓展自己的社交圈,他说他们不配。 这话耳熟。徐文祖说过。 他们有一脉相承的傲慢。 2005年12月下旬,我放寒假期间收到在hk留学的郑裕美的邀请,让我去hk旅游,顺便履行我妇女之友的职责,替她把把关。 她网恋了,是跨国恋,正打算奔现。 …… hk是全球最负盛名的自由港之一,因其对外来事物接纳程度很高,与100多个国家和地区有免签证或落地签证的协议,水路发达,每日往来的各种背景复杂的人员有几十万,使得它有了一个不那么好听的别称——世界间谍之都。 从首尔飞hk只需要不到4个小时,方便快捷,而且当地为亚热带季风气候,冬季温和少雨,平均气温很少降至5度以下,我白天出了酒店穿着厚皮夹克和牛仔裤都能在外行走。 另外,好吃的真的很多! 粉面、鱼蛋、牛杂、咕噜肉、烧鹅、凤爪、碗仔翅……我来啦! 然而第一顿郑裕美带我去了尖沙咀的一家川菜馆。 我满头问号。 她拿菜单挡住脸,眼神示意我看向某个方向。 我也拿菜单挡住脸,转过去看,只看了一眼我就转回来了。 金光日! 他正和几个青年男子坐在店内有hk特产红茶花盆栽遮挡的那个角落里。 不得不说,郑裕美会挑角度,从这里看视线还挺清晰。 “是他?”我震惊地问。 郑裕美害羞地点点头:“我本来想先带你在hk逛逛的,但是谁知道他提前几天到了,还没告诉我呢,我也是偶然看到的,猜他想给我个惊喜也说不定。” 我问:“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就是不清楚才叫你来的嘛。他网名叫小太阳,cx人,在jrc综合大学上学,就是那个号称cx干部基地的大学。他跟我在网上联系了好几个月,从来没有说过任何失礼的话,也没有向我索要钱财。而且,他还长得那么好看。”说着说着,郑裕美两眼冒星星,双手托住了下巴,“啊,他的皮肤比女孩子的还要好。怎么办到的?” 小太阳。槽多无口。我:“……你是想跟他做男女朋友还是想问他要养颜秘籍?” 第113章 “两者可以兼得。”郑裕美笑道。 我:“……好吧,好吧,你们约在哪一天?约在哪个地方?” “平安夜,南丫岛。” …… 平安夜当天下午,我跟在郑裕美身后从中环码头坐船去了南丫岛,和她一起吹着海风,在洪圣爷海滩一直等到了午夜12点,风越吹越冷,周围的人越来越少,直至没有,那个说准备好礼物要跟她一起过圣诞的金光日都没有出现。 她终于忍不住哭了,本来很清纯的脸在两边嘴角咧下去之后很滑稽,一手抱着打算送出的礼盒,一手擦眼泪。 我没有笑她,给她递纸巾。 我加满听力,发现金光日其实是来了的,就在附近,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出现。 因为网恋对象身边有个男人?我正在想我是不是该安静地走开,郑裕美的手机就开始震动,她的眼睛重新有了光,掏出手机解锁,看了两眼,抬起头对我说:“他让我去别的地方找他,不让你跟着。” 我以为她要去,结果她说:“俊秀啊,这说明什么?他就在这里,却让我白白等了十几个小时!” 她把礼盒一扔,在手机上打字:“去死吧你!耍人很好玩吗!” 我的耳朵动了动,听到了金光日的呲笑。 过了十几秒钟,有人在附近酒店内燃放起了烟花。 “咻——砰——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咻——砰——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咻——砰——噼啪噼啪噼啪噼啪噼啪……” 空中炸开漫天流星。 我的听力灵敏,这些噪音没能淹没那两声枪响,但是身体反应跟不上,和郑裕美双双头部中枪,先后倒地而亡。 金光日缓步走近,戴好手套,蹲下身有条不紊地伪造现场。 郑裕美的魂魄飘出肉身,无比怨恨地盯着金光日。 “裕美……”我叫她的名字。 她这才回过头来看我,看着看着,哭得比以为被金光日放鸽子的时候还要惨:“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对不起,俊秀,对不起,我不知道会这样……你打死我吧!打死我吧!” 她来抓我的手,我任她抓住,往她自己轻飘飘的身上砸,说:“我知道,我知道,别哭了,很丑。” “都是我的错。” 我说:“你没错。对一个人有了好感,想继续了解,有什么错?有喜欢人的能力和勇气,有什么错?错的是这个家伙,坏了一件好事。我会让他付出代价的。” 此时金光日已经翻出了我的s份证,看到姓名和地址,一愣。 “原来是你。可我并不感到抱歉。耽误我享乐,就该死。”他说着,将证件塞了回去。 他拿我的手掐了郑裕美的脖子好半天,当痕迹在他手底显现,他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酒店那边还在放烟花,所以他的笑声一点都没收敛,足足笑了几十秒钟才停,又自言自语道:“一对分隔两地的情侣中的男人知道女人在网上和其他男人有约,怒发冲冠带着枪来海边捉奸,杀完人再z杀殉情,好新闻。” 疯子!我和郑裕美飘在半空中冷冷地看着他。 【二周目已存档,随时可开启三周目。是否立即开启?】系统问我。 【好。二周目覆盖一周目,三周目从平安夜下午在码头等船之前开启读取。】 眼前的一切再次停滞。 我重新出现在中环码头。 身边的郑裕美也还活生生的,怀揣着对爱情的美好幻想看着海的对岸。 金光日,你完了! tbc. 第48章 男人最在意的事(上) 二周目我和郑裕美上的是中环到榕树湾的14:00这一趟,我看了眼手机,还有时间去做点准备。 枪响之前,烟花绽放的时间太过巧合,更何况金光日并不是独身前来hk,他还有同伙。 我不能让郑裕美去冒险。 于是我对她说:“裕美,你相信我吗?” 郑裕美说:“相信啊。从小到大,除了要和我们结婚是骗人的,其他都是真的。” 我说:“我查了一下,你的爱情之花要夭折了。” 她很意外,但是很快,她笑起来:“俊秀,爱情之花又不是一辈子只开一次。我们找个茶餐厅喝下午茶吧。” 相识十几年,她甚至没有问原因。 我得当得起这份信任。我说:“你先回家,我去处理他。” 她问:“要你去处理,看来他很危险,我想为了你的安全,我必须报警。” 清楚我的战斗力,却还是要报警。我很欣慰,但是拒绝了她:“不用。以他的身份,警察来了,反而是便宜他了。” “你不要冲动。” “我没冲动,我是已经有计划了。”我说,“这事儿凑巧了,我认识他,还有共同的朋友,所以知道他是个混账。现在,我要去教训混账了,替我加油吧。” 看我坚持,她没再劝:“给我个时间,你要是过了时间还没有联系我,我就报警。” “好。” 她看似平静地离去,我很心疼。 我来hk之前,是真的希望看到一段美好感情的萌芽,而不是精心设计的谋杀。 爱情不是必需品,但是奢侈品,多少人梦寐以求而不可得,金光日却毫不珍惜,把别人的一颗真心践踏在脚下,还要碾磨、吐口吐沫,极尽侮辱之能事。 第114章 二周目我耐着性子等。 三周目我主动去弄你。 2005年的南丫岛水质相当不错,海面也没有杂物,我跟着卓秀浩常年在泳池里当浪里白条,希望金光日你的肺活量好一点。 …… 14:20,我背着背包重新登上南丫岛榕树湾码头,在榕树湾大街上缓步行走,看到那些五颜六色的遮阳棚,卖冰豆腐花、海产品、工艺品的店面,内心没有丝毫波澜,加满听力和耐力,一一排查。 反复的海浪、悠长的船笛、鼎沸的人声……让我感到烦躁,血压上升。 我不禁开始怀疑这个时间金光日是不是还没有来。 二周目的这个时候,我正和郑裕美到处瞎逛、在洪圣爷湾的泳滩挖沙子、胡乱堆砌不成形的沙雕,没觉得时间过得慢。 正当我想重置特殊属性点数的时候,我听到了金光日的声音。 “说了要买防风的打火机啊,狗崽子!” 我循声望去,却被重重障碍阻隔视线,只能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两分钟后,我看到了他。 他穿着一身长袖白衬衣,外罩褐色皮草,正在一家街边小店前抽烟,口中的“狗崽子”替他付钱,拎走几袋鸡蛋仔。 我和他四目相对,他很快挪开视线。 三周目,在他记忆中,和我的交集还停留在幼年时期的卓家别墅。 我加好敏捷和速度,开始跟踪。 他在前面走,看见什么想买的,伸手一指,立刻有“狗崽子”上前争着付钱,装袋,拎走。 有的“狗崽子”和我一样,背着背包。 我在猜里面有什么。 手套?枪?烟花? 等跟着人去了洪圣爷湾,我看着他们选了一处沿岸礁石,从其中一个背包里抽出鱼竿、鱼线、鱼钩、鱼漂、鱼饵、铅坠……才知道他们是要去海滩钓鱼。 沙尖鱼、石狗公、油锥……金光日钓、三个“狗崽子”看,两个多小时钓了大概30条。 这两个小时我也不是一动不动,因为能时刻探听到他的动向,都已经吃了两碗捞面了。 天色渐暗,我还没等到金光日落单。 他们不吃晚饭的吗! 说早了。他们还是吃的。金光日把钓到的鱼全倒回了海水里,叫“狗崽子”们收拾收拾,去订个民宿酒店,能远则远,能包就包,减少引人注目的可能,自己则往露天烧烤的地方走去。 我在想二周目他本来打算把郑裕美叫到民宿酒店去,却被始终在旁的我打乱了计划。 我跟着他去了提供烧烤项目的小吃亭,看着他在没有“狗崽子”伺候的时候自给自足,吃喝花了半小时。 这个时间,也不知道“狗崽子”们在民宿酒店布置什么,反正没好事。我冷哼一声,狠狠咬了一口烤鱼。 快6点时,天黑了。 金光日走出烧烤场,拉伸了一下四肢,转动脑袋四处观望,走向沙滩。 我知道他在找郑裕美。 很可惜,这次是我来赴他这一趟死亡之约。 我和他的脚步重叠,凭借着拉到10点以上的速度、敏捷、耐力,始终保持在他视线之外,没有让他察觉到丝毫异样。 他脱下鞋,赤脚踏入海水中。 就是这一刻! 我冲上去,伸手在他背后一推,头顶一按! “咕噜咕噜咕噜……” 他呛了水,疯狂挣扎,双手上举来抓我的手,却连皮都没挠破,白痕也没留下一条。 我高速继续往海里走,越走越深,最后就露个头,像鲨鱼的背鳍。 他的双脚已经离开了海底,整个下半身往上浮,上半身却被我往下按,在水中扑腾,无法脱离。 我稍一松手,他便抬起头:“救……咳咳咳咳咳咳……” 我再按下,他:“咕噜咕噜咕噜……” 他试图攀附到我身上,我没给他机会。 我再一松手,他又抬头:“饶……” 我再按,他:“咕噜咕噜咕噜……” 打地鼠玩过么?差不多就是那个样子。 到后来,即便我不用力按,他也没力气挣扎了——皮草也蛮重的。 直到他脱力,我才揪住他后领,拖出水面一看,人已经昏迷了。 检查了一下,呼吸、心跳正常,口腔、鼻周没有异物,我便带着他急速赶往“狗崽子”们订下的民宿酒店,执行下一步计划。 …… “大家,准备好行侠仗义了吗?”站在那家民宿前,我问。 “准备好了!”xn。 “那么,行动成功之后,我保大家香烛取之不尽,纸钱用之不竭!”我一挥手,他们一窝蜂地冲进了民宿。 附近磁场大范围紊乱起来,最明显的体现在民宿所有的灯疯狂闪烁几次,最终陆续“peng……peng……peng……peng……”炸裂,民宿陷入一片黑暗。 他们所到之处,刮起阵阵阴风,玻璃窗“咣咣咣咣咣咣……”反反复复地砸在窗框上,没坚持多久便“哗啦啦……”碎了一地。 有点冷,但现在不是换下湿衣服的时候,我搓了搓胳膊。 民宿内响起了“狗崽子”们的呼喊,老板急切解释,承诺会尽快叫人上门来检修。 可是有群鬼在,信号不好,手机打不通,老板无奈,只能拿着手电筒亲自出门去找人。 第115章 只有“狗崽子”在叫,看来把民宿包了。我在一片漆黑中拎着金光日进了民宿,靠听力找到了“狗崽子”们所在的房间,推门而入。 拿着手机当光源的三个“狗崽子”见我进去,从沙发上、床上站起,齐声道:“您回来了!” 捂着他们眼睛的大大小小的鬼冲我眨眼睛,叠了不知道多少层,其他空闲的鬼则飘在半空中看热闹。 鬼迷眼,大家应该听说过,原理我解释不清,反正在这三个人眼中,我现在是金光日。 我看着铺满地面和沙发、床铺的透明塑料布,把手中的金光日重重扔到地上。 “唔嗯……”撞击之下,他渐渐转醒。 我说:“来这里之前,我怎么吩咐的,你们就怎么做。” “狗崽子”们脱下衣服裤子,摩拳擦掌靠近金光日。 金光日可没有被鬼迷眼,一开始根本没反应过来,直到三个狗崽子有的压住他双手,有的压住他双腿,有的伸手脱他衣服,他才惊叫起来:“你们干什么!想造反吗!” “狗崽子”们把他的挣扎当调情,一律无视,“嘻嘻嘻嘻嘻……”得意地笑。 有的说:“还好我们这次跟少爷出来了,才有得享受,谢谢少爷。” 有的听了扭头问我:“少爷,要不您先开开荤?” 开荤。所以郑裕美是金光日第一个下手的对象?我不能妄下判断,和他们确定:“哼,你们怎么知道我没开过荤?” “嘿嘿,”那家伙朝我邪笑,“我们可是陪少爷一起长大的啊,除了吃喝拉撒,什么都在一起。” “哦。” 几步之外,金光日还在叫:“把灯打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睁大你们的狗眼看清楚了!” “啪啪啪啪啪啪……”“狗崽子”之一连扇他几个耳光,把他扇蒙了。 “你是谁重要吗?”“狗崽子”冷笑,“你一个女学生,能有我们少爷有钱有势?乖一点还能少受点罪!” “女……女学生?”金光日难以置信地重复,他把头四处乱转,看到了我,“你!我见过你!烧烤摊那个!” 我没说话。 “狗崽子”替我说了:“这就是我们少爷,帅吧?他肯来hk见你都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毕竟我可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一钓就是好几个月。”说话的同时,也不忘在金光日身上摸索。 “渊!潮!清!你们怎么了?看清楚啊!我才是你们的少爷!”眼看“狗崽子”都要来啃脖子了,金光日又急又气,浑身上下能动的只有头,便将头撞向了潮,“kong”的一声之后,潮抱着头痛叫。 压住上身的手没了,金光日甩了甩头,忍着疼痛,双手一撑快速直起上半身,跟朝他挥拳的清动起手来。 渊把头扭回去的时候,金光日已经靠插眼、踢裆获得了短暂的胜利,从地面爬了起来。 渊的脸冷了下来,两手一握,指节“咯嘣”、“咯嘣”一阵响,他对我说:“少爷,您离远点,别把您伤着了。” 金光日听了,气不打一处来,怒吼着和渊近身缠斗起来。 打群架从来不是影视作品里的打完一个再来一个,一直都是双拳难敌四手。 金光日被三个人围攻,顾前顾不了后,顾上顾不了下,很快落入下风。 渊还先跳上电视柜,再给了他一个蛙扑,而在此之前,他早被清一个十字固搞到肘关节脱臼。 这次他倒地,被打得浑身泛青,很快被扒光,发声都发不出来,眼神依旧凶狠,但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潮拿出了手机拍照。 我看了看,跟一周目年幼时相比,金光日的嗯嗯有进步,但进步有限,在渊和清即将和他深入交流时,我出声制止了:“好了,够了,把手机给我,你们先回p市去。不要问原因,我现在没那个耐心。” 刚才还嘻嘻哈哈的三个“狗崽子”听了,慌不迭地穿衣、收拾,跑出门外之前,还不忘小心带上房门。 用听力确认他们都离开了,我才把手机侧向地面蜷缩成一团遮挡自己的金光日:“身材不错啊。” 他看都不看手机,恶狠狠地瞪我:“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你怎么问我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打算对郑裕美干什么吗?”我指指地面的塑料布。 他不说话了。 “‘以其人之道,还制其人之身’,听说过没有?”我问。 他还是不说话。 我说:“不说话比说假话好。我知道你毫无悔意,所以决定让你体验一下女孩子如果发生这种事之后会经历什么。你可以走了。” 他一愣。 我替他打开了房门,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他急忙挣扎着站起,捡了件外套披上,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客房。 群鬼乌泱乌泱地涌出门外,我不紧不慢跟在后头。 …… 天更黑了。 金光日光着腿脚在水泥路上走,遇见零星几个人,不是对他投以或鄙夷或垂涎的目光,就是礼貌称他“小姐”,要送他去医院检查、要替他报警。 他指着我说有人在追他,即便他华文还不错,但所有路人一看他身后空无一物,都以为他疯了。 他因此受到了更大的惊吓,再也不敢求助他人,哪怕是一件避体衣物。 来,让我们替功臣群鬼鼓掌。 第116章 他一路跑到码头,想坐船,却没钱,想联系p市的人,却没手机,神色仓皇。 之前遇见他的某个人再次出现在他面前,却是领着一群人,说要送他去医院检查,说他可能受到侵害后精神受刺激了,不能放他在外面,否则还会被人欺负。 群策群力之下,他被强制送进了最近的南丫岛健康院,热心群众还问他是哪里人,一听说他是cx人,就要替他联系cx驻hk总领事馆。 意识到有望脱离我的掌控,他非常配合,大概是想借领事馆联系p市的人,还没忘请求人家去民宿帮他取钱取手机,有重谢。 没关系,我放寒假呢,有很多时间可以陪他,不就是去p市吗?又不是没去过。 我在和郑裕美约定的时间到来之前给她回了电话,让她放宽心,然后说我要把金光日送回p市的事。 她还是没有问原因,只说下次有机会再请我来hk游玩。 我说好。 说这些的时候,我旁若无人地把护士给金光日端来的热水从他手里抢过来,喝了。 他靠坐在候诊椅上,除了瞪我没有任何办法,跟空气搏斗,被人看见又说不清了。 哼。你的苦难才刚开始呢。我心想。 tbc. 第49章 男人最在意的事(下) 金光日拒绝了身体检查,在热心群众的帮助下拿回了背包和手机等物品,收获了到过民宿、看过现场的好心人无比同情的目光,他忍耐着恶心的情绪道谢,掏出钱的时候却发现对方撒丫子跑了。 没人收他的钱。 “……”他收起“感激的笑容”重新放好钱,面无表情地去了卫生间,从背包取出衣物换上,才回到候诊大厅,拿出手机订机票。 hk和p市自2000年8月就开通了直飞的航班(后来才需要转机),从hk国际机场到p市国际机场全程4个小时左右,每周两班。 算金光日运气好,后天就有一班。我在他旁边坐着,他选哪一班,我就选哪一班。 他也能看到我在选航班,中途停下过好几次,但还是继续选择,选完航班选酒店。 大概他以为回了p市,到了他的地盘,他就能对付我了。 天真! 选好航班,我给中环伊利近街那家纸扎店老板的账号上转了一笔帐,让他替我给群鬼供奉香烛、瓜果、糕点和酒食,年年如此,直到群鬼自然消亡或依照信仰转世投胎或上天堂入地狱才会终止。 围观的群鬼看我信守承诺,这才依照约定散去了。 于是过来收水杯的护士见金光日突然由女变男,样貌也与印象中大相径庭,大惊失色,“蹬蹬蹬”连退几步,转身逃命一般狂奔而去。 金光日虽然诧异,但也没有反应过来,从候诊椅上站起,往健康院外走。 我与他隔了几步,前后脚往榕树湾渡轮码头走,现在这个时间还有船。 半个小时后我跟着他回了中环,入住了同一家酒店,他先我后,在我办理入住时,他没走太远,回过头来的时候,先是瞪大了双眼,然后才反应过来,别人能看到我了! 他不该故意无视我,否则早在我买回来的船票时他就应该察觉的。 我对他微微一笑。 他忙不迭地冲向了电梯,一个劲儿按按钮。 我没去追。 我会让他意识到无论他怎么做都无法摆脱我。 他果然如我所料,到了半夜就想跑。 我心说:南丫岛有群鬼,hk十几个区就没有啦?呲。 我安安稳稳睡觉,早上起床还在酒店附近慢跑了一阵,听着群鬼给我报告金光日一晚上换了多少家酒店、洗澡都不敢闭眼睛、夜半惊醒过多少次。 嘻嘻嘻嘻嘻嘻。我无法免俗,表面上维持着翩翩公子处事淡然的模样,实则在心底暗喜,然后去酒店的餐厅吃早茶,吃完早茶背着背包去了如今他所在的酒店隔壁办理入住,在接下来的一天制造数次与他“偶遇”的机会,吓得他魂飞天外。 他又换酒店了。 没有用的。 哪怕他一个小时换一家,我只需要知道他最后入住的那一家,上门制造“惊喜”就行。 连续两天吃不好——鬼迷眼之后看什么吃的都是蛇虫鼠蚁,睡不好——没有一次睡眠连续超过三小时,他索性提前乘坐出租车去了hk国际机场,在机场一直待到上飞机。 我掐着点儿上的那架tu-154客机,以便在金光日旁边的座位上落座时欣赏他丧失逃跑机会的绝妙表情。 他坐立难安。 我反过来安慰他:“别担心,这是在飞机上,大家都看着,我能对你做什么呢?更何况我还报了个旅游团。”随后打开手机,插上耳机闭上双眼听音乐。 人的视线是有能量的,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在观察我,但我不在乎。 哪怕他不顾一切突然攻击我,我也不在乎,我耐力拉满了,皮厚得很,他休想伤我一根毫毛。 但在飞机上的这几个小时里,他什么也没做。 下了飞机,有专人来机场接他,他被警卫簇拥着离开,看到我还要跟着旅游团的人排队办理手续、被检查手机里有没有诋毁cx的信息,他的神情明显轻松了很多。 你放心得太早了。我又对他微笑。 他慌张地转过头去,再也没有往回看。 半个小时后,我乘坐机场大巴到了市中心,又招揽了一批本地鬼为我所用,让他们迷了大门警卫的眼,大摇大摆地进了金宅。 第117章 他家的装修十几年不变,仍然是金红二色为主,颜色饱满到让我眼睛不适。 当我再次出现在金光日面前的时候,他狠狠地闭上了双眼。 那会儿他正在他爸金模术的书房。他爸见他闭眼,忙问他怎么了,是不是旅途劳累,累了可以先去休息。 他神色郑重地问他爸信不信这世上有鬼,说他被鬼缠上了。 金模术没说自己信不信,他只是出于对儿子的一片爱护之心,立即让人秘密去请本地有名的萨满来给金光日驱除邪祟。 cx三把手有命,谁敢不来?那萨满一个小时内就带着家伙什出现在了金宅。 这位不知道是原始萨满还是出马或帮兵的老人有些本事,一来就看到了群鬼中的我,四目相对之后,我对他微笑。 “活人?”他疑惑地问。 我说是啊。 他问我有什么目的。 我说这位金公子险些草菅人命,我是来教训他的,放心,我有分寸,他不会有什么损伤。 萨满直接转告了金模术。 金模术看向金光日,丝毫没有责怪的意思,连假装责备的言语和动作都不曾有,只问我怎么才肯放过金光日。 我说:“他怎么对我们的,我就怎么对他。” 金模术这才问金光日干了什么。 金光日如实告知,还是不见有任何悔意。 金模术问萨满有什么办法可以对付我。 我心说: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没被萨满对付过,也不知道耐力抗不扛得住玄学,心下有点悬,想着要不要加幸运点数,能躲也行。 却听萨满说他年逾古稀,从来没见过这么密集的鬼众,别说驱赶,自己都活不了。 “……”啊?我这么凶残我怎么不知道?我看着他似有深意的眼神,心想:这萨满能活到70多,是有道理的。 沟通的结果是萨满告辞,金模术金光日父子满面愁容,我逍遥自在,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嗯,和金光日睡一个屋,他要是半夜去了别的屋,一睁眼还是会看见我。 嘻嘻嘻嘻嘻。 就这样,我在金宅住了大半个月。 金光日对我的存在有了一定耐受力,他还问过我,以我的年纪,不用上学、上班的吗,为了报复他,耽搁学业和事业,得不偿失。他保证今后绝不找我和郑裕美麻烦。 我说我也不是什么普通人,休学对我影响不大,而且我信不过他。 他没有再问。 本来我可以吓唬他直到我腻味为止,但是有一次卓秀浩来电话,我接了,他听到卓秀浩的声音,就像见了救星,立即大声呼喊向卓秀浩求救。 卓秀浩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原原本本说了。 卓秀浩在电话里“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了半分钟,笑到咳嗽。 金光日吼道:“卓秀浩!” 卓秀浩说:“你别说话,你现在一说话我就想象到你的处境,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完才道,“俊秀,如果你喜欢,那就去做,不过,别让他死了,我家和他家有合作。” 我说嗯,挂断电话。 金光日眼中的希望之光熄灭了。 我的游戏不止神出鬼没,说了要让他体验女孩子的遭遇,就要实现。 几天后,在旁人眼中,他的小腹渐渐鼓起来了,时间再长一些,衣服下摆“遮”都“遮”不住,偏偏他浑然不觉。 他爸金模术开始怀疑自己儿子还是不是男人,如果是女人,h国那次检查怎么没检查出来?经过三个晚上的深思熟虑,金模术让金光日把孩子生下来。 金光日听到的时候怀疑人生:“生孩子?爸爸,我为什么要生孩子?我连婚都还没结呢。” 他爸腮帮子直抖:“你还想结婚?你这个,这个样子,哪个有身份的小姐愿意嫁给你!” 金光日疑惑地问:“我什么样子?” 他爸:“你,你的肚皮……谁都能看出来你怀孕了!” 金光日大惊失色,他跳起来,要拉他爸爸的手放他肚皮上确认自己没怀孕,他爸躲躲闪闪:“够了!怀了孩子就生下来吧!毕竟,毕竟,你这辈子能有孩子就不错了!”然后一脸羞愤欲死,快速离去。 男人被男人当成女人,也很能刺激男人的自尊,造成他的安全感缺失。 金光日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很久很久以后,他问我:“这就是你的报复?” “不止。” “要怎样你才肯放过我?” “只要你不改变心态,你就会一直向女性转移仇恨。” “……”他说,“我什么心态?” “自卑的心态。” 或许是我往下扫了一眼,又或许是我这句话提醒、刺激了他,让他想起我看到过他的嗯嗯,他“啊啊啊啊啊啊……”狂叫着把卧室的东西能搬动的东西一个一个砸向我,室内顿时“叮铃咣啷”响个不停。 我躲避得游刃有余,间或问他一两句:“难道不是?” 直到室内再没什么可以让他投掷的东西了,他才站在一地狼藉中“呼……呼……”喘气,把气喘匀了,才抿紧了嘴。 我说:“你有什么好委屈的?想想郑裕美,没我的话,她都死了,你好歹还有条命在,还有爸爸,还能在这里无能狂怒。” 第118章 他一屁股坐到因体积和重量大幸免于难的大床上,头颅、双臂、脊背低垂:“说吧,你要怎样才肯放过我。” 这话他问过我不止一回了,我也还是那个回答:“只要你不改变心态,你就会一直向女性转移仇恨。一个成年人能轻易改变想法吗?不能。一个纯粹的恶人会心生悔意吗?不会。所以我还会继续的。” “求你了,你得让我在爸爸眼里恢复正常!因为他不止我一个儿子!” 我说:“金灿日不是脱北了吗?” 金光日讶然地抬起头:“你怎么知道的?” “你管我怎么知道的。” “……我相信一切都是有条件的,只要你肯放过我,我什么都肯做!” “你说的。” “我说的。” “那试试吧。” 在南丫岛上时,我就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他为什么要杀郑裕美。他为什么要杀一个在网上聊了好几个月、还未在现实中见面、对他所知甚少、无法对他产生危害的女网友? 根据他在民宿的表现,我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他对自己的身体感到自卑。 男人最在意的事,一是失去繁衍能力,二是失去权力。 你说自尊?如果自尊可以换前两个,一堆男人抢着换。 “据我推断你是因为嗯嗯小,所以心理不平衡,怕被人看不起,才想杀女人。”我说,“如果我的推断是错的,你可以反驳。” 金光日深吸一口气,闭上双眼,说:“是。” 我给他拽到客房的电脑前——他自己的已经砸了,让他把眼睛睁开。 他不敢违抗,听话地睁开了。 “来,我们来科学探讨一下你最在意的事,涨点知识。”我将电脑开机,搜索关键词,结果出来之后一字一句念给他听:“根据《y国泌尿科学期刊·内科》的统计,亚洲男性嗯嗯的平均长度在松弛状态下约为6~8厘米,受刺激之后的平均长度约为 10~13 厘米(那个年代的数据),而且虽然欧美人的双氢睾酮更高些,但东亚人种睾酮素水平最高。经过我的观察,你的还在正常范围内,你不用感到自卑。” “我没自卑!”金光日从牙缝里憋出字来,“你能不能不要说这个!你还要不要脸!” “这里只有我们,我说的话除了你没人听见。”我说,“别被某些片子骗了。r国人拍片专门选短的男演员,连相貌都没有要求,因为他们认为女的不看,而且怕男的观众看到英俊又有特长的男演员会自卑;a国人拍片专找英俊又有特长的男演员,女演员也要求长得漂亮、前凸后翘,因为他们知道在他们的市场上,男女受众都要兼顾才能赚得盘满钵满,还能全世界宣传白人至上、种族优越。” 金光日双手捂住了耳朵,被我强制拉下来。我拉住他的双手,接着念:“研究表明,x伴侣喜欢的长度是刚超过平均那种,不是越大越好。那些在网上说自己d长缠腰的,你听他吹牛!女性更能感受的部位大多数在哼哼的外三分之一处,越往内,神经末梢分布就越少。更何况,女性是感性的,更在意男人爱不爱她,要用真心换真心,才能获得最极致的亲密感受。” 他的脸整个涨红:“放手啊!” “听懂了吗?没听懂我再重复一遍。” “听、懂、了!” 我说:“那你重复一遍,就当复习了。” 金光日终于爆发了,拿头来撞,被我轻松躲开。 我说:“如果你在意的是时间长短,那我告诉你,平均时长4分钟左右都正常。” 他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放弃了抵抗,声音低沉:“你说完了吗?” “还没有呢,说到时间长短,研究表明,男性可以通过凯格尔运动和深蹲来进行延长……” 他绝望地闭上双眼,任凭我的声音源源不断地钻进他的耳朵。 之前说不在乎上不上学,是假的,我还没那么肆意,李玉也不会准许。 离开p市金宅之前,我对金光日说:“不要松懈,好好学习,正确认知男女关系。我报了h国到p市的高尔夫行的旅游线路,会定期来‘探望’你的,”我看向他平坦的肚皮,“如果你不想一辈子在别人眼里当女人,就好自为之。记住,你永远也无法摆脱我,我永远能第一时间知道你在做什么。” 闻言,以为终于可以解脱的他脸色煞白。 tbc. 第50章 一个给自己改名叫正直的孩子(上) 从hk回h国之后,我有点食欲不振。 大致总结一下一般h国人都吃什么:海鲜——生鲜、清蒸、碳烤,肉——炖汤、碳烤,饭——汤饭、拌饭、饭团,除此之外就是炸鸡、拉面、年糕、鱼饼、种类繁多的泡菜。 在hk经过连续几天、每两小时一吃且次次不重样的美食洗礼之后,再看这些,我竟然觉得它们没有以前那么有吸引力了,于是日渐消瘦。 李玉看着我由圆脸变尖脸,说我终于成为了一个男子汉,轮廓有了明显棱角。 “……”这棱角给你你要不要啊!2006年3月我就要上大三了。我想起来一周目我拉条之后,李玉跟我说过,我是大三下半学期开始去家里开的娱乐公司当实习生的,有点烦躁,暂时不想和他以及爱宝待在一个空间里,决定去赵慧美位于江南的高层公寓住一个多星期再说。 第119章 每天饭点之后摸着圆鼓鼓的肚皮瘫在沙发上看电视,那才是人生啊。我心想。 我先给赵慧美打电话,说我要去她家住,她说她正在店里,让我去名牌当铺找她,我说好。 获得准许,我便下去车库,随便选了辆2004年的奔驰s500——历年生日礼物之一,连我8岁生日时李玉和伯父送的那辆儿童法拉利也都还在旁边——开车上路。 20分钟后我到了赵慧美所在的那家清潭洞名牌当铺,泊车小哥认识我,一看是我,笑着上前接住我扔过去的车钥匙,说社长已经吩咐过他了,我来了立即通知,我说谢谢。 这个小哥的嘴唇形状很像金光日。于是进门之前,我给金光日的msn账号发信息:【突然想起来我忘了跟你说,少抽烟啊,香烟伤害大脑的性神经中枢,削弱性信号的接收和传输,影响血管扩张和血液的流速,简而言之,抽烟的男人嗯嗯小。】 他不敢不回,但也只会回:【……】 我又问他的学业怎么样,然后提醒:【男人的魅力不只体现在嗯嗯上,他一生所获得的成就也能强大他的自信心,吸引女性的爱慕。】 他:【……】 给他添堵能使我心情变好。我放下手机进了大门,乘坐直梯上了6楼的vip区,一路上遇到的人都向我弯腰打招呼,我一一微笑回应,直到推开赵慧美的办公室,门一关,我才卸下笑容,揉了揉脸。 赵慧美坐在办公桌后,一看见我就说:“你怎么瘦了?没好好吃饭?” 你们看看!这就是爸妈的区别!我往会客沙发上一趴:“啊,李家有什么可吃的啊,还是您那儿好。我想吃辣鸡爪,今天晚上给我做辣鸡爪吧,啊~” 她笑笑,还没说什么,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接起:“哦,来了?好的。” 挂断电话,她对我说:“你先在这里休息会儿,等我招待完这几个朋友,我们就回家。” 我说:“好……” 她离开之前还问了我一句:“我状态怎么样?” 我把头抬起来上下看看,容貌秀丽、工装干练,说:“完美!” 她呵呵笑着拉开门出去了。 赵慧美的办公室对我来说没什么新奇的,来了很多次了,都是服饰杂志、布料、模特、成衣、历年秀场影集之类的东西,我趴在沙发上没几分钟就趴不住了,还是出了办公室到处转悠——当然,是在不打扰别人工作的情况下。 正当我想着能让赵慧美亲自去接待的会是哪几家的人,她就从其中一间vip休息室走了出来,轻轻把门合上,站在门口好几分钟,神情压抑地去了这层楼的员工卫生间。 我加满听力,在独立办公室传来的键盘敲击声、接听和外拨的通话声、vip组员们的沟通声等杂音里分辨出了来自那间vip休息室的人声。 “我们可怜的惠美啊,真是个傻女人,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了这么多年。” “哈哈哈哈哈……那又怎么样,还不是被李玉扫地出门了。” “离婚后交了两个男朋友,没一个靠得住的,都是图她的钱罢了,我给她介绍认识的财阀家主,她虽然不说,但我知道她是嫌人家年纪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岁数了!” 这群长舌妇。我掏了掏耳朵。离婚是夫妻双方的事,怎么到她们嘴里全是赵慧美的责任了?即便赵慧美和李玉离婚了,我叫赵慧美妈妈,李玉也没说什么,而且,她们也不去查查整个h国哪个女人离婚能带走所有嫁妆和老公一大半财产。再说了,能离婚后交两任男友,已经足够证明她的魅力了——事业、金钱、美貌都是魅力,她们哪一样能和她比? 我敲了敲那间vip休息室的门,没等她们应,就拉开门伸进个脑袋:“妈,你在吗?” 交谈的三人顿时止住话头,转过来看我。 这三位我认识,没一个能跟李家硬刚的,三家绑一起都不行。赵慧美那么忍,不过是看她们是“朋友”、客户。成年人了,挣钱嘛,不磕碜。 我就不一样了。 我是个未出社会的宝宝。 我模仿巨婴撒娇,说:“姨母,你们看到我妈了吗?说好了早点下班陪我吃饭的,没她我连饭都吃不好,在家都被饿瘦了昂昂昂昂昂……” 其中一个清清嗓子:“咳咳,原来是俊秀啊,你妈妈刚才出去了,等她回来我们告诉她一声。这里是vip休息室,你不可以随便进来的哦,我们都是你的长辈,当然不介意啦,但是惊到其他客人就不好了。” 我说:“哦。我知道了。那姨母你们替我给妈妈说一声,她和爸爸离婚十周年纪念日要到了,让她打扮得漂亮点儿,爸爸和我给她准备了很棒的礼物。” 我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每年都办的离婚纪念日有什么新鲜的?明明就是那老头儿看我妈保养得好,余情未了,老想着找机会见一见,哼。” 几人面面相觑,“呵呵”干笑,尴尬万分。 “姨母再见。”我缩回了头,关上了门。 赵慧美和助理就在我身后,她端着的盘子上摆着几杯泡好的甘菊茶,助理则端着一盘现烤的蛋糕,听了有一会儿了。 赵慧美似笑非笑:“余情未了?” 这回轮到我尴尬了,我连忙摆手:“妈,今天的饭我先不吃了,我还有事,先走了!拜拜!” 第120章 快,快让我消失! 她挡在我身前:“辣鸡爪。” 我立马屈服了。 辣鸡爪很好吃,但是跟喝醉的女性长辈一起吃,听她诉苦……那就是一边觉得心酸一边觉得好吃。 我和赵慧美对坐餐桌两边,戴着一次性手套“咯吱咯吱”啃鸡爪的脆骨,听她絮絮叨叨,面对我的时候,她没有一点儿面对李玉时的攻击性。 “为什么那么多人自作多情地以为女人都想生孩子当妈妈呢?为了让女人当妈妈,还自欺欺人地告诉女人即便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的样子也很美,充满了母性的光辉?我可去她妈的吧!怀孕身材变形、生完孩子漏尿怎么不说!”赵慧美忿忿不平,“交往了两任男友,一开始说得好好的,不结婚不生孩子,过个几年就都变挂了。一个想伙同他的父母亲戚给我洗脑,哈!看我坚持不结婚不生孩子就把我不爱他挂嘴边,以分手作为威胁,另一个还朝我要青春损失费,贬低我说我是老女人,他明明比我大!这些人不分留着过年吗! “她们都断定我会后悔,可我绝不后悔!”她说。 我剔着鸡爪,囫囵着说:“唔,我支持你,妈妈。” 她醉眼朦胧地端着红酒杯问我:“李玉真的对我余情未了吗?” 我没给她幻想空间:“我瞎编的,您不是知道吗?” “是啊。”她抿了一口酒。 “叮铃铃铃……”我手机响了。 我脱掉一次性手套,接通。 “李俊秀!你这家伙!是不是我太久没打你了!什么叫余情未了?啊?你告诉我什么叫余情未了!你害得我被老家伙们嘲笑得无地自容了你知道吗!”李玉大声吼叫,即便没有外放,在餐厅空旷的情况下,赵慧美也听到一些,有点难堪了。 我说:“妈妈喝醉了,好像很伤心,要哭了。” 赵慧美嘴唇都瘪了起来。 李玉急忙道:“好好好,我知道了,你把电话给她。” 我依言把手机递给赵慧美。 “呜……”赵慧美刚呜了一声,对面就连连道歉,“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以后见人就说我对你余情未了……” 我翻了个白眼。 这对离异夫妻,你说有爱吧,有,关于我和他们二人的生日、纪念日、重大节日的聚会谁都不会缺席,但每次我以为他们要复合的时候,都没复合。 有空看他们,不如吃鸡爪。 徐仁宇入伍第一年,行动十分不自由,徐志勋一旦有什么家庭或学校活动,需要他参加的,通通让我替他去。 2006年3月,徐志勋上中等学校三年级,学校让学生家里的兄姐去学校参与他们的活动。 我去了就是跟着徐志勋拖拖地、擦擦玻璃、给气球充气之类。 劳动,我最讨厌劳动了。 我拿着充气筒“呼呲呼呲……”给气球充气,充好一个打个结,直接把气球在徐志勋头顶磨蹭几下,再粘到玻璃窗上,胶都省了,我还给录了下来,以备将来给徐仁宇表表忠心。 徐志勋:“呀!李俊秀!” 我:“叫哥,否则大家都以为你没礼貌。” 徐志勋:“……” 我说:“叫哥,给你买你想买的,价格在2000万韩元以内的,随你挑。” 徐志勋连连叫到:“哥哥哥哥哥……”再也不管我往他头上摩擦气球的举动了。 果然是乌冬面啊,真好哄。 我说:“诶,乖。” 他说:“我要《蝙蝠侠:侠影之谜》的周边!那个要塞战车!” 我说行,又问他:“你将来想干什么?我问的是职业。是运动员、医生、教师、律师,还是,企业管理者?” 他挠了挠头,已经起静电的头发更炸了:“我要是说玩乐,你会不会看不起我?” 玩乐。真老实啊。我说:“以玩乐为职业的也有,比如赛车啦、电竞选手啦……” 他摇头再摇头:“我说的是没有一点专业性的,纯玩乐。” “……”我继续问,“那要是你爸爸让你继承他的事业,你愿意努力吗?” “我不愿意。”他说,“要是爸爸去世了,我就把大韩证券卖了,去国外逍遥。” 哄堂大孝了家人们!我觉得我问得有点早,初中生说的不算数,等成年之后再看看。 修学旅行(membership training)在h国大学(以及部分公司)内部比较流行,时间是3天2夜(也有2天1夜的),学生会会在每个学期的第一个月组织全体学科学生在校外进行。 我上大三的这个春天,学生会组织媒体信息学系(言论情报学科)的学生参加修学旅行,地点在京畿道的九岭市九岭山。 我本来没想起来九岭市出过什么事,结果在上午10点上了大巴之后,就听到旁边的几个男同学聊到了曾在九岭医院任职脑神经外科医生的“猎头人”韩书俊。 “……”我一路都没心思听歌和理会女孩子们的搭讪,全用来听他们讲韩书俊的事迹了。 老实说他们的口才相当不错,比我看文字资料好多了。 这一路上他们从韩书俊的职业说到作案特征,提到“砍头、小手指指甲打洞、小手指侧面有编号”等等信息时,一边说韩书俊没人性,受害者的遭遇惨绝人寰,一边却又兴致勃勃、滔滔不绝。 我不想用简单的人性两个字来概括他们,因为这比人性还要复杂得多。 第121章 1小时20分钟后,大巴停靠在了这次修学旅行的目的地——度假村中的某个民宿的地面停车场内。 学生们呼啦啦从大巴内涌出,奔向民宿,办理入住手续。 而我,这几个周目以来,将要第一次体验和好几个男人一起打地铺。 因为当天下午天气不错,学生会提前让人在山上藏了“宝藏”,准备了冒险活动,让同学们分组比赛寻找,看哪一组找到的“宝藏”最多,最先完成冒险。 一阵手心手背的简单较量之后,我被同队的三位女同学推举为队长,领着她们从起点往山上走。 由于游戏时间很长,怕天气变化和天黑,我们带了雨伞、雨衣、手电筒、饮水、食物以防万一。 寻宝游戏不是单纯爬山,谁也不知道学生会会把东西藏哪里,有可能是树枝上,也有可能是土地里,我们一路走走停停,仰脖子、埋头、仰脖子、埋头……即便收获不错,也累得不行。 我为了表现我的绅士作风,还背了她们好几趟——刚开始她们是害羞的,等真的走不动就知道屈服了,更何况我只捞小腿。 “沙沙沙沙沙……” “什么声音?”一个女同学问,“你们听到了吗?” 为了安全起见,我加满听力,在鸟叫、虫鸣、树叶哗哗中分辨。 “呲。” “沙沙沙沙沙……” “呲。” “沙沙沙沙沙……” 有人在挖什么东西?不会是……埋尸吧?不能怪我多想,这种事发生了太多。我让三个女同学躲到路边的林子里,自己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走去。 “现在你受到教训了吗?以后还敢跟爸爸打小报告吗?” “在勋哥,我没打小报告……呜呜呜呜呜呜呜……不是我……” “你还不承认!” “呲。” “沙沙沙沙沙……” “呲。” “沙沙沙沙沙……” 是两个小男孩的声音!一个要埋另一个?!我得快一点!林中树木和藤蔓植物盘根错节,我便加满敏捷、速度、耐力。 突然,我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是个女人,大概是她扑倒了挖坑铲土的男孩,因为沙沙声停了,铁铲落地。她悲愤地嚎叫着:“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接下来是几不可闻的男孩的呛咳声。 “住手!” 我一愣,这一声可不是我喊的。 当我终于冲出密林,来到了案发现场,我发现在场除我以外已经有四个人了——土坑里站着一个小男孩,土坑外的地面躺着一个小男孩,中年女子被青年男人推倒在地。 我又一愣。这男人我认识,是被我吐槽过名字的宋秀浩,那位拳馆老板。 他看见我,转身就跑。 我没追,和他纠缠就是弃在场的几个人和同学的安危于不顾。 那个中年女子哭得凄惨,拿拳头捶地,倒是没再掐孩子。 那个地面上的孩子缓过气来之后反倒爬起来,捡起铁铲就又开始铲土! 什么深仇大恨!我跑过去把他的铁铲夺走,对他怒目而视:“你还想杀他?” “我没想杀他,我就想教训他,让他不要打小报告,他还撒谎说不是他打的小报告,一点都不老实。”他没有丝毫惧怕和退缩的意思,“把铲子还给我。” “你为什么不相信他?” “因为妹妹是不可能打小报告的。” “打小报告很难吗?”我说,“谁都有可能打小报告。我要抓你去警局。”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开始用指甲不停挠胳膊,非常用力,没几下就破皮流血了,而原本那个位置就有很多旧伤,想必是经常抓挠。 “你干什么!别抓了!”我说。 “不抓,我就没有办法克制想要杀掉你的冲动。”他淡淡地说。 我:“!!!” tbc. 第51章 一个给自己改名叫正直的孩子(中) 原本我自认为经历过毛泰久、徐文祖、徐仁宇、卓秀浩、都贤秀等人的事迹之后,我已经能够免疫这类人群,即便直视他们的恶,也不会有太大的情感波动了。 今天发生的事,打破了我的认知。 一个十岁出头的小男孩儿也是能让我感到毛骨悚然的。 他甚至在自残的时候眉头都不皱、眼都不眨一下。 他感觉不到痛苦? 我一把拽住他的手:“别抓了!” 他挣脱不开,拿脚来踢,又被我抓住那只脚,成了金鸡独立。 在我们产生争执的时候,地上那个中年女人默默爬起,打算离开。 我一声大喝:“大婶儿!你给我站住!你差点把人掐死,以为不用负责任的吗!我要抓你去警局!” 她摇摇晃晃地转过头来,一脸无所畏惧的样子:“抓我去警局?可以啊。你看他妈妈会追究吗?” 什么意思?我拧紧眉毛:“我不管他妈妈追不追究!即便他妈妈不追究,还有爸爸呢!” “哼哼。”她嗤之以鼻,扭头就走。 我立马松开抓着的孩子,从坑底把年纪小些的男孩子捞了上来,解开他身上的绳子,把才走了几步的中年女人绑了起来。 这一切都在很短的时间内发生,速度快到令那个“在勋”惊讶地眨了眨眼,一旁的小男孩则反复揉搓眼皮,双眼瞪得老大。 第122章 中年女人大惊失色:“放开我!你干什么!我要告你!我要告你!” “行啊,正好一起去警局了结了吧!”我对那两个男孩说,“把你们家的电话告诉我,我要联系你们的父母。” 他们齐齐闭上了嘴。 联系父母,对自觉有了秘密或者闯了祸的孩子们来说就像被点了死穴。 “在勋”我感觉劝不动,只好对那个小的说,“这个大婶要杀掉你的哥哥,哥哥要是被杀掉了,你这辈子都见不到哥哥了。你不想让她接受惩罚吗?” 他看了看“在勋”,没接收到阻止之类的命令,便说:“……我不想见不到哥哥。” 在他说出“不想见不到哥哥”的时候,我发现“在勋”身上的戾气少了一些,神态都平和了许多,这才对“在勋”所说的只想教训他的说法信了几分。 他告诉了我电话。 我先是报警,再联系了“在勋”和他弟弟的父母,那边一听孩子差点被人掐死,言语间很是急切,我便与他们约定在警局见面。 从头到尾没有人理会中年女人的叫嚣。 我用绳子牵着她往林子外走,两个小的跟着。 林地不平,她走得跌跌撞撞,眼见事情朝着她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下去,态度软了下来,没有求饶,先给我分析利弊。 什么要是送她去警局,“在勋”想埋弟弟的事就瞒不住了,到时候无论“在勋”怎么辩解,都不会有人相信,这件事会让“在勋”在所有人眼中变成怪物,要我适可而止,为孩子的将来着想。 “在勋”听了,看了眼他弟弟,他弟弟立即拍着胸脯保证:“哥哥是带我上山玩的!” 我:“……” 中年女人:“……” 我说:“在勋要是今天就被你掐死,还有什么未来?你省省吧,大婶!” 中年女人一计不成又施一计,开始卖惨:“学生,我也是有孩子的人,我要是出事,我孩子就没人照顾了,他可能会饿死或者被人送进育幼院。” “那又怎么样,你掐别人家孩子的时候没想过这一点吗?成年人了,大婶,要为自己的犯罪行为负法律责任的。” 隔了不到一分钟,她又说:“学生,你打电话给刚才的孩子妈妈,我和她聊一聊,她一定会答应和我私下了结这件事的。” 这回轮到我冷哼了:“你以为所有孩子妈都跟你一样不把孩子的命当回事?私了?花钱吗?你有我钱多?别浪费口水了!” “不,不是花钱,我,我们认识。” “你和她妈妈有仇?” “没有。” “那你还掐人家儿子?” 其实我是记得她掐人的时候说的那句“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的,现在怀疑她不是精神有问题,就是真的是在勋的妈妈,所以才对私了这么有把握。 当初我狂奔过来,只花了十几秒,现在带着人往回走,花了好几分钟。 和三个女同学碰头,讲述了事件发生经过之后,她们对什么宝藏、输赢完全没有了兴趣,打电话联系了学生会会长李正宇,说要退出游戏,就跟着我一起下了山。 路上三个女孩子对在勋和他弟弟母性大发,一个劲儿夸人可爱。 她们想rua,但在勋丝毫不为糖衣炮弹所打动,一个劲儿躲。 但他弟弟在民才6岁,在无数食物的诱惑和甜言蜜语的夸赞下被rua了很多次头,套了好多话。 比如家里有爸爸、妈妈、哥哥、他、妹妹5个人,他叫郑在民,和妹妹在熙在野百合幼儿园上学,哥哥在勋在九岭小学上学,还是班长,学习成绩是最好的,他也想像哥哥一样学习好,被老师夸奖。 我想我知道他为什么会站在他哥哥那边了,除了敬畏、依赖,还有崇拜。 就这样一路走,一路说,等我们到山脚的时候,警车和几辆女孩子们叫来的出租车已经等在那里了。 中年女人身上的绳子被解下,换上手铐,押进了车内。 我们则坐上了出租车,跟在警车后头去了九岭山街区派出所当证人。 学生会会长李正宇和几个干部远远抽着烟看着。 接下来在街区派出所发生的事令我和三个女同学十分无语。 先是郑在勋的爸爸激动地冲上来抓住中年女人的衣领质问,被几个警察慌张阻拦,再是中年女人辩解自己是看到在勋要埋弟弟才“见义勇为”,我反驳“见义勇为”不需要掐脖子也不需要说什么“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 本来只是在一旁不知所措的郑在勋妈妈听了,脸色一变,转而去质问郑在勋想对弟弟干什么,转移了郑在勋爸爸的注意力,趁着郑爸爸松开中年女人的领子,警察这才得以让中年女人、郑在勋、郑在民,我和三个女同学坐上椅子,分开问询。 我一边回答自己的,一边听着中年女人的。 “姓名?” “……成智恩。” 我:!!! 我想起来了!成智恩!她是“猎头人”韩书俊的老婆! 没有办法控制我脑袋的转动,我惊讶地看向了成智恩。她说的要是真的,那么根据我5年前看的资料,郑在勋才是韩书俊的儿子! 所以她才不会因为掐郑在勋脖子这件事产生什么愧疚或忏悔。 或许她已经在白日的脑海里、夜间的睡梦中演练过千百遍如何杀死郑在勋,或者杀死……我看向郑在勋的养母金熙静——或者杀死这位的亲生儿子成耀汉。 第123章 我当初看资料的时候就是全程一个表情:地铁老人看手机.jpg。我完全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妈妈因为“害怕自己无法下手杀死亲生儿子,所以互相调换儿子,易子而杀”这种神奇的脑回路。 哪怕她们是害怕自己生出来的孩子会成长为一个精神变态杀人犯,也还有很多其他处理方式,偏偏选了这一个。在丹尼尔李博士的基因检测技术没有发明之前,多的是有变态基因的人出生,数据高到一个任谁见了都会咋舌的地步。他们全变成变态杀人犯了吗?并没有啊! 更多的,则像都贤秀一样,隐于人群,过着和常人一般无二的生活。 问询我的警察看我不专心,敲敲桌子拉回我的注意力。 我开始一心二用。 那边在民无论别人怎么问,都坚持哥哥是带自己出去玩,身上衣服脏了是路滑摔的。 而郑在勋很关注成智恩的信息。 我知道,他都11岁了,不可能把成智恩说的那句“我当初就不该生下你”当成耳旁风,尤其是,在养育他的妈妈金熙静眼神躲闪、始终表现出愿意接受私了的态度之后。 如果我在他这个年纪,被人伤害了,却没有家人作为坚实的依靠的话,我也会非常失望,非常伤心,怀疑自己是不是被爱着。 这种心情很明显地表现在了动作上——他又开始抓挠胳膊了,比之前遇到我时还要快,还要重! 我再次抓住他的手,举起,对金熙静说:“这位大婶,您好好看看他,自残得是多大的心理压力?这样您还说得出私了的话?” 郑在勋抬起头望过去。 金熙静还是避开了他的目光。 他开始在我的手中大力挣扎,把屁股底下的椅子都带翻了,这种动静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 确认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开之后,他就上嘴咬我的手,反被我的耐力和他自己的咬合力震得脑壳发昏,一时安静下来,被警察拖开。 对三个女同学的问询早就做完了,因为她们所知甚少,先出了街区派出所等我。我做完之后,离开之前,对金熙静说:“成智恩说她也有孩子,大婶您应该不会嘴上说着私了,实际上恨得不行,想找机会去伤害成智恩的孩子吧?” 金熙静脱口而出:“我才不会!他那么优秀!” “啊,他那么优秀……”我拖长了调子,“不优秀的,就该死?” 她闭上嘴。 成智恩在椅子上回了我一句:“不优秀的不该死,生来恶毒就该死!” 我问:“关于在勋要做的事,您看完了吗?” 她一愣,然后飞快说道:“如果你信了,那你就中计了。他们谎话连篇。” 他们?是带上了韩书俊? 想扭转成年人既定的思想,简直是痴人说梦。所以我不再和她辩解,只对金熙静若有深意地说:“您既然认为成智恩的孩子那么优秀,难道就没点儿其他心思?” 成智恩浑身一颤,看向金熙静。 我不再多说,离开了派出所。 回到度假村的民宿已经是傍晚,因为提前退出游戏,我和三个女同学这一队算是输了,要在晚上的饭局上表演节目。 她们唱歌,我表演魔术。 即便我20了,即便大一大二的修学旅行已经表演过了,但我的鱼饼依然发挥着重要作用,在我的头顶“呼呼呼呼……”快速旋转、连影子都看不清的时候,总是能引起围观众人的惊呼和掌声。 酒过三巡,我假借醉酒先回了自己订的那间房间,洗漱后倒在大通铺上,从储物格子取出一个日记本来,一页一页翻看。 这是郑在勋的日记本,应该是多本日记中日期最近的一本,才写了没几页,画了几幅奇形怪状、色彩浓重、线条被色块遮盖的画。 我白天从林地里捡起来的,没还给他。现在他应该已经发现了,不过我不在乎,找过来再说。 【200x年,x月x日,晴。我切开了兔子的肚子,好奇它是胖了还是真的怀孕了。同学们发现之后大声尖叫,还告诉了老师。老师找我谈话,我告诉她理由,以及觉得她和同学都很吵闹,抓胳膊是为了控制自己不杀掉她,她吓坏了。或许我不应该告诉她,因为她再也没有温柔地叫我班长。下次注意。】 我:“……”这好奇心堪比卓秀浩。 【x月x日,晴。隔壁班班长叫成耀汉,和我一样大,成绩也一样好,但是是个奇怪的人。他不怕我,还给我包扎手上的伤口。我不知道他是真善美,还是假丑恶,但是,我想成为他那样的人。他说长大以后想当医生,不如我长大以后也当医生好了。】 【x月x日,晴。爸爸被老师叫去了学校,老师和爸爸说了我和兔子的事,他生气地打了我一巴掌,我觉得很疼。】 “……”打人是不对的。但换成我,我就能做得比他爸爸好吗?不一定。不知道后来他爸有没有带他去看精神科?】 【x月x日,阴。比起家里的三个孩子,爸爸最爱的是小狗choco和那缸观赏鱼。我把氨水倒入鱼缸、溺死了choco。爸爸又打了我一顿,妈妈护着我,差点也被打了。是谁打的小报告?是在民。在熙话都说不顺。我要给在民一个教训。】 后面没了。 我收好日记本,正打算倒头就睡,就收到了手下发来的邮件。 第124章 说的是拳馆老板宋秀浩的事。 资料里说,宋秀浩是1995年“猎头人”韩书俊杀害的18人中的其中一位受害者宋秀晶的亲弟弟。 1995年,拳师宋秀浩19岁,在服役,经h国国家支援商谈中心介绍,加入了oz安保公司,负责监视有精神变态基因的郑在勋(韩祝福)及养父母一家,此前还曾在水城连环杀手手中救下过成智恩。 如果不是我上高等学校一年级参观动物园时偶遇郑在勋放老鼠咬蛇,察觉到oz及其背后执政党的影子,并在李玉的支持下把oz安保公司、科技情报通信部涉事职员及qwt秘书室长崔英实通通处理了,宋秀浩应该还在执行监视任务。 他的出现,代表着他并没有放弃监视,只不过现在不是出于任务,而是私仇。 有私仇,却肯在成智恩要杀郑在勋时出手阻止,他良心未泯。 我想起崔英实交代的所谓建立oz组织的初衷:“为建立更美好的、没有精神变态杀人狂的安全社会。”这个组织当初是被打散了,但其成员并未完全抓获,难保其中不会有人想做点什么。 比如曾和oz组织有过深度合作、却在oz被清理时置身事外的丹尼尔李博士。 于是我命令手下再去查这几年来是否有出狱的变态杀人犯死去,无论死因是什么,都要上报。 睡觉之前,我决定给认识的几个坏家伙发msn消息,吓唬他们:【知道吗?h国可能有猎杀精神变态杀人犯的家伙哦!想想是不是很可怕?所以,心理有问题及时沟通、按时就医,不要等憋成变态后被人杀了。】 同在h国的徐文祖和徐仁宇几乎是秒回:【是谁?在哪里?】 文字都完全一样,但和害怕没有任何关联。 我还没回复,又收到了都贤秀的:【我是良民,还正在约会,你很破坏气氛和心情,我决定拉黑你一段时间。】 他真的把我拉黑了。 接下来是姜耀汉:【我还是法学生,目前做不了什么。但以暴制暴,自相残杀,我既不认可,也不反对。等我当上法官,他们落到我手里,该怎么判就怎么判。】 再是毛泰久:【你真会吊胃口,要不是我在读博,我现在就回国。不过暑假我会回去的,如果是空欢喜一场,俊秀,我会生气。】 这是有多好战? 卓秀浩:【sheoregnrw87r32tntqy2……】 困得要死可以不回我!不对!a国那边不是晚上啊……他是不是耍我? 果然他又发了一条:【哦,打习惯了,嘻嘻嘻嘻嘻。我好害怕啊俊秀,你会保护我吗?】 你去死吧! 然后是李英俊:【???你发我这个干什么?】 我连忙回复:【发错了发错了!】 李英俊:【注意安全,我今年回国看你。】 我:【好好好。】 我放下手机,盖好被子睡觉。 过了不知道多久,手机响了。我睁开眼,四周一片漆黑,将手机抓到手里,一看,是徐仁宇,按下接通键:“喂?” 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质问,声调还挺高:“怎么有男人的呼噜声?!” 我小声说:“修学旅行啊,大通铺,有没有怀念?” “哦。”调又降下去了,他的声音重新变得温柔低沉,“好久没有通话了,你现在有时间吗?” 我从大通铺上艰难地爬起,越过好几个睡得七歪八扭的男同学,去室外接电话。 沟通过程中,困得不行,脑子越来越沉,只依稀记得我给徐仁宇发了用气球摩擦徐志勋头发的视频,而徐仁宇说了晚安,然后我就被人用双手穿过腋下的方式拖回了大通铺。 是谁? 次日一早,我们一行人正在民宿鼓捣早餐,郑在勋骑着自行车、肿着一张脸找我来了。 看来即便有在民替他说话,郑爸爸出于恐惧心理和震慑目的,也还是打了他。 “日记本。” “什么日记本?”大庭广众之下,我只能装傻。 他深深看我两眼,从民宿阶梯走下去,两脚一蹬自行车,离开了。 嘶……这小孩该不会半夜再找上门来吧? tbc. 第52章 一个给自己改名叫正直的孩子(下) 本来修学旅行的第二个白天的原计划是吃过早饭之后去附近的小溪戏戏水,中午来一场野外烧烤,然后下午乘坐大巴去坡州的温泉馆泡一泡,泡完顺便逛逛那里的heyri艺术村并在附近入住一晚的。结果天公不作美,下了场中雨,我们只能先留在民宿里,做做室内游戏,看看雨会不会只下一会儿就停。 游戏选择的是你比我猜,这个游戏规则简单,在规定时间内猜对最多的组获胜,不许场外提示,不许做动作的人出声。而同样规则简单的躲避球则因场地限制没能入选。 昨天我的三位女队员因为放弃“寻宝”错失了好些电影和海产品相关的消费优惠券,今天牟足了力气要“一雪前耻”。 “自行车!” “哇哈哈哈哈哈我猜对了!” “篮球!” “围棋!” “不是!” “啊呀!李俊秀!你怎么这么笨!” “别猜了,时间到了!下一组!” “呵呵呵呵呵呵……” 近两个小时就在众人手舞足蹈的描述、绞尽脑汁的思考、欣喜欢呼和沮丧叹息中过去了。 第125章 雨一停,我们就背的背、抬的抬,把野外烧烤需要用到的食物、佐料和器具都带到了那条溪流边上。 小溪最窄处都有4米多宽,一侧是坡地和密林,另一侧是滩涂和小路,我们在小路这边安营扎寨。 等我踏进这条小溪,才发现它并不浅,走到最深的地方恰好可以没过我的腹部,随着我的进入,水浑了。 或许它不该叫溪,应该叫河。 “俊秀!小溪里有鱼吗?”有人问。 “没看见!”我说,“这里挺深的,大家注意安全。” “你才要注意安全呢!快回来!” 我刚要往回走,脑袋被什么砸中了,那东西“噗通”一声掉进水里,转头一看,郑在勋站在坡地的一棵水柳旁,手里还有几颗小石子儿。 这小子要是从早上开始一直在观察我们,那可真是毅力惊人。 他作势要扔,说:“把我的日记本还给我!” 小石子儿不大,他的力气也不大,所以我没觉得多疼,但是我没想放任他,把力量、敏捷、耐力、速度通通加满,拿衣服兜起一泡水朝他泼了过去! “哗!” 他被浇成了落汤鸡,直接愣在那里。 “小弟弟,你还嫩得很呢!”我说。 他把不小心含进嘴里的水“peipeipei……”吐出来,再次朝我扔石子儿,这回不是扔一颗停一次了,是连续不断地扔。 我在水中模仿《黑客帝国》中的尼奥,把腰几乎往后弯了90度,左右摇摆身体,让他的石子儿全都落了空,“噗通”、“噗通”、“噗通”……连续掉入水中,溅起朵朵水花。 他扔完了石子儿,看我叉着腰在水里站着,什么事都没有,脸上也没有怒色,而是弯腰捡了颗大石头。 多大呢? 篮球那么大。 他费力地把它抱起来,往我的方向甩。 “砰!” 大石头发出了炸鱼一样的音效,但是离我还有一米多,给我造成的伤害只有头发上沾了几滴水。 他再次弯腰,找了颗小点的,排球大小,又来扔我。 这回很不幸,他脚一滑,把草皮都蹭出一条泥印来,出溜着滑进了水里。 我扑过去把他举起,让他停在水面。 他惊魂未定。 我说:“好玩儿吗?” 他不回答。 我说:“还有更好玩儿的。”两手掐着他的腰,把自己当成冲浪板,在溪水里的两条腿捣成螺旋桨,一个疾冲,消失在了原地。 于无人处,我就是摩托艇,在平静的溪水中央开出一条曲曲折折的白浪。 我沿着小溪从下游冲到上游,又从上游冲回下游,始终让他保持在贴着水面飞行的状态,速度快如闪电。 我问他:“好——玩——吗——” 他还是不回答。 我正打算找个地方上岸,他的小手抓住了我的肩膀:“再来一次。” 哼哼。我大喊一声:“猿之回旋(《驰风!赛艇王》中的技巧)!”在直径3米范围内转圈,“哗哗哗哗哗哗哗哗……”掀起了一米多高的圆环状激浪。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他大笑起来。 如此又玩了五六分钟,我们才上岸,沿着小路往回走,顺便在路上拧干上衣,裤子就暂时顾不上了。 “我记得你。”他说。 “哦?” “上幼儿园的时候,老师组织我们去参观爬行科普馆,我放了只老鼠咬乌蛇,后来那老鼠被你抢走了,从那以后我再也没见过头上有缝线的灰老鼠。” “灰老鼠多脏啊,在下水道到处爬,再说了,那只老鼠的头被人动过手术,只能活个几十天。你换个东西喜欢不行吗?”我说。 “谁说我喜欢了?”他停下来抬头看我,“我是看它攻击力很强。” “哦。” 隔了一会儿,他问:“你能把日记本还我了吗?” 我把手背到屁股后头,避着他的视线,从储物格子取出日记本,递还给他。 他得到了笔记本,却没急着翻看,而是在我身前身后绕圈走:“你从哪里取出来的?” “裤裆。” “你撒谎!”他眉头紧皱。 抗r奇侠都能裤裆藏雷呢。我说:“我裤子的口袋很大。” 他知道问不出什么,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你看我的日记了吗?” “看了。” 他又站住脚,狠狠瞪我。 我说:“对不起,我错了。” 他还是瞪我。 我说:“你的日记内容相比我遇见的那些人的所作所为已经比较收敛了。” 他一愣:“我这样的,很多吗?” “你哪样?”我看着他的大眼睛,“你目前只是思考问题的方式和其他人不一样,还没有对别人造成利益损失、人身伤害。你懂得克制,现在就做得很好,请继续保持。” “哦。” 随着滩涂边上的同学们的身影越来越清晰,他再次停下脚步:“你是不是很快就走了?” “这次的修学旅行只有3天2夜,而且并不都在九岭,不过别失望,”我再次表演了凭空取物,把自己名片递给他,“我叫李俊秀,很高兴认识你,有事没事都可以给我打电话,我时间多得很。” 他接过名片,看了两眼,夹进日记本:“我叫郑在勋。不过我正在考虑换一个名字,你觉得发音是‘正直’的‘巴凛’怎么样?郑巴凛。” 第126章 “当然好啦。只要是你自己选的,并且准备言行一致,就都是你心目中最好的,用不着问我。”我说,“对了,我介绍个大朋友给你认识,他也在做和你相同的努力,所以,你并不是孤独的。” 我又递了一张都贤秀的名片给他。 他仍然夹进了日记本。 在走进滩涂之前,我们在小路的岔口分道扬镳。 小溪边的野外烧烤进行得不太顺利。 一行人全是理论家,靠嘴说的时候头头是道,真动起手来就搞得一团糟,不是火点不着、柴是湿的,就是火太大直接烧焦,呛得人不敢靠近。中午2点大家才吃上热乎乎香喷喷的烤肉烤鱼,等收拾好垃圾,乘坐大巴到达坡州的温泉馆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泡了温泉之后,时间已经比较晚了,于是大家把计划顺延,打算次日再去heyri艺术村看展。 由于泡了温泉,我浑身皮肤血管扩张,给脑组织输送的血流就少了。 说人话就是我困得不行,倒头就睡。 期间毛泰久锲而不舍地来电,我不想接,接了也不知道我嘴里会说什么拟声词,次次直接按灭,几次之后,手机被烦躁不已的学生会会长李正宇接了:“喂?” “李正宇,把手机给俊秀。” 李正宇死命摇晃我的肩膀:“李俊秀,起来,出去接电话。” 我迷迷糊糊拿着手机,从被子里爬起来,走出房间:“喂?” “啊,我没注意时间,你是在睡觉?” 我:“嗯。修学旅行,和同行的人一起挤大通铺呢。” 毛泰久:“大通铺?我有洁癖,没挤过,都是花钱让他们去挤,我住单间,或者让金助理开着房车去,他们挤大通铺,我睡房车。你为什么不这么做?” 我站在走廊上,头、肩、臀都渐渐靠上了墙,连自己在说什么都不确定:“……那你好棒棒哦。” “上次你发信息,说h国有猎杀精神变态的人,我真的很感兴趣,等我回去,你好好给我说说。” “唔……嗯……哦……” 眼看我屁股都要着地了,被人一把拎住后领,接过了电话。 我迷迷糊糊分辨出那是李正宇。 他对着手机道:“前辈,他都困得直点头了。” “好好照顾他。” “是。” 我看不清他的表情,但知道他的举动和“好好照顾”一点关系都没有。 他直接拎着我的后领把我一路从走廊拖回了大通铺,连被子都没给我盖。 要不是我困了……我……我…… heyri艺术村是h国政府自1994年起以坡州出版园为基础打造的东山区文化地段,经过十多年发展,已成为世界十大创意艺术区之一(华国bj的798和sh的m50、a国ny的soho、r国dj立川公共艺术区也在此列),是h国的文化艺术天堂,有300多位艺术家入驻,一年之中,各种文化艺术节、画展、设计展和研讨会在此地均有举办。 “昨天晚上谢谢您了,前辈。”在heyri艺术村看展的过程中,我走到李正宇身边,向他道谢。 他的表情似乎是拿不准我到底记不记得、记得多少:“不用客气。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除了毛泰久前辈,还有李英俊、徐文祖、卓秀浩、徐仁宇前辈也让我多多照顾你,从我上了大三当上学生会长就开始了,给了我不少好处。” “啊?”我有点傻眼,还有点受宠若惊。 反应过来之后,我给他立个大拇指:“你几家通吃啊。” 他说:“我能拒绝得了吗?” 也是。我还是又说了一遍谢谢。 这时我的手机进来一个陌生号码,我走到一边接起:“喂?” “是我,郑巴凛。”电话那头,郑巴凛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隔壁班的成耀汉转学了。他和我道别,我才知道他妈妈是成智恩。” “……别伤心,成耀汉是成耀汉,成智恩是成智恩。” “我没伤心。我妈妈才伤心。她又伤心又生气,看着我的时候,眼神空荡荡的。是因为她优秀的好儿子不见了,以后只有我这个恶毒的坏儿子了吗?” 我:!!! 我组织好语言,才接他的话:“巴凛,从小到大,你妈妈对你好吗?” “好。衣食住行我样样不缺,我有个头疼脑热,她一定就在床边照顾我。” “那就牢牢记住她以往对你的好,观察她将来对你好不好,如果不好,你一定要联系我,别看我偶尔行为比较幼稚,其实很有担当的,朋友圈内一致好评。” “……好。” 旅行结束回到李家,我看到李玉在沙发上抱着爱宝机器狗摩挲,想起这狗是毛泰久送的,便走过去把狗抱起,将自己的脸对准爱宝的双眼,加满视力往里看,看了好几分钟,没看出结构有什么问题,又把狗还给急得直拍我后背的李玉,转身走向二楼。 我果然是在世时悬疑探案片看多了。怎么可能嘛。 只听李玉把爱宝护在臂弯里摇晃:“哦哦哦哦,宝宝,吓到了吧?别理你哥哥,他一回来就找事,我们玩我们的。接飞盘怎么样?” 爱宝“汪汪”直应。 次日我去了宋秀浩经营的那家拳馆,换下衣服,戴上自己的头盔、护齿和护身,照例和他进行自由对练。 连续对打12分钟后,他宣布暂停休息,直接倒在台上躺平。 第127章 我蹲下身问他:“不想说说你那天为什么在九岭山?” 他闭上双眼。 “冤有头债有主,你不找韩书俊,找对方前妻和幼子?” 他别开了头。 “宋秀浩,想想你的妈妈,她只有你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不是逼她去死吗?在你不知道的时候,她已经试图轻生好几次了。”我轻轻说,“过路不看红绿灯,去没人的水池……不是次次都那么幸运能遇到好心人的。” 但这轻轻的声音却让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坐直了身体:“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她需要你,特别特别需要你。哪怕你什么都不做,只在她身边。”说完,我站直身体,翻跃过擂台,去了淋浴室。 几天之后,我收到一笔宋秀浩的转账。 是我缴纳的会员费。 他说他把拳馆关了。 我说祝他和妈妈健康幸福。 2006年7月,h国各个大、中、小学校都放暑假了。 某一天我接到都贤秀的电话,他咬牙切齿地问我:“你把我的名片给了一个小孩子?叫郑巴凛的?” 我说啊。我本以为郑巴凛会先联系我。难不成金熙静对他不好了? 他说:“他找到我店里来了,等到没客人的时候突然朝我走过来,问我是不是都贤秀,我说是,他又问,那我和他一样觉得别人吵闹吗,会产生杀掉那些人的想法吗…… “你知不知道我听得头发都要竖起来了!”他低声骂道,“啊西巴!智媛当时就在柜台后面!我刚开始经营的关系差一点就被断送了!你以为找一个警校生当女友很容易?” “……后来呢?” 他狠狠喘了几口气,才道:“我带他去了附近的披萨店吃了一顿。” “再后来?” “吃完他又问我是不是和他一样!你能不能不要给我找麻烦?”他说,“我现在是躲在餐厅卫生间里给你打的电话!” 我几乎可以想象都贤秀的狐狸眼和尖下巴组合成的危险神色,如果我在他面前没有抵抗之力,一定会被他挖心掏肺。我低声下气请求他:“贤秀啊,你看到他胳膊上的抓痕了吗?那是他在克制自己不要伤害别人。你的爸爸虽然杀人如麻,但至少是爱你的,想让你完全置身事外,但是他的妈妈,甚至惧怕他,想要亲手杀死他啊……被人以异样眼光看待,被人排挤伤害,被人抛弃,愤世嫉俗,寻衅滋事,违法犯罪……我不希望看到他走上这样一条不归路。拜托你,帮帮他吧,哪怕只是上情绪课程的时候带着他呢。” 对面起码两分钟没有回复。 我问:“贤秀?” “就当是还你人情。”他挂断了电话。 我松了口气。 tbc. 第53章 狩猎也狼多肉少(上) 2006年5月下旬,出国留学的如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张俊宇、具瑞镇等人就陆续放暑假,回h国了,而徐仁宇也已退伍。我按回国时间的先后、关系的亲疏远近,连续在三清洞那家烤肉店请了好几次客。 可不是我抠门,他们出国这么久,说不定就想着这口呢,是吧?没请吃泡菜宴算我善良。 在宜会亲友的7月5日,我请的是毛泰久、徐文祖、卓秀浩、徐仁宇、都贤秀这一拨。 中午,我先去了订好的包间等着,但当我看到推门而入的、住得最近的都贤秀身后还跟着郑巴凛时,立马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嗨。”郑巴凛背着书包,大而无神的眼睛瞄我一眼,脱掉鞋子,等都贤秀在我身边入座,便挨着都贤秀坐下。 长幼呢?尊卑呢?“咳咳。”一想我刚才的表现是有点夸张,就装作是起身伸手去拿茶壶,分别给自己、都贤秀、郑巴凛倒了一杯热茶。 我问都贤秀:“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但对你来说就比较无聊了。你不是真的想让我给你讲解液态金属成型的方法、我身上哪里又多燎出几个泡吧?”都贤秀喝了一口茶。 真是一如既往的冷淡。 不过我有办法。 我说:“都老板,最近有什么新作品啊?我一个堂姑经营着一家很有名的艺术馆,最近正在策划一场金属艺术相关的主题展览,有没有兴趣啊?” 他笑眯眯地转过头来,放下茶杯,从口袋里掏出名片夹,取了一张,双手递给我:“俊秀啊,我知道你讲义气,接下来就麻烦你帮忙引荐啦,等会儿我就把最近的作品照片发给你。” 我接过来还没说什么,郑巴凛就“噫”了一声:“你们大人好恶心。” “什么恶心不恶心的?艺术的事,能叫恶心吗?酒香也怕巷子深啊。”我把名片塞进自己的名片夹,说给介绍,就给介绍。 徐仁宇拉开门进来了:“什么酒?” 你就听见个“酒”字是吧?我拍拍左边的位置。 他走过来坐下。 我给他倒了杯茶,盯着他的头发。 虽然已经不是猕猴桃了,但长度有限,就这样他还是梳了个六四分。我问:“你做了造型才来的?” “嗯。” “不臭美会死星人。” “是又怎么样?” “幼稚。”郑巴凛评价我俩。 徐仁宇问:“这孩子是谁?” 明明一进来就看见了,非忍着,现在才问。我说:“他叫郑巴凛,‘正直’读音的那个巴凛。” 第128章 “然后?” “是贤秀的小徒弟。” 都贤秀看着我,我看着他,小小地做口型:展览。 他微笑:“是的,是我的小徒弟。” 郑巴凛没有反驳,看来近期的情绪学习卓有成效。 徐仁宇没再说话。 没一会儿,毛泰久、徐文祖、卓秀浩、姜耀汉先后到了。 人一到齐,我就叫来了服务员,大家一起开始参与免单活动。 如今的免单活动规则又变了,一桌人要以接力方式说完店家给的烤肉店gg宣传语:第一个人说烤肉店名字,第二个说烤肉店名字和几道主推菜品,第三个说烤肉店名字、主推菜品和菜品特色,第四个再加上活动力度,以此类推,只有一次尝试机会,录像后发社交平台,youtube、facebook、nateon等都可以。 他们一致推举我第一个说,其他次序用手心手背来选,连才11岁的郑巴凛都赞同——都知道我不聪明,怕我拖后腿,免不免单在其次,只要是丢不起那个脸。 好在一次就成功了。 在等待添碳添菜的过程中,我小声问都贤秀:“你怎么想着把他也带来了?” 笑面狐狸声如蚊呐:“要不是你几个月前把他介绍过来,我也不至于成了免费人生导师!本来智媛为了考警察大学就忙得没时间和我约会,再加上这个电灯泡……” 看到我的眼神越来越促狭,他闭上了嘴,转开了脸。 我没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啊,甜蜜的爱情……” “是……”他想否认,但只说了这一个字,又再次闭上嘴。 是被动的顺水推舟?是主动的欺骗利用? 总有一些人,即便ta不在场,你也说不出什么会让ta伤心失望的话。 所以就算被喂了一嘴狗粮,我也很开心。 徐仁宇哼了一声:“爱情……” 我怕他又想起他爸爸妈妈的感情悲剧,伸手想去拍拍他肩膀,却被他迅速躲过。 我:“?” 他说:“不好意思,条件反射。” 我放下手,严肃地问他:“你在服役期间,真的没被人欺负吗?” 声音不大,但在场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你想多了。”他说。 我加满速度,两手把住他的脸,把他的五官挤在一起,揉啊揉:“快说实话,我替你出头。” 他连挣扎都没有,说话嘟嘟囔囔:“真的,没,有人……欺负,我。” “看他的眼神,是真的没有啊,你放开吧。”郑巴凛无奈劝解。 我放开了,然后转身问郑巴凛:“什么眼神?识别表情是需要配合面部肌肉的。” “反正我就是看到了。” 徐文祖满眼放光,称赞:“可造之才。” 毛泰久说:“有点儿意思。” 面对郑巴凛这样一个特殊的小孩,卓秀浩反常的安静,让我很不习惯。我问:“秀浩哥你怎么一直不说话?耀汉你也是。” “说什么?说你把宋秀浩弄走了,让我少了一个玩具?”他百无聊赖地拿一只手撑着下巴,一只手用筷子蘸着茶水在桌上胡乱涂鸦,“文祖哥入伍之前的那一次聚餐,我就说过会放手去做,你没听进去。我还告诉过你,除我以外还有人监视这个小孩,”他抬眼看了一眼郑巴凛,“你当时也没当回事。你是不是以为我迟早会习惯被你打断游戏?我告诉你,我永远也不会习惯的,我也不是没有脾气。” 真是喜怒无常。修学旅行那个晚上还跟我笑嘻嘻开玩笑要我保护他呢。我还没想好说什么,郑巴凛先说了:“你监视我干什么?你有偷窥癖?” “啊。”卓秀浩不以为耻。 郑巴凛神色平静地弯腰拉开书包拉链,在里面鼓捣了一会儿,掏出个嘴上套着绳子的灰老鼠来,用力按下头部,往卓秀浩身上一扔! “啊啊啊啊啊啊啊西巴!shake it……”刚才还懒得跟没骨头一样的卓秀浩从座位上一跃而起,双手在自己身上胡乱拍打,他裤脚宽大,险些被绊倒。 不止他,整个包间的所有男人都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四处查看。 不是怕老鼠,是怕脏。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郑巴凛叉腰大笑,“你的游戏哪有被打断?没了那个宋秀浩,不是还有我,还有监视我、给老鼠做缝合的韩书俊吗?我问你,好不好玩?不好玩我陪你玩更刺激的!” 在一片混乱中,我加满速度,从包间的碗柜底下抓出了那只灰老鼠。 它的头部确实如郑巴凛所言,有缝合的痕迹。 据我看过的资料显示,做过脑部手术的老鼠只能活几十天,所以,这是只新老鼠。我拎着那只老鼠,对卓秀浩说:“看来是韩书俊。你早知道了吧?” 卓秀浩看了一眼就不再看,反而对郑巴凛很专注:“你知道韩书俊是谁。” 郑巴凛没有否认。 我说:“他智商有168,全球互联网普及率都16%了,想查什么查不到?” 卓秀浩环视一周,感觉到处都是灰老鼠肆虐的痕迹:“这顿饭是吃不成了。要么换地方,要么另找时间。”看我没第一时间回复,直接就穿上鞋子往外走。 在旁观这一切发生之后,徐文祖兴趣大减:“原来是别人的作品。”他去取墙边衣架上挂着的外套,披上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下次再约吧,我真的很忙,要准备教育部和医师协会组织的医科专门大学院资格入学考试(meet)和齿科专门大学院资格入学考试(deet)。” 第129章 他这一走,毛泰久也要走,只对我说:“俊秀,我会联系你的,别不接电话。” 徐仁宇似乎有了秘密,没有停留,也说下次再约。 包间内还剩下我、都贤秀、郑巴凛、姜耀汉。 郑巴凛朝我伸手,我把灰老鼠放回他的手中:“你捆着它的嘴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取决于别人想对我干什么。”郑巴凛把灰老鼠往书包里塞,离得近了,我才发现原来书包里有个小小的宠物笼子。他给笼子上了锁,说:“这次是给你面子,下次再看到那个懒洋洋的、穿船袜的家伙,我就解开绳子,让老鼠抓破他漂亮的脸蛋。” “……”我:“……谢谢啊。” 除了这个我竟然无话可说。 郑巴凛说:“不用客气。” 都贤秀已经站在门口等着他了。 他上下看了看我,问:“你身边都是我们这种人……那么你是喜欢集邮吗?” “啊?!”这结论简直震惊我全家。 “看来不是。那还能活久一点。”他走了,背后的书包一跳一跳。 姜耀汉除了灰老鼠在包间地面乱窜的时候从座位上起来过,其他时候雷打不动,现在也是,等别人都走了,才问我:“还吃不吃?” 我说:“吃。” 来都来了,碳也烧了,菜也上了,我不可能不吃就走。 而可怜的他则是因为家里的那位乳母做饭难吃——虽然一片好心,但是对自己的手艺如何一点儿数都没有,看到他不吃,还以为是对她哪里心怀不满。 我和姜耀汉这顿饭吃了一个小时,只顾大快朵颐,全程无交流。 等我们走出烤肉店,正打算逛逛街、遛遛食,却被毛家的车喇叭吸引了注意力。 和姜耀汉道别后我上了毛泰久的车,问他:“泰久哥一直等着啊?有什么重要的事吗?你不饿啊?” 毛泰久摸了摸嘴唇。 这是他正在兴头上的标志性动作。 什么兴头能让他等我这么长时间?不太妙啊。我连忙挺直了腰杆,严阵以待。 果然,他说:“我们现在就开始寻找猎杀精神变态杀人犯的家伙们吧,那个叫oz组织的残兵余部。” 我们。为什么是我,不是其他几个?我问:“你有头绪了?” “何止头绪啊,我还有目标呢。”他递给我一份文件,“你不是要去你爸爸开的那家娱乐公司当经纪人助理实习生了吗?你即将服务的对象就是顶级艺人池慧媛。她的养子吉茂园曾目睹亲生父母被人杀害,情绪和行为异常,她的女儿吉乐园在年初转学之后对一个叫尹罗武的少年一见钟情,纠缠不休,而那个少年的父亲尹熙载,借着修理水管的名义到处行凶。吉茂园和尹熙载这种人,就是我们要找的、会引起oz组织注意和猎杀的对象啊。 “我把他们列为可能的目标,主要是顾及到你的安危,毕竟,他们即将出现在你的周围。” 吉乐园……这个名字好耳熟。等一下!那不是一周目我和千颂伊试图招揽的那个警校生的女友之一吗? 所以,那个警校生有可能是尹罗武? 我还看他长得帅、身材好,打算签他……我快速往后翻着手里的文件,看见那张眼熟但稚嫩的脸,就确定了。 世界真小啊。 我问:“泰久哥你有什么计划?” “目前只有一个大概,细节有待补充——将oz组织的残兵余部一一抓住,再让他们供出丹尼尔李,”毛泰久摸了摸脖子,“有他们在,我总觉得自己的头不太稳当。” “……你现在还是良民,只要保持住,以后也是良民。”我只能这么说。 “看看丹尼尔李和oz的行事作风,你觉得他们是正义使者,善恶分明吗?他们看的是基因检测结果。”毛泰久闭上双眼,“无论什么事,只要由人来做决定,就一定有偏向。” 我看见午后的阳光透过车窗洒满他近乎完美的侧脸,说:“我们只要找到证据,其他交给警方和检方就可以了吧?” 他没有回答我。 在这篇文的开头,我提过李玉是有名集团的财务理事,其实他还同时开了家艺林娱乐有限公司,兼任其法人代表——h国《商法》有关一个人能否同时出任两家公司理事的规定是如果营业范围和事项不同、在现公司不担任法人代表,即可兼任其他公司的法人代表。 当初他要开娱乐公司,有名集团包括大伯在内的所有董事会成员之所以肯书面同意此决议,都是以为他贪花好色,是在给自己储备后宫,根本没想过他能把艺林经营得有声有色,挣得盆满钵满,且秉持“兔子不吃窝边草”的原则,从来没和公司艺人发生过任何绯闻影响公司声誉。 而现在,我已经成为该公司的艺人管理部门新招聘的实习生之一,给人当牛做马了。 好在有一周目的基础,我早摸透了艺人管理部门所有人的脾气,混得还算如鱼得水,甚至有了一个外号叫“八面玲珑李俊秀”。 嘻嘻嘻嘻嘻嘻,不愧是我! 咳咳,好吧,我承认,公司的好些经纪人、头部艺人参加过我的生日宴,认识我这个“太子”,在没拆穿我的前提下对我特别好,其他人见风使舵,即便把我这个经纪人助理实习生当劳力,也没有发生什么言语贬低、侮辱或肢体上的冲突。 第130章 男的前辈不敢,女的前辈不想。 啊,李俊秀,不要停止散发你的魅力! 每年夏天,池慧媛都要去儿女们上学的京畿道龙仁市,她在那里有栋别墅,一旦有了空闲就会和丈夫一起去度假。 今年是我和毛泰久负责开车和搬运行李。 是的,毛泰久。他也混进艺林来了。 我们才开车上路没多久,车屁股后头就跟了好几辆私家进口车,车牌号非常眼熟,我看了十几年,都会背了。 中途在高速服务区休息的时候,我避开池慧媛夫妻,没直接上前去问,只一一打电话和他们确认。 卓秀浩怕晒,车门都不出,只给我一句要去仙女岩海岸看风景。 徐仁宇说水气海水浴场沙滩细软。 徐文祖说富平5洞的海鲜汤别具风味。 我:“……” 这群人不仅“消息灵通”,还鬼话连篇啊! tbc. 第54章 狩猎也狼多肉少(下) 他们各自说的那三个景区都在仁川,高速都不该和我们走同一条,我没在电话里拆穿他们。 卓秀浩,他哪怕说是去龙仁市巡查正真电子的分公司呢。 至于徐仁宇……徐仁宇可以说是去评估龙仁的融投资环境啊。 还有徐文祖,作为一个未来要开诊所的牙医,去龙仁找一洋药品株式会社签长期合同预订阿司匹林之类的消炎药……虽然非常牵强,但也不是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所以,他们连编谎话都没诚意。 挂断电话后我往高速服务区的某品牌连锁咖啡厅走,毛泰久、池慧媛和她丈夫吉成植都在那里。 h国受西方文化影响很深,崇尚a国的生活和消费方式,喝咖啡在他们看来是高品位生活的代表,再加上h国人从上到下压力都很大,咖啡能短暂地提神醒脑、令人感到愉悦、消除水肿,而长期摄入咖啡因则会让人产生轻度依赖,如果突然中断饮用,会出现恶心无力、精神不振的感觉,于是继续喝咖啡缓解,形成循环。 因此咖啡就成为了h国人的国民饮品,每年可以喝掉几百亿杯。 在h国,开其他品类的店铺可能会倒闭,但是开咖啡厅一定不会,哪怕密集到一百米一家也不会。 要是平时,在满座的咖啡厅里找人可能有点困难,但久负盛名的池慧媛即便是戴着宽檐帽和大墨镜也还是被人认出来了,这会儿正忙着给排队的粉丝签名,她丈夫吉成植和毛泰久挡在她身前,成了临时保镖。 我看见毛泰久被一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年轻女孩子隔着衣服蹭了一下胸肌,脸色黑如锅底。 他看到了我,偏头让我过去,我立马转身就跑。 开玩笑,虽然我享受被人喜欢的感觉,但不想被陌生人抚摸。 为了安抚毛泰久,我去服务区的餐厅买了些吃的,比如龙仁特色美食铁板炒米肠、参鸡汤之类的,等他们三个千辛万苦突破粉丝的纠缠回到车里的时候,我立马讨好地端出炒米肠,跪坐在副驾驶上,头一低,双手将其高举过头顶:“辛苦了!大家!来吃点好吃的吧!” 毛泰久将保姆车开出服务区后狠踩油门,要不是我下盘稳如泰山,早就往后仰倒了。 池慧媛两手抓着安全带,又气又笑:“呀!李俊秀!你不要以为你是代表的儿子,我就会原谅你!我看见你跑了!” 吉成植估计是不好开口,没说话。 我:“嘿嘿嘿。” 他们最终还是吃下了我的“贿赂”。 虽然毛泰久嘴里的是我硬塞的,但咽了就是咽了。 到了龙仁市处仁区,池慧媛指着公路两边的樱花树给我介绍:“一到春天三四月份,风一吹,视野里全是飞舞的樱花花瓣,连地面都铺满粉白色,那才叫浪漫……”的时候,我发现那三个家伙还在跟,就给他们发信息:【在吗?仙女岩?】 【在吗?水气海水浴场?】 【在吗?富平5洞?】 没人搭理我。 哼。看来他们还是要脸。 毛泰久按照池慧媛的指引将保姆车开上了山坡顶上的别墅。他在别墅前停好了车,我开门下车之后都没敢让他搬东西,一手拖着一个行李箱跟在吉成植夫妇身后进了别墅。 这栋别墅的外形和位于山脚的那片别墅区的差不多,都是两层,红瓦白墙的地中海风格,多有拱形门和回廊、穿堂,视野开阔,能看到周围丛林茂密、山下一侧河水奔腾。 这下我理解池慧媛为什么放着首尔的房子不住,让儿女来这里定居读书了,风景确实不错。 “爸!妈!”一位身穿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和一条大金毛风一样从二楼楼梯上跑下来,被吉成植夫妻二人同时接住,抱在怀里揉搓。 池慧媛抱着吉乐园叫乖女儿。 吉成植抱着狗叫乖lucky。 “爸,妈。”一楼和二楼之间的缓步台上,俊秀的少年扶着木制扶手,站得笔直。 他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欣喜,动作上却没有表现得那么亲近。 毛泰久看着他笑,露出整齐而洁白的牙齿,这引起了他的警觉。 我就不一样了。 我:“嘿嘿嘿。”傻笑三声。 少年吉茂园眉头一皱。 晚饭要留下来在别墅吃,都是池慧媛和吉乐园在准备,几个男的没一个进厨房。作为妇女之友,我当然是想去帮忙的,但是吉茂园假笑着挡我的路,吉成植也像所有h国大家长一样拉住我这位贵客不让进厨房,说是不能对我失礼,我就只能坐在沙发上等,靠看电视消磨时间,如果插播gg,我就观察大客厅的摆设,看吉成植撸狗。 第131章 吉茂园早就和毛泰久聊起来了,毛泰久没有隐瞒身份,就说是来艺林娱乐公司体验生活的,顺便保护我不被厉害的公司前辈欺负。 每当吉茂园看向我,我就嘿嘿嘿,一副确实很好欺负的样子。 但一旦视线落到我身上,他的眉头就越皱越紧。 怎么回事儿?我看起来像坏人吗? 等毛泰久借口去卫生间方便,他就开始盘问我了:“你真是李俊秀?有名集团那个李俊秀?在xx私立高中上过学的那个李俊秀?” 我说是,并问:“你是我的校友吗?” 他说是,接着问我:“常年霸榜校园自媒体‘有史以来最花心初中生、高中生、大学生’以及‘男女不忌’第一名的那个李俊秀?” “!!!”我“噌”地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这都是什么野榜?我怎么不知道?谁设置的榜单?是谁在败坏我的名誉?” 他不疾不徐地叙述:“那可不是野榜,是历年学生不断证实的。你的男友和女友们经常在上面夸奖你长得好看、出手大方、急公好义,除了花心没有任何缺点。他们说你在他们经济困难的时候帮了他们大忙,从来不求回报,他们还说每当遭遇不平,你就会如神兵天降出现在他们面前,替他们解决校内那些仗势欺人的混蛋、家中那些不慈的父母。无论是谁,一旦遇到麻烦,说是你前男友或前女友,只要对面是认识你的人,都会给三分薄面。” 我:“……” 我安安静静地坐下了。 该怎么和他解释我曾经身兼不抽水的当铺掮客?那是经济下行导致的啊。 该怎么解释我为了逃课多次爬出学校围墙,却老是偶遇敲诈勒索,于是奋起反抗?那是那些拉帮结派的家伙先招惹的我啊。被我打了一次还不吸取教训,那我只能见一次打一次了。h国校园霸凌事件发生之频繁是我能控制的吗? 家中不慈的父母……唉,世上唯一不用考试就能上岗的就是父母了,我在路上见到他们当众殴打、拖拽同校同学,不阻止、不威胁要仗着自家权势告他们虐待未成年子女说不过去。 索性不解释了,又没打算和吉茂园深交。我装出一副“原形毕露”的样子,两条胳膊放到脑后枕着,把双脚交叉放上茶几,时不时抖上几下。 我在想徐文祖那三个家伙今天晚上和以后住哪里。如果是为了尹熙载和oz组织来的,为了方便行动,一定是在这附近,以他们的财大气粗,说不定长租了山脚的房子。但尹熙载和oz要是都没动静,他们不就耗在这里了? “你作为艺林娱乐的太子爷,怎么会做小小的经纪人助理实习生?”吉茂园没有放过我,“又为什么是我妈妈的经纪人的助理?你特意挑选的吗?” 我顺着他的话说:“啊,是。我特意挑的。你们一家都长得很好看。” 他说:“我妈妈没有离婚的打算,我是异性恋,我妹妹有初恋情人了。” “那可真是遗憾。”我两眼望着天花板。 不理他之后,他看向我的视线更加没有遮掩了。 晚饭后聊了会儿,我和毛泰久便以旅途劳累为由先回了别墅的客房,把他们一家留在餐厅互诉衷肠,享受温情时刻。 门一关,坐上单人沙发,毛泰久就掏出手机联系他的人。 我在一旁听着他的布置,越听越不对:“等一下,泰久哥你和文祖哥他们事先沟通过吗?” 他一边和对面通话一边朝我点头。 “只把我蒙在鼓里?那你当初为什么找我?”我不明白。 他直到挂断电话才回我:“俊秀啊,你只要看着就好了。这是一场狩猎。oz狩猎尹熙载,我们狩猎oz。”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我站到他身前,压低身体,双手撑着他所在的单人沙发扶手,将他困在这一隅,“借机杀人吗?” 他仰起头看我,精致的五官配合真诚的笑容,前所未有的生动:“就在今天晚上,我花钱请了两个女人在尹熙载的狗场、住所附近徘徊,引他动手,他一动手,如果oz的人也在,就会对他动手,徐文祖他们先出场牵制住oz的人,让尹熙载趁机逃脱,故意把他往别墅这里驱赶,你说一肚子火的他到了这里,看见这和乐融融的一家子,会不会做点什么? “他要是做了什么,吉茂园会不会做点什么? “徐文祖看到吉茂园的所作所为,会不会满意? “卓秀浩又有好多新素材了。 “至于徐仁宇,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参与进来,或许,他在服役期间真的没有被人欺负,是欺负了别人,从而上瘾了,需要发泄呢?” h国的7、8月份经常有阵雨,我希望现在外面就在下,那么就能掩盖住我扇在毛泰久脸上的这一巴掌。 可惜没有。 所以这一个巴掌被安静的客房衬得实在是太响了,响得我的手指立马就受惊一般蜷缩了起来。 毛泰久的左脸迅速红肿。 但他竟然一点儿也不生气,反而“哈哈哈哈哈哈……”笑出声来:“俊秀,你疼不疼?省点力气,留着打他们。” 我无力地问他:“那你能从中获得什么?” “掌控y的满足。”他说,“让徐文祖他们配合的机会,非常难得。我凌驾于他们之上,像神一样,这种感受说不定一生只此一次。” 第132章 我直起身体,面无表情地道:“毛泰久,掌控y,我也是有的。我要是当猎人,你们就都别想活。” 他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然后才转为疑惑。 “没有我的允许,尹熙载来不了别墅,oz组织来不了别墅,徐文祖、卓秀浩、徐仁宇也来不了别墅。”我说,“你想的,通通都不会实现。” 外面还是下了阵雨,黑漆漆的夜晚将山顶亮着灯的别墅围成一座孤岛。 我坐在别墅的一楼回廊里看着风雨声声、树影摇曳。 毛泰久就站在我身边,他嫌地面脏。 但现在他顾不上脏不脏了,只是呆呆地看着距离别墅几步之外的、浑身湿透的尹熙载不停地围着别墅打转,时而高抬腿脚似在攀登,时而出手支撑似在滑落,始终无法靠近。 同一种景象看多了就疲劳了。他低下头问我:“你用巫术作弊?” “怎么?只准你用金钱和权力作弊?”我说。 过了十几分钟,穿着雨衣的徐文祖、卓秀浩、徐仁宇带着人马出现在了别墅前——大概是已经搞定了oz的成员。他们也和尹熙载一样,如同无头苍蝇四处乱撞,不能越雷池一步。 而且他们和尹熙载也互相无视。 我对毛泰久说:“你看,我让他们怎么样,他们就得怎么样。对我来说,实现掌控y就是这么容易,不过是多烧点香烛纸钱的事,一点成就感都不会有。” 毛泰久的脸僵硬得像块石头。 别墅所在的这座山坡海拔只有30米,而且范围并不广阔,跑久了,周围景色总是重复出现,是个人都知道有问题了,所有人都停了下来,找地方坐下,恢复体力。 阵雨停了,他们又再次站起,寻找出路。 我说:“我精力好得很,可以就这样看一个晚上,你恐怕不行,困了就去睡吧。” 毛泰久没有离开,反而像是忘记了自己有洁癖这回事,也在回廊里坐了下来,两手撑着下巴,望着那两拨人马。 我们真的就这么看了一晚上,眼里的红血丝、下眼皮的青黑都熬出来了。 相较我们两个,徐文祖几个和尹熙载则更加狼狈,在风里、雨里、山林里摸爬滚打,皮都泡皱了。 早晨,吉茂园脸色苍白地推开别墅入户门,问我:“能结束了吗?你到底是想折磨谁?” 哦,原来还有个人陪着熬夜呢。 tbc. 我看到评论里有读者小可爱问我更新频率的事,可能是没有注意到我之前发的要照顾姥姥的事情,那就在这里说一下吧,基本是隔日一更,每次更新4000-5000字左右。感谢包容。 第55章 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了一晚上都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你问我,我问谁?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提示收到信息。我掏出来一看,表情立马失去控制,一瞬间变换无数次。 毛泰久凑过来一看,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哈哈哈哈哈哈哈……”拍着腿大笑不止。 我一把把他的手推开:“要拍拍你自己的!” “呵哼,呵哼,呵哼哼哼……”他笑到停不下来。 吉茂园太过好奇,也凑过来看,看完和我一个表情。 地铁老头看手机.jpg都不足以形容的那种。 毛泰久终于笑够了,他喘息着说:“俊秀,我再也不搞什么事了,待在你身边不比搞事有趣得多?” 是啊。谁能想到呢?我深深地叹了口气。 h国姓李的很多,因为往上倒很多代不是士绅就是部落酋长。 这跟我收到的信息有很大关系。 信息是李玉发的:【近日有庆州和全州的一些亲戚上门,我热心招待了。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想复辟!选的还是“女皇”!就因为翁主李海瑗是皇室中年纪最长的!据说另一些支持她弟弟李锡复辟的亲戚也会来!你大伯和我的头都要裂开了!他们还要一直待到你回来,让你给他们祈福!你别回来了!死在外面也别回来!】 翁主李海瑗是谁?这就要从cx王朝第26代国王、大h帝国“开国皇帝”李熙说起了……不,我话少,还是长话短说吧,此人1864年1月被宗主国清朝册封为cx国王,1894年甲午战争后,cx摆脱清朝属国的地位成为名义上独立自主的国家,李熙于1895年1月称“大君主”,1897年改元“光武”,即“皇帝”位,定国号为“大h帝国”。 1905年7月李熙在r国人的压力下被迫让位太子李坧,1910年r国和h国“合并”后,李坧——h国最后一位“皇帝”,被r国封为德寿宫李太王,从r国人手里领取微薄的生活费,直至1926年4月25日病逝(一说被r国人毒死)。 而李海瑗就是李坧的侄女,h国独立运动家李堈的女儿。 今年她都87岁了啊!!!我抱住了自己的头,免得它像大伯和李玉的头那样裂开。 我能说什么呢?今年的电视剧《宫》红遍亚洲,里面的君主立宪制度下的两位王世子长相和风度迷倒万千少女,以至于《h民族报》做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54%的h国人愿意在“君主制只能是象征性的”这一前提下支持恢复君主制,认为这样有利于保护和传承传统文化。 他们就这么想用自己交的税当皇粮养一堆吉祥物吗? 要说这群亲戚没有zz野心,打死我都不信。我甚至都不想用什么“老骥伏枥,志在千里”来美化他们。也许只有他们真的站到台前——虽然这辈子是没可能了,像今年5月的某位女党首一样在做助选演讲时被刺才能体会zz残酷的另一面。 第133章 我看着别墅前的一堆无头苍蝇,又叹了口气,让帮忙的鬼怪们收手。 出路突然展现,他们重回人间,表情恍如隔世,但心理素质过硬的那几个家伙只是非常短暂地在原地愣了几秒,就冲向了有逃离迹象的尹熙载。 还是那句话,双拳难敌四手。尹熙载被团团围住,挣扎无果后被撂倒在地,捆住四肢、再也动弹不得。他愤怒地叫骂了几声后,连嘴都被堵上了。 本来脸就白,还冻了一晚上,徐文祖跟个会动的雪人一般来到我面前:“你对我们未免太过残忍了。” “残忍吗?”我扭头问吉茂园。 吉茂园疑惑地反问:“你干嘛问我?” “你猜他们这群人晚上到你家周围是想干嘛?” 吉茂园说:“我猜不出来。” 嘴上说猜不出来,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 而卓秀浩直直朝我走过来,倒在了我的身上:“困死了。” 然后就这么睡了过去。 我看向几步之外的徐仁宇。 他也正看着我。 对视了好久,还是我先沉不住气:“你没什么想说的?” “现在人多。”他说。 “好,私下再说。‘忙’了一晚上,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颠了颠肩膀,“把这一坨带走。” 卓家的保镖上前来把人往背上一背,一行人就拖着尹熙载朝山下走去。 毛泰久问我:“不管尹熙载死活了?” 我瞥他一眼:“徐文祖顶多拔他的牙当纪念品。” “其他两个呢?” “追逐的过程已经结束了,我这么一搅和,其他两个现在对尹熙载根本就提不起兴趣。” 说完我起身往别墅室内走:“我要去补觉,天崩地裂也别叫我。” 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4点多,我洗漱完毕下楼觅食。 毛泰久和吉家一家四口外加一条狗正在客厅看电视。 电视里,新闻正在播报警方抓获连环杀人犯尹某,并带其去各个案发现场确认和复原案发当时的情景,记者们扯破了嗓门采访,家属们哭声震天。 看来徐文祖他们动作挺快。 接下来就轮到丹尼尔李了吧,最少给他搞个声败名裂,遣送回y国蹲一辈子大牢。 吉乐园搂紧了怀里的lucky:“这个大叔……是罗武的爸爸,我去找lucky的时候,就是在他家的地下室发现的lucky。” 池慧媛和吉成植一脸后怕地伸出手臂将她环住,却没发现少女还有别的忧心事,愁眉不展。 大概是为了尹罗武吧。我猜。 看我从二楼下来,毛泰久问我:“吃点什么?” 我摸了摸干瘪的肚皮:“什么都行。” “好。”他去了厨房。 我和池慧媛夫妇几个打完招呼,在客厅找了个单人沙发,瘫到上面。 没一会儿,手机震动。我掏出来一看,一个陌生号申请加我社交好友。 我看向吉茂园。 他点点头。 我dj通过。 他发了一条:【你是巫师吗?有没有办法斩断乐园和尹罗武的缘分?】 【没有。】 【先别急着推脱。尹罗武是个什么人,我接触得少,暂时不做判断,但是他爸爸尹熙载是杀人犯,他的异母大哥尹贤武有暴力倾向,经常在学校霸凌同学致人重伤,同学准备告他了,估计会被判个三五年,他的继母也带着女儿逃跑了,他这样一个家庭环境,能和乐园有什么未来?】 【两个少年少女,先不说他们目前有没有建立恋爱关系,即便谈一场恋爱也并不会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更何况初恋大多都没有结果,你着什么急?】 看吉茂园的表情明显没有被我说服,但是他不再给我发信息了。 十几分钟后毛泰久端出一盘煎糊的鸡蛋给我,我摇头拒绝,说:“狗都不吃。” 他蹲下身将盘子递到lucky面前,lucky嘴一张,舌头一卷,把糊鸡蛋吃了。 我:“……” 为了不一回去就被老头老太太包围,我很听李玉的话,整个假期都在龙仁市待着,由池慧媛一家带着到处游玩,比如农村主题公园、h宅植物园、亭坪川、卧牛精舍……并决定寒假继续来这里消磨时间,因为这里有阳智松林滑雪场(《冬季恋歌》拍摄地)。 我到哪里,徐文祖等人就跟到哪里,刚开始池慧媛一家还有点不自在,但是在绿茶男子联盟的良好伪装下很快接受了,当起了东道主——除了吉茂园。 同类之间有一种相近的气场,他大约比较排斥。 反之徐文祖则对吉茂园分外热情,出行时总是走在吉茂园身边问东问西,从兴趣爱好问到学业成就,再到职业规划,把人烦得不行,烦到人家直接说以后要当检察官匡扶正义,试图令徐文祖打退堂鼓。 我特别喜欢看徐文祖吃瘪。 其他几个也一样。 卓秀浩跟拍纪录片差不多,几乎要把镜头怼到徐文祖脸上去。 徐仁宇本来几次想开口和我说话,都被我身边的毛泰久的盈盈笑意给挡了回去,没找到机会。 后来还是通过社交平台沟通,我才知道他在服役期间发生了什么。 他虽然打从心底看不起跟他一起服役的同期,但是很会做表面功夫,让人挑不出错,不但没有被人欺负,反而因为拥有柔和的面部轮廓和温柔的男中音变成了“知心哥哥”,以至于其他受到精神和肉体摧残的士兵还不时找他诉苦,想得到他的安慰。 第134章 甚至有人对他表示,如果服役结束后对方没有勇气结束生命,就请求他助人一臂之力。 当时正躺在客房床上的我“噌”的坐直身体,引得也在另外半边床上玩手机的毛泰久看过来。 我说:“没事没事。我刚才一迷糊睡着了,做梦梦见掉下悬崖,脚一蹬,醒了。” 他一副“你再编”的表情,但是没有追究。 我“啪啪啪啪啪啪”打字,手指舞成残影:【你没那么干吧?!】 【快回答我!】 【现在!立刻!马上!】 他回复得也快:【没有!绝对没有!我只是……有些迷茫,有些不确定。】 还有些蠢蠢欲动是不是?我再发:【仁宇哥,如果有人在你面前说要z杀,你一定不要相信,因为ta还怀抱希望,希望能够从你的劝说里找到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如果你确实不想或不能劝解——因为个人承受负面情绪的能力有限——可以介绍他们去咨询心理医生或者去看精神科。】 他回复:【嗯。】 我心中大石落下一半,剩下那半要等继续观察他、确认情绪没有异常之后才能落下:【仁宇哥,你已经退伍了,我们有很多时间做任何你想做的事,走到任何你想走到的高度。我会陪着你的,哪怕是为了自己这么多年的投资不打水漂。你答应我,不要在迷茫的时候搭理毛泰久、徐文祖和卓秀浩,他们最会挑动人心了。】 他回复:【嗯。】 暑假结束后,毛泰久、卓秀浩和李英俊等人回了a国继续读书,徐文祖和徐仁宇也要回首尔读书,只有我是半个社会人,跟着池慧媛在各个剧组到处跑。 嘿!一想到我比他们先出社会,还有点小激动是怎么回事儿? 早在2004年2月,h国政府就成立了高龄化及未来社会委员会,并于2005年5月制定了《低生育、高龄社会基本法》。根据该法案,委员会于当年9月升格为总统直属的低生育、高龄社会委员会,从第二年,也就是2006年开始每5年制定并执行政府中长期计划。 而2006年,h国的总和生育率为1.13,比r国还低。 生育问题,是举国上下都关注的大事。 每当电视上播报这类新闻的时候,李玉总是看我。 我每次都瞪大眼睛看回去:“我才21!你想干什么!” “没想干什么,早知道把你当上门女婿嫁出去了。”他摸着爱宝的背说,“也不知道那群老家伙还肯不肯认当年你儿戏一样立下的字据。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有孙子孙女抱。” 我无语道:“你实在寂寞,就约人去打高尔夫,自家的高尔夫球场,老板都没去过几次说得过去吗?你知道你身材快走形了吗?你这样还怎么吸引我妈的注意力?” 趁他还没从沙发上跳起来打我,我赶紧跑回二楼去。 2006年9月29日,翁主李海瑗在h国首尔的一间酒店内宣布登基复辟——龙椅都是从电视台借的,加冕仪式举行了一小时。10月,李海瑗又身着隆重服装前往自己父亲的墓——义亲王墓前磕头并献花。 2006年11月7日,“末代太子”李锡宣布成立“皇室文化财团”,号召复辟,并于当日开始展开全国范围的请愿活动,征集民众签名,支持恢复象征性的君主制度,并希望自己可以回到儿时家园——景福宫中居住。 这两位是姐弟关系。 我从他们的活动中看到3个z教人士的身影,还分属不同信仰——一个信仰佛教,脖子上戴着一大串佛珠;一个信仰jd教,身穿黑色牧师长袍,手拿圣经;一个穿着白色的h国传统服饰,手拿扇子,是个萨满。 我:“……” 难不成这几个亲戚也跟华国人一个想法:反正不花钱,多少信一点,好的灵,坏的都是封建迷信。 为了不让李玉资助的钱打水漂——我敢肯定他给亲戚钱了,不给他就不是李玉——我找了个时间去这三位居住的地方查探了一下。 然后就发现他们竟然住在一起! 白天各自去散播“信仰”的地点,比如教堂、佛堂、明堂“上班”,晚上“下班”就都回到明堂休息。 哼,肯定是个诈骗团伙!等我把钱要回来,报警抓人,就回家到李玉面前落他面子。 此时我并不知道在我查他们的同时,他们也发现了我。 我刚一踏进明堂,话都没来得及说,就感觉两脚不由自主并在一起,往前一倒。 脸!!!我第一反应就是加满耐力。 “砰!”我的脸把明堂的木地板砸出一个坑来。 “这孩子的脸皮是我见过最厚的。”其中一人评价。 简直是欺人太甚!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我把力量点数一点一点的往上加。 我加。 我加! 我……脚上的这是什么玩意儿!为什么还不断!都加到20了! 我像条鱼在地上奋力一挺,翻了个身,肚皮朝上,把双腿抬起,这才看见那三个家伙给我腿上捆的是什么。 是一串念珠。 我:“……” 那个矮胖的地中海牧师慈爱地看着我:“孩子,这个世界不是你想的那样。” 然后他们三个同时念咒,墙上的一副街景图水波一样晃荡,等他们一个接一个走进去,街景图就恢复了正常。 他们消失在了街景图的人潮之中! 第135章 喂! 回来啊! 回来把念珠给我解开! tbc. 第56章 真的有神仙和妖怪 他们走后,我试过一直往上加耐力和力量,把从1995年6月到2006年12月抽到的290点特殊属性点数全都平分到这两项上,用扯的、用咬的、用磨的、用烧的……但是没有用,那串念珠没有丝毫松懈和损伤,我身体两边的木地板都被我捶得翘起来了,它都还是好好的。 这是什么材料做的? 是科技还是玄学? 他们三个有信仰,那就是玄学。 所以说,我讨厌玄学! 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少用到、甚至避免用到这类手段去解决问题,就是因为玄学一道深不可测,吉凶难定,连危急关头换运都只敢跟自己换。 挣扎得累了,我就躺在木地板上挺尸,挺了很久,也隔一段时间就叫喊一次,但一直没有人来。 换个方法吧。我想:万一他们三个看似走了,其实没有呢? 于是我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加满听力后继续加超,11,12,13…… “孩子……孩子……孩子……”一声声幽幽的呼唤连绵不绝地从我身下的木地板传出。 我立马“呵”地一声低哼,双手一撑,把自己原地翻身,变成头脸正对着木地板:“谁啊?” “你终于听见了!” “我们在下面。” “快放我们出去,你想要什么我们都给你!” 声音有男有女,但是听起来只有急切,没什么无力和恐惧的感觉。我还是问:“谁啊?” 问的时候,我已经开始掀木地板了。从他们说话时的回声中我分析出来,他们说的“下面”范围非常有限,离地面也很近,不是什么能关押人的地下室,所以,大概率不是人。 或许是什么被镇压的鬼魂?但目前善恶难辨。 “……我们是被他们三个抓来的。” 我看着出现在眼前的保险箱:“所以说,你们到底是谁呀?把话说全了。” 接下来我又听见保险箱里有一种瓷器互相撞击发出的声音,他们又说:“他们是使用邪术的巫师,我们误打误撞来到这里,被他们抓住……” 烦死了!听不懂人话?因为不能脱困,我心情很不好,没什么耐心,拿出手机,打断他们:“你们只需要说姓谁名谁、家住何方、身份z号码,我让人去查。”是不是那三个家伙草菅人命,很快就有结果。 保险箱里哑火了。 “喂……”我出声催促。 里面还是没有声音。 “喂!”我等了一会儿,又催。 整个保险箱猛地往上一蹿,落地后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倒是把我吓得往后一仰脖子:“干什么你们?” “趁我们还没发火,你赶紧把我们放出去!否则有你好看的!” 嘿呀,威胁我?我直接把保险箱拎出来,上下左右一通摇晃。 里面先是“叮铃咣啷”一阵响,然后是连续不断的呕吐声。 我心说鬼还会呕吐? “小子!快住手!你……呕……呕……你……等我脱困,看我……不把你撕成肉条吃了!” 我白眼一翻,接着摇。 “呕……呕……呕……” 哼,胆汁都给你吐完! 我正摇着呢,突然听到里面传出瓷器碎裂的清脆声响,立刻停止晃动保险箱。 很快,保险箱的缝隙中飘出一丝青烟,丝丝缕缕聚合在一起,就成了一股、一片,还在不停迅速变换形状。 不太妙啊!我立即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全加到耐力上,之后的一瞬间,胸口便遭受重击,从地面一直往上撞,先撞断了梁,后撞破了瓦,从房顶上方几米处呼吸到了新鲜的空气,随即向下坠落。 “砰!” 刚一落地,又被一脚正中肩膀,踢向了推拉门,在撞破推拉门之后我落地连滚五六圈才停下来。 即便现在不照镜子,我也能猜到自己肯定是灰头土脸的。 我双手一撑,坐直身体,想看看对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长这么大,遇到的都是鬼魂,或者自称“神”、“走马灯垄断集团引渡管理组组长”的鬼魂,还没遇见过能在虚实之间转换的存在呢! 此时我在院中,它在室内。 它并没有追击我,而是学我举起保险箱一阵乱晃,没一会儿,又是瓷器碎裂之声响起,保险箱中再次飘出一丝青烟。 等他们并肩走到走廊上,我才看清他们的长相。 简单地说,就是成年人那么高大的、直立行走的老鼠和兔子……还穿着古时候人类穿的衣服,身前和身后有飘带、无风自动的那种! 我不是打不过,我也不是害怕,我只是不想多事和浪费时间,于是大叫一声:“妈呀!”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听脚步其中一个要走近我,被另一个拦住了:“不要再生事端,走,去找画坛先生。” 随后他们双双两腿一蹬地面,跃上房顶,快速远去。 我睁开双眼,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土,迈步向前,打算离开这里。 才走了没几步,突然意识到:噫?我能迈开腿啦?低头一看,双脚又是一并,念珠还好好的在我脚踝上裹着。 “……什么原理?”我脱了脏兮兮的外套,从三人位于北村h屋村的明堂走到三清洞的老字号“清铜燕子”,一会儿双脚交替前行,一会儿只能并着腿蹦,一路被人当疯子看了好几分钟。 第136章 等吃完一碗蛤汤,我才想明白。 这串脚镣一样的念珠,我意识到它在,它就在,我意识不到,它就不在。 所以说,我最讨厌玄学了! 鉴于我这种行动不便的情况,我只能暂时当个家里蹲,让手下去找那三个信仰不明的家伙。 李玉问我,我就解释,然后把双脚伸到他面前。 他说他看不见,然后怀疑我是不想上班,直到我把手下发来的资料给他看,他才信了。 看的时候,他一脸怀疑人生。 那三个人……或者说“神”,已经存在很久了,刚开始他们还想着遮掩一下与众不同之处,但是直到后来科技发展越来越快,他们露出的破绽就越来越多,索性不装了,在部分“迷信”的群体中很有威信——和鹿野教的金帝释不同,他们真的不图美色、钱财、声名、地位,也是真的长生不死,时常导人向善,而且对信仰的看法非常开放,到各个教派去任过职、“取过经”。 有记录显示他们学车的时候出过很多次非常严重的车祸,无论汽车毁坏多么严重,他们都毫发无伤。 他们似乎还会“移形换影”、“缩地成寸”之类的法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让自己和他人到达遥远的目的地。 他们的伤害高不高我不清楚,他们也没杀伤过谁,但血厚还溜得快这就很难搞了。 “你打算怎么做?”李玉问。 “还能怎么做?让人守在明堂门口,等人回去了好声好气把人请来给我解开啊。”比起解开念珠,我更怕他们追究我打破了保险箱里的东西。 几天了还没来找我,估计正追踪那只老鼠和那只兔子呢。 也就是我确定最近没发生什么恶性刑事案件,不然我得后悔死。 我这一等,就在家里待了半年。 那三个家伙像是人间蒸发了,我找交通局的关系都搜不出来他们去了哪里,难不成躲哪个山沟沟里去了? 李玉已经无法忍受我了,强制我出门,继续去公司当实习生。 有人说养成一个习惯只需要21天,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是已经习惯了脚上多出来的念珠了,习惯了,忽视它的存在就容易得多了,已经不会出现被它绊倒的情况,上班而已,去就去。 作为一名经纪人助理实习生,我还没跟你们说过我的社畜日常,其实很简单:安排和提醒演员行程,负责开车接送和陪同,偶尔搬点东西。为什么这么简单?因为池慧媛是一个很成熟的艺人,我上头还有个经纪人“师父”。 其他的如为艺人做宣传推广、协调演出事宜、了解艺人的包装计划、培训进度和培训目标、接洽面试艺人之类的,艺林是家大公司,有专人做专事,还轮不到我这个没出师的实习生,都属于看过,没沾过。 我也不是光做苦力,还是花时间精力考取了艺人经纪资格证的,属于持证上岗,即便是去别的娱乐公司应聘都是加分项。 嗯,过得还是蛮充实的,就是被公司上至60下至20的女职员投喂得有点脸圆。 她们说我圆点儿好看,我信了。 h国自1954年9月23日颁布刑事诉讼法典之后,于2002年、2004年、2005年、2006年分别对刑诉法进行了几次局部的条文方面的调整,而2007年的这一次修改,则是在人权保障理念指导下的一次彻底整合。在此之前,按照h国法律的规定,2000年以前发生的杀人犯罪案件的诉讼时效是15年,在此之后,诉讼时效期被延长为25年,并规定2000年以后发生的杀人案件均适用25年的诉讼时效期。 我把这个消息群发给了徐文祖、毛泰久、卓秀浩、徐仁宇、金光日、都贤秀、吉茂园和郑巴凛,然后发:【法网恢恢,疏而不漏。社会在发展,科技在进步,世上没有完美的犯罪。与君共勉。】 笼罩在我的阴影之下的金光日第一个回复我:【……】 徐文祖:【准备考试中,勿扰。】 卓秀浩没有回复。 都贤秀、吉茂园和郑巴凛把我删了。 “……”删了!嘶,我得反省一下我自己,或许不应该给积极生活的孩子发这个。他们看了得多难受啊。我一个个再次申请加好友,附上道歉,很快又被加了回来。 他们很宽宏大量。真好。 隔了几分钟,毛泰久回我了:【今年4月16日,a籍h裔、年仅23岁的赵承熙制造了a国历史上最严重的校园枪击案——弗吉尼亚理工大学枪击案。那天,他一共打死32人,打伤29人。最后,他毫不犹豫地开枪自杀了。】 我警觉起来:【你想说明什么?】 【精神变态可不管什么法网恢恢。精神变态能控制自己的行为吗?】 我说:【别扯到别人。你愿意、你觉得你能,你就能。别说你不愿意、你不能,如果你哪天控制不了你自己,就立马联系我。你不是说待在我身边比搞事有趣得多?】 【可是还有一年我才能博士毕业。】 【那我把我身边发生的有趣的事都告诉你。】我化身打字机,【去年年底我遇到三个“神仙”,不老不死那种……】 手机里弹出其他人给我发消息的提示,我都没顾得上看,我是真怕毛泰久在a国那样过于“自由”的环境里放纵。 2007年8月初,cx国内发生特大水灾,在cx的呼吁下,包括华国、h国 、a国、els、联合国有关机构在内的国际社会纷纷向cx提供援助。在国际社会的援助下,cx积极抗洪救灾,在较短时间内克服困难,恢复了生产,重建了家园。cx外务省发表声明,对国际社会的援助表示感谢。 第137章 想起一周目金光日在我流落cx的时候照看过我,我当时看到新闻就发消息问金光日有没有事,他还是只回复我:【……】 这是消极抵抗。 不过人没受影响、没作妖就行。 2007年08月22日,华国驻h国大使馆大使在首尔举行盛大招待会,纪念华国与h国建交15周年。h国国会副议长和副总理等各界负责人以及华国驻h国各机构代表等近千人出席招待会。 2007年10月2日至4日,h国总统访问cx,与cx最高领导人举行会谈,双方签署了《北 南关系发展与和平繁荣宣言》,就政治互信、经贸往来、军事安全、能源开发、人员交流及一系列会谈等达成内容广泛的共识。12月11日,开城工业园区至峰洞的货运火车开通,正式结束了北南之间长达56年的火车运输断绝的历史。双方还决定于2008年华国bj举办奥运会期间共同组织北南啦啦队,首次乘京义线列车进入华国。 2007年12月,华国与cx双方共庆两国政府间科技合作协定签署50周年,还确定将p市作为2008年奥运会火炬传递城市。 2007年12月14日,在距离h国总统大选还有5天的时候,执政党大统合民主新党和在野的大国家党在国会上围绕处理《bbk案检察官弹劾案》和《bbk案特别检察法案》的问题上演了一场大混战。 是真的大混战。 先是110多名大国家党议员占据国会主会场,用铁链锁住了所有进入会场的门,利用桌椅阻挡进出,并展开静坐示威,后是90多名新党议员也开始在出入口前静坐,要求国会事务处动用电锯切断铁链,其后涌入会场,冲向议长席,往对方丢桌子和扩音机,引发了一场掐脖子、打耳光、伸脚踹、泰山压顶、铁手杖刺身的群殴。 他们上手打的时候嘴也没闲着,除了吐口水,还互骂“贱xx”。 有的电视台还播放了去年接受记者采访的y国驻h大使的视频。3年任期结束时特意向y国外交部要求延长一年的大使说:“2007年的大选会非常有趣,不能离开h国。”这是外交史上第一次出现外国大使为“欣赏”选举而申请延长任期。 李玉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摸爱宝的手都停了。 而当他看到画面里闪过的某几个眼熟的面孔后,更是站起来把我从沙发上拉起:“快快快!我不管你是跟组还是出去旅游,总之不要待在家里!” 我也看到了,所以赶紧去二楼收拾东西。 但是众所周知,电视里的视频是事后播的,我还是被那几位堵在了家里。 他们暴露在外的皮肤上甚至还带着未处理的伤痕呢就跑来李家了! h国国会议员的平均年龄是55岁,所以你们理解我被好几个头发全白了、六七十岁的老人拉住胳膊要求我为他们祈福、为他们迁祖坟是个什么心情吗?尤其是祈福和迁祖坟还都是为了竞选。 挣扎吧,怕把人磕了碰了,不挣扎吧,什么祈福迁祖坟的,臣妾做不到啊! 我直说了我做不到:“各位长辈,我只是能沟通阴阳,画符和祈福、动土迁坟一律不会啊。” 他们难掩失望。 我说与其祈福、画符,不如我送你们几套防刺服。 他们松开了拉我的手。 我刚想松口气,其中一个老头就问我:“俊秀啊,你能沟通阴阳也很好,走,我们现在就去祖坟,你和老祖宗们说说,国会里那群混混是怎么斯文扫地的!然后让老祖宗们帮忙,去死对头那里留个耳朵。” 留个耳朵,说这么委婉,不就是监视监听吗?让家里去世的长辈给你打工,你真说得出口啊!我控制不了脸上的表情,他看到了我的表情也意识到他说的有问题,一时讪讪的,但还是不肯放弃:“真的不行吗?学也不行?” 救命啊! tbc. 第57章 都大学毕业了还要学习 最后还是李玉把我从包围里解救了出来。 他对几个老人承诺,一定会让我拜名师好好学习,只要能出师,一定帮他们的忙。 嘿,要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听听,“只要能出师”,我能出师才有鬼了! 老人们走后,他真的开始联系h国道教协会和h国道教思想研究会。 “你干什么啊?!”我那叫一个吃惊,“真要我学?” “你当他们是什么人,口头说说就打发了?无论有没有结果,都得有所行动啊。他们是老,但还没退位呢,我反正是得罪不起。”他说。 几天之后,李玉给我找“名师”的事还没着落呢,老人们给买的“教辅”就到货了。 什么《正统道藏》、《万历续道藏》、《孤云诀》(正一天师道教咒语类)、《金口妙诀》(道教占课卜选孤虚之法)、《图解周易大全》、《梅花易数》、《实用风水学旨要》、《心易圭旨》……都是华国正规出版社出版的。 那几个长辈似乎真的铁了心要让我现学现卖。 李玉把那几摞书摆在大客厅的茶几上,让我随便选一本,慢慢翻,慢慢念,他要拍视频留证。 我:“……” 这么关心我的学习进度吗?有这份心干嘛不用在自己孙辈身上?含饴弄孙不香? 我能怎么办?我又不能当面杠,说你们这群老头子也不看看自己国家的国旗都是个死卦、青瓦台修得跟中山陵一样(没有说中山陵不好的意思,只不过一个是活人办公的,一个是伟人陵寝),只能等他们公务繁忙到忘了这茬。 第138章 在此之前,即便是为了敷衍,我也得看一看,读一读。 这一摞书里我唯一还有点兴趣、老人们最希望看到我学的就是《图解周易大全》。 有图啊。 自从开展现代教育以来,哪个小孩子刚接触新知识不是从图书开始的? “咳咳。”我装腔作势地挺直脊背,翻开了快10厘米那么厚的《图解周易大全》。 “《易经》八卦与世界万物……这种对事物的独特归纳法被古人称为‘取象比类’…… “八卦与自然……乾卦代表天,坤卦代表地,以此类推,兑泽,离火,震雷,巽风,坎水,艮山…… “八卦与人体……乾卦代表头,坤卦代表腹,以此类推,兑口,离眼,震足,巽腿,坎耳,艮手…… “八卦与动物…… “呼呼呼呼…… 好困。 2008年1月,演员玉素利提出上诉,称通j罪的判罚违反了h国宪法。你没看错,h国曾经有通j罪,即已经有婚姻配偶的人员与其他人通j时,处以2年以下有期徒刑,这项罪名在2016年1月6日修改刑法时才正式从刑法中删除。 去年她和她的外遇对象就被h国检察院以“通奸罪”起诉了,引起了很大的社会反响,因为她提出她的丈夫也与100余名女性有染。 她的辩护律师认为通j罪是用刑法来规制人们的性自主权,是不符合当今时代人们的共识的。刑法要最少限度的介入公民个人的生活。虽然出轨是不道德的行为,但归根结底仍属于私人生活范畴,仅是和其他人出轨的行为是不至于给社会带来侵害的,在这种情况下作为家庭成员、作为个人做出何种选择,应由当事人自己基于自由意志和情感状态做出选择,而不是国家通过刑法对其进行强制。 看到这条新闻的时候,我忍不住转头去看李玉。 他把我的头转了回去:“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所以你不用说了。” 2008年2月10日晚上,h国的一号国宝崇礼门被人点火烧了,zf虽然计划花3年时间对崇礼门进行复原重修,但是即使复原,其历史文化价值也无法回到从前,h国民众要求对文化遗产进行有序的监视和保护的呼声越来越高。 对h国人来说,2008年还有一件事,能够动摇其国本——a国次贷危机,这让曾经经历过1998年经济危机的h国人非常恐慌。 h国银行担心房地产业蹈a国之复辙,对其采取信贷紧缩政策,h国建筑投资出现了负增长。 毛泰久就是这时候回国,在成运通运集团担任本部长的。 他爸毛基范在房地产投入大半身家,他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他老爸的钱全变成泡沫,有些钱,他爸找银行借不到,他可以。 但也是要放下身段、从嘴里吐出血肉来的。 我主动借了一笔钱给他,把自己的小金库和李玉给我建立的信托基金都搭上了,李玉知道后,十几年来第一次打了我,我没有躲。 因为有一次我没给毛泰久打招呼就上门去找他——我知道他公寓大门密码,结果却看到他泡在装满血红色液体的浴缸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魂都飞了。 我立马跑过去把他的两只手腕拎起来,用手呼噜干净水分,没发现什么刀割痕迹才松了口气。 毛泰久睁开双眼,嘴唇动了动:“你以为我g腕啊?” “是啊。”我没有否认,“你不是偶尔躁狂,偶尔忧郁吗。” 毛泰久说:“别担心,我泡的是红酒浴。” “嗯,我知道了。”嘴上说知道了,还是不放心,说要带他去兜风。 他说好。 等他收拾好,我开车载着他在首尔漫无目的地逛,车窗没有升上去,风吹在脸上有些冷。 我们这一路什么话都没说,安安静静的。 经过盘浦大桥的时候,我看见前方有人打算爬上栏杆跳江,将车开过去停好,上前阻止。 我这个人安慰人不走寻常路,对那个人说:“你看下面的水黑黢黢的,似乎有什么巨大的阴影,像不像《汉江怪物》里的那个怪物啊?a国军队在龙山基地这么多年了,一直说搬迁,一直拖拖拉拉,可还没有搬完哦。他们造成的水污染问题一直存在,还不给治理费用……不知道你这个小身板够不够怪物塞牙缝?” 那个男人看着波涛汹涌的江面,心生胆怯,小心翼翼地爬了下来,却把我骂了一通才走。 车里的毛泰久对我说:“你好心救人还要被骂,根本不值得。” 我说:“他回头了就值得,也许他身后还有一家子人呢。” 毛泰久打开车门,走过来,伸手摸我的头顶,先是轻轻摸,然后用力全部揉乱,说:“顺眼多了。” 我:“……” 喂! 即便是经济危机,日子该过还得过,班该上还得上。 龙仁市器兴邑甫罗里民俗村。 “cut!”导演一喊,片场的演员、编剧、摄像、场记、灯光都浑身一松。 “慧媛姐。”我狗腿地捧着一杯热咖啡递向对镜整理形象的池慧媛。 她刚才跪在地上给男主演求情,“磕头”磕得假发都有点歪了,眼看导演又在朝她招手,立马就着我的手嘬了一口,提起裙裾、跨过摄像机得轨道,朝导演跑了过去。 唉,名演员也不容易,大冬天的。我拿起自己那杯奶茶大大地嘬了一口,吸到脸颊凹陷,走回自己位于片场角落的小板凳。 第139章 我的小板凳上垫着那本《图解周易大全》,旁还有个小板凳,上面坐着这次和池慧媛合作的女演员所属的电视台助理徐仁静,她也在嘬咖啡。 那杯咖啡是我看在她的名字的份上请她喝的。 “真羡慕啊,可以扮演各种角色,体验不同的精彩人生。”她说。 看她长得挺清纯,也不是没有市场。我掏出一张自己的名片递给她:“签给我吧,让你去参演。” 她不接:“少耍我了。你只是个经纪人助理……实习生。” 我说我背景深厚。 她说哈哈哈哈。 我:“……” 这年头说真话没人信。 接下来我们在小板凳上坐了一个多小时,我依然看《图解周易大全》看得昏昏欲睡,天都黑了,才等到今天收工的指示。 “额嗯……”我站起身,长长地伸了个懒腰,去准备开车。 池慧媛和合作的那位廉姓女演员住在附近的同一家酒店,她们关系还不错,打算乘坐同一辆保姆车回酒店,我没意见。 开了5分钟不到,我们就远离了民俗村那些标志性的草房和瓦房,进入了城区的花花世界。 如果说司机这辈子最怕的是什么,第一应该就是不遵守交通规则的行人。 所以当那个带着斗笠的长袍男子突然出现在路中间,被保姆车撞出两米外的时候我的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 拉开车门跑下车后我满脑子都是可能会有的新闻,冷汗哗哗地流。 比如:“有名集团财务理事李玉之子李俊秀交通肇事致人死亡,当红女演员池慧媛也在车上……”、“财阀之子罔顾人命,要求彻查是否酒驾、d驾……”之类。 却见他在地上双手一撑,腿都没打弯就直挺挺地站直了! “!!!”这太诡异了,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我连退两步。 徐仁静也不顾廉姓女演员的阻拦,从车上下来了,递给男子一张名片:“先生,您没事吧?您先去医院检查一下,再联系我们。” 他却朝徐仁静的脸摸去:“双瞳剪水,海一样清澈……” 我加满速度,冲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嘿!干嘛呢!想占人便宜?” 这时一个声音在旁叫到:“禹治!禹治啊!” 我闻声看去,发现一个身穿古代短打、下有绑腿的龅牙男子正朝我们跑来,他见到徐仁静也很惊奇,指着她说:“她是那个女人……那个寡妇……” 保姆车内拿丝巾挡着脸的廉姓女演员一脸“还是被人认出来了”的表情放下丝巾,看他们要跟着徐仁静上车,连忙阻止:“先生,别上来,我给你们签名,给你们签名……” 斗笠男子眼神痴迷地看着徐仁静,像是魂都被她勾走了。 而我正在和想上车的龅牙男子角力。 他力气好大! 我的脚又开始往后滑了! 不行!再加!力量和耐力点数从10往上一直加到30,才将将能和他的蛮力持平。 然后,让我意想不到的人就出现了。 那三个消失大半年的“神仙”中的地中海牧师突然从路边的平面gg牌中冲出来,拦腰抱住斗笠男子往后拖,一边对他说:“大师,不可以这样……大师……”一边对廉演员说,“抱歉啊,抱歉……” 池慧媛也用杂志挡着脸,叫我:“俊秀,别跟他们纠缠,快上车。” “慧媛姐,我有点事,你们先回酒店吧。”我一直在加特殊属性点数,对面的龅牙男子头脸已经开始冒汗了,腮帮子、脖颈和被我抓住的手臂、大小腿都在抖。 “真的没事?”她眼含担忧。 “没事。有事我会打电话。”我保镖还在后头呢,真打不过我就摇人。 保姆车的车门“呼”地拉上,快速驶离。 矮胖的地中海牧师和我打招呼:“嗨。好久不见。” “我以为你们把我忘了。” “怎么会呢。”他瞧了一眼我的脚踝。 我甩开龅牙男子的双手,后退一步:“把念珠给我解开。” “这个要我的同伴一起念咒才行,要不你跟我们一起走,等我们抓了兔妖,再去和他们会合吧。”他说。 兔妖……是我放出来的。我说好,然后指着他身上插着的几支箭,问:“你没事吗?” “神仙”放开斗笠男子,随手拔下身上插着的箭羽,一滴血都没流:“我没事。” 被“神仙”叫大师的那位这时才回过神来,抬起了头,我得以看清他斗笠下的脸——长方脸,但棱角并不分明,眉毛很淡,单眼皮,看着像没睡醒一样,鼻梁高挺,嘴唇长而薄,组合起来还挺耐看。 他没有表情时具有落拓、厌世的气质,一勾嘴唇却又变得轻佻。这十分难得。 我忍住经纪人的职业冲动,没给他递名片。 “神仙”带着我们三个去了附近有名的夜场,路上,“大师”取出黄符,一弹指,轻松且快速地将他和龅牙男子身上的衣服与骑着摩托擦肩而过的两个暴走族进行了调换。 用符咒,是传承自正一道的吗?这些天我的书也不算白看。 通过他们的交谈,我知道了这位“大师”的名字。 田禹治,出自p市明莽里道观,师从青阪道士。 “……”是我想的那个田禹治吗?我不禁多看了他两眼。 第140章 就这两眼,他又利用符咒施了一个华而不实用来装杯的法术——弹指令街边橱窗里的音响给他搭配bgm,然后高昂着头,等着我用崇拜的目光看他。 这……你又不是乔峰。我对着他尬笑。 等从阶梯一直往下走,进了舞池,“神仙”就开始对嘴吹不知从哪里顺来的洋酒。 jd教徒可以饮酒,但不能酗酒、醉酒诶。他可真是百无禁忌。我很佩服。 当来到田禹治说的有妖气的地方之后,我沉默了。 为什么是女卫生间啊喂! tbc. 第58章 关于h国九尾狐的传说 “变态啊!” “真晦气!” “算了,算了,自认倒霉吧。” 在引起了一场小骚动,女人们纷纷叫骂着离开之后,我们进入卫生间,地中海牧师则 立即将门反锁。田禹治两指夹着一张黄符,小心地四处观察,随即在一间隔间前停下脚步,猛地将门拉开。 一个身穿灰色西服套装的短发女人靠坐在马桶盖上对他怒目而视,双眼充血一般透着红光,见对头来了却无法动弹,只能原地喘息,咧嘴嘶吼,伴随着喘息及嘶吼的还有从她嘴唇边、身体上的伤口中源源不断流出的道道血水。 田禹治神情一松,收起符咒,让开了位置。 地中海牧师上前,取出随身携带的瓷瓶,打开瓶口,轻声念咒,瞬息之间就把受了重伤奄奄一息的兔妖“收”……或许更直观一点应该叫“吸”进了瓶里。 “她就是兔妖?”我问。从外表看是个很漂亮的年轻女孩子呀,跟上次见面时浑身是毛的兔妖形象没有一丝相符。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 他们点了点头。 虽然我在世的时候也有过中二期,时常幻想自己化身孙悟空,手拿紫金葫芦,跳到课桌上大叫一声:“我叫你一声儿你敢答应吗?”把配合我扮演妖怪的男同学吸进瓶子里,但真的能收妖的瓶子我没见过。 能收妖,大概率制作不易也不便宜吧?还直接和间接地砸我手上两个……我又问:“瓶子多少钱一个?” 地中海牧师收好瓶子,才回答我:“很久以前我们都去利川啊光州啊河东啊之类的地方找陶土,自己捏好让当地村人帮忙烧制,后来就直接在首尔的仁寺洞买了,省钱又省事。” “哦。”我放下心,点点头,“所以瓶子不重要,能收妖主要是靠你们念咒?” 他说是。 “那干嘛不用结实点儿的材料?瓷瓶很容易碎啊。”我说。 地中海牧师露出醍醐灌顶一般的神色,两手一拍:“对啊!” 我和田禹治:“……” 一行人走出卫生间,回到舞池,却发现龅牙男子一直跟在一个女孩子屁股后面,全身上下嗅闻。 在这里,音乐震耳欲聋,我怕说小声了他们听不见,对着牧师的耳朵大喊:“他这样太过分了!如果女孩子追究,他会被扭送警局的!” 哪知田禹治笑道:“不会的!因为它是只母狗妖。” 我:“!!!” 我是真的没有看出来。 牧师也朝我点了点头,肯定了这一点。 “它自己知道吗?”我问。 “一看就不知道啊。” “你一直都没告诉它?”我难以置信。你可是田禹治!传说中道法高超、不畏强权、行侠仗义的田禹治,性格这么恶劣吗? 田禹治随着音乐扭动头部和身体:“它一化形就是男人的样子,我以为它喜欢,就任它去。” 我看着一无所知的龅牙……女妖,心情复杂。 我还和它角力……那不是欺负女孩子吗? 它化成的人形这么丑……龅牙、小眼、面黄肌瘦、左右脸不对称、颅骨和下颚突出,以后怎么办呀? 反正现在兔妖也收了。我穿越过重重人海,去到它身边,两手拢在嘴前方,对它大喊:“我请你喝酒!给你赔礼!” 它高兴得频频点头。 唉,好单纯,也不记仇。 但当它真的应我的邀请去了吧台喝酒,矛盾的我又开始担心,说:“混合酒很容易醉的,你少喝一点。”再丑也是女孩子啊,世道不安全。 他说知道知道,等酒上来了,直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牧师也来到我们身边,朝酒保要酒喝。 我问他刚才那瓶呢,他说喝完了。 “这大半年你们去哪里了?”我问,“我也没对你们做什么啊就给我套个脚镣。”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牧师也把酒保刚端来的酒一饮而尽,脸颊通红,打个酒嗝:“嗝儿……当初我们怕你是我们收过供奉的哪家人的孩子,来找麻烦的,正巧又探听到了画坛先生的踪迹,忙着去确认,才给你套上的念珠,当个下马威,让你不敢再追究。不过你倒是出乎我们的意料,居然能看见念珠。如果你是普通人,看不见,生活就不会受影响。后来鼠妖和兔妖逃逸了,我们当然要去抓的,老鼠和兔子都擅长隐匿,这一抓就是大半年。” 合着都是我自己的问题呗。行,我忍了:“田禹治哪里去了?”我看了好几圈没看见人。 “他被我们封印在画中,捐给了博物馆,与世隔绝500年,大概是去见世面了。不用管他。”地中海牧师调皮地一眨眼,对我说,“念珠又不是只有一条。” 第141章 有人跟我相同遭遇,我心里诡异地好受一点了:“什么时候能给我解开?” “你……说……什么?”他眼神恍惚。 艹,他酒意上头了!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 我给他们订了酒店,把自己的名片塞进他们的口袋,然后让保镖来收拾残局,自己则回了剧组所在的酒店休息。 这里气氛虽然热烈,年轻男女的容貌也都在灯光掩映之下多添了几分姿色,但我明天还要上班的,不想久留。 2008年4月8日,击败3万6千多名竞争者、接受了宇航员的训练,成为h国第一位宇航员的李素妍博士在hsk斯坦的baikonur宇航基地搭乘els宇宙飞船开始了宇宙之行,并于19日回到orsk的草原地带,成功完成了飞行任务。这是h国宇宙探索和开发的象征。她是全世界第475位宇航员,也是第49位女性宇航员。 2008年4月18日,h国与a国两国突然达成协议,要扩大对a国牛肉的分阶段进口。1700多个市民社会团体和网络组织都强调“进口a国产的牛肉是不合适的,并且存在危险性”,要求zf就此问题重新与a国协商,并为此举行了烛光示威。 但是没有用。 哪怕媒体爆料在a国,无论是在农场死了的家畜,还是在动物保护设施内被实行安乐死的宠物,还是病死的、腐烂的尸体都会被投入到牲畜处理产业的研磨搅拌机中去被加工刻成绞肉(肉馅),用高温蒸气进行“调理”,其脂肪会被精制成制作化妆品、润滑油、肥皂、蜡烛、发蜡的原材料,脂肪以外的蛋白质原料之类——其中约有4分之一是粪便,会被制成茶色的“肉骨粉”。这个“肉骨粉”是作为家畜的饲料和几乎所有宠物食品的増量材(添加剂)被使用。 从十几年前开始,每年就有约500吨的、人类不能吃的牲畜残留物被运出,在全a国作为动物们的饲料被贩卖出去,牛迄今为止仍在吃用死马、死狗、死猫、死猪、死鸡、死火鸡的尸体甚至还有它们的血和排泄物制成的绞肉馅。 最终,双方只在主要内容为限制进口月龄30个月以上的牛肉的《家畜传染病预防法案》修订案上达成一致,事件便到此告一段落。 2008年4月28日,曾经引起毛泰久兴趣的la开膛手于圣莫尼卡的公寓杀害26岁的女性米歇尔 ·墨菲未遂,并在争斗时留下了dna。结合几个案件发生地点的距离、作案和分尸手法,以及dna样本的串联,警方将暖气维修工迈克尔·加久洛作为连环杀人嫌疑犯批捕。 我把新闻转发给了毛泰久,这次没有附带自己的评论。 但他知道我的意思,给我回复:【我现在正忙着成运通运集团的房地产业务,没有多余的时间精力,不用给我发这个。】 我给他回个笑脸和大拇指:【加油啊泰久哥,我能不能看见回头钱就靠你了!】 2008年5月27至30日,h国总统对华国进行国事访问,双方就进一步发展华h友好合作关系和共同关心的地区及国际问题深入交换意见,并发表《华h联合声明》,一致同意将“华h全面合作伙伴关系”提升为“华h战略合作伙伴关系”。 因为田禹治对电视台助理徐仁静很感兴趣,多次出现在京畿道民俗村的拍摄现场,我们很快变得熟悉。 他这个人除了喜欢现,喜欢新鲜,没别的缺点。连地中海牧师都说他被封印的时候才20出头,对外面的花花世界是没有任何抵抗力的。 其余两位神仙——也就是外表是和尚和萨满的那两个,据说还在追踪鼠妖。 有点过于执着了。作为一个信息爆炸时代成长起来的青年,我不太能理解,大家在一起蹭剧组盒饭吃的时候,就问牧师:“它们是犯下了什么滔天大罪吗?谋财害命了?” 地中海牧师说:“没有。” “那你们为什么抓它们?” “它们是妖怪啊。”他一脸理所当然。 “……”我问:“世上不止它们这两个妖怪吧?人家也没犯罪,抓它们干什么?时代变了啊,牧师。难不成是上级给的硬性任务指标?” 他说:“当然不止它们两个,逃出天牢的一共有3000个呢。可是表露出妖怪本相的,这么多年就一直只有它们两个。倒不是有什么硬性指标,只不过我们是因为玩忽职守被罚下界的,总得做点什么吧?唉,什么时候才能重返天庭啊?我的同伴,那个和尚,自己炼丹自己吃,差点吃成老年痴呆,都是因为无聊害的。” 我:“……不是,我就先不说什么善恶了,反正你们不管这个,只管赎罪,但是,注意了,妖怪下界这么多年,妖又生妖,或者妖和人生妖人,早就‘子子孙孙无穷尽也’了,牧师你们想过没有啊?”妖你们能分辨,妖人混血呢?还有,捉妖赎罪是你们自己在搞,能不能靠这个重返天庭,那要天庭说了才算。但是我没忍心把这个也说出来。 他顿时犹如五雷轰顶,神情都呆滞了。 田禹治和狗妖楚灵儿想笑不敢笑,死死抿着嘴,想来对被封印500年也不是没有怨言。 哦,对了,听说田禹治和牧师、妖怪口中的画坛先生还有仇怨,也不知道双方一见面会发生什么?斗法吗?那倒是可以看一看。 本来我还以为抓到兔妖,他们会对兔妖严刑逼供,问出鼠妖、画坛先生的下落,结果并没有。 不是他们不愿,是他们不会,没那技能。 第142章 我:“……” 大概被罚下界的神仙会被削弱吧。 各个方面的削弱,比如技能和智慧。 连收妖的瓷瓶都不能将妖怪化成一滩脓水什么的,让我有点小失望。 2008年9月14日,中秋节。同族的亲戚,某位老人80岁了,在庆州老家办大寿,李玉自己没空,让我去。 能摸鱼我当然很开心,向经纪人师父请了假,让两个保镖轮流开车,从京畿道到庆州,4个多小时的车程,就当自驾游了,结果田禹治、楚灵儿和地中海牧师三个人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 我本来是要拒绝的,但是田禹治让楚灵儿来对我撒娇。 楚灵儿……撒娇……要了我的老命了,我不得不答应。 庆州曾经是cx半岛历史上维持统治时间最长、拥有992年历史的国家新罗的首都,有“无围墙的博物馆”之称,到处都有王陵、石塔、佛像、寺庙遗址,是座著名的文化观光城市,而且临海,海岸线有33公里。我决定在这里待几天,放松精神。 族里这位老寿星并不和儿孙辈住在市区,而是住在位于庆州南山的祖传韩屋里,平时就几个住家保姆照看,他80大寿这一天要不是儿孙辈叫了酒店的十几个大厨和60多个服务人员来帮忙,根本就应付不过来,客人实在太多了,上千。人一多,我带的田禹治几个混迹在人群中,也就不算什么了。 我之前说过,h国庆州的姓李的往上倒很多代不是士绅就是部落酋长,不是开玩笑的,来来往往的人的脸经常出现在时事新闻中,近代有一位最出名的,还曾位及总统。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有同学污蔑我偷他的钱,当时教室没有摄像头,我俩各执一词,最后还是李玉当着众人的面说要祭出族谱来,对方父母才服了软,这事儿才解决了。 没错,在h国这个发达国家,族谱依然很有用。 她发达着,也“封建”着。 扯远了,说回寿宴。 寿宴按照习俗一般在中午12点前开席。我本来可以坐靠近主桌的位置,为了迁就田禹治三个,就随便选了个离得远的。 今天吃的是“水剌床”,它们现如今是谁都可以吃的宫廷膳食了,由12道菜品组成——两饭、两汤、汤锅、炖菜、火锅、泡菜和酱类。两饭指白米饭和用煮红豆的汤做的糯米饭,两汤是海带汤和精熬牛骨汤,其他就是些煎素菜、煎荤菜和鱼生。 楚灵儿狼吞虎咽。 我本想提醒她注意形象,但又一想,她刚知道自己是女的,我也没那资格要求她,就打消了念头。 吃完了午饭,刚放下筷子,地中海牧师就对田禹治说:“你也闻到了吧?” 田禹治点点头:“好重的狐狸的骚味。” 楚灵儿也说:“还是九尾狐呢。” 哪有啊?我吸吸鼻子,把嗅觉噌噌噌往上加,一直加到30,下一秒立即重置了特殊属性点数,抽出桌上的抽纸挡住了自己的双眼。 纸巾立马湿润了。 辣眼睛!呼吸困难! 艹!我就不该好奇! 就算不知道什么九尾狐,狐臭也应该知道的呀! tbc. 第59章 比起九尾狐,这人更像怪物 想到牧师和田禹治的职业,我对他们此行的目的有了猜测,等周围的人少了,才压低声音,问:“死活要跟来,就是为了捉妖?你们怎么知道这里有?” “民间传说里,富贵人家办大寿,妖怪也是偶尔会去凑热闹的。它们虽然会化形,皮糙肉厚而且行动敏捷,但仍然是血肉之躯,和人类一样,物质方面如衣食住行不可或缺,精神方面如‘贪嗔痴慢疑’也一个不落。”牧师说,“我们这么多年辗转各地,也遇到过,所以才经常出现在富贵人家周围,怕他们被妖怪附身或被直接取而代之。但不是每次都能遇到,遇到了也不一定能抓到,所以收妖的瓷瓶至今只有两个。” 说完他神色谄媚地转向田禹治:“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有田大师啦!” 我:“……”这位看守天牢的神仙的b格在我心中一降再降,low穿地心指日可待。 田禹治捏着酒杯,一直看着主桌的老寿星。 日头高照,老寿星身着代表吉祥的白色传统h服——上身马褂子,下身巴基(裤子的音译),笑得脸上沟壑纵横,暴露在外的面部、脖颈、手背皮肤上的老年斑越发明显。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小声问:“那位长辈是被九尾狐附身了,还是就是九尾狐?”说实话,因为关系太近,我开始怀疑我是不是妖人混血了。 难不成我李俊秀除了是“被绑架流”、“被打死流”开山怪,还是“妖人混血流”中的一员? “妖人混血流”不好混啊,一个不好就会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被双方共同鄙夷甚至攻击,而且据我在世时多年阅读经验,“妖人混血流”大多因为血统不纯,不是什么“灵脉”没有或堵塞就是“灵根”多、杂且低等,要不然直接福薄命短……越想越惨,我打了个冷颤。 田禹治神色冷凝:“比你想的厉害多了,他是个人,但吃过九尾狐,而且不止一只。” 我:“!!!”人还能吃妖怪?过于颠覆我的认知。这位……我突然不想承认他是长辈了,直接叫名字吧。李孝文能一身狐狸味儿,那得吃了多少只? 第143章 而且,九尾狐欸!九尾狐在我印象中可是传说级别的!有关于它们的文字记载最早见于华国《山海经》,如“青丘之国,其山有狐,九尾”以及“其有四足,其声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蛊”。而华国东汉的《吴越春秋》则记载大禹娶了涂山氏的九尾白狐女娇为妻子。 到了<a href="" target="_blank">唐朝,因造纸技术的发展和“物老为怪”文化思想的流行,涌现了无数小说家,各种有关动植物妖怪的故事便层出不穷,九尾狐虽然属于传说,但普通狐狸常见,它们就开始被刻画成反面角色。南唐的陈彭年才华横溢,深受后主李煜的喜爱,直至<a href="" target="_blank">宋朝,又深受宋真宗的器重,却被人认为是九尾狐的化身,能蛊惑皇帝,使王朝覆灭(宋朝田况撰写的《儒林公议》提及)。 这是华国第一个被称为九尾狐的男人——但其实这位是个克己清廉、勤于职守的好大臣。就跟被同僚写小说污名化的、恩爱的武大郎和潘金莲夫妻一样遭人坑了。 我心念电转,嘴上问:“他为什么吃九尾狐?他哪来那么多九尾狐可吃?总不能是饲养的吧?” 楚灵儿用纸巾擦擦嘴和手,对我道:“你没发现吗?他如今79岁,虚岁80了,出行都是靠自己,而不是手杖或其他人的搀扶。他身形挺拔、精神矍铄,手掌和手背骨节处甚至还有勤于锻炼才会留下的茧子,虽然处理过,看着薄,但还是有。至于哪来那么多九尾狐可吃,这不正是我们要查的吗?” 我又不是你们,没加视力点数哪能看那么清楚? 所以这李孝文是信了《山海经》的记载? 我的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开始播放他私下锻炼时的身影,考虑到他的年纪,都是h国传统武学,比如跆跟(跆拳道的前身)、手搏术(古代cx武士在少林寺学习以后带回cx的)、双手剑法(起源唐朝)、檀拜功(以站桩和拳法套路为主,类似太极拳)、花郎道、合气剑……我连忙甩了甩头,把那些个邵氏老电影中的肌肉爷爷形象甩出脑海。 华国当代文学家梁实秋说过:“物老为妖,人老成精。” 都能吃妖怪了,万万不可小觑。 “你们想干什么?”我小声问,“妖吃人,被人打杀,那人吃妖,该怎么算?另外,我先提醒你们一下,大寿要办3天,今天人多,即便是晚上很多亲戚被安排去住酒店,留下的人也不少,安保会非常严密。” 我还有一个点没说——等确认李孝文吃九尾狐的事属实,对九尾狐,他们抓还是不抓? “进去很容易,至于该怎么算……”地中海牧师开始挠头,头顶那一圈的范围有扩大的趋势。 田禹治从腰上挂着的符咒袋子里夹出一张黄符来:“只要我想,守卫就会对我们视而不见。” 刚擦完嘴的楚灵儿又开始吃了。 “……行吧。祝你们好运。”我撑着桌子站起来。 牧师拉住了我的手:“你父亲一直在替你找师父,于是田大师就毛遂自荐了,我在这一行还有点名声,替田大师背书,你父亲同意了。所以,你已经是田大师的弟子了,不如留下来学习学习?” 我:“……”什么时候的事儿? 我看着微笑着的、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田禹治:李玉,你为什么坑我!我明明可以去酒店美美睡一觉,第二天中午才起的! 办80大寿的李孝文祖上是两班贵族,他则是大宗的嫡长子(宗子),所以他住的h屋是修缮过的、有家庙的歇山顶灰黑瓦房,屋身平矮,檐柱和木制窗棂都刷着暗红的漆,入夜不开路灯,肉眼看去有些可怖。 当然也有可能是我的心理暗示。 我们几个天刚一黑就通过地中海牧师现画的这栋h屋的水墨画“移形换影”来了大门口,然后田禹治借符咒施法让保镖无视了我们,一路如入无人之境,先是去了舍廊,发现李孝文不在,又往行廊和里屋去,却只看到了女眷和几个小孩子,最后才去了供奉祖先的家庙。 家庙里灯火通明,人影幢幢,正当我们躲在廊下,考虑要不要再用一张符咒潜入的时候,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几个中年男人押着一个被胶带缠住嘴、被绳子捆住手脚、泪流满面的女孩走出门外。 人出来了,田禹治就掏出符咒布了个阵,说是能隔绝方圆三丈(直径约10米)内发出的任何声音,不使外部的人察觉。 到了院中,那几个中年男人把女孩子往地上一扔,就抬起头仰望夜空。 天上有什么?月亮。今天十五,它又大又圆。 我们几个面面相觑。 我心想:你们又不是古代帝王,还兴祭祀太阴、拜月祈福吗?女孩子就是九尾狐? 结果片刻之后,月亮起了毛边,逐渐变得猩红。 我喃喃道:“垃圾山烧出来的雾霾都飘到这里来了?” “朽木不可雕也。”田禹治叹了口气:“这是红月,乃大凶之兆。” 等整个月亮变得通红,中年男人们便拿刀的拿刀,端碗的端碗,走向女孩。 其中一个颤抖着声音说:“你,你不要怪我,我也是迫不得已。反,反正没有我们就没有你,你就当用你的血肉来偿还生养你的恩情了。” 什么意思?是我想的那样吗?!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女孩边哭边往身后挪动。 她才13、4岁啊,穿着和别的同龄女孩子一样的卡通短袖t恤、破洞牛仔裤,说不定还在上中等学校。 第144章 她还一直在哭,对着那几个中年男人,眼神中既有祈求,又有怨恨,把额头往地上磕,磕得“pongpongpong……”地响,血开始从伤口中流出,顺着她的脸流过眉毛、眼睛、嘴唇、下巴……血和泥土混在一起,十分惨烈。 我不忍心:“这样不行。我受不了这个。你就当李玉是在放屁!我不需要师父!” 刚要出手,田禹治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等等。” 他空余的那只手从怀里掏出一面造型古朴的小铜镜,照向女孩子,脸色猛然一变:“她不是九尾狐!” 话音刚落,我们四个人齐齐朝女孩冲了过去! “噗。”中年男人的短刀被我一脚踢飞,插入地面,他则捂着手腕发出痛叫。 楚灵儿发动蛮牛冲撞,用头把剩下的几个中年男人依次撞得吐出胃液,倒地不起。 田禹治抱起地上的女孩子,兔起鹘落,跃上了家庙房顶,踩得脚下瓦片“啪啪”作响。 这回并不是他想现,而是家庙内的李孝文冲了出来,速度远超常人,险些将他抱着的女孩抢走。 地中海牧师拎着一副水墨画,挡住李孝文前进的路,对他说:“你再动,我可就不管你是不是人了。” 一切发生在瞬息之间。 田禹治撕下了女孩子嘴上缠着的胶布,她朝李孝文几个喊道:“爷爷!爸爸!叔叔!你们为什么要杀我?又为什么要吃我?” 我:“什么!!!”还真猜对了,但虎毒还不食子呢!他们还是人吗?! 李孝文没有理会牧师,而是望向了我:“我记得你,你是李玉的儿子,能通阴阳。如果你保证不插手、不把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泄露出去,我会给你和李玉数不尽的好处。” 他甚至傲慢到不屑于辩解! 我火冒三丈:“你为什么要杀她?” 他竟然笑了:“如果你知道了,就得做我家的女婿才行。” “你是不是有病?我们是同族、同姓、同本,我和你家的任何一个女孩哪怕出了五服都不能结婚!”我说。 “高丽王室也曾近亲通婚,更何况偶尔一次,没什么大不了。”他不以为然。 真不愧是封建余孽。我懒得和他浪费口水解释遗传病了,问还在房顶上的女孩子:“如果我支持你,你告不告他们谋杀?” 她狠狠地点头:“告!” 李孝文显然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威胁,还点了点头:“那就去告吧。不过,你的母亲想必会很为难。” 他不提母亲还好,一提,女孩子就激动地挣脱了田禹治的怀抱,跃下了房顶! “吼——!” 在跃下的短暂过程中,她的外表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乌发皆白、双眼褐黄、皮肤生毛,十指指甲长出近10厘米,身后九条白色的长尾迎风飞舞。 见状,李孝文抛下他的儿子们,几个闪身消失在了院外,九尾狐紧追不舍。 田禹治、楚灵儿、地中海牧师也跟着追了上去。 而我从储物格子“抽出”聚酯碳酸尺子,反手当痒痒挠挠背,走向地上的几个人渣。 武力值一直在提升,它很久没派上用场了。 今天,它将重出江湖。 “pong!”肩。 “啊——” “pong!”背。 “啊——” “pong!”腿。 “啊——” “pong!”脚。 “啊——” 接下来“救命”、“饶命”、“我再也不敢了”之类的求饶不绝于耳。 “你们也不打听打听我首尔小霸王李俊秀的名号!”我冷哼,“想当我的岳父,做什么春秋大梦呢!说,为什么要杀她?” 他们还想嘴硬,而我已经失去了耐心,专打一人,很快他就受不了了,一一招来。 400多年前,他们的祖先背叛了一位九尾狐,遭到了诅咒,只要生下的孩子是女儿,就必须在初潮(第一次来月经)之后将其杀死,否则女儿们就会变身九尾狐对家族实施报复。 400多年,一个大家族的大宗,生过多少女儿?竟然都杀了! 我已深刻认识到这些人的残酷,不想和他们谈论什么亲情可贵,那是对牛弹琴:“要杀人,端着碗干什么?喝血啊?你们进化完全了吗?” 每说一句,就挥动一下尺子。 “啊——” “啊——” “啊——” “啊——” 也许是今天十五,月亮的潮汐作用使得我体内血液奔腾,我一点都没有留手。 他们拿来引诱的“食用九尾狐的心、肝、血液可以长寿,保家族富贵”的话我也根本不在意,一直打到他们痛得昏过去,无法发声为止。 整个世界都安静下来了。 我提着沾上血之后滑不溜手的尺子走向庭院角落的那口石井,推开井盖,加满视力点数,往下望去。 和他们说的一样,枯井的上层密密麻麻尽是白骨,下面应该是经年累月脆化后的碎块和骨灰。 这个大宗里的媳妇们,都是被蒙在鼓里的生育工具,如果生了儿子,儿子长大了被父辈教育吃亲、堂姐妹,再供奉父辈,就等于维护传统,他们的孩子以后也会如此供奉自己,代代享受香火。 这个大宗里的女儿们,一来初潮,便被以远嫁的名义举办一场假婚礼,在对婚姻生活的期待和担忧中被亲生父亲、兄弟或堂伯堂叔、堂兄堂弟吃心肝、喝血,扔进枯井,永不见天日。 第145章 相距只有7、8米的家庙和枯井,一个是天,一个是地。 我很少哭。 只一周目为死于商场倒塌的张、辛两位姨母哭过。 然后就是这次。 我不知道为什么控制不住自己。 曾经我还劝解过警察宋河英,让他不要和什么人都共情,如今才发现原来我和他竟然是一类人。 “这真的是个诅咒吗?它真的起到了诅咒的作用吗?如果400多年前被背叛的九尾狐看到这些人根本不会痛苦,甚至以诅咒为借口满足私欲,它会不会后悔?”我小声地问。 没想到有人回答了我:“既然它被背叛了,那么一定是死了,死了没有办法后悔。” 我从井口抬起头,发现是女孩拖着死去的李孝文回来了。 一路拖行,李孝文身上的衣服早就被磨破多处,血肉模糊。 女孩笑着说:“这个人把我引进林子里,想让我掉进陷阱,我躲过了,又想涉水而过,隔绝我的追踪,可惜我不是由九尾狐变的人,是由人变的九尾狐,不怕水。 “他开始求饶,说我小时候他对我有多好多好,我一概不听,一爪子下去,他就死了。” 她把李孝文扔到地上,十指指甲伸出来,又缩回去,伸出来,又缩回去,像是在玩一个有趣的、新得的玩具:“知道为什么我不听吗?” 我配合地问:“为什么?” “因为那个陷阱里有一具白骨,”她说,“他用这套骗过其他人,那个人相信了他,然后死了。” 她看着家庙:“其实我在想,那个诅咒应该是诅咒我们全家的,怎么就只给女的举行仪式?是不是女的弱,反抗不了?那我现在这么强,拿家里的男人做做实验,也是可以的吧?” 院里地面上装死的几个中年男人抖了抖,被她全部扇晕。 不是说说而已,她真的要做。 我没有阻止,比她晚回来的田禹治、楚灵儿、地中海牧师不知为何也没有阻止。 实验进行得很慢,她一边想一边做,把自己所经历的都复制到了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身上。那男人大腿上被她拿短刀扎了一圈血洞,痛醒了,啊啊大叫。 天上的红月还在,腿上的血洞齐齐喷血,自动相连,在皮肉上形成了一个近乎完美的圆环。 “你们看!”她高兴得原地起跳,“真的可以!真的可以啊!” 地面上的男人面如死灰。 可是等了好一会儿,他都没有要异变的迹象,他的脸色又好看了一些。 我想:“他是不是因为得到了太多,从来没有体会过什么怨恨,所以变不了啊?” 我希望看到他痛苦,怕错过什么细微的异变过程,把视力的特殊属性点数加到了30,然后就看到了以身高压制李孝文、拎着李孝文后领离开的“走马灯垄断集团引渡管理组组长”、黑风衣爱好者朴中吉。 我:“……” 田禹治:“……他是谁啊?” 楚灵儿:“……” 牧师:“……走在潮流前线的阴间使者。” “那我再折磨久一点!”女孩子对朴中吉的到来和离去根本不在意,露出一口带血的牙。 男人的脸再次失色。 趁着天黑,我和田禹治等人离开了h屋,穿过水墨画回了酒店。 我问地中海牧师,怎么不收妖。 他说,妖,哪里有妖,不都是人吗。是人犯了法,就由人间的法律来制裁。 我说也是。 次日我们没有在庆州逗留,回了京畿道民俗村,继续看人拍戏,只不过那些虐身虐心的场面再也打动不了我了。人的心就是一点一点冷硬下来的。 没过几天李玉说收到李孝文的讣告,对方被野兽袭击,找了好几天才发现,发现时已经不幸身亡,让我代他去参加葬礼。 我拒绝了,让他的秘书去。能让李孝文的死因变成野兽袭击,说明那女孩有想法且有能力,不需要别人插手了。 之后的一个月我的心情都不太好,好不容易有一天假我也没有开车出门,而是靠双腿沿着公路漫无目的地闲逛,结果被几个小学生拦住,理直气壮要钱买游戏币。 我没给,拿尺子把他们教训了一通,回家之后就发消息和徐文祖、毛泰久、徐仁宇、姜耀汉、都贤秀、郑巴凛、吉茂园等人抱怨:【他们是小学生,理直气壮找我要钱,那我还是刚毕业的大学生呢,我也能找人要钱?说,‘哟,首尔的爷,转我5万h元’?】 那几个人当时没说什么。 我以为他们认为我太幼稚,不想搭理我。 结果没过一会儿,陆续收到短信提示,账户里多了几笔数目不小的转账,是5万h元的百倍到千倍不等,是徐文祖、毛泰久、徐仁宇、姜耀汉转的。 卓秀浩没转,大约是还没看到消息,不然肯定不会放过逗我的机会。 而都贤秀、郑巴凛、吉茂园则直接复制粘贴了我的话发给我:【哟,首尔的爷,转我5万h元。】 “嘿嘿嘿嘿嘿。”我转了。 我决定找个时间请他们吃饭,聚一聚。 tbc. 第60章 聚会 前面我提到过,毛泰久是因为a国次贷危机才回h国的,但其实出国留学因此回国的不止他一个,只不过他是最先回来的。 在他之后,陆续回国的有在f国留学的具瑞镇和南圭万、在a国留学的李英俊和赵英民、在华国hk留学的郑裕美、在华国bj留学的林知心和崔贞熙等等。 第146章 因为就在2008年的9月15日,1850年创立的、全球最具实力的股票和债券承销交易商之一的雷曼兄弟也宣布了破产。华尔街的投资银行接二连三地破产、出售,a国经济几乎崩溃,开始大量从世界各地回收资金,再加上原先世界各国都购买了房产的债券,于是这次a国的金融危机在短时间内变成了世界金融危机,引发全球恐慌,数千万人失业。 为了恢复金融稳定,a联储与o洲、y国和r国的外国央行货币互换额增加了一倍,达到6200亿a元,世界各国政府被迫为冻结的信贷市场提供全部流动性。 y国《金融时报》在10月14日以《下沉的感觉》为题,大篇幅报道了h国经济的危机,多次提及“h国的外债在4000亿a元以上,情况和1998年y洲金融危机当时相似”、“h国是y洲最可能感染金融危机的国家”。 事实上也是如此,h元遭受重创大幅贬值,从前130h元就能兑换1元rmb,现在要220h元才行。h国人对1998年经济危机的记忆刻骨铭心,对他们来说,那是丧权辱国的无奈、愤怒与绝望。他们对华国能否抗过这次经济危机没有信心,不少企业撤出,留学生纷纷休学回国。 h国北边的“兄弟”cx也受了波及。年贸易额仅约20亿a元的cx如今正因贸易伙伴华国对矿产的压价行为而受到巨大影响。 好在2008年11月,华国zf迅速对这场危机的性质、可能持续的时间及其危害程度进行了评估,并在此基础上果断地以积极的财政政策为主、稳健的货币政策为辅,投入4万亿元全力刺激经济。华国的集中式大规模投入,直接拉动了全球的投资,给世界经济打了一剂强心针。 12月12日,为加强合作,共同应对全球金融危机的影响,华h两国央行签署了规模为1800亿元rmb的双边货币互换协议。 经济危机使得各行各业都不景气,h国娱乐圈当然也无法独善其身,演员们纷纷主动提出降低片酬,许多过去连电视剧都不愿意拍的、“h国好莱坞”忠武路的名演员也将目光转向了综艺节目。另外一部分年轻的演员和歌手则期待在更为广阔的华国市场大展拳脚。 而且越来越多的艺人不希望与经纪公司分成,选择单独发展,有的连经纪人都不雇佣。 更甚者,以大胆演出来吸引观众眼球的情况也随之出现。电影《美人图》的观众突破了100万人次,这与女主角金奎丽在片中有l露镜头不无关系。 这些对我有影响吗? 有。 第一,我的服务对象、名演员池慧媛和艺林娱乐的合约到期,选择了单独发展。我作为助理实习生,被迫换了个比较挑剔的服务对象——新晋大热演员千世景。虽然都姓千,但和千颂伊没什么关系,她不清楚我的身份,对我呼来喝去,我的逍遥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虽然没人辞退我这个“太子”,但本来就少得可怜的收入更微薄了。要不是伯父伯母来家里看我的时候听李玉说了这件事,怜惜我,给了我一大笔零花钱,单靠自己我真的要吃土。 第二,在经济危机彻底爆发之前,我是想把徐文祖、毛泰久、李英俊、赵英民、徐仁宇、姜耀汉、郑巴凛、吉茂园、具瑞镇、南圭万、千颂伊、郑裕美、林知心、崔贞熙、张氏兄弟、黄敏成、尹熙材等人都叫上,出海搞一次大型聚会的,因此早早向大伯提出要借超级游艇,大伯在知道我要和哪些人一起玩、确定我不会被带坏之后本来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后来,超级游艇被他卖掉用来扩大集团的现金池,我的计划就被搁置了。大伯还很过意不去,向我道歉,我表示理解,安慰他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的次选——三清洞那家有大包厢的烤肉店也倒闭了,所以我决定在家里举办聚会,选了圣诞节那天(受到西方文化的影响,h国将12月25日圣诞节定为一个法定的假日),无论男女,大家都是光棍,都有时间。 发现了吗?上面的邀请名单里没有都贤秀。 都贤秀说他不是光棍,要和车智媛约会,就不来了,并且表示除了每年的圣诞节,连2月14日和3月14日两个情人节也不要叫他。 我:“……有女朋友了不起啊!” 他说:“抱歉,有女朋友就是了不起。” 我:“……”烦死了!汪汪! 圣诞节当天傍晚下了雪,头一个来的毛泰久刚一下车,我的伞就举到了他的头上:“欢迎欢迎!” 毛泰久好笑地看着我:“离别墅入户门就几步路还打伞,要不要这么殷勤?” “要的要的。我对长得好看的人一直都很殷勤。”我说。 “快进去吧,雪都飘你头发上了,也不给你自己遮挡一下。”他随手拨弄了两下我的头发,扫掉雪花。 “走走走!”我跺了跺脚。出来得急,光趿了双棉拖,脚脖子凉飕飕的。 进了别墅大客厅,我还替他把黑色大衣脱了下来,挂到一旁的落地衣架上。 “你该不会是有求于我吧?”毛泰久在组合沙发上选了个位置,坐下,架起二郎腿。 “没有没有。”我摆摆手。对毛泰久,是真的没有。 正好管家通知我又有人来,我出去迎接,免得他再问我。 徐文祖、徐仁宇、李英俊、赵英民离我家也近,前后脚到的,然后就是具瑞镇、南圭万、姜耀汉、张氏兄弟、黄敏成、尹熙材,再然后才是千颂伊、郑裕美、林知心、崔贞熙。 第147章 家住京畿道的郑巴凛和吉茂园最后才来。 因为他们实在到得太晚,我还以为他们不打算来了,一问才知道,他们两个在路上见到一个中年男人试图将一个八九岁的女孩儿拖行到暗处实施侵害,全力阻止、擒获对方之后立即报警,并将幼女安全送回了家中。 难怪身上都是泥水,估计在地上滚过。我“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一阵鼓掌,带得其他人也鼓起掌来。 我说:“你们真是太厉害了!值得鼓励!但如果情况危急,比如对方有武器之类的,最好还是要量力而行。去,跟旁边的姨母走,把脏衣服换下来,保你们离开之前衣服就洗好烘干了。” 郑巴凛跟着住家保姆走之前似乎有点不好意思,低着头说:“是茂园哥提醒我的。” 吉茂园垂着眼:“你动手了我才动手的。” 我:“……”这是好事,见义勇为有什么好推脱的? 我们这群人已经很久没有聚在一起了,但是互相说几句话就又唤起了过往回忆,很快变得自在起来。 学法律的姜耀汉、尹熙材聊得火热,提到大h民国成立60周年,h国最高法院——大法院也迎来了自己的第一个甲子之年。立志要当检察官的高中生吉茂园在旁竖着耳朵听。 学金融的徐仁宇、赵英民、南圭万、黄敏成凑做一堆,在讲今年拓展业务的难处。 搞实业的李英俊、毛泰久、张氏兄弟坐在一起,说起彼此行业内的成本年年在涨。 郑裕美、林知心、崔贞熙和千颂伊几个女孩子随着年龄增长,隔阂反倒没有了,聊一聊时尚,聊一聊学业,聊一聊……男人。没错,她们确实时不时看向我们这几个男人堆。 不要以为只有男人可以对女人评头论足,在婚姻市场上,女人挑男人也属正常。 她们为什么回国?联姻是主要且紧要的原因,在大家的日子都不太好过的时候,抱团取暖就是解决问题的最简单的方式之一。 我这场聚会本来没这个目的,但赵慧美又开了家“wedding工厂”婚介公司,当起了“杜夫人”——从事婚介工作的女性,我只能顺便给她开辟几个高质量客户了——特指几位女孩子,她们是知道的。 当然,我给她们准备的是李英俊、姜耀汉、具瑞镇和尹熙材,不是徐文祖、毛泰久、徐仁宇那几个。我作为妇女之友,是不会推姐妹进火坑的。 看,他们现在已经开始交流了,能激发点火花就激发,没有那也不强求。 卓秀浩没有回国,我把自己的手机摄像头对准会场摆好,给他实况直播,看不看是他的事,睡着了我也管不着。 看了一圈,就剩还在卓家综合医院实习的牙医徐文祖、才上中等学校的郑巴凛和大家格格不入,只能盯着电视放空双眼,我就凑了过去:“巴凛,你今年多大了来着?” “13。” “13就一米八了?”我震惊万分。 “啊。”他神色淡淡,“体检之后,医生说骨头还没闭合,营养均衡、充足的话还能长。” 我有点嫉妒:“你悠着点儿,长到185差不多了,再高就不礼貌了。叔叔给你买小天才电话手表。” 郑巴凛翻了个白眼:“……无论见你多少次,我都觉得你幼稚。我是天才没错,但不需要电话手表。” “嘿嘿,”我说,“原形毕露了吧,刚才还装害羞呢。也不知道是谁幼稚哦,跟我玩水上漂玩得那么开心。” 他盯着电视的眼睛这才朝我转过来,眨了眨,语气没有一丝起伏,说:“……是的,我装的,那又怎么样。你不是说过吗,克制自己,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我今天真的不想理会路上发生的那件事,如果不是吉茂园在的话。我才知道伪善原来也这么难。”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慢慢来。”被他毫不留情地抖掉。 徐文祖面无表情地看我们半天了。 “……”看得我压力有点大。我问:“文祖哥有事?” “有事。”他勉强勾起一点嘴角,说,“实习一年之后,我要自己开一家牙科诊所,你说,选址定在哪里比较好?” 给牙科诊所选址?这可是件大事!千万别选什么待拆迁的犄角旮旯!万一偷偷杀人……我掏出备用手机,坐到他旁边:“说说你有多少预算,不够我再添,确定预算,才能确定区域。现在经济不景气,江南房价才最高点的3、4折,此时不买更待何时?” 这会儿我们靠得相当近,我却没在他身上闻见消毒水和鸡粑粑混合的味道。 洗澡、换衣服加喷香水了?我用力吸了两下鼻子,确实有股若有似无的草木香。 他无奈地敲了敲我的手机屏幕:“专心一点。” “哦哦。买还是租?” “买。” “买一层还是一栋?” “一栋。三四层的小型大厦。” 我们一连看了松坡区、瑞草区、麻浦区三个区,眼都挑花了,厨房里忙活的厨师才通知可以上菜了。 我特意让中意的粤菜餐厅厨师上门来服务的,红烧乳鸽、蜜汁叉烧、上汤焗龙虾、清蒸东星斑、鲍汁扣辽参、蒜香骨……他们有口福了。 虽然我嫉妒郑巴凛长得快又长得高,但真到了吃饭的时候,我坐在他旁边,还是很慈祥地叫他多吃点,把我认为好吃的全往他碗里夹。 第148章 他:“……”虽然一脸嫌弃,但还是吃了。 当我夹着菜到镜头前,给卓秀浩“云吃”,并张嘴出声:“啊……”的时候,他又说我幼稚。 席间其他人都有相互交谈,徐仁宇却没说话,一直很安静地吃饭喝酒。 我猜他在大h证券基层岗位当实习生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叫了他一声:“仁宇哥。” 不止他,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 我说:“我给你们施展一下我刚学会的法术。” 我从身前的盘子里夹了块蒜香骨,手一伸,再伸,像根竹子一样一节一节伸长,越过挡在我和他中间的郑巴凛、毛泰久、徐文祖,将蒜香骨放入了他的碗中,才又快速缩回。 郑巴凛几个试图抓握,但速度不够快,抓了个空。 “是不是超级厉害?!”我仰着头拿鼻孔看郑巴凛。 他别过了头。 “……”臭屁的小孩。 徐仁宇默默把蒜香骨吃了。 饭后,一群心智成熟的人没想着出门打雪仗或者堆雪人,也没打牌打麻将,直接歇了一会儿就先后告辞了。 我也以为他们都走了,直到管家带着人收拾大客厅的时候发现喝醉的徐仁宇在窗帘后面擦玻璃。 擦玻璃?我连忙下楼去阻止,他还生气了,挣脱我的手,继续用嘴哈气,用手擦。 冬天,你哈一口气,又擦,再哈一口气,又擦,不是在原地踏步吗? 劝又不听。 唉,看来工作压力真的很大。 我坐在沙发上看他擦了半多小时,瞅准他困得不行了、挣扎力度变小了才得以把他扶到客房去休息。 …… 2009年1月6日,h国外交部长与a国驻h国大使签署驻军h国的a军《防卫费分担特别协定》,此分担费用自1991年首次签订,之后呈逐年增加趋势,从1996年开始增幅急剧上升,每三年大约增加10%,2009年的金额已达7600亿h元,而h国的军事指挥权都在a国手中,没有说不的权利。 …… 2009年1月,我又在新闻上看到了那位共情能力非常强的侧写师宋河英,这么些年,他和同属罪犯行为分析部的侧写师国荣秀协助首尔警方侦破多起杀人案,并将罪犯抓捕归案,比如2001年5月的“女童xq碎尸案”、自2003年起发生的“红帽子连续xq案”、2003年至2004年的“高智商罪犯无动机连环杀人案”、2004年至2006年的“快乐杀人犯”、2006年开始至2009年初的“京畿道西南部妇女连环失踪事件”等。 有关宋河英几人的报道的一般规律都是先介绍他们目前负责侦破的案件的起因、经过和结果,然后再回顾一下他们过往的光辉战绩,因为宋河英外在形象条件突出,所以都是他代表犯罪行为分析部接受采访和表态。 我顺带看了一下那位负责采访的、每次都能拿到相关新闻头条的记者的姓名:朴希英。然后拿出手机搜索这个人的基础信息。 朴希英,30代,面容瘦削,目光锐利,留着一头齐耳短发,精明干练,目前在《大国日报》任职。 《大国日报》。我突然想起来,金光日的异母哥哥、脱北者金灿日也在那里上班,以后还要当社长、和徐仁宇的姐姐徐志允结婚的。 随着手指滑动,我的眉头也越皱越紧。每点开一个新闻,都能看到一个为了获得想要的新闻和答案咄咄逼人的朴希英,她采访的目标不止警方和罪犯,还有受害人家属,提出的问题也非常尖锐,相当于扒开别人的伤口往里看腐烂的程度。 我一口气看了十多页她的报道,竟然全都是关于杀人犯的。 为什么?她不会感到痛苦和恶心吗?如果她乐在其中,那是不是她的精神状态也不正常? 根据上一次她透露的接下来的工作企划,她要去采访尹熙载了。 如果她去监狱采访尹熙载,再牵扯出尹罗武、吉乐园,或者亲生父母惨死眼前的吉茂园,甚至往身为当红女演员的池慧媛身上扯……我得提前通知一下吉茂园,让他防范于未然。 在此之前,我得先联系金灿日,让他插手或者直接令朴希英放弃企划。 tbc. 第61章 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2008年底的圣诞节聚会之后,徐文祖在江南的岛山大路买了栋4层楼高的小型大厦,目前正在装修,还打算返聘几个已经退休的、经验丰富的老牙医坐镇(因为经济危机,担心老后贫困,60岁以上的老人有50%重返工作岗位)。 这选址没得说,岛山大路直通清潭洞,有钱人多,不愁客源,画廊也多,他上下班路上还能接受一下正经的——相对于他来说——的艺术熏陶。 这个周目依旧投了钱的我偶尔会去监督一下装修进展,免得因为钱多反而当了冤大头。 但实际上我和徐文祖除了头戴安全帽站在毛胚房里听设计师和施工单位瞎吹之外什么也干不了。 什么“前台要做半开放,要用玻璃和发光灯带打破空间的封闭”、“家具的选择要既简约又丰富”……我们听得频频点头,之后互相对视,再看手里的设计图纸,二脸懵逼。 期间他接了个电话溜了,只剩我饱受装修噪音的折磨。 往后的好几次都是如此。 我起了疑心,加满速度、耐力和敏捷,跟在他后头。 在大众意识中,首尔,至少江南没有穷人。 第149章 真实情况是,有,还不少。 他们住在光鲜亮丽的城市地表之下,被称为“班吉哈(音译)”的公寓半地下室中,人数有36万。 徐文祖去的就是这样一片老旧的社区,站在街头就能看到公寓楼底部一个又一个只露出半截的、常年不开的窗户。 我眼睁睁看着他走进了那家位于二楼的、也正在装修的“泉边牙科诊所”。 这地方是挺眼熟,我一看路牌,哦,银贤洞。 徐文祖!香蕉你个大芭拉!你竟然敢!我拉开玻璃门就冲进了楼,然后在一楼和二楼的缓步台停下了脚步。 现在上去,能说什么? 他只是想,还没实施。 虽然正在为可能实施做准备。 我叹了口气,在缓步台上或跳或蹲,用手划掉墙灰,写下了一整墙歪歪扭扭的字:失望。 如果他以后还是步上歧途,我趁早准备探监的东西吧。 至于岛山大路那家诊所的投资,就当被风吹走了,监督施工?监督个屁!回家睡觉不香吗? 我前脚刚进家门,后脚他就给我发了张照片,拍的那满墙的“失望”:【字这么丑,你写的?】 我不回。 【泉边牙科诊所,我是打算和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合作公益活动才开的。】 呵呵。你看我信吗。 【我打算开业之后联系他们给视障、声障和听障儿童做健齿义诊。你觉得怎么样?】 我两腿一蹬从床上坐直身体:【你什么时候开始有的这个想法?】 【刘基赫学的社会福利,卞氏兄弟学的语言治疗,只是一次偶然的交谈,他们提到目前实习的雾津市慈爱聋哑人学校的孩子们需要更多的社会关爱,我心想我能做的不多,不如做健齿义诊,勿以善小而不为嘛。】 这个话题继续打字是不是显得我不重视?我给他打了电话:“我没什么头绪,你觉得我能做什么?” “小财主,当然是出钱了。” “我也可以去现场帮忙的。” “你不用上班?哪有那么凑巧时间刚好对得上?做自己能做的事就可以了。” 我一想也是,心中大石落地,开始想是不是该找李英俊哭哭穷,讨点钱来。那家伙回国之后在有名集团当常务理事,还招了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的金美笑当他的秘书。 我决定去有名集团总部逛逛,让他产生危机感,为了快快打发我,他肯定会给我零花钱的。 嘿嘿,我可真是个小机灵鬼儿。 2008年底至2009年初,h国中央银行先后7次通过综合竞标掉期工具向存在流动性问题的金融机构注资103亿a元,之后又先后5次通过综合竞标贷款工具向金融机构进行外汇注资163亿a元,为缓解金融机构因企业大量抛售贸易单据而造成的外汇挤兑压力,还推出了以出口单据作抵押的外币贷款计划。 因为这些政策,赵英民、南圭万、徐仁宇几家压力小了很多,出来玩的时候,脸上也能看见点笑意了。 “沉迷”俱乐部是家高端夜店,最近刚重新装修完,一向贪鲜的赵英民在它一重新营业就把认识的、关系比较近的朋友都拉来了。 我们在视野最好的卡座里推杯换盏。 气氛被音乐和灯光烘托到最顶端的时候,赵英民一按经营会所的安社长恭恭敬敬递上来的遥控器,舞池上方的几个中空彩球就爆裂开来,从中落下无数面额不定的纸币和支票,引起众人争抢。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把遥控器扔还给安社长,挥挥手让人退下,对我们道,“你们看,那群家伙里有好多熟面孔啊,运动员、演员、歌手,也就那么回事!” “……”虽然不认同,但我没说话。 徐仁宇也静静地端着酒杯,脸上带着微笑。 南圭万难掩羡慕:“我也要在我家的别墅酒店办几场活动才行,不能让你专美于前。” 接下来他们就对场中的男女指指点点,看得双眼放光。 我凑到徐仁宇耳边:“一定要少喝点啊!长期饮酒,会引起肝肾功能病变,会脱发的!你的发际线已经很危险了。我送你几瓶米诺地尔,你一天抹个几次,按摩吸收就行。” 他白了我一眼,放下酒杯,从沙发上起身。 “去哪儿?”我问。 “卫生间。” “那我也去。” 男的上卫生间,难免像小时候一样偷瞄。我就瞄到了。 他“咳咳”两声,瞪我。 我若无其事把头扭回来。 当我们从卫生间回来的时候,气氛已经变了,音乐声停了,人也少了许多,一问,才知道是有几个警察闯进俱乐部,一番搜索打斗,没找到想要的,反而把客人惊走大半。 赵英民说晦气,不顾宋社长挽留,要带我们去别处,徐仁宇拒绝了,说没心情了,要回家。 我自然是跟着他的。 徐仁宇此时说的家,不再是城北洞的徐家本家了,而是他开始实习生活之后就在盘浦大桥附近租的高层公寓,我也偶尔会去,和他一起在公寓的阳台观看大桥的音乐喷泉表演。 只是看而已,其他什么也不做,话也不说,因为不需要做,不需要说。 今晚我们两个都喝了酒,只能叫代驾,回去的路上还遇到一辆蓝色轿车,载着一个将头手伸出窗外大喊大叫的长发女人,从我们身边呼啸而过,差点发生碰撞事故。 第150章 代驾司机忍不住破口大骂,“西巴”含量很高,听得我和徐仁宇眉头直皱。 “安静一些可以吗?”我说。 他这才干笑着道歉。 徐仁宇眉头舒展了。 到了他家,我没把自己当外人,洗漱完了就倒到他床上睡。 他自己反而去睡了沙发。 我问他洁癖到这个地步,以后娶老婆怎么办哦。 他说他以后结婚会买两张床,老婆一张他一张。 我:“……” 次日起床我不叠被子,他说我。 我不但不叠,还把被子蹬得更乱,气死他个强迫症。 “你!”他站在床头指着我。 我说:“不叠被子方便盖了一夜的味道和湿气挥发、不叠被子不容易产生固定折痕、不叠被子节省时间。” 这个说辞我也不是第一次说了。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额头那根青筋直蹦:“这条被子我也不要了。” 我从被子一角拎出一根线头:“嘿嘿,说了好几回,结果还是我们之前睡过的那一条。” 他恼羞成怒把我和被子都扔出了家门。 没关系,我脸皮厚,披着被子跟在他屁股后头晨跑5公里,引来无数人瞩目,难受的还是他,跑完我还蹭了他一顿早饭。 几天之后我给他网购的米诺地尔到了,让他坚持用,他把它们扔了,还给我拍了一张它们在垃圾桶里的照片。 我又给他买红参。 这回没被扔。 赵慧美开“wedding工厂”婚介公司的事,李玉和我是全力支持和帮助宣传的,用户规模发展得很快,而且质量相对较高。 婚介公司本来就能使年轻人一定程度上摆脱由父母挑选配偶的无奈,而且身份地位、学历、外貌条件各方面都是摆在明面上的,节省了很多挑选的时间和精力,所以广受欢迎。 因此周围一些熟人谈得顺利的就要准备结婚,缺乏流动资金的时候,我又开始带着人出没位于汝矣岛的车泰植的当铺。 这一天我送走熟人,往当铺的窗口里推了张“wedding工厂”的名片:“有时间上官网看看。” 颜好但光棍的车泰植两指一曲,一弹,名片原路飞了回来。 享受单身也是一种生活态度。我收好名片,正打算转身走,就被人挤了一趔趄。 来人有两个,一个长相和身材都普通,一个又高又壮,身高起码1米9。 就是他撞的我。 普通的那个毫无诚意地嘻嘻笑着说:“不好意思啊,通道太窄了。” 不要理会垃圾人,否则麻烦找上门。我暗暗对自己说,然后往楼梯口走。 等我慢悠悠下了楼,刚出了楼门,三楼的一扇防盗窗就突然“砰”的一声巨响,往下坠落了无数碎玻璃。 我抬头一看,防盗窗铁栅栏都撞歪了。 三楼是车泰植的当铺。 我上还是不上? 说熟悉吧,我和他话都没说过几句。 说不熟悉吧,我又给他当了好几年没抽水的掮客。 我正犹豫呢,停在公路对面的一辆车上下来个留着两撇胡子的中年男人,越过我跑上楼去。 这下子车泰植要以一敌三了。 我还是上去了,保险起见把速度、耐力、敏捷加到了10。 结果上去之后发现事情和我想象的有很大差距:车泰植在当铺里毫发无伤,还空手夺白刃缴获了一把匕首,一米九的壮汉满头血趴在他脚边,普通男缩在防盗门上瑟瑟发抖。 刚刚上去的那位胡须男正操着一口流利的英文打电话,见我出现也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将通话中的手机甩向了车泰植。 车泰植一把接住,凑到耳边。 我将听力加到8。 “d品…… “相机…… “母女…… “人质……” 人质……会不会在楼下那辆车里?我连忙从3楼跑下去,把速度、耐力、敏捷加到了30——多次实验下来我发现这是超常的节点——因为过于怕死,还用上了一张田禹治送的隐身符,才把脸贴到车窗户上往里看。 车内确实有一对母女,还是我认识的人,车泰植的小邻居郑小米和她在俱乐部当舞者的妈妈,手脚都被绑了,嘴上还缠了胶布。 除了她们,还有一个青年男子,正在用手机和上面那个胡须男沟通,在听到东西到手之后下令胡须男杀人灭口。 我当机立断打碎车窗,拉开车门打晕闻声转头的男人,捡起他掉到地毯上的手机:“喂……” 手机对面一声“fuck!” 我没等他们下楼就发动了汽车,驶离了当铺所在的大楼,而后听到有人往汽车所在的方向放了几枪,皆未命中。 正当我要往附近派出所开的时候,还未挂断的手机里响起了车泰植的声音:“回来。人已经解决了。” 解决?怎么解决的?既然他没事,那有事的就是别人。我说:“我要是把车开到派出所去,你……不会有麻烦吧?” “……没有。” “那就……”好。 “我没有,你会有,小米妈妈会有。” 想起d品……又看看泪眼汪汪的郑小米,她妈要是摊上事,孩子怎么办?我立即转换了态度:“我马上把车开回当铺。” 但当我把车开回当铺楼下,停稳之后,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车泰植惊异的眼神。 第151章 我:“……”隐身符! 驾驶座没司机的情况下车还开回来了,对不知情的人来讲也是蛮恐怖的。郑小米刚才说不定也被吓到了? 那么问题来了。我出声还是不出声? tbc. 第62章 又见恶魔柳,毛家的会所 莫慌,李俊秀,发挥你的聪明才智。我定了定神,弯下身,解除隐身符咒的效果,再重新从方向盘下伸出脑袋:“他们走了吗?不会再朝车里开枪吧?还好我躲得快。” 车泰植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 “问你话呢。” “……在楼上,失去行动能力了。”他终于大踏步向轿车走来,拉开了后车门。 郑小米一见是他,立刻激动地发出了一串:“呜呜呜呜……” “……”我忘了给她松绑。 “嘶——”的一声,车泰植扯开了郑小米嘴上的胶布。 “大叔——!” 他又解开郑小米的手脚,对方立即将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呜呜呜呜呜……大叔!你没事真是太好了!” 他轻轻地拍着郑小米的背,一向不苟言笑的人,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线白牙。 这一大一小紧紧相拥,时间都仿佛被拉长了,场面一度非常温馨。 我:“……”喂,人家妈妈还被绑着呢。算了,还是我来吧。 给郑小米妈妈解绑的时候,我发现这身衣服很眼熟,仔细一看脸,一愣:这不是赵英民请客的那晚在“沉迷”俱乐部舞台上跳舞的那位吗?往常调戏我时没化那么浓的妆,难怪没认出来。 哦,对了,回徐仁宇家的路上那个在车上叫喊的也很可能是她。 一直处于昏迷状态的她脸都被扇肿了,有一块头皮还渗着血,上面的头发没了,估计是被人硬生生扯掉的,大腿上还有烫出的红色痕迹。我“嘶”的一声倒吸一口凉气。这也太狠了! “害怕吗?害怕就马上回家,以后无论谁问起,你都说不知道。”车泰植将郑小米抱下车,对我下令。 这家伙以前肯定习惯了以命令驱使别人。我心怀疑虑:“真的没关系吗?他们贩d的,不会就这几个人,已经有3个人看到我的脸了。” “不是4个人吗?”他的头一偏,示意我车上还有一个。 这么敏锐干什么。我狡辩:“我动作很快,他还没看清我就被打晕了。” “哦,那么李家的小少爷,你凭什么认为我单枪匹马一个人就敢在汝矣岛开当铺?” “……”我一想也是,就说,“如果你真为小米好,就别让她继续和她妈妈在一起,毒虫和赌狗回不了头的。万一哪天她妈妈把她卖了,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车泰植那双眼睛在看郑小米以外的人的时候是不带任何情绪的,看我也像在看空气:“那不是你该考虑的事。” 行行行,是我多事。我挥了挥手,直接扭头就走。 这么一会儿功夫,天都黑了,不想回李家,我是去蹭徐仁宇的住处,还是毛泰久的住处呢? 我从储物格子取出一枚500h元面值的硬币:“数字是徐仁宇,白鹤是毛泰久。”用力往上一扔……硬币在几十米高空翻转着往下掉落。 哎呀,特殊属性点数还没重置呢,用力过猛。我仰着头等着它落回我的手中。 等啊等,等啊等,十几秒钟过去了,它没有落回我手中。 我也没敢第一时间低下头。 因为我的瞳孔之中正倒映着恶魔柳。 顶着一张中年男人面孔的他正呼扇着翅膀控制着身体长时间在同一位置停留,那枚硬币在他修长的五指之间翻来覆去。 考验演技的时候到了!我看着那枚硬币感叹:“哇,今天的江风这么大啊,那等会儿就不坐音乐游览船回家了,盘浦大桥那个月光彩虹喷泉近几个月天天都有,下回再看吧。”本来想着大h证券本部就在汝矣岛,直接去找徐仁宇一起回他家也是一种选择,现在还是算了。 听我这么一说,恶魔柳“呼——”地下降,把脸凑到我面前:“坏小孩!你不用再装了!十几年前你在三清洞已经装过一次了!要不是我当时和魔女朴善还有恩怨未了,你以为我会让你逍遥这么长时间?” “啊……”我张大嘴。 他:“???” “啊啊啊啊啊切!”我打出一个喷嚏,一边掏纸巾擦鼻子一边往前走,他飞快后退,免得我喷出的飞沫溅到他身上。 “你不但是个坏小孩,还是个脏小孩!”他眼珠子一转,飞到我头顶,慢慢往下落。 干什么?我不能抬头往上看,便掏出了手机,用屏幕反光去看。 他张开了双腿! 香蕉你个大芭拉!你休想骑到小爷脖子上!我把手机往储物格子里一扔,举起一只手抓住他一条腿,将他往地上一摔。 “砰!”落地之后,“他”化为泡影。 另一个他几乎同时出现在我身前的半空中漂浮着:“哈哈!装不下去了吧!” 我想我现在终于有点理解郑巴凛是怎么看我的了。 幼稚。 “你想干嘛啊?”我无奈地问。 他兴致勃勃:“你有什么想实现的愿望吗?富甲天下?美人如云?声名显赫?才气逼人?” 老调重弹。我耳朵要能起茧子,早起了:“没有。” “不可能!是人就有y望!”他又对着我弹指。 第152章 “啪。” “啪。” “啪。” “啪。” “啪。” 弹了好几次,我一点反应都没有,他开始怀疑魔生。 “你都弹到手皮发烫了,歇一会儿行不行?”我劝他。 “不行!”他开始双手连弹。 “啪。” “啪。” “啪。” “啪。” “啪。” “还挺有节奏感。赏你的。”我又从储物格子取出一枚500h元的硬币,塞进他手中。 他开始围着我打转:“是真的硬币,不是虚幻。你从哪里取出来的?” “你管我。你就没想过我有可能是你的同行?”我双手叉腰,“再烦我我就抢你生意。” “同行?”柳脸色一变,肌肉下拉,形成不悦的纹路,“要不是你是一等级的灵魂,同行通通打死!” 我艹!变脸跟翻书一样快!为防万一,我把耐力点数噌噌噌往上加。 正在我们对峙的时候,不知从哪儿钻出来一个人,哀切地对柳呼喊道:“正勋——!” 恶魔柳“啧”了一声,单翅一扇,“呼——”地冲上天空,消失在我眼前。 “正勋啊!你收手吧!我并不想那样!”那人视我为无物,追着恶魔柳跑远了。 我:“……”柳到底寄身过多少人? 追他的这个一身西装笔挺,看打扮也是个体面人,还在汝矣岛,说不定是徐仁宇的同行? 我摇了摇头,想那么多干什么,徒增烦恼。 所以,今晚还是去找毛泰久吧。 我掏出手机给毛泰久打电话问他在哪里,他说在毛家的会所,问我要不要去喝几杯,我说好。 毛家在h国各大城市都经营着会所,都叫“秘密花园”,在首尔的这一家分店位于梨泰院,不同于别家楼外层层叠叠、花花绿绿的招牌,“秘密花园”的外墙是纯白的漆,攀附着一些藤蔓植物,非常小清新。 一路走来,我在这条街上看到了很多不同于东方的异域面孔,他们大多在各国的风味餐厅里聚集。 “秘密花园”的安保认出了我,将我迎进门去。 我直接去了有包间的二楼,毛泰久正在楼梯口端着杯酒等我。 “没打扰你吧?”我问。 “不仅没有,反而为我解了围。”他嘴往一间包间一挤,“一些认不清自己身份的家伙,用尽所有办法和老头子‘谈生意’。等谈完,我们就能回家了。” 我假兮兮地问:“这是可以对我说的吗?” “只要你想,什么都可以告诉你,没什么新鲜的。”他说,“我倒是怕告诉你之后,你家大人认为我教坏了你。” 什么教坏?恶魔柳也当我是孩子。“我早就成年了!”我不满道。 “我知道。”他不以为意,“那今年生日还送你红包吗?” “送送送。”我连连点头。 “你看。”他摊开手。 “我七老八十了你也得给我封红包!” 他噗呲一笑:“……好。” “毛部长,我们都在,你一个人溜出来不太好吧。”一个醉醺醺的中年男人拉开门从毛泰久刚才示意的包间里走了出来,就要伸手拉他。 毛泰久嘴边的笑意飞快地消失,手一缩,让他拉了个空。 包间中,他爸爸毛基范的声音传出来:“泰久,让客人等着,不好。” 毛泰久转头对我说:“看来我一时半会儿走不了,你先回去,半夜馋了就去翻冰箱的冷冻室,我给你留了好吃的。” “嗯。” 临走前,我听见那人问毛泰久:“毛部长,那孩子是谁啊?” “不是谁。金社长,刚才我们说到哪里了?” “说到‘秘密花园’的娱乐项目啊,还是有些单调……” 我挠挠头。这个金社长,好眼熟啊。 直到我被毛家的司机送回毛泰久的公寓,翻出冰箱冷冻室里的芒果冰激凌,边吃边看电视,吃完了一半才想起来:我今天晚上打晕的那个家伙不就是金社长的年轻版吗?! 芒果冰激凌瞬间不香了。 我把它扔进了垃圾桶。 “说到‘秘密花园’的娱乐项目啊,还是有些单调……”金社长说过的话在我耳边回响。 娱乐项目……郑小米母女……该不会是贩d吧? 我丧失了冷静,在客厅转来转去。 毛基范根脚本来就不正。 至于毛泰久……他不是根脚正不正的问题,他是根本就没有任何顾忌。 “你怎么跟个没头苍蝇一样?” 他回来了! tbc. 第63章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又被绑架了 当我回头看到他,我才用一种全新的态度去审视他。 是的,审视。 抛开童年和少年时期的滤镜,毛泰久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人。 绝对不止我所以为的无所顾忌。 在他回来之前,我在脑海里演练了好几个确认毛家是否参与贩d的方式。 比如直接问他金社长是干什么的,他们在合作什么项目,这么多年兄弟,有钱一起赚。 又比如问“秘密花园”要上什么新的服务项目,我要抢先体验。 再比如…… 就在我不停“比如”的时候,他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 第153章 黑色的西装外套和马甲早就甩到了沙发上,现在他正在一颗一颗解白衬衫的扣子,白皙的胸膛一点一点显露出来。他一边解扣子,一边看向沙发旁的垃圾桶,问我:“芒果味道的不好吃?应该不会,我尝过了才肯定你会喜欢。” 我确实喜欢得不得了,我舔了舔唇角,开始怀念那种甜味,又立即抿紧了嘴。 他接着问:“在我印象中,你很少烦恼。今天是怎么了?” 怎么了?我怕我需要大义灭亲,逢年过节去监狱探你啊!我的气上来了,胸膛起伏不定。 他停下了解扣子的动作:“你很生气?因为我。” 我憋不住了,点点头,坐到沙发上,双臂抱胸。 “我长这么大没哄过人,所以不会。”他坐到我旁边,将一只胳膊搭上我的肩膀,把我朝他的方向搂过去,哥俩好的样子,“告诉我,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金社长……”我提示他。 “啊哈。”他反应过来,语气夸张地道,“他?他也配让我们俊秀不高兴?连我都不配。”他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润了润喉咙,“远的就不说了,自从1990年当时的总统发表‘10·13宣言’,宣布‘与犯罪开战’,zf对社团势力的打压就没停止过,不知道多少社团头目转而经营合法事业,比如投资建筑、运输、职业介绍、饭店和娱乐产业,啊,就是我爸爸这种,再和政治流氓们合作,扩大自己的势力。 “但是,他打拼二十多年,也只是在成运市说话算话而已,根据h国刑事政策研究院在2007年发表的《组织暴力团的收入来源》、《组织暴力团资金的冻结方案》、《组织暴力团的栖息环境》、《组织暴力团的下层文化》等关于国内组织暴力团犯罪问题的报告显示,h国目前共有100多个组织暴力团,百人以上的大组织有30个,其中15个具有30多年历史。 “组织暴力团互相之间也竞争激烈啊,光首尔就有105个派别,成运的隔壁釜山的七星帮更是y洲第7大帮会,你说我爸爸还会往这方面发展吗?他要有一条道走到黑的想法,就不会让我出国念书一直念到博士毕业,还弄个a国国籍了。” 摆事实、讲数据。我一想也是哈,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叙述点起了头。 毛泰久伸出手指点点自己胸口:“我啊,博士啊,贩d?虽然我从小就知道你脑袋瓜不好使,也没想到有这么不好使。我当了一年成运通运的本部长,好不容易把营业规模上升到35亿a元,我去贩d?你要记得我们是在h国不是在mxg。” “那你们还搭理金社长?”我面子上挂不住。 他叹了口气:“人家来了‘秘密花园’,就是客人,你让我赶客?” “我错了。”我认错认得相当快。 “嗯……”他拖长了调。 我提起了胆。 “你借我的钱我只还一半。”拖了半分钟,他说。 “啊啊啊啊啊啊不行不行不行……至少我的信托基金得还回去,不然李玉会打死我!”我不干,用力摇他双肩,把他摇得在沙发上坐都坐不稳,滑倒一边。 “哈哈哈哈哈……”他一直在笑,笑得浑身发抖,眼泪都流出来了。 直到后来我们一起坐在沙发上边吃冰激淋边看电视,他也没再提还钱的事。 不过芒果冰激淋真好吃啊。 他屯了一整个冷冻室,够我们度过一整个夏天。 我以为车泰植说他会处理,就是能处理,用不上我。 我以为毛泰久说他们不能赶客,就是礼貌接待然后“十动然拒”,事情就告一段落了,金社长这种规模的小社团,还想去拧光员工就好几万人的成运通运集团的大腿不成? 我错了。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怎么可能轻易了结。 这一天我正在京畿道韩屋村的拍摄现场等待千世景,坐在那张已经被我盘出包浆的小板凳上无所事事。 至于原来用来垫屁股的《图解周易大全》?都有田禹治了,它就彻底沦落成了咖啡杯的防烫、防冻纸张的来源。 地中海牧师找他同伴去了,据说鼠妖有了新消息。我、田禹治、楚灵儿、徐仁静在片场角落坐成一排,双手托腮,像小学生一样乖巧,看千世景扮嫩,演十几岁高中生。 经济下行,是这样的啦,有角色邀约就不错了。不过千世景虽然性情阴晴不定,但演技是真的没得说,以45度角仰望男主角的时候,那双眼睛含羞带怯,欲语还羞,连我都有点动容。 徐仁静跟呓语一样:“我要是能当演员就好了。” 看都不看她,我一如往常、不厌其烦地朝她的方向递出我的名片:“签给我吧。不试试怎么知道?” 我以为她还是会拒绝,谁知道这次她接了。 “嗯?”我震惊地转过头去。 她重复我的话:“不试试怎么知道?”又接着道,“有资源吗?我的经纪人?” “……”这可把我问倒了。我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打电话给李玉:“爸爸,我们公司最近有什么新产品推出吗?没别的事,就是问问。有啊?那代言人……喂喂?” 徐仁静好笑地看着我:“你应该去当演员的。” “……”事关信誉,我再次拨出李玉的电话,一接通,立刻叫到,“爸爸别挂!爸爸我爱你!” 那头李玉难掩惊诧:“你?你是不是闯什么祸了?” 第154章 “没有没有,就是咱家那个新产品的代言……” “嘟嘟嘟嘟嘟……” 田禹治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一用力抖掉。 烦死了! 和徐文祖、毛泰久、卓秀浩、徐仁宇、姜耀汉、都贤秀相比,我是什么一事无成二世祖啊。 我站起来往片场外走。 “去哪里?”楚灵儿问我。 “随便走走。”还好,也不是没人关心我。 “帮我带杯奶茶,要装满小料!”她大叫。 “……”是我自作多情了,不如趁机去趟卫生间。 韩屋村片场的卫生间卫生条件堪忧,隐私也成问题,连隔间门锁都是坏的,我进去之前就清空了嗅觉,裤子都还没往下拉呢,就听身后一声:“don\'t move!” 这句y语我还是能听懂的,来人的声音也有点耳熟。“恐怕不行,人有三急。”我说,试探着小幅度转头。 “砰!”一颗子弹擦过我的右耳,把我身前的墙砖射得四分五裂。 碎砖先后落地,溅起无数糜粉,但我已经听不清声响了。“嗡——”的一声长鸣,我那只耳朵暂时罢工。 “!!!”我惊出一头冷汗。 身后的人用还散发着热意的枪口抵住我的背:“throw away your mobile phone.follow me.” 这年头绑匪也国际化了?甚至还十分人性化地考虑到像我这种y语非常一般的肉票,用词简单易懂?我依言扔掉手机,被来人挟持着走出隔间,走到外面的洗手台,才借着墙上的镜面反射看清他的脸。 是那个在车泰植的当铺打电话的胡须男。 接下来我说的“为什么抓我”、“是不是为了钱”、“我有钱,我爸爸也有钱,你要是肯放了我,我直接给你转账”等都没有得到他的回复。 我又换成y语的“why are you taking me”、“is it for money”、“i have money, and my father has money. if you are willing to let me go, i will transfer money to you directly”,他一律无视。 这已经是我应试y语能力的极限了。我闭上了嘴,任他把我推进一辆早就等在路边的suv里。 车一开,坐在副驾驶的人就转过脸来,竟然是金社长! 他看我一脸惊讶,主动解释:“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毛泰久太狠了,真的。买卖不成仁义在,是不是?他竟然要赶尽杀绝!他是不是有病?” 你怎么知道他有病?还有,毛泰久对你赶尽杀绝?我怎么不信呢。 我七情上脸,他看出来我不信了:“他让gp人力的南相泰动手围攻我的时候让南相泰转述的!这是生怕我不知道是他要杀我啊!” 南相泰这个人,随着我的年龄增长,已经很少见到了,他说的话可信度不高。 金社长想必觉得自己十分委屈,对我滔滔不绝地输出:“我金万锡是出生得晚,没像毛基范他们赶上了好时候,所以能有今天都是靠双手打出来的!我一身伤病,年过三十才独立出来开场子,把我之前挣的钱都搭进去了,是,我知道贩d是大家都知道的禁忌,但是拿不出钱来谁跟我混啊?我好不容易拿到的货,被个姓郑的婊子偷了,让弟弟带人去要回来,结果一去不复返!跟着货一起被人送进警局了! “我找毛家合作,中间介绍人都过了好几个,好不容易见上一面,结果人家要杀我!杀我啊!”他越说越大声,口水都喷出来了。 我还是很疑惑:“他们要杀你,你干嘛找我啊?” 金万锡伸出一根手指:“我弟弟出事的时候,你在现场。”又伸出第二根,“在你到‘秘密花园’之前,毛家父子对我虽然算不上热情,但是我能看出来他们是有考虑和我合作的,你一来,他们就开始敷衍我。你说,你干什么了?” 被枪指着,我说一半留一半:“你说当铺啊?我就是带朋友去典当,其他什么也没干,你看我身无二两肉,能干什么啊?至于我和毛泰久说了什么……我和他认识快20年了,说去他家吃芒果冰激淋……” 我话音未落,金万锡怒极反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芒果冰激淋!芒果冰激淋!” 笑了有半分钟,他止住了,对持枪者道:“杀了他!把他的尸体扔到‘秘密花园’的门口!认识快20年了是不是?那毛泰久应该会感到痛苦!” 然后顿了顿,又加一句:“买一盒芒果冰激淋放到他的尸体上。” “!!!”心念电转,我把所有的特殊属性点数都加到了耐力上! 瞬息之间,我的头如遭锤击,狠狠撞向一旁的车窗:“砰!” 335个耐力点数,扛住了! 但是头还是晕。 我晃了晃脑袋,眼前都是黑的红的光斑,尚在工作的左耳听到金万锡惊恐地叫喊:“他为什么还活着?!” 有人在我应该开瓢却没开的太阳穴附近用手指蹭了蹭,说:“unbelievable!the bullet flew through the roof(子弹被弹飞射穿了车顶)!” 金万锡大叫:“把他丢到汉江里去!快!” 汉江?汉江的哪一段啊?我晕晕乎乎地想。 有人托着我的腋下,有人抬着我的双腿,先是往上一举,再是往下一扔。 几秒钟之后,我掉入了江水之中,逐渐沉底。 离水面越远,视线范围内的光线就越暗淡,水压让我双眼发疼,我试图划动双臂和双腿,但还是没有办法控制。 第155章 就在我以为我就要淹死重开的时候,有个体型巨大的东西朝我游了过来。 我一开始以为是汉江的z杀救助队队员,直到它与我近在咫尺,一张嘴让我眼前一黑,整个人从食道滑进它的胃里。 “……”上次我劝人不要自杀的时候说什么来着?《汉江怪物》看过没有? 现在看到了。 一想到我死后会成为怪物的营养和粑粑,我突然就有了力气——当然更大的可能性是我的脑子和身体重新恢复了连接,我重设特殊属性点数,力量111、耐力111、速度111,在怪物肚子里“大展拳脚”。 “pongpongpongpongpongpong……”一分钟上千次重击。 我能明显感受到身体之下的颠簸,它应该在水里翻腾,但汉江两岸都是闹市,可别让它活着上去,到时候我和它都得上新闻了! “pongpongpongpongpongpong……”我开始专打一处,很快感受到了不同于腥臭、沾黏的胃液的另一种湿润正在不断涌入。 是江水! 我把它的腹部打穿了! 我两手掰开创口,将自己挤了出去,疯狂游向水面之上! “哗!”我破水而出,一抹脸,左右环视,发现自己正在汉江的傍花大桥附近——拱形的红色钢铁桥架非常显眼,大桥两端连接着京畿道高阳市和江西区。 我警惕地望着周围的水面。 过了大约两分钟,怪物的尸体才以腹部朝上的姿势浮上来。 像条放大版的弹涂鱼,只是体长有6、7米。 我放下了心。 汉江附近时常有z杀救助队巡逻,我得赶紧离开这里。 “淅沥沥沥沥沥……” “你为什么搞得又脏又臭,还要让我把你带到隔离病房用紫外线消毒灯消毒,再找感染科医生偷偷摸摸给你检查?”反锁上的卫生间里,徐文祖外罩医用防护服——我让他穿的——拿着软皮水管往我身上冲水。 这也就是在卓家的医院我才敢这样。 “我说了啊,我掉汉江里了!汉江!a军一直在往里排实验废弃的污水啊!”长大以后,除了和卓秀浩游泳,我很久没在同性面前光l了,双手护裆,有点放不开。 “每天在汉江游泳的也不少啊。你别因为自己洁癖就耽误感染科医生工作。” 你知道个什么啊。不对,等那怪物被人发现,上了新闻,他就该有所猜测了!我怎么现在才想到呢!我摇了摇自己的头。是不是被人在脑袋上开了一枪,更笨了? 我说:“停停停,我不洗了。我也不检查了。你给我拿套你的衣服来,我穿回家去。” 他关掉了水龙头,却没去给我拿衣服:“不说实话,没衣服穿。” 趁人之危啊!我宁死不屈。 他将手伸向了卫生间大门。 “欸欸欸欸欸大哥饶命,我说,我说……” 我把这一个多小时的经历浓缩成精华飞快地讲给他听,上班——被绑架——被扔进汉江——被怪物吞了——杀了怪物——上医院找他,用时1分钟。至于因为什么被绑架的,就不用告诉他了。我都还没弄清楚毛泰久为什么要杀金万锡。 “你怎么自己来了呢?”他眼含遗憾,“你应该把怪物带来。” 你还是人吗?! 哪怕给我一句敷衍的关心呢? 我被绑架啊! 被怪物吞了啊! tbc. 其实我一直挺担心读者被主角“蠢”走,但是没办法,一个作者的智商上限决定了主角的智商上限,我不聪明,就无法创造出一个聪明的主角来,除非我重新投胎(我特别想变聪明,但是没办法)。真的非常感谢一直以来看这篇文、忍受我的愚蠢和无知的读者们,你们真的是天使。 第64章 青年们的危机(上) “汉江怪物”还是上了新闻,半个月过去了媒体都还在跟进,热度没有丝毫减弱。 不怪公众恐慌。 有一就有二,正常鱼类的子,要多少有多少,一个不注意就可能造成汉江生态链崩溃,更何况怪物还食人。即便发现的这条在解剖结果出来之后证实是公的,江水里说不定还有无数薛定谔的母的呢。 自从怪物尸体现身汉江之后,汉江上除了有游轮、z杀救助队,又新添了水警和部分a军,大大小小的、不同材质的渔网和各种清塘药轮番上阵,轰轰烈烈地进行了半个月的搜捕,没有发现第二个怪物。 最后a军和h国zf为了以防万一、一劳永逸,往江水中喷洒了含有二噁英的橙剂(俗称枯叶剂),试图破坏薛定谔的怪物们的生殖系统。 于是h国国民又举行了游行抗议,不止抗议喷洒橙剂,还抗议驻h的a军,但zf还是决定喷洒橙剂,由飞机沿江喷洒,屁股后头一溜黄烟,跟拉稀一样。 至于驻h的a军倒是在世界格局变化和h国zf20多年的斡旋之下做出了一些妥协,具体体现在龙山基地的有计划迁移。 龙山基地是1945年r国投降、h国解放后a军的主要驻扎地和主要军事设施所在地,横跨首尔市中心梨泰院、三角地和龙山路一带,有2万余名士兵驻扎。 1990年,h国和a国双方曾达成协议,决定在1996年将龙山a军基地迁移到汉城(首尔旧称)以南的乌山和平泽,但由于很多协议条款对h方不利而引发h国各界反对。1991年,a军向h国zf返还了龙山基地内面积达8万坪的高尔夫球场。自那以后,隔几年吐点儿隔几年吐点儿,据“专家”们推测怕是到2030年都撤不完。 第156章 这半个月,徐文祖因为我没有把汉江怪物拖去给他,让他错失水一篇甚至好几篇关于汉江怪物牙齿的研究论文的机会,不太爱搭理我。 我说给他和刘基赫、卞氏兄弟的健齿义诊活动捐款,他都不搭理我,我只能等他消气再去找他——他说是健齿义诊,我不亲眼看到是绝对不会安心的。 在此期间,我该上班上班,该吃吃,该喝喝。 尤其是在赵英民请客的时候,我更是一次都没落下。 吃大户最爽了。 这次他没选“沉迷”,而是选了位于汝矣岛的一家新开的酒吧“又涨了”。 我一想,选汝矣岛的好啊,kbs、mbc两大电视台和大h证券本部、友利银行分行现在都在汝矣岛,大家都方便。 新开的这家“又涨了”和“沉迷”相比,档次要更高一些,装修就不说了,主要受众就不一样。 可能不少人对首尔顶尖股票经纪人的收入没概念,我举个例子,有位传奇股票经纪人一天能达到7000亿h元的交易量,利润是近140亿h元的话,他就能分12亿h元。 “俊秀,看着他们挣得盆满钵满,你就一点都不动心吗?”赵英民一只手揽住我的肩膀,一只手捏着红酒杯往外伸展,示意我看向楼下随着音乐舞动身体的男男女女。 我、徐仁宇和他此时正站在二楼可以往里外自由伸缩的那块平台上,相当于踩在了一部分人的头顶。 又来了,职业病。我讪笑:“英民哥,不是我不动心,是我不敢动心,我一动心,我爸爸就要对我动手了。”动心也没大钱了,得等毛泰久还钱。但是比起直接还我钱,他好像更倾向于给我成运通运的股票。还有,出于某种未知的心理,我没问他为什么要杀金万锡,也没追查金万锡的行踪。 “也是,上一代人,抱残守缺。”他撇了撇嘴,又问徐仁宇,“仁宇啊,实习一年了,是不是要转正了?” “嗯。” “你们那个组的人还是不知道你是会长儿子?” “……嗯。” “那多难受。”赵英民眼珠子一转,“仁宇,你绝对会感谢我的。” 他把酒杯往栏杆上随手一搁,抄起平台上立着的麦,大喊:“各位!都看过来!” 负责调节气氛的dj立刻关了音乐。 众人仰望着他。 “我身边的这位,就是大h证券会长的长子,徐仁宇,我的好兄弟!他快要转正了,我要提前恭喜他!所以,今天晚上的一切花费,都由我买单!大家尽情享受吧!”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 所有的人都在欢呼、鼓掌,包括赵英民、我,以及徐仁宇。 劲爆的音乐重新响起,气氛比之前更加热烈,舞池中央表演的舞者们都更加卖力了,因为有更多的人往他们的衣服缝隙里塞钱。 现在说话要靠吼了。赵英民对徐仁宇吼道:“仁宇,再高兴一点!叔叔过问起来,就说是我酒后说漏了嘴!我们是券商,胆子就是要大一点啊!” 徐仁宇笑了,露出牙齿的那种,眼神里也像是卸下了一些负担。 看他重展笑颜,我也开心。 原来可以这样的吗?赵英民也不是光会自恋了。 但我开心了没一会儿,就又不开心了:该不会只有我还在原地踏步吧? 我也想转正。 但是经纪人助理实习生的转正标准到底是什么啊? 推出一个潜力股演员或歌手让ta在h国娱乐圈占有一席之地吗? 我不想当司机和苦力了。潇洒完回到徐仁宇家,我就跟他说了这事。 而他则专注于他自己的问题。 他双臂支撑在阳台栏杆上,吹着夏天的热风,红着脸问我:“你看见了吗?” “看见了什么?”在他眼里的我,脸也是红的。 “一楼舞池里,那些个曾经对我颐指气使的前辈们的表情,可真精彩啊。”他强调,“我喜欢他们的表情。” 嗯。他和我是不同的。他的自尊心相当的强。 我能给人端茶倒水买咖啡,他不行。 应该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伸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也喜欢他们的表情。不如这样,我问问泰久哥,能不能先还我一点点钱,我让你替我投资,明天9点一开市就投资,登上明天的销冠,让你再看一次他们的表情,怎么样?” “好!”他用力点头,掏了好几次才从西装口袋把他的手机掏出来递给我,“打。” 我用他的手机给毛泰久打电话,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一接通,对面问:“仁宇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泰久哥!”我叫了他一声。 那头好久没声音。 我又叫:“泰久哥!” 徐仁宇把嘴凑到手机旁,也叫:“泰久哥!” 毛泰久大概意识到什么,问:“你们喝醉了?” “没有!”我和徐仁宇齐声回答。 “……好吧,没有。那,给我打电话,是为了什么?”他用哄小孩子一样的语气和我们说话,又缓慢,又温柔。 我和徐仁宇一唱一和把他在公司受委屈的过程演绎了一遍,等演完,手机都发烫了。 徐仁宇朝我抱怨:“叫你不要用秀浩哥家新出的这款手机!你看,都发烫了!” 第157章 “哈哈哈哈哈……”我一阵大笑,“发烫算什么?爆炸那才厉害!” 我还唱起了某粗粮电子产品品牌老总的《全世界爆炸》、《are you ok》。 毛泰久一直默默听着。 “泰久哥……”我说。 “嗯?” “你能先还我一点点钱吗?就一点点,我想让仁宇哥当明天的销冠。” “好啊。” “真的?”我和徐仁宇四只手“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合在一起互相乱拍。 毛泰久说:“真的。” “谢谢泰久哥!” “谢谢泰久哥!” 我和徐仁宇一个说完另一个说,一直说了好几分钟谢谢,说一个“谢谢”点一次头,带动上身一晃,才挂断电话。 然后就双双倒在阳台上睡着了。 次日毛泰久还了我100亿h元,销冠徐仁宇吸着鼻涕站在办公室接受组长的当众恭维和表扬。 当他接受表扬的同时,友利银行旗下金融机构的某赵姓部长被下属黄某用室内高尔夫球杆殴打成重伤,送入icu急救的新闻播出。 只隔了一天,我、徐仁宇、赵慧美和赵英民父母等人就只能隔着玻璃探望他了。 他被打得很惨。 但殴打他的下属逃上天台,在被警察追捕的过程中从楼顶一跃而下,摔成了肉泥。 警方说下属黄某利用职务之便贪污,事发之后自觉走投无路,就跑到公司殴打他泄愤。 我看到身侧的徐仁宇神色冷凝,捏紧了拳头。 tbc. 第65章 青年们的危机(中) “先别生气,”我把他拉到一边,“医生说英民哥被打的时候护住了头,没有脑出血,就是骨折比较严重,三五天就能度过危险期。我的时间比你充裕,会关注这件事的调查进度,接下来几天你安心上班就行,我们先回去吧。” 徐仁宇表情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向几位长辈道别后推着他的肩膀走出医院。 h国交易所(krx)作为h国唯一的交易所,交易时间为当地时间9:00–15:30(bj时间8:00–14:30),赵英民就是在下午14:00左右被黄某殴打后送进圣玛丽医院的,我们看到新闻、接到通知就请假来了医院,这会儿还不到16:40,室外阳光猛烈。 “仁宇哥,我们坐地铁去铜雀吃好吃的吧?”我建议。地铁凉快,顺便让他多沾沾人气儿。 “不不不,地铁里都是人!”他把头摇成陀螺。 “自己走去,被我背去,抱去,拖去,你选一个吧。下面是5号线和9号线,又不是1号线,没有臭味。” 徐仁宇从胸腔呼出一口气:“我有什么选择余地?” 我伸出四根手指:“有四个啊。” 徐仁宇:“……” 他拗不过我,被我推进汝矣岛站,换乘9号线。 地铁站里的电视正在播报赵英民被下属黄某殴打的事件,以及金融监督院检察官韩志哲已经带人前往友利银行分行所在大厦搜集黄某的涉案证据等信息。 列车来了,我一把把他推进门去:“你看,人不多吧?” 是真的不多,还有座位,但他依然把自己“藏”在了列车车厢连接处的那个角落里,并把文件包抱在胸前格挡。 只能陪他一起站着的我:“……” 刚上车时人不多,越开到后面的站人就越多,不知道是不是到了下班的时间段的原因。哪怕徐仁宇浑身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质也没用,不认识的都不鸟他,当他是个普 通人一样挤。 他面沉如水,极尽全力缩小自己的表面积,但这反而更加给其他人腾出了“立锥之地”,挤他挤得更厉害了。 我叹了口气,背对众人,张开自己的双臂撑到列车车厢上,将徐仁宇和其他人隔离开来,并小声说:“这不是我的本意,我其实就是想让你坐坐以前没坐过的地铁,接一接地气。” 徐仁宇点头表示知道,但是不想在拥挤的车厢里说话。 我接着说:“仁宇哥,对不起。” 他一愣,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我直视他的双眼:“我只是证明了适合我的方式不适合你。我经常在路上走,多见人,多晒太阳。因为我怕我越长大越没有耐心,我怕我的内心逐渐缺少对幸福的细腻、敏锐的感应,所以我想从别人身上吸取这些东西来弥补我所失去的。但是你和我不一样。也许你是享受孤独的。” 他看着我半天没说话,直到铜雀站到了,我俩一起下了列车,他才背着着我走在前面,说:“9号线不臭,我以后可以偶尔,”看追上他的我嘴角上扬,他强调,“只是非常偶尔,可以坐一坐。” “嗯嗯嗯。”我点头如捣蒜。 我们步行去上道洞吃了鸡肉炒年糕、搭配烤猪肉的清鞠酱汤(类似华国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 吃清鞠酱汤的时候,他一副“我快要窒息了”的表情,我强烈推荐他吃,帮他捏着鼻子,他才勉强尝了几口,再要他吃,他就死也不肯了。 他还说回家之后等我们刷完牙会把我们的牙杯牙刷全扔了换成新的。 次日我就拿到了赵英民下属黄宇镇的个人信息和事发经过,我让人调查到的和警方的说辞有很大出入,所以犹豫着要不要让徐仁宇知道真相,毕竟赵英民真的对朋友很好。 第158章 黄宇镇,35岁,股票经纪人,在友利旗下金融机构担任科长,父亲住院重病在床,妻子日日守候在病床旁,儿子正在上幼儿园。 这看起来是个很普通的中产家庭,实际上早已经危机四伏——黄宇镇连大学时期的贷款都还没还清,维持父亲生命的医疗费用都快交不出来,偏偏为了应急还借了高利贷,前段时间还差点被赵英民解雇了,妻子为了延期偿还高利贷的催债,被高利贷催债人员逼迫卖身,夫妻两个还十分不凑巧地在俱乐部撞上了,这对双方的自尊都是毁灭性的打击,带来的痛苦永远烙印在心底无法弥合。 黄宇镇在家翻出了父亲购买的保险单,然后去医院悲痛地替父亲拔了管,获得了保险赔偿金,却又在去高利贷公司还债时被告知带去的原本足够还债的钱仅仅只能够支付利息,极度自责与愤怒之下,他谋杀了高利贷催债人员。 而所谓的贪污,是赵英民和他的后辈栽赃到他头上的,所以他才会跑到公司疯了一般殴打赵英民,在此之前,他已经杀了两面三刀的后辈。 光是看资料我整个人都快要喘不过气,难以想象身在其中的人是如何忍受的。 等我收拾好情绪,让我为难的两件事摆在了我眼前。 第一,那个高利贷公司就是姜耀汉父亲姜至尚经营的gold cash旗下的其中一家分公司,我能查到,赵英民父亲赵勇豪身为进步集团会长,当然也能查到,如果赵勇豪要对付姜家,我要不要提前知会姜耀汉一声? 第二,黄宇镇,就是郑家母女被绑架那天晚上追逐恶魔柳并呼喊他“正勋”的男人。如果他是恶魔柳的客户,恶魔柳会不会插手? 我没有犹豫多久,就向姜耀汉透露了这件事,他让我别多想,赵英民只是受伤,不是死了,赵勇豪不会因为这种间接导致他儿子受伤的原因对姜家赶尽杀绝,顶多让姜至尚出让一些利益。 我一想也是,放下了心,然后开车去三清洞找恶魔柳。 其实我不能确定他在不在那里,只是想着他的竞争对手魔女朴善在三清洞开着魔女食堂,他应该偶尔会在那附近盘旋。 在魔女食堂对面的咖啡厅坐了3小时,我一直把视力和听力点数加在30点,天都黑了,也没见着恶魔柳的身影。 怕再坐下去变成坐骨神经痛,我从沙发上起身,打算离开。 对面的魔女食堂突然亮起了灯,尤其是门前那块餐厅宣传板,上面的字像是要扎进我眼里那样鲜明。 【魔女食堂公告: 营业时间:日落后至日出前 菜单:根据委托内容客制调整 价格:不是谁都吃得起,但任何愿望都能帮你实现,有求必应】 我鬼使神差地走出咖啡厅,走过街道,推开了魔女食堂的大门。 最先入眼的只有马赛克地砖和正中间的唯一一张木制餐桌,以及围着餐桌摆放的6张原木椅子。 背对着我站在吧台前的、身穿黑色长裙的女人转过身来,哥特妆掩盖了她小巧的脸和完美的五官,眼影实在太重,喧宾夺主。 我试探道:“朴善?”同时将耐力、速度、敏捷都加到111。 她摇摇头:“我是赵熙罗。” “那你认识朴善吗?” “你是来吃饭的吗?”她反问。 “你告诉我朴善在哪里我就吃饭。” 她高兴地拍了拍手:“好。”转身去了厨房。 我在那张餐桌旁拉开椅子坐下,在等待的过程中转动头部查看室内的装修。 就餐厅大堂来看,是西餐厅的布置,除了地面之外都是木质的,墙上挂着几幅油画和钟表,灯都是马灯,上面还有锈迹。 暗。 太暗了。 暗到几米之外看不清人脸。 半个小时后,赵熙罗端着一盘牛排来到餐桌前,她眉眼下的阴影像是几个黑洞。 “吃下它,你的愿望就会实现。”她说。 我三下五除二把牛排吃了,说好吃,她的脸上却不见了欣喜之色。 “你的愿望真的就是想知道朴善在哪里?”她难以置信。 “对啊。”我用纸巾把嘴一擦,点点头。 “这叫什么愿望?”她愤怒地大叫。 我叹了口气:“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我就是愚蠢又短视啊。所以朴善到底在哪里呢?” “去xby旅游了!”她气得从餐桌上的盐罐子里捏盐朝我扔来,“快走!” “我还没付钱呢。多少钱啊?”我边躲边问。 “不要钱!便宜你了!快走!”她大叫,还往我扔盐。 我说:“你这样是不行的!什么服务态度!我要给你打差评!” 她扬起罐子要砸,我连忙拉开门跑了出去。 刚踏上大街的砖,魔女食堂的灯就全灭了。已经出了门,到处都是人,我胆子就大了,朝门里喊:“其实我也有长久的愿望的!那就是世界和平,人人友爱!” 木门里飞出个盐罐子,我头一偏躲过了,任它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头顶传来一阵大笑。 我一抬头就看到了恶魔柳。 “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到魔女一家吃瘪。你很不错,能让魔女都嫌你晦气,拿盐扔你。”他给我鼓掌,拍了几下,问,“你找朴善干什么?” 第159章 “其实是找你。” “哦?”他来了兴趣,降落到我面前。 我没有拐弯抹角,直接问:“你认识黄宇镇吗?他是你的客户吗?他的死和你有关系吗?” 他也诚实回答了:“认识。不是。没关系。一些人类,在遭遇不公的时候,就想杀掉那些让他遭遇不公的人,杀掉之后,没有目标了,人生也没希望了,就轮到杀自己了,你说是不是?” “你叫正勋?” 柳变出一支烟,打响指点燃,抽了一口,才说:“很久很久以前,我年纪也小,心还没现在这么冷硬,遇见他之后,我对他说我是超人,给他解决了一些麻烦。之后我们几十年没见面。再见时他长大了,被生活和工作上的压力压垮,精神分裂了,杀了人却以为是我替他杀的。那天晚上他追我,就是想劝我不要继续杀人。有点可笑是不是?” 我想起黄宇镇的资料,又开始难受:“你会为他报复吗?” “不会。啊,看在我们还算有缘的份上,我告诉你一件事。”他几口抽完了烟,扔掉烟屁股。 “什么事?”我把烟屁股从地上捡起来,走到垃圾桶那里扔掉。 “前几天我去雾津市收割灵魂,遇到你那个医学生朋友,他在给人做健齿义诊。” “然后?” “健齿健齿,齿没健成,人倒死了呢。” tbc. 第66章 青年们的危机(下) 谁死了?徐文祖?我抖了几下嘴唇,什么都说不出来。 恶魔柳看我这样,摇摇头:“不是你朋友,是你朋友的患者。” 哦。那……那也不行啊!那不成了医疗事故了吗!这一刻,我连替徐文祖找哪个律师都想好了。 恶魔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说,你怎么和他成为朋友的?他那么精,你这么蠢。” 走开啦!我摆摆手,给徐文祖打电话,一接通,我就问:“你人在哪儿?” 那头竟没说谎:“在雾津市。” “慈爱聋哑人学校吗?” “……是的。”他略作犹豫,但还是承认了。 本来只是略有怀疑,现在我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你去办健齿义诊怎么不通知我?你不是说了要让我捐款的吗?” “当然是因为现在还不用你捐款啊,事情要一件一件做,路要一步一步走嘛。” “那你给多少人做过健齿义诊了,他们的牙齿都还好吗?” “很难回答?” 徐文祖从我的问题里猜到了什么,最后说:“我回首尔第一时间去见你,到时候再说。” 他挂断了电话。 “到时候”,“到时候”我想知道的就都能知道了吗? 恐怕不行。 我立即电话联系手下分成两拨人马,一拨秘密去雾津市慈爱聋哑学校一探究竟,一拨去调查刘基赫和卞氏兄弟,有消息立即汇报。 恶魔柳就在一旁等着,像在看戏。 “你还有事?”我问。心情不好,口气也不会好。 “用完就扔啊?” “所以我问你还有什么事?” 他一抖手,一张契约从上到下快速显现文字:“以我多年来的看人经历,你那个朋友走不了正道了,不如你和我签个契约,我用一个寿命将尽的好人的灵魂和他的灵魂调换一下,那你就能拥有一个‘好’朋友了。” 他在“好”字上重读。 我看都不看,往公交车站走:“寿命将尽的好人招你惹你了?我和你说过,我干嘛要自己和你签约去干涉别人的命运?” “你和我说过这话吗?”他疑惑地问。 糟了!那是一周目说的!我摇摇头,加快脚步:“那是我记错了。” “不对!你是一个有奇怪能力的小孩,你肯定对我做了什么事,比如消除我的记忆。不然你心虚什么!”他不依不饶地追上来。 我身高185,他身高190,四腿长腿沿着公路飞快交替运动,实在太引人注目,到后来就都加了速,以人眼看不清、觉察不到的方式狂风一样刮过。 他还扑腾翅膀! “你作弊!”我大叫。 “我只有一只翅膀!扑腾起来速度还变慢了!”他狡辩。 “胡说!没用你扑腾它干什么?” “一有风就扑腾是我的错吗?”他还委屈上了。 “不要再追我了!我发誓我没对你做任何事!” “我不信!除非你和我签订契约!” “图穷匕见了是吧?” 当天晚上我们以脚步丈量了整个h国——周长1200千米,用时6小时,几乎是开车速度的两倍,跑到后来只能趴在公路边上爬。 幸亏是深夜,否则还是要上社会新闻。 “不要……再……追……我了……”我往前伸出一只手,抓住地面,再伸出一只手,带动全身艰难地挪了半米。 “除非……你……和我……签订……契约……”他一只手扯住我的袜子,一只手抓住我脚踝,被我带动全身往前挪动了半米。 皮鞋早就不知道去了哪里,袜子质量倒是真好。 如果你们以为恶魔柳会因为疲惫而放弃,那就太看轻他了。 他跟着我打车回了李家。 一路上我们“呼呼”大睡,司机叫醒我的时候已经过去了8小时,阳光照在我泛着油光的脸上,刺得我双眼胀痛、泪流不止。 第160章 柳也一样,他还有眼屎、口水。 我鄙视他。 他说无所谓,别人又看不见他。 “……”我没有一回家就去卧室睡觉,而是去了后花园的秋千那里,手一呼噜,把那几只老猫全呼噜下地,坐了上去。 它们愤怒地朝我“嗷嗷”,我不管,随便“嗷嗷”,李玉听力没这么好。 柳一屁股坐上秋千剩下的那点面积,晃得我一把抓住绳子。 “你不困?”他问。 “困啊。但我等的答案还没有来。”我说。 “哦。那我也等着。等到了,你跟我签约的意愿就会加深一些。” “做你的春秋大梦。”我脚一蹬,秋千摇了起来。 “吱——噶——吱——噶——” 摇了没几下,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不对啊,你怎么进来的?我都没让你进来。” “但你也没反对。就像针对私权利的‘法无禁止即可为’。我身为恶魔,和你们凡人里的某些律师一样,最懂钻空子了。”他说,“接着摇啊,挺舒服的。” “你还挺骄傲。”我嗤之以鼻。 “吱——噶——吱——噶——” 一直等到上午10点多,属下来电话了。我立即接起。 听筒传出的却不是属下的声音,而是徐文祖的:“我们俊秀,对我真是一点信任都没有啊。” “你来电话,不正好证明你不值得我信任吗?他们没事吧?”我强迫自己冷静。 “你的人没事,也不会有事,小朋友们可没我这么坏,能把偷溜进学校的人用网抓住捆起来、避免自己不受伤害,他们就很满足了。” “你做了什么?” “健齿义诊啊。” 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那边见我沉默,就道:“俊秀啊,我真的是在做健齿义诊,就是患者里有几个年纪大了,不像小朋友们的免疫力这么好。一个老人口底蜂窝织炎伴发气管旁脓肿,家人发现时已经窒息,送医抢救失败;另一个老人因为身体劳累,菌血症发展成毒血症,后来又发展成肾脓肿,在办公室休克了没及时被人发现并救治,才去世的。 “小地方的老人,哪怕我千叮咛万嘱咐要注意口腔卫生,他们也不当回事。唉。” 我听着听筒里他的声音,仿佛他就在我眼前表演着遗憾。 他不知道我把听力加到了10点以上,否则就该更卖力一些,而不是一边给我打电话一边用锉刀磨指甲,还有女人在他周围小心地、粘腻地叫他“亲爱的”。 “你说完了?”我问。 “我说完了。不过如果俊秀舍不得挂断电话,我还可以和你说任何你想知道的事。” 备用手机里,我派出的另一拨属下发来了从刘基赫和卞氏兄弟那里得来的消息和资料,只连续下滑了几页,我就看不下去了,按灭了备用手机的屏幕。 “俊秀?你很久没说话了,我还等着。”徐文祖说。 “文祖哥。” “嗯?” “我知道有的人犯下的罪足够他们死上千百回,但我们不能自己去当侩子手。法律有其滞后性,不能因为它暂时不能满足人们的要求,就认为它没有用,而是应该推进它的改进和完善,让它更加适应社会的发展……” “停停停。”徐文祖打断了我的话,“好吧,我知道你知道了。但是,我大h民国自有其国情在。什么叫‘前官礼遇’不用我告诉你吧?它不是法律,是既得利益者制定的潜在规则,所以即便李江硕、李江福几人罪该万死,只要那位辩护律师之前是法官,受理的是他作为律师的第一个案件,哪怕孩子们当庭事无巨细地描述自己受到了怎样的伤害,法官还是无论如何都会判辩护律师赢。 “金妍斗、陈宥利、全民秀……在你看到的资料里他们仅仅只是名字,而我,我见到的是活生生的人。” 这回轮到我打断他了:“你杀了李江硕他们,他们死是死了,名誉却没有遭受丝毫损失,因为前一次的审判结果是孩子们败诉。我们应该做的是找到新的证据重新起诉!” “晚了。”徐文祖笑道,“我要和我的‘亲爱的’远走高飞了。接下来的话都是我对你的道别。 “俊秀啊,在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在追求特立独行,要与他人有区别,其实等他们年纪渐长,他们就会发现,他们所经历的,都是别人经历过的,就像我所谓的‘艺术’。大家都是人,现实遭遇就那些,引发的内心感想也就那些。我们一边嚷嚷着个性、多样化,一边要求他人理解、和我们一起追逐。但其实,你不需要理解我,因为我也不需要去理解你。你甚至不需要靠近我,因为我知道我不适合去靠近你,我一旦靠近,就会想把你也变成我这个样子。 “我只需要知道,作为朋友,你爱我。 “你也只需要知道,作为朋友,我爱你。 “我会永远记得是你把我从幼年贫苦和恐惧的泥沼中拉了出来,但是我们长大了,该各走各路了。你不是说过吗?成年人,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已经准备好了。” 我捏着那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没了声音的手机,恍恍惚惚地坐在秋千上。 期间似乎恶魔柳趁虚而入骗我签订契约来着。 我签了。 刚签完,契约就烧成了灰烬,耳朵里全是柳的咆哮:“去你妈的世界和平!” 第161章 他气急败坏地飞走了。 我是认真的,只是恶魔柳自己也没那个能力实现而已,他还有脸恼羞成怒? 我在想徐文祖和他的“亲爱的”跑到了哪里逍遥,是不是会像李白诗中描写的那样“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我又荡起了秋千,还把手机里存的最爱的歌打开,循环播放。 是scorpions在2001年发行的《life is too short(人生苦短)》。 “have you ever seen the morning(你曾经见过这样的早晨吗)? “when the sun comes up the shore(恰值旭日东升) “and the silence makes a beautiful the sound(寂静也优美动听) “have you ever sat there waiting.for the time to stand still(你是否会为了这一刻驻足停留)? “for all the worlds to stop from turning around(即便整个世界都停止运转)? “and you run(你奋起奔跑) “\'cause life is too short(因为人生苦短) “and you run(你奋起奔跑) “\'cause life is too short(因为人生苦短)...” 徐文祖犯了法。 我身边像他一样的人有好几个,很大可能会像他一样犯法。 当我发现他们犯法,我是会掩盖,还是会揭穿、纠正? 掩盖、揭穿和纠正又分别会将我们引向怎样的未来? 我判断人性失误,判断猫性也失误了。 那几只老猫竟然联合起来,以叼李玉裤腿的方式把李玉引到了后院。 “瞧你这点出息,还跟猫抢地盘!”他在身后说。 “儿子!发生什么了?你为什么哭?”他转到我身前来,语气变得着急。 “说话啊!被人欺负了? “或者你有什么想要的没有?爸爸给你买! “我再也不怪你把钱借给毛泰久了。 “转正,你不想转正吗?马上就转!” 他试探再试探,我摇头再摇头,把备用手机里属下的资料给他看。 他看得很快,或者说根本没细看,只是想让我不要哭:“别哭别哭,我立马让助理给雾津市的法院、教育局打电话,你是不是担心那些孩子?咱们以有名集团的名义建立扶贫助残慈善基金会好不好?” 这件事的结果有三个。 一:徐文祖和刘基赫、卞氏兄弟失踪了。 二:有名集团和雾津市政府合作建立了雾津市扶贫助残慈善基金会。 三:我转正了,周围的人说我一转正,人就正经了很多,不好玩了。 tbc. 第67章 手下第一个艺人是个女神仙 可能是我小时候在李玉几个长辈面前从来都是假哭讨好处,成年了,一次真哭就把他吓到了,他在艺人经纪部众人面前说出我是他的儿子,把我从经纪人助理实习生一下子变成了经纪人,并且亲自指定了一个实习生当我的助理,还说我这一年多给大家添麻烦了,从今往后我就要自己发掘和培养艺人了,请大家不吝教导。 知道和不知道我身份的领导和同事们都露出了一致的、惊讶至极的表情,然后就是忙不迭地向李玉承诺,“哗哗哗哗哗哗……”久久不绝地给我鼓掌。 我一个鞠躬下去,前方就空了。 转正第一天,我去卫生间方便,好几个前辈扭捏着来跟我道歉,得到我微笑回应没有放在心上,才如释重负地出了卫生间。 大家都是为了生活,我也不觉得我理所当然高人一等。我冲完手,抽纸擦干净,对着镜子用两根手指撑起嘴角,才出了门。 工位上再也没有人给我放零食了。我也没敢厚着脸皮问,强行继续融入,会使双方尴尬。 成了正式员工,行政就给我开通了公司邮箱账号,在艺林的官网上放上我作为经纪人的工作邮箱,从今往后我就可以从往艺林发送邮件的、有意向成为艺人的素人和各大院校专业学生里挑选我的艺人了。 除了这个官方渠道,自己去街上大海捞针、去艺校和社交平台筛选也是可以的。 如果只看脸和身材,关注几大电视台举办的赛事选拔也行,就是要和人抢。 艺林主要是签演员,我和艺人签了约,就得和助理实习生一起去各个剧组推销我的艺人,收到试戏通知就带着艺人去试戏,争取角色。 由于我在艺林的“师父”是李玉找的,从业多年、经验老道,即将退休,他积攒的资源都可以向我倾斜,我会过得比一般没有根脚的经纪人轻松百倍,只需要签签合同、安排和调整档期、和行业内的人应酬——当然以上都是空想,我目前还是光杆司令,除了开玩笑一样同意当我艺人的徐仁静……徐仁静?!我精神一振,拿出手机给她打电话。 “嘟嘟嘟嘟嘟……” “喂?” “仁静!仁静!你还记得答应当我的艺人吗?我现在转正了,是经纪人了!你什么时候来公司,我带你拍照办艺人卡(casting)。”怕她跑了,我又加一句,“实在忙的话,你挑个时间拍个视频来,我给你截图p图。” “呵哈哈哈哈哈哈……”那头发出一阵轻蔑的笑。 我:“???” 电话挂断了,正在我一头雾水的时候,社交平台的帐号上,徐仁静发来一段视频。 我打开一看,几乎维持不住淡定的表情。 这大烟熏妆……这一身黑……这在大厦之间高来高去的英姿……等等,好像不是特效啊! 第162章 我立马转发田禹治,躲到楼梯间去给他打电话:“师……算了,田大师,你的心上人,是被妖怪附身了吗?” “这件事我会处理。” “我会处理”——我听到过几次了?没一个靠谱。 根据徐仁静发的视频出现过的地标建筑,我把速度、耐力、敏捷都加到111,往京畿道龙仁市器兴区甫罗洞民俗村——也就是我作为助理实习生常去的拍摄基地跑去。 路途中我也没让田禹治挂电话,他们能通过画面缩地成寸,我不行,所以偶尔还能听到他到了目的地之后和其他人的对话,熟悉的有楚灵儿、徐仁静、地中海牧师三人,陌生的有两个男性嗓音,被他们称为鼠妖、画坛先生。 哦?今天我终于可以见到这位传说中的画坛先生了吗?要是他真是地中海牧师口中的画坛先生,最少也有500岁以上了。 我先凭刻板印象脑补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儿,结果到了地方发现他是个西装笔挺的中年人。 而他的立场也变了,被田禹治扒出曾杀害田禹治的师父青阪道士的血腥过往,从除魔卫道、享誉一方的道士成为了附身后失去记忆的妖魔——直到被青阪道士打伤流出绿色血液才意识到自己原来是妖魔,并杀光了获知秘密的所有弟子。 三个神仙这才得知从500年前开始就被画坛耍得团团转,将田禹治和楚灵儿白白封印在山水画中500年,一时神色讪讪。 他们应该是提前设置了阵法,所以我到的时候,大白天的,民俗村内除了他们再没有外人,平时游览的、拍摄的,肉眼通通不可见了。 鼠妖早就被田禹治打下了线,装进了神仙的瓶子里——经我提醒,他们早已经不用瓷瓶了,改用不锈钢。 但画坛先生手中那把折扇,扇面一面是风,一面是火,风助火势,不仅使田禹治几个近不了身,还把整个阵中的民俗村都化为了熊熊火海,空气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浓烈焦臭。 我光是皮厚,插不上手,走向一旁的徐仁静,问她:“你打电话的时候笑什么?” 她莫名其妙地摸摸自己的嘴唇:“我当时笑了?” “嗯。” “估计是画坛用他的舌尖血下的咒。我以前没关注过田禹治的那面镜子,今天一照,发现里面映照出的我披着一张黑色斗篷,在吹笛子……” 我知道她什么意思。之前神仙和我们提到过,他们三个负责看守天牢,另一位神仙彪云台德负责给妖魔们吹奏神笛,要吹够3000个日夜,才能将它们彻底封印,结果他们记错了日子,提前一天把天牢大门打开了,妖魔尽出,抢走神笛,打伤彪云台德使其坠入了人间轮回,妖魔们也附身人体,忘了自己是谁。 我犹豫道:“所以,你是个女神仙?那你还能当我的艺人吗?” “你只能想到这个?”她叹了口气。 我一指那边“光速念咒”、风雨雷电轮番上阵的一人一妖魔:“插不上手啊。” 她随手捡起一条地上的塑料道具桃树枝,冲向了画坛。 “!!!”我竟然追她不上! 按理说画坛也该和我见过的鼠妖、兔妖一样皮糙肉厚,但是他竟然就这么被娇小玲珑的徐仁静用一条桃树枝在腰上插了个对穿,绿色的血液哗哗地流了一地,沾染了妖魔的血,风火扇法力尽失,从他无力抓握的手中掉落在地。 随着时间推移,不止腰部,他的嘴里也开始流出血来,一颗闪着紫黑光芒的、圆润的珠子从他微张的口中飘出来,“咯哒”一声落地。 妖的内丹吗? 我看他的表情相当的不甘心,我自己也有点不敢相信:“输得也太草率了。” 但当我看到不远处的地面上那把断成好几截的“神笛”和锈迹斑斑的青铜剑的时候,我终于叫了出来:“啊啊啊啊啊啊……青铜剑!田禹治,是你让我从堂姑父的博物馆把它借出来的,它不只是法器,还有更重要的一个身份是古董啊,现在怎么办?” “告诉你堂姑父,如果不想我告发他的钱权交易,就别让我赔青铜剑。”田禹治抓住徐仁静的一只手就钻进了残垣断壁上的某张烧了一半的海报里,楚灵儿紧紧跟上。 喂!你明明之前还为了变成人出卖过田禹治的!脸皮这么厚?我的目光移向三个神仙:“既然你们都在,那不如把我脚踝上的念珠去了?” “先干正事。”地中海牧师掏出一卷水墨画,往下一抖。 和尚和巫师正要上前抓画坛,画坛却说:“不劳大驾,我自己走。” 他从地上站起,面带从容地走进了山水画,画面一阵摇晃,片刻之后,他的背影就定格在了远山丛林之间。 我则捡起了那颗紫黑色的、大概是妖的内丹的珠子,拿到眼前看,里面像是有什么在游动一般,就举起来对着阳光看。 谁知道它太滑了,跟珍珠奶茶里的珍珠一样,从我拇指和食指之间滑落,正正落入了我的嘴里! “啊啊啊啊啊!”地中海牧师朝我冲过来,把我脸朝下整个人举起,一膝盖顶到我的肚皮上,连顶四五下。 丹没吐出来,胃液吐出来一堆,我脸都绿了。 “这孩子怎么这么馋?”我听见不知道是和尚还是巫师在说。 这是馋的问题吗? 是妖魔内丹不讲武德,它偷袭我啊!可怜我连话都说不出,只能吐酸水。 第163章 地中海牧师换了个方式,不用膝盖顶我了,把我扛上肩膀,在周围一小块地方蹦蹦跳跳。 没有用。 十多分钟后,他放弃了,把我从他肩膀上放下来,扶着我防止我跌倒,一脸怜悯地对我说:“孩子,你最多还有一年可活,让你家人准备后事吧。肥水不流外人田,白事找我们几个给你办吧,我们给你打八折。”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怎么就只能活一年了? 妖魔内丹是会腐蚀我的内脏还是怎么的?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啊。我耐力点数111抗不住腐蚀?连汉江怪物的胃液都没能把我怎么样。 我摸了摸肚皮:“一点也不疼啊,它从哪方面起作用?物理还是化学还是心理?物理就是变大变重坠死我,化学就是腐蚀,心理就是让我产生幻觉之类,自取灭亡。” “你太天真了。”地中海牧师摇了摇头。 tbc. 第68章 走在成为霸道总裁的路上 三个神仙,和尚和巫师经常四处寻访妖魔踪迹,只有地中海牧师因为还兼着牧师职责,行动受限,跟我接触比较多,相较和尚和巫师的冷漠,他对我更关心一些。 太天真?我问:“这是什么?” 他说是妖魔内丹,人吃了会激发其魔性,因为人类无法提供它所需要的能量,最终会被吸干。 我:“……”默默把特殊属性点数全加到耐力上。 趁和尚和巫师去撤除阵法的时候,他才一边看向同伴,一边做贼一样对我快速解释:“人类和妖魔生于天地间,其实都可以成为神仙,成仙有好些办法,时间有限,我且只和你说四种。第一:修真,吸收天地日月之精华,由自身炼化达到天人合一的境界即可得道成仙;第二:吃丹药,算服,可成仙;第三:和其他人达成生命的大和谐,就是采,也可成仙,黄帝御女三千白日飞升听说过没有?正所谓“交而不泄,采阴补阳”,而且不限制男女啊,华国历朝历代采男人也是常事;第四:人间的皇帝在人死后封ta为仙。 “画坛作为妖魔的日子我估计他自己都不知道都有多少年了,失去记忆当人修道的日子有近千年,他有内丹我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如果他肯去求白头山山神——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就算cx只有一半白头山,那也是有山神的——求山神的点化,早就成人或成仙了也说不定。” “所以……”我不再摸肚皮,放下衬衣,掖进裤子,“这颗妖魔内丹,还可能是人的内丹或半仙的内丹?你有什么办法确认吗?如果是人或半仙的内丹,那我岂不是也有几率成仙?” 牧师摇了摇头:“我们并不能透视你的身体,指望我们还不如去医院照x光(现在的cr或dr)。第一和第四你就不用考虑了,这花花世界诱惑实多,你又年纪尚小,定不下心还想修真?至今为止你练成的几个法术都只是基础形变。第四的话,当今世上早就没有受命于天的皇帝了。你要真想靠成仙来化解丹药之危,就采服吧。” 丹药?各种重金属?采?跟不知道哪些人抱抱、啵啵、更进一步……噫……李俊秀:“成仙这办法,我敬谢不敏。我马上去医院照x光,能照出来就能动手术取出来,它毕竟是个实体。” 我李俊秀死则死矣,但不能死于重金属中毒——全身长满斑点、牙齿全部掉光。j尽人亡更是不用考虑,我死前都一定会格式化电脑和手机,要留清白在人间。 “万一要是医院那边没进展,你还是先别上班了,专心跟着田禹治修炼吧。”地中海牧师还要再劝,突然我们周边水波一样晃动,瞬间人声鼎沸——阵法一撤,原本正在民俗村中的工作人员和游客们就显现了身形。 还好我们不是正站在路中间,否则真是十分引人注目。 我没有回答他修炼的事,而是趁游人踩踏在神笛和青铜剑上之前把它们捡了起来,拿在手里问:“断成几截了,还能修吗?好歹是法宝、神器啊。” 走回来的和尚难掩笑意,说能。 巫师也一样,装出无奈语气:“需要修复它们,还有逃出的妖魔没抓,那我们三个还得滞留人间啊。” 说是滞留,你们脸上快笑开花了呢。 三个神仙对着我齐声念咒,我脚踝上的念珠一松,飞回了和尚手中。 与我道别之后,地中海牧师跟着同伴一起钻进路旁的平面gg中,回了首尔。 我是发现了,有同伴在,地中海牧师就不带我。 我也想体验一把“缩地成寸”啊。 从小到大我身体都很健康,三个周目加起来只有几次入院经历:一周目进精神科、进消化内科,三周目找徐文祖给我冲洗体表的怪物胃液和江水。 徐文祖……我猛烈摇头,把他抛之脑后。 我这会儿正在卓家的综合医院里等待出片。 作为vvvip……虽然医院的vvvip我也不想有,但得到的服务是真的又快又好,5分钟就出来了。 医生坐在办公桌后看着片子愁眉不展。 我问怎么了。 他说:“作为疑似肿瘤的东西,它长得好圆润好规范啊。” 我:“……医生……” 在他咳嗽两声之后说的那些专业术语我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因为我听到了已经被封印的画坛的声音:“我不是肿瘤,我是画坛先生的一缕念想,附着在他的内丹之上。” 第164章 我对医生说抱歉,打断了他的话,说自己内急,然后去了男士卫生间,把清理牌子放在了门前,上锁,才问他:“你的目的是什么?” 他说:“我只是一缕念想,不能做什么,但是你可以。神笛吸收了妖魔们的魔性,谁得到它,吹响它,就能号令群妖。等神仙们把它修好,无论你用什么方法,只要到手,你就是妖魔的首领了。” 我对着卫生间的镜面翻了个白眼:“说得你好无私奉献啊,可惜我抱着电视和小说长大的,几乎了解所有反派的套路,你死心吧。还有,《倚天屠龙记》你看过没有?里面也说号令群雄、莫敢不从,结果就是被群雄追杀,死爹死妈啊。” 他:“……” 我说:“你没话可说,那我就去开刀了啊。” 他还是没说话。 没过多久医生安排我进了手术室,然后打麻醉,给我做手术取“肿瘤”。 结果找半天找不到“肿瘤”,几个医生面面相觑,一致认为光片上的“肿瘤”可能只是什么不明阴影,冷汗都下来了,护士越擦,他们越流。 听他们以极细微得声音交谈我是谁,后果有多可怕,为了安抚他们,我出声了:“没关系,给我缝上吧,大概是我不小心生吞的葡萄,现在消化了。” 哪知道我这一出声他们更害怕了,有人大叫:“麻醉师!怎么回事!不是全麻吗!” 我:“……”哎呀!耐力!我怕痛,留了能被手术刀划破皮肤、脂肪、肌肉,又不会感到疼痛的点数! 今天我是不能像没事人一样走出医院了,少说住个几天,否则不成医院传说就成医学奇迹了。 出了大乌龙,我住了几天院,亲朋好友都来看过我,让我好好休息,我说嗯嗯好。 我出院当天,那几个消化外科医生在医院大门口排成一排,九十度鞠躬欢送我。 回到李家,我去浴室洗澡,光滑的墙砖倒映出我的影子,脑门上长出了一对牛角。我心想反正普通人看不见啊看不见,随便长啊随便长。 内丹又说话了,几天下来,他知道我发愁怎么获取徐文祖的动向又不惊动徐文祖,要教授我追踪术。 我不搭理他。 他自说自话,说到人和妖魔:“人出生在人间,妖怪也出生在人间,不能因为你们人多,就高我们一等吧?神仙肯花成千上万年教化人类,对妖魔却只管打压封印?退一步说,天牢中的妖怪作为人活了这么多年,没有作为妖魔的记忆,善恶都有,还和人类通婚,有无数后代,你们不能一竿子全打死吧?三个神仙下界这么多年,有试过联系天庭吗?怕是联系不上吧?华国传说“绝地天通”听说过没有?飞升和贬谪的通道早就关上了。他们说好听点儿是谪仙,说难听点儿,是丧家之犬。” 我都当他说的话是白噪音。 直到他说画坛先生是蚩尤一脉…… 我立马打断,背都不搓了:“少给自己脸上贴金了!看的什么小说?以为牛头、双角、人身就是蚩尤一脉?蚩尤是谁?是战神,炎帝和黄帝都曾败在他手下,不联合根本赢不了他的,他、炎帝和黄帝地位相等,是中华三祖之一!你再瞎说八道我马上再去消化外科开刀把你取不出来,声波震碎也可以尝试尝试。” 画坛念想急忙道:“……好,先不说画坛先生的出身,我只问你,你想不想成仙?” “不想。”我断然道。 “你一道灵光冲天而上,身上积累的功德也多,竟然不想成仙?不想成仙你和田禹治学什么道法?”他疑惑道。 说是亲戚逼的显得我很弱势,于是我说:“我不能追求道法自然吗?如果我功德太多,那我看放生视频多笑一笑,笑一声少十年功德。” “你!你有病!”他大骂。 “你现在才知道?晚了!” 恶魔柳请来了一位后辈,叫锡民,他能放大人的y望。 从我一出家门就跟了一路。 我跑步,他就说:“你不想跑得更快一点吗?把别人都甩到你身后,让他们望尘莫及。” 我说:“我是晨跑不是比赛,一开始就跑那么快,跑到最后喘成狗啊?” 锡民:“……” 我吃早饭,他就说:“你既然喜欢吃,那就放开了吃,叫他们把山珍海味都端上来吧。” “这是早饭啊。”我看向一直在旁边的恶魔柳,“他好像没什么常识的样子。” 柳抹了把脸,也有些无奈:“他大学都还没毕业。” “恶魔也要上大学?” “不是,他是人魔混血。” 我八卦之心熊熊燃烧:“你儿子啊?” 恶魔柳拉下了脸:“你再说我真的会打你的。” 切。我专心吃早饭。 虽然李玉的心脏早在知道我能通阴阳的时候就强壮了很多,但仍然不能支撑他留在餐厅,早饭只吃了几口就跑了。 我去地下车库开车,民锡就说:“你不想更早到公司吗?开快一点吧,再快一点吧!这么好的车,准能收获其他车主的艳羡眼光。” 我说:“我有病啊我急着去公司上班?卡点到才是正常人。另外,我超速只会收获交警的罚单。” 一路上他们两个都很沉默。 到了公司,我坐上自己的工位,民锡又说:“你是代表的儿子,这小小的工位那能配得上你,快,叫你爸爸专门空出一层楼给你当办公室,要有室内高尔夫,要有泳池,要有美女,有按摩spa。” 第165章 到了公司我不能随意和他们交谈,只能手机打字给他们看:【我刚转正,就要一层楼当大办公室?那原来在那一层楼的东西放哪儿去?同事怎么看?大肆装修大家还工不工作了?你们要他们对我离心离德啊?我真这么干,公司就离倒闭不远了。】 尝试这么多次,民锡屡屡受挫,对于放大我的y望已经兴致缺缺了,说不定已经对所拥有的能力产生自我怀疑。 恶魔柳还是一脸不甘心。 我又打字:【该上学上学,该开发客户开发客户,我们三个都要生活的是吧。】 他们这才离开了。 tbc. 第69章 走在成为霸道总裁的路上2 到了中午饭点,艺人经纪部的郑部长邀请了在公司的、部内所有的员工去了附近的汤饭店,席间谈到最近大火的、星范娱乐推出的乐队a.n.jell。 星范娱乐社长姓安,业内出名的“钱串子”,但已处于半隐退状态,目前管事的是曾推出获得过国际奖项的“影后”殷时雨的崔志勋理事,而发掘并培养a.n.jell乐队的经纪人正是崔志勋的得力助手马室长。 郑部长和马室长,老对手了,一直在说马室长是踩了狗屎才有这种运气。 我坐在他旁边,劝他实事求是:“a.n.jell乐队团长黄泰京、主唱高美男、吉他手姜新禹、鼓手jeremy四个人,论长相都是顶级还各有特色,论才华说一声才华横溢不过分吧?人家既有坚实的基础还舍得重金包装运营,火是正常的,不火才不正常。” 郑部长一把拽住我的手,上下摇晃:“俊秀,你出道吧,大家在ktv里的时候你的表现也很好啊,以你的长相和身份,资源根本不用愁。” 我毫不留情将他的手撸下去:“拿我的ktv水准去对抗专业乐队歌手,你想让我社会性死亡就直说。还有,我们专注推出演员,乐队和爱豆还不是我们考虑的范围。我当演员也哭不出来,你想让我滴多少眼药水?不要置一时之气。” 郑部长愣愣地看着我,好半晌才道:“俊秀,我好像在你身上看到了李代表的影子。” “是吗?多谢夸奖。”我说。如果你肯对李玉也这么说,他该高兴疯了,到时候我的零花钱还得往上涨。 我们在聊的时候,有年纪轻的几个女员工已经把头凑在一起看a.n.jell乐队的《约定》的mv了。 “i will promise you.???????????…… “i will promise you.??????????……” 郑部长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等mv结束,她们抬起头注意到郑部长的严厉目光,才讪讪道:“知己知彼,我们是为了知己知彼……”但没一会儿就开始小声讨论是黄泰京帅还是姜新禹帅了。 而我只专注吃喝。 下午下了班我就驱车赶往三个神仙位于北村h屋村的巫堂(明堂),胃里的妖魔内丹如果仅仅只是内丹,耐力拉满我无所畏惧,但是它有画坛先生的一缕念想,见我所见,闻我所闻,那对我的威胁就指数级上升了。 到了巫堂,我刚推开门,脚踝又是一紧。 这次我反应快,双手在地面一撑,再次保住了我英俊的相貌。 我抬起头。 以双足跏趺、菩萨坐的姿势坐在堂中蒲团之上的和尚、巫师脸上没有一丝不好意思,只说:“条件反射,条件反射。”念咒把念珠收了回去。 “牧师不在?”我问。牧师不在,他们两个念咒也能收回念珠。我没戳破。 “不在,去教堂了。”和尚说。 “哪个教堂?” “明洞天主圣堂。” 开车20几分钟,不算远。离开之前,我往功德箱里投了10张5万纸币。 和尚和巫师不为所动。 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是我在为自己种福田,而不是他们缺少财物。 20分钟后我到了明洞天主圣堂,找地方停好车后,跟着其他游人从摆着花盆的、几段比较陡峭的阶梯走上去。 这是一栋哥特式建筑,顶端有拉丁十字架,和大邱泉边育幼院那栋一样有高大的穹顶、彩色玻璃窗,但内部尽是青砖白墙,面积比泉边育幼院的要大上四五倍,庄严肃穆。 我看到正在和人交谈的地中海牧师了,向他招手,他朝我点点头,我找了个长椅坐下,等送走了那位“姐妹”,他就来到了我身边。 我指指我的头:“能看见吗?” “看见了,好大一对牛角。”他担忧地问我,“不影响生活吧?” “普通人又看不见,它们也不沉。老实说,蛮威风的。”我又指指肚皮,“问题是妖魔内丹里有个声音,自称是画坛先生的一缕念想,想诱惑我等你们修好了神笛就抢走它。” 画坛念想:“……你!” 我不理它,向牧师提议:“你们不是能收妖吗?念念咒,试试能不能把它收瓶子里去。” 画坛念想冷哼一声:“痴心妄想!” 牧师犹豫了好几分钟,说要回去跟同伴商量。 我看他几眼,还是问了:“你知道他们两个一起念咒也能收回念珠吗?” “什么!”牧师瞪大了眼睛,从长椅上猛地站起身来。 他似乎想到了什么,把一直带在身上的圣经取出来,表情复杂地看着封面。 虽然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同情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如果你能说服和尚和巫师尝试一下,算我欠你一个人情,到时候你可以向我提一个合情、合理、合法的要求。” 第166章 直到我离开明洞天主圣堂,他都还在原地站着。 距离慈爱学校事件的发生已经过去了半个多月,我才下定决心把徐文祖放生。 我5岁就认识他了,这么多年,逢年过节互相送了一堆正经的、不正经的礼物,连我脚上穿的拖鞋都是他送的。 我把这些东西整理成箱,让人扔进了分类垃圾桶。 刘基赫、卞氏双胞胎送的礼物也是一样。 扔完了他们的东西,我才去处理岛山大路上的那个牙科诊所。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那里竟然已经开始营业了! 怀着一丝希望,我跑上楼去,前台见了我,递给我一封信,是徐文祖写给我的。 里面说既然投了钱,没有让我亏本的道理,4个返聘回来的老牙医会好好经营诊所的,让我放心,银贤洞那家“泉边牙科诊所”已经暂停营业,让我不必去看了,也不要寻找他们,他们只是四处游荡,不是死了或失踪了。他们也“没有犯罪”,毕竟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疑罪从无,只是怕我为难。 怕我为难?我冷笑。真怕我为难就不会那么做! 我把信撕了扔了。 画坛念想说过可以教授我追踪法术,我不愿意向它学习。 我也不能叫人去追踪监视徐文祖,否则就是视手下人命于不顾。 放生好!放生好啊! 2010年初,郑巴凛上高等学校了,在高等学校再次遇见了成耀汉。 起因是不知道为什么,成耀汉作为连环杀人犯“猎头人”韩书俊的儿子的身份被泄露了,在学校遭人辱骂、殴打,哪怕成绩优异、对人友好,却因为杀人犯儿子这个头衔而不敢反抗,被郑巴凛和朋友罗治国救下了。 郑巴凛和我说起这件事的时候,我们正一起坐在三清洞的某家咖啡厅里喝咖啡。 我听完之后半天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问我:“我该不该和他说,我才是连环杀人犯韩书俊的儿子?” “别!你不是想当一个正直的好人吗?如果你说了,成耀汉现在面临的,就是你即将面临的。你能做到骂不还口打不还手吗?”我反问。 他非常肯定:“不能。成耀汉真厉害,我还是得向他学习。” 你的关注点真是不一样啊。“……要说也是成智恩说,我看她怎么说得出口!”我说。 他又问我:“对于成耀汉被霸凌,你有什么彻底解决得办法吗?我也不能老护着他,才护了一次,我就被那些垃圾给盯上了,万一我哪天没忍住,下了狠手……”说到这里,他言犹未尽地看向了我,嘬了一口咖啡。 “我没听错吧?你拿垃圾的性命威胁我?”我指指我的脸。 郑巴凛舔了舔嘴角的咖啡渍:“我的脑子告诉我,找你是最优解。用你的人手去查是谁放出的成耀汉的身份信息,一定又快又准,找到ta,不论用什么方法,让ta不能继续这类行为,再安排我们转学,才能确保我和成耀汉不黑化危害社会。你别忘了,我智商168,他智商161哦。” 我两手抱着温暖的咖啡杯,问:“我很像冤大头?又出钱又出人?能落什么好?” 他竟然给我画大饼:“我以后肯定能长到185以上,万一我想不开,去当你的艺人……” “成交!”我连忙道。 我让人去查是谁泄露的成耀汉的个人信息,这才知道成耀汉不是唯一一个被盯上的。 被盯上的还有连环杀人犯尹熙载的儿子尹罗武——尹罗武都改名蔡道振和继母蔡玉熙、继妹蔡素珍一起隐居大邱附近某小岛了都还是被扒了出来。 而蔡道振还在和名演员池慧媛的女儿、吉茂园的妹妹吉乐园谈恋爱。蔡道振还准备考警校呢,身份一暴露,落得和成耀汉一个下场,在校被同校学生辱骂殴打,回家后全家被街坊邻居指指点点。 蔡道振和成耀汉一样能忍。 我知道为什么。 他们是杀人犯的儿子,从心理上就觉得对社会有亏欠,低人一等。所以哪怕是无关的路人甲,只要冠以“正义”的名义,都可以朝他们吐两口唾沫。哪怕他们努力做到比别人优秀千百倍,也抵不了杀人犯儿子这项“原罪”。 当我看到手下发给我的信息时,我有点发愣。 两个事件的始作俑者我并不陌生,是《大国日报》旗下《一周》周刊的记者朴希英。我还曾示意金灿日向她施压,让她不要老专注采访杀人犯和受害者家属以此享乐,换个题材。 看来她一把年纪了也还是很叛逆。 我打电话去问金灿日,他说他以为我只是不让朴希英打扰尹罗武,顺藤摸瓜攀扯到池慧媛身上,因为池慧媛是艺林的签约艺人,还问我怎么我连韩书俊的孩子也要管。 我没怪他。他不知道我的想法。 所以我明示了他。我说我这个二世祖,看朴希英非常不顺眼,不想让她继续在《大国日报》任职,甚至不想让她再当记者,可不可以。 金灿日立即说可以,还说这周末他要去徐家本家当着徐宗贤、金恩实、徐仁宇、徐志勋的面向徐志允求婚,让我去给他撑场子,可不可以。 这是交换。 我也说可以。 于是在周末和他一起去了徐家本家。 对于徐文祖的“失踪”,徐家人就当无事发生,一如往常地沉默进食。 第167章 吃完饭,金灿日提出向徐志允求婚。 徐志允装出一副“惊喜万分”、“幸福到捂嘴流泪”的模样,看得她弟弟徐志勋直干呕。 徐仁宇则是鼓掌庆贺,微笑送出祝福。 等我说出我要当金灿日的伴郎,徐宗贤和金恩实脸上的笑容才更真实了。 离开时,徐仁宇送我出门,他身后跟了两个保镖。 看来我想错了。徐文祖“失踪”,徐宗贤并不是毫不在意,他肯定知道知道徐文祖因何失踪,对徐仁宇也就看得更紧了。 他对徐文祖、徐仁宇和徐志勋三兄弟最公平的一次就是都不让他们出国留学。但也正是这点给了徐仁宇关于“公平”的虚无的希望。 还有就是这次。 看来我得拓宽徐仁宇自尊来源的维度。让他不再只有获得徐宗贤的认可这一个目标,且不再因这一个目标的达到而愉悦满足或因达不到而失望愤怒。 赵英民妈妈去世了。 这很突然,因为他自己也才出院不久。他和父亲办完葬礼,找我们出去露营。 我们很诧异他没选俱乐部或酒吧。 到了地方,他没钓鱼,光顾灌酒,喝醉了。 他说,知道他妈妈去世那天,他看了遗嘱才知道他妈妈过的是什么日子。财阀家媳妇的光环下,是婆家刁难、娘家为难,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是当牛做马连饭桌都上不了。 但他以前竟然觉得理所当然,不以为意。 因为家里从上到下没人尊重母亲,也没人教育他尊重母亲,所以他长这么大,从来没尊重过任何女性。 他说他妈妈家世和学历都很高的,为什么活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反抗的结果是劳累甚至郁郁而终,那就反抗啊!反抗啊! “什么为了我忍耐?我不需要!我不需要!啊啊啊啊啊啊!”叫到后来变成“呜呜呜呜……”,再变成“呃呃呃呃呃……” 我、李英俊和徐仁宇把他团团抱住,在他背上拍拍。 哭了半个小时,我说:“别哭了,再哭会变丑。” 赵英民立即反驳:“放屁!老子最帅!” 看来悲伤的心情是缓和了。 “对了,我问你们个问题,你们知道我妈叫什么吗?”他正色。 平时姨母姨母地叫着,这一时半会儿……我和李英俊、徐仁宇面面相觑。 “我就知道你们不知道。”他说,“惭愧,我自己也是要想十几秒钟的。” 为了不让他过于愧疚,我用瞬时调取记忆的功能,找出了那个名字:“姨母叫卢静。” 赵英民口鼻发出“呜……”一声长鸣,用力抱住了我:“谢谢,谢谢你俊秀。呜呜呜呜呜……” 他又哭起来了。 真的挺丑的。 tbc. 第70章 走在成为霸道总裁的路上3 露营地是赵英民在naver上搜索预约的,他、我、李英俊和徐仁宇四个成年男人,约的两辆粉色房车,一晚上50万h元,免费提供篝火,需要炭火烤肉服务的话一人再加5万,其他食品另算。 到的时候就是傍晚了,所以等他哭完第二轮睡着了,我们就把他放房车里,开始自由活动。 偌大的草坪上除了我们还有很多家庭和情侣,吹泡泡的吹泡泡,遛狗的遛狗,放烟花的放烟花。 下了粉色房车,被经过的人侧目而视、拿手挡着脸的徐仁宇恨不得离它越远越好:“赵英民这家伙为什么选粉色!一开始我就想说了。” 我说:“估计预约得晚没别的颜色了,就一晚上,忍忍吧。” 李英俊问:“我们干点什么好呢?突然有个休息的时间,我却不知道怎么虚度光阴了。” 工作狂是这样的啦。我提议:“就钓鱼吧,可以养气。附近有小溪。” 他们齐齐摇头。 “我们三个单身狗,又不能去吹泡泡、放烟花,那……那就只剩吃了。”我摊开双手。 他们齐齐点头。 于是叫来营地的老板,点了河鳗鱼三吃——盐烤(白烧)、火锅、鱼生。 在老板忙碌的时候,李英俊坐上靠背椅,拿出手机,徐仁宇的行动和他如出一辙,我瞄了几眼,一个在看利润表,一个在拉客户。 拉客户的徐仁宇是我这辈子见过最谄媚的徐仁宇了,对待客户真是如春风般温暖,“啪啪啪啪啪啪啪啪……”不停打字的同时脸上还带着期盼与忐忑混杂的笑——让我想起了某些电话推销客服的微笑服务,从声音里也能听出笑意的那种。 我狠狠打了个冷颤。 真不容易啊。等盐烤河鳗一熟,那两个还专注手机,跟平时办公没两样,我有点心疼,一个一个投喂,他们机械地张嘴咀嚼。 吃完了他们也还在工作,我敲了敲木桌,吸引他们的注意力:“晚饭都吃完了,出去走走?” 李英俊拒绝了我,说他正看到要紧的地方,一头钻进了房车。 徐仁宇应该是在等待客户的回复,但还是答应了我。 营地的绿化做的好,各种树木花卉数不胜数,我们一路并行,风吹过时,呼吸到的都是花香,草皮也软,脚感很好。 安静地欣赏了几分钟周围的景色,徐仁宇出声了:“上次英民被人殴打入院,你说会去查,查到什么了?” 我之前就老担心他会问,真到他问的时候我反而平静了很多。我停住脚步,面向他:“如果你的朋友对你很好,但对其他人不好,还涉嫌违法,你会怎么做?” 第168章 “你当我是什么不知世事的孩子?直接说英民就是这样的人不就好了。”他听了也很平静,说,“他违反了什么法律?” “贪污受贿。” “我明白了,警方通报黄宇镇贪污受贿,其实是英民和黄宇镇的后辈做的。”他反问我,“你想怎么做?” “我以为你知道我想怎么做。” 他摇了摇头:“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 “你知道。” “不知道。” 我们就这么“知道”、“不知道”地、无意义地说着,走回了粉色房车所在的位置。 次日李英俊和徐仁宇要上班,先离开了营地,而赵英民还在7天丧假期间,葬礼之后没什么事做,我让他跟着我去两个地方,他很爽快地同意了。 我带他去了黄宇镇的妻子和儿子住的公寓附近,因为提前吩咐过属下,我们到的时候还能吃到他们买的赵英民最喜欢的太极堂的面包和咖啡。 赵英民抱着面包和咖啡袋子,非常感动:“谢谢,谢谢你,俊秀。” “希望过了今天你还能像现在这样。”我说。 他咀嚼着面包,看着我,不明所以。 没等多久,黄镇宇的妻子就牵着儿子下楼了。和资料里光鲜靓丽的大头照和生活照不一样,经历了太多超出承受能力的事,她开始急剧衰老,花白的长发披散,而且无心装扮,肤色透着暗黄,嘴唇干到爆皮。 她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走得摇摇晃晃,手里牵着的儿子身上的衣服估计几天没换了,有饭菜里的油污、地上滚过的泥土。 “属下给我的报告里说,黄宇镇杀了高利贷者之后是拿回了父亲的保险金的,她本不应该过成现在这个样子。”我示意赵英民看过去。 赵英民食难下咽,他吐出嘴里那口面包,冲我吼:“呀!李俊秀!你什么意思!” 我不说话。 “黄宇镇是自杀的!”他说。 我还是不说话。 “黄宇镇杀的高利贷者和那个后辈才该死,我只是按照公司下发的辞退名单操作,贪污受贿也是那个后辈提出的!我是想,不收白不收,那点钱,还不如我银行的利息多……”他把太极堂的面包和咖啡全扔到了地上,踩了好几脚,“你现在是在怪我?” 他甩着胳膊、扯着脖子大叫:“我才是你的朋友啊!” 我面无表情地看他:“如果你不是我的朋友,我才不会管你,我会让你从头烂到脚,直到药石无医,和其他你所认为的‘抱残守缺’的长辈一样。” 他围着我踱步:“你想让我怎么样?嗯?承认一切,然后身败名裂,蹲几年监狱?” “我是这么想的,但长辈们肯定不会让我的想法实现,他们不会让你身败名裂,也不会让你进监狱。”我说。 他笑起来:“是的,是的,所以不要做没用的事。我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 我又指了指本应带着儿子去幼儿园,现在却坐在公寓楼下的小花园长椅上抬头望天的、神色呆滞的女人:“什么都没发生?英民,想想你的妈妈。” 赵英民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双拳紧握:“你到底,想让我怎么做?说出来!” “不是我想让你怎么做,而是你看到他们,你想怎么做。如果你做到了,那么我会给你一个惊喜。”我把他往黄宇镇的妻子和孩子的方向推了一把。 他迟疑着往那边走,一步三回头。 我挥挥手,让他去。 黄宇镇的妻子和孩子离我所在的位置有一定距离,我把听力点数往上加到9,听到了赵英民说了以下几句话。 “不好意思,打扰您一下,请问您是黄科长的妻子吗?” 没得到回应,于是他自报家门:“我是黄科长的上司,赵英民。” 黄宇镇的妻子有了一点反应,看向了他。 他又说:“当初我接到上级通知,按照他们的安排把黄科长加入了辞退名单。” “啪!”黄宇镇的妻子从长椅上迅速站起,挥手给了他一巴掌。 赵英民脸都被打歪了,从表情看得出非常意外,非常愤怒,他反手就给了黄宇镇的妻子一巴掌。 “啪!” 他一打黄宇镇的妻子,黄宇镇儿子就不干了,扑上去咬他大腿。 “啊啊啊啊啊啊——”他发出一阵惨叫,不停抖腿。 黄宇镇的妻子也扑到他身前,一手揪住他的头发,一手扇他巴掌。 “啪!” “啊!” “啪!” “啊!” “啪!” “啊!” 从小到大,赵英民都只会臭美,还不爱锻炼,身上有8块腹肌全靠基因,被一大一小挂在身上又打又咬,很快落入下风,向我求救:“俊秀!俊秀啊!救我!救我!” 再不出手赵英民该恨死我了。我带着人上前去把滚成一团的三人分开,分开之后黄宇镇的妻子还朝赵英民吐口水,双眼晶亮,斗志昂扬。 被我扶着的赵英民叫嚣:“你丈夫打我,我都没追究!你也打我?我要告你!告到你坐牢!” “你去告吧!随便你告!我光脚的不怕穿鞋的!”黄宇镇妻子一捋头发,抱起儿子就跑。 “俊秀!俊秀啊!她打我!”赵英民抱着我的胳膊,告状。 第169章 “好了好了,你做得很好。收拾收拾,我带你去下一个地方。”我说。 “啊?做得很好?我不是搞砸了吗?”他很疑惑,“我去道歉,还没开始道歉就被打了。” “是啊,你被打了,黄宇镇妻子好凶的样子,不过,这才是活人的样子啊。”我说,“对她来说,你的道歉有什么用?黄宇镇确实是自杀的。能发泄出她心中的怨愤,让她不再麻木,想起自己还要生活,还有个儿子需要照顾,才有用。你脑子里模拟的那些你一道歉对方就哭着谅解的剧本,不切实际。但我也不聪明,想不出什么比这更有用的办法。” 他想了想,还是皱着眉头。 我先是给他检查腿上的伤口,发现只有牙印,没大碍,就带着他去了商场买新衣服换上,用冰袋冷敷他的脸,再带他去了钟路区的一个旧邮筒前,把现买的纸、笔、信封塞进他手里:“有什么话想对你妈妈说的,都可以写上去,天国的邮递员会把这封信送到你妈妈那里,她会看到的。” 赵英民无语地看着我。 人家邮递员就在旁边,你看不到而已。我说:“相信我,我不会让你白白被打一顿的。” 他这才把信纸展开,摊在邮筒表面写信。 这种私密的内容,我就不看了,背对着他站着。 一封信他写了半个多小时,才拍拍我的肩膀,让我转过身去:“信是装好了,邮票都没有,怎么寄?” “塞进去就行了,送去天国的信,人间的邮票有什么用?” 他将信将疑地把信封塞进邮筒:“妈妈会给我回信吗?” “看你表现。” “喂!我看你就是骗我!” “没有。” “就是!” “没有……” 那天之后,黄宇镇的妻子每天有了一个固定行程——上午送儿子去幼儿园之后就跑到汝矣岛有利银行分行的停车场蹲点往赵英民的车上扔臭鸡蛋。 收到来自天国的妈妈的回信的赵英民阻止了安保对她的拦截。 总有一天黄宇镇的妻子会放下的。 也许是儿子学业繁重起来的时候。 也许是儿子工作之后。 也许是儿子和女孩子交往、结婚之后。 生活的重心会随着人生阶段的改变而转移。 tbc. 国庆假期最后一天,我晚上五点出门做核酸,六七点逛胡同,就是想累了回去当咕咕,但是,我一看,妈呀30万字了!进度十分之三了!于是八点四十从被窝里钻出来码字。本想赶在12点前,结果就差了一分钟~ 第71章 你对我的意义 我以前对自己的人生是没有什么规划的,因为李玉替我规划好了,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欣然接受。第一是资金——他多年前就在a国康州给我设立了信托基金,我一成年就能支配;第二是事业——至少要继承他在有名集团的股份和艺林娱乐,第三是婚姻——婚不能不结,但他不插手,赵慧美也不插手,伯父伯母更加不会。 所以从小到大我都很自由散漫,如果没有系统,我就是个普通人,或许还不如普通人对社会的积极贡献——当然如果是从消费、交税、制造工作岗位来说又是另一回事了。 徐文祖和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的事对我影响很大,让我成熟了很多,握紧了周围还剩余的朋友们的手。 我的朋友可以有瑕疵,毕竟人无完人,但有的底线绝不能触碰,因为一旦触碰,就不能再称之为人。 等我忙过这段时间,我就要向毛泰久的“遗留问题”“下手”了。 2010年初,在我的不断纠缠下,无业人士田禹治和电视台助理徐仁静二人一起成为了我手下的艺人。楚灵儿嚷嚷半天也要当演员,我怕她被人身攻击,拒绝了,让她给田禹治和徐仁静当助理。 我一开始就是把他们打包推出的,花钱让作家专门为他们量身打造了一部甜到齁的都市男女言情剧,观众们无论看到哪一幕都会不自觉发出姨母笑的那种。 因为我在某电视台有一点点股份……真的只有一点点,所以该电视剧播放期间的gg也全是他们两个的代言。 无论观众愿不愿意,我都要往他们眼里和心里塞田禹治和徐仁静——已经在心里提前说了八百遍对不起、还给网络播放平台的会员价打了9折。 还好我像sx煤老板一样有钱有审美,不插手电视剧制作和宣发过程,俊男靓女的组合很快原地起飞,靠自身颜值和演技吸了好些其他gg商,让我放下了心。 他们本来就是一对,很快就被娱乐记者爆出在艺林公司给新晋艺人准备的宿舍中同进同出、如胶似漆,然后未经我许可,向娱乐记者透露恋情和很可能即将步入婚姻殿堂的劲爆消息。 我接到其他媒体的确认电话的时候差点没断气,我的助理直往我嘴里塞人参含片。 这部电视剧提前先拍一个月,然后边拍边播,一周放出两集,作家还有可能参考收视率对后续剧情进行修改,从拍摄到杀青、播完大约5个月。也就是说,田禹治和徐仁静这两个艺人,如果没有后续作品,演艺生涯就只有短短半年。 但一个是活了500多年的道士,一个是女神仙,我能说什么?只有尊重、祝福,然后替他们物色合适的明星情侣、夫妻真人秀,等他们生了孩子再上《爸爸,我们去哪儿?》和《超人回来了》等各种综艺,等他们“应该年纪大了”的时候化个老年妆出来上《一周的偶像》和《miss back》宣布复出,为他们已经长大的孩子参加选秀节目出道铺路。 第170章 唉,我真是个绝世好经纪人。 是时候出门物色新苗子了,顺便把毛泰久那边的“遗留问题”解决一下。 我开着车从市中心去了南相泰位于首尔东北郊区的104月亮村的gp人力公司,这里的房屋结构让我梦回1991年的大邱贫民窟——低矮的土墙、铁条防盗窗、用来压住铺着防水布的房顶的旧轮胎、倾斜的电线杆和凌乱的电线,居住者不是上了年纪的老人就是朝不保夕的中年打工者。 虽然每周都有各个行业的志愿者来这里帮助穷困的人们,但杯水车薪、收效甚微。 gp人力公司办公室所在的大楼有4层楼,是附近最高的建筑,但从外表看也不见得比其他房屋好多少,灰扑扑的墙上连瓷砖都不舍得贴。 刚把车开进gp人力的院子,就有人上前来敲车窗。 我降下车窗,任他打量:“相泰哥在里面吧。”我当然知道在里面,到之前我还跟他通过话。 “你是谁?来干什么?”他问,口气不是很客气。 本来也没指望南相泰的手下认识我,我没在意:“我是李俊秀,之前和相泰哥打过电话。你可以跟他确认。” 谁知道他既没打电话,也没亲自上楼去,反而对我道:“回去吧,现在他不方便见你。” 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没拨出就被他夺了过去:“无论你从哪里来,回去吧。” 好快的动作!我暗自将速度、敏捷加到10(耐力自从有了妖魔内丹就一直维持在111,不敢懈怠),推门、下车、抢回手机、越过他跑向楼梯间,用时0.01秒。 “站住!”他发出一声大喊,在空旷且安静的村子里传出老远。 他喊了,但却没来追我。 怎么回事?只是想通知谁吗?我不禁心生疑虑,上了4楼,到了gp人力公司的玻璃门前也没第一时间拉开它。 将听力加到9,我在原地站了起码两分钟,才拉开大门走了进去。 有人要躲,我给他机会。 gp人力的办公室只有四间房间,一进去就是会客厅,入口处斜对着门的地方有一个落地水族箱,养着几条风水鱼。 “原来是俊秀,稀客啊!大驾光临,有何贵干?”南相泰坐在会客厅的黑色组合沙发上,双手隔着西裤搓大腿——尽管只有一条脚筋在少年时期断了,他也习惯性地两条都搓。 他在掩饰紧张。 我看向财务室,他更紧张了,搓得西裤弄出明显的响声来,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才停止,架起二郎腿,十指相交放上去。 我没有找地方坐,而是直接问他:“你在电话里说泰久哥让你找人来加强我周边的安保?” “……是的。”语气迟疑的时候,他也在偷瞄财务室。 “他为什么认为我需要加强安保?” “去年金万锡辗转逃往华国延边,我在那边有一些业务上的牵扯,听到消息称他叫嚣着要买x杀你。” 我走向他的红木办公桌:“所以,金万锡到底为什么要杀我呢?你可以告诉我吗?” “我……我……我……”他“我”了半天,“我”不出个结果。 经我观察,这张桌子是bx进口红檀木,2米长、1.2米宽的话,重量得有个500公斤往上。我将力量加到30点,腿一抬,脚一勾,身一转,把身前的办公桌给挪到了一侧:“相泰哥,办公桌应该朝东。”放下的时候,桌腿和地面摩擦发出“pong”的一声巨大的闷响。 额头已经见汗的南相泰翘着的二郎腿也悻悻地放下了地:“是我不够讲究,哈哈,哈哈。” 我接着说:“所以,相泰哥,想好怎么回答我了吗?” 他的鬓角也分泌出了汗液,汇集在下颌。 “咔哒。”财务室的门开了,一身暗红色条纹西装的毛泰久迤迤然走了出来:“你再问他也不敢说啊,别再逼他了。” “我以为你喜欢躲着偷听。” 南相泰见状连忙朝他鞠了一躬,走出了办公室。 毛泰久走到我面前,几乎胸口贴着胸口,呼吸近在咫尺:“是的,我喜欢偷听。但已经被你发现,就不能自欺欺人了。” 我问:“你来gp人力干什么?” “因为担心你的安危,特意亲自来挑选合适的安保人员。”他说。 我朝他伸手:“还钱。” 他把我的手按下去:“好吧,挑人主动出击,去延边杀金万锡。” 我再次把手抬高:“还钱。” 他不厌其烦地一按再按:“好吧,挑人和我一起去延边杀金万锡。” 这次我收回了手:“你为什么对杀他这件事这么执着?” “因为我之前太大意了,俊秀。”他拍拍我的肩膀,“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我拒绝了他的合作邀请,以他睚眦必报的性格必然不肯善罢甘休的,所以我才叫南相泰安排人杀他,可惜南相泰这个蠢货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连累得你坠了江。你知道金万锡嚣张地打电话给我说已经把你扔进汉江喂了鱼的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吗?” “什么心情?”我挺想知道的。 他闭上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愤怒,以及可以肆无忌惮发泄愤怒的……如释重负。 “马克思说过,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当一个人因为脑死亡而再也不能扮演社会关系中的角色时,他就真的死亡了。 第171章 “如果你死了,那你这个人的其他存在形态对我来说就没有意义了。无论是神仙还是鬼怪,我都看不到,听不到,摸不到。也许你说我可以借助巫师的力量,但是任何以人为媒介的沟通在我看来都存在非本能的错误传达和本能的操控。没有了妈妈,没有了你,我可以去做我一直想做的事。 “杀戮。 “用人血画出你们在我记忆中最鲜明的样子。” 这是真话。他就是这个样子,除了长相,和天使一点边都沾不上。所以到底是谁睚眦必 报显而易见! “问题是你当初就不应该让南相泰带人去杀他!不至于!不至于你知道吗!”我说,“这 次你也不用亲自去延边杀他,你很闲吗?公司业务不处理了?比起让他死,我更不想你出了 意外,借给你的钱收不回来。我有应对的办法,你与其担心他买x杀我,不如担心我送他们 进警局的时候别把他们打死了。” 说话间,我随手在红木办公桌上按了几下,把桌子的大漆都按碎了,发出“吱吱”脆响,以示战力。 听见声响,他睁开双眼,然后举起双手:“好的,好的。我放弃了。接下来我们去吃烤牛里脊吧?我知道附近有家店,虽然小但味道是真的很不错。” 又想拿吃的诱惑我。但我很没出息,说:“好。” 我们走出办公室的时候,南相泰就在外面的走廊上站着等。 想起我看到的、gp人力办公室内的gg宣传单和其他资料,有跨国婚姻介绍的业务,我特意提点了他:“相泰哥,去年h国全国的婚姻登记约30万对,其中跨国婚姻33000对,几乎占到十分之一。在农村地区,有三分之一大龄新婚男性迎娶的是外国少女新娘,而且双方年龄差距巨大,语言不通、习俗不同、身份的不对等导致家庭暴力频发,许多媒体已经注意到这类事件了,连总理都称‘有损国格’。 “另外,去年a国军务部发布了《h国r体交易现状报告书》,将h国侮辱性地定义为“性出口国家”,每年有超过5000名h国女性通过jnd进入a国,很多都在从事性交易。 “我为什么和你说这个,我希望你懂。” 南相泰连连鞠躬:“我懂的,我懂的,谢谢,谢谢。” 希望你是真的懂,而不是敷衍我,否则等鞭子落到你身上,你就知道疼了。 下了楼,安静了有一会儿的毛泰久给我竖大拇指:“俊秀,你真厉害。你看相泰哥在你面前大气都不敢喘。” “是吗?” “是啊。好威风。你以后一定是个成功的领导者。” “哼,迟早我会进化得霸气外露,一见就摄人心神,望之生畏。” “啊,对对对。” 这一片区域的路况都不太好,所以我和毛泰久的司机——就是那个拦我的陌生面孔(我怀疑他也是毛泰久想带去延边杀人的人选之一)都开得比较慢,路过一片破旧的瓦房,一阵吉他旋律传入我的耳中,然后是悠扬、清越的少女的歌唱。 “……再也见不到你那美丽的笑容…… “你就像沙漠中的清泉……” 好熟悉!我猛地将车停下。 毛泰久的车降下车窗,他疑惑地说:“怎么了?还没到地方呢。” 幸好之前把听力加到了9,否则岂不是错过了!我兴奋地停好车,往声音传来的方向寻去。 “俊秀!” “嘘!”我侧着耳朵,确认方向之后越走越快,最后来到了某条小巷深处,停下了脚步。 一位少女和一个鸡皮鹤发的老人互相依偎着,一个弹奏,一个倾听。 他们屁股底下是石头做的门槛,背后是铁皮做的门、厚纸当的窗。 我彻底想起来她是谁了! 一周目我就想签的、连恶魔柳也想签的、那个在弘大前面的街道上唱歌的女孩子! 时至今日,虽然不明原因,但我还是被歌声打动了,想签她。我站在原地,直到一曲结束,才双手递上我的名片:“我是李俊秀,艺林娱乐的经纪人,您非常有天赋,不知道有没有那个荣幸成为您的经纪人呢?” 少女微张着嘴,非常意外。 那鸡皮鹤发的老人的神情却很复杂,他是替少女高兴的,却同时带了些嫉妒,然后才是对我的防备。 少女没有伸手接那张名片,那张名片却晃晃悠悠地掉到了地上,与此同时我的手心一阵疼痛,恶魔柳毫无顾忌地在所有人面前现了真身:“好你个李俊秀!你为什么总和我过不去!我观察了好久的潜在客户,你竟然敢抢!” 少女崩溃尖叫,老人拉着她疯狂奔逃,几个转弯没了人影。 毛泰久则看着黑色熔岩体表、时不时往外喷点儿红得透亮的岩浆的恶魔柳,神色兴奋,他甚至想上手摸! 柳冷哼:“多么美丽的一双手,烧掉只剩骨头,想必也还是很美丽。” 我立即挡在了毛泰久身前。 tbc. 第72章 柳的目标,牧师改行 毛泰久的声音里也透露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你是什么?恶魔?魔鬼?总不会是撒旦吧?” 要不是我张开双臂,他早就越过我去。我恨不能后脑勺也长两只眼去瞪他。 “你想知道?那就和我做交易吧。”柳嘴一咧,露出一口“核善”的白牙。 第172章 “那恐怕不行,我个人认为,我才是神。”毛泰久也笑着说。我都能脑补,他的牙齿也既整齐又干净。 我本以为柳会发怒,谁知道他竟然褪去那身“焦炭”皮肤,用我熟悉的中年男子形象隔着一个我与毛泰久交谈起来:“你真不错,我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以下解答是我对你的馈赠,总有一天我会从你身上得到回报。 “和人交流,就得用人能懂的方式,这一点我久经考验,早有准备。”柳叹了口气,“你对恶魔、魔鬼、撒旦的粗浅了解,可能和其他人一样,是从经书和文学作品里得知的。如果你读的是经书,那么你就应该知道,撒旦,那只是称号,是‘敌对者’、‘极恶’的代表,我还不配。如果你读的是文学作品,你可以认为我是魔鬼,因为我有脑子,讲秩序,而恶魔不会,怎么对人类,看它们的心情,不高兴了制造毁灭,高兴了,也可能制造毁灭。” 他看着我说:“我还挺喜欢人类的,因为人类认可魔鬼的价值观,我们和人类交易,就是为了使他们堕落,制造更多认可我们价值观的魔鬼,让自身和群体变得更加强大。” 可不能让他知道我以前默认他是恶魔,毕竟从他说话的内容和口气就能听出来他老不待见恶魔了。我没给毛泰久留面子,为了让柳放弃将毛泰久当成潜在客户,直接和柳说了:“那可能要让你失望了,他或许渴望堕落,但如果堕落,只会变成恶魔,制造毁灭。” 柳看向我身后的毛泰久:“他这么说你,你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他说的是事实。”毛泰久从身后伸出一只胳膊揽住我的肩膀,晃了晃,“不过有一点要说明,我有脑子。” 柳也没见得多失望,转换了话题:“李俊秀,我今天不想和你赛跑。” “你以为我想?”我说,“人家一个花季少女,家境贫寒但天赋异禀、心态积极、前途无量,你放过她不行吗?” “如果没有遇见你,你猜她多久能出头?”柳问。 “你当只有我有耳朵?h国经纪人死绝了?什么叫流行?朗朗上口的、为广大人群所接受的、能产生情感共鸣的,都叫流行,无论被谁发掘,她的音乐都会成为流行。”我反问。 柳用一种“你太天真”的表情看着我:“你以为我为什么选她?运气,虽然人类认为它捉摸不透,但我能看见,我看到了她即将面临的困境,我是为了让她不要被原本的命运摆布。” “还是那句话,你又不做慈善,比起她能从你那里获得的,我相信她失去的会更多。另外,世上没有如果,她遇见我了。”我说,“你可以骂我狂妄,但我是这么觉得的。” 柳渐渐失去了表情,他没有说话,但打了一个响指。 “轰!” 我是真的没有反应过来,全身的衣服都瞬间化为灰烬,等我察觉到的时候,只剩脚下的一堆灰和飘进鼻子的硫磺味儿。 感谢耐力点数111。 这事一出,毛泰久站到了我的身前,脱下了西装外套盖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脸很僵,手在抖。 此时,柳说:“我似乎嗅到了一丝丝恐惧。为什么不全是愤怒?你看,归根结底,你还是个人。” 背对着柳的毛泰久还是没有表情。这让我有点着急,连忙抱住他的脸小心摇晃:“泰久哥!泰久哥!” “毛泰久重要还是那个女孩儿重要,我想你心中有数。”柳冲天而起。 然而下一秒我就加速上前一跃,抓住了他的脚:“这次换我追你吧!制服你,不就鱼和熊掌兼得了?” 他一声大笑:“美得你!还鱼和熊掌兼得!知道天上有多冷吗?我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 有耐力点数,我也不惧:“你老家不是热得要死的地狱吗?你难道不怕冷?” “哼!”他那只洁白的单翅“嘭”一声展开,开始呼扇了,使得我们斜斜地越飞越高。 “你看!我上次就说你作弊!”我大喊。快气死了。 他不说话了。 一开始我低头还能看见毛泰久,后来只能看见连成一片的104月亮村,再后来是整个首尔东北郊区。 1000米。 2000米。 3000米。 忘了在哪里看到的了,空气干燥的情况下,每升高1000米,气温下降约6度,首尔现在还是春天,地面只有15度,到4000米的时候,我和柳周围的气温就只有零下9度了。 他还在飞,冻得脸发青:“认不认输?” 冷我是不冷的,毛泰久的西装外套早就掉了,我光着屁股,单手从储物格子掏出氧气面罩和氧气罐给自己扣上。 这回气得要死的换成柳了:“你!你!你作弊!” 我给他做口型:你做初一,我做十五,大哥别笑二哥,脸上麻子一样多。 他上下牙相撞,“咯咯”作响,单翅挥舞得更用力了。 大概过了十几分钟,氧气罐里的氧气用尽,脚下是汪洋大海,我把氧气面罩和氧气罐摘了,往底下一扔。 “哈哈哈哈哈……咳咳咳咳咳咳……你是不是要认输了?”柳大喜。 我当着他的面拿出了第二个氧气面罩扣上。 柳:“……” 他不再往上升,而是在空中转着圈地飞,想甩掉我,我死死攥着他的脚踝,没让他得逞。 第173章 他又起一念,不再飞了,带着我直往下坠落。 我跟着他往下落了好几千米,眼看还剩几十米要撞上海面了,才摘下氧气面罩开口:“我皮糙肉厚不怕水压,你要是不怕寄身的这位没了身体,你就接着往下降,当然如果你们的契约里没这条就当我没说。” 柳紧急踩了刹车,悬停在半空中。 思考了很长时间,他才松了口:“李俊秀,两败俱伤不划算,我们各凭本事吧,我去诱惑堕落,你去避免堕落,怎么样?” 我说:“好。回去月亮村吧。” 我话音刚落,就和柳重新出现在了那条巷子里、毛泰久的面前。 毛泰久震惊地看着突然凭空出现的我们。 我震惊地看着柳。 柳说:“我一直可以这样做,只不过和你讲了一点点公平,而且,今天我是真的累了,用魔力偷个懒,等会儿我还要坐你的车回三清洞。” 搭顺风车说得好自然好不做作。我答应了。 而回过神来的毛泰久把西装外套下的马甲也给我披上了,我这才想起来:哦,我还光着呢。 回到停车的地方,那个新司机看着我们三个从巷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那个从震惊到“城会玩”的表情我一辈子都会记得。 出了柳这个事,我是有话要和毛泰久说的,就让柳开我的车走,我去坐毛泰久的车。 让司机把挡板升起来之后,我面向毛泰久,他却转开了眼。 我现在是有点辣眼睛,于是在座位上缩成一团:“泰久哥。” “嗯?” “你还害怕吗?”我问。 “我不害怕。”他说。 我知道他骄傲,所以顺着他的话说:“我就知道你不怕,不就是一个魔鬼吗?还不是被我打败了。他要是个普通人,肯定也不是你的对手。” 他勉强笑着给我鼓了几下掌。 我再接再励:“因为我打败了他,所以我比他强,你有什么愿望,当然除了杀人啊,我都可以为你实现!” 前方开车的柳一声大吼:“我忍你很久了!你说话注意点!谁被你打败了!” 我不理他,只看毛泰久。 “你比他强,那是我亲眼所见。”他点了点头。 柳:“喂!” 这脸色也还是不好看啊。我说:“泰久哥,我们还去吃烤牛里脊吗?” “吃啊,不过得先给你买套衣服穿。”他终于转过头来。 柳:“有人理我吗!” “那吃完烤牛里脊我们先逛街,然后去打拳,今天一天我都会陪着你的。”我说。 毛泰久说好。 前方,柳开着车进了岔路,和我们分道扬镳了。 那家烤牛里脊很好吃,就是店里提供的清酒味道不怎么样,毛泰久叫司机另外买了华国名牌白酒,和我喝得满脸通红。 我们都醉了,但还记得要去打拳,互相搀扶着,走得歪歪扭扭,司机不远不近地跟着。 我才知道原来耐力111也经不住这么喝酒,也不知道是不是酒进了我的肚子的关系?但妖魔内丹也在肚子里啊?难道它是固态我吸收不了所以对我没造成伤害?我的思维已经开始发散了。 毛泰久脚下一扭,刚要往地上倒,我就一把捞住他胳膊,自己往他身前一蹲,把我往我背上一送,轻松地将他背起。 也许我脑子真的不清醒了,我对他说:“泰久哥你别害怕也别自卑。柳是魔鬼,还不是撒旦那个级别,就是普通魔鬼,可你是普通人吗?不是啊!你是成运通运集团毛代表!你们不在一个赛道上!知道了吗!” 他一边说着知道知道,一边在我背上搞出“悉悉索索”的动静,我正在想他在干嘛,嘴唇就被什么东西怼了怼。他说:“司机买酒,没让找零,买了几根棒棒糖。” 我问:“你吃了吗?” 他含糊着说:“正在吃。” 我“啊呜”一口从他手上叼走棒棒糖,舌头一卷,尝到甜头了才空出一只手捏着纸棍从嘴里转着圈拿出来。 看了眼,是我喜欢的牌子,于是重新塞进去:“谢谢泰久哥。你还没答应我,要回答知道了才可以。” 他说:“知道了。” 天刚擦黑,路上行人很多,经过时都以好笑的表情看着我们这两个醉鬼。 我迷迷糊糊看到一个男人也和我一样背着人,只不过我只背着毛泰久一个,他一脸生无可恋、弯腰驼背地背着3个大人,腿上还挂着个小男孩。 我打了个招呼:“先生你挺厉害啊,背4个人。” 他猛地扭过头来看我,还想伸手拉我胳膊,被紧跟着我们的司机阻止了,他似乎在哀求着什么,我没听清,直往前走。 最后拳肯定是没打成的,我直接把毛泰久背回了他的高层公寓,在他家住了一晚。 在那之后不久,我签了那个在月亮村里弹吉他的女孩子。 她叫金怡景。 正在我忙于给她找专业声乐老师培训时,柳带着一个清秀的青年男人到艺林找我来了。 我们在公司一楼的咖啡厅坐下。 柳向我介绍带来的男人,说他叫河立。 我说哦。 柳说他以前叫徐冬春。 我说哦。 看我反应淡淡,柳才说:“就是那个金怡景身边的老人。” 我:“!!!” 第174章 我猛地把头扭向“河立”。他避开了我的视线。 柳说他错了,比起还有青春和天赋本钱的女孩子,当然是半截身体入了土、既没钱又没时间还对实现音乐梦想有期待的老人家更容易堕落啊。 我无话可说,只能看他嚣张地狂笑离去。 “河立”从椅子上站起来,朝我鞠了一躬,也跟着走了。 “李俊秀,两败俱伤不划算,我们各凭本事吧,我去诱惑堕落,你去避免堕落,怎么样?”我的耳朵里、脑子里一时全是柳在月亮村的时候说的这句话。 他说他去诱惑堕落,没说目标是谁。 我上当了。 在我还没把这事放下的时候,牧师也来找我了。 还是那家咖啡厅。落座之后,他说,你可以不说话,只听我说吗?我在惭悔室聆听过无数个兄弟姐妹的祈祷和赎罪,但是从没向别人倾诉过。 举手之劳。我说好。 他说了一堆宗教之间互相影响、互相借鉴、互相融合的案例,才说到重点:三个神仙里,一个信道教,一个信佛教,这两个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只有他信jd教,无论是法统还是别的什么,始终找不到相通的地方,所以他放弃了。 当牧师聆听“兄弟姐妹”们的苦恼和忏悔是助人,当警察惩恶锄奸也是助人,不如去当警察。 从牧师到警察,您这跨行也跨得太离谱了吧?不怕劈了岔。但是,尊重、祝福。我说:“……祝您一切顺利。” tbc. 第73章 妖魔内丹后续,食之无味 如果你是一个经纪人,刚签了一个歌手,你需要为ta做什么?你最担心的又是什么? 艺林娱乐十几年来都是签演员——有演而优则唱的,但不是主业,最多当作回报粉丝的福利。到我这里,突然签了一个歌手,一切都要从零开始。 不过我不怕。 我有钱。 我高薪挖了一批业内有名的音乐制作人、母带工程师、混音师、编曲师、音频系统工程师、制片、发行、法务等等,借艺林的办公场所建了一个新的音乐厂牌:艺林音乐工作室。 当然这是暂时的,我先这么借着,买楼的事还没谈好。 虽然目前我只签了金怡景一个歌手,但要为以后签更多歌手做好准备。 我把金怡景叫到会议室,和她讲述我为了开展音乐事业都做了什么,停下来战术喝水的时候,抬眼瞄见一直专心听讲的金怡景正哗哗流眼泪,感动得浑身颤抖。 感动就对了,你感动我才能更好地继续下一个话题。我放下水杯,把屁股底下的椅子拉到她身边:“怡景,你看,我们的前景是很光明的,所以,有一些问题,我需要你坦诚交代。” 她“嗯嗯”点头。 “作为一个经纪人,我最怕艺人搞幺蛾子了,我之前的两个新推出的演员,都没和我商量就把他们是情侣还准备结婚的事告诉娱乐记者了,打了我一个措手不及,你不会这样的吧?”我殷切地朝她眨眼睛。 “不会的不会的。”她连连摆手。 “好的。”我两手一拍,“这个问题过了,下一个问题,你没有霸凌过同学吧?” 她把头摇成陀螺。 “也没什么药瘾吧?没酒驾过吧?” 摇头,再摇头。 “好的!”我总结,“总而言之,你没有违法犯罪的想法,也从来没有实施过,履历清白。” 当我说到“履历清白”的时候,她的脸色就变了。 我急忙问道:“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她脸上的泪水滚落得更快了。 “怡景,只要不是恶性事件,咱们都能解决的,你得和我说到底是什么事,我才能帮你啊。”我长这么大,今天是第一次弄哭女孩子。刚才是故意,现在不是,心慌得一批,迅速从纸巾盒里抽纸往她手里塞——直接擦眼泪太亲密了,会议室的百叶帘都没拉,我怕别人看见说她闲话。 “呜嗯嗯嗯嗯嗯……” 但是她哭得太狠了,擦的速度比不过流的,所以眼泪鼻涕从脸上流到下巴再落到胸前,很快就打湿一片。 我词穷了,眼看着她哭得背都弯了,如果不是坐在椅子上,早就坐到地上去了。 想伸手拍她的背,又不敢,还是那句话,我和她还没亲密到那个份上。 等她稍微能控制情绪了,我才开口:“怡景,哭不能解决问题,你说出来,我们把它解决了,以后你才不会再为这个问题感到痛苦。” 然而等她说完她最近的遭遇,我才明白魔鬼柳所说的运气。 我只知道她住在月亮村,家境不好,却不知道她母亲改嫁,跟着母亲的她经常被继父家暴。 我只知道她和老人徐冬春是邻居、音乐上的知己,却不知道徐冬春带她去参加酒店的喜宴、偷走了礼金,害她被当成小偷抓了,回了家之后反抗继父的殴打,又失手推倒继父致使其脊髓损伤、瘫痪在床。 如果继父要告她,她就会坐牢。以她和继父之间的恶劣关系,这很可能发生。 她才十六七岁啊!如果去坐牢,还有什么未来可言?! 我想起那个和魔鬼柳签了契约后恢复青春、改名“河立”的徐冬春。 柳本可以瞒着我的,但是他太想炫耀。 两个“音乐知己”的遭遇这么一对比,我又气又心疼,气徐冬春,心疼金怡景。 第175章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顿了顿,等她把视线放到我脸上,“我能找到徐冬春,让他付出代价,你想怎么做?” 她摇摇头:“不可能的,他已经失踪了。警察都找不到。”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想怎么做。” 她咬住下唇,很久以后,还是摇头:“他和我一样穷苦,我想他一定很需要钱,才会那么做。” “你!”我从椅子上站起来,在会议室里转圈圈。 金怡景看着我的眼神告诉我,她真的是这么想的。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烦!为什么面对一个善良的人我会这么烦躁!是因为她轻易地原谅了对她作恶的人吗!活生生的、褒义的圣母,我这辈子第一次见。 转了五六圈,我在她面前停下来:“徐冬春这事放一边,先解决最紧急的,带我去见你的继父,我去说服他。” 她擤了擤鼻涕,点头说好。 说服他的继父金泽相放弃起诉很容易,就两条:治疗、给钱——最好的医疗条件、金怡景所有收入的四分之一。 之前金泽相想要全部,我告诉他,要么接受我的条件,要么在某一天悄无声息地死去。 他说我不敢。 我说你可以只把我的话当言语威胁恐吓,不就是赌吗?叔叔这辈子赌赢过几次? 他妥协了。 威胁别人,我也会,如果是必要的,我会很擅长,特别是威胁恶人,一点心理负担都不会有。 解决了金怡景继父的问题,我捡起了徐冬春的事。属下传给我资料的时候我正在和李玉吃早饭,顿时食不知味。 徐冬春这个人,青年时期曾和目前老虎制药的社长李忠列组成乐队团体“肝胆相照”出道,后来主唱李忠列单飞,组合解散,徐冬春的音乐事业从此跌入谷底,开始穷困潦倒的流浪歌手生涯。 在此期间他曾与名叫倪成雅的女人相恋,对方为他生了一个儿子倪成浩,前一段时间他在酒店参加婚宴时偷礼金就是为了缴纳儿子的医药费。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处理。金怡景的生活悲惨吗?悲惨。徐冬春的生活悲惨吗?悲惨。两种不同的悲惨,不可比较。我同情和理解他的作为,但依然愤怒。他现在不是重返青春了吗?如果他功成名就,他还会不会想起曾经有个叫金怡景的女孩子因自己陷入绝 境? 我想等一等,看一看。 放下手机,我夹了一筷子芥末八爪鱼,放进嘴里咀嚼,才嚼了两下,立马抓过一张抽纸捂着嘴吐了出来。 “爸爸,今天的芥末八爪鱼怎么没有味道?” 李玉也夹了一筷子进嘴里,眉毛和眼睛都抬了起来,一看就是被芥末刺激得上头了,眼泪都快流出来:“有味道啊。” 我又试了一次,还是吐了。 李玉安慰我:“音乐工作室得业务刚开始,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失败了也不要紧,失败是成功之母,积累经验,争取以后做得更好。” 我“嗯嗯”着敷衍他,去夹平时很少吃的红通通的泡菜。 嚼了几下,看李玉在看我,我忍住了没吐,吞了下去。 味同嚼蜡。 再试其他也是一样的结果。 完了,问题大了。吃是刚需和人生乐事,吃东西没味道,我还活不活了? 这时画坛念想出声了:“终于出现了,人类吞食妖魔内丹的恶果。我还以为你与众不同,原来也是一样结局。” 好久不说话,还以为它不存在了。我问:“什么结局?”一边问,一边伸出筷子去夹腌牛肉吃。没味道是没味道,为了饱腹,还是要吃的。 对面的李玉听我自言自语,又立即放下碗筷开溜了。 画坛念想说:“普通食物不能为你提供能量,血食才可以。” “茹毛饮血,万万不能。”我坚定地道。 “那你等死吧,迟早被吸成人干。”它冷冷地说。 次日饭桌上出现了以华国进口sx老陈醋、hn黄灯笼辣椒、新鲜的鸭血豆腐为配料的菜品。 不止我吃得津津有味,李玉也吃得津津有味。 “这……这……这……”画坛念想结巴了。 “今天吃鸭血,明天吃猪血,后天吃鸡血,大后天吃羊血……轮着来。”我说,“都是血,吃什么不是吃?煮熟了也就流失一些蛋白质之类的营养物质。没有味道,那就说明食物对我的味蕾刺激不够。各种程度的酸甜苦麻辣,我有很多时间一一尝试。” “随便你吧。你如今是妖魔的味觉了,前一段时间还裸眼见了鬼,变成妖魔,只是时间问题。”这句之后,它再没说过话。 前一段时间我裸眼见鬼了?在没加视力点数的情况下?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我边吃边回忆,终于想起来,和毛泰久喝酒那天晚上在路上遇见一个男人背着3个人,腿上还挂着一个小男孩,原来都是鬼吗? 被画坛念想一提醒,我开车去艺林的路上都在看公路两边,这才发现,即便不加视力点数,我也能看到行走在人群之中的“非人”——不止有无形体的鬼魂,还有有形体的、暂且称之为“物怪”的存在。 “物怪”,即年代久远的或受人影响深远的物体所化的怪。这一路上我看见的“物怪”很多,家具类就是桌子椅子柜子等,文具类就是毛笔、砚池、书籍等,还有质地不同的饰品……一时半会儿都说不完。 第176章 在我看的这段时间,有好些“物怪”被人捡走。 “嘶……”我不能判断它们的善恶,况且它们有没有善恶的标准还不一定,只知道这些人接下来的生活一定会很“精彩”。 前方红灯,我降下车窗。 右手边的那辆是去年9月出的柯尼塞格ccxr trevita,开车的还是个戴着墨镜的帅哥,我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他摘下了墨镜,不耐烦地瞪我一眼,这一眼我俩都愣住了。 “你……那个能找到天国的邮筒、我不现身也能看见我的家伙!”他说。 “邮递员?”我很疑惑,“活人可以当天国的邮递员的吗?” 他用手指比划了一个2:“出了车祸,命悬一线,兼职两周。” “哦哦,这体验,真特别哈。” 尬聊两句,他扔给我一张名片,说有空一起喝酒,灯一绿,“轰——”的一声,消失在我眼前。 就这种开车的态度,你别过一阵又去兼职邮递员了。我看了眼名片:xx talk 申在俊。 申在俊?!我想起来了,有一段时间这个名字经常出现在李玉口中,当然,不是什么好话。他是从有名集团辞职出去单干的it新秀,本身就有雄厚的背景,还获得了华国企鹅集团的投资,事业如日中天。有名集团则被人说留不住人才blablabla,那时候风评不怎么好。 希望你在知道我是谁之后还愿意和我喝酒。我把名片收好。 到了公司,第一件事就是去面试金怡景的助理。 由于来应聘的人不多,我是一个一个分开叫进会议室交谈的。前面3个表现平平,我没让他们回去等通知,直接告诉他们不是他们不优秀而是哪里不符合岗位的要求,就让他们离开了。跟他们客气就是在浪费双方的时间,我不喜欢。 第4个进来的时候我愣了一下。 看长相是那天晚上那个背着4个鬼的落魄男人没错,只是这个神情举止…… 我刚要开口让他做个自我介绍,他就浑身一抖,身体里飘出个腹部如怀胎十月一般的西装胡须男鬼。 他疑惑地四处张望。 胡须男鬼把他的头掰过来对准我:“快!面试呢!再找不到工作就没钱买烟了!” 我:“……” 他:“……” tbc. 第74章 李俊秀,邪恶的资本家 看他这样似乎还没认出我来。“请您做一下自我介绍。”我说。 “我叫江尚万,今年34岁,前一份工作也是艺人经纪,从我大学毕业就一直在从事相关工作,即便我所在的艺人经纪公司在业内并不出名,但我依然热爱这份工作,和我合作过的艺人对我的评价都很好,啊,和我合作过的艺人有……”江尚万花3分钟简单介绍了一下过往职业经历和主要成就。 他工作过的经纪公司何止是不出名啊,我用手机搜他简历上的公司名字都没消息,搜艺人名字倒是有,18线开外那种。 看我用手机在搜,他急忙说了一句:“其实可以不用搜索的,倒闭了,公司也没给艺人买过通告。” 有点惨啊。我放下手机:“我能问一下,是什么原因让您十几年如一日地待在一家始终发展不起来的公司的呢?” “因为那是我第一份工作,社长对我像兄弟一样,公司倒闭了,他也觉得很对不起我,给了我丰厚的补偿。” 我不禁问道:“冒昧地问一下,您不会是该公司唯一的经纪人吧?” “您怎么知道?”他还一脸疑惑。 我看了一眼他简历上那少得可怜的工资,怀疑他这么多年来有没有涨过工资。 在我考虑的时候,挺着大肚子的胡须男走到我跟前:“孩子,你看的见我的吧?我跟你说,他既诚实又吃苦耐劳,要的钱也少,选他没错的。” 江尚万辛苦地找着角度对他挤眉弄眼,碍于我的存在,没敢说话。 我已经打算要他了,就没有隐藏自己的能力,问胡须男鬼:“你和他什么关系?” 胡须男鬼两眼望天。 江尚万震惊万分地看着我。 “以您上一份工作的两倍工资,雇佣江尚万先生和您身边的4个‘朋友’,如果同意,我们就能签劳动合同了。”我说。 江尚万还没回过神,胡须男鬼跳脚了:“你怎么这个样子!我还以为你是好人!一份钱雇5个人,其中还有一个是孩子,亏你想得出来!你是什么邪恶的资本家?” 不但想得出来,我还说出来了呀。如果这么离谱你们都答应了,那肯定关系匪浅,我才敢用啊。我是给金怡景准备了保镖,但明里暗里都有人保护,金怡景的安全就更有保障。 江尚万尴尬地从面试的椅子上站起,朝我鞠了一躬,就要离去,被胡须男鬼拉住了胳膊。 胡须男已经平静下来了,也朝我鞠躬:“我同意了,谢谢您。您不知道这份工作对他来说有多重要。” 我当然知道一份工作对一个失业的中年男人有多重要。新闻里、现实世界中,例子太多了:没有房产又失业,再就业屡屡受挫,面临日渐减少的存款,日日焦虑,别人有而自己没有,就会怀疑自己无能,对社交失去兴趣,为了不给亲友添麻烦,极端的甚至想自我了结。 “你可以代表江尚万先生的所有‘朋友’?”我眉毛一抬。 “是的。” 第177章 “江尚万先生您也同意?”我向江尚万确定。 江尚万垂头丧气的:“您觉得我能对他们说不的话,还会出现在这里吗?” “江尚万先生!”我加重语气。 “是,是!”江尚万挺直了背。 “金怡景是我新签的歌手,她还不满17岁,缺少社会经验,我希望您能和您的‘朋友’好好辅助她、保护她,能做到吗?” “是,啊,能!”江尚万快速点头。 “好的,你被录用了。出门左拐,去找办公室第一个工位的刘礼,他会替你处理入职和签劳动合同之类的事项。” “我……我这就被录用了?”他鞠躬之后难以置信地被笑嘻嘻的胡须男鬼拍着肩膀推出了会议室。 而我则给手下发了信息,让他们去查江尚万的人际关系。 中午吃午饭的时候,我就收到了手下发来的调查结果。我以为的“朋友”,原来是江尚万的家人:爷爷、爸爸、妈妈和哥哥。20几年前一家人开着新买的车出去旅游,结果出了车祸,只剩江尚万活了下来,他还失忆了,进了育幼院。 因为一直以来都是孤独一人,所以在失业后多次尝试z杀了此残生,均以失败告终——我猜这里面必定有他家人从中阻挠。 等江尚万想起来的那天,他应该会再次感受到幸福吧。不过这跟我没多大关系,我比较重视几个月后的、金灿日和徐志允的订婚宴。 因为多年来只给我回复【……】的金光日发了一句【我要去南边参加金灿日的订婚宴】。 他竟然要来参加订婚宴! 他们两兄弟哪来的兄弟情深? 而我回复他的【你什么时候来】、【哪一班飞机】、【我去机场接你】等问题,他再也没有回复。 是的,连【……】都没有。 他不把我当回事了? 2010年5月6日,毛泰久30岁,他拒绝了父亲毛基范为他举办隆重生日宴的计划,只把一众好友和合作伙伴叫到了毛家吃了顿晚饭。 饭后我和他在后院大伞下的沙发上坐着聊天,他问我送了他什么礼物。 我说:“没有礼物。” 他“嗯?”了一声。 “有啦,有啦。”我说,“男士香水、naver搜索成运通运集团的一个月gg排名。” “非常实用,我很满意。”他说。 正聊着,韩英兰姨母端着两杯有解酒作用的蜂蜜水过来了,把水杯塞进我俩手里,坐到了沙发上。 我一口干了,放好水杯,屁股一挪,侧着身体坐到姨母旁边,把脑袋放到了她的大腿上。 她朝毛泰久招手。 毛泰久说:“我30了。” 我也朝他招手。 他叹了口气,走过来和我一样把头放到他妈妈大腿上。 我头皮一阵发麻,是姨母在替我按摩。 我说:“姨母一定要长命百岁,身体健康啊。” 她笑着说:“借你吉言。” 离开毛宅之前,我往来送我的毛泰久手里塞了一张“wedding工厂”的名片。 他一脸莫名其妙。 “您今年30岁了,泰久哥。”我郑重地道。 他无语地看着我。 “今年a国密西西比一男子y求不满xq邻居农场的老母猪……”我话都还没说完,他就脱下居家拖鞋来追打我。 “欸欸欸,别打别打,我错了我错了……” 那天晚上他一直光着脚追我追到李家别墅外大门。 我脑壳上多了好几个包。 哼,要不是我让着他。 2010年8月和9月,h国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偷白菜季节。 这种事情从1970年就有记录了。 今年因为第7号台风“圆规”的影响,h国至少损失了685.2亿h元,人员伤亡数十。白菜减产,价格上涨,zf不得不紧急取消过去的进口禁令,向华国进口白菜救急,8 天内从华国东北4省进口了522吨大白菜,但国内的白菜仍然卖到4850h元(28元rmb)一颗。 周末我在家休息,刷到关于白菜大盗的新闻的时候,原牧师、现刑警黄顺范(成为警察 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我怀疑他仗着神仙手段或找人帮忙了,名字也是假的)找上门来了。 他不自报家门我都没认出来,实在是外表变化太大了,身材魁梧,比以前高了起码10 厘米,不仅没了地中海,头发和胡子还又黑又浓。 他站在大门口直接说明了来意:“白菜大盗的新闻看过了吧?” “嗯。” “我成为警察的第一件案子就是抓白菜大盗。” “哦,祝你成功。”我打着哈切转身,被他拉住了手臂。 “俊秀啊,这是我第一件案子,而且,农民们辛苦一年种下的白菜,白菜大盗开着车一车一车给人偷走了啊,我看着农民报警的时候那叫一个痛心呐。”他剩下那只手“pongpongpong……”捶胸口。 我哈切都打不下去了:“你想让我怎么做?” “跟我一起去抓白菜大盗。” “你们警局这么缺人手啊?” “不是,有的涉案金额少……” 得,纯粹是他自己过意不去。我问:“去哪里抓?给我个范围。我带点人去。” “江陵(江原道南部)。” 从首尔去江陵要开3小时的车,你也不挑个近一点的地方当警察。我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第178章 他整个人挂在我的胳膊上:“俊秀啊……俊秀啊……我教你‘缩地成寸’的法术,啊,来回我们都用法术,不开车。” “你有这法术何愁抓不到白菜大盗?” “这不是不能暴露吗!” 为了“缩地成寸”,我还是和“黄顺范”去了江陵——打引号是因为神仙说黄顺范早就在某个任务中死去,灵魂都被阴间使者接引走了,神仙就占了他的身体。 出发前我问他:“神仙能占用人类的身体吗?” “你又是从哪里看的传说说神仙不能占用人类的身体呢?”他反问我。 也是啊。人家有这种能力,用不用只看人家想不想。我不再问了。 我看他拿出一张打印的江陵市某地的街景图,拉着我往里一钻,眼前顿时五彩缤纷,乱象齐发,像掉进了拉成一条一条的调色板,等视线恢复正常已经是好几秒钟以后了。 出来之后我顾不上看身在何处,眼前一花,脚下一软,双手撑着地面“哇……”地一口吐了出来。 神仙“黄顺范”给我轻轻拍背。 好不容易视线恢复正常,更严重的事就摆在了眼前,我艰难地抬起手指了指街角裤子褪下一半正朝着电线杆撒尿的青年男子:“他,看到,了啊。” 那头发凌乱的青年男子:“嘿嘿嘿嘿……”发出一阵傻笑。 几个小孩子成群结队的欢叫着:“哈哈哈哈哈哈……傻瓜邦东九……不要脸……”从巷道经过,往他身上扔了好些小石子儿,他也还是在笑,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褪下的裤子全被尿打湿了。 “黄顺范”松了口气:“没事,是个傻子。” 我拿出纸巾擦了擦嘴,直起身体:“您选址能靠点谱吗?” “下次一定。”他拉着我离开了那个弥漫着骚气的街角。 那个叫邦东九的连忙拉上裤子跟上了我们,我们跑他也跑,体力惊人,甩都甩不脱。 “算了,算了,他愿意跟就跟吧。”“黄顺范”没把他当回事。 “黄顺范”和我在村子外面整齐的白菜地里蹲守了一个晚上,浑身泛着骚气的邦东九也跟着蹲守了一个晚上,什么都没发生。 tbc. 第75章 李俊秀,电子榨菜 天蒙蒙亮。 “怎么会没人来呢?”神仙“黄顺范”从菜地里站起来,挠头。 要不是耐力点数,我的双腿早就水肿了,还用眼过度,最开始困的时候还能流出眼泪,现在泪痕都干了,一擦都是白色粉末:“你都不知道还问我?” 经过一夜风吹,傻瓜邦东九都不骚臭了,这会儿一边用手背擦鼻涕一边看着我们笑。 “别笑了。”我说,“你脸都笑僵了。” 他还是笑。 “咕噜噜……”我肚子叫起来了。 “黄顺范”谄媚地道:“俊秀啊,我们去吃早饭吧,吃完找酒店好好休息一天,晚上再来守着。” “还来?”我感觉我的肾隐隐作痛。 “你就当积累功德了。”他拉着我走上田埂,“诶,小心小心。” 邦东九紧紧跟在我们身后。 我一扭头看他,他就站住脚,不看他又再跟。 我放开“黄顺范”的手,从储物格子取出一个热气腾腾的鱼饼,在他视线里晃两下,扔到他怀里。 看他吃得眉开眼笑,我对“黄顺范”叫了声:“跑。” 然后就变成了我和“黄顺范”在前头跑,他嘴里含着鱼饼甩开了膀子追。 昨日重现。 我们跑回了村子里,找了半天没找到一家开门营业的饭店,我这才想起h国人的饭店上午10点左右才开门,村子里还没有24小时便利店。 “你赶紧施展‘缩地成寸’,我要回家吃饭睡觉。”我说。 “你怎么这么娇气?”“黄顺范”说,“在哪里吃饭睡觉不是一样吗?你以为施展法术不耗费神力的啊?” 难以置信。我指了指自己的脸:“我娇气?我娇气我会跟你一起在白菜地里蹲一晚上?” “我错了我错了。”“黄顺范”立马道歉,“要不我们打车去市里吃饭吧。” 我勉强同意。 邦东九就站在我们旁边眼巴巴地看着。 “……”心里不落忍,我又给了他一个鱼饼。 等车来的时间里,因为他这种巴巴的眼神,我陆续给了他5个鱼饼,他围着我走了好几圈,就想知道鱼饼怎么来的。“黄顺范”也厚着脸皮找我要了一个,吃完之后直比大拇指,并问我为什么不吃。 “我为什么不吃?”我指了指自己的肚皮和脑门上的两根牛角,“也要我吃得下去才行啊。” “辛苦你了。”“黄顺范”叹了口气,旧事重提,“所以成仙的事……” “不嗑丹药、不乱搞男女关系。”我断然拒绝。 他再次叹气,转动脑袋四处看看,换了话题:“这里的‘月亮村’和首尔的很像啊。” 是的,这里也是“月亮村”。在h国,这种在缓坡上密密麻麻连成一片的板房就代表着贫困,都叫“月亮村”。自2006年起,h国政府就倡导实施大规模公共艺术计划,由h国文化体育观光部选择32个被认为较为落后的地区加入部分装饰艺术达到市容美化,于是“壁画村”遍地开花,吸引了不少游客前来观光。 我对邦东九道:“你一个晚上没回家了,快回去吧,家人该担心了。” 第179章 他还没回答,路过的两个小男孩就说:“他没有家,也没有家人,一直到处流浪,不会有人担心他的。” 怪不得叫“东九”。印象中在h语的某些语境里,“东九”有傻傻的意思。 邦东九不会伤心,但我会难受。 没有家,没有家人,已经成年的智力障碍者,还生活在“月亮村”,可见生活有多么艰难。我问“黄顺范”:“神仙,有能让人吃了变聪明的药吗?” “黄顺范”把手伸进衣服里抓挠了很久,抓完之后两手一搓,搓出个小指甲盖那么大的皴,递给邦东九:“吃。” 邦东九“嘻嘻嘻嘻嘻嘻嘻……”笑着学他从身上搓了搓,搓出来一条细细的皴,递给“黄顺范”:“吃。” “黄顺范”:“……” 幸亏我不是洁癖。我:“……”原来不止济公,所有神仙的皴都有治病的功效啊? “黄顺范”上去就和邦东九纠缠在一起,想强硬地喂他吃下去,但邦东九力气大得很,挣扎不已,两个人都快滚到地上去。 最后出租车来了,我、“黄顺范”、邦东九都上了车,“黄顺范”也没能成功让邦东九吃下那颗“神仙的皴”。 “黄顺范”在车上问我:“你为什么让他上车。” 我说:“他变聪明了我就让他走。” “是——吗——”“黄顺范”拉长了调子。 “是啊。”我扭过头去看窗外。 周日白天一天没什么好说的,都睡过去了。 我包了邦东九一天三顿饭和酒店,让“黄顺范”自己找机会给他吃皴,洗漱完就倒到床上睡了个天昏地暗。 傍晚,“黄顺范”叫醒我的时候,邦东九还是老样子。 “你行不行啊?”我说。 “我当然行。”“黄顺范”说,“问题是他也很行。” 我顶着一头乱毛从酒店的床上爬起来,找“黄顺范”要来“神仙的皴”,取出一个鱼饼,背对着邦东九把皴塞进鱼饼,再递给他。 他“嘿嘿”笑着几口吃掉了鱼饼,正当我期待他恢复正常人的智力的时候,他却“噗”的一声从嘴里吐出了“神仙的皴”。 “……这种时候就变聪明了。”我又朝“黄顺范”要皴。 “黄顺范”摇摇头:“没了。我挺爱干净的,而且作为神仙,身上的浊物本来就少,就那一颗还是差点把皮都搓红了才凑出来的。” 我忍住不适弯腰去捡皴。 “黄顺范”又道:“别捡,落地就失效了。” 那只能暂时打消这个念头,等神仙再攒一攒。我直起腰,打着哈切泪眼汪汪去了卫生间解决个人卫生,出来的时候,已经患上了江陵市某品牌服装送来的外套和裤子,然后指挥“黄顺范”给邦东九换了身干净衣服,三人再次出发前往白菜地。 “黄顺范”说我娇气,我这回娇气给他看。我不再直接往菜地里固定一蹲就是一晚上了,而是租了辆车,开着车在大片大片的菜地附近巡逻,大大扩展了范围。 厚脸皮的“黄顺范”蹭我的车。 邦东九开着车窗把脸伸出去吹风。 三个人像是在郊游。 功夫不负有心人,晚上8点多,一长串车灯出现在白菜地周边的公路上。 还真是一辆车一辆车地来拉白菜啊!农民辛辛苦苦两三个月,够你们偷几回?我磨了磨牙,把车开了过去。 到了地方,“黄顺范”让我等一等。 等什么?等他们涉案金额再多一些。我数着时间,感觉差不多了,便降下车窗,朝菜地里的家伙们喊了声:“嘿!” 菜地里的人有男有女,看我两眼就不搭理了,埋头“咔咔咔咔……”地砍白菜。 “……哇,真是……”不要脸!我下了车,“pong”一声撞上车门。 “黄顺范”比我冷静,他直接快跑几步,举着手机对准所有车牌拍照,这一举动激怒了几个车主,他们急忙从白菜地里钻出来,边跑边喊:“西巴!你们是谁?想干什么!” “黄顺范”拍完了车牌就拍人脸,他们一边拿手挡脸躲避镜头,一边围堵“黄顺范”,也有几个朝我跑了过来。 我站在车灯前,将力量加到30,一脚跺下去,水泥地“噗”地出现一个坑。 他们齐刷刷站住脚。 有人说:“兄弟,有事好商量。” 谁是你兄弟?我嗤笑。 那边被围追堵截的“黄顺范”大叫:“我是警察!通通站在原地不准动!” 听了这话他们哪能不动,立马四散,想开车逃跑。 我将速度和敏捷也加到30,迅速绕场一周,专踩脚趾,他们顷刻之间抱着脚倒地不起。 一片哀嚎之中,“黄顺范”叫了支援。 在其他警察还没到来之前,看见谁想偷跑,我就站到他面前,居高临下,无声恐吓。 再没人敢动弹。 抓白菜大盗的行动很成功,“黄顺范”不但受到派出所上级夸奖,还接受了媒体采访——神仙对此显得游刃有余。 我则在跟着他回了派出所之后带着邦东九去查他的过往,意料之中的一片空白。 到处流浪的智力障碍者,什么出生证明、指纹记录都没有,连收容流浪者的福利机构都没收容过他。 能长这么大不容易。我让警察帮忙联系收容流浪者的福利机构,别的不说,得给他个户口和身f证吧。 第180章 正当警察联系福利机构的时候,我透过派出所的玻璃看到街对面的人行道上有个熟悉的身影,立马冲了出去。 “金光日!”我喊了一声。 他站住了脚。和他走在一起的人也看向了我。 我跑到他面前,却不知道怎么开场。 “这位是?”他身边的人问。 “……认识的朋友。”他说。 “那金先生你们聊,我就先告辞了。”那人鞠了一躬,往回走。 “你怎么会在江陵?”对视十几秒钟后,我问。 “买地。”他说。 “啊?”这个答案太出乎我的意料了。 金光日解释:“在h国,外国人买地没有限制,每年才万分之几的税,作为闲暇时的投资和落脚地,我觉得可行。” “你还是金光日吗?”我不禁怀疑地上下扫视他,“怎么这么老实?” “你给我不老实的余地了吗?”他面露委屈,“我身边不是到处都是你的眼线?” “咳咳。”我看了看他前后左右同时和我打招呼的鬼魂们,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没有那么多空闲老盯着你,你不干坏事的时候没人管你、没人向我报告。你看你来江陵这事我不就不知道嘛。” “真的?”他闻言整个人放松了很多。 “真的。”我点头。 但我还是疑惑:“你怎么不去首尔买地?” “现在我确认你不是时刻盯着我了。”他微微一笑。 意思是在首尔买过地了?我又问:“你现在住哪儿?江陵还是首尔?一直住到金灿日订婚之后?” “我要在h国定居。”他投放了一个重磅z弹。 我被炸得半天回不过神。 “爷爷快70岁了,得心脏及脑血管疾病多年,他有三个儿子,迟早要起争端,我早为自己做打算,很合理吧?”他说。 “合理,合理……”我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花不到10亿h元就能轻松移民,离cx还近,已经是最佳选择了。”他说。 “哦哦。”除了“哦哦”我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反倒勾过我的肩膀:“所以,作为朋友,你是不是应该介绍更多朋友给我认识,拓展一下我的人脉?” 怎么介绍?这位是北边来的皇族,大家鼓掌欢迎? 还是这位是江陵地主,大家鼓掌欢迎? 哪个都不合适啊。 况且,姿态太亲密了,我受不了。我一个劲儿抖肩膀:“你怎么不让秀浩哥给你介绍朋友?” “那家伙虽然博士毕业了,但不是还没回h国吗。”他牢牢把住我的肩膀,“走,找地方喝酒。” 在路上纠缠容易引人注目,我忍住了,跟他去酒吧喝了几杯。 喝酒过程中我一直在观察他,而他一直在观察酒吧里的女性。 目光依旧很有侵略性,但好在没有杀意。 我稍稍放了心。 人真的不经念,我刚被“黄顺范”用“缩地成寸”送回首尔,卓秀浩就给我打来了电话,让我第二天去机场接他。 次日一见面他就牢牢地抱住了我,深深吸了一口气:“啊,好久不见,我的电子榨菜。” tbc. 第76章 订婚宴,躁动的李玉 2010年10月10日,周日,宜结婚、会亲友、合婚订婚、纳财、订盟、动土、安床、修造、拆卸、起基、纳婿、上梁、竖柱。金灿日和徐志允就在这天中午举办订婚宴,地点选在大h证券旗下的大h百丽酒店。 明面上,金灿日是脱北者,孤儿出身,即便是名校毕业、现任职《大国日报》副社长,娶大h证券会长唯一的女儿徐志允也是高攀。所以在场很多人不解徐宗贤为什么会答应这场婚事。 但我知道,这俩是真爱,上大学就认识了,相处近10年,没红过脸。每当偶尔听到宾客谈论徐志允下嫁,我都在想,是你们不懂。 我答应过金灿日要当他和徐志允的伴郎,所以这场订婚宴我还兼职了主持人。 这些天背流程、背话术,背得我头昏脑胀,但是我觉得这两个人这辈子就结这一次婚,我得重视起来,于是录音、保存、反复听。 我录音订婚宴需要记忆的内容,卓秀浩就录我的影。 我问过他刚回h国难道不应该熟悉正真集团公司业务、忙成狗吗。他说他在a国是一边上学一边管理a国分公司的,有经验。 我对此无话可说,嫉妒得要死。人家为什么有时间犯懒?因为他脑子好、工作效率高。 一想到这里,我不禁自我怀疑,又偷偷把稿子从西服口袋里掏出来,再看几遍,加深记忆。 和我们一起躲在幕布后头的徐仁宇抓着我的袖口拎起来看我的手:“都出汗了,至于吗?” “至于。走开啦,你们这种聪明人是不会理解普通人的痛苦的。”我甩开他的手。 他笑得很开心:“实在不行我给你打印提词板。” “走开啦。”提词板也太不尊重订婚的金灿日和徐志允了。我赶苍蝇一样赶他。哼,有比我厉害的地方他就会这样。 果然,他不是真心帮我,两手往背后一背就走了。 我偷偷摸摸探出个头去看会场,见白色的玫瑰花海里人流穿梭,三五成群地交谈,又快速把头缩回来,看了眼手表,还有几分钟就11点了,急忙联系现场导演让他开始自己的工作。 第181章 于是场内的钢琴演奏者即兴弹奏了一段结尾,整个会场便开始播放张娜拉2002年发行的《sweet dream》。 “伴随着阳光的到来,新的一天开始了。阳光温温暖暖照在我窗前,让我慢慢睁开模糊的双眼,见到你的笑脸……” 应邀而来的亲友们明白订婚典礼即将开始,都往舞台聚集。 我清了清嗓子,举着麦克风就上台去了。 “尊敬的各位来宾,大家好! “今天是2010年10月10日,值此良辰吉日,感谢大家莅临大h百丽酒店,现在我宣布,金灿日先生和徐志允女士的订婚仪式正式开始,掌声有请今天的两位主角登台!” 台下众人“哗哗哗哗哗……”鼓掌。 无数灯光聚焦之下,金灿日和徐志允沿着红毯手拉着手走上了台,为了防止徐志允的高跟鞋踩着粉色长裙的裙角,金灿日还时时关注,给她提了几次。 徐宗贤和金恩实夫妇看在眼里,十分满意。 一向任性、没心没肺的徐志勋低着头玩手机。徐仁宇则微微仰着头看舞台,眼圈都红了,两手放在胸前,随时准备鼓掌。 “……”喂喂,戏过了啊。我忍住翻白眼的冲动,笑着问:“想必大家都想知道,金灿日先生和徐志允女士是怎么相识相知的,对不对?” 众人捧场:“对!” 我把话筒递给金灿日之前,说了句:“金灿日先生,该怎么说,不用我教你吧?你今天说的话,关系到你一辈子的幸福啊。” 台下发出一阵善意的笑声。 金灿日接过麦克风,抿了下嘴唇,才开口:“怎么说呢,我和志允第一次见面是在大学的图书馆里,我用空的矿泉水瓶占了个座位,那是收了钱替别人占的,结果我去了一趟卫生间,出来就发现志允把瓶子扔了,坐到了那个座位上…… “当天我们心情都不怎么好,没有良好的沟通,说着说着就打起来了……” 台下又是一阵哄笑。 “影响了其他同学,当然会被赶出去,可是当天在下雨,我只能站在图书馆的屋檐下等雨停。虽然打了架,但是事情发生的经过倒是理清楚了,志允有一把伞,我看着她别扭地站在屋檐下好几分钟才挪到我身边问我要不要共打一把伞。那是第一次有女孩子和我那么近。是的,美丽的、聪慧的、善良的徐志允,是我的初恋!”金灿日说到这里,摘下眼镜,他刚要擦眼泪,就被徐志允抢先用指腹抹掉了。 “哇……”我羡慕得不行。 “哇……”台下大部分人的反应也和我一样。 “在今天之前,我耻于谈及我的过去,我希望我在所有人的眼里都是优秀的,那样我才能配得上志允。但是志允对我说过,只要我是我,只要我们还互相爱着对方,无论我处在何种境地,她都会陪在我身边。”不止眼泪,金灿日的鼻涕都快流出来了,我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方巾递给他,这本来是为了防止我自己泪崩准备的。 他随手一擦,接着道:“在没有她之前,我像很多青年一样,随波逐流,只想努力挣钱,拼命享受,但是内心空虚,好像生活就是有今天没明天。但是她来了。”他看向徐志允,“然后我努力的每一天都有了意义。钱不再是单纯的数字了,它们变成了一个小家、家里的各种家电家具、能载着爱人兜风和上下班的车……” 徐志允早就捂住了嘴,泪流满面,金灿日拿着我给他的方巾就要上手去擦,我赶紧阻止:“哥!哥!擦过鼻涕了!” 徐志允顾不上哭了,连连后退。 “哈哈哈哈哈哈……”刚才还跟着感动的人又笑出声来。 我从金灿日手中拿回麦克风:“那么,如大家所见,两位感情深厚,但是我还是要确认一下的,金灿日先生,您是否愿意和徐志允女士确认未婚夫妻关系?” “我愿意我愿意。”金灿日连连点头。 “徐志允女士,您是否愿意和金灿日先生确认未婚夫妻关系?” “我愿意。”徐志允也羞怯地点了点头。 “请两位交换订婚礼物。” “请两位交换订婚戒指。” “接下来请大家以热烈的掌声有请大h证券会长、徐志允女士的父亲徐宗贤先生上台发表讲话!” 宣布完金灿日和徐志允的结婚典礼日期和地点、让大家入席吃好喝好之后,我终于能松口气了,这才坐到李家那桌,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李英俊的眼神跟着徐志允移动。 他当然不可能是看上了徐志允,我问他:“看什么呢?” “裙子。你说我的秘书穿上这条裙子,是不是比她好看?”他说。 金美笑是比徐志允好看。我笑话他:“你的秘书室有好几个秘书,你指的是哪个?” 他白我一眼。 骄傲的公孔雀决定拿屁股对着我。 伯父伯母对我投以期待的眼神,我用手从左往右一拉嘴唇,他们的期待瞬间落空,也别开头去。 李玉则闷声不响,目光放空。 此情此景,要是没点联想才奇怪。我说:“妈妈她去应付wedding工厂那个最难缠的vvvip了。” “你说这个干什么。”他有点恼火。 “不干什么,不能说吗?”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竟然起身离席了! 放在以前,满桌美食,我早就开动了,可惜妖魔的味觉……但东西就在眼前,不动筷子,几个亲人反而会觉得我奇怪,我只得每一样少少吃一点。 第182章 就这样他们还问我怎么没胃口,是不是工作压力大。 没过一会儿,身侧李玉的位置上来了个人,我一抬头,才发现是金光日。 他先朝伯父伯母和李英俊打了招呼,才对我说:“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当金灿日的订婚宴主持人。” “你没想到的多着呢。”我之前不也没想到你会来参加金灿日的订婚宴啊,而且还真的进了会场。以什么身份进来的、金灿日知不知道你来了,这些我也没问出口。 “你说等会儿金灿日敬酒敬到这一桌,看到我,会是什么表情?”他问。 我放下筷子,以眼神警告他:“大喜之日,你不要扫兴。” 他凑近我,小声道:“你不要总是把我想得很坏很坏。怎么,对你的两性知识科普没有信心?” 因为你比我想的还要坏得多啊。我小声问他:“实践出真知,你有没有,嗯?” 他摇了摇头。 唉。我有点疑惑:“以你的条件,谈个恋爱不难吧?和你家世相当的其实也不少。” 他不说话了。 我这才察觉原来是金灿日带着徐志允敬酒来了。 金灿日看到金光日,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 倒是金光日不甘寂寞,叫了声:“哥。” 金灿日拿着的酒杯里的酒轻轻晃了晃,徐志允将手放到他的胳膊上,整个人依偎过去,他才镇定了些许。 “我来h国定居了,哥。”金光日向他举起酒杯,“以后我们互相照应吧。” “好。”金灿日轻轻说。 回到李家,李玉看我哪儿哪儿都不顺眼:“你看看人家,都订婚了,你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我往后院走:“我还年轻,再逼我谈恋爱结婚,我就篡位,然后把你的事业全败光。” 他跟在我屁股后头,说:“就凭你?” 我说:“华国李氏篡隋朝杨氏的位、越n李氏篡黎氏的位、cx李氏篡王氏的位,历史上李氏对篡位很有一手的,别小瞧了我。” 他说:“打死你个不孝子!” 他追打我,我当然要跑,最后跑进了原本的目的地——两层的欧式猫屋,在里头一阵搜索。 “你找什么?”李玉问。 “小老虎。” “什么!”他大惊失色。 我也不想这样。但是这周目捅了猫窝,抽出来的都是猫科,我能怎么办!在一堆目光锐利的、不同种类的猫眼皮子底下翻它们的窝,我压力也很大啊。 今年的8月8日是我签到的第7000天,抽的时候我根本没在意抽出来的是什么,直到已经神隐很久的系统提醒我抽到的老虎已经两个月大了,放任不管会危及人类生命安全我才重视起来。 h国国内的老虎保护团体——h国老虎保护基金明确表示cx半岛的自然环境以及其他野生动物的规模不适合野生老虎生存。1994年6月9日,h国山林厅以复原cx半岛老虎的名义从华国引进了两只老虎“白头”和“天地”,但它们一直没有人工繁育成功。2005年11月16日,通过华国和h国的山林合作会议,h国再次从华国引进了两只名为“豆满”和“鸭绿”的老虎,但不到半年“鸭绿”就因细菌性肾炎突然死亡,山林厅遭到舆论好一通批评。 我得找出老虎,让神仙“黄顺范”送去长白山的深林中。 我从一楼翻到二楼,终于在某个巨大的猫窝、好几只猫的肚皮底下找到了那只小老虎,抓它的时候,要不是我耐力高,皮肉就会落得跟我的毛发和外套一样的下场,我一路走一路抖,身上挂着的猫爪子勾得稳稳的,单从外表只能看到一堆猫而看不到被猫包围的人。 “你想怎么做?”我听见李玉问。 “找人送到一个它能生存的地方。”我驮着一身的猫“缩地成寸”去了“黄顺范”的家——刚学会没多久,移动距离有限,暂且只能同城。 搞定了老虎,我得想办法搞定李玉。 李玉年纪越大,越找不到心灵寄托,他一空虚焦虑,就找我麻烦。我又不能插手他和赵慧美的感情。 于是我特地给他在网上找了些中年人的精神保健:修驴蹄子、洗地毯、推羊毛、抛光锈迹、折磨害虫或入侵生物的视频。 他如我所愿地上瘾了。 因为他看的其实不是修蹄子、洗地毯……他只是觉得生活没有意义。我告诉他,没有意义就没有意义,想不动脑子就不用动脑子,放下就能获得难得的喘息空间和心灵的平静。 哪怕只是暂时的。 tbc. 第77章 内丹碎裂,暗杀 某天早上我一觉醒来,发现镜中自己的头发、眉毛、睫毛、脸上和身上的绒毛都变白了,毛发的尖端甚至呈现出一种晶亮的透明感。 我一时分辨不出这是普通人眼中的我,还是非人眼中的我。 “再这样发展下去,都能回华国sc省昭化牛头山搞‘白牛显圣’了(相传古时候当地妖龙作恶,太上老君派一青一白两只牛下界伏妖,白牛战死,化而为山)。” 浑身长毛,哪怕是白毛,我也接受不了。 神仙“黄顺范”是教过我一些除了摄入食物之外的补充能量的方式——吸收日月精华什么的,但我还不太熟练,转化率非常之低,搞得面容消瘦、衣带渐宽。 直到晨跑时遇到的徐仁宇、路人以及早餐时对坐的李玉都没有表现异常,我才确定,他们眼中的我还是正常人类的外表,稍稍松了口气。 第183章 开车去上班的途中,我不免又想起曾经和画坛念想的对话,喝了这么久sx老陈醋,妖魔内丹都还好好的,也许该试试声波碎石。 于是便电话预约了下午去卓家的综合医院做声波碎石。 到了公司,经过一楼那一排每一个都有两米多高的艺人展示牌,看到田禹治和徐仁静终于有了一席之地,我感到很欣慰。 这半年来,田禹治和徐仁静就是最炙手可热的新星,捎带着替他们主演的电视剧唱插曲和片尾曲的金怡景也打开了一些知名度,专业的声乐老师还在开发金怡景的嗓音,强化她的演唱技能、表现风格,而我则替她报名参加了某电视台和有名集团旗下网络平台联合举办的歌唱大赛,寄希望于她能勇进前三,树立唱作俱佳的人设,给她增加一波热度。 接下来还会有访谈节目、综艺、演唱会之类,总之一切都在走向正轨。 为了推这三个人我没少花钱,但根据李玉近期对我的态度,我觉得我应该也没让艺林亏钱,不然他早叫我滚蛋了。 我调节了一下办公椅的角度,往后斜躺了下去。 刚躺下,成运通运集团旗下的成运物产就来人了,说之前谈的那栋位于岛山大路的5层小型大厦被人捷足先登。 双手一撑扶手,两腿一蹬地毯,我直挺挺站了起来。 在我面前的成运物产郑部长弯腰驼背,头都没敢抬。毛泰久特意吩咐过他要尽心尽力给我找工作室的办公场地,我也指示过安保如果是他来可以不用报备,结果我好不容易看中的房子,竟然还能被别人捷足先登? “是谁?”我问。 “业内有名的经纪人池瑞英。” 池瑞英。我又坐回了办公椅。这个女人本身倒没什么,主要是她的老东家是s&c集团旗下的娱乐公司,她在里面干了十年,如今虽然是独立出来了,面子还是要给的——我怕从小到大关系都一般的s&c集团常务、我的堂哥李载京给我打电话。 那个阴人说话从来都要拐18道弯,和他交流会让我脑子疼。 本来我选择岛山大路就是因为离徐文祖那个牙科诊所近,如今只能重新找了。 中午吃饭时,“黄顺范”来蹭了我一顿午饭,顺便把攒了很久的“神仙的皴”交给我。 本来就食欲不振,他还给我皴。 我眼睁睁看着买来的吃的都进了他的嘴。 想着早做早了,我钻进卫生间施展“缩地成寸”去了江陵那个“月亮村”,这回我可不会走着找人了,到村里的便利店买一包cu的甜爆米花,往地上一撒,它们就往四面八方滚去。 不到十分钟,它们就又滚了回来。 没找到人。 什么法术都有有效范围,我的能力范围就只比这个“月亮村”稍微大点,邦东九要是去了别的地方,我就得动用李家的力量了。 不过现在有现成的劳力。我回到公司卫生间,前去食堂找到还在往嘴里扒汤饭的“黄顺范”:“邦东九人不在江陵‘月亮村’了,有什么别的办法找人没有?” 他放下筷子,掐指一算:“咦,怎么来首尔了?” “首尔哪里?” “月亮村。” 我:“……” 想想还是很有道理的,邦东九那样的人,在繁华市区没法生存。 我又去了104月亮村,再撒一把甜爆米花,这一次很快就搜索到了邦东九的位置,我就跟着爆米花的指引走,来到了一个面积很小的平台。 邦东九就在这里。 他为了接住两个逗弄他的小男孩扔给他的半截火腿肠,扑进了简易健身设施所在的沙地中,扬起一片尘土。 看着他撕去肠衣,视如珍宝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咬掉火腿肠,我心底那股酸意直往上涌。 “邦东九。”我叫他。 他抬起头来,似乎认出了我,对着我傻笑。 嗯?这脸干净了好多啊。其实仔细看看,他身上的那套条纹运动服也还算干净整齐。有人接济他了?那更好。我速战速决,把速度、力量、敏捷都加到30,抬高他的下巴,将“神仙的皴”往他嘴里一塞,再一抹喉结,“咕咚”一声轻响,“神仙的皴”就落入他的食道。 为了避免我一松手他就呕出来,我一直抬着他的下巴。 “吃下这个之后,你就会变聪明,而且身上的老旧伤疤之类都会愈合。”我说,“不用谢我,好好生活。” “呼——”我脑后生风。 “刷!” “刷!” “刷!” “刷!” 那条扫把在我后脑勺上来来回回打了不知道多少下。 举着扫把的老太太一边打我一边叫嚷:“丧天良的东西!连傻子都要调戏!你还不放手!” 有些委屈不能对着不知情的人讲述,我撒开手,任邦东九弯着腰抠嗓子眼。 他在做无用功。我说:“祝你幸福。”然后消失在了原地。 “黄顺范”说我又添一桩功德。 我开玩笑说我怕当众飞升,拿出手机就刷搞笑视频。 不是说戏剧的内核是悲剧?那就让我幸灾乐祸。 下午一点半,我准时到了卓家综合医院的消化外科,给我面诊的还是上次那些医生。 是的,那些。 他们已经被我搞出了心理阴影,谨慎多了。 第184章 之前电话里我已经说了我的要求,但负责给我手术的医生还是重复重复再重复地向我确认是否要做声波碎石——这次也拍片了,片子里还是有个圆圆的阴影。 我不厌其烦,谁问我我都说“是是是”。 超声波碎石不会对我的软组织造成损伤,他们纯粹就是害怕被事后追责。 等我躺上洁白的平台,胃里的画坛念想才道:“你会后悔的。” “震碎妖魔内丹之后它会能量大爆发伤及无辜吗?”我问。 “不会。” 我放了心:“那就行了。” “你会后悔的。”它重复。 “不会。”我也重复。 为了不表现出异于常人的地方,我又住了几天院,期间多次呼喊画坛念想,均没有得到回应。 我猜它也随着妖魔内丹粉碎了——“结石屑”通过中空的探杆被吸出来的时候,我听见整个手术室的医生齐齐地松了口气。 卓秀浩带着金光日来看我,让我快点好起来,下周末他要在卓家搞一场大型聚会。 “不会是为了他吧?”我指了指金光日。 “有时候你很笨,有时候你又很聪明。”卓秀浩掏出手机给我拍了张照,有多年模特经验,我熟练地配合他咧嘴笑着比了个剪刀手。 我问金光日:“大财主,你来南边这一趟花了多少钱?” 金光日勾起嘴角:“商业机密,怎么能到处宣扬。” 正当我想问他我能不能加入喝口汤,他的额头就出现了一个让我冷汗直冒的东西! 激光瞄准器! 我将速度加到30,从床上一个飞扑将他扑倒在地。 “砰!” 他原本所在的位置之后的电视被这一枪打得稀烂。 我的3个保镖闻声冲进了病房,经过观察之后,留下两人以防万一,一个去追捕暗杀者有可能的藏身之所了。卓秀浩将手机对准各处拍照,走也走得恋恋不舍,不知恐惧为何物。 保镖将我和金光日分别扶起,迅速替我换了不同楼层和朝向的病房。转移病房之后,我让人报了警,在等警察来的过程中,金光日双手插兜,在病床边问我:“你不怕死吗?” “怕啊。”我说。 “看不出来。” “那你想看到什么?”我问。 他夸张地张大了嘴,双手胡乱挥舞:“啊——啊——啊——” “砰!”的一声响,神情紧张的两个保镖再次推开房门,冲进病房,举枪四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金光日放肆大笑。 卓秀浩还是只顾拍照,拍大笑的金光日,拍一脸疑惑的两个保镖。 我挥手叫他们出去,问金光日:“别人要暗杀的是你,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是啊。”他两手一拍,“别人要暗杀我,你救我干什么?” 看他的表情,似乎不是很高兴。 “……”不可理喻。我只好说:“我怕秀浩哥的生意赔了本。” 哪知卓秀浩道:“你不救他,我挣得更多。” 我:“……” 这个的表情也不是很高兴。 tbc. 这篇文的收藏满1000个了,我欣喜若狂,终于可以申请入v,搞点零花钱买棒棒糖吃奖励自己啦!我就是这么实在。很多在读这篇文的读者小伙伴到时候估计会走掉,不过我还是很开心能入v。 前面写了三十万字,所以是倒v,入v日期是2022年10月23日(本周日),看过的章节不要购买哦。感谢支持理解! 第78章 卓家的聚会,白牛 h国是禁枪国家,这次的枪击案警方很重视,几分钟内就出现在了卓家的综合医院。 出去探查的保镖回来了,告诉我射击位置在对面的居民楼楼顶,人已经跑了,监控也被破坏,无法追踪。警方的人在原病房墙内取出了子弹,经过分析弹孔、弹印、射速等等我听都听不明白的东西之后得出结论,射,出这发子弹的是78式狙击b枪。这是北边军队装备最多的b枪。 我怀疑是走私进入的h国,这种走私案每年都有好几起,还有逐年递增的趋势。 卓秀浩和金光日早已经离开。想了想,我还是发信息告诉了他们这个调查结果,刚想休息一会儿,就接到经纪人师父的电话,让我有时间跟他去一趟大田,他要和设计师去模特系挑选有名集团旗下服装品牌的平面模特。 我确实没有挑选模特的经验,又想到好多气质和形体出众的演员都是从模特做起的,说不定能发掘几个演员苗子,就同意了。反正我就是去学习的,没管那么多。 到了大田那家学校的t台教室我才知道模特真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至少我并不能像他们一样在t台上面对着经纪人和设计师站成两排,任由人对自己评头论足,然后再根据模拟走秀时的表现增减分数。 也就只比商场里的塑料模特少个橱窗。 这次之后我验证了一件事,脸长得好看、气质出众的同时身材也好的人类,还是极少数。 我周围的亲友都被我本能地筛选过。 作为究极颜狗,面对他们我的内心都毫无波动,所以一个中意的都没挑上,分数我也没打,表现得十分不专业。 2010年10月17日,周日,宜会亲友。卓家举办了一场盛大的聚会,正式向公众宣布卓秀浩学成归国,即将担任正真集团本部长一职。 第185章 当晚,安静了多年的卓家别墅内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久久不绝。 人生得意,我本以为卓秀浩会很开心,谁知道他向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介绍完金光日就拉着我避开了集会的众人,走到了泳池边,躺到了躺椅上。 “爸爸年纪大了,得了冠心病。医生说他还能活5年左右。” 他的语气很平静。 我侧着头看他,他的表情也不见担忧。我没发表意见,只是听着。 “他向我忏悔他多年来忙于事业、和女人纠缠不清,没有给我更多家庭的温暖。”他的语气也很淡然,“说得好像他忏悔了,我这个天生反社会的儿子就会突然懂得同情可怜他,愿意按照他的安排走完这一生一样。 “我之所以同意,是因为对我有利,而不是出于同情可怜。 “我也不会佯装太平,向他承诺我这辆时速几百公里的列车不会在某一天冲出铁轨之外,连带着将正真集团拉进深渊。 “他说在他死后会让检察长徐东锡照看我的,还说正真集团对整个h国的经济影响很大,属于大而不倒的一类,让我不用担心。这说明他很明白,还给我上保险呢,所以自欺欺人的到底是谁呢?” 我听着听着,伸出手去拉住他的一只手,握紧:“如果叔叔请检察长徐东锡是为了防止你事发后无可依靠上的保险,那么我会尽全力不让你有冲出铁轨的机会。双保险,怎么样?” “我不知道将来会怎么样,也许,很有可能,某一天我厌烦了你总是插手我的生活,我会杀了你。”他转过头来面向我。 “很难的。”我说的是实话。 “你真奇怪。”他说,“敢和我做朋友,还一做这么多年。” “没你奇怪。”我说。你不也敢和能通阴阳还会法术的人做朋友? 我们又在泳池边睡着了,醒来时身上都盖着毯子,一问才知道,是卓叔叔亲自拿着毯子过来替我们盖上的。 卓秀浩自醒来就盯着泳池看。 我问他看什么。 他说:“你有没有觉得,水浅了很多?” 我歪头一看,还真是:“反正这泳池有恒温设备,我下去看看是不是排水出了问题。” 他拦住了我:“这种事哪能让你去做,我让管家打电话给泳池水处理公司,走,先去吃早餐。” 吃完早餐,泳池水处理公司也检查完了,说排水没有任何问题。 而我早把这事抛之脑后,上班去了。 每天早上起床去卫生间,我都会特别注意我的身上有没有出现什么异变,比如手脚突然变成牛蹄之类的,幸好没有。 画坛念想消失之前说我会后悔,我其实是放在了心上的,担心哪天野性大发趴到草坪里吃草,或者看见红色就怒气冲冲拿牛角去顶。 开车去公司的路上,我绕路去看了看徐文祖那家牙科诊所,然后顺便查探“敌情”——观察抢我地盘的池瑞英。 隔着一条公路,我看见她正在监督施工,往建筑外墙上悬挂公司logo。 她的身边站着一个我很眼熟的人。 “河立”。 我将听力加到9,他们的谈话便和其他杂音一起钻进了我的耳朵。 “时皓……五人男子团体……” “2010偶像节……” “河立……制作人……” 原来“河立”不是自己出道,而是专做幕后。我决定等他制作的专辑推出之后先听听看,如果他确实能力出众,达到一线制作群体的标准,未尝不可以让金怡景和他合作。 在交警来敲我车窗之前,我驶离了那条街道。 今天的主要工作是给田禹治和徐仁静筛选剧本。这俩人还能有戏约,但不一定是男一女一了,我猜为了蹭他俩热度邀请他们饰演配角的剧组会比较多。 到了公司我就去翻助理递上来的几个剧本,先剔除了与前一部类型一样但属于小投入小制作的都市爱情喜剧,又剔掉一个演绎某位女名人的一生、年代跨越很久的纪录片题材——怕徐仁静驾驭不了,最终选出了一本名叫《新张禧嫔》的cx时代背景的剧本。 我打电话问田禹治:“如果让你演cx时代的王,你有信心吗?” 他说:“别说区区一个王,你让我演玉帝都没问题。” 真是自信心爆棚。挂断电话之后我又联系了徐仁静,问她对饰演反派角色有没有排斥心理,她说没有。 电话里突然传出田禹治的声音:“她被画坛下咒的时候就挺凶狠的。” “……”我忘了他们是情侣,刚才就多余挂电话。 告诉他们试戏的时间地点,让助理去给他们送剧本,就又到了午饭时间。 “唉。”我坐在食堂里对着餐盘里的炖菜、米饭、泡菜叹气。既然吃什么味道都一样,就不必浪费钱去高级餐厅了,又不能顿顿让家里厨子做血菜,会被察觉出异常。 我这过的都是什么日子啊。 虫鸣鸟叫,空气湿润。 我猛地睁开双眼,只见头顶上方树影摇曳,温暖的阳光透过树木枝叶的间隙撒下,照得我有点眼花。树顶离我怎么这么近? 双手撑地坐直上身,转头观察,发现自己正坐在溪流之中,背后水声潺潺,身前却只剩一条只留些许湿润的沟壑。 我一时愣在原地,难以置信溪水都被我庞大的屁股截了流! 第186章 视线之内的腿怎么着也有五六米长,并且长满白毛。 手脚还是手脚,不是牛蹄,也没多出一条尾巴来。 摸了摸脸,眼耳口鼻都是人类的,摸了摸身体,还是毛茸茸,我站起来,溪水才重新从我脚下流过,低头借着水面一看:哇,谁家道行不够的牛妖化形化了一半就出来闯荡了? 原来是我啊。 肚皮是鼓的,看来在我醒来之前还喝了不少水。 刚庆幸山里的水没经受化学污染,一头可爱的肥松鼠就来到了我的上游,抬起了一条腿…… “我!你!呕……”我的胃里一阵翻腾,隐隐做呕。 松鼠被我出声惊走。 我顺着溪流往上,想登高望远,确认自己身在何处。 对普通人来说,爬野山很累,但我把速度、敏捷都加到30以上,手长脚长,怪石嶙峋、地形崎岖对我来说就不再是问题。 花了8分钟登顶之后,我看着山下的首尔大学冠岳校区,十分无语。 大学四年我都在那里度过。 所以,我现在是在首尔南部的、海拔629米的冠岳山里。如果不是爬野山,我早就看到刻着“冠岳山”三个大字和“海拔629m”的大石头了! 问题是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是因为溪流? 我不由得想起17号那天卓家别墅的泳池……“呕……”这回是真吐出来了。 “喂——!那边的先生——!” 我一惊,扭头看去。 身后几米之外的大松树下,一个身穿登山服、头发花白的老头正朝我喊:“不要想不开啊——死也要死得体面,回来穿件衣服吧——” 我慢慢地、慢慢地将双手放到了两腿之间,整个人蹲了下去。 我流下了眼泪:“呜呜呜呜呜呜呜……” 两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更惨的是,老头正试图扔给我一件外套的时候,陆陆续续又有几个中老年人顺着石阶露出了头,走了上来,一个个喘着粗气,叫老头“会长”,夸他老当益壮。 然后就都看到了我。 男的女的都沉默了。 我悔不当初。 要不是怕他们报警后警察来找不到尸体,我现在就从山上跳下去,一了百了! tbc. 入v第一章 ~感谢支持,么么么么哒。 第79章 丘比特的金箭,爱情的幻觉(上) 上午9点20,我穿着冠岳区登山协会会长陆钟哲借给我的衣服裤子,跟着他和其他会员一起下了山。 牛妖庞大的体型跟和尚的念珠一样,属于薛定谔的存在,我本来以为穿不了人类的衣服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穿。大概属于“法天象地”,大小由心? 事情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 陆钟哲紧紧拽着我的手,使我想施展“缩地成寸”的法术玩当场消失的把戏落了空。 我跟他解释,说我前一段时间刚做完声波碎石,可能是由此引起的梦游,不是要跳崖,他不信,开导了我一路,会员们也七嘴八舌地插嘴,有的还问我年纪多大、干什么工作、家住何方,旁敲侧击我“轻生”的原因,我不堪其扰,郁郁寡欢。 陆钟哲把我带回了他的住处,一家位于美食街的烤肉店,叫“mr.陆肉共和国”,说要烤肉给我吃,吃完我就舍不得死了,因为世上还有好多好吃的blblabla。 怕我跑了,还专门让他年纪和我差不多大的大儿子陆东植来看着我,说小儿子陆东灿今年六岁,上初等学校去了。 我不想知道这些啊。 h国的烤肉店,最早的上午10:30开始营业,最晚的夜市一直开到凌晨3:00。我四下打量“mr.陆肉共和国”的装修,觉得稀松平常。 临街的一侧是大片玻璃墙,靠里的一侧全是放食材的保鲜柜和饮料自动贩卖机,中间摆了五六张桌子、每张桌子配四张塑料四脚凳、桌子上方各有一根排烟管。 连包间都没有,搞灯光讲氛围那更是想都不要想。 陆钟哲掀开帘子进进出出之间,我还看到一楼和二楼有楼梯相通,二楼估计就是陆家人住的地方。 我尽力不与陆东植对视。 沉默了很久,陆东植先开口了:“……你口渴么?” 我摇了摇头,偷偷借助桌面的遮挡从储物格子拿出备用手机发消息,让保镖带着衣服来接我。 很快,陆钟哲就添好了碳、端来了肉。 “都是我每天亲自去早市挑选的新鲜的h牛和五花肉,让东植给你烤,好好品尝吧。”说完他就去准备开业了。 切得肥厚的牛肉被烤得“滋滋”作响,陆东植控制着时间,看准机会用夹子给它们翻面、用剪刀剪成小块,放进我面前盛着干料的餐盘里:“吃吧,很香的。” 我当然能闻见很香,关键是牛妖能吃牛肉吗?!吃进嘴里也没味道啊。 他只顾烤,把陆钟哲准备的肉都烤完了,才又开口:“不喜欢干料的话,桌上有酱。” 已经是没话找话了。我一心想等保镖来了之后赶紧说声谢谢给钱走人,结果他突然说:“爸爸说你是去跳崖的。” “没有。”我决计不能认。 “其实,我也想过去死。”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我一抬头,看见他垂着头,大半张脸都掩在厚厚的浅褐色烫染刘海之下,看不清表情。 第187章 “我妈妈十年前去世了,没过几年,爸爸再娶,和继母生了个弟弟,我姐姐也嫁了人,有了自己的小家,只有我是一个人。那是我第一次生出去死的念头。”有眼泪从他的脸颊滑下。 看了眼餐盘里垒起的烤肉,我夹了一筷子进嘴里。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吃,但就是吃了。人家辛苦烤了半天,是吧。 “大二的时候我和同学一起去军队服役,总是被前辈欺负,饥一顿饱一顿,服完兵役之后,同学邀请我一起去z杀。那是我第二次生出去死的念头。”他稍稍抬起了一点头,我看到了一个尖下巴。 其实即便吃不出味道,牛肉的口感也不算差。我想。 “今年大学毕业了,连续好几个月找不到工作,只能帮家里打杂,天天看着别人跟同事聚餐,勾肩搭背去下一摊,又是羡慕又是嫉妒,我想,读这么多年的书,难道就是为了在家打杂吗?这是我第三次生出去死的念头。”他也从筷子筒抽出筷子夹肉吃了。 由此我看到了他完整的五官:上挑的凤眼、高挺的鼻梁、薄而长的嘴唇、利落的下颌线。以我作为艺人经纪的眼光来看他也挺耐看的。 吃完一块肉,他问我:“你也遇到和我类似的问题了吗?” 大概是想以类似的经历安慰我,让我打消轻生的念头。我不想骗他:“我父母双全,没有亲兄弟姐妹,没服过兵役,没有就业难。” “耶?”他瞪大了眼睛,“那你还跳崖?” “我再最后重申一遍,我不是跳崖,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我说。 “哦,哦。”他放下筷子的动作停在半空,“嗯?不对,你怎么没去服兵役?” 就h国整体的舆论环境来说,如果哪个男人没服兵役,会被轻视甚至指责,因为几乎所有男人都受过那些罪,凭什么有人可以逃脱呢。这个时候我就愿意骗他了:“我有精神方面的问题。”李玉特意找精神科朴医生给我开的诊断证明和就医记录。 即便我这周目没被误以为杀狗取乐,我还是没躲过朴医生。 “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陆东植连连给我道歉。 我没好意思说没关系。我更没好意思跟人说的是,我要真去服兵役了,被欺负了,那绝对是免不了要炸营、哗变的。不服兵役,对我和军队双方都好。 大小是个公司领导了,我问陆东植:“你觉得你为什么找不到工作?是什么工作都找不到,还是本专业相关的工作找不到,还是眼高手低,还是‘阉割焦虑’?啊,就是指渴望成功,又怕自己成功之后被惩罚,非常焦虑,紧张,‘故意’让自己失败,然后就告诉自己,‘我果然不行’。” 他愣愣地看着我。 是不是太直白了?说人眼高手低之类。于是我换了个角度问问题:“你有什么爱好?那个爱好和你的大学专业、应聘的工作岗位有关系吗?” “我喜欢看悬疑探案小说、电视剧、电影,但我大学专业是金融专业,应聘的工作岗位是证券经纪人。”他很老实地回答。 “写过小说吗?” “没写过。” “剧本呢?” “没写过。” “喜欢美术和摄影吗?” “……不。” 我越问他的头埋得越低。 我简单总结:“所以你要不然就从头开始学写作、摄影之类的,努力做到以爱好养活自己,要不然就继续应聘证券经纪人,别只看大型的证券公司,小的也别放过。” “从头学写作和摄影?” “这个世界上只有极少数天才下笔如有神,剩下的都是靠长年累月的写作获得经验,审美需要培养,发现美、展现美是一种能力。” 陆东植看了一眼忙前忙后的陆钟哲:“可是我爸爸希望我能去证券公司上班。” 他这样的性格,要排除亲人的干扰几乎是不可能的。当演员更不行。我从储物格子取出两张名片,一张赵英民的,一张徐仁宇的,递给他:“你是你,你爸爸是你爸爸,为你的选择承担后果的只有你自己。给你,多一个选择。” “mr.陆肉共和国”门外有人按响了车喇叭,我扭头一看,是保镖来了,连忙从座位上站起,留下一叠现金跑路:“我要回家了,谢谢你的烤肉。” 他拿着钱往外追:“不需要钱,我爸爸说请你吃的。” “走走走。”我上了车就催。就当是买陆钟哲衣服的钱。 后视镜里,陆东植拿着钱和名片,还在呼喊。 回李家第一件事就是洗澡,洗完浑身舒畅,我刚穿好浴衣出来,就看到了在卧室等待已久的魔鬼柳。 “有事?”我边擦头发边问。 他说:“河立,啊,就是徐冬春,看见你了,你去他所在的音乐工作室干什么?” “路过。”我一屁股坐上单人沙发,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 kbs正在播放老牌综艺节目《全国歌唱大赛》,我当它是背景音乐。 “我不信。”他坐到我对面。 我白他一眼:“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要是说我还考虑让河立和金怡景合作,你估计还是不会信。” “怎么会有人输了不想赢回来的呢?”他疑惑地看着我。 “河立现在很好,金怡景现在也很好,我很好,你也很好,你认为我输了?”我将湿毛巾随手扔到脏衣篓里。 第188章 他张了张嘴,没有继续输赢的话题,而是问我:“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浑身长毛?” “我长牛角你当时也没说什么,长毛有什么好大惊小怪。” “你以后,还是你吗?” “脸是我,脑子是我,为什么以后不是我?”妖魔内丹都碎了,能对我产生的遗留影响估计也就只剩巨大化和长毛。 不对,还有喝水。 没关系,水费我还掏得起。为了避免晚上梦游,白天多喝一些。 柳看我的眼神充满了同情,他坐到我沙发的扶手上,冷不丁变出一根金灿灿的箭矢,往我心脏一戳,箭矢一闪而没。 “靠!什么东西!”我一把推开他,双手在胸口一阵拍打,只能触摸到空气。 “好东西!”柳笑嘻嘻的,“李俊秀,你这家伙很不错,所以我送了你一件礼物,是丘比特的爱神之箭。真爱难得,好好珍惜。” 眼看他要走,我一把拉住他的胳膊:“这东西的起效机制是什么?见色起意式一见钟情?曝光效应式日久生情?有效时间是多久?怎么才能让它失效?” 我不需要爱情。 爱情可以很美好,也可以很邪恶,上下限都很高,只是和我没什么关系。 柳做作地西子捧心:“李俊秀,你的心脏为谁‘噗通噗通噗通”地跳动过吗?这就是爱情即将到来的征兆。” 他说完就溜,我的手顿时一空。 “柳——!”我愤怒地大吼。 柳的玄学完全不考虑其他生理和病理状态吗? 紧张、剧烈运动、喝浓茶或咖啡等等会心跳加速,这些是生理的;感染、甲亢、呼吸系统疾病等等也会心跳加速,这些是病理的。 我要是开着车被人撞了我还要爱上肇事者是吗? 我要是发烧去面诊我还要爱上医生是吗? 哦,不对,我去医院的这一路上会遇见无数人,男女老少,高矮胖瘦,我通通都会爱上? 什么叫“化小爱为大爱”啊? 这就是。 我穿着浴衣和拖鞋就念咒施展“缩地成寸”,去了三清洞魔鬼柳的老巢,扑了个空,又去他的竞争对手魔女食堂,被大骂流氓无情驱逐,去岛山大路池瑞英的公司,连河立都没见到。 他好似人间蒸发。 tbc. 入v第二章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80章 丘比特的金箭,爱情的幻觉(下) 找不到柳,我就去找神仙“黄顺范”,派出所的同事说他已经不在江陵了,据说他原本就是被降职到江陵的,上次抓住白菜大盗,上头又给他调回首尔去当刑警了。 好几次都是他来找我,我对他的行迹倒是没有掌握,再加上心急,想着“缩地成寸”直接面对面比在电话里沟通更方便……唉,还是我的问题。我站在派出所门口,直接给他打电话。 那头接通了:“俊秀啊,有什么事吗?” “你以前不是当过牧师吗?对小天使丘比特的金箭了解多少?有没有破解的办法?”我问。为什么耐力这么高都防不住?金箭是什么命运类武器吗? “黄顺范”说:“jd教的小天使叫基禄伯,罗马的爱神才叫丘比特,还有希l的爱y之神叫厄洛斯,你到底问的是哪个?” “丘比特,丘比特。”我重复了两遍,“我被丘比特的金箭扎了。” “都已经扎中了,我没办法啊。”他向我确认只有我被金箭扎了之后,安慰我,“幸好没人和你一起被扎,也幸好不是铅箭。传闻如果人被金箭射中的话,经历三个阶段就能得到永恒的爱情,那三个阶段分别是y望、容忍与依恋、深厚的友情。如果被铅箭射中,那人将获得转瞬即逝的激情。” 道谢之后,我挂断了电话。 别担心,李俊秀,区区一个心跳加速,而且还是你单箭头别人…… “叭叭——!”公路上驶过一辆汽车。 “咚咚咚咚咚咚……”那一瞬间,我心跳如擂鼓。 “嗬!”我急忙闭上双眼,试图尽快平复心跳。 万幸,这次的心跳速度估计没达到金箭判定是爱情来到的标准。 不然我肯定抛下一切疯狂追车去了。 整个世界,对我来说,开始变得危险了起来。 自那以后,我出门都靠保镖开车,每每出门前都把视力、听力降到4点以下,这样再可怕的现象我也看不清、再剧烈的声音我也听不清,意识到发生了什么的时候突发事件早已结束,等到了公司需要办公的时候再恢复,威胁就相对少了很多。 妖魔内丹已经碎裂,耐力点数也经过一次次试验逐渐往下减——不减不行,一点痛觉都没有的话很容易出问题——目前已经减到9点了,只要不挨热w器,生活就还能继续。 有一天徐仁宇给我打电话,说陆东植去他所在的资产管理组应聘证券经纪人了。 我问陆东植表现如何。 他说一般。 “那就不要招他。”我说。 “已经招了。” 我说:“仁宇哥,我发现您很叛逆啊。” “怎么就叛逆了?陆东植现在表现一般,不代表不可以通过锻炼得到提升,”他补充,“更何况他一看就老实可靠,很多客户就喜欢这样的。” “您专业,您看着办吧。” 跟徐仁宇聊了好几分钟,约好周五下班去吃好的,刚挂断,陆东植就打进来了,一个劲儿向我道谢,还说要来公司送我谢礼,无论我怎么推辞他都坚持。 第189章 我只好和他也约定了一个相近的时间。 10月22日(周五)下午,整个公司的员工都数着时间等下班,包括我在内。 想到徐仁宇和陆东植那边下班都早,我索性让大家2点就走,获得一阵山呼万岁,然后我放下办公椅躺倒就睡,直到3点的闹铃准时响起。 该喝水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伸了个懒腰,走到饮水机前,打开下面的门,取出桶装水,举起,“吞吞吞吞吞吞……”几分钟内喝干。 放下空桶,我抽了张纸擦了擦嘴。怎么徐仁宇和陆东植还不来?大h证券集体加班? 无非是再等一等。我又躺回办公椅。 只是这次有点不一样了。 我开始头晕、头痛、犯困,就算努力睁开双眼,视线之内也是模糊的。 无意中瞄到了放回墙角的空水桶,立即明白发生了什么。 一次性猛灌7.5升水,我水中毒了! 就不该图省事。我把耐力点数加到10,觉得好受了很多,就又往上加。 “李俊秀先生,您在吗?”空旷的办公室里传出陆东植的询问。 我把办公椅抬升上去,脑袋露出工位挡板之外:“我在这里。” 他一见我就咧嘴笑,举高手里的礼盒:“让您久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坐的公交车,路上堵车了。” “咚咚,咚咚,咚咚……”我看着他的脸,两手放上了左胸,用力按住。 要完! 我本来应该说的“你来得真不是时候”,话到嘴边,却变成了:“有没有人说过,你的牙齿很整齐、很白净?” “啊?没有诶。”他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人关注这个。” 他真可爱……不,不对……我猛地摇晃了好几次脑袋。 陆东植越走越近,把头凑过来问:“您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头上的浅褐色卷发随着他偏头的动作往一边滑去。 “你的头发看起来也很柔软。”我征求他的意见,“我可以摸摸看吗?” “耶?”他瞪大了眼睛。 我已经摸了上去。 “手感很好。”我说,“你长得也清秀。给我的感觉像狍子,就是那种会在一个坑里摔好几次、被人打了还会回原地看是谁打了它的小动物,啊,山间精灵。” 他的眼睛瞪得更大了。 “磕磕磕。”旁边有人敲了三下挡板。我和陆东植扭头看去。 “原来是仁宇哥啊。”我朝他打招呼,“您好您好。” 徐仁宇问陆东植:“他怎么了?” 陆东植空闲的那只手摆摆:“我不知道,我刚来的时候他就是这个样子。” “仁宇哥……”我叫唤,两手在眼前乱挥。 他一把抓住:“怎么了?” “他真可爱。”我说,“一看就很乖很听话,我要是追求他,他要是答应了,我就可以和他玩情侣之间的羞耻play,他肯定会一边害羞脸红一边答应我、讨好我,让我升起一股想r躏他的冲动,然后我会邪恶地扑倒他……” 徐仁宇剩下那只手用力地捂紧了我的嘴。 陆东植双颊涨红,无地自容。 我掰开徐仁宇的手:“我要和他结婚!” 他四处看了看,发现了那个空水桶,问:“你喝了多少水?” 张开双臂,举到头顶合拢,我说:“一桶。” 徐仁宇对陆东植说:“他水中毒,现在是谵妄症状,没有羞辱你的意思。礼物留下,你今天先回家吧。”然后立刻拨打了急救电话。 陆东植讪讪点头,放下礼盒就快速离开了。 据徐仁宇事后告诉我的,我在被医护人员抬上救护车之后还对着空气表白对陆东植的一腔爱意,什么上下班车接车送、亲自制作爱心餐、给双方手机下载安装情侣定位软件、把电脑屏保和手机锁屏全换成动态的狍子等等。 我躺在病床上,双眼放空。 周围都是来探病的亲戚朋友,他们早就被徐仁宇告知了我水中毒之后发生的所有事,脸上的笑意憋都憋不住。 我一把把被子拉到头顶,隔绝他们的视线。 “黄顺范”说过,一开始是y望,然后是容忍与依恋,最后经历深厚的友情,才能获得永恒的爱情。 我不会给自己机会的。 【系统,很抱歉打扰到你玩游戏,我需要你的帮助。】 【请指示。】 【如果我有任何试图亲近和讨好陆东植的举动,请限制我的大脑给身体发送相关信号或者限制释放多巴胺、催产素和垂体后叶素。】如果我看到陆东植不会感到愉悦、不会产生信任和x欲,那就永远不会走到金箭代表的永恒爱情的第二和第三阶段。 【是。】 心跳?有直接控制大脑好使吗? 哼。 不止智者,傻瓜也有权利不入爱河。 一场本该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就此落下帷幕。 消失了一个多月后,魔鬼柳重新出现在我的卧室里。 他目光沉痛地看着我:“我真的是一片好心。” “我信。”我抱着1000毫升的大水瓶,用吸管嘬水喝,“所以我没报复你。”水中毒教训惨痛,我至今不太敢见亲友。 自以为是的好意,弄巧成拙。对柳,我真的很宽容了。 “那可是永恒的爱情!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他愤愤不平,“多少人为了永恒的爱情宁愿去死!你却百般嫌弃。” 第190章 “人都不是永恒的,连神也不是,还要什么‘永恒的爱情’?”我说,“丘比特的金箭在人和神死后还有效用吗?如果没有,那也不叫‘永恒的爱情’。” 柳半天想不出怎么反驳我,朝我伸出手,做了个抓握的姿势。 我条件反射把耐力加到30,双手比到身前做了个防御的姿势。 一只金箭冲出我的左胸,回到了他的手中。他看着金箭,说:“我跟无数客户交易多年,它真的很难得。” “你要是说它用一次就不能用了,我向你道歉并愿意适当赔偿,它要是能重复使用,那你哪儿凉快哪儿待着去吧,我并不是一点都不生气。”我说。 柳无声消失,没说再见。 我看向床头柜,那上面,陆东植送的手工蜡烛正冒出袅袅的烟。 烧完就是物尽其用,既不会碍眼,也不会白费别人一番好意。 11月,我面试了一个叫金敏秀的吉他手,他染着一头遮住一只眼的黄色短发,面容英俊、身材高挑,但是很遗憾五音不全。 我瞄了一眼他的住址,在104月亮村,便对他说梦想归梦想,现实归现实,因为容貌突出,我愿意签他当演员,先能养活自己再说,问他肯不肯。 他摇头拒绝了我。 因为他,我又想起了邦东九,想看看邦东九的智力恢复正常了没有,就在工作期间摸鱼,施展“缩地成寸”去了一趟104月亮村。 我还记得他上次出现的地方,便沿着巷道和石阶步行前往。 还是那套蓝色条纹运动服,或者他有很多套一样的也说不定。我躲在一旁偷看,心想。 还是被小孩子们用火腿肠诱骗着飞扑进了沙坑里,或许“神仙的皴”没起作用也说不定。我换了条腿承受体重,心想。 但当那个妹妹头男高中生背着书包出现,他的表情有片刻变得充满攻击性,我就知道,没有什么说不定。 他不是傻子。 他们两个人身手矫健,动作灵活,在104月亮村的房顶上演跑酷。 我将速度和敏捷点数加到30,视力和听力加到9,紧随其后,双脚落地的频率都和他们保持一致,没发出额外声响,看着他们进了一家小邮局与另一间房子背后的狭窄空隙里。 没一会儿一个肥胖的中年邮递员就从邮局出来找他们了,往里扔了一个大包。 他们打开了包,开始利落地进行组装,一分钟不到就各自组装好了一支78式狙击b枪。 “……”原来上次朝金光日射击的是他们中的某一个。 难怪我会在江陵遇到邦东九。 一周目的1996年,我不就是在江陵遇到cx特种部队的李大范三人的吗。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我需不需要有所行动? tbc. 入v第3章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81章 论装x你是比不过我的 以我的视力,能清楚地看到邦东九身上的变化——皮肤从健康的小麦色变得白皙,质地好了不知多少倍,一些暴露在外的小擦痕都消失了,想必从前参军时留下的旧伤也痊愈了。 “神仙的皴”和“丘比特的金箭”一样,是可以重复获得或使用的,用在他身上,我没觉得可惜,我也没觉得被愚弄了,因为他伪装成傻子的目的并不在此。 在江陵市“月亮村”,我们的相遇是偶然。 让我更在意的是,如果他的任务是潜伏并杀掉金光日,那他有没有向他的上级禀报我和“黄顺范”这类“特异人士”的出现?毕竟无论是“缩地成寸”还是“神仙的皴”用在j事行动上都是如虎添翼。 我站在房顶上,看着邦东九和男高中生又把狙击b枪拆卸了装回高中生的书包里,离开了那处狭窄空隙。 如果我只是一个有钱的普通人,我是绝不会参合进zz事件的,更何况我和金光日的关系并没有多好,他是个很高傲、很叛逆的人,我利用群鬼牵制他好几年,他对我肯定不会毫无怨言,也不会轻易和我一笑泯恩仇。 但是我们之间有个共同的好友卓秀浩,他和卓秀浩还有合作。 想了很久想不出应该怎么做合适,所以懒惰的我选择了做减法,我给卓秀浩打了个电话。 “喂,秀浩哥,我问你个问题,你那天在医院里说,我不救金光日,你挣得更多,是不是真的啊?” 他的声音懒洋洋:“假的。” “……”这叫我怎么说? “你是有什么发现吗?”他问。 我有点生气:“没有。” “那挂了吧,我还在开会呢。” “哦哦。秀浩哥拜拜。”我听话地挂断电话。开会你接我电话干嘛!想让我心生愧疚是不是? 好吧,你达到目的了。 我很短暂的愧疚了一会儿,又给金光日打电话:“那天你在医院里对我说,‘别人要杀我,你救我干什么’,意思是不需要我救你是吧?” “……”他竟然迟疑了。 “哈哈哈哈哈……我还以为你真的不怕死呢。”我说。 他立即回答:“确实不需要。”然后迅速挂断电话。 “……”我真的没想激将。 但我的目的也达到了。 拍拍屁股回公司上班去也。 回去之后,我面试了4个主动往我邮箱里投简历的演员,都是“奇葩”,纯贬义。 第191章 对于演员动脸,我不反对,但要有美商,轻微调整、保留自身特色,能获得观众缘和记忆点就行。然而这种事上瘾,一旦开始,不克制的话很难善终——都想要完美,却又没有标准,觉得谁好看就照谁整,然后变成“千人一面”。 我面前这4个男青年就有2个动了。刚才他们推门进来,我还以为有一对是双胞胎。 “从左到右,一个一个说,为什么想当演员。”我一边看桌上的简历,一边示意他们开始。 “我从小到大的梦想就是成为一名演员,出现在电视和大荧幕上,所以报考了相关专业……”第一个叫李敏,中规中矩。 “钱,我需要钱,当演员来钱快……”第二个叫朴军,直白到赤l。 h国混迹圈内十几二十年的顶级艺人拍摄一集电视剧的片酬都不足100万rmb,还要和团队分,你能不能出头还不一定呢,就说来钱快。我暗自吐槽。 “我长得好看,想要找同样外貌水准的女朋友,真的,这就是我想当演员的理由……”这是第三个,叫赵永赫。关于外貌,主观感受,我不予置评。 “我家里有钱,大学毕业之后实在不想按部就班地继承家业,就想体验一下生活……”第四个叫崔仁,那下巴一直扬得高高的,看谁都觉得低他一等,包括我在内。 赵永赫和崔仁我真想现在就赶走,但是不行,套话还是要说一说:“你们觉得自己在当演员这方面有什么优势?” 学生李敏说:“优势就是,我是戏剧艺术专业毕业的,已经在部分剧集里客串过角色了,比如……” “钱串子”朴军说:“脸,我花了大价钱做的手术,走在路上多少女人看我啊。我觉得我至少能演男花瓶。” 外貌至上主义者赵永赫说:“演技什么的我没有优势,但是我追求女人的水平很高,如果您签了我,我追求到另一个漂亮的女演员,我就让您以低价挖她进您的公司,啊,我也可以少要分成……” 幸好我没喝水,否则我只能落得和我身旁的助理一个下场——咖啡从鼻孔喷了出来。 在助理咳嗽着抽纸擦脸擦桌子的时候,崔仁说:“钱,我家有钱,如果我拍电视剧,就由我负责拉赞助。” 刚才还用手肘杵着桌子、手掌撑着脸、百无聊赖的我慢慢坐直了身体。 剩下三个感觉到了巨大的威胁,在接下来的单人、双人命题表演中十分卖力。 单人命题表演我给的题目是“收到入伍通知书”。 总结一下,戏剧艺术专业学生李敏表演的是“瞬间晕厥”——“醒来再看再次晕厥”——“崩溃捶地大哭”;“钱串子”朴军表演的是“仰天大叫加跳脚”——“泪目,致电女友让其耐心等待,两年后出来他给女友穿花鞋(h国传统)”;外貌至上主义者赵永赫表演的是“打电话给认识的异国大龄富婆,说要移民和她一起度过余生(期间穿插着没有任何重复的甜言蜜语)”;有钱人儿子崔仁也还是打电话,只不过内容让我的助理再次喷出了咖啡——他冲到我面前,两手撑着桌子,大叫:“爸爸!爸爸我绝对不会去服兵役的!你叫人给我打麻药然后打断我的一条腿让它终生残疾吧爸爸!” 要不是我躲得快,他的口水都快喷到我脸上,情绪十分激动。 我怀疑这事发生过,他只是在情景重现,所有人都有意无意地给予了他的双腿很大的关注。但我给他的评价不算低——看在他叫我“爸爸”的份上。 双人命题表演我给的题目是“前任重逢”,时长3分钟,并让他们各自选择搭档,分开演练。 我当然知道他们都是男的,但是都是男的更能展现专业性不是吗。 去卫生间方便后我重新回到面试的房间,两队都表示已经准备好了,学生李敏和外貌至上主义者赵永赫合作,“钱串子”朴军和有钱人儿子崔仁合作。 我随手指定李敏和赵永赫先开始表演。 李敏和赵永赫一个在左一个在右,慢慢相对走到房间中间,再慢慢擦肩而过,突然,李敏转身叫住赵永赫:“是……是赵永赫欧巴吗?” “噗……”我的助理又喷了。 男夹子,是这样的啦。我看那两个丝毫没被助理的表现影响,应该是李敏提前和赵永赫打过招呼了。 “这么多年,你到哪里去了?你知道我找你找得多辛苦吗!”李敏的眼泪说来就来。 不只是眼泪,哽咽的语调和不断细微颤动的下巴……可以啊。我刚想写个好评,李敏就一把揪住赵永赫的头发,拉到自己腋下的位置,提起膝盖对赵永赫的腹部发起了连续撞击。 “西巴!shake it!你知道我这么多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吗!把钱还给我!不然打死你!” “啪嗒”一声,钢笔从我手中掉落。 那边两个已经朝我鞠躬,谢幕了。 另一队走到中央,我努力振奋精神,重新拿起笔。 “喂,你当初为什么离开我?”崔仁看着朴军,语气生硬地质问。 “没有为什么,就是不爱了。”朴军“倔强”地一偏头。 崔仁比他更倔强,双手抱住他的头扭了回来:“是不是我爸爸给你钱让你离开我的?傻女人,我爸爸的钱最终还是会变成我的钱,你哪怕是假装分手呢!” 朴军再次“倔强”地偏过头:“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孩子都有了!” 第192章 崔仁再次把他的头扭回来:“那孩子一定是我的对不对?” “……”太尴尬了。我按开我的1000ml大水瓶,垂下双眼,战术嘬水。 那边崔仁猛地大喊:“朴军!你说话啊!你怎么不说话!” 嗯?我抬起眼皮。 崔仁还在喊:“朴军!朴军!” “我漏掉了什么?”我问助理。 助理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往旁边一转,舌头一伸。 “……”哦,失手拧断了前任的脖子。 为了我的眼睛、耳朵和心灵不再经受折磨,我取消了多人命题表演,宣布他们都合格了。 “耶?”那四个同时发出疑问。 我说:“现在我手里有个现代都市喜剧的剧本,我觉得你们都挺适合的,有兴趣的话,签完合同去参与试镜吧。” 一个确实有颜有演技,签就签了。 一个为钱而来、挣不到钱自然会迅速放弃,不算耽误人前途。 一个哄女人很有一套,放在身边让人看着,防范于未然——我绝对不是因为他提出能低价签女演员才动心的,我发誓。 一个送上门的atm机,自负盈亏,签了算赚了。 11.12,周五,晚上李英俊在弘大附近的某个俱乐部攒了个局,去了之后,我第一次在工作地点以外的地方见到了崔仁。 李英俊搂着崔仁的肩膀,问我还记不记得这是伯母的堂侄子。 哦对,伯母是姓崔。 那我可以理解崔仁为什么眼睛长在头顶上了。 但这会儿他表现得谦虚得很,想必是李英俊已经告诉他我是谁了。 李英俊去招呼别人,把他留给了我。 这小子脸色就变了,下巴又抬起来。 “……”我问他,“你对我有什么不满?” “没有。” “你知道我是你公司领导,年纪还比你大吧?” “我知道。” 我偏着头看他:“那你干嘛这种表情?” “天生的。” 确认了,他瞧不起我。 嘿,稀奇了。长这么大头一回遇到把瞧不起我这点放在明面上的。 但为了这点就跟他起争执,不值得。我转身就走。 他跟在我屁股后头。 “别跟着我。”我说。 “这里是你家开的吗?” 我侧过半边身体,斜睨他一眼:“你再跟着我,它可以是我家开的,不过,你还不配让我这么做。” 他冷哼一声:“你又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个私生子!凭什么让英俊表哥对你那么好?” 我是私生子没错,但想用这个来刺痛我,没人可以做到。他是李英俊的崇拜者吗?这种醋也吃?我就不该搭理他。 接下来他就像牛皮糖一样黏上了我,我去舞池跳舞,他去,我去卫生间,他也去,我去吧台,他还去。 我喝了一口黑啤,觉得烦不胜烦。 他还在说崔家底蕴深厚。 我抬起一只手,打断了他:“我不是石崇,你不是王恺,比什么富?我们比家庭很可能只有一个结局,扔掉对方集团生产的产品,光着屁股回家。 “如果比个人身体素质,我童颜巨x说出来怕你自卑。” “你!你能有我有钱?”他一拍吧台。 “我不知道啊,我不知道你多有钱,不过,我诚心发问,你爸爸有没有在rnw自由港送你一仓库艺术品?”我还挺想知道是不是所有财阀爸爸都和李玉一样。 崔仁抿着嘴。 看来没有。 我立马给李玉打电话,因为周围的环境音太大,只能扯着嗓子喊:“爸爸——我爱你——!” “臭小子!你说,你是不是闯了什么大祸要我去给你收拾烂摊子?!不然你不可能这么乖!” “没有!就是想跟你说我爱你!” “……你是不是喝醉了?让保镖开车知道吗!别自己开!” 挂掉电话,我看到崔仁脸都黑了。 “论装x,你是赢不了我的。”我说,“约都签了,好好干。你因为太有钱,都空虚得只能从别人身上找优越感了,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 他愤愤地掏出手机,拨出号码,一接通,就撒娇:“爸爸,爸爸我爱你!你给我在rnw自由港买个仓库吧,再给我装满艺术品!” 好家伙,什么铺垫都没有啊。我目瞪口呆,然后索然无味。 copy cat没前途的。 一转眼看到徐仁宇,顿时心花怒放,但看到他旁边跟周遭气氛格格不入的陆东植,又停下了往那边走的脚步。 我的心肌,够不够强健,是时候验证了。 tbc. 第82章 金蝉脱壳 崔仁还在电话里纠缠他爸爸,我正好趁此机会摆脱他。 去吧李俊秀,丘比特的金箭已经被柳取走了。我告诉自己,然后微笑着朝徐仁宇和陆东植走去。 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看陆东植,双手捏着自己的斜挎包肩带,恨不得整个人缩进徐仁宇的背影里。 “你好,东植xi。”我跟他打招呼。 “您好,李理事。”他朝我鞠躬,勉强笑了一下。 啊,忘了说,我当上艺林音乐工作室的理事了。我认为这种事是自然而然,小到不值得庆祝,但李英俊不这么认为,这也是他攒这个局的目的。 第193章 “别紧张,我现在没有水中毒,思维正常,不会把你怎么样的。”说自己的黑历史,多说几次就麻木了,我问,“之前来过这种俱乐部吗?” 他摇摇头。 “也许你会觉得不太习惯,不过没关系,又不是天天来,严格地说,我们都不算party animal。”我给他引路,“等会儿和我坐一起吧?” 这么近的距离都没有出现心跳加速。好现象! “好的好的,谢谢李理事。”我表现得不在意,陆东植的神情也轻松了很多。 我没有把他领到二楼那间上有飞云遮月、下有流水浮灯的包间——一屋子某代表、某本部长,那是给陆东植找不自在,而是带他去了一楼的一个视野很好、能把舞台中央的人脸都看清的卡座,拍拍身边的空位。 陆东植小心翼翼地坐下。 徐仁宇挨着他坐。 “东植喜欢喝什么酒?”我问。 “我不喜欢喝酒。”他摇头。 我还以为h国人无论男女都是酒鬼,原来还有不喜欢喝酒的吗?“我欣赏你!”我双手给他比大拇指。 徐仁宇却说:“东植xi,干我们这行,你可以不喜欢喝酒,但不能不喝酒,明白吗?” “是!” 唉。我又不忍心了。给他介绍这份工作,到底对不对啊。 这时有人弹了一下我的后脑勺,我一回头,看见了笑眯眯的卓秀浩,和他身后的毛泰久、金光日。 “……不准打我的头,本来就不聪明。”我说,“你们怎么都下楼来了?” 毛泰久当没听见一样,又来弹我脑门,被我躲开。他说:“庆祝晋升的对象都不在上面,你当我们很愿意应酬别人?” 我看了一眼陆东植,已经快缩成一团了。 人不请自来,但又不能不介绍。“这位是陆东植,我水中毒谵妄时的‘爱人’。”我拍拍陆东植的肩膀,另一只手指向毛泰久等人,一一介绍,“成运通运集团代表毛泰久、正真集团本部长卓秀浩……以及,大地主金光日。”不知道他和卓秀浩合作的什么项目,说大地主准不会错。 陆东植立马站起来,挨个鞠躬问好。 “……”我开始觉得烦闷,松了松领带。 一直没说话的卓秀浩开口了:“下面太吵,还是上面好。” 眼尖又体贴,我一心感激。 金光日附和:“我也这么觉得。走吧。” 他没能走得了。 漫射的灯光中,我看见他的西装外套左胸口处炸开一蓬血花! 直到他软软倒下,还有无数对此一无所知的人欢呼雀跃,随着音乐摇摆身体。 我头一次觉得弘大俱乐部街的人太多了,多到让我将速度、敏捷、耐力都加到30后抱着金光日狂奔都躲避得异常狼狈,怕把路人撞死,恨不能飞檐走壁——我也想使用“缩地成寸”,怕金光日遭不住,别到时候人没救成,反倒加速了他的死亡。 那些电影、电视剧里的角色,胸口中刀、中枪还能断断续续说遗言什么的,都是假的。 左胸中枪,死亡率最高,几乎是百分之百。 “快到了,你再坚持一下!”我不敢低头看他。 “虽然要杀我的人一击即走,但你不该带我去医院,而是应该等救护车来,宣布我当场死亡。越多人看见越好。” 嗯?这中气十足的声音?我躲入暗巷中,一个急停,看向他的左胸。 血早就不流了。 再看他的脸,红润有光泽。 艹!被骗了! 我两手一松,任他掉落在地,摔出“pong”的一声。 他双臂撑地坐直身体,从西装外套左胸口处拨弄出一个血袋,扔到一边。 看到里面还有防弹衣,防78式的中口径没问题。我转身要走。 他叫住我:“既然已经这样了,做戏做全,把我送进医院,让卓秀浩安排好的医生‘抢救’我,不然我和他就白费心机了。” “……”我只好走回去,再次抱起他,往医院走。 “不想知道我们的计划吗?”他问。 “不想。” “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反社会性?一点好奇心都没有。” “你管不着。” 他哼了一声:“我偏要让你知道。这么精妙的计划,除了我和卓秀浩之外再没人知道的话,就像锦衣夜行一样,让人不爽。” 哪有人夸自己计划精妙?我说:“我不听。” “事情还要从渊发现5446部队五星组第三任组长元流焕,啊,也就是现在化名邦东九的人潜入江陵开始说起……” 我的耳朵竖得高高的。 趁着卓家综合医院的那几位医生在抢救室“抢救”金光日,我坐在外面的椅子上捋了捋他的计划。 大概是这样:金光日的卫兵之一渊在江陵发现潜伏的元流焕(邦东九),告知金光日,金光日借元流焕(邦东九)的上峰下令,让元流焕(邦东九)等人枪杀他,他好假死脱身。 照他说的,他不看好打算在他爷爷重病期间搞事情的那几个亲戚——包括他父亲在内,所以打算“提桶跑路”。 想法可以理解,但真的是“父辞子笑”了家人们。 我百无聊赖地坐在椅子上放空的时候,卓秀浩、毛泰久、徐仁宇、李英俊几人也终于赶到,问我情况如何。 第194章 “呃……”我又不是个演员,明知是假,怎么佯装悲伤? 卓秀浩隔着空气虚虚“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明白,你尽力了,别伤心。” 啊?我愣住了。我超水平发挥了? 徐仁宇指了指我满身的“血”:“走吧,先去把衣服换了。” 嗯?有人要死了欸。或许是看我表情不对,他说:“我跟他不熟。” 也是。我指指毛泰久和李英俊:“泰久哥和英俊哥也和金光日不熟啊,你们来干嘛?” 李英俊无奈地看着我:“怕你内疚,会哭啊。” 毛泰久点点头。 我翻了个白眼:“他死我才不会哭。” “那走吧,你晋升理事,聚会没办成功,给你买新衣服。”李英俊想拉我站起来,手都伸了一半,看到我手上有“血”,又缩了回去。 洁癖呀洁癖。我自己站起来,刚想跟他们走,一位医生推开急救室大门,对门外的我们摇了摇头,鞠了一躬,说:“对不起,我们已经尽力了,节哀。” 那一瞬间,卓秀浩泪湿双颊。 徐仁宇别开头去,鼻息加重。 李英俊低下了头,以手掩面。 毛泰久双眼缓缓望向天花板,再缓缓闭上,神情哀切。 “……”我嘴唇微张,说不出话。 等医生一走,我就问他们:“哥哥们有兴趣当演员吗?” 话音未落我的后脑勺就同时被四只手拍了一下,拍得我整个人往前一颠。 卓秀浩留在医院做善后工作,我、毛泰久、李英俊和徐仁宇开着车去了奖忠洞的新罗免税店,打算买完衣服就去猪脚街大吃一顿——喜欢吃好吃的是他们对我的既有印象,我还不能说我味觉异常,就很苦逼。 说是给我买衣服,其实他们自己也挑了不少,平时都是秘书和生活助理替他们准备吃穿,难得自己来一趟,还有点上瘾的样子,全场500多种品牌,要不是想着还要去吃猪脚,我怕他们会逛到晚上9点免税店关门。 男人也可以很爱逛街,尤其是当他们一套又一套地穿了换、换了穿,每次都有一大堆女人向他们投来欣赏和垂涎的目光的时候。 咳咳,我也爱现。 之后花了几分钟步行去了猪脚街,十多家20多年的老字号,我挑到眼花,光闻闻味道都要饱了。 最后我用点兵点将的方式随手指了一家,走进去,选了张靠里的桌子。 还没坐下去就被李英俊拉住了胳膊,保镖们上前“刷刷刷刷……”把桌子椅子又擦了几遍,直到光可鉴人,他这才让我们落座。 店老板把切成片状的酱猪脚端上来,我们蘸上蘸料,用生菜叶包着吃,间或夹点爽口的萝卜,吃得还比较满意。 吃不出味道,但口感很棒,我还是吃到差点打嗝,等停下手的时候突然想起一件事,就问徐仁宇:“仁宇哥,陆东植呢?” 徐仁宇放下筷子:“我把他忘在了俱乐部。” 平铺直述,我是没听出他有什么愧疚之意,在和李英俊、毛泰久分别之后,就带着他一起回了那家俱乐部。 “带人家来,又不好好招待。”我说。 “因为我带他来,就没想好好招待他,”徐仁宇说,“这样陌生的一个环境,我说什么,他做什么,能很好地培养他对我所代表的权力的敬畏、信赖、服从。” 那我还能说什么,人家是上下级关系。 我们到的时候,俱乐部依然人声鼎沸,丝毫看不出这里才“出过人命”。 陆东植还坐在那个卡座里,垂着头、驮着背,双手抱着一个空酒杯。 “东植xi?”徐仁宇唤他。 陆东植抬起头来,眼神迷蒙,脸颊粉红:“徐室长nim?” 认出徐仁宇来,他就“呜……”的一声哭出来,放下酒杯,扑上来一个熊抱抱住了徐仁宇,抱得他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徐仁宇努力向后仰着头,双臂直直地往前伸着,就是不肯在陆东植背后合拢。 什么对权力的敬畏、信赖、服从?我抿紧了嘴才没让自己笑出声。陆东植是个什么宝贝憨憨?在俱乐部喝个酒跟失了身一样委屈。 徐仁宇背对着我说:“俊秀。” “嗯?” “我知道你在幸灾乐祸。” “我没有。” 噗。 tbc. 第83章 搬新家,温居 2011年1月14日,宜会亲友,搬新房。 我当上艺林音乐工作室的理事之后,李玉就说我可以自己出去住了,要送我房子。 说的时候,赵慧美也在,两个人隔着茶几相对而坐,眼神黏黏腻腻,被我发现,赵慧美就“战术喝茶”,李玉脸皮厚得很,一副“你奈我何”的模样。 搬家很麻烦的,我的东西又多,我不想搬出去,就故意为难:“离公司远、离电视台远、低于100亿h元的不要。” 按照我对李玉的了解,他才不会送我这么贵的房子。 结果我错了。 老夫老妻爱火重燃,威力不是我所能想象的。我当天就被扫地出门,带着一个住家保姆、3个保镖和几车行李滚去了汉南洞。因为他们说良辰吉日,早上7点到9点之间搬家最好,尽量在3小时内完成搬运。 那套房距离汝矣岛的几个电视台、徐仁宇的高层公寓很近,开车只需要10分钟,哪怕是去龙仁市的影视基地也只要半小时,还是顶层,能270度观看江景,视野好、面积大(一间餐厅、一间厨房、两间客厅、4间卧室、一间洗衣房、一间储藏室,还有影音娱乐和健身区。每间卧室都自带衣帽间和卫生间,只是面积大小有所区别),而且明显已经按照我的喜好重新装修过了。 第195章 我的父母过于老奸巨猾了!把我摸得透透的,让我完全无法拒绝。 等我和搬家公司、住家保姆、保镖一起把我的东西归置好,都中午了。 然后住家保姆就递给我们每人一盒炸酱面。 我以眼神询问。 “依照传统,搬新家第一天的第一顿就要吃炸酱面外卖。”保镖说。 外卖才兴起多久?这传统历史这么短?怕不是卖炸酱面的商家搞的宣传。我看了看炸酱面:“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寒酸?” 他说:“不寒酸啊,第一顿吃炸酱面,傍晚温居(乔迁宴)再吃更丰盛的。” 行吧。我勉为其难接过炸酱面,去餐厅吃了。 等我就着华国hn黄灯笼辣椒吃完炸酱面,保镖也吃完了,过来告诉我,睡完午觉起床后就该去给邻居们送年糕了。 “……”我犹豫了,“我不会做啊。” “小李理事,遵循传统不是说死板,不是亲手做的也可以啊。”他以看傻子的眼光看我,“去超市买就行了。” 你不要以为你看着我长大的你就可以这样看我,当心我解雇你。我腹诽。 他很轻易地看出了我的不满:“我去超市买年糕了,您好好休息。”脚底抹油,溜得飞快,顺手把我放餐桌上的炸酱面外卖盒也拿走了。 算你识相。哼。趁新鲜,我背着手在新家乱晃。 很快我就发现这套房子简直是“老王快乐屋”——每次推开一扇看起来很正常的门都能进入到我想象不到的空间,也许是玄关、走道,也许是某个客厅或卧室门外。 设计师在设计房子的时候大概喝了假酒。 看在房子贵的份上,我忍了。 我很有孝心的,绝不轻易再去打扰城北洞那对老鸳鸯。 午后3点,阳光正好,闹铃一响,我就睁开了双眼。 最近吸收日月精华的能力有那么一点点精进了,睡完一觉感觉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去洗手台洗了把脸,一抬头,发现右边的牛角有点歪,我拿手一拨弄,想把它摆正,它竟然就掉了! 掉了!!! 我试探着戳了戳左边的,也是一碰就掉。 两根都躺在水槽里,让我无法忽视。 我急忙掏出手机,打电话给神仙“黄顺范”:“我……我头上的角掉了!我是不是要死了?” “闻所未闻。但听你这中气十足的说话声,不像是要死了。我给你算算啊……放心放心,阳寿未尽。” 我追问:“那我还能活多久?” “天机不可泄露。” 我转而问:“牛妖的角有什么用处没有?” “牛角就是牛角,没听说牛妖的角和普通牛角有什么不同,可能它保存时间会比较久、硬度比较硬吧。民间传说,牛角可以镇宅辟邪,你试试。”他那边声音嘈杂,语速飞快,“我这有个案子,忙得很,有什么变化你再联系我啊,就这样。” 怀着探索精神,我握着一根牛角,用尖端戳了戳镜子。 “哔啵哔啵……”镜面从牛角接触的那一点开始裂开纹路,发出一连串脆响,出现了成千上万个我的映像。 所有的我都张着嘴:“哇……” 接下来我就像在路上捡到一根笔直树枝的小男孩,经过了一片油菜花地,没有任何一根油菜花不为此折腰。 我拿着牛角戳洗手台,洗手台裂了,拿着牛角戳客厅的实木茶几,茶几裂了,厨房的瓷器、精钢厨具,全都遭了殃。 正兴奋呢,保镖从他们的卧室出来了,拎着几大袋年糕礼盒,年纪最长的那个用看熊孩子的眼光看我:“小李理事……” 我把牛角往身后一藏。 “我们都看见了。”他无奈地说,“您收拾一下自己,先跟我们出去送年糕吧。送完年糕我们重新叫人来……修缮和更换,傍晚还要温居呢。” 在我的想象里,下午三点,我的邻居应该没几个人在家,年糕一时半会儿送不出去,但是我忘了,邻居不在家,他们的住家保姆在,所以这栋楼和隔壁楼里的住户几乎都送到了、慰问了,只剩隔壁顶楼。 保镖说等下班的时间段他们再送一次,我说好。 回了新家,我们就开始准备“温居”——我负责叫人来参加,他们负责请星级餐厅的大厨来准备吃喝。 前不久我刚和陆东植说过我不是party animal,现在就自打嘴巴。 正好今天是周五,成年的朋友赶上周末,未成年的赶上放寒假,可以多叫些人来,办一次“史无前例”的盛大聚会。 想象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首先都贤秀不来,他再次重复他是个有女朋友的人,女朋友车智媛还是警察,直觉非常敏锐,如果带女朋友来,她很容易察觉我们这群人的异常。并且他正打算订婚、结婚,让我准备好礼金,还想让我介绍有名集团旗下的酒店,最好能给他的婚宴打折。 其次是郑巴凛和吉茂园。郑巴凛直言成耀汉比我有趣,他正乐在其中。而刚上大学的吉茂园则表示学法学到头秃,但爱得深沉,谁也别想打扰他复习。 再是毛泰久和卓秀浩。成运通运集团的国际海运业务出了些问题,毛泰久没时间,说下次补偿我。卓秀浩和金光日的合作也才刚开始,他也说下次补偿我。 掰开手指数一数,竟然只剩下一些因为种种原因往来不是很频繁的朋友有时间过来。知道我朋友多到你们记不清,有些还很久没出场了,我就再说一下具体是哪些。 第196章 男的有大韩证券会长徐宗贤的长子徐仁宇、500多岁的道士田禹治、s&c集团小儿子李辉京(留学放假归国)、新光银行行长黄敏成(留学放假归国)、进步集团会长赵勇豪独子赵英民(被轻生的下属妻子殴打的那个)、gold cash会长姜至尚的二儿子姜耀汉(已结束司法研修院学习,正式成为法官)、爸爸是现任部长法官的精英律师尹熙材。 女的有当红演员徐仁静(神仙彪云台德转世)、千颂伊,财阀家的女儿、已参与家族产业管理的林知心、郑裕美、崔贞熙。 傍晚,这些人陆陆续续来到我家,因为都不缺钱,所以没按照“传统”送我肥皂和卷纸,而是送的名牌洗护用品和昂贵的进口水果,跟我道喜,在我的介绍下把我的新家转了一圈,口中夸赞不断,在客厅的组合沙发上落座之后也没因为职业的不同而冷场,职场人说某某某我是你的粉丝,演员说某某某最近我要拍一部职业剧,希望可以从您这里得到一些可供参考的内容。 看着、听着,我怎么觉得我有点多余? 刚这么想,黄敏成就坐到了我旁边:“我记得幼儿园的时候,我们一起过家家,你当爸爸,我当妈妈,或者我当爸爸,你当妈妈,几个同学当孩子和客人,情景和现在很相似呢。” “啊?”哪里相似了。 这个时候我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他说:“俊秀啊,你还记得你说过要和我结婚吗?” 我好笑地看着他:“记得啊,我说过我要和你结婚,”然后我一个个挨着点名,“我还说过要和仁宇哥、熙材、颂伊、知心、裕美、贞熙结婚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被我点名的人都笑出声来。 这场聚会的气氛一时到达顶峰。 笑完了,尹熙材还嫌弃我:“我当年真是年少无知,怎么会看上你。” “对啊对啊。”林知心、郑裕美、崔贞熙连连附和。 还是千颂伊好,她说:“有对比才有优劣,我认识的男人里,李俊秀算是世界第一等。” “颂伊……”我属实感动到了。 李辉京不干了:“颂伊,我呢?” 千颂伊拖长了调子:“世界……第……”在李辉京十分忐忑的目光中说出了后半句,“一等。” “呼……”李辉京长出一口气。 谁知道千颂伊又指了指徐仁宇、尹熙材、黄敏成、田禹治、赵英民:“这些哥哥们也都是。” 你还我感动! 话题本来已经被岔开了。但黄敏成双手抱住了我的一只胳膊:“俊秀,如果我想让你兑现承诺,和我在一起,你会不会觉得我很可笑?”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都安静了下来。 即便拍摄过一些相当出名的电影电视剧,但h国人对同性恋普遍持趋于保守和避而不谈的态度。毕竟是男权社会(只是陈述h国的现状,没有任何打拳的意思)。 我连“永恒的爱情”都不要,爱我的人是不是同性根本不重要,但黄敏成既然敢说出来,勇气可嘉。 我郑重地对他说:“敏成啊,喜欢一个人,想和他在一起,怎么会可笑呢?即便是同样的性别也不可笑。但是,我对你没感觉。”没说什么希望你找到一个爱你的人之类的话,那更伤人。 “哦。”他把头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双眼正对着我的肩窝。 我感觉到了湿润。 不知道是谁另起了一个话题,这事就算过去了,围坐在餐桌周围进餐时,黄敏成也恢复了情绪,和大家有说有笑。 聚会在晚上9点多散了,朋友们陆续离去,千颂伊最后一个走,竟然也问我:“我们说好了如果35岁都还单身就结婚,你还记得吧?” “记得记得。”离35岁还早得很呢,你现在说这个干什么。 送走她,我又钻进卧室研究那两根牛角,实验物品就是我的床单。 还是用牛角尖端去戳床单,结果在我没用力的情况下,床单也在“嘶——啦——嘶——啦——”的一声声中碎成了条状,如果不是我收手得早,还能更碎。 “好东西啊。”想到神仙“黄顺范”还说牛角能镇宅驱邪,我决定在城北洞别墅和新家各放一个。 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拿起来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我没接。一直等到它挂掉。 没一会儿它又响了,我这才犹豫着接起,但没第一时间出声。 “李俊秀,我知道是你。我是车泰植。 “我打这个电话是为了还你救小米的人情。 “听着,金万锡在延边找到黑社团老大绵正鹤,花钱买你的命,你自己加强安保。” 说完就挂,根本没给我反问的机会。 比如他怎么知道的、人什么时候来、怎么来、有几个人、有什么武器。 我开始紧张。 自那以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看到任何一个陌生人都觉得“总有刁民想害朕”,默默把耐力又加回了111。 这事儿我没告诉任何人,除了让他们也紧张之外起不到任何作用。别人在暗我在明。 我只能偷偷打印了首尔各大人流量最多的地点的街景图,存放在储物格子里,以备不时之需。 另外,既然牛妖的角都这么厉害,那么……我把目光投向了自己“法天象地”(巨大化)时浑身的白毛。 第197章 毛毛啊,你总不能只有保暖防寒的功能吧? tbc. 第84章 毛毛的作用,被策反的群鬼 一个成年男人全身的毛囊总数约500万个,其中,头发的寿命一般为3到6年,眉毛的寿命是3到4个月,胡须的寿命是1到3年,腋毛是1到2年,阴毛1年到1年半。 我又不像猴哥那样需要对付无数的天兵天将和西游路上的妖精妖怪,每次都要薅自己好多毛,如果毛毛真的有用,那肯定足够让我用到自然老死。 我一边这么想,一边从自己的胳膊上薅……太滑了,薅不下来,只好用镊子夹了一根毛毛来实验。 但直到我盯得毛毛尾部的脂肪粒都干了,它也没什么变化,拿它去划拉别的东西,它也是软趴趴的,没丁点儿伤害。 唉。人不能贪心。我把拔下来的那根毛毛扔进了垃圾桶。 谁知道突然视线变换,满眼都是零食袋子、用过的纸巾、瓜子壳……近在咫尺,触手可及,而且巨大。 我眨了眨眼,定了定神,发现自己还好好站着,于是低下头看向垃圾桶。 那里面可不就是零食袋子、纸巾、瓜子壳吗! “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嘿……”我傻笑起来。 接下来就只需要试验有效范围。 我从卧室走到客厅,视线清晰,出了家门去了楼下,视线依旧清晰,避开监控从储物格子随手取出一张街景图,施展“缩地成寸”到了3公里以外的某个闹市区,视线才开始模糊。 最后失去“信号”,黑屏,则是因为住家保姆将垃圾袋扎好,取走扔了。 总的来说,看得见,听不见,被观察的对象的说话内容需要靠唇语和对方接下来的举动进行猜测。 如果我要密切关注谁,毛毛将是我最好的工具。 但是,我能承受多少根毛毛的“视线”呢? 另外,我也没有窥探他人隐私的y望。 所以,毛毛是宝贝没错,但轻易用不上。 有已经很好了。我对自己说。以后再慢慢试验。 因为高兴,当天傍晚乔迁宴已经吃过饭的我又点了份夜宵。 “嗝儿~” 次日是周六,但生物钟迫使我6点半就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去汉江市民公园晨跑。 才出楼门就遇到了同样一身运动装的金光日。 他跟我打招呼。 头发上、身上有露水的湿气,应该等了有一会儿了。我问:“你怎么在这儿?” 他说:“我就住在你隔壁栋的顶楼。” 那个没送成年糕的邻居? 和我成为邻居绝不是偶然。 “好怀念啊,和你们一起晨跑的日子。”他说,“一晃眼20年过去了。” “是啊。”我随口附和着。 “所以,今天和以后,我们一起跑步吧。” “行啊。”我倒要看看你巴巴来亲近我,是想干什么。 跑步途中遇见徐仁宇,三个人还聊了聊,我一介绍金光日,徐仁宇就说他想起来了,然后两个人聊得可欢,跑完5公里,二人还依依惜别。 回到我家楼下,金光日说他准备了乔迁礼物,但是有事,等会儿让渊替他送过来。 我说好,然后没忍住,问了他一个早就想问的问题:“你怎么确定元流焕(邦东九)会射击你的左胸?而且会一击即走?” 他笑了:“你注意到当晚我周围都是什么人了吗?这次来南边,我可是把明里暗里的卫兵都叫过来了,不止渊、潮和清三人。我让他们站在哪里,他们就得站在哪里,无论如何,只能让元流焕(邦东九)射中我的左胸。元流焕(邦东九)是什么人?狙击率99.7%的杀人机器,他太自信了。” 聪明人什么都算计,自己的命、属下的命,都算计。我反正做不到。 “那你以后是不是得改头换面了?” “死的是北边的金光日,骨灰都托人送回去了,和南边的凑巧同名的我有什么关系?”他反问。 那你的卫兵不还……算了,他自己都不担心,我担心个什么劲儿。 等东西送到,我拆开礼盒一看,是台加湿器。 电器什么的,万一他在里面动手脚……可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是很有可能发生的。 我让保镖把加湿器拆开,彻底检查了一遍,没发现摄像头、窃听器、化学武器、定时z弹才放下了心。 随即我想起了我的毛毛。 它可以派上用场了! 傍晚我也拎着给金光日准备的乔迁礼物上了门,趁人不注意把新拔的一根毛毛放进了客厅的某个相框缝隙里,只露出一小部分,没多停留便回了自己家。 坐上沙发,我将自己的感应集中到那根毛毛上,很快就看到了隔壁顶楼客厅中的金光日,他叫来了卫兵渊、潮、清三人,命令他们用窃听探测器把所有房间、每个角落都检查一遍。 我:“……”你们看看,可不是我一个人疑心重。 渊、潮和清三人检查完了,没有被窃听,金光日又命令他们把灯全关了,把窗帘全拉上,用手机照相和wifi功能检查我有没有安装针孔摄像头。 再次确定没有被我动手脚之后,他做了一件更绝的事,把整套房子的电源都关了! 喂!!!我今天第一次去你家,哪来的时间和机会拉电线啊喂! 第198章 外界乌漆嘛黑,有毛毛也用处不大了。 刚想切断感应,金光日的客厅突然重新有了光亮,不是电灯,是火柴。 渊不知道从哪里抱出来一个一人环抱的有盖陶缸,放到客厅中央,揭开盖子,潮则把冥钞、黄表纸、元宝、纸衣往里一扔,而清把一个插好香烛的香炉放到陶缸前面,用火柴一一点燃香烛和纸钱等物,随便拜了拜。 不多时,烟尘升起,群鬼若隐若现。 听不见啊听不见!我抓耳挠腮。 但是金光日居然能在某种程度上使唤这群鬼了,大概是在这几年里又找了别的巫师,沟通之后,把它们策反了? 早该想到的。金光日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就算是用穷举法,这么长时间也够他找到群鬼的出处了。 倒是这群鬼,每年我也没少给供奉,竟然两头吃! 所以金光日早就知道我没有让群鬼时时刻刻盯着他、报告他的行踪,面对我时,他才能那么平静。 我很生气,化悲愤为食量,再次点了份夜宵,吃个精光。 最近食量见长。 一个金万锡,一个金光日,都给我找不痛快,搞得我的心情连看两天狗血搞笑的周末剧都没缓过来。 周一上班,无意间看到公司对面的街道旁有一个乞丐,大冬天的,蓬头垢面、瑟瑟缩缩地蹲在墙角。 他的眼神迷茫而空洞,穿着一件现在几乎没什么人还在穿的、过时破旧的黑色棉衣。 穷困潦倒只是一个形容词,只有真正看到了,才会深刻感受到人生多艰。我穿上外套,在公司一楼买了热饮和面包,走到对面,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狼吞虎咽,顾不上说谢谢。 此后的每天我都能看到他,都会给他买一次吃的。但这不是长久的办法。我打电话给收容流浪者的机构,报告了他的基本情况,看着他被收容机构带走。 以为判断失误,了了一桩事,我就接着上班。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公司众人约了去某处聚餐,我刚走出公司大楼,就又看见了他。 两人之间离了大概4米远,他一蹬脚冲了过来。 我身后都是人,就没躲,将速度、敏捷、力量齐齐加到20,一抬腿踢中他的胸口,让他“蹬蹬蹬蹬蹬”连退五步还是没站住,两脚翘起,往后摔倒。 事不可为,他勉力爬起,弯着腰、捂着胸口一瘸一拐地穿过人行道。 保镖之一追了过去。 这时公司里的人的惊叫才刚结束,一声声“您没事吧”直往我耳朵里灌。 我让他们不要担心,在他们面前张开双臂转了一圈以示安全,让助理带着他们去聚餐的地方,自己则报了警。 法治社会,我是良民。 虽然试探好几天没试探出来,结果却是一样的。 负责这件案子的警察说这个杀手很蠢。 杀人不知道隐藏真面目、不知道躲避监控、不知道制造事故引开目标的保镖。 看了我一眼,他又加了句:“不了解目标本人的身手,一点都不专业。” 我心想他要不蠢、他要专业,死的就是我。 现在首尔大街小巷贴满了杀手的通缉令,这人落网是迟早的事。 不过我想要的更多。 几年前金万锡绑架我,当时是立了案的,只是他跑得快,自那以后再没露头。华h两国有司法互助协议,当年h国警方派代表去了华国,与华国警察一起去追捕金万锡,结果没找到人,时限一到就回了国。 毛泰久曾经想以暴制暴,对金万锡斩草除根,被我阻止了。 现在又多出一个黑社团的老大绵正鹤知道他在哪里,那就好办了。 与其继续担惊受怕,不如花钱买他回来! 我想让毛泰久牵头,成运通运集团有经营华h两国之间的海运航线,就在黄海之上。电话里,他听完计划之后问我:“买他回来,然后呢?” “坐牢啊!”这还用问。 “你……”我听见他急促地喘息了几声。 “泰久哥,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与邪恶对抗的过程要避免把自己变成邪恶…… “嘟嘟嘟嘟嘟……” 他挂断了电话。 我刚想再打过去,追杀手的保镖就来了电话,说抓住杀手了。 “真不容易啊!哈哈哈哈哈哈……”终于有了一件顺心事。 保镖将杀手送到警局,警察负责审问,我招呼保镖跟我一起坐在椅子上等。 他一身的泥土,脸上和手上都有擦痕,追捕的过程绝不轻松。突然,他开口问我:“小李理事,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看待我们这群保镖的呢?” 剩下的两个也目光炯炯地看着我。 怎么气氛突然这么严肃了?我说:“就……就很敬业啊。” “没觉得我们没用吗?” “没有啊。”是真的没有。一般富人没我这么多事,有也没我这么严重。 他们都松了口气。 但我好像确实没怎么重视他们的付出。想到这里,我侧过身体,郑重地对他们说:“辛苦你们了。杨林叔叔,姚义叔叔,于连叔叔,谢谢你们。” 听我这么一说,三个中年男人不是剧烈地咳嗽,就是看天、看地。 由于杀手异常配合,警方很快就审问出了很多他的个人信息。 第199章 杀手名叫金久男,是华国jl省延边cx族人,职业是出租车司机,家有母亲、妻子、女儿,因为妻子一年多以前来h国打工一直没有回去,他很担心,正好黑社团老大绵正鹤让他来h国杀一个人,就为他归还6万rmb的欠债,他就来了。 来了近半个月,一直下不了手,眼看期限将近,才下定了决心。 其他什么也不知道。 所以说,我还是得找绵正鹤交易。 金万锡出多少钱买我的命,我就出十倍……买他的藏身之所。 tbc. 第85章 如何讨好,抓捕“花蛇” 我被袭击这事,保镖们是必须向李玉报告的,我才在警局待了没多久,李玉和赵慧美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来了警局,两个人把我转过来转过去地一通乱摸,确认没什么损伤才松了口气。 得知我差点因为区区6万rmb就嗝儿屁了,他更是难以接受,立马就要给我加派保镖,被我好说歹说劝住了。 再加保镖,那我的新家到底是我住还是保镖住? “我觉得您硬要给我塞保镖,也得看人家愿不愿意来,我小时候‘猴子偷桃’的英勇事迹他们应该还没忘。”就我这时隐时现、古里古怪的生活作风,杨林、姚义和于连能在我身边待这么久,我都很诧异。 “你还很骄傲哈?”他刚举起手要拍我脑袋,又放下了,估计是看在我才出事的份儿上。 这时负责此案的警察朝我们走过来,说执行杀手任务的金久男杀人未遂,属于公诉案件,三年以上十年以下的刑期是免不了了,具体几年看法官怎么判决,到时候会通知我出庭,让我保持手机畅通、注意接收短信和邮件。 我说行。 我们一行人正准备回家,就在警局门口撞上了被警察拷上手铐押进来的黄敏成,另一个青年男子正在痛斥他约会暴力,而黄敏成则坚称两人是互殴。 “……”与我四目相对,黄敏成突然闭上了嘴,偏过头去。 气氛顿时就很尴尬。 半个多月前还想和我发展恋情呢,这么快就找了男友,还动上了手。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现在不是打招呼的时候,李玉和赵慧美一左一右拉着我的胳膊出了警局。 因为主谋金万锡还没落网,他们放心不下,我们就一起回了城北洞的李家别墅,我给他们演示了一下牛角的作用——戳什么碎什么,还能镇宅辟邪,他们当即表示可以把牛角用供架供在大客厅里。 说实话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和李玉、赵慧美三个人一桌吃饭了,但是大家一起在餐厅吃晚饭时的气氛竟然还挺温馨,主要是李玉和赵慧美两个人竟然都去厨房大展身手了,做出来的东西口感还不差。 “爸,妈,你们怎么一副快要进入退休状态的样子?”我问。今天之前我都不知道李玉会做菜。 李玉哼了一声:“你现在这个样子,我能退休吗?” “也是,那我希望爸爸您身体健康,还能在工作岗位上发光发热20年。” “你还不如说让我干到老死。” “那更好。我多轻松啊。” 李玉把筷子一放,就要来打我,被听了半天也笑了半天的赵慧美拉住了。 她的脸上已经有了岁月的痕迹,化妆品都盖不住,但笑起来的纹路很慈祥温柔。 她说:“我现在可不能退休,最近好些男性会员反馈被‘wedding 工厂’的某个女性会员所迷惑,为她花费了大笔钱财,却没能获得实质上的进展,怀疑她根本不是为了结婚,而是为了骗钱,还是‘wedding 工厂’刻意安排的‘花蛇’。事关‘wedding 工厂’的名誉,我正在调查。” 我有点好奇:“一人被骗就会揭发出来,为什么还会有人连续被同一个人骗?这个女人很美吗?” “长相一般,也不化妆打扮,外表朴素但给人一种很会勤俭持家的印象,每次约会都会给约会对象带自己酿制的米酒。”赵慧美说,“会员们都是冲着结婚去的,首要考虑的是社会地位和经济条件,以及家庭责任感,至于男的帅不帅,女的美不美,那都是次要的。 “喝下她带的酒,男性会员们无一例外都会心甘情愿地为她买珠宝、买衣服,等头脑清醒已经是好几天以后了,报警都说不清楚。我怀疑酒有问题。” 听起来确实是酒有问题。我接着问:“那就没有当时不喝酒的男性会员吗?” “有。还是我们公司的员工,伪装之后去钓鱼,酒开了封,结果没喝也着了道,为她刷爆了信用卡。” 那就是除了酒还有别的什么在起作用。也许是物品,也许是女会员本身。我自告奋勇:“妈,下次换我去钓鱼怎么样?” 李玉听了又是一声冷哼:“你很闲?工作室不用管了?也想被刷爆信用卡?” 某些时候,在他眼里我似乎什么也干不成,这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我从储物格子“取出”剩下那根牛角,拿在手里一扬,“呼——”的一声响:“我可不是一般人。” 他沉吟半晌,同意了。但还是说要安排一些保镖从旁协助,必要时一拥而上。 不久之后,被绵正鹤出卖的金万锡兄弟由成运通运集团在华国dl港的船只带回了成运市,并被h国警方押送回首尔了,活的。 嘿嘿,泰久哥即便生气,也没搞什么“风高浪急”、“船沉人死”来骗我,我很开心,决定以后要对他更好一点。 第200章 1月28日,周五。因为不确定他气消了没有,所以我决定先试探一下。 从早上开始就给他发消息,问他今天有没有时间一起喝酒。 他没回我。 中午又给他发,还是不回。 下午金怡景在录音棚录音,我跑过去围观,趁她和助理江尚万休息的时候,一头钻进去,把门一关,对着手机录音,“嗷嗷”叫唤:“泰久哥啊——我好寂寞——出来和我玩啊——” 这时,只隔了一扇中空玻璃、与我对视的控制室里的录音师通过对讲话筒严肃地教育我:“小李理事!不要公器私用!” 我连忙道:“不好意思啊,仅此一次,下不为例。”说完灰溜溜出了门。 录音我发给毛泰久了,他仍然不回。 愁啊。我挠挠头,决定去成运通运集团总部楼下堵人。 傍晚5点多,我在地面停车场翘首以盼,在向毛泰久的助理确认他马上就要下楼了之后,赶忙打起精神。 当他被人群簇拥着走出成运通运集团总部大楼,我就疯狂朝他挥手。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像看到路边的石头,不屑一顾,弯腰上了车。 那辆车当着我的面驶过,没有丝毫停留。 “……”我慢慢放下了手。 之前簇拥着毛泰久的那群人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我,让我更加难受。 “叭叭!” 我猛地转过身去。 前方的车窗降下,一只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伸了出来,对我招了招。 我喜笑颜开,跑过去拉开车门,一屁股坐上去。 车开了。 我:“嘿嘿嘿。” 毛泰久无奈道:“你的脸皮怎么这么厚?我的气还没消呢。” “遗传的。知道你的气还没消,我这不是哄你来了吗?” 毛泰久:“……” 我把双手放到下巴上,一张一合,一张一合:“李俊秀开花啦!” 毛泰久:“……” 再接再厉,我努力憋出夹子音:“欧巴……撒拉嘿哟……” 毛泰久捋了捋自己的胳膊,浑身一抖,被我肉麻得不轻。 “你再不高兴,我就赖到地毯上打滚。” 毛泰久双臂抱胸,一副“我等着看你出丑”的模样。 我刚要往地上瘫,他就快速地伸出手一把拉住了我的胳膊:“行了!” “嘿嘿嘿。不生气了吧?我还给你准备了礼物。” “早看见了。是什么?” 我把放在膝盖上的礼盒递给他,让他自己拆开。 他解开丝带,掀开盒盖,看到里面的东西时顿时没憋住,上下嘴唇一含。 那是我特意找都贤秀定做的、白钢材质的“磕头虫”李俊秀,它背着一捆迷你荆条,短短一分钟内,会对翘着二郎腿坐在红丝绒沙发上的毛泰久小人偶纳头便拜60次,是充电和电池两用款。 “我何德何能啊。”毛泰久合上盒盖。 “您怎么能妄自菲薄呢,我虽然愚蠢又短视,但看人还是准的。泰久哥您一看就气质出众、高不可攀,在我心中,您是所有同辈里最有气势、最有担当、帮我最多的一个。天不生您毛泰久,万古成运如长夜!” “停停停停停!”毛泰久抬起一只手示意我别说了,“太夸张了!夸张到失真。” “那,最受女性欢迎榜上第一名!” “嗯哼。” “近十年最性感商业男士!” “嗯哼。” “呃,还有,还有……哥哥的腿不是腿,是塞纳河畔的春水!” “多说一些,我等着听。” 看来是哄好了。呼。 3月6日,许久不曾现身的“花蛇”女会员出动了,在“wedding 工厂”的官网上私信男会员,邀请面对面交谈。 我们提前和“花蛇”的目标男会员陈述利害关系,按照他们的约会计划顶替男会员前去与“花蛇”在汉南2洞约见。 在西餐厅见了面,互通id和姓名之后,我和她双双落座,互相装作不经意地打量。 为了“勾引”她,我是什么贵穿什么,看得出来她对我……的财力很满意。 不过她问出了关键问题:“您的相貌怎么和网上的照片不一样啊?刚才见面我都没敢认。” 没拿出“自制米酒”之前,我可不会给她好脸色,毕竟那位男会员的“人设”就是高傲的富家公子:“我有钱又有颜,怕女人们像采花的蜜蜂一样扑上来,让我应接不暇,所以用了朋友的照片。林金子女士,我能冒昧地问一下您家庭背景如何、从事什么工作吗?大家都是来相亲的,条件差不多才能进行下一步,如果不合适就不用浪费时间了,我可是很抢手的。” 她的脸很明显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以干笑掩饰:“我家世代酿酒,我也是继承了家里的事业,身家不菲,啊,这次见面我也带了自己酿的米酒,您要不是嫌弃,可以尝一尝。”说完她弯腰拎起一个纸包装袋,取出一瓶米酒,放到桌面上,解开棉绳,拧开酒封,倒了一杯,推到我面前。 “我嫌弃。”我一点都没客气,把瓶子和杯子都拿到手里,“我家里经营着食品工厂,所以懂点东西,你这米酒,什么牌子?什么成分?就这么一个白瓷瓶子,你可以往里灌装任何液体。” “你!”林金子的脸色沉了下来,“你这个样子,根本不是诚心来相亲的!” 第201章 都拿到化验样本了,我露出真面目,对她邪魅一笑:“你就是诚心来相亲的了吗?” 她意识到不对,发现我的保镖们已经朝她围了过来,竟然整个人“垮掉”了——一瞬间椅子和地面就只剩上衣下裤,从其下迅速爬出一条长蛇来! 靠!没想到这次的“花蛇”是真蛇啊! 太出乎意料了! 西餐厅突然出现一条蛇,立马引起了恐慌,目睹的众人尖叫不断,有的跳上了桌椅,有的直接跑出了门外。 蛇也扭曲着身形游出了门外。 我对保镖叫道:“把米酒拿去化验!”便将速度、敏捷、耐力加到30,追了上去。 或许是当人当久了,它只在地面上游走,不钻排水沟和井盖,倒是方便了我。 【系统,怎么区分有毒蛇和无毒蛇?】 【从牙齿来区分,有两根突出空心大牙的就是毒蛇,锯齿状牙齿的就是无毒蛇;从体型来区分,无毒蛇体型较大;从被咬之后的症状来区分,被神经毒毒蛇咬伤会出现恶心无力、犯困等症状,被血循毒毒蛇咬伤会出现肢体肿大、向上肢蔓延。神经毒毒蛇咬伤比血循毒毒蛇咬伤发作快。其他两种比如混合毒素和细胞毒素的蛇类你在首尔一般遇不上。】 【蛇的毒液有腐蚀性吗?】 【没有,它的主要成分是毒性蛋白质,但如果人体皮肤有破损就要当心了。】 据我所见,这一条是毒蛇。 能把那些男性会员迷得神魂颠倒的东西估计就是它的蛇毒了。 相当于往米酒里吐口水。 噫。 它亡命奔逃,入了穷巷。 我站在巷子口:“不就是骗人钱财坐几年牢的事吗,连人都不当了?” 它朝我嗞出一口毒液。 我耐力30,本来不用躲的,就是嫌它口水恶心,还是侧了一下身体。它向我让开的地方冲了过来,我一抬腿踢在它蛇身上,让它撞上墙面,二次受伤,软软落地。 “你是蛇妖吧?”我向它确认。 它将身体盘起,化为人形。 光溜溜的。 我眼都没眨一下,怕它跑了。 再说一遍,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她也不值得我尊重。 她意识到我脸皮厚了,将身体蜷缩得更紧:“我是人!在妇幼保健院出生的人!读了十多年书的人!” “那怎么不干人事儿?”我问。 她不说话了。 “呐,林金子,你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当妖怪被我收走让人封印起来;第二,当人被我送进警局。”我竖起两根手指。 良久,她低声道:“……我选警局。” 哼。选警局好溜是吧。我从储物格子扔了套自己的衣服给她(出了梦游那事之后衣服也是常备了),看她穿上,又扔了副手铐(签到抽奖抽的——所以说我的朋友们都什么癖好)给她,让她自己拷上,走在我前头。 她走得一瘸一拐,没走几步就要往地上倒,我条件反射伸手去扶,眼前一空,她竟然再次变成蛇身摆脱了手铐,在我的手腕上“吭呲”就是一口,并且死咬不放! 耐力点数30,它连我的皮都没咬破,就是用牙齿勾住了。 我另一只手抓住它的蛇身往外扯,把它都生生拉细了它还是不松口。 这样都不死也是命硬。我松开蛇身,从储物格子取出了牛角,将尖端对准它的鳞片:“最后一次警告了,坐牢比死好很多的。” 它不为所动。 牛角在它的鳞片上轻轻点触。 “呲。”非常短促的一声,比划燃一根火柴的时间还要短,它就化为了灰烬,扬扬洒洒,如雪花落地。 一丝光亮顺着牛角钻进了我的身体,随即我感到了灵魂都在发出满足的叹息。 “嗝儿~” 饱嗝在巷道里回响。 后来谁问我“花蛇”去了哪里,我都说追丢了。 我又没能力“大变活妖”。 tbc. 第86章 饱腹感,阴间使者 我,李俊秀,今年26岁,头一回吃妖魔,怕露了馅儿,谁都不敢告诉。 包括一直对我很宽容的神仙“黄顺范”。我不知道他能不能接受得了妖魔吃妖魔——虽然我这种吃法非常“绿色环保”。 回想起画坛念想随着妖魔内丹碎裂而消失那天所说的话——“你会后悔的”,大概就是指我本身的妖魔化和吃妖魔这种事? “花蛇”林金子诈骗男会员钱财的事,之前就有人报警,但都是事发之后好几天了,药检都没辙,这次更是连人都找不到了,警方只能从她的住处搜出“贼赃”返还给那些个男会员,便宣告此人失踪。 至于林金子在西餐厅众目睽睽之下变成蛇这种事,嗨,曼德拉效应,群体记忆出错而已嘛。你说监控?坏掉了。就是这么巧。 我怕打了小的来了老的,还让人去查了林金子的家庭背景,确认她是“孤家寡蛇”才松了口气。 从那天开始计算,我的饱腹感持续了一整个月,看见所有好吃的都只能眼睛馋、嘴馋。我的胃告诉我它不饿,一点都不饿,敢吃就吐给我看。 直到4月中旬的某一天,它才毫无预兆地重新响起“咕噜噜……”的声音,通知我尽快进食。 经过试验,吃普通人类食物的话,我一天要吃的分量大概是成年男人的三倍。 第202章 这下除了一天三顿饭,我还要避着人偷偷吃6顿,要不是有储物格子,真的非常不便。 我得想想办法,争取能再次吃上妖魔,实在不行,退而求其次试试“物怪”——搞事情的那种,遵纪守法的不吃。 我李俊秀是有底线的。 虽然比较低。 既然口渴会让我夜半梦游,那饥饿说不定也会,我特意饿了自己一个白天,光喝咖啡,熬到晚上10点之后。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的五感即便不增加特殊属性点数也提升到了一个非常恐怖的地步,尤其是嗅觉和听觉——眼睛可以不看,手可以不摸,东西可以不吃,鼻子和耳朵如果不是刻意堵住,不能长时间不用。 汉江的奔腾声和水腥气、汽车的轰鸣和尾气、人类的叫喊和体味……还有夹杂其中的妖魔的气息。 我抽了两下鼻子,脖子也不由自主地朝妖魔所在的位置伸了过去。 当发现自己的体型正在膨胀,我立马跑向了窗台,长腿一伸跨了出去。 500多万根白色的长毛在夜风的吹拂下柔软地飞扬着。 我回头看向那套顶层新房所在的位置,一伸手就能够到,因为我现在跟小区的景观树差不多高,大概9米左右。 9米的高度,意味着我的体重就有接近10吨,要是还在室内,整栋楼都得塌了——地板承重为400到600每平方米。 一般公路最大承重量也就差不多10吨而已。 不是没试过自说自话,比如“快变回去”之类,但是没用。 试着在地面上走了几步,还好,没当场裂开,我这才沿着那股最明显的气息飘来的方向走去。要是这顿能吃上,就能恢复原样了。 曾经看过一个脑洞,说是如果人类能长到10米高,手撕霸王龙不是梦,毕竟霸王龙才五六米高。 我走在路上,颇有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感觉,还要小心一些,别把人踩死了,那人还不知道怎么死的。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有不少人走着走着撞上了我的脚底板,还以为自己撞上了空气墙。 比较有趣的是,渐渐地,连身穿黑色西服套装的阴间使者都在我周围显现身影。 我停下脚步,他们也停下了脚步。 “有事?”我问。 其中一个仰着头说:“现在没事,怕等会儿有事。” “我又不会伤及无辜。” “那谁知道呢。” 嚯。有种。也不怕激怒了我。我感觉随着身体膨胀,我的心也跟着一起膨胀了,继续朝前走,来到了一栋十几层高的塔楼前,蹲下身体,眯着眼朝窗户里看。 两个户主没拉窗户和窗帘,双方正在激烈地互扯头花。 听交谈像是一对母女,都带着眼镜。 母亲说和人类男性交往万万不能,自己青年丧偶就是前车之鉴blablabla…… 女儿说你自己品尝过爱情的美好却不让我也拥有,这不公平blablabla…… 说着说着两个都现了原形——头胸部是黑色,长着两对附肢,腹部黑底红斑,长着两对足肢。 “蜘蛛啊——!”一个跟我一起偷窥的阴间使者崩溃大喊,“好大的蜘蛛!” 就这一声喊,把两只蜘蛛精的视线都招来了。 原来即便成了阴间使者,也还是怕虫子。我一边这么想,一边打掉其中一个蜘蛛精用腹部的纺器朝我喷s过来的蛛网——随手一扇,那网就顺着掌风飘走了,吸附到塔楼的墙面上,“劈里啪啦……”扯走一块墙砖,拉回了室内。 而那个阴间使者就没我这么幸运,反应也没我快,被另一只蜘蛛精吐出的丝缠得跟茧一样往屋里拉。 我一伸手,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了“茧”,对蜘蛛精说:“喂!他是公家的。” “呸!”那蜘蛛精不肯放弃,还在用腹部的纺器跟我较劲,说,“不就是阴间垄断集团‘走马灯’的职员吗?什么公家的!说得好听!我又不是没遇见过,就算现在吸干他,又能把我怎么样?” 比我还膨胀,还视我为无物。我这么大一坨呢。我示意她看向周围:“他不是一个人。” 阴间使者们陆陆续续穿墙进入母女的住所,准备战斗。 突然,拉扯我手中的“茧”的力量消失了。我定睛一看,两只蜘蛛“淅沥沥沥沥沥……”在室内疯狂吐丝,霎时间丝如雨下,淋得所有阴间使者满身都是,由于粘性很强,竟然令他们短时间内无法摆脱。紧接着她们就从公寓大门那个方向破门而逃,家都不要了。 我把“茧”轻轻放回屋里,跟了上去,边追便问:“两位蜘蛛女士,刚才说的青年丧偶是指什么啊?我很想知道。” 没人理我。它们对蜘蛛丝的开发利用也不比a国院线大片《蜘蛛侠》里的少,一个二个在城市大厦之间荡秋千,还兵分两路。 我随便选了一个追,追进了圣水洞的综合公园。 其实这一路上我还闻见了其他妖魔的气息,但是秉承着不能丢了西瓜捡芝麻的思想,暂时放下了。 “别跑了,跑这么远不累吗?我就是想知道怎么个‘青年丧偶’。”以我的身高,视力点数再加到30,夜晚的森林根本影响不了我的视线。 “关你什么事!”它说这一句话的时间里换了三四个地方,无数枝叶在颤动。 比速度是吧?我把速度加到111,在它之前到达了她的目标落脚地,把它抓在了手里。 第203章 它用螯牙咬我的手,试图往里导入毒液,失败了。 我再次询问:“怎么个‘青年丧偶’?” “我是只黑寡妇啊!你说怎么丧偶?当然是吃了啊!”它愤怒地吼叫。 【系统,黑寡妇吃配偶啊?】 【是的,雌性黑寡妇j配之后立即咬死雄性,这是天性。它们一生只j配一次。】 我向它确认:“我之前听说,你丈夫是人啊。” “人不能吃吗?”它反问我。 “你告诉过他你是黑寡妇吗?你尝试过克制自己吗?” “说了我还怎么吃?我又为什么要克制?” 所以说,这个母亲对自己丈夫没有爱,只有j配和繁衍后代。我心安了,取出牛角,戳上去之前最后问了一句:“你有几任丈夫?”万一“入乡随俗”学人改嫁,吃了不止一个呢。 它看着牛角,虽然不知道具体的作用,但也明白命不久矣,没有回答,疯狂挣扎,牙口、附肢、足肢并用,在我手中划拉,对我来说力道比隔靴搔痒还不如。 “呲。” “嗝儿~” 妖魔也分强弱,这次的蜘蛛精给我的饱腹感比花蛇要多得多,甚至有点撑。 等我进食完毕,我才低下头:“你看我半天了。” 曾被我戏称为“风衣爱好者”的朴重吉不躲不避,没有说话,只是仰着精致的脸,用一种难以言明的目光看着我和我的牛角:“原来真的是你。” “嗯?什么是我?” 他没有回答,反问我:“你知道一只雌性黑寡妇j配之后会储存j液,然后分批产多少卵吗?” 这么说肯定很多嘛。我问:“多少?” 他伸出一只手,张开五指:“5000。” “5……5000?”我震惊了。这么庞大的族群!所以蜘蛛精们才这么嚣张吗? “想知道它们都在哪里吗?”朴重吉微笑。 是真的微笑。他原来会笑的吗?!我问:“你会告诉我?” 他说:“会。雌性蜘蛛精的后代虽然不是每一个都会‘觉醒’为妖,也不是每一个都是吃雄性的雌性,但是这么多年来,妖的数量依旧增长得很快,因为比起做人,做妖可以肆意妄为。我虽然只负责引导鬼魂去阴间,但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是你做不到,不是‘走马灯’做不到。”二者不可混为一谈,有人背书和没人背书差别可大了。 “是我。”他承认了,“你还饿不饿?我带你去一个不会有心理负担的地方,饱餐一顿。” “哪里啊?”即便这一顿吃不下,先去看看“餐馆”也好。 “郁陵岛。” 郁陵岛,属于h国东部海域的岛屿,在庆尚北道的郁陵郡,森林面积占全岛的67%,沿岸渔业发达,蜘蛛精们就在这里繁衍生息。 普通人从首尔到浦项,需要坐5小时左右的车,然后还要坐3小时的船才能到郁陵岛,麻烦得很。但我们两个不是普通人。为了“餐馆”,我还热心捎带着让朴重吉感受了一次“缩地成寸”,转瞬即至。 而他竟然没吐。 比我有出息。 我本来以为既然都是黑寡妇,那应该是沆瀣一气的,结果到了它们的老窝才知道,“觉醒”成妖的竟然还压迫没“觉醒”的,让他们当牛做马。 当了妖就这么不重视亲情了?如果这种“觉醒”这么封建,那不如不要“觉醒”。 朴重吉一户一户指给我看,还祝我用餐愉快。 “我吃不了这么多。”我摇摇头。这里的蜘蛛精气息比首尔那两个微弱得多,但量大。 他有点意外:“你现在食量这么小?” “在你印象中我食量大过吗?”我莫名其妙地看着他。 他叹了口气:“那你先记着,下次再说吧。” 我行走在海边的小村街道上,钻进我鼻孔的除了鱼腥就是妖魔的气息,在难受和舒爽之间反复横跳:“你今天晚上对我热情了好多,为什么?” 朴重吉的风衣尾部“飒飒”作响,他说:“以后你会知道的。” tbc. 第87章 另有他法,阳光农场 此时我已经因为吃饱而恢复了人类的模样,便穿好了备用的衣服鞋袜(上次是梦游脱了,这次饥饿难耐直接爆衫),没有多做停留,回到了首尔。与朴重吉分别之前,我问他阴间是怎么看待妖魔的,妖魔杀人阴间管不管。 他说无论是人还是妖魔,活着的时候打生打死阴间都不管,反正死了都是要去阴间接受统一管理、调配、细数过往、评判得失和善恶、再入轮回的。 然后强调,被我吃掉的妖魔也算是入了轮回了——五谷轮回,由我转化成能量进行消耗或散失。 消耗我懂,只要运动就会有消耗。“散失是什么?” 他咳嗽了一声:“出汗、打嗝、喷嚏、放屁、拉屎、撒尿……” “停。”我难为情道,“好了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他没停:“融入进空气或泥土中,变成别的形式的营养组成。” 这家伙是有些微强迫症在的。我:“……你长这么好看,怎么能从你嘴里说出这种话?” 听到我夸他好看,他垂下眼,呵笑一声:“好吧。你当我没说。” 离开汉南洞之前他给我留了一个手机号和地址,说有事随时联系,他在阳间有房,不怕联系不上。 第204章 存了号码,我没有回自己家,而是去了神仙转世的徐仁静和道士田禹治的家——两人有了一定经济基础之后早就搬出了艺人宿舍另购爱巢。 之所以要去见田禹治,一是因为他名义上是我师父,还养了狗妖楚灵儿几百年,不至于见我就要封印或打杀。 二是因为就像人类有法律、道德、教育约束,大多数都是兼具善恶两面的普通人,善的 比恶的多,妖魔和人类通婚已久,生活在同样的社会环境下,混血们无论能不能“觉醒”,也应该是善的多,否则世道早就乱了。这说明我能吃饱的机会很少,所以还是得向田禹治取取经,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处理我这种情况。 在客厅的沙发上坐下之后,徐仁静给我端来一杯茶,我说了句“谢谢师母”,说得她眉开眼笑。平时在公司可听不见我这么叫她。 田禹治正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着,翻他师父青阪道士留下的故纸堆。 徐仁静问我:“为什么不想当神仙?” “先不说画坛念想提过的‘绝地天通’,天上的神仙和地上的人早就断了联系,就说我才20出头,即便当了神仙,也是辈分最小、神力最低的,还没有‘神脉关系’,上去天庭能干什么?扫大街还是擦琉璃盏啊?”我摊开双手,“我懒得要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徐仁静笑得前仰后合,笑够了,才道,“有道理。我刚当神仙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 哦?仅靠吹笛子就能镇压群妖的彪云台德也有弱小的时候?我起了兴趣:“展开说说。” “咳咳!”眼看两颗头越靠越近,田禹治打断了我们的对话,“来来来,该说说你这个妖魔之身的问题了。” 我精神一振,耳朵竖起。 “一个一个说,先说‘法天象地’的巨大化。这个应该是你用声波碎石把牛妖内丹毁了,所以传承接受得不完整,正常情况下,‘法天象地’是可大可小,随心转换的,而且巨大化也不会只有你说的9米高,传说中二郎神使出‘法天象地’之后可有万丈高(一丈约3.3米),珠穆朗玛峰才8848.86米!”他一副“你碎早了”的样子,“你现在的问题是不能自由控制,以及体重对外界带来的破坏。所以,”他抽出一卷泛黄的册子递给我,“《布虚术》,能使人双足离地行走且速度极快的轻身法术,你值得拥有。” 他话还没说完。我接过册子之后便没有第一时间翻开查阅。 “然后是牛妖体型庞大容易肚子饿。”他递给我第二本册子,“《辟谷术》,不食五谷,其他什么可以吃什么不可以吃、隔多长时间吃一次,你自己看。” 事关吃喝,我接过第二个册子就翻开了,没看两眼,轻轻合上“古董”。 “怎么了?”田禹治明显对我的反应早有准备,隐隐期待。 “繁体字,有的看不懂,有的每个字分开能看懂但连起来就看不懂了。”即便用华国西南省市通用方法“认字认一半”加“望文生义”也不行。 “哈哈!”他两手一拍,“徒弟!从今天开始你可要认真学习了,就从繁体字开始吧,学完常用繁体字再学纂体字,然后再学多字重叠,打好基础就能画符啦!” 什么时候田禹治竟然好为人师了?!他应该是个跳脱的个性道士啊!这花花世界这么快玩儿腻了? “道教法术,果然博大精深。”我用尽所有面部肌肉给他们夫妻表演了一场“十动然拒”,把泛黄的法术册子恭恭敬敬地放回了茶几:“师父师母,徒儿先告辞了。” 本打算从大门走,结果玄关里早就站了一个田禹治,对我道:“哪里走?” 我一回头,背后也站着一个田禹治:“不好好学习,等着饿死啊?” 看了一眼客厅、阳台、窗台……凡是有门有窗的地方都站了一个田禹治,有的双臂大张、有的双臂抱胸、有的手上还变出了一根木头戒尺挥舞得“呼呼”作响……百人百态,吵闹得很。 我从储物格子掏出一张街景图,施展“缩地成寸”,光华过后,一脚踩回原地。 沙发上的师母徐仁静手持照妖镜,慈爱地看着我,笑笑。 镜中映出我那张英俊的脸庞和一身柔软的白色毛毛,正是被她定摄住的牛妖本相。 “啊——”我发出绝望地叫喊。 早知道去找神仙“黄顺范”了。 至少他用口传,通俗易懂,不多教。 这天晚上只是我悲惨学道生涯的序幕。 回到家中,我寝食难安,做梦都是曲里拐弯的繁体字、纂体字、多字重叠;到了公司,看公司文件都觉得电脑屏幕泛着老旧和暗黄,恰似记载着道术的古籍;跟金怡景和设计师讨论新专辑封面时,脑子里也都是符纸的制作方式和蛋壳、稻草杆、蛋白的配比。 田禹治那个家伙,功力高深,早就到了能虚书掌心甚至凭空画符的地步了,而我还在无涯学海里挣扎。 就这样浑浑噩噩学了一个多月,很快,夏天到来了。 我不在状态的样子谁都能看出来,于是卓秀浩招呼我周末和他一起去金光日位于京畿道坡州市的地盘玩耍。 盛情难却。我也想看看他和金光日合作的是什么项目。 “阳光农场”。从首尔到坡州,开了半小时车,到达目的地的时候,我看着那个招牌久久回不过神。 第205章 我以前老说金光日是大财主,大地主,那是开玩笑的啊! “这地方不错吧?离首尔近,离奥特莱斯近,离heyri艺术村也近。”金光日介绍说。 “啊,是是。”我跟在他们身后走进了“阳光农场”。 他又意味深长地说了句:“更何况从首尔到板门店的统一路要经过坡州市中央。” 坡州市是南北交流的要地没错。但你一个已经假死脱身的人,考虑这个干嘛。生在金家,形成本能了?我无法停止我的白眼。 金光日作为东道主,带我参观了温室里的西瓜和室外的李子、芒果、柠檬、百香果等各种夏季成熟的水果,并且让我上手享受了一把采摘的乐趣——只是采摘,没有品尝,我还在清水辟谷期。 听我说我在辟谷,卓秀浩很新奇:“有用吗?” “我不知道,反正目前不饿。” 金光日凑近了看我:“没有口唇发紫、神志不清,看来还能饿一段时间。” “喂!”你想我点儿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眼角那颗小痣动个不停。 “很好笑吗?” “嗯。”他点点头。 “那你慢慢笑。”我把篮子往他身上一甩,去了之前走路经过的室内充气游泳池。 这样的游泳池“阳光农场”里有好些个,我找了一个里面没人的,外套一脱就往里一跳,溅起无数水花。 凉爽!以各种泳姿胡乱游了一会儿,我突发奇想,既然普通人看不到我一身白毛的样子,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尝试控制牛妖的“法天象地”? 我抖擞精神,将背部和双臂考上游泳池边缘,努力想象自己膨胀时的感觉,一个劲儿憋,没一会儿,泳池里就“咕嘟嘟嘟嘟……”浮起一连串大大小小的泡泡。 放屁了。我脸一红,立马扶着边缘爬了出来。 “噗。” 有人! 我闻声望去。 一个样貌平平、鼻梁从驼峰处微微向下弯曲的青年男人斜倚着门:“小牛,你烧开水呢?” 他身上一点妖魔的气息都没有,但能看到我作为牛妖的样子,我问:“你是道士吗?” “不是,我是貘,准确地说,是貘的皮做成的屏风化成的妖(算是物怪的一种)。”他自我介绍,“虽然传说中的貘能消除瘟疫,是吉祥的代表,但有时候人类就喜欢把吉祥的东西以利己的方式独占。你说是吧?作为人,你很漂亮,作为牛,你的皮毛也很漂亮,要当心了。” “……谢谢提醒。”有旁人在,我顾不得擦干水分,快速穿上衣服裤子,把充气游泳池的水放了。虽然别人不知道,但我不想膈应人。 “我不是来看你笑话的。”他说,“你师父田禹治说你最近睡眠不好,让我来帮你一把。” “怎么帮?” “你睡一觉,我会把你的噩梦都吃掉。” 我正色道:“谢谢你,但不必了。” “哦?”他有些意外,“我能知道原因吗?” “能。”我说,“好梦,噩梦,都是我的,它们是我日常生活和记忆的反馈,我害怕它们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被人获取,加以利用。” 貘两手伸出,往下虚虚拍了拍:“放轻松,我真的是你师父田禹治叫来的,我可以在你师父的监督之下吃掉你的噩梦。” 我还是说:“谢谢,不必了。” “好吧。”他无奈道,“那么等会你出去之后看到什么不要害怕,我难得来一趟,不想空手而归,所以收取了一点点路费。再见,小牛。你可以醒来了。” 醒来?什么醒来?我一阵恍惚。 “咕噜噜噜噜……”我一睁眼,发现自己不知何时整个人已经滑到了游泳池底部,立马一蹬腿浮上水面,抹了把脸,左看右看。 哪里还有什么貘? 我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这种能力太恐怖了! 还有,我到底有没有放屁? 这次我和梦里一样,把水放了,没有了貘的旁观,我擦干了身体,穿上衣服,走出了那间室内充气游泳池。 “阳光农场”的一切似乎和我进去之前一样,但又有了普通人无法察觉的不同。 无论是游客还是金光日、卓秀浩,他们的神态都非常平和。 貘吃掉了他们的噩梦。 tbc. 第88章 金某人的女友,李俊秀发飙,孩子 我身处其中,有一种岁月静好的错觉。 “你头发湿了,是去了充气游泳池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体验不好?”卓秀浩招呼我去他们所在的木屋檐下,出声问我。 “还不错,挺凉快的。”我拉开椅子坐下,小心地问,“秀浩哥和光日有什么感觉吗?” 这两个都很敏锐,几乎异口同声:“需要有什么感觉?” “就是类似于……轻松?畅快?” 卓秀浩停下了摩梭李子的手,将李子放回了果盘:“是你或者谁做了什么吗?” “你先告诉我,有还是没有?” 他看着我的脸,说:“或许有。” 于是我告诉了他貘的到来和对这里的人做了什么。 他往后靠向椅背,摇了摇头:“从小到大,我都没有做过噩梦,包括刚才。有恐惧的事物才会有噩梦,我无所畏惧。轻松是一种氛围,貘或许能制造这种氛围。” 第206章 金光日跟着点了点头。 卓秀浩说无所畏惧,我半信半疑。金光日,我绝对不信。除了怕死之外……我将双手在腹部比划了一个夸张的弧度,他脸色一变。 果然,他做过关于怀孕生孩子的噩梦。我在p市的那段时间,给过他很大压力。 “俊秀啊,难得出来,你要辟谷,吃是吃不成了,除了游泳,还可以去看看农场里养的小动物哦,比如鹦鹉、兔子、山羊。”卓秀浩转移了话题。 “我是什么小朋友吗?”我皱起眉头,“还是你想支开我啊?” 金光日恢复了微笑:“我们确实有项目要谈。” “我没有资格参与吗?需要多少资金?”我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如果利益相关,金光日想对我干什么或者搞风搞雨得好好掂量。 卓秀浩按下我的手:“俊秀,你来晚了,去年11月份zf批准修建,今年3月动工,至于设计规划,还要更早,在13年前。这个项目预计的总投入近4万亿h元。” 4万亿h元!换算一下就是200多亿rmb!我整个人都僵住了。卓秀浩和金光日,不,应该说卓家和金家的合作,真是既早且深。 我何止是来晚了,我是生晚了,而且没有给予他们应有的关注。 这一刻我有点丧气,看看卓秀浩,再看看金光日。卓秀浩试图用眼神安抚我,没用。金光日看我时则带了点怜悯。 不久前我还问“我是小孩子吗”,如今证明了,跟他们比起来,我是。我升个音乐工作室的理事,李英俊都给我庆祝,确实是对待小孩子的态度。我还自以为成熟地对崔仁说过“论装逼你是赢不了我的”,结果输给了卓秀浩和金光日。 三人都很是沉默。 “光,光日……”一个犹犹豫豫的女声打断了这份沉默。 我扭头看去。 屋檐之外,一个戴着编织草帽、身穿白色连体裙的女孩儿怯怯地看着我们,忽来一阵夏天的风,吹动了她的长发和长裙,在这之后,清纯、乖巧、可爱、柔软……一切美好的词汇都可以往她身上堆砌。 金光日却不耐烦地道:“你怎么来了?” “我是听说你的朋友来了,所以过来看看,想认识认识。”她小声地说话,偷偷地瞄我和卓秀浩。 对她的身份心有预感,我和卓秀浩同时回以友好的微笑。 “我现在有事,你先自己逛逛,等我过一会儿去找你,好吗?”金光日对她露出假笑。 “好,好的。”看得出来她有些失望,点点头,朝我们摆了摆手说了再见。 回以再见,我收回目光:“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需要介绍吗?又长久不了。”金光日满不在乎。 你怎么知道长不了?除非是你自己不想让它长。这种态度,让我觉得不太舒服。我希望他能拥有和正常人一样的情感经历,但目前看来是必然要落空的。 卓秀浩说:“我都不知道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的事?” “上个月有一天下雨,她没带伞,我开车经过,载了她一程,发现她就住在这附近,一来二去就熟悉了。”金光日很是得意,“别看她好像胆子很小的样子,其实是她主动对我表明的心迹。她主动表白、主动亲我、抱我。” “因为主动,所以你不珍惜?”我觉得我很可能是刚才被刺激了,语气不是很好,“但人家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豁出去了!还有,作为男友,跟女友相关的事,如果出发点是炫耀,请克制自己的分享欲!” “俊秀。”卓秀浩淡淡地看了我一眼,“冷静一点。那个女孩儿不值得你这样。” 因为她未来不可能是金光日的妻子吗?我明白他的想法,但是不认同。 我问金光日:“你跟人家谈恋爱是为了什么?” “你别误会,也别针对我,我没想玩弄她的感情。我只是第一次正经谈恋爱,还不熟练。我说长不了,是怀疑自己有没有爱人的能力。”他向我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的姿势。 骗子!也许因为知道他曾经无视法律,没有道德,我对他的下限做不出估量,只好说:“希望你说的都是真的,希望你能体会恋爱的美好,所有脱轨的刺激带来的快感都是短暂的。” 他笑了笑。 我说:“如果你真的想要真爱,但怕自己做不到,我可以替你想办法。还记得我水中毒住院、谵妄时说要和陆东植结婚的事吗?其实跟水中毒关系不大,是可以控制的。你想不想试试?” 他不笑了。 看!他就是在说谎! 气氛凝结之前卓秀浩叹着气起身拉走了我。 “阳光农场”是一座休闲农场,除了我们还有很多游客在,卓秀浩和我两个成年男人,毫不顾忌地一前一后、手拉着手走在路上,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我以为他会和我说什么,但他没有。 他只是拉着我走。 沿着农场最外圈的草场走了快十分钟,我意识到他漫无目的的状态,便停下脚步:“秀浩哥,你拉着我走是想和我说什么?” “没什么可说的,就想远离那种情境。”卓秀浩摇摇头,“我连让你们和解的想法都没有。勉强你们对我没有任何好处。” 他的心可真是空空荡荡。我怀疑连貘都没能从他身上得到任何东西,只是让他的举动偏离了平时的表现,而且作用时间不长。 第207章 因为我们走着走着,很快出现了如下对话。 “你还想走多久啊?”我问,“我对单纯的走路一点兴趣都没有。”虽然能远远看见小型游乐场,但我已经过了那个年纪,剩下的果园逛过了,美食吃不成,牲畜棚有味儿,竟然没地方可去。 “我也没有。”他说,“但这里不是我家,我甚至不能邀请你一起躺在游泳池边睡觉、晒日光浴。” “那我们回首尔吧。” “好。” 当即卓秀浩就给金光日发了消息,带我一起回了首尔。 他甚至忘了要和金光日谈项目的事。 我也没有提醒他。反正金光日没有提出异议。 “如何拆散一对各个方面都不适合的情侣”、“如何隐晦地告诉女性朋友她的男友人品不行”、“如何让渣男悔不当初”……这就是我上周末见了金光日女友韩晴之后在搜索页面搜过的东西。答案我已经记了笔记,并且决定实施。 因为当天我就通过隔壁顶楼那个相框里的毛毛得知了金光日和韩晴交往的目的。他想要试验,确认以他的武器能否从男欢女爱上获得快感,而韩晴一看就很好控制。至于得到之后怎么处理,看心情。 激怒我的就是他和卫兵们谈论这件事时的态度,以及“看心情”这三个字。他没有从几年前的那件事里得到教训,依然漠视人命。 感情是需要花费时间、精力、金钱用心维护的,金光日虽然有钱,但明显不想在韩晴身上花费精力,偶尔有也是为了敷衍,韩晴家境普通,刚上大三,还正处在对金光日上头的时候,她愿意为了金光日付出一切时间和精力,所以,我要占用她的时间和精力。 我从名片夹里翻出了曾经兼职过天国邮递员的申在俊的名片,拨通了他的电话,请他在他的公司里为韩晴找个实习岗位。 “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你呢?李理事?”申在俊在“李理事”三个字上读了重音。 看来是知道我是李玉的儿子了。也不知道当初受了李玉多少压榨,怨念这么深重。我厚着脸皮说:“我爸爸是我爸爸,我是我,得分开算。这个韩晴是朋友的女朋友,专业对口,您先让她参加面试,她有那个能力就让她实习吧啊,给个机会,算我欠你个人情。实习期间,班可以让她多加,考核可以更严格,哪怕是多实习几年也没关系。”我会另行补偿。 “我考虑考虑。”他挂断了电话。 此后我过个几天就给他打一次电话,态度放得很低,但还是惹人不快的,有一次电话刚接通他就朝我吼:“录取了!已经录取了!你烦不烦!” “哦哦,谢谢申代表,那个,申代表您别生气,帅哥老生气也是会长皱纹的,我还有一件事……喂喂?申代表?申代表?” 搞定了韩晴的实习单位,接下来就该我本人出场了。 我换着法儿地出现在韩晴的工作日活动范围——teheran-ro大道附近,有时候假装路过,有时候坐在咖啡厅喝咖啡,只为吸引她的注意力。 很快她就认出了我,并主动邀请我喝咖啡,两人逐渐将谈论的话题转移到金光日身上。 我说:“光日这个人,长得又高又帅,还有钱,他的前任至今对他念念不忘…… “现在还有没有联系?不知道啊。(fufufufu……嘬冰咖啡) “漂不漂亮?当然漂亮了,不漂亮光日怎么可能看得上?我不想骗你,反正比你漂亮,还是财阀家的女儿,但是你别伤心,都是过去式了。 “啊?你和光日都这么久没见了?你加班加到晚上11点?领导也太残暴了! “啊?他总想和你去酒店?这……这也太……哎哟,我都不好意思说他。(fufufufu……嘬冰咖啡) “他不想去见你爸爸妈妈?为什么啊?如果交往顺利,结婚以后也是他的爸爸妈妈了啊。 “你觉得很累?工作和恋爱两头都处理不好,觉得自己很失败?别别别别,这一点大多数人都一样的,可别妄自菲薄。你别看我现在人模人样,我还实习了一年半呢。” 给人姑娘都委屈哭了。哎呀。我好残忍,浑身散发着浓浓的茶味儿和郁郁的绿光。一边反省一边嘬咖啡,才发现自己太投入,咖啡都喝完了,于是立马给自己和韩晴又买了一杯。 一个月以后,我把金光日和韩晴的感情搞黄了。 金光日分析韩晴的分手对话内容后得知是我在从中作梗,恶向胆边生,某个夜晚竟然说出先对韩晴霸王硬上弓,再来找我实施报复的话。 等到我预料的结果,我并不开心。 这年头的人怎么都不爱关窗户拉窗帘?当然他关了也防不住我的毛毛。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把金光日从隔壁顶楼捏了出来。 平白无故手脚离地飞到半空中,他十分惊慌,不停划拉胳膊:“啊——啊——救命!救命!” 随着他的叫喊,附近居民的窗户陆陆续续重新亮了起来,将头伸出窗户或走出阳台,却什么也没发现。 卫兵们也一样,肉眼凡胎,看不到我的牛妖本相,只能眼睁睁看着金光日消失在漆黑的夜色里——《布虚术》我学有小成,已经能凌空了,而且速度不比“缩地成寸”慢多少。 我飞了没多久,群鬼追随而来——估计是渊、清、潮几人又烧了香——告诉金光日发生了什么之后,他的脸上一丝血色也没有了:“李俊秀!你、你、你……你想干什么?” 第208章 “没想干什么啊。我大概是年纪大了,总有些怀念从前。”我看着脚下的汪洋大海,短暂停留,“你还记不记得2005年底,我们一起在海里游泳的事啊?” 他的脸被冷风吹得僵硬。 看来没忘。 “你的游泳技术有没有长进?”我问。 他不敢往下看——虽然什么也看不见,强自镇定,答非所问:“你不敢杀我!我和卓秀浩有合作!你想让他损失惨重吗?!” “杀了你对我和卓秀浩不会有任何负面影响。光日,你觉得依靠什么能判断一个人的身份?脸、指纹、dna?我会变化的。如果我犯懒不想变化,还可以号令它们,”我空着的那只手指了指群鬼,“去迷了别人的眼。啊,我当然知道你收买了它们,但是我一点都不在意了。我要是不高兴,它们通通都会被我吃进肚子里。 “还有,”我呵呵一笑,“我还没尽全力。” “呼——”的一声,h国这片天空下,不再有我。 “俊秀,饶,饶命……咕噜噜噜……” 我用一根手指压住金光日的背,让他时潜时浮,自己则一屁股坐进海底,任海水不停冲刷着我腰腹部以下的毛毛。 才6年的时间,南丫岛洪圣爷湾的水质就不行了,要不是为了教训金光日,我是不会入水的。 “救……咕噜噜噜…… “西巴……咕噜噜噜…… “咳咳咳咳咳咳……” 我心想:我折磨人的手段还是太匮乏。于是我将金光日拎出海面,甩了甩水:“光日,看过《蜘蛛侠》漫画吗?” 他还处在恍惚中,似乎根本没听清我的话。 我一飞冲天,在大约500米的高度停下了,等到他眼神回复清明,才道:“蜘蛛侠前女友格温,死于从高处坠落的惯性力。” 我作势要扔他下去,甩了他几圈,他崩溃大喊:“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李俊秀!” 我松开了手。 “啊——!” 在他下落了3米后,我接住了他,然后再次松手。 “啊啊啊啊啊!” 接住,松手,接住,松手,到后来,他的嗓子都喊哑了,我说:“中场休息。” “我,我错了。”他连忙从我手中爬起,道,“我道歉,我向你道歉,向韩晴道歉!” “我已经厌烦了那个总想给你机会的自己。太伪善了。”我说,“你不是想报复我吗?那我先下手为强吧。”说完两手一合。 就在我即将发力之时,阴间使者朴重吉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的肩头。 我假作平静:“有事?” “公事。金光日要是死了,我负责接引他。”他出示了手机里的公文,一脸赞赏地看着我,“我以为只有我喜欢折磨将死的恶人,原来你也喜欢。受体型限制,把对方压成肉饼这种方式我还没试过。” 杀人这种事可以光明正大讨论的吗?你在我怎么下手啊!我叹了口气,张开双手,让黑暗里的金光日重见光明。 金光日一脸劫后余生的庆幸,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 “金光日,2005年我让你在外人眼里当过一阵子女人,我脑仁小,想不出新鲜的办法,但是最近学了好多道术,不如让你体验一下《剜心抽肠术》和《替换治病术》的结合版吧。” 他越瞪越大的双眼中没有我的身影,但我的手指已经划开了他的肚皮。 “啊——啊——啊——”他后知后觉地疯狂痛叫起来,伸出双手去捂住一滴血也没流出的伤口。 剖腹了,然后呢?我皱紧眉头。真要抽肠子啊?肠子不干净的。 旁观的朴重吉从西装口袋掏出一粒椭圆形的东西,一个弹射,那东西便直入金光日腹中:“既然轻视生命,那就感受一下带来生命的过程吧。” 我问:“什么东西?” 他笑起来很像个不知世事的少年,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蜘蛛精的卵。” “生个孩子吧,金光日。”他说,“孩子成型了,如果是人算你走运,是妖,就算它破腹而出,你也能晚死几个月。” 我划出的那道伤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了,金光日发疯一样抓挠着自己的腹部,抓出道道血痕,但是无济于事。 他先是抬起头来四处张望,寻而不得,就抽出自己的皮带用尽全力抽打他落脚的地方——我的手掌心。无数次,皮带反弹到他自己身上,他似乎也不再觉得痛,嘴里一个劲儿骂脏话,换着h语、华文、r文、e语、y语骂。 传到我耳朵里就自动消音了。我理解他,换成是我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会疯。 反正不疼,让他打。 我看了看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的朴重吉,又看了看活蹦乱跳的金光日。 既然精力如此充沛,让他生。 tbc. 今天时间充裕,多更一些字~ 第89章 作茧自缚 不知道你们在日常生活中有没有见过一种人,撂狠话的时候比谁都狠,一旦冷静下来,连狠话的百分之一狠毒都达不到。 我李俊秀就是这样的人。 我唾弃我自己。 从hk南丫岛回首尔的路上,我一边飞一边反省,很快,我的脸就像便秘了一样,十分扭曲。 朴重吉站在我的肩头搭便车,看得一清二楚:“后悔了?” 第209章 疲惫的金光日坐在我的掌心,闻言浑身一抖。 大概是以为我后悔饶他一命,现在变卦了。 “怎么会后悔呢!金光日罪有应得!”我先是强调,然后拿出讲理的态度,“我是想啊,孩子是无辜的。孩子又没有办法选择要不要来到这个世界上。从这个角度,我是不是太自私太不负责任了?” “对对对!”金光日连连附和。 “对什么对!我跟你说话了吗!”我“呼”地一吹气,把他吹得向后躺倒。 朴重吉无奈地看着我:“生孩子是我的主意,要说自私、不负责任,那也是我。你只要这么想就好了。” 我说:“是你提出的,可是我没有反对。” 他双手一摊:“那怎么办?又没有后悔药可以吃。他是男人,没有子宫,蜘蛛卵一旦入体就会吸附在他的腹腔,立即共生,无法拔除。”而后叮嘱道,“普通黑寡妇的卵14到30天就会孵出幼蛛,蜘蛛精和人类的混血因为体型较大,至少需要7个月才能孵化,他的腹部会出现明显的变形肿胀,如果不想引人注目,这7个月最好不要出现在人前,等生下孩子,或者幼蛛破体而出就轻松了。” 人死万事休,彻底解脱了,是挺轻松的。但金光日不想要这个结局:“阴间使者是吗?你想要什么?只要我有,我都可以给你!把那玩意儿从我身体里取出去!” 朴重吉说:“金光日,你认为阴间使者需要什么?凡间的金钱和权力、肉ty望对我们来说一点吸引力都没有,而且我们还没有绩效考核——阴间公务员盼着多死人?说出去也没人信呐。” “鬼就没有y望吗?!”金光日大骂,“阿西吧!我周围的鬼就有啊!香火供奉!后代的前途!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吗无亲无故?!” “我问你两个问题,”朴重吉问一个问题便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你认为人类的亲情能延续到第几代?逝去百年的高祖以上的祖宗,比如天祖、烈祖、元祖、鼻祖认识(重音)、爱护现存的曾孙、来孙、晜(kun一声)孙、仍孙、云孙、耳孙吗?反之也是一样。 “第二,你认为我成为阴间使者多少年了?如果我有子孙后代,我管得过来吗?如果我没有子孙后代,我需要管吗?更何况,人和人之间的感情,是相处和经营才会有的。” 金光日哑口无言,嘴一瘪,不由自主地出现委屈的神情。 他的脸小,五官精致,睫毛很长,一般做出这个模样总会引起身旁的人的关心。 但没有得到在场两个男人的任何同情和怜惜。 某个瞬间我有想过让他学我去医院“声波碎石”,但蜘蛛精和人类混血的卵有可能孵出人类孩子来,只好作罢。 我问朴重吉这枚卵是哪里来的。 他说在郁陵岛的渔村里捡的。 好吧,还想等金光日“生”了之后把孩子或者小蜘蛛精送回ta父母亲人身边呢,这下没辙了。要说“生”完送去育幼院吧,我又怕金光日先下手为强把ta杀了。 这几个月还是盯紧一些吧。 2011年7月28日,我26岁生日,是在我的新家里过的,比搬新家那天要热闹得多,除了有戏约的几个演员,上次到的人这次到了,没到的这次也到了,比如卓秀浩、毛泰久、都贤秀、姜耀汉、郑巴凛(高等学校放暑假了)、吉茂园(大学同放暑假)等人。 哦对了,还有隔壁顶楼的金光日,他穿着一套宽大的黑色休闲服饰,坐到我所在的客厅的沙发一角,神色萎靡。 我总是忍不住去看他的肚子。 次数之频繁很快引起了卓秀浩的注意:“他身材走样了吗?你老看他。” 我欲言又止。如果让卓秀浩知道金光日现在是个孕夫,那金光日真的会羞愤欲死——依照卓秀浩的本性,他非常可能强势围观。 最终我决定闭上我的嘴,转移话题:“今天的生日,我特意请专业的活动策划来做的,你觉得怎么样?” 卓秀浩指了指大门口还新鲜着的客人们的唇印墙和满屋子的燕尾服男侍应、兔女郎女侍应:“……你想让我怎么评价?” “不要扫兴嘛,我看其他人挺开心的。”我指了指尹熙材、赵英民、黄敏成和林知心、郑裕美、崔贞熙,这几个举着亮片喷枪和侍应生们嘻哈打闹,玩儿得挺尽兴。 “party animal,当然开心了。”卓秀浩说,“你再去另一边看看。” 我知道他想让我看哪些人,我早看过了,也早打过招呼了。 之前说过,我的新家有两个大客厅,通过宽敞的走廊连接,另外一间的气氛截然不同。李英俊浑身散发着“让我独美”的气息,对着一切能反光的物体自恋不已。 毛泰久撑着下巴看着热闹的人群,眼神时而充满兴味,时而凌厉凶狠,应该在头脑风暴。 都贤秀和郑巴凛手机不离手,时不时发发语音、打打字,心根本不在这里。 法学生吉茂园正在两眼放光地请教现任法官姜耀汉,聆听他的教诲。 “其实你也喜欢安静的,为什么来这边?”我问。 “摄影师不应该跟着模特吗?”卓秀浩说。 有道理。我比了个v,他用手机拍了张照。 热闹散去之后,朋友们带着我的回礼离开了,金光日却没有走。 活动策划公司和住家保姆、几个保镖正在收拾残局,我把他叫进了我的卧室。 第210章 “你不请自来,在我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想干什么?”关上门后,我双臂环胸,质问他。 他掀起衣服下摆,露出腹部,用手指从肚脐处沾了沾,然后离开腹部,在他的手指和腹部之间,出现了一条细到几不可见的丝线。 “……”见状,我松开了双臂。 他问:“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我摇了摇头。 “那就把那个该死的阴间使者叫来!”他压低声音,咬牙切齿地吼。 “他又不是我的手下,能让我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金光日扯断丝线,放下上衣,无力地坐到了单人沙发上:“李俊秀,你到底要怎样才肯放过我?嗯?要我跟韩晴结婚吗?我马上就向她求婚,马上结婚登记,只要你能放过我。” “呲。”我毫不掩饰对他的不屑,“跟韩晴结婚?凭你也配?” “那你想让我怎么样!” “不怎么样,把孩子生下来,是人我就送育幼院去,是妖我就送郁陵岛去。” “你这是要我死啊!”他双眼饱含怨恨地看着我。 “……那天晚上你见识过我的法术了,是妖的话,大不了我替你剖腹产。”我说。 “……”他用力地搓了一把脸,“你最好说话算话。否则别怪我走极端。” 他没有明说,但我知道他想说的是什么。 我有亲朋好友,失去谁都会让我痛苦。 他言语威胁我,但没有实施,大概是不确定对我有没有用,实施之后承受不了后果。 我刚要发火,他就脸色一变,连忙捂住了嘴,冲向了盥洗室,随即从里面传出“呕……呕……”的声音。 孕早期,恶心呕吐的现象出现了。 好惨。 我突然就不生气了。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扶墙而出:“我是认真的,李俊秀,只要让我活着,干什么都行。因为,还有一件事,我没跟你说。” 我示意他我在听。 他说:“我做了伪装,收买了一个妇产科医生,让他给我做了静脉血采集(怀孕5周以上可做,通过提取静脉血内胎儿游离dna,比对父亲dna样本确认亲子关系),最后发现,肚子里的玩意儿的dna竟然和我的相似度达到了99.95%!” 这个真的太让我意外了! 我只听说过接受脊髓捐赠的人的造血系统和免疫系统的细胞的dna有可能会变成捐献者的dna。而且,那些研究表明除造血系统和免疫系统之外的其他细胞还是本人的dna,不是捐献者的。金光日这是几乎等同于有了一个自己的亲生孩子。 “我已经能从肚脐拉出蛛丝了,我怕再这样下去,我会变成蜘蛛。”他斜靠着门背,一脸绝望。 已经这样了,安慰是没有用的,更何况还是来自始作俑者的安慰。我只好说:“普通人因为生妖人混血而变成妖的记录还没有呢。” 说到人变妖,老家那个大宗里的女孩子变九尾狐是因为诅咒和怨念,不是自然产生的。 他听了依然忧心忡忡。 接下来的几个月我都在密切观察金光日,他也很配合,为了防止他的卫兵们发现他的异常,装作和我感情深厚,住到了我家的客房里,不让他们探访。 孕中期,金光日胃口大开,肚子已经非常明显了,为了不让他露馅儿,我把住家保姆和三个保镖都暂时遣回了李家别墅。 孕晚期,金光日被腹中的胎儿(照过b超了,目前是人型)压迫到了内脏器官,每晚失眠,尿频,他睡不成,也想让我睡不成,跑到我卧室门口“bangbangbang……”敲门,以为能吵醒我。 笑话!我的睡眠好得很,像宝宝一样。 2012年1月的某一天晚上,金光日羊水破了。 我给他在客房做的剖腹产,他生了个男婴(目前)。 生完孩子一周后,他进入了涨奶期。 tbc. 第90章 再用信任点数,徐大归来 头一次发现自己涨奶的时候,金光日就把客房搞了个天翻地覆,动静实在太大,以我新家的隔音质量也未能尽数隔绝。 8点多,我抱着还没养成睡眠习惯、夜里精神抖擞的孩子去看他,敲了半天门,他没理我。等我转身要走,他却来开了门,但就露个头:“李俊秀,如果你敢嘲笑我,我拼了命也要你全家陪葬!” 没头没尾。我:“???” 他犹豫半天,说:“我的肚脐在他出生之后已经不分泌蛛丝了,但是,我涨奶了。” 我:“……” 没嘲笑他,我只是震惊到失语了。 由于没养过孩子,我很早以前就秉承着万事不决问naver的态度,提前准备了很多母婴用品,就是没有料到男的也会涨奶,单手拿出手机现查,得出结论:可能是金光日体内的雌激素紊乱了。 “那我现在怎么办?!”他两手抓着门,“它会流出来啊你知道吗!” 现在知道了。我说:“我搜了一下,你这种情况需要自己挤奶或者买吸奶器,把乳汁存储起来,放冰柜里冷冻,可以保存6个月,防止出现孩子不够吃的情况。涨奶一般最长持续时间是一周,你忍一忍就过去了。” “我管他够不够吃!饿死最好!”他大声叫嚷。 “咱们实际一点,照你这种情况,你以后有别的孩子的可能性很低。”我语气十分平和,对他的嚣张表现得很宽容。他刚生完孩子,他身体有缺陷,我告诉自己尽量去理解。 第211章 即使被逼迫,金光日也不是一开始就愿意生的。他的父亲担忧他的发育情况,从小时候起就秘密带他去各国有名的生殖科查过、治过,收效甚微,发生了这件事之后,他又去查,结果还是弱精症。比起屈服于我,我感觉这个原因可能性更高一些。 他难堪地闭上双眼。 这个时候就不应该站在他面前给他添堵。我抱着孩子,颠了又颠,颠了又颠:“我去趟商场,去母婴用品店买吸奶器、储奶罐,你先用纸垫着。这个时间点,我只能去三星洞的coex mall看看了。” 孩子一双黑亮的大眼睛盯着他,嘬着安抚奶嘴,“滋滋”响。 而他没什么表示,直接把门关上了。 给出生已经一周,却连名字都还没有的孩子套上小帽子、胎衣、保暖衣、厚棉外套、小鞋子,把他抱去车库,塞进宝宝椅,我再开车去coex mall,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 主要是孩子不哭。 在懒人眼里,不哭的孩子不需要哄,就是好孩子,提前查好店家在商场里的位置,抱着孩子进去就直奔目的地,买完就走,一共才花了20分钟。 不过等我到家,麻烦也跟着一起来了,就是前后脚的功夫。 那会儿我正把孩子放到我卧室的婴儿床上,和金光日一起研究吸奶器的使用说明书,他上衣都脱了,我正拿着一个吸奶器在他上半身比划。 我爸妈就开门进来了。 是的,李玉和赵慧美,他们有我房子的密码。 当时这对老鸳鸯手上的手机、购物袋和包包就掉到了地毯上。 李玉是男人,马上转过了身。 赵慧美愣了十多秒钟,才对我说:“在coex mall我们看见你了,你抱着孩子,行色匆匆,我们以为你瞒着我们连孩子都搞出来了,一路自我否定,说你不是这样的人,结果还真是啊。难怪把住家保姆和保镖全赶回家里了。” 她一脸“我看错你了”的表情。 可不能让黄泥掉裤裆里!那不是屎也是屎了!我把吸奶器扔给金光日:“孩子不是我的!我还是童子!” 赵慧美还没来得及放心,金光日一把搂住了我的胳膊,我立即感受到了布料透出的湿润:“亲爱的!你可不能赖账啊!你可以不要我,但不能不要孩子!” 艹!我好久没骂脏话了。你这种表现,分明是想把孩子扔给我! “他是男的!男的!1米86的男的!你们听听他说话的声音!”我辩解。 赵慧美指了指他的胸口。 “……妈妈,您听我解释……雌激素您听说过吗?” 背对着我们的李玉开口了:“你的感情问题我们不插手,但你的孩子你不能不负责任!你缺那点钱吗!” 这是钱的问题吗?!我刚要说话,金光日借胳膊的遮挡狠狠揪了一下我的腰。 “嘶……”我立马往上加耐力。 他趁机道:“叔叔,姨母,其实我也不缺钱,我就住在隔壁栋的顶楼,我也不是想纠缠俊秀,我只是想,让孩子生活在一个父母双全的环境里。 “我从小女生男相,引出过不少误会,你们放心,我绝对不会对俊秀不利的,毕竟真爱难求。生下这个孩子之后,我还会当回外人眼里的男人。” 艹!艹!艹!肉麻两个字已经不能形容了!比蚂蚁在身上爬还要让人难以忍受!是你逼我的!我祭出十多年没用过的信任点数,加到10点,全对准了他:“金光日,你困了,该去睡觉了。”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忘了他是个精神变态。我把信用点数加到30,再次说出:“金光日,你困了,该去睡觉了。” 他恍恍惚惚地松开手,光着上半身向客房走去。 把这一切看得一清二楚的赵慧美才说了一个字:“这……”我就对她道:“妈妈,我没有儿子,儿子是金光日自己的,他不方便,所以才搬进我家的。” “哦哦。”她也恍恍惚惚地点头。 察觉到什么的李玉刚转过头,我就凑到他面前,重复道:“爸爸,我没有儿子,儿子是金光日自己的……” 他冷冷地看着我。 嗯?不妙啊!我还想加信任点数,他一巴掌连一巴掌地扇我后脑勺上,“啪啪”作响:“叫你对你妈使用巫术!叫你对你妈使用巫术!你这个不孝子!快解开!” 梦回1991。那时候信任点数也对他不起作用。 怀疑二字算是刻进他骨子里了。 我一点都不疼,但还是要做做样子的,躲来躲去:“欸欸欸!别打!这不是你们都不相信我吗!孩子真不是我的!我愿意去做亲子鉴定!” 他放下手:“给你妈解开。” “不是巫术,不用解,她一会儿就好了。”我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只是想让她相信我。” “我相信你。”他说。 大骗子!你明明就不相信! 果然,他立马接了句:“我走之前,拔你们几根头发给我,我要去检验中心验证。” “……好的,爸爸。” 我捡起他们落在地毯上的东西递还给他们,然后从我和孩子头上各拔了几根头发放进自封袋装好,郑重其事地递给李玉:“爸爸,你一定要证明我的清白啊。” “唉。”他说,“其实我有点希望是真的。” “我还是个孩子!”我说。 第212章 他想打我,被赵慧美拉走了。 金光日想诬陷我,没成,在涨奶期结束后被我赶出了家门,回了他的顶楼公寓。 小心眼的家伙在对面拉横幅骂我。比如“去死吧!该死的家伙!”、“你是猪!”、“呆子、白痴”…… 哼。言语匮乏,毫无攻击力。我不跟他一般计较。 又隔了几天,他给我发信息,说去汉南洞的xx统(相当于华国的居民委员会)里给孩子办了出生证明,现场给孩子取名金流芳。 你们金家的人的取名路线就是光伟正那一个路子,我早知道了,但还是回了信息说恭喜恭喜。 而他竟然敢回同喜! 去死吧! 哦,原来我骂人的言语也如此匮乏。 2012年下半年,徐志勋大三,进了大h证券实习。不是徐仁宇当年那样的真基层,他的实习的岗位就是部长代理。 加上实习的日子,徐仁宇干了快5年才当上理事(还不是常务理事和专务理事)! 大h证券会长徐宗贤也没有让他最宠爱的幼子上演隐藏身份的戏码,徐志勋一入职就被众人围在中心,百般讨好,万般成全。这让徐仁宇给我转述这件事的时候十分暴躁,好好的一场晨跑,变成了狂奔,跑到后来牙龈出血,被我开车拉去了岛山大路的牙科诊所。 他拒绝过,挣扎过,但拗不过我。 我还跟他说你就当我们是出来摸鱼的,什么狗屁班,小爷们心情不好不乐意当牛马了! 听我这么一说,他才有了点笑意。 到了牙科诊所,先去前台登记,然后等待叫号,再然后我们就见到了2009年“失踪”至今的徐文祖。 我和徐仁宇像两尊雕塑一样站在候诊室,一动不动。 “俊秀,仁宇,好久不见。”徐文祖身穿白大褂,微微点头和我们打招呼。 名义上对方是“叔叔”,徐仁宇回了礼。 我就没有他那么好的涵养了:“还没死呢?” “没有。”他笑道,“我只是有预感仁宇可能会需要我帮忙,所以就回来了。对了,俊秀,你26岁生日我还送你礼物了,你收到了吗?打开看了吗?” 什么预感,说得好听!不就是一直关注着徐家的风吹草动吗!“没有。”我也笑,“我收到的礼物实在是太多了,哪有空一个个拆。” 有好多我是真的没拆。跟礼不礼貌没关系,主要是被金光日和他儿子金流芳搞得没时间。 徐文祖脸上带出些忧伤:“你还是像小时候一样,太受欢迎了,所以看不到我的礼物。” 我把徐仁宇往他的方向一推:“我们不是来叙旧的,医生,来看看他的牙齿,晨跑的时候牙龈出血了。要是牙龈炎还好,是糖尿病那就麻烦了。” “我才28岁!”徐仁宇不满地抗议。 “28岁得糖尿病的少吗?比起徐志勋,我们得一直保持优势啊,”我说,“无论是财力、人脉,还是健康的体魄。” 一提到徐志勋这个一生之敌,徐仁宇立马就乖乖跟着徐文祖走了。 而我则坐到候诊椅上,开始用naver查询“如何在家族企业斗争中胜出”、“家族企业如何长盛”、“第一代创业者挑选继承人的标准”、“家族成员、企业内部选拔的非家族成员、外聘职业经理人的优劣对比”、“企业接班人的确定对客户未来期待的影响”、“能力素质导向的可衡量的接班人标准”…… 一切的一切都在告诉我,比起徐志勋,徐仁宇才是徐宗贤更正确的选择。 我之前就做好了打算,如今只是巩固一下。 谁让徐宗贤偏心呢? 他要是不偏心,我就省心了。 还有,不知道徐志勋对于继承大h证券的态度,还是不是跟高中的时候一样? 如果是,大不了把蛋糕切大块一点给他,让他放弃争夺。 他不争,徐宗贤还能硬扶? 还真能硬扶啊! 徐志勋大学都还没毕业,就转正了,过了几个月,从部长代理升到了顾问,又过了几个月,变成监事,翻了年,在2013年初,稳稳坐上常务理事的位置。 未满23岁的常务理事! 连深受父母喜爱的赵英民都没他爬得快! “简直是毫不避讳地乘坐了直升机!”朋友聚会的时候,赵英民把牙都磨出声音了,发誓要帮徐仁宇把徐志勋踩到脚底下。 徐仁宇很沉默,全程一语不发,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我没有阻止他,其他人也没有。 “常务上面还有专务,专务上面还有副社长、社长、副会长,然后才是会长。”卓秀浩说了句不算安慰的安慰。 毛泰久的面部隐在灯光昏暗处:“你比徐志勋早生6年,你的朋友的社会地位比徐志勋的朋友更高,能给你更多支持,别自乱阵脚。” 徐文祖则直接表明态度:“我支持你。所有让徐宗贤不痛快的,我都支持。” 这话说的!徐仁宇让徐宗贤不痛快吗?!我瞪他一眼。 徐仁宇仰头喝干杯里的酒水,一滴没剩,说了自进场以来的第一句也是最后一句话:“谢谢。” 我赶紧表忠心:“我有钱,很多钱,仁宇哥,有需要说话。” 卓秀浩“噗呲”一声笑出来,赶忙拿手挡住嘴。 “对对对。”他说,“俊秀最有钱了。” 第213章 你别说话,一说话我就想起那200亿! “浑身冒着傻气。”毛泰久说。 众人一阵点头。 喂!小瞧我是吧?我得让你们大开眼界。 tbc. 第91章 运气啊运气 等我说出那个计划,毛泰久、卓秀浩、李英俊、徐仁宇和赵英民就差没把“你喝多了吧”摆在脸上了。 于是我让系统把我的运气加到10,和他们一个一个地玩“剪刀石头布”,未尝败绩。 “嘿嘿嘿嘿嘿……这回相信了吧?不信的话,再来十次、百次,结果也是一样的。” 他们面面相觑。 卓秀浩说:“俊秀,‘剪刀石头布’怎么能跟l透比?l透的中奖概率是2000多万分之一啊。” 而李英俊则直接表示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他要专注有名集团旗下新能源公司的电池制造业务,争取与其他几家电池企业成立“电池联盟”,增加全球范围内的市场占有率,没有时间陪我去a国。 我只能把目光投向了毛泰久。 毛泰久转了会儿手机,看了看徐仁宇,又看了看我,对我点了点头。 “yes!”我一握拳,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我就知道就算其他人都不帮我,你也会帮我的!谢谢你,泰久哥!” 他哼了一声:“我是怕你要我还钱。” “诶~”我坐到他旁边,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咱俩谁跟谁呀。” “只有有事相求的时候,你才会来腻歪我。”他说。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我上手给他按肩膀,“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至于我为什么这么殷勤? 因为毛泰久在la读了很多年书,还有个博士学位,当初获得a国永久居留证后我问他宣誓没有,他没告诉我,但无论如何,要是中了头奖,他交的税肯定比我需要交的少,我得让他去兑。 徐仁宇一直无法振奋精神。 我知道为什么。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爱他,只要他爸爸不爱他,他就什么也感受不到。这么多年我尝试过从其他方面让他获得成就感,比如让他参加首尔国际马拉松(国际田联认可的金标赛事之一)并获得奖项,他也表现得情绪平平。其他诸如每日销冠、每月销冠、每季度销冠之类,刚开始还有点儿用,等他在大h证券越爬越高,就飞快地失效了。 他爸爸的公平对待和认可,他这辈子是不用想了。我只能帮他强抢。 即便他最终只能获得权力方面的胜利,那也证明了徐宗贤是错的。 都喝了酒,散场之后,有司机的让司机开车,没司机的叫代驾。 徐仁宇和我住得近,我们的车一前一后驶往回家的路。 等车开到汉江公园附近的盘浦2洞时,他叫停了车,给我打电话,说他要从汉江公园走回公寓。 看着他踽踽独行,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我放心不下,跟上了他。 2月,h国还处在冬季的低温笼罩之下,但是周末晚上出来的人还是不少,不同的小广场和小舞台上,各种街头艺术家奉献着自己精彩的表演——乐器、戏剧、魔术、舞蹈……都赢得了观众的连绵掌声。 还有很多支在路边、点亮或白或黄的照明灯的小小摊位,摊主们不停从口鼻中呼出热乎乎的烟,翻卷着融进冰冷的空气里。 徐仁宇在人群中走过,对这些视而不见。 我快走几步,走到他前面,然后再倒着走,观察着他的表情。 此刻他的脸上已没有极度失望、愤愤不平和冷笑,只剩麻木。 他说:“你不应该跟来,我只是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我说:“现在是冬天,你要是在家或者在办公室之类的半封闭且保暖的空间,我当然可以让你一个人待着,公园绝对不行。我怕明天早上从社会新闻里听到大h证券理事徐某因醉酒冻毙于风雪,那我的投资就全打水漂了。” “呵呵呵哼哼哼哼……你这个笑话好冷。”他微微牵动嘴角。 大概是我背后有人,怕我撞上去,他伸出手拉了我一把,我反手拽紧。 很暖和,大概是他的皮手套保暖效果好。 我不喜欢没有目的地闲逛,于是问他:“这里好多摊位,我要买东西,你不会嫌我走得慢吧?” 他摇了摇头。 我便走到一个鸡皮鹤发的老爷爷的摊位前站住,批发一样挑了一堆颜色、材质不同但造型一致的恶魔发箍,打算分发给我的朋友们——粉色的、豹纹的可以留给黄敏成。 “我以为你会说我幼稚。”我戴上一个,调整了一下红色的小角角,再给他头上套了一个。 他叹了口气:“作为从小和你一起长大的人,我已经习惯了。” “徐仁宇,”我念了他的全名,这使得他的一双大小眼微微瞪大,“让我们一起努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让你爸爸习惯失败吧。 “你爸爸这辈子只会靠坐山观虎斗来维持他对大h证券的统治,也只会因为年华老去无法袒护徐志勋而向一直强大的你妥协。我们绝对不要因为他年老体衰而心生怜悯进而原谅他,好吗?” 他大概无法理解,为什么一个人上一秒还幼稚着,下一秒就正经了,好久没有说话。 等他回过神来,他就笑了:“你以为我是你?会对老人心软?” 第214章 指的是我批发一样买老爷爷的恶魔发箍。 我还没说什么,老爷爷倒从小马扎上站直了身体。 站直了我们才看清,他起码有185,高大魁梧。 徐仁宇拉着我连退两步,差点踩到别的游客的脚。 老爷爷当着我们的面回了春,从8(河蟹)九十岁的耄耋老人一瞬间变成了穿着驼色长款风衣、很有衣品的时髦帅哥。 帅哥指着我,语速快得像机关q:“我本来看你虽有妖相但心地善良,想保你平安,不过看你朋友这意思是不需要我多事了,把发箍还给我!” 我指了指自己:“保我平安?” 帅哥下巴一扬:“我可是白头山山神呐山神。” “谢谢您,山神,不过,我的师父已经送我能保平安的符了,我自己也在学。”我稍稍掀开一点衣服,从里面的内袋抽出《延寿吉祥符》和《平安符》的一角给他看。 只一个呼吸,什么话也没留下,山神就带着小摊一起消失了。 神仙也是要面子的。 我放下衣角,问徐仁宇:“看到山神,有什么感觉?” “没有感觉。”他说。 “怎么没感觉呢?”我说,“你看啊,山神的职责是保一方平安,他还偶尔惩恶扬善,这说明只要我们多行善事,即便遇不到他,不能接受奖励,但至少不会被惩罚。” 徐仁宇眨了眨眼睛:“神仙的判断标准,不是我的判断标准,他既然能表达情绪,就说明他有自己的好恶,我既不想顺从讨好,也不想违逆得罪。对我来说,他最好不存在。不存在,就影响不到我,我就不必因为他去做选择。” 有……有点道理啊。我竟然无法反驳。 “3月底樱花就开了,到时候我们再来一趟吧。”我转移话题。 他说好。 此后依然是他走,我退,由此我发现了一个一直跟在我们十几米外的熟悉的身影。 是徐文祖。 又跟踪。死性不改。 我朝他招手,想让他过来谈谈,他摇了摇头,隐入人群。 徐仁宇回头去看时,他已经消失了踪影。 “谁?” “一个熟人。” 自从毛泰久、李英俊和卓秀浩等人学成归国,懒惰如我就再也没去过a国了,这次乘坐飞机从仁川国际机场飞la国际机场花了11个小时,我全程躺在至臻商务舱睡着过去的。 毛家在la有一位常驻的金管家,他开着车来接我们去毛泰久位于南帕萨迪纳城的家。 我问毛泰久为什么在南帕萨迪纳城买房,他说离加州理工近。 哇,这家伙简直就是浪漫绝缘体。好莱坞近在咫尺,他就没考虑过去撩个妹什么的。 但此行我的目的性很强,想着速战速决,趁头奖的奖金已经累积到6.56亿a元,赶紧把运气的特殊属性点数加到30,不,90去买。毛泰久的桃花运以后给他画符来求。 因为知道必中,我买完了就回到毛家,该吃吃该喝喝,该睡觉睡觉。 开奖当天,晚上11点,毛泰久把我从床上拽起来看电视。 5个白球和1个金球的数字和我手中的轻薄纸片上的完全一样。毛泰久抱住我的头就在刘海上啵了好几下,引得金管家频频侧目。 “泰久哥,你好歹是集团代表,这个数根本不不上你经手的项目,你怎么这么兴奋?”我很不解。 “你不懂。不一样的。”他说,“你做的几乎算得上是无本买卖。” 两a元跟收获比起来确实算无本买卖,选择一次性领取的话,哪怕要缴联邦税再缴所在州的税,也还能剩一半。 而我想的是,自己跟自己换运,能和3亿a元价值等同的,是什么代价? 【系统,你知道吗?】 【抱歉,随机的,我真的不知道。】 随机的啊。我把屁股一挪,离毛泰久远了些。 他不解地看着我突如其来的举动。 “福兮祸之所倚,”我说,“泰久哥,我给你钱,你联系房产中介给我买套房子,单独给我住,我怕我倒霉的时候连累到你。” 毛泰久笑道:“说得好像我们只能同甘苦,不能共患难一样。俊秀,我告诉你,我不怕。你就待在这里,哪里也不用去。也先别回h国,就当是休年假好了,我可以开车载着你到处去兜风。” 这回换我说“你不懂”了。 他不以为然,催我去睡觉。 因为和徐仁宇约好了看烟花,我们在去了一趟la的兰卡斯特城的羚羊谷,观赏了由无数结不出罂s的ys花组成的金色火花海之后就乘坐飞机飞回了h国。 2012年4月12日,我的手机收到推送新闻:a国加利福尼亚湾分别发生了6.2级和6.9级地震。 “……”冷静!冷静!李俊秀。 跟地球比起来你就是个细菌! 怎么可能因为你得了3亿a元就地震了!地震的经济损失得是3亿a元的多少倍啊!还有人员伤亡什么的,不可估算啊! 后来一查,加州位于北美板块和太平洋板块之间,下方全是纵横交错的断层系统(200多条)和其他活跃系统,地壳运动频繁,历史上发生了多次地震。我才放下了心。 不过如果代价不是这个,那又是什么呢? 我能吃能睡,身体健康,牛妖本相没有再长,我甚至不掉毛。 于是那段时间我对亲朋好友的问候变得非常频繁,每天回李家别墅,看完李玉和赵慧美就去看伯父伯母和李英俊,每天随机选取一个朋友视频。 第215章 连神仙“黄顺范”和阴间使者朴重吉都没放过。 很快,我变得神憎鬼厌。 tbc. 第92章 时间的罅隙 第92章 时间的罅隙 2012年4月18日,宜祈福、祭祀。《新张禧嫔》开机了,我作为投资人之一,带着穿着古装戏服的女主角徐仁静、男主角田禹治、女二崔熙珍(刘世美的艺名)、友情客串千颂伊几个演员跟着导演组、制片组、摄影灯光组、道具组、服化组、安全小组等一起对着供桌上的猪头(在h国代表好运)和水果拜了又拜,烧掉祭文,以求一切顺利。 仪式结束之后,趁着大家热情仍在,导演就宣布准备开拍了。 还没到他们的戏份,几个人便走回演员休息区,一人找了个有遮阳伞的椅子坐下,转着脖子到处看——龙仁市那家影视城大家都很熟悉了,闭着眼都能找到路的那种程度,在景福宫取景还是头一回。 刘世美开口就夸我关系硬。 我摆了摆手:“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这个。1910年r国吞并cx,除勤政殿、庆会楼等具有象征意义的建筑物,其他全给拆了,现在我们看到的这些是从1995年开始陆续在原址重建的,所以只要钱给够,不怕磕了碰了。” 她一脸尴尬。 “都是朋友,自在一些。”千颂伊拍了拍她的肩膀。 “要开始拍摄了,我只是过于紧张。” 看得出来,她两只手都压在了肚子上。 千颂伊却看向了我:“俊秀,给我一包卫生巾和一包暖宝宝。” “……”幸亏都是熟人,否则你说这话旁人早把我当变态了。我把手伸到身后,从储物格子取出卫生巾和暖宝宝,递给了她,她就拉着刘世美去了卫生间,走之前还对徐仁静说看到她脚后跟磨红了,让她找我要防磨贴。 当了这么多年演员,观察细致,体贴入微,还会做人。我一边在心里感叹,一边给徐仁静递防磨贴。 “你是哆啦a梦吗?还是妇女之友?”徐仁静刚要弯腰,被田禹治抢先蹲下,脱了她的鞋,给她贴上了防磨贴,再把一双玉足轻轻塞回鞋子里。 立刻,她就面飞红霞。 “杀狗啦。”我说。 田禹治不屑地一哼,坐回原位。 “所以你为什么有这些东西?” 抽奖抽的,理论上,只要你们有的身外物,我都会有,就看猴年马月能抽到。当然我不能对她这么说。我说:“千颂伊是个大马虎,从小就是,所以我才有准备。你知道吗?她刚上中等学校时来了月经,以为自己要死了呢,上生理健康课程的时候她一定是去拍戏了。你别看她长得漂亮,其实我怀疑她内心深处是个男人,具有男人的一切心理特质。” 事业心重、好胜心强、工作之余沉迷健身,追求者众但单身至今。 徐仁静好笑道:“你当心让她知道你这么说她之后,她不会轻易放过你的。” “她能把我怎么样?”我没当回事。 千颂伊的声音突然在我耳后响起:“我能把你怎么样呢?不就是等自己嫁不掉的时候让你和我结婚吗?” 我吓得双肩一抖,扭头看去。 “可怕吧?”她在我身后站直身体。 “简直是地狱。”我说。 “哈哈哈哈哈……让你小看我。”她还要说什么,那边导演叫她了,只好对我道,“我的戏份很少,很快就拍完了,你等着我回来。” 她将双手互握放进唐衣礼服的袖口,昂首挺胸地端起“明圣王后”——cx肃宗李焞(tun,一声)之母——的架势走了过去。 去了一趟卫生间,有了暖宝宝的加持,刘世美的脸色好了很多,坐在椅子上也不忘把脖子伸得老长,结合剧本去看千颂伊他们的拍摄过程。 她是个好演员,长得也漂亮,就是怎么都不火,前几年还取了艺名崔熙珍参加过h国小姐选美比赛,得了季军,但也依然没能让她星途闪耀。 希望这次的仁显王后角色可以让她大放异彩。 毕竟我的投入不算小,千颂伊还来友情客串当噱头了。 她和周围饰演张禧嫔的徐仁静、饰演肃宗李焞(tun,一声)的田禹治三个演员都专注剧本和拍摄之后,我就无聊了,往后一靠,从储物格子取出一顶宽檐帽盖在脸上就闭上了双眼。 “仁静,你有没有觉得这顶帽子好眼熟?”田禹治说。 “咦,我有一顶一模一样的。”徐仁静疑惑地出声。 “……”我只能解释,“就跟撞衫一样,撞帽了呗。” 徐仁静指出事实:“俊秀,帽子是女款的。” “我愿意!我喜欢!” 这下没人说话了。 哼。 我一觉睡到大中午。睡眠这一点牛妖也跟普通牛不一样,普通牛吃完草还要反刍,睡眠时间每天才不到半小时。也幸亏不一样,不然我怀疑我早就因为长时间严重缺乏睡眠而猝死。 千颂伊就睡在我旁边的椅子上,她脸上的浓妆都卸了,唐衣礼服也换回了现代时装。 也许是我看得有点久,她睁开了双眼。 我问:“怎么不回保姆车上去睡?” “我怕你醒来看不到我,以为我放你鸽子。”她直起上半身,“俊秀,这次谢谢你给世美机会。” 白了她一眼,我说:“试镜是她自己通过的,我可什么都没说。” 第216章 “我懂我懂,请你吃炸鸡喝啤酒看小说。”她挤眉弄眼。 “又去洪福子的漫画屋啊?” 千颂伊委屈地下巴一皱:“其他地方到处都是娱记啊。” “那你让她别两眼放光地看着我,我是她永远也得不到的男人。” “好好好。” 离开之前和田禹治和徐仁静的助理说了一声,我们就各自驱车前往“新村大学街”(延世大学、西江大学、弘益大学、梨花女子大学都在这附近,因此得名)。 取下防拍三件套——帽子、墨镜、口罩,我们在洪福子的漫画屋最里面的位置啃起了炸鸡喝起了啤酒。 一开始漫画屋的“钉子户”、长得老相的重考生也和我们坐在一起吃,到后来一身高档西装的毛泰久、徐文祖和徐仁宇来了之后他就不自在地告辞了。 卓秀浩没来。他爸爸和徐宗贤关系不错,这次他不参与。 千颂伊不懂券商、股份之类的东西,埋头苦吃,洪福子双手撑着下巴,只顾欣赏满屋的长腿美男子,所以我们的交谈肆无忌惮,从各自又通过集团分公司和代理人购入了百分之几或者百分之零点几的大h证券的股票,到趁着徐宗贤忙于收购某实业公司时联合了大h证券内部的几位大股东。 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慢慢来就好。 不久之后我又去景福宫探班,拍摄的戏份已经进行到“张禧嫔”因容貌出众深受肃宗李焞宠爱并诞下世子李昀、取代“仁显王后”闵氏而登上了cx王妃的宝座。 我到的时候,“张禧嫔”徐仁静正在大造殿仰头狂笑,唇齿之间还连着口水丝那种。 真是将一个宫女出身、得势便猖狂的女人演绎得入木三分。我搓了搓胳膊。 副导演之一溜到我身旁,问我:“李理事,有兴趣客串一个角色吗?” 导演也在瞄我。 我条件反射,想到一个可能:“经费短缺啦?” “没有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副导演疯狂摇头,“虽然经费是越充足越好,但我们也不能骗您啊。就是我们导演吧,他颜控,有几个角色,啊,就是饰演肃宗的几个孩子的演员,他觉得他们不够好看。” “……”这种事,我得打电话问问李玉,我示意副导演等我一会儿,我去一旁询问李玉的意见。 “肃宗的孩子啊……我记得有四个、五个,还是六个,你演哪一个?等等我查一下……”电话那头传来“啪啪啪啪”敲打键盘的声音,没一会儿李玉说,“长子李昀是后来当了皇帝的景宗,是张禧嫔之子,从小体弱多病,在位四年就死了,还无儿无女…… “第六子李昍(xuan,一声),二十一岁就死了。 “还是这个好!次子李昑(qin,三声)!cx英祖,活到了83岁,儿女成群,孙子李祘(suan,四声)是cx正祖。” 他的身旁传来赵慧美的声音:“俊秀啊,你回来我让店里的设计师给你亲自设计服装,请经验丰富的老裁缝给你手工刺绣。” 我有点好奇:“你们怎么不反对?” “你为什么会以为我们会反对?”赵慧美奇怪地问,“你幼儿园和初等小学表演节目我们都有拍照摄影当作纪念啊,就那个《春天来了》,是叫《春天来了》吧?还有那个华国名曲《茉莉花》。” 让人印象深刻的红脸蛋子。“可是我今年快27了。”我说。 赵慧美笑道:“那还不趁着你青春帅气的时候多拍点。对了,到时候别把衣服给我弄坏了,我等电视剧播出的时候挂我店里的一楼橱窗供人瞻仰。” “……”原来还想着这个呢。 投资人客串还自带服装,我这么一说,导演了了一桩心事,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好。 轮到我的戏份的当天,我穿着王世子的圆领、红地、四团龙纹的常服在景福宫里到处溜达。 这回可是穿金戴银了。赵慧美十分舍得下本钱,织金工艺(找的华国师傅)需要用到的金线都用真的,龙袍专用的云锦(王世子穿已经属于逾越,但是她不管,就要体现尊贵)也搞来了很多,以至于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浑身散发出的金钱的芬芳让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 我的第一场戏是夜戏,本着要做就要做好的原则,我手拿剧本,看两眼,背两句,再加深加深记忆。 埋头走到一个乌漆嘛黑的地方的时候,我正打算拐个弯儿,就被一个黑影迎面撞到身上。 大概是个人。 这人力气还不小,直接把毫无防备的我装得转了一圈,扑进了黑暗里。 是真的黑啊。我把视力加到30,已经超凡了也什么都看不到,瞎子一样把手往前伸。 “哈喽?” “有人吗?” tbc. 第93章 与吸血鬼的缘起 明明问了两句话,可是什么声音也没传进耳朵里。我把视力点数渐渐往上加,都加到100点了,面前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歹运这就来了?我一直在原地没动,把伸出去试探的手也收了回来:【系统。】 【我在。】 【你知道这是哪儿吗?怎么到处都是黑的?】 【时间的罅隙。】 【具体一点。】 【沧海桑田这个词你知道吧?简单概括就是,在你现在所处的位置,存在过、正在存在、未来即将存在无数有机物和无机物,发生过、正在发生、未来即将发生无数事件。你最好先别轻举妄动,它的时间流逝——无论是前进还是后退,虽然慢,但依然存在着,当心你被曾经存在或即将存在的有机物和无机物……穿透。但用耐力点数的话,你是安全了,对方如果是人,必定粉身碎骨。 第217章 【至于为什么到处都是黑的——你施展“缩地成寸”穿越空间的时候,所见到的景象是各色线条,因为周围的人事物在飞速变换位置。那么我打个不太形象的比方,穿越时间罅隙的时候,就像面对着一个又一个不同的文字反反复复重叠在同一个位置,人看它的时候只能看到漆黑一片,而不是它的每一个笔画。】 我浑身僵硬:【有没有什么办法脱困?】 【你的牛角。】 我取出牛角:【然后?】 【戳呀。】 我把牛角小心翼翼、一点一点地往前递出。 “呲。”光亮照进时间罅隙,黑暗像被清洁剂和流水不断冲刷的油污一样散开。 对面一个身穿大红织金团龙袍的蓄须男子看着突然出现的裂缝和裂缝里的我,手里的书“啪”的一声掉落在地。 真尴尬啊。“打扰了。”我朝他微微点头。 “护驾——!护驾——!”他恢复镇定,高声呼喊。 急促的脚步声快速逼近,一群精挑细选、容貌俊秀、体态健美的内禁卫出现在我俩视线中,而时间罅隙被牛角戳出来的狭窄通道正在快速弥合。 时间罅隙中重归黑暗。 再试一次。 “呲。”一瞬间便有光芒照进我的眼睛,我被刺激得一眯眼,还没反应过来呢,只听又是一声“呲”,有什么东西化为糜粉,纷纷扬扬飘落在地。 还没有迈出黑暗笼罩范围的我看着外面那个蒙面黑衣人手上握着的木制刀柄。 哦,那被牛角“戳破”的就是刀身。 蒙面黑衣人像见了鬼一样扭头就跑,撞翻了好几个古色古香的书架和线装书籍。他一跑,我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血流不止的蒙面黑衣人。 这让我想起了把我撞进时间罅隙里的那个家伙。ta大概是在逃命。 都出人命案了,我一时不敢出去。 系统出声道:【你考虑清楚,看样子这里的时间是回溯的,拖得越久……】 【这可是王宫,换个时间吧,总比当成来历不明的杀人嫌犯好。】 连续两次不顺利,第三次,我就犹豫得有点久。 系统催促:【快点吧。】 对!快点!这次不管外面有什么,把速度、敏捷和耐力加到30以上还怕逃不掉?我第三次递出牛角,并随着明亮的光线走出了时间的罅隙。 外面不再是书房了,而是一片平整的土地,周围种着一些枫树、银杏树、榉树。也是啊,奎章阁(初称御制阁)是cx第22代国王正祖在1776年下令修建的,现在啥也没有。以我30点的速度在这片区域到处偷听,才搞清楚我处于什么时代——高丽王朝末期。 首尔这会儿还叫南jing(开城是京城,p市是西京),高丽君王如恭愍(min,三声)王王颛(zhuan,一声)、禑(wu,二声)王王禑、恭让王(cx第三代国王李芳远追封的)王瑶等多次提出迁都南jing,一直未能施行,但在景福宫这个位置有行宫。 受禑王王禑的命令攻打华国明朝辽东地区的李成桂(cx开国国王)还在鸭绿江,暂时还没有学习北宋赵匡胤的技能“黄袍加身”,不过也快了。 【系统,你管时间罅隙的这种流速叫慢?】我很不认同。 【已经很慢了,我见过快的,偶然进入的人几分钟之内返老还童,你想感受一下吗?】 【那算了。】 借着夜色和速度,我鬼魅一样穿行在重重宫殿之间,在巡逻和看守的卫兵的眼皮子底下轻轻松松出了宫门。 最初,我的想法是找到那三个看守天庭牢狱失职被贬下凡的谪仙,问问他们有没有办法帮我返回2012年(因为1388年田禹治还没出生,别说田禹治了,他师父青阪道士和身为人类的画坛先生都还没出生)。 但在cx半岛范围内花了一天遍寻他们不得之后(别小看这一天的时间,除了山区,我可是哪儿都到过了),我决定求助于其他法力高深的道士、和尚和巫师。 入乡随俗,我用身上的金饰“购买”了一位士绅的常服,换上之后一个个上门请教。他们听完我的讲述,纷纷表示法力微末,无能为力,要把我送回原来的时代,除非是曾经统领僧俗、位极人臣,却因谋反被杀的清闲居士辛旽(tun,一声)死而复生才能做到。 辛旽啊,一个自幼出家为僧、得到高丽恭愍(min,三声)王信重当了大官之后还愿意将大庄园主非法掠夺的土地还给穷人,使奴婢恢复良人身份的传奇人士。但已经死了十几年的人,怎么……我脑海里的一颗小灯泡“ding”的一声亮了起来。 “招魂会吗?有特定人物的那种?”我抱着一丝丝期待问坐在对面的最后一位“远近闻名”的巫女。 她太年轻了,还容貌艳丽,看起来不太靠谱。 “会。当然会。这可是我的看家本领。”她朝我摊开白净的手掌。 我告诉她我要招的是辛旽,借着袖口的掩饰从储物格子掏出一枚制作精美的宝石袖扣——现从西服上摘的,放到了她的手上。 她虽然对招魂对象有点诧异,但对袖扣很满意,立即准备招魂仪式。 很快,巫堂里摆好了供桌,她就开始在供桌前蹦跳,拿着鼓敲打,嘴里密集地念着我无法听清和听懂的咒语。 这让我想起了一周目的老男巫车师今和他供奉的将军神崔剑。流程看起来差不多,就是不知道效果怎么样。为了表示尊重,我忍住了捂耳朵的冲动。 第218章 她硬生生叫了、跳了一个多小时,跳得满头满脸的大汗,有的汗水还通过她挥手抬脚的动作到处甩溅。 我怀疑她不会招魂或者招魂失败了,但看她这么努力、快要喘不上气的样子,没好意思打断,也没好意思说什么拿回袖扣的话。 你就当是在欣赏她的民俗表演,李俊秀。我对自己说,尽力让自己不要犯困。 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停下了动作,力竭倒地,在木质地板上发出“peng”的一声闷响。 封建社会,我手都伸出去了却没敢扶,怕坏她名声。 “对不起,辛旽所在的距离实在太远了,我招不过来。”她躺在地板上,还闭着眼睛。 “没关系,你可以告诉我他的鬼魂在哪里,我自己去找。报酬你可以留着。”我说。 她睁开双眼,都是笑意:“鸭绿江。谢谢你。” 1388年6月,梅雨时节,鸭绿江江水泛滥,极难涉水而过,北伐辽东的高丽士兵多有不愿远征者,皆当了逃兵。 时任守门下侍中(副相)的李成桂和曹敏修多次向禑(wu,二声)王请求允许撤军都遭到了拒绝,于是决定自主撤军回朝兵谏。当然,他也没忘了让人继续追杀逃兵。 我通过时间罅隙来到这里的第二天上午,就在鸭绿江附近的某个山里头目睹了几具的逃兵尸体,以及正在替逃兵超度的辛旽(tun,一声)。 “……”整个场景有点匪夷所思,毕竟和尚本人就是已经死了的。我等他结束念经才开口:“大师,我有个问题想请教您。” “居士请讲。” 总感觉拿这个开场非常不礼貌,但是我又真的很好奇,就很纠结。 他再次说道:“居士请讲。” “我以为大师们在圆寂之后都会前往西方极乐世界。”呼,还是说了。 他慈眉善目的,一点没生气:“我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好,好有道理啊。我又问:“那您念经的时候,能给自己超度吗?只要超度了,鬼魂都能去西方极乐世界吗?” “从来没有发生过,大概是不行的。我不知道原因,但我知道不行。另外,超度只能减轻他们的罪孽,不能让他们去极乐世界。” 好诚恳啊。我对他的好感蹭蹭蹭往上涨,刚想继续聊,只见他脸色一变,化成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跑这么快?我张了张嘴,看着突然出现的几个阴间使者,算是知道了他为什么跑。 “又被超度过了,哼,真是运气好,本来要在地狱受罚300年的,变成200年,来世要当猪狗的,也能继续当人了。”领头的阴间使者脑满肠肥,对其余阴间使者发号施令,“都给我检查仔细了,姓名、性别、本贯、年龄都要对得上才能把人带走。” “是!” 在他眼里我跟不存在一样。 等其他阴间使者都把任务对象带走之后,他才屈尊纡贵一般凭空变出一根漆黑的鞭子,往其中一个倒伏在地的士兵身上一套,将人的鬼魂扯离身体。 新鬼茫然地看着周围的一切。 而我则惊讶地看着他的正脸:这,这,这人怎么长得这么像朴重吉?! 胖胖的阴间使者正在和他讲述他已经死亡的事实,但他显然无法接受,两手一伸,扽住阴间使者的黑鞭,和对方角力:“我没有死!几个逃兵而已!怎么可能奈何得了我?我可是李芳雨啊!出身将门,刚能走路我就会挥刀了!” 他的情绪非常激动,连阴间使者都被他扽得往他得方向蹭了。 就在这时,山体一阵晃动,我们几个所在的位置肉眼可见地往下滑了好几米。 糟糕,梅雨!泥石流! 自称李芳雨的青年“啊——”地一声大叫,放开了阴间使者的黑鞭,往下飘去,“我的身体!我的身体!” 他的身体正顺着山坡滚落下去。 如果不管,就会被掩埋。他是鬼,拦不住自己的身体。我也加速跑了下去。 赶到的时候,李芳雨正在试图触碰自己的身体,回到里面去,而我却发现他身体的脖颈处有被咬破的两个小洞,小洞内有血液流出,往旁边一看,地上有一只被雨打湿了的蝙蝠,其薄薄的肉翅被树枝扎穿,奄奄一息。 姗姗来迟的阴间使者冷眼旁观李芳雨急切甚至可以说疯狂的行为,道:“没有用……” 他突然止住了话头。 我也发现了。李芳雨露在外面的皮肤,尤其是脸上有很多擦伤,现在正在快速愈合。 “坐在”自己身体上方的李芳雨喜极而泣:“你们看!我就说我没有死!我没有死!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阴间使者双臂抱胸:“还不如死了呢。你以后只能生活在阴暗的角落里,见不了太阳。” “什么意思?”他的表情茫然而无辜,还有几分忐忑。 “你已经是一具行尸了。呐,我也不是什么冷硬心肠,告诉你一个秘密,”阴间使者俯视着他,“在月圆之夜吸食九个处女的鲜血,就能重新投胎转世,如果失败了,只有灰飞烟灭一条路可走。” 李芳雨依然坚持:“我没有死!为什么要去投胎?” “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滞留阳间,随便你,到时候吸不吸血就不是你能决定的了。勿谓言之不预也。”阴间使者一挥袖子就要走。 第219章 我一把揪住。 “干什么?你给我放尊重点!”他发怒道。 “我很好奇,真的很好奇。”我说。 “你说归说,把袖子放开!” 我没放:“你为什么要告诉他需要吸食九个处女的鲜血这件事?为什么一副放任他去吸食人血的态度?” 几许心虚浮上他的脸:“你管我呢!” 说完就朝我甩了一鞭子。 我把耐力加到30,毫发无损:“如果我今天得不到答案,你别想走。” 哪知道这家伙挺精,直接把外衣一脱,原地消失。 “你不会真的相信他的鬼话,要在月圆之夜吸人鲜血吧?我告诉你,你敢这么做,我马上把你生撕了!”为了展现我的武力,我现场给他表演了一个“李俊秀倒拔垂杨柳”,把一棵直径20厘米的大树连根拔起,扔到一边。 “砰!” 李芳雨并没有被震慑到,反而欣赏地看着我:“有兴趣从军吗?有朝一日你肯定会是军中一员猛将,我会尽力提拔你。” 我翻了个白眼:“你先管好你自己!” “我从军是为了保家卫国、建功立业,吸食人血?还是吸食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女的血?哈哈哈哈哈哈……”他两手一摊,“你太小瞧我了!” 雨后天晴,阳光从树叶间隙洒下,照耀在他的笑脸上。 “喂……”我指了指他的脸。 “嗯?”他摸了摸脸,“怎么了?” “你在冒烟啊……” 我话音刚落,他捂着脸就倒在地上,发出一连串凄惨的痛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不止脸,连他挡脸的手都在冒烟!他尽力蜷缩着身体,往树荫更浓的地方磨蹭。 这片林子不够密,只要被阳光照射,他身上的皮肤各处都在冒烟。 我急忙从储物格子取出“买来”的常服盖住他的身体,衣衫之下,他的声音渐渐由“啊啊啊啊”转成了微弱的口申吟,但浑身的颤动依然不止。 我把目光投向了那只蝙蝠。 是妖吗? tbc. 后半夜码字脑子不清醒,可能有bug,明天白天再检查。 第94章 白毛鬼,君臣父子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蝙蝠已经死了。 我从它身上没有闻出任何妖魔的气息,但如果它不是妖魔,怎么解释李芳雨身上产生的异变? 我对着那个飘出体外的蝙蝠问:“你是妖魔吗?” 它不知道是听不懂还是听不见,就这么飘啊飘,飘啊飘,身影越来越淡,以非常缓慢的速度消失在了空气中。 人死了有阴间使者来接,蝙蝠死了没有。都是入轮回的,怎么,还有物种歧视啊?那蚂蚁和蜜蜂之流估计也是差不多的待遇。 地上的李芳雨的身体不再颤抖,掀起一丝衣物缝隙朝外看。 太阳光线明亮刺眼。 他就这么在地上爬行起来。 “你去哪儿?”我问。 “岩缝、山洞,什么都行。” 爬这个字,用在人身上,除了婴儿时期生活不能自理的时候能说声可爱、除了别有目的,其他时候都只能用惨来形容。 “唉。”我叹着气,施展“法天象地”,9米多高的身躯拔地而起,巨大的阴影将地面的李芳雨完全覆盖住。 他揭开遮蔽阳光的衣物,双手一撑,坐直身体。也许是阴间使者都见过了,看我这模样居然没被吓到,只问:“你是什么?” “人。精通变化之术的人。”我一出声,位于我前方的几棵大树的树顶就被我吹秃了,树叶“哗哗哗……”撒了他一身。 他:“……” 我:“……” 他问:“浑身长白毛是个什么形象?” 我瞎编:“我前世乃是司掌‘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的十殿阎罗之楚江王的喽啰,牛头是也。永世不见天日的寒冰地狱里,牛鬼的毛是白的,很正常嘛。你可以直呼我的名字,白毛鬼。怎么样?简单又好记吧?” 他没有对此发表意见,只是捡起衣服,四处观望。 大概在找岩缝或山洞。我手搭凉棚往远处看,视力点数一加,比他先找到:“我看到了一个山洞,跟我走吧。” 他点了点头:“……多谢。” “先别谢我,我这是为了看着你,怕你失控吸食人血。”我往前迈步。 他亦步亦趋:“我不会。中原天朝的谋略古籍《鬼谷子》有云,‘志者,欲之使也。欲多则心散,心散则志衰,志衰则思不达也。故心气一则欲不徨,欲不徨则志不衰,志不衰则思想达矣’。” 我:“……我读书少。” 他讲解道:“人的意志来自y望的驱使,但y望增多的同时,也会分散和消减人的意志。我从没吸食过人血,也没有吸食的y望,我并不认为依靠我的意志无法抵抗它。” “那你还不能抵抗阳光呢,这怎么说?意志坚定也要分情况,你都不是人了,是行尸,不能以人的标准来衡量行尸。”我说。 他的胸膛猛烈起伏,大喝:“我是人!” “好好好,你是人你是人你是人。”我不停点头,“那么我们先考虑一下拿什么当处女之血的替代品,以防万一,好吧?” 他妥协了。 说是人,其实他心里还是明白的。 到了山洞,我恢复人身,确认里面没有什么猛兽,就让他先休息会儿,说别乱跑,跑了我也能把他抓住。收走他的外衣和盔甲后,我就施展“缩地成寸”去山里抓了些飞禽走兽回来。 第220章 什么伯劳啦,秋沙鸭啦,野猪啦,马鹿啦,通通用绳子(也是抽奖抽的,我的某位或某几位朋友玩儿得很野啊)拴在洞内的石笋之上。 一时间,野猪哼哼,马鹿呦呦,鸟啾鸭嘎。 它们不仅叫唤,还拉粑粑。 公子哥李芳雨听得眉头紧皱,闻得五官移位,往洞内深处又挪动了一段距离。 月圆之夜很快就到了。天上的银盘大似油饼,逐渐升上中天,所以李芳雨在洞口处望月,心里馋得慌的我则在一旁以五心向天打坐的姿势吸收月之精华。 大概是脖子仰累了,他低下头来看我。 “别盯着我看。”我说,“洞里的鸟兽都放了血,对你来说,比起百里之外的城乡里的处女血应该更容易获得、更有吸引力,不过还是不能大意。” “你会不好意思?” “不是。” 吸收日月精华对于我来说就像是泡澡,白天是热水澡,晚上是凉水澡,我皮厚,这两种都让我感到舒适,全身500多万个毛孔都是张开的。 但是吧,人一舒服,那个表情就不好控制了。 我对着镜子看过,每当我吸收日月精华的时候,那张脸上是帅气中多少带着点猥琐的。 虽然没问出原因,但他还是转开了头。 我刚以为他这么懂礼貌,他的头已经迅速转了回来,毫无预兆地啃向了我! 他双眼猩红、獠牙尖利,口中“嗷呜”大叫,仿佛失了智。 我手长脚长、力气大速度快,只伸一只腿就抵在他腹部,阻止了他的靠近。 30的力量点数,挡住他居然有点费劲,他的身体果然是非人了。 才觉得只是力气大没什么大不了,我的前方就突然一空,失了目标,当场劈了个大叉。 “……”如果不是耐力点数,我现在就废了。我双手一撑,两腿一合,从地上站起,把视力和嗅觉点数也加到30。 李芳雨的气味还在周围,他并没有跑远,相反,他在普通人难以发现的距离围着我走、观察着我,速度很快,以我的特殊属性点数换算的话,大概在60以上。 评估一番之后,我就把目前能用上的几种特殊属性如速度、力量、敏捷、耐力、视力、嗅觉都改成了65点(2012年3月31日签到满7600天,总计获得390点),并施展了“法天象地”,挺立在山洞之前。 “呼——!”一阵短促的风刀一样朝我刮来,是李芳雨,他动了! 残影叠叠,瞬息便至! 我一伸手,五指大张,把他挥落在地,压在掌下。 “嗷嗷嗷嗷嗷嗷……”他疯狂地嚎叫,挥动变长的手指甲抓我的手背。 我感到一阵痒痒,但没开口。 换成电影电视剧里的角色,这会儿就该把“李芳雨!李芳雨你清醒一点!你是人啊!”这句话轮个五六遍了。但我一句话都没说。 跟渴血到失了智的行尸有什么好说的?浪费口水。 更何况,“人之忌,在好为人师”。我李俊秀对关系不太亲近的人是懒得讲道理的,徒惹人厌烦。 一直挣扎,直到力竭的李芳雨“嗷”不动了,神色依旧凶狠,但手脚都放下了。 趁他安静,我给他灌了一瓶兽血,看了看天,月已西斜,又瞄了一眼手表的显示,整个过程持续了大概一个小时。 李芳雨的双眼不再充血,面部表情都平和了下来,然后看着我身上随风飞舞的白色柔软长毛发愣。 他的瞳孔中,圆月之下,我的每一根毛发都在发出茸茸的光。 我心想,我的毛毛大概类似人类发明的太阳能板之类,也能从外界吸收和补充能量。如果我能在外太空自由呼吸,我就真成奥特曼、能在宇宙中漫游了。 “能放开手了吗?很沉。”李芳雨说。 “你以为我愿意?你嗷嗷叫的时候会流口水的你知道吗?”我收回了手。 我之前就给李芳雨讲过猪、猩猩、猫和人的基因相似度都有90%以上,猪比猫、狗和猴子都聪明和爱干净,猪的胃都能给人装上用,也就是人因为有逻辑思维能力和语言、文字传承,才会把自己当成万物之灵,所以得尽量尝试以兽血代替人血。而且男人和女人的血液成分是一样的,就是数量不等,处女血喝得,处男血怎么就喝不得(讲科学,非打拳)? 他详细问了什么是基因之后就不理我了。 度过了第一次月圆之夜,李芳雨态度大变。 不是对我,而是对处女之血的替代品——熊血、猪血、鸭血之类,不管生的熟的,不管好吃难吃,他都开始吃了。 某天我清点我的储物格子,发现两匹盘花植绒遮光布面料(我敢肯定抽出这个跟赵慧美脱不了关系),一匹金色,一匹银色,便取出来问李芳雨:“诚实的青年哟,你掉的是这匹金布,还是这匹银布呢?”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古代人不懂现代人的梗啊。没意思。我全扔到他身上:“这种织物的编织手法很特别,能防太阳光照,月亮光其实也是反射的太阳光,你自己去找个裁缝做两套衣服和斗篷之类的,白天晚上都不用怕了。”布匹的味道和他的体味我都通过加嗅觉点数的方式记得清清楚楚,不怕他搞事。 李芳雨抱着两匹布,没有以前那种笃定了:“还有8次。” 我说了一句不是安慰的安慰:“放心,你敢越界,我立马杀了你。” 第221章 在我往外走的时候,他叫住我:“你去哪儿?” “找清闲居士辛旽(tun,一声),问问他有什么办法没有。”也问问能不能把我送回2012年。 他眼巴巴地看着我。 眼睛大了不起啊。我只好说:“我很快就回来了。” “缩地成寸”,真的很快。 还是那熟悉的念经文的声音,只是响起的地方在庆源郡(现仁川)的江华岛。我问辛旽这里没有谁去世了,为什么来这里。 他说前一段时间被李成桂逼迫逊位的王禑(wu,二声)就在此地居住。 一个已经被罢黜、失去权力的王有什么好看的?除非有什么隐秘的关系。 于是我就问出了那个让我好奇得不得了的问题(h国的一桩历史谜案):“王禑(wu,二声),到底是王颛(zhuan,一声)临幸了您家的婢女生的儿子,还是您自己的儿子,还是您朋友能祐和尚没把您的儿子照顾好,导致他死去,然后再找邻居家的儿子冒充的?” 辛旽叹了口气:“故人已逝,我不知道。” 故人,是指婢女般若吗?也是,孩子是谁的只有妈妈知道。 合着谜案还是谜案。 “您是来为他起祈福的?” “是的,趁着他没死的时候多给他念念经。” “您知道他快要死了?” “他恋栈权力,总是不甘心的,不甘心,就要挣扎。但是李成桂手握高丽一半兵力,足足10万,他拿什么挣扎?只有刺杀一路可走。” 我一直站在他身边,等他祈完福,我跟他说了我的来路,才问:“法师,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让我回到原来的时代,比如画符啊,列阵啊。” 辛旽说他不会。 我说:“我听说您会,您曾经还借风水名义劝王颛(zhuan,一声)迁都。” 辛旽笑道:“王颛自己想迁都而已,叫我拿风水当幌子,律宗和禅宗都不从事与画符、风水相关的事务,哪个和尚跟你说他会做、他要做,那么他不是个假和尚就是另有目的。” “哦哦。受教了。”我连连点头,又和他说了李芳雨的事。 “李芳雨……”他神情复杂。 “怎么了吗?是没办法吗?”我还得找回去的方法呢,不想跟李芳雨耗下去。 辛旽呼出一口气,像是放下了什么:“没什么,只不过他是李成桂的儿子,还是嫡长子,要不是我在积阴德,我一定甩手就走了。” 这关系可真……我眨了眨眼,八卦之心顿起,没有第一时间带着他回山洞,而是和他在路上走了一段,这一段路我嘴里就只会“啊”、“哇”、“这”、“天”了。 因为他说,他虽然自幼出家,但还俗之后做的事也不太光彩,什么接受百官贿赂啦,修建七座宅邸豪奢无度啦,与许多命妇有染啦……偏偏信佛的恭愍(min,三声)王王颛(zhuan,一声)宠信他,对这些一无所知,后来杀他也是因为被人告发谋反。如果没有谋反的事,他可一生安享荣华。 “……”怎么说呢,人类是复杂的动物,不能单纯以善恶来区分。 他还说,早年间,王颛这个大元天朝的驸马当得也憋屈,明明喜欢男人,却还是屈服在大元y威之下,娶了大元的宗室女鲁国公主当自己的王后,婚后十几年膝下无子,更是昏了头脑想出让男宠与妃嫔欢好来生孩子的荒诞念头,最后被宦官崔万生勾结洪伦(王颛表哥洪彦博之孙)等“子弟卫”乱剑砍死,死法也就比他辛旽的肢解好那么一点儿,也有限。 “……”妈耶。现代人玩的都是古人玩腻了的。 我哆嗦着嘴唇问:“那法师,您和王颛(zhuan,一声)……” 爱过? 他说:“你猜。” 我不猜! 回去的时候,李芳雨正在洞口不远处烤野鸡,挤出蜂蜡里的蜂蜜往野鸡上滴。 我把他爹罢黜和软禁王禑、另立王禑长子王昌之事告诉他之后,他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然后就恢复了平静:“我爹没有错。” 倒不是盲目爱爹,只是有些zz和军事头脑,知道他爹在北伐辽东和回朝之后面临的境地。我说:“法师来了,你的问题就可以解决,那我就先离开去做我自己的事了。” 他垂下眼皮:“什么事?我能帮上忙吗?” “不能。我要找那种飞天遁地的神仙才能帮到我。” “好。” 祝福没有,连个有缘再见都没说。 1389年11月,被罢黜的王禑(wu,二声)命人暗杀李成桂,遭人告密,李成桂借机废黜王昌,宣布这两父子都是辛旽的后代,将他们贬为庶人,而后在高丽太祖神位前探筹(抽签)另立高丽神宗七世孙王瑶为王。 王瑶派政堂文学徐钧衡诛杀王禑,另派艺文馆大提学柳玽诛杀王昌,任命忠于王室的李穑为判门下府事(判,指寄禄官品高于阶官一品以上)、又任命边安烈为领三司事、沈德符为门下侍中、李成桂为守门下侍中(副相,守,指寄禄官低于职事官一品),引得李成桂不满,在之后的3年里掀起数次“整肃”,将政敌罢官的罢官、流放的流放。 1392年7月12日,李成桂逼迫恭愍(min,三声)王遗孀安大妃下教废王瑶,7月17日,李成桂于开京(现开城)寿昌宫正式即位,建立cx王朝。 1394年1月15日,李芳雨长年嗜酒,最终喝烧酒过量而死,享年40岁。太祖李成桂辍朝三日,赠谥敬孝。 第222章 久寻三位谪仙不得的我在酒馆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实在太过惊异,直接抛下碎银,施展“缩地成寸”去了李芳雨老家咸州(现cx咸镜南道咸兴),却扑了个空——大半夜避开守卫去掀棺材盖,却发现棺材里没有尸体。 我找遍整个cx半岛都没有找到李芳雨,连辛旽也无影无踪。 该不会辛旽和李芳雨没有成功吧?不不不不。我摇摇头。没听说哪里有人被吸血而死的传闻。 唉。说不得要当一次狗了。我把嗅觉点数加到65,在李芳雨故居闻来闻去,然后顺着味儿跑去了汉阳(现首尔)。 李成桂要迁都汉阳,这会儿那座行宫正在大兴土木,我推开庭院里的假山中的石门,一步一步走下阴暗的石阶,来到了一个空旷的地洞里。 之所以称它为地洞,是因为它也还未完工,到处充斥着地面上的植物延伸下来的气根和没雕琢完毕的石床、石灯柱。 唯一的光源是正上方透过曲曲折折的假山漏下来的月光。 李芳雨却没嫌弃,直接拿手肘撑着头,闭着眼躺在石床上面,衣衫华丽,但坦露着一片白皙胸膛。 好一个气质锐利到刺破一切,同时又很艳丽的男子。 “我把布料给你可不是让你袒胸露r。”我说。 他睁开眼,神色萎靡:“大概是酒喝多了,热。” “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辛旽呢?” “辛旽?”他张开嘴,露出两颗锋锐獠牙,“他说我本来就没死,是阴间使者把我的魂魄生拉硬拽出体外,让我成为了一具行尸。你也别把辛旽想得太好,他教唆我,说既然力量和速度、恢复能力都异于常人,正好帮我父亲排除异己、建功立业,我也有错,我心动了,回家告诉了父亲,然后父亲也心动了。 “接下来杀杀杀杀杀、吸吸吸吸吸,直到我对父亲的称呼变成父王。 “我心想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去找辛旽,哪知道他说根本不知道怎么让我变回人,我父王排除的那些异己,其中有好些就是曾经对他和他的亲族、朋党下手的人,他已经等了我好久,就为了和我说这件事,然后就轮回去了。” 听完之后,我沉默了很久很久。 他也和我一样安静。 “是我的错,当年我不该去请辛旽。”那和尚名声大、表现得性格洒脱,实在很具有欺骗性。我先承认了错误。至于那些政敌,玩弄权力的人,终被权力玩弄,死在上头。 走到他的石床旁边,我对他伸出手:“没有辛旽,我们还可以找别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不会放弃寻找谪仙。如果找不到,就争取活得久一点,活到田禹治的师父青阪道士出生、道术有成。 “迟了。我和我的父王已身陷权欲,无法自拔。你知道他和我说什么吗?他说,从古至今多少君王妄想着国祚绵长,如今终于有了实现的可能,这是李家之幸。芳雨啊,你们兄弟几人的母亲已经去世了,你是嫡长子,难道不能帮帮你的同母弟弟吗?他承诺殡天后把王位给我的同母弟弟,让我永永远远做王上之王。”他看着我的手,“我拒绝不了,拒绝不了父王,也拒绝不了权力,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孔子都这么说,我得遵从啊。 “别管我了,这几年我行动的时候还用了你的名号呢,白毛鬼。在死人圈里,你名声都被我搞臭了。”他说,“如果你生气了,可以杀了我。” 我放下了手。在我眼中,他依然艳丽,只不过艳丽得像一朵开到糜烂的花,耗尽生机,马上就要败了的样子。 “我需要时间好好想想,”我转身离开,“我会再来找你的。而且很快。” 没走几步,我从储物格子掏出一长串电池装星星灯(生日派对剩下的),按亮,扔给了他:“这地下不见天日,连晚上的星星都看不见,送给你玩。它们能亮4个时辰(8小时)。” tbc. tbc. 昨天没时间,今天凌晨多更一些,字数6000+,相当于两章。 第95章 有人来接我回家了,虽然只接了一半(上) 戳破一个人的美梦是很残忍的,尤其在他为那个梦几乎付出一切、还要假装对给他画大饼的人的欺骗视而不见之后。 所以我走出地洞,其实是在考虑到底要不要将我的想法付诸行动。 我和李芳雨说很快,其实就打了两个烂主意:第一,他本身作为行尸就见不得人,我要让他在宫里更见不得人,他才会跟我走;第二,孔子是说了“君君臣臣,父父子子”,意为做君主的要像君主的样子,做臣子的要像臣的样子,做父亲的要像父亲的样子,做儿子的要像儿子的样子。但我觉得齐景公听了之后回答的那句话才是重点:“善哉!信如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虽有粟,吾得而食诸?” 意思是说,假如君不像君,臣不像臣,父不像父,子不像子,虽然有粮食,我能吃得上吗? 无规矩不成方圆。 作为臣子,李成桂谋朝篡位,是乱臣贼子。 而作为父亲,李成桂不断让自己的嫡长子李芳雨刺杀政敌,甚至让他假死以庇护李朝国祚,并在广封cx开国功臣、立最小的儿子即“京妻”康氏所生的李芳硕为世子期间,将真正为他豁出命去的嫡五子李芳远派去祭告李氏四代先祖的陵寝,摆明了排挤“乡妻”元配韩氏所生的儿子,全然不复当年知道16岁的李芳远登科之后“拜阙庭,感极流涕”的自己。 第223章 两年前,也就是1392年李成桂建立cx王朝的时候,小儿子李芳硕才10岁!小娃娃是什么良才美质?又为建国立过什么功劳? 啊,越想越火大!这跟偏心的徐宗贤有什么区别?!我蹲在假山的缝隙里气得“呼次呼次”喘大气,就算知道不该联想,也连觉都没睡好,脑补了很多李玉身边突然冒出无数私生子的画面,我在想象中说了好多好多决绝的话,吼到声嘶力竭那种。 天一亮我就睁开眼,活动了一下腰背和手脚,走下阶梯,去见李芳雨。 星星灯被他挂在了地洞顶端的气根上,还亮着,一闪一闪,而他以双手托头的姿势平躺着看,目不转睛。 “你眼睛干不干?”我问。 “才一个晚上,你就想好了?”没在意我的问题,他问。 “嗯。” “怎么说?”他将脸转向我。 我正色道:“接下来我要和你坦白了。” “嗯?”他撑起上半身,衣衫又往下滑落些许。 “不管你信不信,我是从几百年后来的,所以我知道今后发生的事,至少是你父王和你弟弟们的事,因为历史是必修课——虽然我一点都不感兴趣。”我说,“历史上,你的同母弟弟李芳果和李芳远是当了王,但不是你父王给的,是李芳远替自家兄弟两个抢的。你明明知道你父王连开国功臣的名录都不肯让他进,为什么还心存幻想?‘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王权之下哪有父子亲情?这还需要我来告诉你吗?” 他似乎无视了那几个姓李的,只问我:“几百年后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世界?” “……”我被他硬转话题的态度噎了一下,但还是回答了他,“几百年后,除了零星几个把王当象征意义上的吉祥物供起来的国家,已经没有王了,连宗族都没有之前的凝聚力,家庭分工也不再是‘男主外,女主内’,谁都可以参加工作,女孩子也有继承权。” 他下了床,随便拍了拍身上落的灰:“那人们如何治理国家?” “没有王,还有官,百姓们自己选举出来,让他们代表自己的态度和立场,为自己争取权益。” “那还有战争吗?” “有。局部战争一直没有停止过。” 他走到地洞中央,任凭还没有那么猛烈的几束朝阳的光亮照射到他的脸上,“嗞”声一起,烟丝初现,我就把他一脚踢回了石床:“你干什么?” “疼痛能使我感受到我的存在。”他被我踢得四仰八叉,却也没改变自己的狼狈姿势,声音里也没什么不满。 “……我受够了。”我说。 “啊?”他诧异地望向我。 “从小到大我跟人讲道理从来都没用。李芳雨,我今天要当个大恶人。”说罢,我施展“法天象地”,一头顶穿地洞、顶碎假山,在工曹、工匠、民夫和王宫守卫等人或目瞪口呆或惊慌逃窜中现了身。 被我塞进肩头蓬松的白发间、耳后处躲避阳光的李芳雨大叫道:“你想干什么?” “就让白毛鬼的名声遗臭万年吧。”我说。反正瞎取的。 零星的箭羽射到我的毛毛上,被我轻轻晃动身体卸掉了力,憾然掉落。 也有射向我的眼睛的,被我赶蚊子一样挥开。 我像小时候踩蚁穴那么恶劣地把地洞踩了个稀巴烂,只剩深坑,又去没人施工的宫殿把房顶给人端了,抽出梁柱放在地上当棍儿弹,攻击目标是另一处宫殿。 “砰——” “哗啦啦——” 砸的差不多了,我说了句“吾乃白毛鬼是也”,转身就走,没有人敢拦在我面前。 李芳雨早就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等我出了在建的行宫范围,走上官道,沿途闹得人仰马翻,他才在耳边问我:“你要去哪里?” “去开京,杀你老爹。” “什么?!” 华国的南朝宋宗室刘义庆曾广集门客,编写《幽明录》(也叫《幽冥录》或《幽冥记》),里面提到人死为鬼,鬼死为聻(jiàn),聻死为希(无声),希死为夷(无形),夷死为微(极小),微死无形(彻底消散)。 我本来只见过鬼魂,还没见过后面的几种,今天就见到了聻(jiàn)。 是李芳雨。 一听我要动他爹,他就急了,从我耳后的头发里钻出来,在我要伸手抓他的时候像虱子一样在我背后飞快移形换影,身处我的视线范围之外,我动作不够灵活,他就这样让太阳把他活活晒死了。 最开始我闻到了人体烧焦的臭味,过了大概十几个呼吸的时间,伸出的手往后摸到的都只有粉末了。 作为聻(jiàn)的他从我背后飘到身前:“原来没了那身皮肉反而不痛苦了。” 我张了张嘴,想说我吓唬你的,我没想杀你爹,就是想让他在危急关头向你求救,暴露出更多丑态,让你觉得不值得为了那么一个人愚孝而已。 我想说变成聻(jiàn)也没关系,我去找和尚给你超度,不至于胎都投不了,变成孤魂野鬼,被人觊觎仅剩的能量。 但是我说不出口。 现在我知道魔鬼柳送我丘比特金箭,却给我找了一堆麻烦还不被我接受的时候,他是什么感受了。 此刻我连存在于此地都觉得是多余。 他反倒很平静,甚至还有闲心跟我开玩笑:“我杀孽太重,怕是要去九殿平等王陆游那里受几百年刑法之苦,等所有被我所杀之人都投了胎,我才能去十殿转轮王薛礼那里排队投胎了。 第224章 “既然和你前世不在一个小地狱,那岂不是没有人情关系可走?哈哈哈哈哈……” 很过意不去,我心情沉重地道:“我上一世也是人,不是牛头鬼,也没去过寒冰地狱。” 阴间使者悄然出现,看着我巨大的身躯,没有第一时间出声。 “没关系,即便你撒了谎,那个谎也很有意思。”李芳雨问,“我走之前,告诉我你的名讳。” “我叫李俊秀。” “我叫李芳雨,芳雨,取德行润泽万物之意。” “好听。” “后会有期。”李芳雨跟在陌生的阴间使者身后,走得洒脱,临走前留下一句,“每日饮水上千升,吃鸟兽肉百余斤,身量怎么没见长?” 又没吃你家大米。我:“……后会有期。”在阴间受刑赎罪什么的,该不会改名叫朴重吉当阴间使者去了吧?所以还记得我……能吃。 不不不不,我小时候朴重吉对我态度挺一般的啊。 嘶,想不通。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惜我该找不到还是找不到。 不应该呀。 我甚至都想到我穿越的是平行时空,这里没有那三个谪仙的可能了。 绝地天通啊绝地天通。有时我望着天,都想昧着良心祈求老天爷再赐我一个犯错下界的谪仙了。 几年前我连这个时代的白头山帅哥山神都去找了,他也没辙,说术业有专攻,他还说华国明朝有名的那几个道士和尚,比如铁冠子张中、道衍和尚(姚广孝),甚至被朱元璋认为是“仙家”的周癫,都对时间罅隙没有研究。 时间罅隙这东西,要不根本遇不到,要不遇到就死。 1394年的4月寒食节(源自华国)当天,我在汉阳街头无精打采地闲逛,正巧看到街边有人兜售画作。 “……”我就像被一阵惊雷劈中一样。 不会吧。 不会吧? 不会吧! 但是我的心告诉我:会。 举国上下有多少画卷?如果他们是在以书画构建的介子空间里寄身,那我想找出他们比大海捞针还难! 我彻底泄了气,如同无知觉的一坨肉,只知道走路,走到天都黑了,才发现自己不知怎么地又溜进了正在修建的行宫,来到了未来的奎章阁(初称御制阁)应该存在的地方。 可不可以,来时在此,去时也在此呢?我没抱多少希望,从储物格子掏出牛角,往前一递。 乌云遮月,我站的位置周围都是树,所以很黑,但牛角所刺破的那一端,更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我就哭了,“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妈的!”气得我说脏话。 原来你还在这里。 tbc. 第96章 有人来接我回家了,虽然只接了一半(下) 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怕自己在做梦,我迅速地往前递了好几次牛角。 “呲。” “呲。” “呲。” “呲。” “哈哈哈哈哈。” “呲。” 我还模拟时间罅隙跟自己对话:“你礼貌吗?” “我不礼貌。” 感觉自己像个傻子、疯子一样。 但是我难以形容心中的激动和愉悦。 时间罅隙危险吗?危险。可对我来说,也是机会。 相比自己研究(还不一定能研究出什么结果),或者再活几百年等法术超群还对时间罅隙有研究的道士、和尚,我选择现在就进去尝试。 大不了换个时代。 那也新鲜。 “我要去你家做客咯。”我对时间罅隙说,然后走了进去。 背后的裂缝弥合,我身处黑暗,怕把握不准它的流向和速度,立即又往前递出牛角。 “呲。” 光亮照进,随即我听到了人声。 一个女人一口一个“邸(di)下”、“不要在这里”,声音拖得又软又长,抓人耳朵。 被称“邸(di)下”下的男人则是肆无忌惮,道:“为什么不要在这里?我李褆(ti)是王世子,除了父母,谁敢把我怎么样?我就要声色犬马,就要不事学问!” “邸下,听说您又翻出宫墙,去街上弹琵琶了?呵呵呵呵呵呵……我也要听邸下弹琵琶。” “我现在就在弹。” “呵呵呵呵呵……邸下,我听说这次城中出现的行尸扑咬人是和……啊啊啊啊啊啊——!” 她看到了我,叫声尖利。 李禔一转头也看到了我,神色狠厉,他没靠近,也没开口呼唤内禁卫,应该是怕被人发现他在这里调戏宫女。 我也没开口。 因为他长了张和徐仁宇一样的脸,就是嘴唇上有小胡子。 在他防备的眼神中,裂缝弥合。 而我从被他的长相惊到之后,反应过来了:大概是什么前世今生之类。 不过,这么嚣张?李禔是吧?嫡长子是吧(前面三个哥哥接连夭折了)?你父王李芳远后来真的把你从王世子的位置上撸下去了。你题字的h国“一号国宝”、被誉为“国门”的崇礼门,还在2008年2月被个老头儿一把火烧光了呢。 也就是你会做人,跟你同母弟弟李祹(táo)(世宗大王)关系好,才有善终。 第225章 不过,行尸扑咬人……难道李芳雨刺杀、吸血的政敌有没死的,出现人传人啦? 心里这么猜测着,我又往前递牛角。 看情况是在回溯时间,好现象! “呲。” “丰臣秀吉遣小西行长﹑宗义智进攻釜山,而釜山佥使郑拨竟然擅离职守,去了绝影岛打猎,以致釜山陷落,安炫利用行尸来对抗倭寇,才得以于文庆鸟岭(现庆尚北道文庆市)成功阻拦。若没有安炫,没有行尸,没有明军来援,哪有如今的安稳日子?壬辰战争才过去多久,大王您就忘了?” 这回那个情绪和言语都很激动的大臣、背对着我的王都没发现我。 我悄悄等着裂缝弥合。壬辰战争,1592年至1598年间,我还得再戳。 倒是行尸,这么久都还没断绝,绝对和这群统治者脱不了关系。 当了行尸还要给人打工,真惨。 “呲。” “右议政大人,我真的没骗您,本来金鹏道马上就要死于我的刀下,却突然消失,然后一个穿着王世子衣服的家伙在凭空出现的裂缝中现身,我的刀刚一碰到他的牛角,就化为粉末……” “你当我是傻子吗?有消息透露大王有意让被废的闵氏重回王妃之位,金鹏道从中出力颇多,你还让他跑了……” “大人——!”发现我之后,手下不顾尊卑,打断那个右议政的话,“就是他!就是他!您也看到了吧大人!” 右议政看到我之后,两眼瞪得像铜铃。 “嗨。”我打了个招呼,对他们尬笑。 右议政白眼一翻,晕倒在地。 裂缝弥合。 被废又复位的王妃,哦,仁显王后。她是1689年被废,1694年复位的。 至于我为什么记得这么清楚?不要忘了,我投资拍的那部《新张禧嫔》里就有个仁显王后的角色啊,刘世美(艺名崔熙珍)饰演的。 我正打算再戳,面前的裂缝竟然又重新裂开了!裂缝之外,徐仁静一只脚踩在那个手下胸口上,对我打招呼:“嗨。还以为等不到你了。” “呜。仁静——!”我叫她。 “叫师母。” “师母。” “诶,俊秀乖。” “呜呜呜呜呜……你怎么才来啊。” tbc. 先更这点儿,等会儿还有。 第97章 时间罅隙之外,疯子李俊秀 “什么叫才来?我来了好几年了!你知道我在这个时代找你找得有多辛苦吗?”她还不忘自恋一把,“以我这种引人觊觎的美色,几乎每时每刻都有人找麻烦。” “……哦。”我一吸鼻涕:李俊秀,你该知足了,有人肯不顾生命危险、跨越时间来救你。我说:“谢谢师母。” “口头的谢算什么谢?” “那我以后专门找人给师母您写剧本,助力您获得百想、青龙最佳女演员奖!”我是认真的。 “哈哈哈哈哈哈……这还差不多。”她说完一脚跨进了时间罅隙。 “!!!”我条件反射把她往外推,“徐仁静!你疯了!赶紧出去!别等会儿受时间影响变成小婴儿了!” 她脚下像扎了根,纹丝不动,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血呼刺啦的破烂黄符:“这张符剩的能量不多了,搭个顺风车。你放心,我可是神仙转世,没那么脆弱。不然你以为我怎么从现代来到的这里?” “不是你用了什么法术吗?”我问。 “不是,符是金鹏道给的,而他的符是妓生尹月从英明大师那里为他求来的。” 金鹏道?刚才那个右议政提到的帮助仁显王后复位的人?我说:“那我们不应该出去找英明大师寻求帮助吗?”符都破成这样了。 徐仁静说:“大师圆寂了。” 我正遗憾呢,她催促我:“快戳,别等错过了2012年。” “呲”的一声之后,我反应过来:“咦,你怎么知道它有什么用?” “哼。”她骄傲地道,“你该不会以为彪云台德大仙只会吹笛子吧?我和妖魔打交道的时候,你家祖宗还在当酋长呢。” 也是啊。 裂缝之外不是每次都有人在,这次就没有。 隔了几秒钟,“呲。” 没有。 “呲。”没有。 “呲。”还是没有。 倒不是我们不想出去翻翻书确定年代,就是怕时间罅隙没有规律,下次不知道是进是退了。 “呲。”这次外面有人,是个身穿道袍的书生。 这张脸也眼熟。我小声喃喃:“怎么外星人在古代也有前世吗?”能进到这里来,说不定还考科举当官了? 我发誓我说话的声音比蚊子嗡嗡声还小,但他竟然听到了,并且注意到了我和徐仁静,但是神色平静,一直到我们和裂缝一起消失都没有开口。 “呲。” 只闻声,不见人,对话的人在几排书架之外。 “……佩里率舰队驶抵江户湾的浦贺,要求r本‘开国’,次年,又逼迫其签订《ra和好条约》(《神奈川条约》),四年之后,又逼迫其与亚美理驾洲大合众国、h兰、罗刹国、英吉利、法兰西分别签订通商条约,即《安政条约》……” “yf联军打败大清、围攻北jing、火烧圆明园,逼得咸丰帝逃亡热河……” “夫以天下之大,犹不能抵敌,则其锋锐之剽悍,推可知也……国内人人自危……水云先生……” 第226章 以这些对话来推断,似乎时间是在1858年之后。 等人走近,金帝释的脸也出现在我眼前的时候,我已经习惯了。哦,他现在叫崔济愚,为对抗西学——即tz教、jd教的入侵,他在民间信仰的基础上,吸取儒、佛、道三教,创立了东学(天道教),主张人与人应当绝对平等,不应有“人上人”或“人下人”,而且他还反封建、反侵略。 几年前我被亲戚逼着学道术的时候,看过他的人物传记,只是我没想过他还曾经秘密进入过王宫,和国王李昪(biàn)(cx哲宗)有过对话。 如果他是金帝释的前世,那这个人对h国本土zj真是爱得深沉,因为金帝释也建立过东方教和鹿野教。只不过金帝释这一世,一开始还投身h国的独立运动,后来就执迷长生不老以求成佛了,还编撰教义将多名花季少女解释为魔将,令养子们将她们一一找出并杀死,彻底背离了初衷。 我听见李昪(biàn)哀声道:“亡国灭种之时不远矣。” 这没说错。不过苦难虽然深重,但依然有无数有志之士前赴后继地争取独立,最后,人民胜利了。 牛角戳了多少次,我没数,但是当某一次发现田禹治就站在时间罅隙之外时,我欣喜若狂,拉着徐仁静忙不迭地跑出去。 他一把把我推开,搂住了从时间罅隙里走出的徐仁静。 徐仁静也紧紧抱着他。 “应该由我去,你在这里接应我的。”田禹治低声说。 “不行,我才是神仙转世,还有,如果让你遇到个和我前世一样漂亮的小寡妇,那可怎么办?”徐仁静闭着眼睛,似乎陶醉在他的气息里。 我:“……”几年没见了,可以理解。 我不应该在这里。但临走前我拿牛角戳了好几次时间罅隙,它还在。 我小声问:“喂,你不是要在这里定居吧?” 没有得到答复。 话说,它要是答复我了,那才恐怖。 出了奎章阁,我立即联系了景福宫的管理人员,让他们暂时将这里设置为修整不开放的状态,一开始他们表示为难,直到我说我愿意出钱。 对过时间之后,我发现从我走进时间罅隙到现在只过去了2个小时。我找到导演,把我的戏份往后推了,导演虽然生气,但是拿我没辙。 长这么大我头一回没有为自己的任性妄为而道歉,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人要去见,更重要的事做。 华国有个每年春晚都说“观众朋友们,我想死你们啦”的冯巩,我以前对这个梗根本一点都不感冒,但是现在有了。 啊,我爱密集的高楼大厦,我爱这覆盖在首尔上空的霾,我爱大街小巷飘扬着的流行音乐! 还有,我爱我的车。 车后座的田禹治看我手握方向盘、一副快乐得要死的样子,十分不解:“你怎么了?” 徐仁静还没说什么,我就对他们喊:“我爱你们——我要回家啦!和我一起回家吧!我要去对我的爸爸妈妈说我爱他们!哈哈哈哈哈哈……” “疯了吧?”田禹治刚说完这几个字就被徐仁静扭过头去,堵住嘴唇,两人很快沉浸其中,一路上亲了无数次。 徐仁静红肿着嘴唇,喘着粗气对他说:“疯的是我。俊秀,前面的酒店放我们下车!” “不和我回家聚会啦?”我明知顾问。 “不去了。” 我停好车,看着田禹治被她跌跌撞撞地拉进了那家酒店。 “真好啊。”副驾驶上的楚灵儿说。 她现在比起我们当初见面时文静了很多,笑的时候也含蓄了。 她说:“我也想谈恋爱。我也想有人陪。” 是因为想让人陪,所以想谈恋爱,还是因为想谈恋爱,所以想有人陪,是不一样的。我看着她的脸,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不要露出什么同情可怜之类的东西,很不尊重人。 她反倒很清醒:“不要勉强自己。这几年我看得多了,都习惯了。不就是又丑又像男人嘛。我就是看禹治和仁静那么甜蜜,羡慕而已。” “有点儿难。”我老实说。 “我知道,整个国家的人都是颜狗,所有男女老少都有护肤、美妆意识,所以,我想整容。” 我想了想,说:“我支持你。但是要找正规综合医院的整形科,而且别上瘾,最好保留五官特色……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 楚灵儿笑着说:“不多。连禹治都很久没和我说这么多了,我巴不得你多说呢。” “那好,我开始要长篇大论了。” “嗯。” “美和丑都是有共性的,大众的审美越趋同,对美的标准就会越单一,到后来人们就会发现,咦,怎么大家都长得好看但是分不清谁是谁……” 路上楚灵儿还和我说了那个从300多年前的cx时代来到现代的金鹏道的事。 这家伙被人追杀,激发了英明大师画的符,从时间罅隙穿越到现代,把我撞了进去,而后找不到我拍戏的导演们发现我不见了,想到我的身份,万一我被绑架他们承担不起责任,就去翻了监控,但只能看到我消失在了奎章阁的阴影里,快要集体崩溃的时候田禹治和徐仁静说能找到我,安了他们的心。 再之后,他们就通过狗妖楚灵儿寻到了正在医院里治伤的金鹏道和把他送进医院的刘世美。 第227章 金鹏道得知我的遭遇后十分过意不去,把英明大师画的符交给了田禹治和徐仁静之后就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现在还没醒。 要说不怪他吧,我没那么圣父,怪吧,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就让我很难受。 但当我回了李家别墅的大客厅,看到收到我信息的亲朋好友都在的时候,我立马就放下了。 我冲过去一个接一个地大力拥抱,换来一个又一个莫名其妙但又依从了我的表情。 等走到李玉面前的时候,他架着二郎腿,两只胳膊交叉在胸前,妄图阻止我:“你大晚上发什么疯?” 我“嘿嘿嘿嘿”一阵傻笑:“放心,我不会抱你的。” 他刚放下手臂,我就快速在他额头上嘬了一口:“爸爸,我爱你。” “啊——” “啊——” “啊——”他崩溃地大喊了三声,“你怎么这么肉麻?”连抽三张纸巾擦额头,这还不够,接下来连滚带爬地从沙发上站起来跑去了盥洗室。 见到此景此景,赵慧美还是稳如泰山:“你应该不会亲我的。” “错了。”我摇了摇手指,低头就是一口:“我爱你,妈妈。” 还是脑门儿。 “啊——” “啊——” “啊——”她也崩溃了:“我化了妆的!” 她和他老公一样,跑向了盥洗室的方向。 整个晚上他们应该都不会再出现了。 我可真坏。 嘻嘻嘻。 “发生了什么吗?”毛泰久问。 “我也很好奇。”卓秀浩说。 徐文祖自从回到首尔,就一直很沉默,现在也一样,只是看着我,不说话,但在等。 徐仁宇和他“叔叔”一样。 我相信这和我们进行中的计划脱不了关系。父子相残什么的,哪怕是家族内部权力斗争,也让人高兴不起来。 赢了另说。 我招呼他们重新坐下,给他们讲述了我在几百年前的经历。 他们静静地听着,在我讲述的过程中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等我讲完了,才开始谈论。 卓秀浩最先开口:“你能活着回来,就很好了。我现阶段不能想象和接受你老了、丑了、死了的样子。”说罢就抬起手机给我拍了张照。 当了他多年模特,我职业素养不一般。他一抬手我就找角度、比pose,照片出来之后效果很不错。 徐文祖说:“等事情了了,我要去奎章阁看一看。” “……”我是不是不应该叫他来? 徐仁宇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毛泰久跟着点了点头。 我说:“借你吉言。” 之后我们一起吃了一顿,按时间来看,算是夜宵了,他们都是自律的人,却都陪着我胡吃海喝。 席散之后各自归家。 毛泰久最后走,将车开出李家别墅之后,他才给我来了个电话:“俊秀,要来我家住吗?有芒果冰激凌。” “要!” tbc. 第98章 都市里的其他吸血鬼 去了毛泰久的高层公寓之后,我本以为他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我说,结果竟然真的只是吃芒果冰激淋,边吃边看电影,之后互道晚安,各自洗漱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我看着他眼里的血丝和眼下大面积的青黑,问:“泰久哥,你没睡好啊?” 他“嗯”了一声。 “那吃完早饭我开车送你去上班吧。” “好。” 去成运通运集团总部的路上,他看我后脑勺看了一路。 “泰久哥。” “嗯。” “我还活着。” “我知道。” “所以你能把眼睛闭上好好休息会儿吗?” 他闻言闭上了双眼,没一会儿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20分钟后车开到了成运通运集团总部楼下的地面停车场,几乎是车一停稳,他就睁开了眼。 “……泰久哥,你到底睡没睡?”我问。 “睡了,也醒了。”他说话的声音还带着睡眠不足的虚,“你不是曾经说我是时间管理大师?从家到公司这条路走了这么多次,什么时候到我心里有数。” 精准到这个地步,控制力很恐怖。我只好说:“那你中午也要好好休息啊。” “嗯。” 我将车开走,还能从后视镜看到他一手插兜一手挥舞的样子,站得笔挺。换成我,没睡好的情况下背早就驼了。 今天的戏里有一场是重头戏,要拍张禧嫔被指控用巫蛊诅咒仁显王后,而后被赐死,死前试图向肃宗求饶,无果后指责肃宗心中根本就没有夫妻之情,只有平衡党争、巩固王权之心的剧情,所以剧组的人早早就到了片场。 “李焞(tun)!你这个懦夫!我21岁就入了宫,而你却因为惧怕金氏,直到她死才敢临幸我……”徐仁静形容狼狈地趴伏在地,怒斥饰演肃宗的田禹治,二人周围跪了一圈满脸写着“恨不得没长耳朵”的宫女和宦官。 “……”这是撕破脸皮之后开始骂人了。我先是围观了一会儿还在彩排但已经代入情绪、正和群演配合走位的徐仁静和田禹治二人,才去保姆车里换了戏服、让化妆师给化了妆。 虽然是客串,但还是认真一点吧,昨天推迟拍摄就很不敬业。化妆师走后,我正对着镜子整理戏服,风衣爱好者朴重吉就出现了。 第228章 他坐在座椅上,仔细端详我和身上的王世子戏服,有些感慨:“前世的我都还没穿过呢,真有威严。” “李芳雨?真是你?”我惊讶道,“阴间使者不用喝孟婆汤吗?” “喝了。但谁能不好奇自己的过去呢?”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很小的缝隙,“我只是用了一点点手段,查看了生死簿里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 除了好奇,我更佩服:“生死簿诶,你怎么从管理它的人手里拿到的?哦,对了,管理它的是判官吗?判官是叫崔钰吗?” 他摇了摇头:“‘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没有判官,生死簿也不止一本,因为需要记录的信息实在太多了。生死簿现在是一整座档案馆,管理它的人也是阴间使者之一,所以我能查阅我那本,并不难,谁让阴间使者成为阴间使者之前也是人呢。” 还是没告诉我怎么查看的,估计那“一点点手段”不太光明。 华国的神话传说里,生死簿就一本,判官随手一翻,想看谁的看谁的,能往上倒99世,而且想怎么改就怎么改,简直强到没有边际了。 想起在时间罅隙里听到的关于行尸的信息,我一一告诉了他,并向他确认:“作为行尸的你咬了人,吸了血,对方会变成行尸吗?” 这个他没有避讳:“如果我没咬死他,就会。” “有你没咬死的?” “我也有犯懒的时候,而且也不是什么圣人、君子,把政敌制造成我的工具,我是不会有心理负担的。”他说。 这……我皱起眉头。 他发现我的表情不对,解释道:“我制造的行尸只听从我的号令,没有自己的思想,我不下令,他们连血都不敢吸,所以从未对平民下过手。在我得知不能重新变回人之后,我就把他们叫到阳光下暴晒至死,绝不可能有遗漏,所以,在我去了阴间之后出现的行尸,不是我制造的那些。” 如果他说的话是真的,那么后来的那些行尸的来源就很可疑了。不知道是不是李成桂在他消失之后又搞了什么幺蛾子。 但这已经无法考证了。我换了个话题:“我小时候就见过你了,你当时对我的态度可没现在这么好。” “呵呵。”他一乐,“阴阳眼虽然少,但不是没有,几百年来也不是只有你叫李俊秀。你还是小孩的时候跟我认识的白毛鬼可差太远了,但我还是留了个心眼,所以当你以身高9米的白毛鬼身份出现在首尔市区,我就立马就收到了消息。” “你干嘛关注我啊?” “不关注不行啊。我和你最后一次出现在公众眼中,可是一体的,人们以讹传讹,说白毛鬼是双头鬼,只是一个头大,一个头小。”他的笑意藏都藏不住,“我怕你单独行动的时候破坏白毛鬼的名誉,连累了我。” 我白他一眼:“我看你是闲得慌。你不用上班吗?” “俊秀啊,去年(2011年)整个h国的死亡人数才25万7396名,其中1万5906人死于自杀,自杀由危机管理组负责,剩下的24万1490人才是我们引渡组负责,平均下来每天只需要引渡662人。”说到这里,他特意顿了顿,“而我手下有333人。” “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我给他鼓掌,“你好棒棒哦。那怎么几百年了还没把罪孽赎清?” “你可能有点误会。作为李芳雨在地狱受罚三百年后,我获得了轮回转世的资格,然后在作为朴重吉的新一世里又拿起了屠刀,所以这是我第二次当阴间使者了。” 这是什么魔头?“……”我无语凝噎。 朴重吉偏了偏头:“有人来了。下次再聊。”随即消失。 “呼——”助理拉开车门,“理事,到您的戏份了。” “好。” 估计是怕我突然又不见了,导演和编剧把我的戏份改成了白天的,而且为了把我拍得360度无死角的好看,特意根据不同的年龄装扮、光线条件给我打反光板,白的显得面部柔和,金的显得肤色温暖均匀。 我从英祖李昑(qin)的少年一直演到老年,光戏服就有10多套:一套王世子的七章冕服,一套国王的九章冕服,作为常服的各色衮龙袍5套,朝服、祭服各一套,道袍3套,全部由赵慧美亲情提供。后来我挤导演跟前去看屏幕里的我的戏,也挑不出任何不好,除了点头还是点头。 导演问我:“李理事,要是我们拍摄下一部关于英祖李昑(qin)的剧集,您还愿意客串吗?” 我不点头了,改摇头:“不了不了。” 饰演英祖李昑(qin)的孙子、幼年正祖李祘(suàn)的小演员的眼泪现在还在我脑子里流呢。为了权力让儿子自裁,儿子不从就把儿子关进米柜里活生生饿死什么的,演的时候我就差点代入不进去,后来实在没办法才让导演给只拍“冷酷而决绝的背影”。 话说我作为客串,戏份是不是有点儿多啊?当我这么问之后,导演就从椅子上站起来说要去卫生间,几个副导演也说要去,溜得飞快。 “……”搞什么。 直到后来《新张禧嫔》播出结束后他们在片尾给《壬午祸变》(英祖把儿子思悼世子关米柜里饿死的事)打gg我才知道,哦,原来我客串了两部剧啊。 客串结束后,我让助理把一堆戏服做好清洁之后送到赵慧美的店里去,自己则驾车从景福宫开往首尔大学医院殡仪馆。 第229章 姜耀汉的爸爸、gold cash的会长姜至尚去世了,葬礼选在今天傍晚举行,我需要去吊唁。 路上出了个小车祸,是别人的车撞了我的车屁股,把我的车撞进了路边被围挡着的施工地里。 “阿西吧!哔哔哔哔哔哔哔(静音)……”我还没说什么呢,那肇事车主先嚷嚷起来了。 “……”嘴可真臭。而且身上的味儿也很明显。我观察了一下,这里是监控死角,便打开车门,走下车,一步一长,到他车门口的时候,我就长到9米了,晶莹的白毛随着我的呼吸微微起伏。 对方原本打算仗着一身腱子肉拽得二五八万,等我一下车,他就怂了。 他是个觉醒的、人和猪妖的混血儿,被我吓得直接变回猪身,四脚着地,摇晃着肥大的屁股慌不择路地钻进了绿化带里,撞得枝叶乱飞:“妈妈!妈妈!真的有白毛鬼啊——!” “……”喂,车都不要了?跑得了妖跑不了车,我还是能知道你是谁。 咳。不过我在古代是吃了不少妖魔,能止妖魔小儿夜啼。 可不是我馋,是王朝末年,战乱四起,妖魔猖獗。 要是我回去的年代再久远一些,怕不是要把恐惧刻进妖魔后代们的dna里。让妖魔怕我就像人怕老虎、狮子、蛇一样。 现在的问题是,车坏了,而我还要去参加姜至尚的葬礼呢,于是只能恢复人身,给姜耀汉打电话说抱歉我要迟到了。 他说没关系,去不去都行。 “……”看看这可悲的父子关系。估计他也不想去,但不能。 我还是要去的。我给生活助理打了电话,让他联系保险公司处理车祸遗留问题,自己则走回路边拦了辆出租。 8分钟后我到了殡仪馆,交完白包、敬完香,对姜以撒夫妇、姜耀汉、姜以利亚说完节哀之后就到处乱走,随便看看,然后发现姜至尚这个人,即便经营的是高利贷产业,也算交游广阔了,在场的除了他的合作伙伴、公司员工,居然还有警察和检察官。 其中一个警察还是我认识的。 神仙“黄顺范”。 他也看到了我,拉着他身边的男人走过来,给我介绍:“俊秀,来我介绍一个人给你认识,这是首尔地方特殊犯罪调查组检察官闵泰延,我的好搭档。” “您好您好,幸会幸会。我叫李俊秀,觍任艺林娱乐公司的理事。”我双手把名片递过去。 他接了之后也给了我一张他自己的,笑着说:“幸会幸会。”说话间,唇边的犬齿露了出来。 比普通人的略长点儿。 “学长。”姜耀汉也凑了过来,“您来了。” 他叫的是闵泰延。 首尔真小,谁跟谁都能扯上关系。我心想。 姜耀汉问:“学长,上次我让您帮忙查的,有消息了吗?” 闵泰延看了我一眼,姜耀汉摇摇头说:“没关系。”然后闵泰延就从文件袋里拿出几份资料递给了他。 我瞄了一眼,看到了资料上的几个人名。车庆熙(部长检察官)、徐正赫(社会责任财团理事长)、朴度满(hmbn人传媒体集团会长)、朱日道(ju化学公司会长)、许重世(演员)。 有的听说过,没见过,有的连听都没听说过。 “俊秀。”姜耀汉翻页飞快,一目十行地扫完了资料,叫我。 “嗯?” 他抬起头来,扬了扬手上的资料:“我大哥要把爸爸留下的财产捐给社会责任财团,如果他们真是正规慈善机构也就算了,可惜不是。所以我需要你的帮助。” “好。”长这么大他头一回让我帮忙,还是这种事,我不会拒绝,而后不由自主地把头转来转去,在场中寻找他大哥姜以撒的身影,找到之后,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感叹:一位善良的母亲生下了这个同样善良而且天真的儿子,这个儿子还又找了个跟他一样性格的妻子。巨额财产,说捐就捐,没一个舍不得,思想觉悟之高让人望尘莫及。 因为实际上姜至尚的财产绝不止明面上通过高利贷所获得的那些,而是一个天文数字。毕竟,他当过金帝释的钱袋子,当初金帝释一死,鹿野教分崩离析,受益最多的,只能是他。 结果人刚死,钱就要没了。姜至尚要是知道,死了也得活过来。 我刚这么想,就真的看见了姜至尚……的鬼魂。 他看着姜以撒的眼神既爱惜,又沉痛。 大概是因为心中没有信仰,他既没上天堂,也没下地狱,更没有阴间使者来接引,徒然滞留人间,空耗能量。 这个鬼魂是知道我能通阴阳的。我垂下了眼皮。 “李俊秀。” 哎呀!烦死了!我假装听不见。 “李俊秀,别装了。” 听不见啊听不见。 “算我求你。” tbc. 第99章 父子争权夺利,儿子们赢了 我从小时候起就对姜至尚没有好感,这个高利贷二代不知道害得多少人倾家荡产、当x教教主金帝释的钱袋子助纣为虐、厚着脸皮给自己立爱妻人设、常年暴力殴打自己的非婚生子,一个正面形象都没有。 所以我当他不存在,任他的鬼魂在我身上穿过来穿过去,冷点儿就冷点儿吧。 在意识到他奈何不了我之后,他就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冷静下来,对我说:“李俊秀,我知道你和徐家两兄弟在谋夺大h证券的控制权。” 第230章 知道又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吗?我们用的可是阳谋,徐宗贤也知道了,晚了!他有什么办法吗?他没有。他现在所有的动作,比如定向增发、管理层收购、资产重组,都是在垂死挣扎。 姜耀汉正在和我们讨论怎么解决社会责任财团那群蚂蝗,我没办法一心二用,还是刻意忽略他。谁知道他竟然一巴掌扇向了姜耀汉的脸! 打习惯了是吗?! 我知道他扇不到实处,但对于能看到的我来说,这是一种纯粹的挑衅。我迅速拦下了他的手,抓住,并在姜耀汉疑惑地看向我时假装是为他整理鬓发。我不可能对他说,你爸死了都还要打你。 放下手时,姜至尚的手还被我牢牢抓着。因为实在厌恶,我把390个特殊属性点数全加到了力量上,对他造成的伤害立即由量变产生了质变,瞬间他就惨叫出声:“啊——!” 他的手臂从被我抓住的地方直接断成了两截,而我能感到我手掌里还残留着一部分他的带电粒子,正和掉落在地的他的手一样,在疯狂往外逸散能量。这种感觉非常奇特,无法形容,让我的掌心一阵阵微微泛麻。我想如果我拿出牛角,也应该能吸收,但是现在不方便尝试。 而他这一声惨叫像一阵风刮过了精心布置的灵堂,紊乱的磁场使得室内的灯不停闪烁,数次之后“pengpengpengpengpeng……”全部炸裂,灵堂顿时陷入黑暗,不少人发出惊叫。 一时间试图稳定现场秩序的、安慰亲友的、急切地在黑暗里找人的,都在发出自己的声音,杂乱无章。 当一只手机的手电筒亮起之后,反应过来的人就都照做了,有了光照,人心就安定了许多,借着亮光,姜家的人站出来配合殡仪馆的工作人员疏散人群,避免发生踩踏事件。 而姜至尚已经学壁虎断尾,穿墙逃了。 2012年5月16日,徐仁宇28岁生日当天,大h证券召开了临时股东大会。由徐仁宇发起的罢免徐宗贤会长职务、保留其董事资格的提案通过了股东大会的表决。 另一项由徐仁宇接任会长的提案自然也是顺利通过。 徐宗贤本人称病没有参与,妻子金恩实和儿女则以侍病为借口,四个人全都授权了委托代理人出席。 我和徐文祖也一样。 我没去是因为要和赵英民一起到“又涨了”会所给徐仁宇准备庆功宴,还通知了亲近的朋友们。“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我们都认为徐仁宇需要好好醉一场,发泄发泄情绪,无论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 徐文祖本来不喜欢这种场合的,但是因为他在其中出力颇多——他拥有继承自名义上的父亲,即大h证券上一任会长的5.5%的股份,这次站在了徐仁宇这边,打了徐宗贤一个措手不及——也被我拉了过来。 避嫌的卓秀浩人没来,但是让人把他收藏的几瓶酩悦香槟送了过来,当庆功酒。而毛泰久是下班之后开车来的,也带了一瓶香槟,是唐培里侬p3。 在他之后来的有法官姜耀汉、我堂哥李英俊(有名集团副会长)、南圭万(日浩保险本部长)、黄敏成(新光银行本部长)、我堂弟李辉京(s&c集团会长的小儿子)、尹熙材(宋&金律师事务所的合伙律师)。没人空着手,都带着酒,因为知道徐仁宇喜欢。 南圭万不仅带了酒,还带了人来,一堆着装清凉的、年轻漂亮的女孩子。赵英民看得蠢蠢欲动,活动还没开始就勾搭上一个。 所以当庆功宴的主角徐仁宇走进“又涨了”,首先看到的就是在可升降舞台之下的泳池里鸳鸯戏水、嘻嘻哈哈的男男女女。 除了李英俊。他独自美丽,女人们一旦靠近必然会遭到驱逐。 我第一个注意到徐仁宇的到来,给dj使了眼色,音乐逐渐低下去。 “让我们热烈欢迎今天的赢家和寿星,大h证券会长,徐!仁!宇!”我举着麦克风大声喊道。 “徐仁宇!” “徐仁宇!” “徐仁宇!” “徐仁宇!”…… 此时此刻,除了礼炮喷射的声音,只有“徐仁宇”三个字响彻会场。 徐仁宇微笑着仰起头、闭上眼、张开双臂,志得意满地任凭我安排好的人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将他举到半空,在激昂的交响乐的伴奏下绕场一周。 赵英民大叫道:“俊秀!我怎么不知道还有这个!” “什么叫惊喜?这就叫惊喜!”我说。 结束“示众”,把徐仁宇放下地,我便宣布:“朋友们!让我们开始狂欢吧!” “砰!” “砰!” “砰!” “砰!” “砰!” 酒液喷射,复合的香气弥漫。 徐仁宇陶醉在成功里,不醉不归。 我们从傍晚6点开始庆祝,一直搞到夜里10点多才散。 散了我和徐仁宇也没乖乖回家,醉酒的我们中途让司机停车,去了路过的无名小公园,毛泰久、徐文祖和李英俊一开始没明白我们要干嘛,直到跟在我们身后,看到我们骑在公园里的弹簧摩托车上前后摇晃,还自己在那儿模拟声音:“轰……轰轰轰……” “吱——嘎——”、“吱——嘎——”、“吱——嘎——”……弹簧摩托车发出不堪重负地口申吟。 大人骑小车,四条长腿拖在地上,场景十分滑稽。 第231章 他们放任我们在弹簧车上晃了十多分钟,才让人拉我们下来。我们还不乐意,我说:“这是清洁新能源!每百公里才耗费一副嗓子!” “俊秀,你喝醉了。”李英俊说。 而毛泰久说:“你应该庆幸卓秀浩不在,否则你的黑历史又要多一项了。” 徐仁宇则抱着弹簧车不撒手:“这是我的!我的!” 徐文祖只能无奈地叹息:“是你的。” 我说我也要。 李英俊说好好好。毛泰久说买买买。 不是敷衍。当时他们就联系小公园的管理者,花了大价钱,让人将两辆弹簧摩托车从地上“连根拔起”,一辆带回了李家别墅,一辆带回了徐仁宇的高层公寓。 哼,他们也没多清醒嘛。 徐宗贤一把年纪,说生病就真生病了,病得还不清,在徐仁宇生日当晚就被送进了徐氏控股的综合医院。 最初大家都以为是常见的老人病比如心脑血管疾病之类,结果却查出他有了阿尔兹海默症的前兆:记忆力减退、精神行为改变。 次日从徐仁宇那里得到消息之后,我在饭桌上把这事儿告诉了李玉,李玉有点唏嘘,因为他年纪也不小了。他提出要和我一起去医院探望徐宗贤。 我很疑惑:“爸爸,您和他关系没好到这地步吧?” “我是去看笑话的。”李玉摸着下巴,脸上的笑意丝毫没有遮掩,“竟然被自己一向不喜的儿子夺了权。” 笑着笑着,他突然收敛了,眼睛一眯:“你既然能和徐仁宇一起对付徐宗贤,以后不会也这么对我吧?” 举起双手做投降状,我说:“您还不了解我吗?我懒得要死。我之前就说希望您一直工作到老死,您退休了我也得把您返聘回来,您忘了?” 李玉看了看大腿上窝着的爱宝,两手蠢蠢欲动,差点又要拿它砸我,我抢先一步:“妈!他要打我!” 这么多年了,爱宝背后的漆都被你摸掉了,你饶了它吧。这玩意儿,索尼虽然还在提供技术支持,但早就退市了,你当心找不到替代品。 赵慧美“咳咳”两声,李玉就消停了:“虽然你作为我的儿子,实在很蠢,不比徐仁宇聪明,但是同时你又很强,又蠢又强,那才可怕,对吧?我得去徐宗贤病房床头笑话他一下。” 没么叫又蠢又强?!我有脑子的!我要生气了! 我气得多扒了两碗饭。不和他一般见识。 饭后一家子坐车去医院探望徐宗贤,结果都到了他所在的vip病房,却被挡在了门外。 原因是保镖向他传达了我们到来的消息之后,他却说根本不认识我们。 保镖们当然知道我们是谁,但是没用,徐宗贤不见。 “……情况很严重啊。”李玉都无法幸灾乐祸了。 我暗自揣测这会不会是老奸巨猾的徐宗贤用来麻痹徐仁宇的,把听力加到了9,然后听到里面传来徐文祖的声音。 “虽然h国健康与社会事务研究所在2011年通过对10665名65岁以上老年人的认知能力进行过检测,并得出结论——h国四分之一的老人有罹患痴呆症的危险,但是我真的不知道你也会是其中之一。 “你生活优渥、学历高、有配偶、不抽烟、不爱腌制食品,没有抑郁症,怎么就能得痴呆症? “因为被你一直压制着的仁宇打败了? “还是因为我昨天告诉你,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你的儿子? “原来你也不堪一击。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我:“……” 李玉招呼我离开这里,我说我去趟卫生间,让他们先走,实际去了卫生间还在偷听。 “叫你一声爸爸,你就崩溃了?那你当初是怎么狠得下心无视我被人带走的呢?你比我大二十岁!当时的我拿什么跟你争?嗯?你在怕什么? “你竟然尿了?!”徐文祖震惊到提高了音量。 我:“……” “你这样活着,还不如死了呢。如果当年鹿野教的金帝释没有死在俊秀手上,我早就杀了你,去做他的护法天王了。不过现在也不晚……” “!!!”徐文祖!你敢!我将速度、敏捷、耐力加到65点,瞬息之间出现在了徐宗贤的vip病房中,抓住了徐文祖往徐宗贤嘴里放药丸的手,“你干什么?” 他先是条件反射往后抽手,发现是我之后才放弃了:“是你啊。” “我问你在干什么?!” “遵医嘱给他吃药啊。他得过毒性弥漫性甲状腺肿,导致气道狭窄,气道狭窄又导致了呼吸睡眠暂停综合症,呼吸睡眠暂停综合症又诱发了阿尔兹海默症。” 不是被你和徐仁宇刺激的?你刚才明明……我:“……”虽然不懂,但松开了手。 徐文祖看透了我:“俊秀啊,这里是医院,人来人往,监控众多。” 别的地方也不行啊!我眉毛都竖了起来。 “不要和我作对。”他喂徐宗贤吃下了药丸,动作十分粗暴,等徐宗贤痛苦地干咽下去之后才给他喂了水,一半喂进喉咙,一半喂给了病号服,“你虽然会巫术……或者说会道术,但没有办法阻止我。” 我看着徐宗贤神情怯懦地整个人快速缩进了被子里,在被子底下颤抖,觉得他处境悲凉。 “也不要可怜他。”徐文祖补充道,“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据我所知,他当年也是这么对……我的父母的。” 第232章 我没有放弃劝导他:“阿尔茨海默症是一种慢性进展性疾病,只有很少的人患病之后能活到10年以上,一开始只是记忆力减退、判断能力下降、社交困难,发展到后来,记忆力会严重受损,失语、失认,生活不能自理,活得毫无尊严。 “徐宗贤他现在已经很严重了,应该是早就发现了自己的病情却对外隐瞒,所以才提拔徐志勋提拔得那么快。如果他能知道他现在处在什么状态,应该恨不得自己立刻死去。你杀他就是在帮他。你杀他才证明了你的软弱、你的不敢面对。 “你不如有空就来看看他,享受他作为失败者的、无助的状态。他这辈子最厌恶、最无法忍受的状态。” “呼……”徐文祖狠狠闭上眼睛,对病床上的那一坨轻轻道,“活久一点吧,再多活久一点……大哥。” “呼……”我也松了口气。 几个月后,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近两年来釜山古里核电站事故频发却被瞒报、核电系统贪污受贿了几十年的事件占据时,徐宗贤却在重重安保下走失了。 被找到的时候人在某个废弃地下通道里,已经死了,身上稍微值几个钱的东西全被流浪汉捡走。 死前可以说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的穷困潦倒、朝不保夕的生活。 国立科学搜查研究所的法医出具的报告显示他是被面包噎死的,将口腔中的剩余面包取出之后发现他少了一颗后槽牙。 当我意识到这与徐文祖脱不了干系的时候,他又再次销声匿迹了。 我知道他做事一向不留痕迹,他只是为了躲我。 而这一次我不会再轻轻放过。 我去找了又有新戏约的田禹治,缠着他教我《摄人术》(其中的力摄可以把徐文祖从千里之外带到我面前,魂摄就是只把他的魂魄带到我面前)。 田禹治骂我,问我是不是想走旁门左道。 徐仁静也怀疑地看着我,还拿出照妖镜想定住我牛妖本相,抓了我再打。 我就退而求其次,说要学《入梦术》。 你徐文祖跑得远是吧? 大宝,咱们梦里天天见,好不好? tbc. 第100章 喜欢耀眼的东西的女人 “《入梦术》是你去到别人的梦中,别人是主,你是客,如果被对方察觉你的侵入,将你赶走都算好的,更甚者,你可能永远也回不来了。”田禹治的态度丝毫没有放松,“你以为你是貘吗?天生以噩梦为食?” 我说我是要入朋友的梦,他就说打电话、发信息、传视频哪个都比《入梦术》安全稳定,要善用现代科技。 “……”油盐不进。你个古人还指导起我用科技产品来了。我只能给神仙“黄顺范”打电话求助。 结果电话打不通,去他家也没见着人,去警局找,他还是不在,一问才知道,他从姜至尚葬礼当天就不见踪影了。 他去追姜至尚了?可是姜至尚一个新鬼,怎么能在他手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没道理啊。我只好又开车去了他另外两个同伴所在的、位于北村韩屋村的巫堂。 在我说明来意之后,巫师把我拉出了巫堂,独留和尚撑着头秒睡,几乎是片刻就打起了呼噜。 “???”我十分不解。 巫师轻声给我讲:“他在施展文殊菩萨梦光明法,成了就能找到人在哪里了。不要打扰他。” “哦哦。”我连连点头。 我和巫师两个人在大门口的石阶上坐着,撑着下巴看来来往往的行人,看到眼睛都累了,才听到巫堂内传出和尚的声音:“进来吧。” 我们站起来拍拍屁股,走进巫堂。 和尚正在擦眼角的眼屎。 他睡得倒好。我也困,就是心里有事不让自己睡。 “‘黄顺范’没事。”和尚说,“他已经找到那只叫姜至尚的鬼魂了,并且接受了姜至尚儿子姜耀汉的委托,正在收集社会责任财团违法犯罪的证据。” “什么调查连我的电话都不能接?”我问,“他是单独行动,还是和检察官闵泰延一起行动?” “和闵泰延一起。闵泰延受伤了,不想暴露他作为吸血鬼的身份,所以‘黄顺范’才没有接听电话。” 闵泰延是吸血鬼?灵堂见面那天只是觉得他的犬齿比别人长点儿而已。吸血鬼和妖魔不一样,牛妖嗅不出他们和人有什么不同。 “哦。我知道了。不过为什么你们也叫他‘黄顺范’?你们作为神仙,没有自己的名字和称号吗?”我真的很好奇。 和尚直接闭上了眼睛,还是巫师翻着白眼解答了我的疑惑:“如果你作为神仙,犯错下界,你会让人知道你的名号吗?再说了,名字是很重要的,如果有人对你实施谤法,只需要知道你的名字、长相,拿到你的常用物品,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或者死无葬生之地。” 要脸嘛,这种心情可以理解。不过“谤法”我头一次听说,是哪门哪派的诅咒方式吗?离开巫堂之前,我又给他们捐了50万h元,给自己“种福田”。 在姜至尚的葬礼上,姜耀汉曾经向我寻求帮助,但中途被姜至尚的鸣啸打断,还没有告诉我具体想让我怎么帮忙。 不过我猜能用上我的地方,估计就是对付hmbn人传媒集团会长朴度满、演员许重世。至于剩下的部长检察官车庆熙、社会责任财团理事长徐正赫、ju化学公司会长朱日道,他或许可以去走尹熙材的大法官爷爷、新光银行本部长黄敏成、巴别制药本部长张汉书的门路。 第233章 当然,这都是我瞎猜的。 我这种脑子,怎么可能猜得到他那种聪明人的想法。 没过几天,姜耀汉就打电话找我了,当我听到他要我做的事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呆住了。 当时我正在努力摆脱金流芳的纠缠——这个小家伙到底是妖人混血,年纪小小,蛛丝玩儿得倒挺溜,居然能在两栋建筑之间轻松来回,一来就要含我胸口,我说我没奶,去找你爸金光日,他充耳不闻,死死抱着我的胳膊,口水流了三尺长,一逮到我走神的机会,就咬在了我的胸膛上。 “嗷!”我一声大叫,立即往上加耐力。 他“啧啧啧啧……”地嘬,任我怎么打他屁股都不松口。 “……俊秀。”电话那头,姜耀汉语义不明。 “好好好我答应你,我保证给你拖住他们。挂了啊,我这儿还有事儿。”我按掉电话,使劲儿把金流芳从我胳膊上撕下来,“小孩儿,我带你去找你爸要奶喝。” 提前给金光日打了电话,去到隔壁栋顶楼后我把孩子往他身上一扔:“喂奶!” 他脸一黑。 我没和他废话,直接又乘坐电梯下去了。 电话里答应姜耀汉答应得爽快,我要怎样才能拖住社会责任财团那群蚂蝗啊? 我想错了。受限于我身处的位置,我以为的财团,是李家、卓家、崔家、郑家、尹家、林家这样的,就没考虑过还有由从政者、律师、医生、演员等“社会精英”抱团产生的。 比如社会责任财团。 7月28日是我27周岁生日,生日宴是在李家别墅举办的,我邀请了车庆熙、徐正赫、朴度满、朱日道、许重世几人,并亲眼见到了他们在会场里猎狗一样见人就发名片的模样。在我出场之后,他们立即围了上来,自报家门,对我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其态度之谄媚,笑容之灿烂,让我看了起鸡皮疙瘩。 我一律微笑敷衍,端着我财阀之子的架子——以前从来没端过,感觉十分陌生,反正,少说话、多含蓄地笑笑就对了。 斯文有礼但无形中透露着傲慢。 他们非常吃这套,旁敲侧击想让我给社会责任财团投资、捐款。 说了半天见我不为所动,竟然还想使美人计。当然不是车庆熙,以她的年纪都快能当我妈了。 是社会责任财团的理事郑善雅。 一个新人。新到连姜耀汉让“黄顺范”和闵泰延调查的资料里都没她。 她貌美如花,她身材曼妙,她看我的眼神充满了野心。 车庆熙、徐正赫、朴度满、朱日道和许重世悄悄走了,二楼往外突出的大理石拱廊阳台上只剩下我和郑善雅两人。 她靠近我,红唇轻启,呵气如兰:“我很喜欢你,李理事。你的容貌和气度像珠宝一样闪耀,而我,从小到大就喜欢blingbling的东西。这个阳台,也让我回想起了我的小时候,陌生又熟悉。” 阳台是我看姜耀汉家的那个好看,照搬的。 “是吗?”我“高兴”地对她说,“那你跟我来,我给你看个blingbling的大宝贝。” 我说的是真的大宝贝,但她可能误会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她毫不掩饰得意之情,主动挽住我的胳膊,跟着我往后院的方向走,高跟鞋“磕磕磕磕……”,脚步急切。 到了地方,我骑上那个大宝贝,前后一摇晃,那大宝贝就在黑夜里闪起了五颜六色的光,充满童趣的儿歌也随之响起:“爸爸的爸爸叫什么?爸爸的爸爸叫爷爷……” “我亲自叫人加固后装的彩灯!是不是很亮?你喜欢吗?喜欢我送你一个。”我还热情地叫她和我同乘,“郑理事,你今天要是和我一起玩,我保证给社会责任财团一笔不小的投资。” 在我的想象中,她不敢,也不会。 谁知道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竟然一把掀起长裙,直到大腿处,长腿一抬,坐到了我的背后,两手一揽我的腰,在我背后幽幽道:“李理事,说话要算话啊。” “……”艹!我输了!难怪这么年轻就当上了理事! 话都说出去了。我连忙找补:“我投资一向谨慎,要确认社会责任财团的各项财务指标和商誉……” 她连头都靠到了我的背上:“李理事放心,这些我们早就准备好了。您想什么时候看就什么时候看。不过,如此良辰美景,您就只想到这个?” 屁的良辰美景!背景音乐可是“爸爸的爸爸是什么?爸爸的爸爸是爷爷!”啊! 我服了,抖着手把她的双手从我的腰上拿开:“我肚子饿了。” 我真怕她说出“那就来吃我啊”这种话,幸好没有。这女人的脸皮没那么厚。 她只是顺从地从弹簧摩托车上下去了,整理好长裙:“那我们先去吃东西吧。” “好好好。”我流了一头汗,却不是因为天儿热,而是因为她再次非常自然地挽住了我的胳膊。 回到会场之后我都不敢看李玉和赵慧美等亲友的眼神,等生日宴结束甚至直接开车回了汉南洞的新家。 是啦,我就是怂了。 郑善雅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这么强势,还很自然不惹我厌烦的女人。 我甚至有些欣赏。 所以在社会责任财团近几年的财报被她亲自送来艺林娱乐之后,我是认认真真看了的,花了我一下午的时间,而她就这样在我的办公室坐着等了一下午,咖啡喝了一杯又一杯,没有丝毫怨言。 第234章 这种工作态度,她不当理事谁当理事? 搞得我都想拥有这样一位属下了。 不过,我食指一弹手中的这几本报表:如果我拥有了社会责任财团,那么她不就自然而然成了我的属下了? 想到这里,我对她释放出善意地一笑。 她以为我对财报很满意,也对我一笑。 tbc. 第101章 fr儿童医院的院长 上次郑善雅给了我社会责任财团近几年的财报,我不仅自己看了,还给了和艺林合作多年的会计事务所,让他们进行审计。 他们表示社会责任财团对我并没有财务欺诈的行为。 或许不是不能,是不敢。李玉名声在外,而我是李玉的儿子。 至于社会责任财团的商誉……我雇佣了私家侦探,自己有空也会搜索网络相关信息,但得到的都是正面的舆论评价。 徐政学在担任社会责任财团的理事长之前,仅仅只是一家育幼院的院长,直到人到中年突然获得了来自r国的一笔神秘投资,自此发迹。郑善雅则是育幼院收留的孤儿,自小在育幼院长大,备受徐政学信赖。 所以我很想知道这笔神秘投资的来源。 也许是郑善雅认为要体现一个财团的实力,只靠财报是远远不够的,她还邀请我去社会责任财团的办公大楼参观。 我顺势同意了,并在她从旁讲解企业创始人、企业文化、基本发展战略、组成结构、运营渠道时频频点头,给她一种我很满意的印象。 其实我的内心毫无波动。 这栋20层高的白色塔状大厦仅从外观来看是挺气派,但是是他们租用的,而李家的有名集团在瑞草区有一大片这样的楼群,是自家的。 另外,在这楼里上班的员工们的言行举止有些诡异,对徐政学和郑善雅两人尊敬得过了头,神情狂热。 参观完社会责任财团,郑善雅又单独邀请我去华国粤菜餐厅吃饭,吃完饭还拉着我去附近的俱乐部喝酒跳舞。 她没少做功课,如果不是我“酒经战阵”,同时心有防备,怕是要犯下原则性错误。 因为她真的聪明、美丽、学识渊博且善解人意,摆明了诱惑我却又在被我拒绝之后保持了良好的风度。 “李理事,你在怕什么?”她慵懒地斜靠在吧台上,红色指甲在酒杯的杯壁缓慢绕圈,一圈又一圈。 引人遐想。 如果我不在,早就有蠢蠢欲动的男女上来搭讪了。美丽的人能吸引到的对象是无视性别的差异的。 “我不是怕,是不想,对别的女人,我也是一样的态度。” “哦……”她似有所悟。 我无奈地补充道:“对男人,也一样。” “哦。”她点了点头。 “你应该调查过我,为什么要明知故问。” 她说:“百闻不如一见。” “有道理。” “然后我才知道,李理事足以令人见之忘俗。” “……”长这么大,我是被很多人送过情书、夸过好看,但夸成这样的,属实是第一次。我老脸一红。 郑善雅见状问我:“李理事这就醉了?”她身体前倾,离得更近,淡淡的香气朝我侵袭而来。 我要是对她有想法,这会儿就该接一句“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好搞暧昧了。但我没有。 我精准地抓住了一只伸向她臀部的咸猪手,不想找事,所以没所有使用暴力,而是把信任点数加到10点,直视对方双眼,对他说:“要有风度。” 这是命令。 对方一扫原本的愤怒,连酒意都散了,转瞬间变得心平气和,朝郑善雅微笑点头:“这位美丽的小姐,我能请您喝一杯吗?” 我松开了手,让出了位置,对看着我双眼发光的郑善雅道:“我醉了,要回家了,郑理事请便。” 但即使我融入人群,我也依然能感受到她投注在我背后的炽热目光。 【俊秀,我只是让你拖住社会责任财团的人,没让你做多余的事。】眼见我和郑善雅互相去过各自的办公地点,并且产生了越来越多的交集,姜耀汉坐不住了,给我发了消息。 【什么是多余的事?】我放下手中正在审查的徐仁静的新剧合同,一边回复他,一边回复不断弹窗的赞助商,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 【不要和郑善雅走得太近,我怕她把你吃了。也不要和社会责任财团牵扯太多,我怕我把他们一锅端的时候殃及到你。】 人家也是一番好意。于是我回:【好的。】 放下手机依旧我行我素,郑善雅一约我就去,就为了那个神秘投资人的信息。 几次下来,郑善雅就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了,反过来吊着我,说只要我能投资社会责任财团,这些我该知道的,就都会知道。 8月,在郑善雅的不懈“努力”之下,我给社会责任财团“捐”了20亿h元。这不算多,和我一样的“冤大头”还有十多个,至于他们是冲着扶贫去的还是冲着慈善夜晚宴出风头去的,我不确定。 8月29日,宜会亲友、出行、订盟、安香、出火、开光,社会责任财团选择在这天举办慈善晚宴。 傍晚,我带着长裙曳地、艳光摄人的千颂伊刚踩上会场大门外的红毯,便经受了一波长枪短炮的洗礼,眼都花了,笑容却还长在脸上。 第235章 在访谈区配合了主办方和媒体拍照、采访之后,我们才松了口气,卸下武装。 郑善雅在签名墙后的会场入口处等待,一看到我身边的千颂伊,背就挺得更直了。 我的胳膊上的重量也渐渐减轻。我知道,千颂伊也起了劲儿。 这让我怀疑起自己带她来的决定是否正确。但不带她来,我的胳膊绝对会被郑善雅占据。 男人的直觉有时候也很准的。 当我正拿着酒杯在晚宴会场闲逛,想看看有没有熟人时,千颂伊说要去一趟卫生间,她刚走,郑善雅就挽住了我的胳膊:“李理事和大明星千颂伊还是朋友呢?” “明知故问。” “我也想做李理事的朋友。” “那你得早出现在我身边20年。” 我们正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台上的主持人就宣布慈善晚会即将开始了,于是一起回到了紧邻着的座位。 “感谢各位知名企业家、社会爱心人士共同参与今晚由社会责任财团举办的公益晚会…… “下面有请社会责任财团的徐政学理事长发表演讲!” 徐政学在热烈的掌声中上了台,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提及慈善晚宴的主题——“善助学子梦”,配合着台上的大屏幕播放的文字、图片、数据,呼吁大家关注、改善贫困学生的生活和学习环境。 然后一个个把为此捐款的知名企业家、社会爱心人士(包括我在内)点出来,让其接受现场热烈的掌声鼓励。 简短的演讲之后,又换了几批年纪不等的贫困学生上台表演节目,比如大合唱、群体舞蹈,每次表演完,必然抱着花束下台献给捐款的人,任由摄影师举着相机拍个不停。 我太受欢迎了,三四个孩子带着羞怯的笑容给我献花,这使得我有点触动。 20h元如果真是花在他们身上,也值了。 可惜我知道不是。 我翻了翻郑善雅几天前送给我的拍卖会的拍品图录,兴致缺缺。 孩子们的作品当然有童心、有童趣,但扭曲的人体结构、过于简单的色块涂鸦,都不符合我作为成年人的审美。 郑巴凛那种天赋异禀的孩子少之又少。 我硬着头皮演戏,连连举牌,拍下了多幅画作。 这时我的耳边传来一个成熟女人的声音:“李俊秀先生,我听善雅说你对我很好奇。我对你也很好奇,就像20年前一样好奇。” 我好奇的?是那个神秘的r国投资人吗?20年前和我产生过联系?我闻声转过头去。 引入眼帘的是一张陌生的脸。我让系统通过调取20年前的瞬时记忆也没找到和现在这张脸一样的。 她看我皱着眉头回想,再次给了一连串提示:“成运通运集团,毛家,毛泰久的生日宴。” fr儿童医院院长! 研究听力增长、还对小时候的我使用美人计的那个! 毛泰久不是早就把fr儿童医院弄垮了吗?! tbc. 第102章 法布尔研究所,胶囊,听力 “现在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我问。难怪看到脸一点印象都没有,毛泰久生日那晚我蒙着眼睛呢。 她坐在郑善雅旁边的位置上,气质端庄:“你比小时候有礼貌多了。你可以叫我金木夫人。” “金木夫人您好。”嫁给r国人了?看来毛泰久当年虽然没有赶尽杀绝,也把她逼得逃出了h国。但照她对我这个态度,想必在r过混得非常不错。 “小李理事,你好。”她笑了笑,向我递出一张名片。 【法布尔研究所 【耳鼻咽喉科 【010xxxxxxxx 【web:…………】 没有名字和具体职称、办公地址。我挑了挑眉,抽了一张自己的名片给她,然后专注拍卖。 我知道她在观察我,但是我不在乎。千颂伊更不在乎,她只在乎我在宴会后履行承诺,跟她去洪福子的漫画屋吃吃喝喝看小说——是的,国民演员就是这么没出息,就这点乐趣,让她的拥趸和追求者知道绝对会哭的。 第一轮拍卖结束之后拍卖师暂时下台,主持人邀请嘉宾上台演讲,谈自己是怎么参与到慈善活动中的,而主持人叫到了我的名字。 我完全没有准备,因为根本没人事先通知我。 这让我很不高兴。我坐在座位上不为所动,甚至翘起了二郎腿,十分直接地表现了我的冷漠和不耐烦。 主办方和受邀的媒体在拍照,让他们拍,发得出去、能溅起一点儿舆论水花都算我输。 其他成年人很少有任性的权力,但我还有,平时不用是没有必要。 千颂伊把头凑到我耳边:“需要我解围吗?” “说说套话的这点儿急智我还是有的,可惜我不想。”我说话的声音不大不小,但正好能让金木夫人和郑善雅听到。 时间已经过去10几秒钟了。 主持人很有职业素养,即便尴尬也另叫了其他嘉宾上台,揭过了此事。 郑善雅眼含歉意:“是我自作主张,我向您道歉。” “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没有下次。”不一定是她。我看都没看她,反而和千颂伊提起了大学路那家新开的、有现场表演的咖啡馆。 大概没有男人给过郑善雅这种难堪,她脸上的微笑非常不自然。 金木夫人没有表态。 第236章 嘉宾演讲结束后,进入第二轮拍卖,拍卖的是孩子们亲自制作的手工艺品。 很好,比画作好多了。彩绘鹅卵石、扣子手镯、毛毡小动物、各种编织品,我还真看上几个,举牌比刚才心甘情愿多了。 第三轮拍卖是拍卖嘉宾们的随身物品。这个是事先说好了的,我把自己的宝石袖扣交了出去(对,就是穿越到几百年前给了巫女的那一对里剩下的那颗),千颂伊则是她的签名照——现写的。 金木夫人说她给的是儿媳妇金木由纪子的画作。郑善雅在一旁补充说明金木由纪子在r国是位非常有名的画家。 郑善雅什么东西都没拿出来。我问的时候,她还故作神秘:“您等会儿就知道了。” 我一点都不好奇,谢谢。 而且我对别人的随身物品一点都不感兴趣,早就对千颂伊说了,我拍她的,她拍我的。 结果不尽如人意。千颂伊名声太响亮,场内有她的狂热粉丝,钱没我多,但是一个劲儿朝我俩合十拱手,只能让他拍走了签名照。 本以为宝石袖扣这东西没人抢,但郑善雅和金木夫人竟然抢得火热。难道她们不是我以为的、单纯的投资和被投资的关系吗? 男士珠宝一般都比较贵,除了品牌溢价,还有需求低的原因。我的袖扣单颗就几百万a元,又有金木女士和她争,举一次牌就要加价10万a元,郑善雅可真舍得。 金木夫人脸上已经没了笑容。 郑善雅对金木夫人说:“对不起了,夫人,我从小到大就喜欢耀眼夺目的东西,如果它的主人同时也很耀眼,那我完全无法抵抗。” 听得千颂伊直翻白眼。我什么德行她很清楚。当然要是有男人跟我说千颂伊千好万好,即便心底认同,我也是要翻白眼的。 最终金木夫人让步了,郑善雅说了声谢谢,对我笑得温柔。 我和千颂伊:“???” 没过几分钟我们就知道为什么了。 郑善雅拍卖的是她的热吻。 之前说过了,郑善雅是个美人,被她吸引的有男有女。当一个年纪很大的、满脸老人斑的男人频频举牌之后,她就向我投以求救的、盈盈含泪的目光。 我心如磐石。 台上的拍卖师报价速度是很快的,几十秒钟就能拍完。 她的神情一变再变,凑近我,小声道:“李理事,我拍下您的袖扣,可是相当于救了您一命呢,您怎么能弃我于不顾?” 在拍卖师喊出“1亿h元最后一次”之前,我举起了号牌。我想知道怎么个救命法。 郑善雅双手捂嘴,做出一副喜极而泣……不,她真的流出了眼泪。 千颂伊小声念道:“去当演员吧去当演员吧去当演员吧……” 那个老头儿一直跟着我举牌,直到2亿h元才不甘心地罢手。 拍卖师雄厚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响彻会场:“恭喜李俊秀先生以2亿h元竞得此拍品!” “哗哗哗哗哗哗……”全场热情鼓掌。 看着我签完字,郑善雅又是羞涩又是得意。 千颂伊又念:“啊,早知道我也这么炒作了,那搜索第一一定是我的。” 还能有更明显的暗示吗。你和一个素人争什么。我叹了口气:“一定是你的。让你的团队发吧,什么都行。” 千颂伊“嘻嘻嘻嘻嘻嘻嘻……”地笑,“谢谢俊秀!” 刚才那点子得意飞快地从郑善雅脸上消失了。 “我实在很好奇,小李理事准备什么时候……”金木夫人指了指郑善雅的嘴唇。 我摆出一副十分遗憾的模样:“我吃的东西比较重口味。” “比如华国的烧烤臭豆腐、蒜香茼蒿、榴莲粽子、螺蛳粉。”千颂伊给我打配合,掰手指一个一个数,每说一个,郑善雅的脸就黑一分。 她说完之后,金木夫人“哈哈哈哈哈哈哈……”笑出了声,一点面子没给郑善雅留。 直到拍卖结束,社会责任财团理事长徐政学上台宣布本次拍卖会筹集的善款总和,致谢全场来宾,她的脸色都没有丝毫好转。 连我发信息问她为什么拍下我的宝石袖扣就是救我一命,她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复我,只是勉强笑着将我和千颂伊送出会场。 等我从洪福子的漫画屋回到李家,才看到了她的消息。 【李理事听说过谤法吗?】 听说过。这是我第二次听说。第一次是三个谪仙里的巫师说的——如果有人对你实施谤法,只需要知道你的名字、长相,拿到你的常用物品,就可以让你生不如死,或者死无葬生之地。 金木夫人想杀我吗?不至于吧?我跟她没那么深的仇怨。 关键是郑善雅是怎么知道金木夫人想杀我的呢? 我回了一句:【听说过。】 【注意人身安全啊,李理事,我真的很喜欢你,活生生的你,还等着你来索吻呢。】 【谢谢提醒。】对她的表白,我只能忽略。 发完我就把手机扔床上,去浴室洗澡了。 洗到一半,突然想起来我还没跟毛泰久提起金木夫人,也就是前法布尔儿童医院院长的事,加速后光着身体跑出浴室,去床上取了手机,再边泡澡边给毛泰久发消息。 他回得很快:【知道了。】 知道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 第237章 金木夫人在各大财阀之间钻营,毛泰久照常上班。 搞得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在意似的。雇佣的私家侦探也只能通过法布尔研究所的网址查询到一些非常浅显的内容,比如所况概述、机构设置、科学研究、专家学者、科研成果、教育培训、合作交流之类信息,还都和金木夫人本人扯不上关系。 甚至不清楚她到底是创始人,还是所长或者专家。 没过多久,金木夫人就和赵慧美攀上关系,送了她一盒法布尔研究所生产的瓶装胶囊,说是保健品。 赵慧美对老公孩子都挺好,分了几瓶给李玉和我。 李玉疑心病重,才收到就拿去有名集团的综合化学公司化验,并严厉警告我们结果没出来之前不准吃。 他要结果,自然出来得快,不到半个小时,综合化学公司的人就把化验报告发给他了。 看完他就给扔了,还叫赵慧美不要再让金木夫人接近。 赵慧美自然要问他里面有什么,让他这么厌恶。 是的,厌恶。 “那是人r胶囊。”李玉坐在沙发上撸爱宝,“去年的新闻,你们是一点记性都不长啊。” 哦,你一说r肉胶囊,我就懂了。 h国人整体睡眠时间短,绝大部分人学习或上班、聚餐到凌晨,还经常吃腌制食品,靠咖啡和红参等保健品续命,饭可以不吃,保健品不能不吃,已经到了每天分时间段定时的吃那种程度。 而r肉胶囊走私案第一次被h国电视台报道出来是在2011年,当时引发了全民关注。它们的主要成分是婴儿的胎盘或尸体,还掺杂着灰尘、毛发、指甲等,走私者打着保健品的旗号,成品一度卖到几千rmb一袋,供不应求。即便官方一再强调这种产品没有滋补的功效(特别是壮阳),反而很可能对身体有害,到2012年,海关也已截获30几起r肉胶囊走私。 说实话我们全家都被恶心到了。 赵慧美一旦联想,就一发不可收拾,捂着嘴冲进了盥洗室。 我蹲在垃圾桶前,把胶囊瓶子一个个捡出来:“走私欸,送上门的把柄,不用白不用。” 他们既然能生产这东西,那么原材料的来源……金木夫人投资的社会责任财团前身还是个育幼院……我想得头皮都麻了。 李玉和我都决定要做的事,基本都能做成,无论是10年前清除打着“为建立更美好的、没有变态狂的安全社会”旗号做大型社会实验的oz组织,还是如今的法布尔研究所。 警方在短短几个小时内就将飞毛岛(碑某岛)上的生产r肉胶囊的工厂(原法布尔儿童医院旧址)捣毁了,并且将一众涉案人员全都抓捕归案。 包括金木夫人。 在李玉施压之后,没人能保释她,她依法被判有期徒刑5年,没收违法所得,并罚款30亿h元。 这点钱对她来说可能不算什么,但坐牢就很不好受了。 她找人向李玉求情,李玉不理,找郑善雅向我求情,我也不理。 毛泰久之前发【知道了】,实际上还是使了些手段的,把她在h国的爪牙都拔除了,我只是先他一步。这一点在聚餐的时候他抱怨似的跟我提起,我趁机邀功,占了点便宜,让他请我喝十次酒。他答应了。 姜耀汉那边发消息提醒我,他要对社会责任财团下手了,让我注意点儿。 我说好。 我并没有经济上的困难,已经公证过的捐款是无法收回的,我也没想收回,只不过在上次参观社会责任财团的时候用信任点数扭正了几个高管的思想,让他们失去了对徐政学喝郑善雅的狂热皈依,变成了正常高级打工人。 在姜耀汉通过各大媒体曝光车庆熙、徐政学、朴度满、朱日道、许重世几个大股东的违法犯罪行为的同时,高管们就集体“大义灭亲”,向警方提供了相应证据,把他们送进了监狱。 嘶,我直接和间接送了多少人进监狱了?难不成除了“被绑架流开山怪”,还要多个“送监童子”的称号? 正当我在新家卧室的大床上乐得打滚的时候,突然被一阵剧烈的疼痛侵袭,毫无防备之下,我“啊!”地叫了一声,缩成一团,双手捂住了耳朵,拿下来的时候,手心沾上了血。 疼痛感很快减轻,但是我开始耳鸣、恶心、头晕。 等我缓过神来,我发现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 手机里多出几条消息,但我根本没有听到“嗉嗉嗉”的提示音。 点开信息,是郑善雅发过来的。 【李理事,我真的很喜欢你,我甚至考虑过,不把你单纯地当作猎物,可是,你对我太不留情面了。所以,我选择用金木夫人教我的谤法,给你一些教训。你的眼睛很漂亮,我舍不得它们瞎了,所以,还是耳朵吧。】 啊。我张了张嘴,再次“啊”了一声。 听不到。 我聋了?我尝试让系统把听力点数加到30,已经超凡了,还是听不到。 【李理事,别害怕,法布尔有最先进的人工耳蜗植入术,要试试吗?】 想让我受制于你,做梦去吧。为了防止她再对我的其它部位下手,我先把耐力加到65点,再把听力加到100。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艹!什么声音!比打雷还响,而且密集到一刻不停。 我立即让系统将听力减到90。 第238章 比刚才好点儿也有限,像有人在身边放炮,于是再度往下减,减到60。 下一秒,无数的声音在我脑海里震响。 “小李理事……”来自我的保镖对我的吐槽。 “xxx!我就知道你和你秘书有鬼……”大概是楼下女邻居。 “金流芳!你又跑到哪里去了!”指名道姓,是隔壁栋顶楼金光日。 “都叫这些业主要做好垃圾分类了!总有没素质的!阿西吧!”哦,是物业的人。 距离越远声音越小,我望向窗外,看向楼下的垃圾分类智能亭。 我的耳朵里还有物业的抱怨,但人家连嘴都没张,对着每个去扔垃圾的人,无论是业主还是住家保姆都是一脸微笑呢。 我:“……”我不想听。 很吵啊! 郑善雅,你给我等着瞧。 tbc. 第103章 第 103 章 第103章 两个金木夫人? 【系统,我的耳朵出了什么问题?】 【郑善雅所说的谤法,本系统没有检索到相关信息,从造成的结果来看,是鼓膜穿孔了。】 【能治疗吗?需要多久才能恢复听力?】 【外伤性鼓膜穿孔是由外力引起的耳膜破裂,宿主你之前的鼓膜是健康的,并且没有被感染,听骨链也没有脱位,有80%自愈可能,需要连续观察3到4周。如果没有自愈,建议到医院修补鼓膜,耳内窥镜微创术临床愈合率较高。如果不急,等10月17日签到7800天、特殊属性点数达到400点时激活超强自愈技能也是可以的。】 10月17日,没几天了,那些烦人的心声也不是不能忍耐。 主要是我不能因为这个去医院。被亲近的人知道了,要炸。 我给郑善雅回了信息:【郑理事,我对你很失望。】 在姜耀汉曝光车庆熙、徐政学、朴度满、朱日道、许重世之前,我就让社会责任财团的那几个高管建立了舆情管控小组,在他们事发之后,高管们接手管理,权力没有出现真空,该小组也7x24小时实时监测、管控、引导舆情,将他们与社会责任财团割裂,将企业名誉伤害降至最低,还宣传了一波社会责任财团的慈善事业,方便我接手。 作为理事,郑善雅的名字都没出现在各大平台上。 因为我还想着用她。 有人会说,怎么可能会因为要用一个人而去掌控一个企业? 真的可能。在我不缺钱的情况下,用得好,人才比企业本身重要得多。 但我单知道郑善雅是个人才,不知道她这么疯。 很快她回复了我:【这话应该我说才对。】 我:【如果你没有对我谤法,你还是郑理事,很快,你就不是了。】 发完这句,我就给社会责任财团的高管发了邮件,以最大股东的身份提出临时提案,罢免郑善雅常任理事职位。 在编辑邮件内容的过程中,我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痒。 想也知道郑善雅在干嘛。 【郑善雅,不要做无用功。】编辑、发送、穿好外衣,我施展了“缩地成寸”,瞬间出现在了她的办公室里。 “喔喔。”有人发现了我。 “他怎么进来的?有人知道吗?” 不是一个,是一群少年男女,此时正面面相觑。 “……”现在要判断别人说了什么,需要心声加口型双管齐下。还没在这么多人面前用过法术,我也有点愣。不止郑善雅,金木夫人竟然也在? 她怎么出的监狱?我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不应该啊。 “啪啪啪啪啪啪。”郑善雅靠在办公椅上给我鼓掌:“李理事,我真是,越来越想要你了。” 她朝那群孩子挥挥手,下令:“抓住他,注意,别把他弄伤了。” 这时候要表现体贴,是不是晚了点儿?我将速度、敏捷、力量、耐力加到超凡的30点,但依然被一个嘴里含着棒棒糖的小女孩拉住了手,紧紧钳住。 仅仅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她抓住了我,剩下的孩子们就停留在了原地。 我将几个项目的点数加到60,手一抬,她一个小女孩儿就双脚离地,整个吊在了我向外平伸的胳膊上。 “你多大了?有10岁吗?”我问。 她一脚踹向了我的胸口,却被我一抖手在半空中转了个圈,甩向了剩下的几个孩子。 我本以为他们会摔成一堆,谁知道他们只是一起退了几步,就稳稳接住了女孩儿,放回地面。 训练有素、配合默契,除了与衣物和地面的摩擦,他们没有发出任何多余的动静。 见我走向郑善雅,其中又有两个男孩儿朝我冲了过来。 我还是一抓、一甩,一抓、一甩,他们两个就前后按原路飞了回去,再次被同伴接住。 孩子们一时没敢在行动,心理活动却很频繁。 【这家伙是谁?怎么这么厉害?】 【会不会是研究所的前辈?】 【任务完不成,我回去不会受罚吧?】 【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嗯?我看向那个杀心甚重的孩子。 一个男孩儿,长得很清秀、乖巧,刘海下有一条旧疤。 这群孩子隐隐以他为首。 郑善雅也看向了他,与之对视。 片刻后,男孩儿瞳孔迅速缩小,怒吼一声朝我冲了过来。 第239章 很明显,他被控制了。 这就是郑善雅的能力吗?所以她在俱乐部看到我能让人听命于我,才兴趣浓厚。 两秒之后,男孩儿的结局和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除了被人接住直喘粗气,想再次冲过来之外。 “李理事,你的眼睛,也有能让人信服的能力,我们本应该是天生一对。”见奈何不了我,郑善雅说。 谁跟你天生一对?我嗤之以鼻。 “到此为止吧,李理事,再追究下去,你或许可以活着,但是你的亲人、朋友就不一定了。像这样的孩子,研究所还有很多,几十年来,即便有所消耗,也是源源不断在生产的。你抓,抓不完,杀,也杀不完。”沙发上沉默已久的金木夫人说。 生产?消耗?可真不把人命当回事儿啊。“你威胁我?” “到此为止吧。”她重复,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砰!” 郑善雅胸口中枪,炸起一捧血花,子弹透体而过,身体带着身下的办公椅“呼”地撞向了后侧的墙面,再次发出“砰”的一声撞击。 “骨碌骨碌骨碌……”室内只有办公椅轮子快速旋转的声音。 3秒钟,郑善雅就气绝了。 她的眼睛里满是不可置信。她的大腿上还摆着贴着我大头照的假娃娃。 我也不可置信。这一枪,让我几个月的功夫几乎白费了——我说了,社会责任财团对我来说根本不重要。 对金木夫人来说,郑善雅作为工具,有没有能力、美不美丽也不重要。金木夫人从沙发上起身,但没有把枪对准我,而是扔给了那个杀心最重的孩子。 她的决定是对的。她作为普通人,开枪我能躲得过,那个孩子就不一定了。我惜命得很,轻易不敢赌。 她说:“社会责任财团可以给你。” 什么叫“给我”?不是我自己拿到的吗。 “把我妹妹还给我。” 啊?什么妹妹?我偏了偏头。 “金木夫人。”她提示我。 “……”你不是? “双胞胎。”她解释。 哦。我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金木夫人的工厂制作和走私r肉胶囊,犯了法,当然要坐牢。”也就是警方和检方没查出她的原材料来源,她对此也三缄其口——现在看来就是这姐姐提供的——否则还得加刑期。这姐姐杀了人,也是要坐牢的。有这等人力,没去劫狱,是还没来得及实施就被我找上门了吗? 她又有伸手掏东西的动作。 我一瞬间在室内移动了10多次,每一次停下,那男孩的枪口都能对准我,哪怕我带出的风把桌面的文件席卷得到处都是,视线受限的情况下也不例外。 她掏出的是手机。 我尴尬地站住了脚。 “李理事,你的亲人、朋友挺多啊。”她低头看手机,不时拨动几下,“你想要看谁?你的爸爸李玉?妈妈赵慧美?堂哥李英俊?朋友毛泰久、卓秀浩、徐仁宇?” 什么意思?我面露疑惑。 “也不怕告诉你,在法布尔,我的妹妹负责的是耳鼻咽喉科,我负责的是脑科,包含了神经内科和神经外科,研究的是人脑和体能的开发利用,我在这方面小有成就。”她抬起头来,“有的孩子跑得快,有的孩子跳得高,有的孩子力大无穷,我们想让他们做点儿什么的时候,很容易做成。如果你不肯妥协的话,告诉我吧,你想看哪个?” 意思是他们身边现在有你的人呗。现在我哪个都不想看。等把你们解决了,我想看哪个随时都能看。 重置特殊属性点数,将速度、耐力、力量、敏捷加到98点(目前总计395),那个小男孩儿就再也无法跟上我的速度,夺枪,一个个打晕,重新回到金木夫人的姐姐面前,一切都发生在毫秒之间。 对她来说大概是眼前一花,被风吹乱的头发都还没从头顶落下。 在注意到地面躺了一地的孩子之后,她的神情就紧张了起来。 郑善雅的办公室在社会责任财团的20层,因我的动作而掀起的风裹挟着杂物把玻璃全弄碎了,里里外外都一片狼藉。 这个点儿是上班的时间,楼下广场没人,否则高空坠物可不是开玩笑的。我重置特殊属性点数,把听力、速度、耐力、力量、敏捷改成79,确认广场上虽然有骚乱但无人受伤之后,扶起一把伤痕累累的单人沙发,坐上去:“现在肯好好说话了吗?” 速战速决吧,安保都要上来了。 她点点头。 “你叫什么名字?” “进入了法布尔,名字已经不重要了,你可以叫我白博士。” “不行,是人就有名字,哪怕是你的假身份、假护照上的名字,也得给我一个。” 她刚要开口,就被一块飞射而来的碎玻璃扎穿了喉咙。 我脖子上也有痒意,只是一个转头的功夫,一个孩子的身影就消失在了窗口。 这可是20楼! 我冲到窗户旁往下看,广场的地面上开出了一朵血花,立即缩回了头。之前的杂物落地就吸引了不少人,这次可是个人,围上去的、向上望的就更多了。 检查了一下地上的孩子,全死了,少的是那个刘海下有旧疤的小男孩儿。一堆孩子里,就他皮最厚,扛住了我的击打。哦,演技也好,还懂装晕,心肠也狠,对同伴对自己都狠。 第240章 是我判断失误。只能听见心声果然非常不便,有的人冷静到杀人不眨眼、内心平静无波。 白博士眼含绝望,两手徒劳地捂着脖子,指间汩汩流血,口中发出气声。 “你们训练得好啊。”趁她能听见,我嘲讽了一把。估计身上的功德又减少了。 “咯……咯……咯……” 【救救我。】 我故作疑惑:“你说什么?” “咯……咯……咯……咯……” 【我不想死。】 颈动脉被切断的这种程度,6分钟内必死无疑,叫救护车都来不及,已经没有抢救的必要了。将手放到耳边,我说:“我听不见啊白博士,我已经被郑善雅用谤法弄得失聪了。” 一边说,我一边施展“缩地成寸”,在一众安保破门而入之前离开了现场。 我还要去各位亲友的身边确认他们的安全,解决麻烦。 安保来人,见到这种场面一定会报警,警方自然会去查,法布尔连损两员大将、一堆训练有素的孩子,应该会有后续操作,我只要叫人盯着警局,看谁露头就行了。 计划赶不上变化,社会责任财团大楼出了这么大的事,虽然它没多少价值,但我也该重新考虑对它的处理了。 一次的投资失败不代表什么。 比之我放在徐仁宇那里的投资所获得的收益不过九牛一毛。 小牛我毛多,不怕。 10月17日,签到第7800天,特殊属性点数达到400点,系统为我激活了超强自愈技能,和速度、信任之类一样,需要特殊属性点数来提升,但我并没有用利器划破皮肤、切除人体组织来进行实验的想法。 我怕疼,用它使鼓膜自愈之后就放置了。 说回法布尔。白博士一出事,没人指挥或控制,我的亲友周围的孩子们竟然全都闻风而逃,等了好几天,警方那边也没人露头,白博士和那群孩子连个收尸办后事的都没有。 知道我是个硬茬子,法布尔的头脑们学壁虎断尾了? 网址倒还正常运营着。我请黑客去黑,他反被该网站的工程师狩猎了,过上了东躲西藏、连我都联系不上的日子。 技不如人,实惨。 没人通过他来警告我了。 一来就死一片,换谁也承受不住这种损失——虽然实际上不是我干的。 我在翻社会责任财团的故纸堆的时候,发现了他们的一项敛财计划:募捐、圈地,修建一片名叫“梦想家园”的园区,专门有限制条件地收留老弱病残等社会弱势群体。 “……”烧了烧了,什么玩意儿! a国也有过此类计划,还是一个集政府、党派之力来执行的超级计划,都搞砸了,变成犯罪温床,更何况一个以敛财和遮丑为目的的私营企业。 正恼火的时候,毛泰久给我发消息,叫我去一趟毛家,说在他爸爸毛基范的主持下,他收养了过世亲叔叔的、脱北而来的儿子,让我去见见。 毛泰久这就要有儿子啦? 老婆都还没有呢! 我一边在心底吐槽,一边乘坐电梯下去车库开车。 到了毛家,一见那孩子,我就呆住了。 那熟悉的刘海和旧疤……“你不是死了吗?!”我脱口而出。 tbc. 第104章 我已经到了被叫叔叔的年纪 客厅里,穿着暗红色小西装、站得笔直的小男孩儿一脸疑惑地看着我,配合着他天生往下耷拉的单眼皮,又奶又无辜。 “哇奥。”这是什么样的演技啊。我佩服得想给他鼓掌,忍住了。 “谁死了?”毛泰久坐在木沙发上,抿了口茶,“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 我坐到毛泰久对面,一指小男孩儿:“这个月中旬发生的社会责任财团的谋杀案,他是杀手之一,而另一个杀手也死在了他手里。我很好奇,从20层楼那么高的地方坠落,他怎么活下来的,又是怎么变成你的养子的。” “杀、杀、杀……杀手?”小男孩儿结结巴巴,指了指自己的脸,然后“噗通”一声双膝跪地挪到毛泰久身前,想伸出手去攀附他的腿,却又快速收了回来,撑在地上,“爸爸!爸爸我没有杀人!我是几年前跟着大人坐船来的,中途被士兵们发现,跳了江,被人救起之后送进了育幼院,在育幼院住了好几年!爸爸您要相信我!呜呜呜呜呜呜呜……” 伴随着呜咽的还有脑门磕在地毯上的“pongpongpongpong……”空响。 跪得好tm干脆!你在社会责任财团的时候不是这样的!我看得愣住了,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放下茶杯,毛泰久轻轻说:“起来。” 孩子迅速站起,但一直低着头,一双手五指并拢,平直放在裤缝处。 也不知道是法布尔教的,还是毛家的要求。 “俊秀啊,”毛泰久看向我,“他确实是我叔叔的儿子,方方面面都已经确认过了。” 什么意思?孩子杀人了也要认下? “就算你不在乎他的经历,那辈分也不对啊。”我指出另一个问题。 毛泰久“呵呵”一笑:“对外,我们可没说。” 我从沙发上站起来,在毛家大客厅绕圈,走过来,又走过去,反反复复。 “俊秀。”几分钟后毛泰久叫住了我。 我扭头看向他。 第241章 “他以前做过什么,都不重要了。现在,他是我的儿子,任何人去查,都只能查到他是我在a国留学期间的风流产物。我知道你在意的是什么。但他才11岁,杀人是构成了犯罪没错,但不会被追究刑事责任,而是需要进行专门的矫治教育。”说到这里,毛泰久顿了顿,“我向你保证,绝不会再让他受法布尔控制,做出任何你无法忍受的行为。” 我不理解:“为什么要收养他呢?”我在“他”这个字上加重音。 男孩虽然还是没抬头,但浑身抖了一下。 应该是感受到了威胁。 “我今年32岁了,身为成运通运集团代表,始终零绯闻,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我爸爸妈妈知道为什么,你知道为什么,但是别人不知道。”毛泰久也从木沙发上站起来,气质优雅、身形挺拔、形象健康美丽,谁都会想多看几眼。 美丽的男人他叹了口气,继续道:“他们会想,啊,这个毛泰久是不是有男性的难言之隐。我个人可以不在乎,但我不仅仅代表了我个人。家庭、集团,我小时候从来没想过自己还会被这些绊住。你大概没见过我妈妈羡慕别家的奶奶有孙子孙女的模样吧? “要是我疯得彻底就好了,把所有质疑我的,统统杀光! “什么‘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全是狗屁!不过是杀得还不够多!” 这种表现,说明确实听到些风言风语。 一旁的男孩悄悄抬了抬头,看了看逐渐暴躁、失态的毛泰久,又在被发现之前重新将头垂下。 不用把听力加到60以上,我都能猜到他在想什么。 人不可貌相。谦谦君子疯起来直要人命。 “俊秀,你说话啊。” 见我沉默,毛泰久凑到我面前,催促我。 很久很久以前,一周目的时候,他12岁,杀完了“至尊派”成员,也对我说——说话,说什么都行。 他迫切地想知道我的态度。 一直以来,都是我想让他走一条“正常人”走的路。这么多年,他表现得太正常,所以需要一个“正常人”都有的孩子。至于女人?怕是有性命之忧。 我还能说什么呢:“泰久哥,好好教导他。”法布尔那边应该暂时会消停一段时间,派人多注意就行。 “哈哈!”毛泰久激动得一把抱住了我,在我背后“pongpongpong”连拍三下。 在他松开我之后,我问:“孩子叫什么?” 男孩这才完全抬起头来。 毛泰久说:“毛东廷,东,取主人、卓越不凡之意,廷,取权威、至高无上之意。东廷,叫叔叔。” 毛东廷规规矩矩低头弯腰,叫了声:“叔叔好。” “好,好。”我终于也到了被人叫叔叔的年纪了。 送礼也要看人,要是这个孩子的话,来之前准备的支票红包、儿童超跑是用不上了。我想了想,从储物格子取了一把收藏的威廉?亨利珠宝及刃具公司打造的手工折刀。 “定制的,大马士革钢的,有编号。”递给毛东廷之后,我干巴巴地介绍。 “谢谢叔叔。”毛东廷也干巴巴地道谢。 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那个黑白二色的波浪纹。 确认自己的地位稳了,他收好刀之后从小西装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然后展开手心,伸向我。 那是我的宝石袖扣。郑善雅用来对我施加谤法的工具之一。 在当时那么短的时间内,他既要杀人灭口,又要自杀断后,竟然还顾得上拿走我的所有物?!我震惊地看着他。 他一直伸着手,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一只脚的脚后跟微立,似乎随时准备跑路。 我将手缓缓伸出,平摊,他轻轻放上宝石袖扣,也是缓缓地收回了手。 此时此刻,我们就像在田间地头偶遇的一人一狗,人以为狗要咬他,狗以为人要打它,信任危如累卵。 “东廷,你智商很高吗?”我收起袖扣,问。 “嗯。”他点了点头,“但比不上从胚胎就开始培育基因的最新一代。” 行了,知道了,我捅了马蜂窝。 “那么以你的智商,以你爸爸的地位,你即便不使用暴力也能过得很好,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嗯。明白。”他再次点点头。 “当然我也不是让你放弃维护自己应有的权益。”我又加了一句。 “嗯。”他点头,再点头,乖得很。 晚上7点到10点之间是h国电视节目的黄金时间段,而以cx历史人物为题材的《新张禧嫔》是大河剧,则是在周六日晚上9点55分播出。毛泰久邀请我在毛家留宿,我就顺便看看,为拉高收视率贡献一份力量。 到后来不知怎么就变成我和毛泰久、毛东廷父子两个一起在大客厅的组合沙发上排排坐,看我客串的最后一集里cx英祖李昑(qin,三声)为了权力罔顾父子之情,下令将儿子思悼世子李愃(xuan,一声)锁入米柜活活饿死的剧情。 要不是毛家两老睡得早……亲子时光,就用来看这个。我抗议过,因为自己看自己的角色,演技还只能算勉强过得去,多多少少有点羞耻,但是被毛泰久否了。 他看得津津有味。 毛东廷竟然和他一样! 我小声问毛东廷:“你不应该是喜欢动画的吗?” “在本应该对动画产生兴趣的年纪,我进了法布尔控制下的育幼院,天天做人体实验材料和新一代基因编辑组的对照组,天天进行体能训练、和同伴们捉对厮杀,有时候甚至对手还不是人,是豺狼虎豹,几年下来不是打人、就是挨打、恢复,没看过一次电视。”他平静地说,目光没有离开电视屏幕,我所饰演的cx英祖李昑的一举一动都倒映在他的瞳孔里。 第242章 “……”有点难受。这跟天生坏种完全不一样,是被生存环境逼的。我开始没话找话:“好看吗?” 他还是没转头看我:“您是指您的角色,还是指剧情?如果是您的角色,那可真是好看,脸长得好看、衣服好看;如果是指剧情……那还是好看的。” 后面说得好勉强,收视率悬了。 毛泰久背靠沙发,手拿遥控器,笑吟吟地看着我们。 我被他看得脸上发烧:“泰久哥,你够了啊。我知道我演的这个不像个样子……” 摆了摆手,毛泰久收敛了笑容,正色道:“近期出门多带保镖。” “啊?” “俊秀,你会有狂热粉丝的。”他笃定。 “啊?!”这就离谱了。2012年,h国总人口5020万,每2000人里就有一个或天生丽质或人工雕琢的男女演员、爱豆,多如天上繁星,大街上十几个青少年就有一个是练习生,哪有粉丝会为了个客串角色狂热。我没当回事。 看完电视剧我们各自回卧室睡觉,次日一早吃早饭时,我发现毛泰久又是一副眼下青黑的模样。 “泰久哥,你这样下去不行啊。”我担忧道,“别为了工作把身体搞垮了,不值得。去看看医生吧,该休息休息,该吃药吃药。” 他眼睛干涩,发痒,揉了揉:“好。” 大人说话,小孩儿只顾干饭。 快是快,毛东廷吃饭是很珍惜的,放下碗的时候,他的碗里没有一粒米、一滴汤剩下。看得他爷爷毛基范、奶奶韩氏心疼得不得了,亲自给他添饭夹菜,一个劲儿叫他多吃。 毛泰久说:“东廷,你这个习惯要改。” 毛东廷立马停下刨饭和咀嚼的动作。 我吃得那么多也没见你说什么啊。我说:“喜欢吃就吃呗,有什么嘛。” “我是让他注意餐桌礼仪,有心人一看就知道他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毛泰久说,“他以后一定是要继承毛家家业的,怎么能因为这个被人看轻?他受得了被人看轻吗?” “爸爸您说得对。”毛东廷放下了筷子,抽纸擦干净了嘴。 “……”得。你怎么就这么听毛泰久的话呢? 在教育孩子这件事上,毛家父母没插手。毛基范喜欢玩收音机,这会儿餐厅饭桌上的收音机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今天凌晨1点17分,有蒙面人用斧头砸烂狎鸥亭洞的一家奢侈品商店的玻璃,盗走橱窗中的十余件价格昂贵的衣物。据报警的店员反馈,那些衣物都是昨夜播出的《新张禧嫔》中饰演cx英祖李昑的演员穿过的戏服……” “……”本来就食不知味,这下在毛泰久好笑的眼神中更吃不下去了。 他再次提醒我:“俊秀,近期出门多带保镖。” 我狡辩:“那人偷衣服是因为衣服值钱。” “那些衣服在你妈妈店里展出多久了?”他无情戳穿。 我掏出手机给保镖发信息,让他们开车来接我,发完点进我的社交平台账号看了一眼。 涨了30万粉,一刷新又涨一波,私信也爆炸了。有单纯说喜欢我饰演的角色的,也有说想睡我的,还有污言秽语骂我的。 毛泰久瞄到了,又笑,还是那种低低的“呵哼”气声。 他说:“我们俊秀,要比之前更受欢迎了。” 有提前到艺林娱乐的属下给我发消息,建议我今天从地下停车场进公司,说有不少人举着我的角色海报在公司门口蹲守。她还告诉我,在播到英祖李昑和郡守徐宗悌之女大婚当天的甜蜜剧情时,收视率冲上了19.8%! 周边都连夜弄出来了。这行动力,说实话让我有点怕。 我决定发挥会长儿子的特权,给自己放几天假,不去公司上班了。 另外,我联系了在汝矣岛开当铺的车泰植,让他留意一下那十几件衣服的去向。赵慧美挺喜欢的,别就这么没了。 这情况保镖也别来接了。我一整天都缩在毛家,忙着应付看我好戏的朋友们。 卓秀浩说早知道也去景福宫拍我了,一定比剧组拍得好。我附和他,啊对对对。 徐仁宇说要买我的角色周边。我说,啊买买买。 他话音一转,说难道不应该由我来送吗。我说,啊送送送。他这才满意。 【你演的电视剧我看了,好看。】这是徐文祖发来的信息。 但是等我拨过去,就提示我对方已关机。 连李玉都给我打电话,说我属实给他长了脸,老伙计们当着他的面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又旧事重提,说要让我履行幼儿时期那数不清的婚约。 其他诸如千颂伊、、徐仁静、刘世美等演员更是开玩笑说要蹭我热度,刘世美的新男友金鹏道(那个从cx古代穿越而来的弘文馆校理)都夸我有君子之风。 但这些都没黄敏成来得猛。 他说他要正式追求我。 “……”我相信他说的是真的,但是我们没可能。他有约会暴力前科,而我只会在他对我实施暴力时比他更暴力。 在我思考怎么拒绝他比较好的时候,毛东廷告诉我,他听见有人隔着毛家别墅外大门向我示爱,听声音是个男的。 “你的听力也很不错啊。”大客厅离别墅外大门好几十米远。 “是非、常、不、错。”他强调,并且给了我建议,“叔叔,你跑吧。” 第243章 我烂泥一样瘫在客房的沙发上:“我不明白。这么多年,见了我多少次啊,他怎么这次就这么上头?是角色的魅力加成?服装加成?镜头怼脸拍?” 这个问题聪明如毛东廷也回答不了我。他还是个孩子。而我还想趁毛泰久不在,从他那里问出法布尔研究所对他们进行实验的场所,即便如今那里人去楼空也不要紧,我闻着味儿也能顺藤摸瓜。 速战速决吧。我给黄敏成打了个电话,说请他吃饭,好好谈谈。 他却说他要请我吃饭,地点都选好了,就在三清洞的魔女食堂。 嗯?! 魔女食堂?! tbc. 第105章 “魔法打败魔法”(上) 上一次我进魔女食堂是为了找魔鬼柳,确认他不会为了黄宇镇找赵英民的麻烦(就是那个被父亲的医疗费、高利贷和裁员逼得精神失常的证券从业者杀人后跳楼的事件)。经营食堂的魔女之一赵熙罗“请”我“免费”吃了一顿饭,让我说出我的愿望,我许愿世界和平,然后她就翻脸了,用盐巴砸我,把我赶出了魔女食堂。 这次她能给我什么好脸色才怪。 熟悉的十字路口,熟悉的藤蔓植物,熟悉的阴森餐厅……嗯?它今天竟然一点儿也不阴森,玻璃门窗透出暖黄色,外墙上挂满了白色和粉色的气球、玫瑰,我走得近了,还能听见从它的正堂传出的音乐。 “wow wow yea yea……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i\'ll love you twice as much tomorrow. “wow wow love you more than i can say……” 是bobby vee的《more than i can say》(中文版叫《爱你在心口难开》)。 黄敏成还是不够了解我,我是喜欢这歌,但是更爱细野晴臣的版本,节奏和嗓音更得我心。 我看了眼门前那块餐厅宣传板。 【魔女食堂公告: 营业时间:日落后至日出前 菜单:根据委托内容客制调整 价格:不是谁都吃得起,但任何愿望都能帮你实现,有求必应】 黄敏成是知道还是不知道这里的奥秘啊? 知道的话,不用叫我来,他直接吃魔女做的饭菜,就能实现愿望了啊。 不管了,我先把耐力、速度、力量、敏捷加到100,才推开食堂大门走进去。 装潢还是老样子,木墙、木餐桌、马赛克地板,墙上挂着油画和钟表,只是这回多点了几盏马灯,环境没那么暗了。魔女赵熙罗站在柜台后,对我翻白眼,因为烟熏妆化得太浓重,显得这对白眼尤其的白。 黄敏成穿着平驳领白色西装,简约大方。他一看到我,就快速起身替我拉开了椅子。 “……谢谢。”我尴尬得十趾抓地,但还是一屁股坐了上去。连我的生活助理我都没让他给我拉过椅子,啊西巴。喜欢我的所有人都没和我走到过这一步,止于口头和情书表白被拒。 他刚要开口,食堂大门被人推开,走进来一个抱着盆栽的中年男人。 看到我,中年男人“咦”了一声。 我认识他,这人是艺林娱乐公司的竞争对手——星范娱乐公司的理事崔志勋。他眼光毒辣,十几年前推出的演员殷时雨成了国际影后、3年前推出的乐队组合a.n.jell(队长黄泰京、主唱高美男、吉他手姜新禹、鼓手jeremy)成了顶流,最近似乎在骚扰一个很有潜力的、叫孔太星的高中生。 也许是太过惊讶,他一不注意拔下了一片盆栽的叶子。 “嗷——!”盆栽主干的位置,干枯的树皮裂开4条缝——双眼、口鼻,嚎叫了一声。 “!!!”太突然了。别说我猝不及防被这叫声吓得浑身一抖,黄敏成身下的椅子和地板发生摩擦,“吱——”的一声,整个人跳了起来。 崔志勋连忙安抚:“是魔法材料。”然后把盆栽抱去了后厨。 黄敏成这才手扶椅背,一脸僵硬地坐回椅子。 “魔法材料?那是什么?”我装出一副好奇的模样。柜台后的赵熙罗白眼都翻累了,正在按摩眼周,没过一会儿也转身去了后厨。 黄敏成给我解释:“是这家餐厅的特色,你等会儿就知道了。我已经点好了餐,在此之前,我们好好聊聊。” 要聊天,却连茶水都没给我上,看来是真的知道魔女食堂的秘密。我说好。 “俊秀,我们是从上幼儿园就认识了吧。”他开了个头。 “嗯。” “那你知道我在幼儿园的时候就喜欢你了吗?” 这个没必要装。我点头:“知道啊。” 他很高兴,连脸都往上抬,满足地吸了口气,呼出:“真好,你没敷衍我、骗我。” “感情的事需要认真对待。”我可是正襟危坐,态度良好。 他笑着拿出手机,翻出相册里的一张照片,转向我:“来之前我拍的幼儿园时期的旧照。” 照片在镶金边的、巴洛克风格的相册里保存得相当好,每个孩子的笑脸都很清晰,虽然不可避免的有少许发黄。我看着我脑袋上的十多个小揪揪——整个幼儿园的孩子一人给我扎了一个,头皮发紧,眼尾都斜了——有点好笑,于是就也笑了出来。 “呵呵呵呵呵……” 幼儿园毕业照,别人都戴黑色小学士帽,就我一头小揪揪,五颜六色的头绳,还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很吊的样子。 第244章 我笑,黄敏成也笑,一张张往后翻:“这是小学的。” “……”一张俯拍视角的照片中,我正在操场上举着30厘米长的聚碳酸酯尺子追打欺负同学的坏孩子。 大概9岁大,声张正义时横眉冷对,双唇紧闭,腮帮子鼓起。 “噗。”对不起没忍住,我虚虚用手挡住嘴。即便这是我自己,也过于可爱了。而且那姿势好像闰土月下刺猹。 一张一张又一张,从幼儿园到高中,我从豆芽菜长成瘦高美少年,到达颜值巅峰。 尤其是我戴着专业马术头盔、身着马术西装和马裤,挥舞着舞步鞭骑在高头大马上驰骋马场的时候,最是英姿飒爽。 自恋的我对黄敏成说:“有尼尔森(黄敏成的马)?发给我。” “好。” “你现在还是每个星期都去一次马场吗?” “嗯。” “你真的很爱骑马。”我说。 “因为你说过,我骑马的样子和平时不一样,有一种自由的、放松的神态,你还夸我马术精湛。那时候我才知道,啊,原来我还有这么优秀的一面。” “……”我隔了一会儿,放下顾忌,实事求是,“你是我所有朋友里马术最好的。” “那是当然。我可是作为国家代表参加过hk马术大师赛的。亚洲唯一(重读)荣获五星级资格的马术赛事哦。”他面露得意,继续滑动手机页面。 有个画面吸引了我的注意,我叫了停,指着照片问:“这个你都留着啊?” 那是我们一群少年去具瑞镇家开的wonder乐园的鬼屋历险时的照片。对我们来说是历险,是黄敏成来说是要命。他怕丧尸怕得要死,却还是去了。 大概是怕不去显得不合群,但下场凄惨——他吓尿了,替换的衣服还是我给的,绝对的黑历史。 “因为你在啊。我害怕的时候你在,我失禁的时候你在,我需要换衣服的时候你还在。我对你说我怕丧尸,是因为我爸爸死了之后被怪物咬了,也变成了怪物,追着人咬,浑身是血,最后被妈妈下令烧了尸体,你也没有鄙夷,认为我疯了。”他深情且感激地看着我。 “……”因为是真的啊。倒霉孩子被他爸黄德培吓得住了一个星期的院。 不习惯被人这样看,我重新低下头看照片。 再后面的照片就全是远距离拍摄了。他出国深造,应该是花钱请人拍的。 回国之后每次我参加聚会他都在,就没有拍摄了。他毕竟不是卓秀浩。 我以为通过照片怀旧的环节已经过去了,没想到他的手指往后一滑,我饰演的cx英祖李昑就出现了——以脚踩内禁卫、手抓宫墙的姿势和看未来老婆的、既羞涩又期待的表情出现的。 黄敏成说:“俊秀,我会和其他狂热粉丝一样,把你的这个荧幕形象盘出电子包浆的,想象你是在看我。” “……”没必要啊,真的没必要。我斟酌了一下,决定掌握主动权:“你今天是要和我表白吧?” 他收起手机:“是的。”然后抬起手制止了我,“你先不要说话。” 一阵香气随着赵熙罗脚步的接近飘了过来。我闭上嘴。 她端上来的是一块巧克力千层、一杯热可可,放下就走,一句话都没说。 巧克力千层的盘子上只有一只小巧的金勺子。是真的没想让我吃。 黄敏成拿起勺子,几口吃光巧克力千层,喝光热可可,放下勺子和杯子的时候,时间才过去不到1分钟。 “……你慢点儿吃,我又不会跟你抢。”我说。 他殷切地看着我。 赵熙罗也在柜台后偷眼瞄我。 我偏了偏头。 黄敏成着急起来,看向赵熙罗。 “磕磕磕磕磕磕……”赵熙罗的高跟鞋高频率敲在地面上,迅速来到我们面前,失态地双手“啪”地拍上桌面:“为什么?!为什么还是不起作用?你这次又没许愿世界和平!” 木桌缝隙积攒的灰尘都被她震得飘出来。 我朝她耸耸肩膀。 她失魂落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步步倒退,直到后腰撞到柜台,才一边看着我,一边双手往后摸索着远离。 “……你们认识?”黄敏成比她更失魂落魄,背往后一靠,像被抽掉了脊骨。 等了等,料想他缓得差不多了,我对他说:“敏成啊,虽然我大致能猜到你许的什么愿望,但不知道你本应该为它付出什么代价,也不想知道,免得加重我内心的负担。我出来是应你的邀请来吃饭,既然这家吃不成,那我就要去别家了,如果你愿意,就跟我一起去。” “你会因为我喜欢你而觉得有负担吗?你明明很冷静。”黄敏成抬头看我,“除了看到那个古怪盆栽的时候。” “会啊。”我从座位上站起,“我又不是铁石心肠,你还那么好看。” 明明夸他好看了,他却好像被发了好人卡,双眼已经微微湿润。 我拉开椅子:“花花草草好看,我喜欢,猫猫狗狗好看,我喜欢,男男女女好看,我也喜欢。但是,那是我对美的纯粹的欣赏,是隔着距离的。我不会和任何人谈恋爱、结婚、生子。不止你,其他人也一样。更何况,我和你都是强势又固执的人,撞号了,不适合在一起。”黄敏成这个人,单看脸,很多人误以为他是亲密关系中的下位,其实他是一个又娘又man的1,极具侵略性。 第245章 估计约会暴力什么的,也是对方看走了眼,临了反悔——我猜的啊,猜的。 他也从座位上站起,跟在我身后,到了门口还想替我把门拉开,我没让。 一拉开门,我俩都愣住了。 门外站着两个脸色苍白、嘴唇发青的小孩子,都光着脚,一个手拿一支盛开的荷花,一个抱着装有珠宝的圆盒,盒盖还没合拢,露出一些闪耀的宝光,吸人眼球。 他们张开了嘴,异口同声道:“合和。” 一看就有问题啊! 两人与我们之间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我关上门,深吸一口气,大喊:“赵熙罗!有人来砸场子了!” tbc. 第106章 “魔法打败魔法”(下) 魔女并没有因为我的一声叫喊就出现。 “赵熙罗!”我又喊。 她还是没出来。 “刚才那是什么?”黄敏成声音颤抖,双手抓住了我的衣袖,想往我身后躲,又怕显得懦弱胆小,几番迟疑。 他是个普通人。我把他带回餐桌旁坐下,拍拍他的肩膀:“我也不知道。敏成,接下来的事你就不用参与了,你是魔女食堂的客人,他们会保护你的。”这顿饭是请不成了。 “不要去!”他不肯撒手,仰着头看我,眼含祈求,“不要去,它们不一定能进来!” 我对他说:“首先我们不确定他们能不能、会不会进来,其次我也不想跟他们耗在这里。”我撸下他的手,又朝后厨喊,“赵熙罗,照顾好你的客人!”便走向了大门。 刚才六目相对,它们只看我,无视了黄敏成,说明只有我是目标。 我拉开了大门。 “合和。”两个小孩见我出来,又说了一遍。 它们站的位置没变。我也就暂时没有踏出门去,先观察观察。 “合和。” “合和。” “合和。”…… 任它们说了四五遍,我都没接茬。 万一它们的机制就是《封神演义》中的张桂芳或者《西游记》中的金角大王和银角大王的紫金红葫芦、羊脂玉净瓶那一类,无论名字真假,只要应了就把我吸进盒子里去了可怎么办? 那个抱着圆盒的真的把盒盖全掀开了! 见状我迅速把门一关。 我不露面,外面的不说“合和”了,也没进来。 想了想,我拿出手机搜了“hehe”的各种相同音调的词组,然后搜出了与门外两个孩子的形象相符的“合和二仙”。 “合和二仙”,最初是指华国天台山的寒山、拾得两位高僧,或者无锡吉祥大阿福,从得道高僧到稚龄童子,他们的形象一般是被民众画在画中,挂在家里,以保新人百年好合、家庭团结和睦的。 还真没猜错,外面那两个的来意是和黄敏成一样的,确实算是来砸赵熙罗场子了。 我从正堂去了后厨,赵熙罗就在里面,我说:“掩耳盗铃有什么用,人家真是来砸场子的。你想让魔法在我身上生效,让我喜欢黄敏成,人家也想让我喜欢另一个。” 进去的时候,赵熙罗和崔志勋正围着围裙,一人捂着那颗盆栽的嘴,防止它发出瘆人叫喊,一人的手加了倍速一样快地摘取对方的叶子,同时还得躲避对方身上寄生的金色藤蔓的鞭笞。 那根藤蔓一扫一大片,破坏力极强,厨房里“叮铃咣啷”地响,还把水龙头都打偏了,水流了一地,狼藉二字都不足以形容。 “……”原来不是不理我,是顾不上。 百忙之中,赵熙罗说:“我现在没空。反正它们进不来,你先等等。” 可是我不想浪费时间,晚上还有事呢。现在我的耐力和力量点数是100,倒是不怕被打,直走过去,有藤蔓扫过来我就给抓住,绕绳子一样在手上绕了一圈又一圈,越走近,剩下的藤蔓就越短,直到我把藤蔓完整地从盆栽上扯下来。 一失去攀附的盆栽,金藤就无力地耷拉在我手里。 再看那盆栽,竟然也变得一脸轻松,不再挣扎。 崔志勋抱着盆栽,用手肘杵了杵赵熙罗的胳膊:“李理事帮了大忙,你去外面看看。” 赵熙罗抱怨道:“吴理事!” 吴理事?我纳闷了,不是叫崔志勋吗? “行走在外,多几个马甲,很正常的。”看出我的疑惑,崔志勋解释道,然后催促赵熙罗,“去吧,我们还要处理材料呢。” “磕磕磕磕……”赵熙罗双手抱胸一扭身先出了厨房。 我连忙把金藤往地上一扔,跟上去。 在拉开大门之前,赵熙罗气势汹汹,拉开大门之后,看到两个小孩,立刻就收敛了,慈祥的一比,还口吐夹子音:“哦哟,这是谁家的小朋友呀?来姨母这里有什么事啊?” “……”人,是多面的,复杂的。李俊秀你还有的学。 “合和。”那两个孩子依然只看我,但可能是等的时间长了,被人授意懂得变通了,一个将荷花递向了我,一个将圆盒递向了我。 赵熙罗没有在意被忽视,对我说:“接了就证明你同意了,要成别人的伴侣了。” 我一点儿都没客气,对两个孩子说:“回去告诉让你们来的人,素不相识,这点儿东西就想得到我,做梦呢。” 它们面面相觑,回望来时的路,耳朵动了动,似乎在倾听什么。 第246章 我没管,意思传达到了就行,转身走回正堂的餐桌,对黄敏成说:“敏成你看到了吧?感情这种事,不能寄希望于什么魔法之类,你喜欢我,想借用魔法,别人喜欢我,也能借用其他方式来抢,对我,对你,对谁都不公平,也长久不了的。”如果黄敏成能接受这一点,那就相当于用魔法打败魔法了。 他不言语,神情沮丧。 “我送你回家好不好?”我征求他的意见。 他点了点头。 我们来到大门口,那两个孩子还没走,收起了荷花和圆盒。 我刚一踏出门槛,它们就一人一边抱住了我的双腿,想将我往上一举,抬起就走,可惜我力量和耐力点数是100,它们未能挪动我分毫,反被我带着走向了我的车。 解锁,开门,抬腿上车,关门,从三清洞回黄家的路上我就这么让两个小的蹲在驾驶座狭小的空间里,给它们难受得不行。 “你们应该庆幸我脚不臭。”我说,“助纣为虐就是这个下场。” 它们仰着头,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我不理。 7分钟后,车停在了黄家门前。 后座的黄敏成依依不舍:“不进去坐坐?” “不了,”我说,“我不太喜欢你家的氛围。”黄敏成是很优秀,可他还有个更优秀、更强势的妈妈,从小到大,黄敏成做什么事都得看他妈妈脸色,属于被动型妈宝男。 他经济独立了,但心还没有。 “再见,敏成。” “再见,俊秀。” 他站在门口向我挥手,一直到消失在我的后视镜中。 沿着景观大道又开了5分钟,我回到了李家别墅外大门,铁门洞开,但我没有第一时间开进去。 我对两个孩子说:“下车吧,否则后果自负。” 它们反而将我的双腿抱得更紧。 叹了口气,我将车开了进去,等开进地下车库时,它们便从车内消失了。 后视镜中,它们正疑惑地望着我的车,几次想往里跑,都被无形的屏障挡了回去,摔了个屁股蹲儿。 这里已经是我家的范围了。 小牛我的角是真的能避邪镇宅的。 甩掉了“合和二仙”,我在卧室之内施展“缩地成寸”,去了毛家,拎着毛东廷去了他接受实验的研究所据点。 毛泰久没有反对,只是问我需不需要接应。 我说不需要,毛泰久也没多说,只是严厉警告毛东廷,如果我有什么闪失,他也不必回毛家了。 毛东廷一个劲儿拍胸脯保证让我平安归来。 “……”这对父子怎么给我一种盲目自信的感觉?法布尔有那么好相与的吗? 开了两个小时的车,从首尔城北洞到达法布尔的据点时我很惊讶,它竟然就位于忠清南道北部的工业园区附近,李家和卓家在这里都有大片工厂,可以说是灯下黑了。 整个实验室就一栋楼,地上四层,地下两层,此时地上地下都跟废墟没两样了,如果说是紧急撤离,不该连实验器械和耗材、研究资料都破坏掉。 四面墙壁、头顶的天花板和地面也不应该糊满了血浆、腐肉和骨头碎末。 尸体是没有的,不知道被谁收拾了。我看向毛东廷。 “是我。”他毫不犹豫地承认了。 “为什么?”我问。 他环视周围,一脸解脱:“从我杀掉白博士,从社会责任财团总部大楼20层一跃而下的那一刻起,我就将生死置之度外了。我以为我死定了,结果没有,在被送进焚化炉之前,我又恢复了意识和伤势,我心想,啊,新闻里都说我死了,我要是趁此机会逃跑,那不是就拥有了新生? “但我又一想,不对,社会责任财团总部大楼那几个是被我杀了,但实验室、叔叔的亲友周围还有我的同伴呢,于是我回到了实验室,把实验室里的研究员和安保人员一个接一个地杀掉。 “我只是起了个头,其他被压迫的同伴就也对那些平日里不可一世的家伙们群起而攻之了,战斗很惨烈,实验室一方死绝了,连联系其他据点的机会都没有,实验品一方也没剩几个,最后全被我杀了。 “叔叔,你不要觉得我残忍,你不知道实验品脑子里成天都在想什么,除了杀人还是杀人,杀人已经不是为了让自己活命的手段了,而是变成了乐趣。我这算为民除害。” 他在把自己的所作所为合理化。 “叔叔,我是在为自己挣命。 “叔叔,你让我好好儿活吧。 “叔叔,爸爸说如果你不同意,就在这里将我杀死。” 他闭上了双眼,浑身颤抖。 没有人是不怕死的。毛泰久让他跟我来,是料准了我不会杀他。 我确实不会,我把嗅觉加到了30,到处嗅闻。 “叔叔?”等了半天,他睁开了双眼,看到我跟条狗一样不停耸动鼻子。 “别吵。我先闻闻。”其实我知道是徒劳。 除了毛东廷都死了。 “唉。”我叹了口气,双手插兜,“走吧,回家。” 他一扫忧色,喜上眉梢。 回到李家已经是晚上11点多了,我从窗户那儿看到“合和二仙”还在光着脚徘徊,没忍心,从自己小时候穿的鞋子里找了两双出来,一个“缩地成寸”到他们面前,把鞋往他们面前一扔,又回了卧室倒头就睡。 第247章 别问我为什么还留着小时候的鞋。 只要是我的,我什么都留着。 tbc. 第107章 被放大的情绪和y望,救命(上) 大概3年前,魔鬼柳曾经带着后辈、一个人魔混血儿朴锡民到我的办公室,试图让他放大我的y望,然后签订契约,结果铩羽而归,一个老老实实回去“跑业务”,一个老老实实回去读大学了。 今年此时,柳又带着他来找我。 当年锡民诱惑我时说过,“你是代表的儿子,这小小的工位那能配得上你,快,叫你爸爸专门空出一层楼给你当办公室,要有室内高尔夫,要有泳池,要有美女,有按摩spa。” 如今都实现了,女同事们依旧美丽,只不过换了一栋层数更多、面积更广的楼。 我靠坐在办公椅上,十指相扣:“柳,你可是稀客,来我这里有何贵干?” 柳一指朴锡民:“给他一份工作吧,干什么都行。” 锡民一脸别扭。 “截至今年年底,h国总就业岗位有2468.1万,新创就业岗位数量有43.7万,以他大学的学历和亮眼外表,总不至于找不到工作吧?”我相当疑惑。 柳无奈道:“他已经不是找工作的问题了。他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有出人命的风险,随着他的年龄增长,魔力作用越来越明显。我打个比方,如果有人失恋了,他小时候正好从旁边经过的话,那个人就会崩溃大哭,哭到晕厥,等成年之后,同样是失恋,那个人就得跳楼了。如果是怨愤被他激发放大,一定会以杀人为终结,就像他的父母一样。” “他这种魔力特性对你不是一大助力?”我说,“所以你3年前才带他来见我。” “唉。”柳叹了口气,“我们魔鬼希望看到的是人类的堕落、族群的扩张、由善向恶的倾斜,他们的死亡从来不是我们的目的。” 打算送客,我从办公椅上站起,两手一摊:“我又不懂。不懂就帮不上忙。” “不不不。”柳急切道,“你能。上次他在你这里失败之后,连续好几个月一蹶不振,那几个月里他和普通人类没什么两样。” “可是我为什么要答应你呢?” 他一愣。 朴锡民扯他胳膊:“哥,走吧。” 柳两手把住我办公桌边缘:“俊秀!我帮你处理这两个孩子!” 我低头看向抱着我双腿的“合和二仙”,它们闻言抱得更紧了。 给的鞋子照穿,给烧的香烛照吃,腿照抱,已经抱了大半个月了。要不是它们对我造成不了伤害,还是两个小孩,我年底也忙,我早就去揪出幕后主使,然后去北村韩屋村找和尚和巫师把它们送走了。 我说:“柳,你对我有误解,我不是不能处理它们。”我从储物格子取出牛角,两个孩子一瞬间消失踪影——连反应都来不及就被弹出大楼之外。 连面对着我的柳和朴锡民都眼含忌惮。 “你们不是早就见过它在我脑门儿上的样子了吗?什么表情?” 柳说:“以前是以前,以前你不可能弯腰用牛角顶我,现在你可能会用它扎我。” 朴锡民赞同地点点头。 倒也是。“……”我顿了顿,“我只是想告诉你,我能应付。”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就腾出手来了。12月艺林有两个男演员退伍,要办粉丝见面会和推出回归电视剧,另有一个经纪人费尽心力挖来的乐队主唱要solo出道,出新专辑。 柳两只眼一转,突然一个闪身穿墙而走,临走前留下一句:“你也不想有人死吧?” “……”这个无赖!我看向锡民,“他不要脸,你总要脸吧?” 锡民面露犹豫,沉默了一会儿,说:“比起脸面,还是不死人好一点。” “……”我坐回办公椅,拿起桌上的笔,敲敲敲,“你什么专业的?” “经济学。” 要不是受身体所累,他更应该去徐仁宇的大h证券、黄敏成的新光银行或者赵英民所在的新盛证券。如果他能控制魔力,还能去有名集团旗下互联网公司,至少能当个程序员鼓励师。 “来我这里,屈才了。”我说。 他点了点头:“我知道。” 还真不客气。我问:“2012年下半年,各大企业新职员的平均年收入是3581万h元,以这样的薪资水平,聘请你来我公司做我的助理,你愿意吗?” 锡民端着高冷帅哥的格调,表情勉强地点了点头:“行吧。” 我收起牛角。 几乎是同时,不知道在楼外试了多少次的“合和二仙”一头撞进我的办公室,四只手齐齐抱住了我的双腿。 锡民的入职让艺林音乐工作室的男男女女像打了鸡血一样,不提他俊俏的脸和自带的阴郁气质,就说他的魔力影响,直接让同事们在早晨一上班还没喝咖啡的情况下神情振奋、斗志昂扬,并且把这股劲儿一直持续到了傍晚下班。 “柳不是说我能影响到你?”我嘬了口他买回来的奶茶,“我看未必。” “你以为他们是你?”锡民也拿着一杯奶茶,跟我一起站在百叶窗前观察收拾好个人物品后离开工位的同事们。 我一拉帘子,隔绝视线,他就看向了我的双腿:“你打算什么时候解决它们?” 抱了这么久小腿,“合和二仙”已经从最初直接坐在地面上改成了坐在我的皮鞋上。 第248章 两三岁的孩子,站起来还不到80厘米高,又是鬼魂,重量可以忽略不计,根本不影响我行走,也不吵,除了“合和”别的都不会说。 “两个回归演员的粉丝见面会办完了,周边送完了,电视剧也拍上了,接下来我会轻松很多,”我伸手揉了一把“合和二仙”的头发,无数带电粒子从指缝间掠过的感觉依然让我觉得奇妙,也让它们浑身颤抖,“走吧,带我去见你们的幕后主使。”随即卸去了两腿抵抗的力道。 这么久了,那幕后主使也没使别的招数,是不敢还是不能? “合和二仙”将我往上一举,使我双腿离地,带着我走了捷径,从窗户一跃而下,让我头发、衣物往上飘扬,体验了一把坠楼机的刺激,落地之后,平平稳稳地向前飞掠。 冬天天黑得早,路灯和建筑物的照明已经亮起,视线中的景物变成了各色线状,风“呼呼”地刮过脸庞,吹得皮肤刺痛,我不由得加了几点耐力,又嘬了一口手里快要失去温暖的奶茶,一只手抬起,挡住额前的头发。 朴锡民很快原路跟了上来,与我们并行,显得游刃有余。 体质和体能这方面,人魔混血儿目前看来还是很不错的。 15分钟后,目的地到了,“合和二仙”将我放下了地,我放下了挡住额头的手。 很好,发型没有乱。 “这是哪儿?”朴锡民微微有些喘。 这条巷子路中间很昏暗,倒是位列两边的长长的透明玻璃房很亮,站在路边能把玻璃房里面着装暴露的人们看得一清二楚。比起“房”,按面积大小更应该叫做“橱窗”。 “……”我不知道,不过很容易知道。我掏出手机,查看定位。 光州广域市的某个红灯区。要是开车,从首尔来这里要花两个多小时的时间。 一个个招牌看过去,不是亲吻房,就是理发房、玻璃房。 “……”不是吧?能驱使“合和二仙”,也算有点本事,怎么会在这里? h国是有一些禁止x交易、保护受害者的法案,合称《x交易特别法》(2004年某卢姓领导上台后推动的,禁止x交易行为,关闭了j院),但是h国的x交易依旧处于泛滥的状态,并随着网络技术的普及,范围更加广泛,形式更加多样,由明转暗。据报道,在光州近1公里的街道上密集存在着200多家夜店,其中有90%以上的场所可以进行x交易,价格约为每人15万至60万h元(人民币863元至3449元)不等。 非正规的ktv与按摩行业也不甘其后,举国上下有5300多所,并且数量还在不断增长。国土面积相当于华国zj省或js省的h国只有十几个城市,也就是说平均每个城市有起码440家非正规ktv与按摩场所,还基本都在住宅区或学校附近。 首尔大学妇女研究所调查研究过,h国卖y市场交易规模推测最高达到过87129亿h元(501亿元rmb)。其中红灯区在x交易聚集地形成交易的推定值为5765亿h元(33亿元rmb),约占7%。 连七老八十的老年女性也因为养老金微薄而下海,在首尔的街头巷尾打着出售“巴克斯功能饮料”的名头兼职出卖身体,只看文字报道都让人不忍卒读。 而这一切,都是从二战结束之后h国大批工厂倒闭、失业人口众多、h国妇女为了养家糊口去a军基地附近充当女招待开始的(在其后发生的cx战争期间,h国陆军本部编撰的《后方战史》中承认,当年设有固定式和移动式两种慰安妇,慰安所的女性被称为“特殊慰安队”、“第五补给品”,而专为a军服务的慰安妇还被装进铁皮桶里送到前线,供a国大兵“享乐”。与h国女性在r国占领cx半岛时期被掳掠充当慰安妇不同,这时期是“奉献”)。 某位曾经当过伪满洲国军人的朴姓总统执政期间甚至出台扶持政策,兴办“英语和礼仪辅导班”,规范a军基地外的s情服务业。当时的h国社会也响应政府号召,给这些a军基地外的女招待冠以“真正的爱国者”、“英雄女招待”等荣誉。 时至今日,颇有些积重难返的意味。 我们才在暗巷里站了没一会儿,就有好几个离得近的女人从“橱窗”里走出来,一口一个“欧巴”地叫得亲热,来拉我们的胳膊。 我是躲,朴锡民是怒瞪、拍打。 有的女人直接放弃,有的大骂“死gay”后才悻悻离去。 我看向还抱着我小腿的“合和二仙”:“哪个是?” 它们伸出干瘦的手指,指了一个方向,我和朴锡民便朝那里走去,走了两分钟,看到一栋2层小楼,是座普通民居,绿瓦白墙,玻璃窗内拉着窗帘,窗外围着防盗网,捂得严实。 “合和二仙”放开我的小腿穿墙而入。 没一会儿防盗门就被推开了,一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抱着另一个衣衫不整的女人出现在我们眼前。 他们没踏出门外。 男的一边以下流的眼神扫描我和朴锡民,一边对女的说:“我还以为你生的那两个小鬼已经失败了,死得彻底所以才没回来,没想到竟然把人带回来了,还是两个。” 女人满眼爱意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 “荷花和珠宝收了吗?”男的转而问我。 “没有。” “嘶……惨了。都怪那两个小鬼,除了‘合和’什么都不会说!”他一改放浪形骸的样子,目光凶狠地把女人往门内一扯,“咣!”地一声拉上了防盗门。 第249章 “长这么大没人敢那么看我。”锡民说,“我想打他。” “请便。”我说。我也想打。但有人代劳,何乐而不为? “pong——!”锡民一拳头把防盗门打了个对穿,把手往里一伸,摸到把手,一拧。 破门声响还在巷中回荡时,门已经开了。 tbc. 第108章 被放大的情绪和y望,救命(下) 朴锡民轻轻一推,大门洞开,室外的气流“呼——”地涌入,冰冷浇透一室暧昧。 “哇哦。”那个男人回过头来,撒开拥着女人肩头的手,“有两下子。” 话音刚落,锡民就冲到了他面前,一拳头一拳头地砸向了他的脸。 “pongpongpongpongpong……” 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下,他由站姿逐渐往右侧倾倒,最后趴卧在地,却还是被不依不饶的锡民拎起了衣领,接着揍。 诡异的是,即便被揍得这么惨,他也没有流哪怕一滴汗、一滴血。 注意到之后,锡民停了手,一脚把男人蹬得平摊开来,再踩上他胸口,狠狠碾压,才甩了甩胳膊。 我则一直观察着那个女人。 如果他们是爱人,那她应该紧张、担忧,阻止锡民打她的爱人,而不是看着爱人被打还一脸爱意。 除非她被控制了思想。 我把信任点数加到10,走过去,尝试解除她的状态:“醒来。” 她的神态没有丝毫变化。 地上的男人“呵呵”一笑:“没有用的。除非我死。但我会死吗?不会。我是这一公里长街上男男女女y望的化身。 “由人类的y望而生的产物,只要人类没有灭亡,就会一直源源不断地出现。即便今日你除掉了我,明日还有其他。孔子都说了,‘食色性也’,贪吃、好色是本能啊,和后天对金钱、权力的渴求还不一样,人类连贪腐之风都不能断绝,还指望他们不贪吃不好色,可能吗?” 我忍了又忍,没忍住:“‘食色性也’,是告子说的。” 锡民看不惯他得意的样子,又给了他一拳,他不痛不痒,说:“你们是不是不喜欢我现在男性的外表,那么就换一个吧。” 随着他的讲述,他身上的男性特征逐渐消失——面部轮廓失去棱角,变得平滑,皮肤变得白皙细致,眼睛变大变圆,喉结消失,胸脯隆起,四肢缩水、覆盖其上的肌肉群逐渐纤细。 他,哦,已经该叫她了,她声如黄莺:“我漂亮吗?” 锡民整个人像是被雷电击中,慌忙从她身边退开,从身上拿出消毒湿纸巾包装袋,抽出一张,不停地擦拭自己的双手:“阿西吧!” 她很诧异地看着我们两个:“你们真奇怪,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合和二仙’在你们手中倒是过得不错,难不成?” 我和锡民异口同声:“你闭嘴啊!” 免得脏了我的耳朵! 她又猜:“那就是我现在的容貌还不够美。人眼不是扫描仪,短时间内只能看到对方的外表,看不出是不是具有高贵的品格、独特的气质,而快节奏的时代背景下,人们越来越没有耐心了。比起化妆,更喜欢一键美颜之类的特效,能快速看到比较满意的结果,万一不满意,只需要花费很少的时间就能再变换一次,何乐而不为?看我的。” 她在短短的时间内变换了无数美丽的男女外貌,包括了有影像纪录以来的古今中外各个年龄段的各种身材和pose。 如果不是在地上扭,跟模特拍画报也差不多了。 我和锡民不为所动。 “怎么可能?!”她双手一撑,从地上爬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口中不断呢喃,“不可能的!不可能的!” 突然,她停下脚步,转向我们:“我本来不想用这招对付你们,毕竟用了之后你们就会和她一样,变成没有思想的玩偶,实在太过可惜。但我又无法接受失败。 “再给你们一次机会,选择臣服于我,还是成为玩偶?” “她是不是失了智?”锡民问我,“我刚才把她脑子打坏了?手下败将还敢口出狂言?” “大概吧。如果她是魔力免疫,也没关系,”我说,“等会儿试试牛角。” 眼看我们根本没把她放在眼里,她气笑了:“呵哼。无知者无畏。” 我立即将耐力加到60以上,锡民则是直接冲了过去,不想给她动手的机会。 在被锡民一拳头打到墙上之前,她朝我和锡民的方向吐出了一口粉色烟雾,瞬间弥漫整个房间,并迅速通过大开的门如洪水般奔涌出去,汇入浓浓夜色。 锡民已经摒住了呼吸,我怕他坚持不了多久,从储物格子拿了个氧气面罩递给他,他一摆手拒绝了:“瞧不起我?” 还挺骄傲。你就庆幸人说话时只呼气不吸气吧,否则早中招了。东西都拿出来了,你不用我用。我戴上了氧气面罩。 上次用,还是被他的前辈魔鬼柳拉上天的时候呢。 外面的一公里长街随风传来少许靡靡之音,只靠听也知道粉色烟雾的效用,而锡民开始脸红。 “喂。”我觉得有点好笑。 他有点气急败坏,再次冲上去把刚从地上爬起来的女人的脸一拳头砸进了地面。 “砰!”碎石乱飞。 女人两手撑地,一时竟然无法将头从地里拔出来。 第250章 扎得太深了。 锡民也没再给她作妖的机会,直接蹲在她身体上方,把右手五指徐徐张开。 没有光影变化,也没有力场变化,一切都进行得悄无声息。 女人的身体开始肉眼可见的通体发红,头部以下的身体部位无法自抑地与地面发生摩擦,双手更是放到了她自己的身上,施以抚触。 “人体无时无刻不在进行化学反应,”锡民对女人说,“你的粉色烟雾需要靠人吸入,我的y望放大直接对你的大脑释放电信号,你觉得哪个快?哪个好?尽情享受吧,然后死亡。” 女人没有余力回应,整个人都在抽搐。 我看得一头雾水。 锡民解释道:“交感神经兴奋,血管收缩,血压上升,接下来就是血管破裂,性猝死。” “你还研究这个?”我双眼瞪大,实在太意外了。 “你有能力需要控制,你不去研究吗?”锡民瞪我。 也是啊。懒惰如我,也稍稍研究过牛角呢。我将注意力放到女人身上,却发现她已经停止抽搐,周身呈现出一种慵懒平和的氛围,体表的红色也已经消减。 她叹息一声,双手一撑,这次轻易地就将头部从地下拔了出来,只不过头和脖子被拉得老长,还在空中甩了一下才变回正常比例。 “你们错就错在还把我当人来对付。”她说,“不过,舒爽是真的,锡民是吗?我决定留下你了。” 一再受挫,锡民的脸色很难看。 “所以你到底是什么呢?”我问。 她拍拍身上的泥灰,站起来往浴室的方向走:“这怎么可能告诉你?你好天真。” 看她洗澡,大可不必。我重新走到被她控制思想的女人面前,将信任点数加到30,再次呼唤:“醒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还是不肯死心啊?真可爱。”“淅沥沥沥……”的水声中夹杂着女人调笑的声音。 与她所预料的相反,被控制的女人的眼神恢复了清明,她一见面前站着两个陌生男人,而自己衣衫不整,就双手护胸尖叫出声:“啊——!” 浴室里的家伙衣服都不穿就想冲出来,被反应迅速的锡民拽下浴帘裹成了一团,像只落入人类陷阱的猴子,只能在有限的范围内划动四肢挣扎,以求脱出。锡民连揍好几拳才老实下来。 力量不足是她的短板。 尖叫的女人发现我们的注意力集中在那团东西上,立即从大门逃了,她一逃,“合和二仙”便随之从卧室冲出,追了上去。 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是浴帘里的家伙通过控制女人间接控制了“合和二仙”。 既然这家伙已经暂时被控制住了,想起自己的十几套戏服,我便在室内转了一圈,最终在二楼阳台上找到了洗涤并且晾晒着的戏服。 保存完好。我把它们收进了储物格子,并给车泰植发了消息,说不用找了。 锡民拎着那坨东西跟在我身后:“怎么处理?” 那东西也在浴帘里开了口:“你怎么做到的?解开我对她的精神控制?” “言语上、精神上控制人的情绪,是有时效性、强弱性的,当时的境地有效,其他境地未必。这个道理原来你不懂。”我对那家伙说,“你想怎么死?” “你不想知道我是什么了?” “你是什么不重要。”我一边说,一边从储物格子拿出了牛角,递向浴帘。 那东西感受到了威胁的临近,语速急切:“我给你道歉!请饶了我!如果你放了我,让我做什么都行!我一开始真的只是因为喜欢你而已啊!而且那两个小鬼说,你既矜持又谦虚还善良,和你表面气质优雅实际内心阴鸷的爸爸完全不同,所以我才更想得到!” 好色就好色,说这些没用的。隔着浴帘,它看不见我和锡民齐齐翻出的大白眼。 我不想多说废话了,一牛角戳过去。 “呲。”塑料浴帘成了一堆高分子化合物微粒,飘洒一地。 等接触到那个家伙,还是一声“呲”,落地的还是一堆高分子化合物微粒。 “咦?”我急忙收回牛角。 锡民跟我一样诧异,他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又看了看地面:“塑料?” 我们心中都有了相同的猜测:这家伙本体该不会是个成人用的娃娃吧? 心理洁癖不是一般的重的锡民又抽出随身携带的消毒湿纸巾,开始用力擦手,一脸厌恶。 我转身就走。 “呼——”风衣爱好者朴重吉一甩衣尾,从天而降,蝙蝠一般轻巧地落在阳台边缘。 他笑着对我说:“俊秀,打蛇打死,你太快松懈了。”然后向前一步,踩在了那堆高分子化学聚合物微粒上,并狠狠一跺。 一个飘忽的人影从微粒中挣扎而出,却始终无法从他皮鞋之下逃脱。 比鬼要虚弱得多,大约被牛角吸收了太多能量,到了鬼死为聻(jiàn)的地步。 朴重吉说:“我盯他很久了,一个沉迷色y的男鬼,死后附身娃娃,成为物怪,机缘巧合之下有了激发人色y的能力。” 现在才来? 他看我脸色就知道我在想什么,解释道:“我之所以现在才现身,是因为有自知之明。在成为阴间使者之前,我可也是个人,当人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了对权力的y望,当阴间使者想必也无法不被这家伙影响,一直没敢靠近和缉拿。这次谢谢你了,俊秀。” 第251章 那我还有什么可说的。现实是现实,又不是葫芦娃救爷爷,明知道对付不了还一个一个送? 成为聻(jiàn)的色鬼已经缺失了很大一部分,思维估计不正常,见朴重吉只是踩着他,没干别的,竟然就不挣扎了,而是着迷地看着朴重吉的脸,呢喃:“真是美丽啊。” 服了。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毛泰久、徐文祖、朴重吉的外形都很完美,是容貌和身材都几乎符合所有人臆想的理想男性,当得起人们心中y望的投射,能让人时刻为其倾倒,辗转反侧,寤寐思服。要是让这家伙同时看见另外两个,怕不是能当场说出“死而无憾”之类的话来。 “你赶紧把他带走吧。”看着烦。我挥挥手。 “下次与你们重逢,我不过是换副面孔、体验不同的经历、重建人格的过程罢了。”到了这时候,色鬼竟然还说,“真可惜啊,看不到你动情的种种模样。” 我说:“怎么会看不到?现在就给你看,什么叫幸灾乐祸。嘻嘻嘻嘻嘻嘻嘻……够不够动情?” 色鬼:“有趣的灵魂……再见。” 其被朴重吉带走、烟消云散的过程中,面容尤带遗憾。 真是为色而生,为色而死,且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离开那一公里长街,去找寻“合和二仙”和它们的母亲之前,锡民问我,能不能把这一条街端了,他看着不舒服。 是他看着不舒服,是心理洁癖,而不是出于什么正义感。 他到底是人魔混血儿,就不该指望他有什么超脱的思想高度,我自己都没有。 我对他说,端了这条街,以此为生的女人们只不过是换个地方,继续以此为生,能改变什么?如果她们想要拯救自己主动或被动堕落的身体和灵魂,她们会行动,政府会行动,专门为此成立的无数妇女权力机构会行动。没有任何计划的冲动出手,跟杀人没有分别,因为失去唯一的谋生手段,女人们只有饿死的份。 他一脸莫名地看着我。 “我们不是她们,所以永远没有办法感同身受。我匿名捐过款,捐过女性用品、计生用品、医疗物资,让我爸爸在能力范围内多制造女性工作岗位,但也只能这样了。”我叹了口气,“几年前,h国嫖c的男性就达到了9395万人次,从事这方面经营活动的店铺还贿赂j察……你要是能解决这其中的供需关系你就去,反正我不行。我承认我无能。” 我既没有a国超级英雄电影里的控制全城人思想的机器,也没有《传教士》里的主角杰西的言出法随。 锡民一时无言。 当我们发现“合和二仙”母子三人时,他们正和其他一男一女在河边纠缠。 “合和二仙”的妈妈一心往河水里扑,“合和二仙”去抱腿,却被无情踢开,只敢跟在后面不停哀声叫“妈妈”。 哪怕对方不断否认它们是自己的孩子,哪怕即将被河水淹没,它们也依然不知疲倦地叫着“妈妈”。 人一出生,最初也最快学会的就是“妈妈”二字,受委屈、受伤了喊妈妈,渴了、饿了喊妈妈,心疼妈妈、爱妈妈也喊妈妈。 如果“合和二仙”的出生不是因为爱……我想到h国那2021年1月1日才施行的合法堕胎法案,心中一阵悲凉。 她以为死在河里,就能冲刷自己所受的耻辱,干干净净地走。 因为体质特殊,锡民没有靠近。 因为已经有人阻止,我也曾经目睹女人的狼狈,也没有靠近去刺激她。男人永远无法站在女性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更何况我和锡民都并不擅长安慰人。 两个人就这么远远看着那个被手下称作“具组长”的红发女人和“合和二仙”的妈妈在水里滚成一团。 后来下雨了,“合和二仙”在水里泡着,口中还在不断叫着妈妈,一个拿着荷花,一个拿着圆盒,小手直往妈妈那里伸,想为她遮风挡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瘫软在河水中崩溃大哭。 “具组长”不顾被抓伤的手臂和打红的脸,将她揽在怀中,两个人在河水里冷得打颤,她的手下是个男人,外衣都脱了,却只敢把衣服举在她俩头顶。 “啊切……走吧。”我打了个喷嚏,说。 锡民说:“再等一等。” 我看着他往前平伸、淋着雨的手所指的方向,正是那个妈妈。 “你救了她。”我说的是肯定句。 锡民的卷发都被雨水淋塌了,摇了摇头,水珠四散:“是她自己救了她自己,我只是放大了她对生的渴望。” 他一直伸着手,直到“合和二仙”的妈妈安静地跟着具组长走出了漫涨的河道,才缓缓放下。 对某个被剥削的集体毫无感觉,但对受难的个人有怜悯之心。这一点让他显得有些人类的特性了。 我准备打道回府了,结果刚取出之前画好以防万一的汉南洞公寓的街景图,就被雨水淋成了黑黢黢一坨墨。 “缩地成寸”是不行了。早知道不逞能了,直接打印。 “……打车吧。”锡民说。 他刚拿出手机,我就施展了“法天象地”,化身9米巨人,一把把他整个人塞进了我耳后的银白毛发里:“今天老板我大发慈悲,让你搭个便车。”随即施展了《布虚术》,在大雨中急速前行。 第252章 锡民的声音在我耳边瓮响:“老板,我是听过白毛鬼的传说,但没想到你的毛竟然长到像渔民的蓑衣一样,还很厚实。” “哼。你没想到的多着呢。” “我能要一根你的头发吗?” “不行。头发怎么能随便给人?你没听说过谤法吗?” “我又不会谤法。” “反正不行。”你会不会谤法我不知道,我只是不想窥探你的私生活。 后来的某一天,我听到市井间多了一个都市传说。 有人偶然遇到了“合和二仙”两个童子,自那以后便获得了幸福一生的姻缘。 然后就是无数人的例证,“合和二仙”就火了,甚至有了专门的网页,许许多多获得祝福的情侣、夫妻在上面当自来水替它们宣传。 久而久之,半夜不睡觉在街上瞎逛试图偶遇“合和二仙”的男男女女就多了,夜间营业的店面将营业时间延长到了凌晨3点多。 tbc. 正好有空,多更点字。我阳康了,谢谢各位读者的理解和支持。 第109章 成长即逐渐死去的过程(上) 2012年12月20日,某位新国家党女党首当选为第18届h国总统。目前为止,h国只有她和她的父亲是父女二人都曾任总统一职的唯一例子。哦,她的父亲就是当过伪满洲国军人、靠政变上位、执政期间出台扶持政策并兴办“英语和礼仪辅导班”规范a军基地外的s情服务业的那位。 2012年12月21日,流传甚广的世界末日没有到来。玛雅祭司出面澄清,说2012年12月21日不是世界末日,而是玛雅文明所记载的第五太阳纪的最后一天、人类历史的转折点。 那些鼓吹末日论以蛊惑人心、诈骗钱财、制造恐慌、诱导和威胁教众自杀的xj自打嘴巴,人心离散。但没过多久,就由原来分裂出来的教众重新建立了一堆新兴zj,巧舌如簧的头目始终掌握着“教义”的解释权,被蒙骗过的人还是选择了继续被蒙骗,因为实在看不到生活的其他希望,所以抱团取暖,延长存活的时间,哪怕活着没有意义,要被压迫、榨取剩余价值,也要活着。 以上这些话,是身为h国最大主题公园——wonder乐园的常务具瑞镇对我说的。 他是我从幼儿园就认识的朋友,但是在我的人生中只占据了非常、非常少的一部分。对很多人来说,我大概是个海王、暖男,无论男性朋友还是女性朋友,一看到我就开心。但具瑞镇显然不在其列。 他不抽烟、不喝酒、不赌b、不聚会、不谈恋爱、不苟言笑、不开车,如果不是要上班,他连门都不出,一心想要宅到老死,见他一面难得很。 我每次聚会都会给他发邀请,他每次都会礼貌拒绝,为表歉意,小时候送我一堆wonder乐园的券,长大了就送wonder集团旗下酒店的vvvip会员。 这种行为已经持续了快20年。 我从未放弃,因为我怕除我之外没人再邀请他——后来我确认过,确实没人再拿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他也从未接受,大概是真的享受独处。 这一次他主动在社交帐号上私信我,让我在圣诞节当晚、wonder乐园闭园之后去找他,他有事相求,我必然不会拒绝。 2012年12月25日,晚上22点,wonder乐园闭园了,依依不舍的游人结伴陆续从大门走出。 我从暖和的车上下去,被冷风吹了满脸,冻得浑身一抖,立即用力拉下耳侧毛茸茸的帽子,再把围脖往脸上一提,觉得好点儿了。 视线只剩了两眼中间那一道缝。 具瑞镇在缝里,哦不,在园里朝我招手,我朝他走过去。 “找我什么事?”我问。 他问:“你觉得我今天有什么不同?” 说着,他还原地转了一圈,身上的深灰色大衣随着他的转动掀起下摆,搅动周围的冷空气,让我不由得退了一步。 “呃……特别英俊?”不是恭维。他在我认识的人里,颜值可以排到前五,身材是那种没有刻意锻炼的高挑瘦削。 “哈哈!连你也分辨不出来!”他很欣慰,“那么我假扮他绝对不会被人发现!” 啊?假扮谁?我两手一推帽子,把眼睛全露出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他。 “现在你看到的不是具瑞镇,”他热心地为我解惑,“而是我。重新认识一下,我叫路彬。” “……”换个人可能要反应一会儿。可是我不需要,我久经考验。几乎是立刻我就明白了。不是吧?我身边到底还有没有正常人了?!偏执型人格障碍、双相情感障碍、反社会型人格障碍、自恋型人格障碍……现在又发现个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曾被称为多重人格障碍)? 他脸上挂满了平时具瑞镇十分吝惜的笑容:“现在你知道我的秘密了,我也把我知道的你的秘密告诉你。” 哦?我提起了心。他知道我什么秘密了? 自称“路彬”的具瑞镇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记事本,展开,伸到我面前。 那是一副彩铅画。 一个身形巨大的、长着白色毛发的人在漆黑的深夜和瓢泼大雨中浮空穿行,黑夜埋没不了他身上茸茸的光,大雨打湿不了他厚厚的毛发。 画面里还有很多细节,比如巨人耳后露出的那个人体比例正常的男人的五官都清晰可见。 所以,巨人的大脸盘子当然就更加显眼了。 第253章 我沉默了。 认识具瑞镇这么多年,我今天晚上才知道他能看见异类。 “路彬”看我不说话,连忙摆手道:“别担心,我没有恶意,我是出差去光州的路上碰巧看到的。我只是在想,你好像童话里的巨人克布诺斯,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喜欢孩子和小动物。我想把你的巨人形象作为我第一本漫画的主角,希望能获得你的同意。” “心地善良,乐于助人,喜欢孩子和小动物。”我的表情应该一言难尽,“在你心中我是这种形象?” 他疑惑地看着我:“是啊。有什么问题吗?” 分离性身份识别障碍、孤独、唯一的爱好、人生第一本漫画……我在心里给他层层加码,然后点了点头:“你的漫画,画风不要太写实,多画点儿毛把我英俊的相貌遮挡住。”毕竟直到现在还有粉丝在艺林娱乐公司的门口蹲我,三个保镖在汉南洞公寓抓了好几个混进去的私生了。 “好好好好好!谢谢你,俊秀!”“路彬”期待的双眼blingbling放光,“你现在能变成巨人吗?我只有晚上能出现。” 我显出牛妖本相,顾及到他的身高,直接往地面一坐,盘起双腿,双臂抱胸:“你画画的速度应该比较快吧?天挺冷的。” “路彬”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我,也没有掏出彩铅来,而是往我厚厚的白毛里一扑,整个人埋了进去。 我的小腿部分立即出现了一个人形凹坑。 “喂。”我催他。幸亏我没脚气。 “马上。”他大大吸了一口,才放开胳膊,掏出铅笔,对着我“刷刷刷刷……”落笔。 读幼儿园和小学的时候,他经常作为被夸奖的对象出现在我的日记里,那个时候是为了敷衍老师,现在看着他画,我才真切感受到他的绘画天分——因为胸有成竹,他一次都没有用过橡皮擦或美术刀、湿抹布,落笔无悔,成果斐然。 好的人体模特能保持一个姿势几个小时。但我不是。 于是我俩经常出现以下对话。 “好了没有?” “还没有,你再等等。” “你是想今天晚上一口气画一个章节还是怎么的?就不能学一学其他画手用用数位板吗?搞这么传统。” “你不懂。” “……好了没有?”又过了半小时,我变回人形,活动活动手脚。 “你给我变回去!”他崩溃大叫。 “……”烦死了。 2012年12月27日,卓秀浩的父亲在卓家的综合医院的病床上去世了。 2012年12月29日,卓家为其举行了盛大的葬礼,葬礼持续的三天时间里,政界和商界去了很多大人物。 我一直陪在他身边,就像之前在徐宗贤的葬礼上陪伴徐仁宇一样。 他哭得很惨,谁都看得出来的那种惨,眼泪鼻涕一把一把地抹,哭到声音沙哑,站不稳还靠到我肩头上,把我的黑西服都浸湿了。 我知道是假的,他根本就一点儿都不伤心。 我也不伤心,毕竟关系隔了一层。 扮演孝子很成功的卓秀浩在亲友间收获了不少好评。当然,这些亲友不包括李英俊、赵英民、黄敏成、徐仁宇、毛泰久、姜耀汉等人。 演戏也很累的,这三天之后,卓秀浩几乎没有任何表情了,大冬天也在泳池边的躺椅上躺着,眼睛里空空荡荡。 卓爸爸去世之前,曾拉着我的手,请求我看顾卓秀浩,以免他走向伤害他人或自我毁灭的道路。 我没有用耐力抵抗,手都被抓红了,血脉不畅的那种程度。 我说好的好的,叔叔,我发誓,他才松开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同样的话他还对高级检察长徐东锡说过,徐东锡老泪纵横地回握他的手,表示徐在卓在。 想到这里,我给锡民发了消息,让他来卓家一趟,激发一下卓秀浩的积极情绪。当然,这个事我也对卓秀浩说了,取得了他的同意。 看起来他对锡民的能力也有些好奇。 结果锡民来了之后,也只捕捉到和放大了卓秀浩的麻木,赶紧悻悻地离开了。 也许早就知道会这样,他反过来安慰我:“我什么都感觉不到。别人觉得高兴的,我不觉得;别人觉得幸福的,我不觉得;别人觉得痛苦的,我不觉得;别人热爱的所有人、事、物,我都不热爱。不要跟我说游泳,游泳是因为水里只有我。也不要跟我说我是太聪明、太了解人性,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才无法被任何东西打动。我真的只是,没有感觉,而已。” 我和往常一样躺在他隔壁的躺椅上,问他李:“……那我呢?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们呢?” “抱歉,俊秀,那是伪装。”卓秀浩看着头顶的大伞,说,“那是为了表现出在乎的样子,本质上是一种敷衍。因为如果我表现得不在乎,有些人会气急败坏,啊,我不是说你。事到如今,我累了。 “因为连你也让我觉得无趣。你的成长就是你沦为平庸、逐渐死去的过程。when you grow up,your heart dies.” 唉。比起具瑞镇,他才是真正的、我热脸贴的冷屁股啊。我说:“演奏乐器有利于缓解抑郁症,我觉得你这种情况有点类似,等咨询过朴医生确认这个问题之后,就去学一门乐器吧秀浩哥。” 我当然知道他不是抑郁症,我是怕他为了寻求新鲜、刺激,为了打破他这一池死水,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毕竟,无聊不是最糟糕的状态。 第254章 tbc. 第110章 成长即逐渐死去的过程(下) 即使是在冬季,卓家的户外游泳池也是恒温的,而泳池的旁边还布置了取暖装置,里面堆满了正在燃烧的木炭。我心中一动,从躺椅上爬起,将耐力和力量分别加到200点,徒手从中抽取了一根木炭。 卓秀浩悚然而惊,也迅速掀开毯子,从躺椅上翻身而起:“你干什么?!” “你又急什么?不是说不在乎?”我说。 “……我忘了你皮厚。”他悻悻道,但是两眼不离我的手。 把木炭在取暖装置边缘敲敲打打,只留了我手掌能够抓握的大小,我才两手一合,对卓秀浩说:“只需要等一会儿。” 等什么? 一个人造奇迹的发生。 木炭通过加热、高温再结晶等方法可以转化为石墨,而石墨在高温(1100至1500度)高压(4.5到6gpa)下又可以转化为钻石的原石。 我问过系统了,经它计算,我可以做到。 科技在发展,人类在进步,点石确实可以成金——快中子轰击汞、氘核轰击铂都可以办到,以我的力量点数和耐力点数,化身为科学仪器造颗钻石原石已经不在话下。 目前人造钻石的速度是7天一克拉,而我只需要几分钟,一颗热气腾腾的、形状不规则的钻石就“出炉”了。 我张开双手,露出那颗钻石,并对卓秀浩说:“秀浩哥,我还没有你想的那么无趣。我啊,forever young,never enough.你继续发掘吧。” 他直愣愣地盯着那颗钻石。 我又说:“要不是怕把你的泳池、别墅,甚至整个h国弄没了,我就用你泳池的水压缩成氢金属,再搞个氢聚变啊小黑洞啊……” 他渐渐回过神来,摆摆手:“好了好了,你别说了。” 估摸着手中的钻石的温度他应该可以承受了,我就强硬地把钻石往他手里一塞:“新年快乐。” 两手一合制造出的产物,指甲盖那么大,外形美观不到哪里去。他一手捏起,举到眼前。 钻石的镜面反射将阳光照进他的眼睛里,让他的双眼多了一些东西,不只是钻石的火彩。 他勾起嘴角,说:“谢谢。” “光说谢谢可不行。”我借机得寸进尺。 他看着我的眼睛,暂时屈服了:“我会预约朴医生,咨询确认演奏乐器对我的病情有没有好处,如果有,我会学。” “诶,这就对了。”我眼睛一转,“3号,都贤秀和女友车智媛结束6年爱情长跑,修成正果,要在有名集团旗下的酒店举办婚礼,你去不去?” 卓秀浩把钻石小心收好,说:“我没收到邀请。” 看他的表情,没被邀请不但不遗憾,反而轻松。 我这才知道都贤秀连毛泰久都邀请了,却没邀请卓秀浩。但我没有放弃:“你就当是做我的陪客。” 他摇摇头。 怎么才能说动他呢?我一边想,一边敲木炭,两手分分合合,没一会儿怀里就攒了一堆不规则的、丑不拉几的钻石。 看着这堆钻石,心想卓秀浩又不缺,就把速干浴巾一抖,将所有钻石抛洒进了户外泳池中。 “噗噗噗噗噗噗……” 抖完了,就想好怎么劝他去了,我说:“有的人认为,如果人到中年,心死了,那就结婚,生孩子,靠着养孩子、看孩子怎么个活法而重新活一遍,那个孩子也许和ta本人如出一辙,也许另有出路,总而言之,ta又能多活几十年了,到了老了的时候,孙辈出生了,ta们继续靠抚养、教育孙辈活着,此时ta们已经有了更好的处世方式,不再对年轻的时代抱有留恋和幻想,人生也已即将走到尽头,什么都看开了,对人对己都很宽容,活得自在。 真的不去吗?秀浩哥?哪怕去看看别人是怎么接受另一个人进入自己的生命的?尤其那个人还是都贤秀。你懂我的意思吧?”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脱下身上的浴袍,“噗通”一声鱼跃入水,一沉到底,在池里寻摸那些钻石。 到底是去还是不去啊? 2013年1月3日,宜结婚、会亲友、祈福、安床、祭祀、成人礼、除虫、伐木、收养子女、掘井、开柱眼、求子、斋醮、作梁、打猎。 都贤秀和车智媛的婚礼当天,去的人不多,我数来数去,竟然只有男方的亲属——都贤秀的姐姐都海秀及其男友金武镇,女方亲属——车智媛的母亲文英玉,男方的朋友——毛泰久(带着儿子毛东廷)、我(带着陪客卓秀浩和千颂伊)、郑巴凛(带着陪客成耀汉),以及夫妻双方相处得比较好的同学和同事三四个。 “就这些人,你还跟我要大会厅?”客人还没婚礼现场导演组的人多。趁婚礼还没开始,我到后台找到了正对镜整理的新郎都贤秀。 “婚礼追求体面,有什么问题?我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哪怕人少,该给我妻子的,就得给,一个婚礼而已。”都贤秀侧过身体,检查后背,其下颌线分明,颈部也一丝颈纹都没有。 一辈子就结这一次婚,好有信心。我不会唱衰,只是祝福:“‘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但我相信,你是不会迷失的,知道自己要什么。祝你们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嗯。谢谢。我连孩子的名字都想好了,无论男女,就叫都殷是(读音近似银河),因为我和智媛是在她家的银河超市认识的。” 第255章 做到这种程度……这哪还是伪装?但从几年前开始我就已经看出苗头。当时他就不肯背着车智媛说出哪怕她并不知道的、会让她伤心的话。 卓秀浩百无聊赖地斜靠在门口当门神。 有他在,我们倒不怕有不合时宜的人闯进来撞破什么。 时间到了。 john michael montgomery的《i swear》(我发誓)响彻会场。我们赶紧从化妆间出去。 “ i swear by the moon and the stars in the sky(我当着天上的星星月亮发誓) “and i swear like the shadow that\'s by your side(我发誓我会如影随形) “i see the questions in your eyes(我看见你眼中闪烁着疑问) “i know what\'s weighing on your mind(也听见你心中的忐忑不安) “you can be sure i know my part(但你可以对我的爱意安心)……” 当新婚夫妇手牵着手,甜蜜地从红毯的一头走向新娘的母亲时,卓秀浩在圆桌旁小声道:“早知道是这样,我就不来了。” “我知道我知道,委屈你了,你什么也感觉不到。”我满含歉意。 “不,你错了。”他转过头来,“我嫉妒。他凭什么。”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想你也行? 不,卓秀浩不行。 至少现在不行。 和卓秀浩一样“不行”的毛泰久就隔着千颂伊,坐在我右手边。 虽然不知道毛泰久内心怎么想的,但表面上,他是个合格的朋友,正为自己朋友的幸福时刻鼓掌微笑。 到了“谁赞成谁反对”的环节,卓秀浩竟然举起了手! 苍天哪!我立马也举了起来,“我反对!”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主持人问我为什么反对。 我站起来,抻了抻西服下摆,咳嗽两声,故作不满:“凭什么他都贤秀可以抱得美人归!又不是只有他看到了智媛的好!现在这个年代,有几个女孩子像智媛一样心怀正义、不辞辛劳去当刑警的?那可是刑警啊!要对付得可不是小偷小摸!你让我去当刑警,我都不敢。” 车智媛在台上抿着嘴笑,套着白纱手套的两只手将都贤秀的胳膊搂得紧紧的。 “我是真的开车遇见过智媛抓犯人,在车流里穿梭、随时有性命之危那种,无论摔到地上多少次,流了多少血,她都咬着牙爬起来继续追,就算以一个普通市民的身份来说,她这样敬业的警察才能给我安全感啊。”我是真的佩服。因为车智媛本可以选择其他更加轻松的职业和生活方式。 听到这里,所有人都给车智媛鼓了掌,她在掌声里羞红了脸,却没有垂下头去,而是坦然接受了赞美。 我想我明白了都贤秀的心情,有的人真的值得。勇敢、美丽、大方的女性,哪个男人不想要? 我继续瞎说八道:“智媛啊,如果你愿意嫁给我,那我的一切都是你的,我有别墅一幢、父母一对、跑车三辆、保镖四个,公司五家,所以,你愿意吗?” 车智媛好笑地看着我,摇摇头:“我不愿意。” “给我生一个孩子100亿h元,两个300亿,三个600亿,你愿意吗?” 车智媛还是摇头:“我不愿意。” 都贤秀眼神闪动。 毛泰久不知怎么的也加入了:“600亿一个。” 好好一场婚礼,别被我们搞成拍卖会。我赶紧叫了停:“好好好,我知道了。车智媛女士和都贤秀先生情比金坚,是我枉做小人。我认输。贤秀,她简直太好了,好到我都觉得你有点配不上。好女难求,答应我一定要好好珍惜爱护。” 都贤秀说:“这还用得着你来告诉我?” 婚礼流程继续,两位新人交换了戒指,在台上吻得难分难舍。 “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俊秀,我突然想和你结婚了,在我还年轻漂亮的时候。”千颂伊说。 受什么刺激了?!我被猛然现身的外星人看得头皮发麻:“那我祝福你青春永驻。” “青春永驻?哈哈哈哈哈青春永驻!呜呜呜呜呜……我为什么不能青春永驻啊啊啊啊啊啊啊……”又笑又哭,她是真的伤心。 我想抱住她安慰,又不敢。 能让时间静止的外星人,就问你怕不怕。 tbc. 第111章 二代精神病患者们 妇女之友怂了,只敢从白色圆桌上的纸盒抽纸巾递给千颂伊。 放以前,直接上手擦眼泪。因为实在是太熟了,她还比我大。 “发生什么了吗?”我一边问,一边偷瞄趁人不注意混迹人群的青年模样的外星人。 这个家伙,我藏身时间罅隙的时候也和他有过对视,他在地球上生活了至少几百年了。活得比我久,经历比我丰富,能力比我强,不小心不行。 我把听力加到60点,达到能听人心音的程度,以防万一。即便外界的任何声响都震耳欲聋,离得近的几十个人的纷杂念头层层叠叠,辨不分明,我也没有重置。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先他一步。 千颂伊接过纸巾,在我、卓秀浩、毛泰久等熟人面前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擤鼻涕时非常用力,没有丝毫掩饰。 擤完了,她问:“你觉得,我会有放下尊严,爱上别人的一天吗?” “有吧。那么多追求者,总有能打动你的。”刚说完,我就想收回。好家伙,那外星青年一皱眉,宴会厅的照明就开始闪烁。 第256章 面积近一千平米的宴会厅,光头顶的巨型长方形水晶灯就有20个,这要是爆了,婚礼就毁了!美好回忆直接变噩梦! 朋友的感情问题,还是不要插手的好。人家郎有情妾有意。我两手扶着千颂伊的肩膀,把她扭向外星男青年,然后快速放开手:“这是你心里想的那位吗?” 立刻,头顶的灯就不闪了。哦,有门儿。 千颂伊鼻子一抽,又要哭:“他根本就不喜欢我。他说,他说,我在他眼里和他家里的松树、瓷器没区别,根本不会心跳加速。我连15秒动心注视都用上啦!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眨了眨眼:谈恋爱的时候,两个人都要勤沟通、要会说啊!不然长嘴干什么!外星人也这么别扭吗? 看不得她哭。坚强的人哭起来更让人心疼。她快三十了,就在我面前哭过三回,一是初入私立小学无法融入环境,我说要当她的朋友;二是生日当天爸妈吵架离婚;三是现在。 我赌命一样,对千颂伊说了外星青年的现状:“他骗你的,现在他一分钟心跳258下,还有逐渐上升的趋势。” 换成地球人早死了,只剩嘴是硬的。那一声声的、深情的“颂伊”、“千颂伊”,跟喊山的回声一样在我耳边源源不断地回荡。 “啊?”千颂伊一愣。 在她愣神的这一会儿,外星男青年直接消失在人群中。 “追吗?我给你开车。”我提出建议。现在追还来得及,就在酒店外。倒不是我想当电灯泡,主要是千颂伊是马路杀手,着急的时候还有路怒症,我怕她出事。 她明显意动。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一看来电显示,刚才的欣喜就通通消失了,对我说要去趟卫生间。 我看到了来电的是谁。我也听到了她们的对话。 能让她从恋爱脑中清醒过来的,只有她的妈妈杨美妍。 因为能伤害到她的,都是她爱的。 少年时期,她还跟我说大话,什么成年了就再也不会放纵杨美妍的虚荣心了。当初做不到,现在也依然做不到。 她瞒着她妈妈搬了新家,没告诉她妈妈住址,也没主动给妈妈打钱,让她妈妈在朋友面前大为丢脸。杨美妍就来电训斥她,顺便催促转账500万h元,说这不应该要人提醒,让她自觉一点。 我替她庆幸她今天没有化多余的妆,而是顶着半永久,否则照她在卫生间隔间“哇哇”哭的这种程度,脸就没法儿看了。 而她很爱漂亮。 我正想着等会儿怎么安慰她,卓秀浩突然问我:“你当初为什么会和千颂伊成为朋友?” “因为她很坚强,很优秀。”我说,“‘朋友的朋友,不是朋友’,‘有人的时候你不来,没人的时候来,和我当朋友见不得人吗’,我一辈子都会记得她说过的话。那个时候她才7岁。” “哦。”卓秀浩单手撑着头,眼睛跟着敬酒的新郎新娘走。 【有意思。】 我捕捉到了那一瞬间他脑海中对千颂伊的评价。 “秀浩哥。”我叫他。得转移他的注意力。 “嗯?”他把脸转过来。 我指了指毛泰久身边的毛东廷:“你就一点儿都不好奇?” 他说:“我耳目众多,消息灵通。” 毛泰久含笑摸了摸嘴唇:“有多灵通?” 卓秀浩只说了个“法布尔研究所”,就没再言语。 毛泰久还是笑,但毛东廷的神情紧张起来。 “……”我被毛东廷的心音震惊得发不出声。 怎样深刻的痛苦,可以让心音形成一幅幅连续不断的画面? 给他造成痛苦的,不止让他闻之色变的法布尔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实验品,还有毛泰久。毛泰久让人把毛东廷找回来之后,给他做了骨瓣开颅手术,往他脑袋里注射安装了米粒大小的定时z弹,普通人需要3到6个月的恢复期,而毛东廷只需要几十秒,骨瓣和钛钉、钛板早就牢牢地长在了一起。 他的强大,伴随着的是可悲。 所以他表面上才对毛泰久言听计从。 我所“听”到的,还有他模拟了成千上万次的、毛泰久的不同死法和凄惨嚎叫。比a国的血浆片恶心多了,不好多做描述。 先是徒劳地捂住了耳朵,然后我才反应过来,将听力点数降到了常人水准,获得了暂时的平静,但是出了一身的冷汗。 “俊秀?”毛泰久夹着牛肉片的筷子在我眼前晃动。 “没事。”我说。 他把肉放进了我的碗里。 我吃了,然后给毛东廷也夹了块烤羊排。 毛东廷乖巧地说:“谢谢叔叔。” 不知道此时此刻,作为他名义上的父亲的朋友,我有没有以和毛泰久相同的惨状出现在他的脑海。 情绪不对,食不知味也就算了,现在连口感都尝不出来。我问毛泰久:“泰久哥,你准备什么时候将东廷的存在昭告天下?” 毛泰久平淡地道:“他12岁生日的时候。” 我问毛东廷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毛东廷说什么都行,他都喜欢。 比起吃饭,卓秀浩对我们三人的对话和表情比较感兴趣,看得目不转睛,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撑着下巴的那只修长的手,柔软得很,像是由手腕处打了个对折。 宴席散了,郑巴凛带着成耀汉来找我,说他3月份入学,读的是h国警察大学的警察学,而成耀汉读的是首尔大学医学院。 第257章 我把蔡道振(尹罗武在父亲尹熙载连环杀人案之后改的名字)的名片给了郑巴凛,说有什么不明白的联系这位警校前辈,他会帮你的。 他点了点头,收下了。 “哦,对了,毕业礼物喜欢吗?”我问。我说的是2012年6月出的macbookpro,为此我还专门上网查了一下近期高中生喜欢什么电子产品,还要兼顾实用性,得到的最高票回答就是这个。 长到185、盘亮条顺的黑芝麻馅儿包子笑笑:“喜欢,喜欢得不得了,满意了吗?叔、叔。” “……”看来是听见毛东廷叫我叔叔了。我追问:“你什么时候到我公司当模特?临时的也行啊。” 给我画过两回饼了,一次都没实现。 “叔叔再见。”他拉着不明所以的、跟我挥手道别的成耀汉溜了。 同样是天才少年,与他相比,成耀汉就很乖,话少、懂礼貌,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踏实感。 人生在世,总要有另一个或几个人像船锚一样拉扯着ta,才不至于孤单无依、迷航向恶。 都贤秀有车智媛,郑巴凛有成耀汉。 而毛东廷,没有。 2013年5月6日,是毛泰久33岁生日,本应该举办生日宴,但是他爸爸毛基范一看黄历,显示忌诸事不宜,就没给办,然后选了5月17日(周五,宜会亲友、收养子女)当作毛东廷的生日,并在这一天向熟悉的亲友宣告毛东廷的存在。 在此之前的几个月,我都在愁送毛东廷什么礼物好,最后日期临近,实在没办法,用点兵点将的方式在lv买了个男士的手提斜挎两用皮包。 给我服务的销售顾问是个男的,抿着嘴没敢笑,怕一笑把到手的钱笑飞了。 其实我本可以让生活助理去做这种事,但只要一想,就有一种被戳肺管子的感觉,只能作罢。 毛东廷12岁生日当天傍晚,来了很多人。毛泰久几乎把所有认识的、值得重视的人都邀请了一遍,包括久居a国,还在读博的巴别制药的张俊宇。 我起初没认出他来,知道他带着异母弟弟张汉书和我打招呼,露出招牌小兔牙微笑。 身高185,勤于锻炼的猛男,却长了两颗兔牙一样的门牙,有一种反差萌。但我只要把目光放到他身后瑟瑟缩缩、气势大弱的张汉书身上,我就会立即清醒过来:伪装,都是伪装,他还是那个盛气凌人、惯于打压别人的张俊宇。 打过招呼后,他就抬抬下巴,示意我看毛东廷:“怎么看都不像毛泰久的崽子。” 隔了十多米远,“毛泰久的崽子”耳廓耸动。 估计听得一清二楚,却装作懵懂羞怯的模样四处观望,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掠过了我们三人,再扫向别处。 我:“……”恭喜你啊张俊宇,进了“毛泰久的崽子”的记仇小本本。 毛泰久走上一楼和二楼之间宽敞的过道平台,拿过立麦,开始发言:“感谢各位来宾赏脸参加我儿子毛东廷的12岁生日宴,东廷,上来。” 毛东廷走得很快,同时也走得很稳,神情严肃。 “……”这对父子的言行彻底打破了我对生日宴的认知。徐仁宇回徐家那年的生日宴的气氛都比这轻松、活泼、自在。 “我说话做事从不拖泥带水,今日就在此宣布,毛东廷是我毛泰久唯一的儿子,唯一的继承人!我会尽己所能栽培他,让他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哗哗哗哗哗哗哗哗哗……”掌声急急如雨。 毛东廷在毛泰久身侧郑重鞠躬,很久才直起身体,一句词也没有。 唉。希望我今天晚上的计划能让他轻松一些。 晚上10点左右,生日宴的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没走。 等毛东廷去了他自己的卧室,隔了一段时间,觉得他应该入睡了,我就施展“缩地成寸”进入了他的卧室,走到了他的床边。 室内没有任何光亮,窗帘很黑很厚,密不透风,要不是我加了视力,两只脚的大脚趾肯定得遭殃,然后惊醒毛东廷。 我轻轻拎起被子。 “……”人呢?!怎么就剩两个枕头? 天花板上传来男孩儿的声音:“叔叔,你找我有事?” 我一抬头,看见毛东廷在天花板的一个角落支撑着双手双脚,像只在结网的蜘蛛。 人眼明明没有反射膜,不会像猫眼一样在黑夜里发光,但我看见的他的双眼,却是亮着的! 是被改造过? 被抓包的我心虚:“你没睡啊?” 他很冷静:“爸爸不睡我不睡。”似乎我半夜跑他房间里来是件很正常的事。 tbc. 跨年,更新一章。预祝各位读者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事事顺利! 第112章 入梦(上) 第112章 入梦(上) 让儿子忌惮到这种地步,毛泰久作为父亲,那是一点儿都不称职。 以我如今的脸皮厚度,尴尬了一会儿也就算了。 我朝他招手:“你下来。我仰着头和你说话,累。” 毛家卧室的内部层高3.4米,他一个12岁的小孩儿,往少了说得有40公斤,结果从天花板上一松手落到地面,竟然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而且落地是落地了,却一步也没靠近。 天天这么神经紧绷,该有多累啊。我叹了口气,说:“东廷,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能劝服你爸爸拆除你脑子里的东西,同时保障你优渥的生活,你愿意离开吗?当然,名义上你还是泰久哥的儿子,只是不在一起生活。”这两个人就不适合凑做一堆,威胁都是相互的。 第258章 “爸爸连这个都告诉您了?”他相当惊讶。 “你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问你愿不愿意。” 他直视我,神情平静:“我不愿意。” 为什么!这太出乎意料了!我瞪大了眼睛:捕捉到的画面还能是假的不成? “叔叔,在爸爸找到我,说明我们之间确实有很近的血缘关系之后,我就答应他,要留在毛家了。”毛东廷说,“毛家和他,会庇护我的。我和爸爸,互相需要。我脑子里的东西,只是他上的保险。他虽然身强体健,但只是个普通人,我能理解。” 你能理解个毛线你能理解!你能理解你脑补他千万种死法!“……”我的嘴张了又张,最后闭上了。 我不能说他是个小白眼狼。 因为他爸爸毛泰久作为商人,就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大白眼狼。 我烦躁地挠了挠头:“好吧,那你早点儿睡。” 这句也是废话。人家都说了“爸爸不睡我不睡”了。 回去我没施展“缩地成寸”,“移形换影”也没有。他都知道我摸进他卧室了,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 带上他的卧室门之前,我看到他往室内的某个角落看了一眼。 你们以为我放弃了? 并没有。 虽然“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但不是用在这种情况下的。 北村h屋村那个和尚神仙是绝对不可能教我文殊菩萨梦光明法的,关系没到那地步。所以我向田禹治说明情况,并千发誓万保证,就差没往地上打滚了,才要到道家的《入梦术》咒语。 我打定了主意,即便拆不了毛东廷脑子里的微型z弹,也要给他造个梦,在梦里,加上信任点数,对他说毛泰久没让人对他做那种没人性的事,减轻他的心里压力,缓和一点父子关系。 往客房的床上一躺,我闭上双眼,将听力和耐力加到10点,在一瞬间涌入耳中的无数声音里找寻,分辨。 室外有风,风在经过之时吹得承受它的所有东西“呼——呼——”作响,原本只是平常,却在我耳朵里掀起了龙卷风才能有的摧枯拉朽般的威能。这是大的。 室内有电流涌动,“嗞嗞嗞嗞……”,比打孔的电钻听起来还要“过瘾”。这也是大的。 剩下的“悉悉索索”的虫鸣,偶尔才有的“啾啾”鸟叫,都能算是恩赐。 声浪中,我听见毛东廷说:“爸爸,我没答应他。” 隔了好久,却没听见有谁应答他。 我很确定毛泰久没到他房间里去,那么他是在对空气说话? 他在原地站了起码10分钟,才回到床上,盖好被子,闭上双眼。 我心说终于要睡了。 结果这小家伙,每分钟心率超过160次!要不是我知道他身体健康,没有心脏方面的疾病…… 而这种情况持续了两个小时! 整整两个小时! 你们知道这两个小时我是怎么过的吗?! 我困得要死啊,眼泪都流出来了,却只能让系统不断刺激我的神经中枢,才没有头一歪睡死过去。 毛东廷,你真行。 两个小时以后,毛东廷的心率降到了平均每分钟70次。他终于睡着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不由得在床上张开嘴笑,发出微小的“呲呲呲呲呲……”气声,躺在床上没动。 那边毛东廷的心率重新回到了160! “!!!”我忍不住翻身而起,又数了一次。 160! 为什么!!! 冷静,冷静,冷静,李俊秀。我默念了好几次。不过是被个小孩子演了,别生气,别生气。 “爸爸不睡我不睡。”我想起了这句话。 莫不是我过于专注毛东廷,忽略了他爸毛泰久?我又从那无数声音里去找身处主卧的毛泰久。 他在嘬咖啡,对着笔记本看视频。 后半夜不睡觉,嘬!咖!啡!看!视!频! 嘬你爸爸!看你妈妈!我煎熬了两个小时,你给我整这个! 啊——!我气到“呼次呼次”急促喘息。 然后我就从声浪里再次听到了略有延迟的、我的喘息(2013年的监控视频出现声音延迟,一般是受技术问题和网线长度、质量影响)。 所以,毛泰久看的视频,是实时监控? 监控我? 我整个人都呆住了,纷乱的思绪在我脑海中盘绕:每一次,我去到毛泰久的高层公寓和毛家别墅跟他同住,第二天他就一副熬了通宵的模样。 原来,他防备我,就像毛东廷防备他一样吗? 自小认识,我知道他是偏执的控制狂,我也愿意去尝试理解,宽容以待。但真正意识到这一点,还是让我难受。 朴医生曾经对我说,控制狂的偷窥,和普通窥私不一样,不仅仅是好奇心、刺激和情y的驱使。毛泰久是想隐藏自己、了解目标,继而进行控制和玩弄。 我连叹气都叹不出来了。也联想到了毛东廷说的那句话,确定毛泰久也在他的卧室安装了监控,他也清楚这一点,只是在向毛泰久表忠心。 原来我能影响到毛泰久,也使毛泰久缺乏了安全感。 理清之后,我施展“缩地成寸”,进了毛泰久的卧室。 背对着我的他脊背一僵,立即坐直身体,放下咖啡,双手在键盘上一阵快速敲打。 第259章 因为是他,我以李玉为戒,把信任点数加到30点,轻声说:“泰久哥,你很困,该休息了。” 敲键盘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快步上前,托住他滑向一边的脖颈,另一只手捞起他双腿,把他放到了他的床上,盖好被子。 他的睫毛长而色泽浅,铺在他平和的面容之上。这么看,是完全看不出来他有任何负面情绪。 看了一会儿,我去关掉了办公桌上的笔记本,走向毛东廷的卧室。 我一进去毛东廷就睁开了双眼,侧过头来看向我,没问我怎么做到的。 我说:“再问一次,拆除你脑子里的东西,同时保障你优渥的生活,你愿不愿意离开?” 他坐起来,被子从胸前滑落到大腿:“我不愿意。” “你爸爸睡着了,不必说假话。” “我没说假话。” 我坐到他床沿:“何必呢?” 他肌肉紧绷,被子底下的两只脚的前脚掌一抓,蓄势待发,但还是那句话:“我和爸爸互相需要。” 和固执己见的天才儿童对话就是麻烦,我脑容量本来就不大。我说:“那好吧。” 还没等他放松,我就把信任点数用在了他身上:“睡觉。” 他直接手脚放松,往后躺倒。我给他掖好被子,施展了《入梦术》。 我想象过毛东廷的梦里有什么,大概和听到的心音一样,全是法布尔研究所里的不堪回忆和与毛泰久的交易,所以当我看到那座位于忠清南道北部的工业园区附近的实验楼时,并不感到意外。 我意外的是,这会儿实验楼里警报狂响不止,警卫们拿着强光手电、牵着猎犬往外冲,很快就钻进了园区外的密林。 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 我施展《隐形术》,混进了实验楼。 一进去我就捂住了鼻子。 好浓烈的腥臭! 里面有不少人在打扫战场,有的负责将肢体不全的死人装入pvc收尸袋,没有任何区分的举动,死人们属实“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了。 有的负责冲刷天花板和四壁并进行消毒。 为了脚不沾地,我用《布虚术》一路往前,看着墙壁上到处都是的弹孔和徒手打出的凹坑,对实验品们的战斗力又有了新的认识。 极短的时间内我逛遍了整栋实验楼,没找到毛东廷,其后又发现这应该不是毛东廷回来灭口的那次,因为不少年龄较小的实验品还躺在一排排诊疗床上闭着眼睛瑟瑟发抖。 难道在毛东廷灭口之前,曾经有过别的实验品叛乱? 我这么想着,飘出了实验楼,朝着警卫们搜寻的方向追去。 毛东廷呼吸平稳,紧追在一个身负重伤的小女孩儿身后。 灌木丛在女孩儿经过之后立即合拢,他便也用自己的能力再次让它们挪开。 无数粗大的树枝受女孩儿的思维影响,“噼啪”断裂,从天而降,却又在掉落到他头顶之前被他一眼看得散向四方。 比起用猎犬嗅闻她的行踪的警卫们,和她一样的毛东廷才是她的心腹大患。 她停下脚步。 毛东廷也停下脚步。 她一跺脚,地面数不清的碎石就飞速砸向了毛东廷。 毛东廷和她角力,碎石便在半空中漂浮,画面如同被谁按下了暂停键。 女孩儿发了狠,双眼一眯,毛东廷就和那片密密麻麻的碎石一起往后一飞! “咄咄咄咄咄咄咄……”碎石嵌入树干的声音绵绵不绝。 “吱——呀——吱——呀——”,无数棵直接承受这波攻击的树干断裂、倒伏。 皮厚、敏捷如毛东廷,额头也遭了一击,躲在树后懵了一瞬,等他从树后出来,哪里还有什么女孩儿? 他动了动嘴唇,声音细微。 我听清了。 他说:“带我一起走。” “……”孩子,有些话你早点说行不行?!我怒其不争。 他无头苍蝇一样在密林中乱窜,最后在一条大河边遇见了一个带领着一队警卫的、脸上有很深的旧疤的中年男子。 中年男子啐了他一口:“废物!现在才来,早干什么去了。” 他没有理会,只是看着黑黝黝的河水和对面的密林。 “走!回去吧!没有药,无论她躲到哪里,早晚也得死!”中年男子说。 药?我眉毛一抬:什么药?女孩儿作为实验品,没药会死,毛东廷呢?也会死?多久会 死?为什么知道会死毛东廷还是回实验楼灭口? 他难道就不怕死吗? 我竟然连一个小孩子在想什么也猜不透。 tbc. 第113章 入梦(中) 失去了逃离的机会,毛东廷跟着众人口中的崔先生回了实验楼,在实验楼外遇到了接到叛乱通知的白博士。 崔先生嚼完口香糖随地乱吐,白博士一口一个“shake it”,两个头目的素质都堪忧。 他们将“打算抓人立功却失败受伤”的毛东廷赶回了实验楼,提起如何善后,从他们的交谈中,我才知道,原来法布尔研究所竟然和上世纪a国的“星门计划”有关。 其实研究特异功能的行动,一百多年前就有了。 1882年,世界上第一个研究特异功能的机构——心理现象研究协会在y国首都ld成立。 第260章 1932年9月,r国科学界的名人都在实验现场亲眼证实了御船千鹤子有超常功能,双眼能透视物体,名声大噪之后,御船千鹤子却因受不了负面舆论最终服毒自杀。 1937年-1945年间,r国侵略华国,其关东军驻满洲第731防疫给水部队对活体华国人民、cx人民、联军战俘进行了惨绝人寰的生物武器与化学武器的效果实验。 二战结束之后,a国先后派出四组人员去r国调查,获得了731部队所有活人实验、细菌实验、细菌武器等方面的数据资料。 1953年4月,a国cia开展了研究精神控制的mk-ultra计划(1953-1973),包含超过100项人体实验子项目,遭到曝光之后,a国也并未对项目相关人等追责和停止研究,而是陆续在全球25个国家和地区设立了200多个生物实验室,继续进行不可告人的勾当。 1959年,sl利用第一艘核潜艇诺齐拉斯号在北海与地面进行了“心灵感应”实验并获得成功。 1978年,a国cia通过间谍得知sl科学院正在进行开发人类特异功能的研究,相关通灵部队代号10003(2003年底被撤销)。为了应对,cia提出了“星门计划”(stargate project,项目文档已公开,cia官网可查),由政府调拨大量的经费,在斯坦福大学、哈佛大学、弗吉尼亚大学等地建立特异功能研究所,研究关于透视、穿墙术、心灵感应等超自然现象并妄想将之运用到战场上。 1987年,受a国和sl影响,华国也组建起了类似机构——507人体特异功能研究所(然而科学家们很快意识到特异功能是伪科学,507所也改名为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和749局(研究灵异事件)。 1988年末,y国物理研究所为特异功能背书,提出“波浪式流动粒子”理论,hl随之建立了全欧洲最大的特异心理学研究中心,被y国殖民近两百年的yd则有200万人痴迷瑜伽飞行术。 特异功能的浪潮席卷全球,直至几年后sl解体,才渐渐消退。 我一边参观实验楼,一边思考怎么给毛东廷造梦,飘着飘着,竟然在白博士的办公室墙上看到了一张她和金帝释的合照。 准确来说,是她、几位本地政府官员、垂垂老矣的金帝释的替身弟子以及金帝释的合照。 活了一百多年,还是一教之主,金帝释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当年在鹿野苑中,他重伤之时那么害怕我把他送进医院,该不会是就是恐惧失势之后成为法布尔研究所的实验品吧? 或许,他曾经就是?出生就有六指、身怀异香,对法布尔研究所来说,可不正是上好的实验品? 我本想翻翻研究资料,但又一想,我所看到的,都是毛东廷看到过的,但白博士的办公室,以他的身份,只能看到表面,就作罢了。 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眼前的景象突然变换,从室内变作了室外,从陆地到了大海。 风疾雨骤。 一只破旧的渔船在海面上飘荡,毛东廷和紧紧抱着他的中年男子被几个船员从舱底拖拽到甲板上,才一会儿就衣衫尽湿。 “我给过钱的!我给过钱的!”中年男子大叫着。 “现在不是钱的事!”有个船员用大吼,“是我们被警备巡逻艇发现了!他们就快过来了!算你们父子俩倒霉!” “嘿!”几个船员发力一喊,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把毛东廷父子一起扔进了海水之中。 柴油动力的小渔船“轰轰轰轰轰……”冒着烟驶离了,徒留毛家父子在水中挣扎。 “噗……咳咳咳咳咳咳……救……”毛爸在下,往上托举着毛东廷,能缓一时是一时。如果警备巡逻艇来得快,还有命在。 “爸爸……呜呜呜呜呜呜呜……”毛东廷看着比见面时小了好几岁,危急关头,只知道哭。 即便是已经发生的,我也不忍心见人淹死。 但我也不想明天白天见到毛东廷觉得尴尬,于是施展“法天象地”,显了牛妖本相。 海水和毛家父子就在我脚下,我此时在他们眼中巍峨如同山岳,弯下腰,伸出两根手指就把毛家父子从水里拎了出来。 “白,白,白,白毛鬼啊!”毛父大叫。 我看他一眼,他就闭上了嘴。 反正他们是要脱北去h国的,我往水面一躺,把他们俩放在了我的肚皮上,就这么顺水漂浮。 在我肚皮上沉默了快半个小时,毛父试探地问我:“敢问您是要去哪里啊?” “你要到哪里?” “我,我原本打算从平安北道龙川出发,渡过西海去南边找我大哥,和他团聚。” “你大哥知道吗?” “……不,不知道。我们年轻的时候闹过挺大的矛盾。” 哦,所以没趁着每年的ch离散家属团聚的时候见面沟通,白白丢了性命不说,儿子还落到不正规的研究所手中遭罪。但是未经人哭莫劝人善,我没说什么。 “咕咕咕咕咕咕咕咕……” 听见动静,我从水面坐起,毛家父子抱不住我的长毛,只能顺着我的动作滑落到我的大腿上。 而毛东廷羞怯地捂着肚子。 我从储物格子取出热气腾腾的一堆鱼饼,递给了他们。 “谢谢!谢谢!”毛父按着毛东廷的头,给我道谢。 “不用客气。” 安安静静地吃完了鱼饼,毛东廷开始犯困。 第261章 他的爸爸慈爱地把他搂在怀里,给他唱cx童谣。 “蓝蓝的天空银河里,有只小白船,船上有棵桂花树,白兔在游玩……” 《小白船》!我悚然一惊:老汉!我是白,但这可不兴唱啊! tbc. 修改bug。 第114章 入梦(下) 上一世,《隐秘的角落》里的张东升这个角色给我留下了阴影,同样给我留下阴影的,还有插曲《小白船》,每一次响起,就代表有人要死。 自这部剧播出之后,谁邀我去爬山我都不去。 毛父唱着《小白船》,唱着唱着,音调就不对了,而且断断续续的,艰涩无比,如同留声机唱片卡死。 “桨儿桨儿看不见,船上也没帆,飘呀飘呀飘向西天。渡过,那,那条银,银河水,走向云彩国……走过那个云,云彩国,再向,向哪儿……去……” 然后我就听见了毛东廷的小声抽噎。 我心生好奇,拨开了大腿上的毛发。 我把毛盖了回去。要不是顾及到毛东廷也还在我大腿上,我能当场跳一段激光舞。 “在,在,那,那,遥远的……地方,闪着……金,光,晨星,是灯……塔,照呀照……得亮,晨……星是灯塔,照呀,照得亮……” 我看着毛父和毛东廷所在的位置,只觉得千万只虫子在我身上肆虐。 朴锡民曾经说我的白色长毛披在身上,像以前渔民用的蓑衣。以我如今9米多的身高,腹部的毛又层层叠叠,为毛东廷父子遮风挡雨绰绰有余。 刚才我们已经飘出了那片积雨云,天上的月光从头顶洒下,视线范围内的任何情况都清晰可见。 而我所看到的毛父,已经呈现腐烂、膨大、变形的巨人观。 但他还怀抱着自己的儿子,对死亡的状态丝毫不觉,继续为心爱的儿子唱着歌,想将儿子哄睡。 前面说了,我所见的,都是毛东廷见到过的,所以,毛东廷才会哭泣。 毛东廷做过多少次这样的梦了?一面怀念,一面恐惧,所以闭着眼,不愿也不敢面对。 我的心狠狠一抽,默念了一遍造梦的咒语。 等我鼓起勇气再度掀开我大腿上的毛,看到的就是正常人模样的毛父了,他还一脸疑惑地仰头看着我,大概在想,我为什么掀开毛发。 “……”我说,“我也想唱首歌。” 他说:“好好好,我洗耳恭听。” 听见爸爸声调正常了,毛东廷诧异地睁开了双眼。想必是头一回看到爸爸重新恢复正常人模样,他不敢置信,微微张着嘴,看了又看。 “咳咳。”我清了清嗓子,开始唱,“fly me to the moon,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9米的身高再加上胸腔共鸣,低沉浑厚。 毛父眼睛一亮:“是《fly me to the moon》。” 毛东廷则仰着头看向逐渐西斜的月亮。 哦?他们父子还知道这个?那么他在cx混得应该不错,为什么脱北?一曲结束之后,我问出了这个问题,顺便从储物格子随手抓出一个玩具,扔给毛东廷玩。 看到我扔出的东西之后,毛父连连摇手:”不不,这太贵重了!”毛东廷也懂事地把手里的东西递向我。 我定睛一看,好嘛,抓出的是赵慧美在我小的时候送我的礼物——一顶闪亮的钻石小王冠。小到只有孩子握拳那么点儿大。 那个时期,我男女莫辨,她酷爱打扮我、给我拍照,赌咒发誓绝不会将影像外传。 打了个冷颤,我装作毫不在意:“我活了这么多年,比这贵重的东西多的是,收着吧。再说,以他日后的成就,也不缺这个。”反正梦一结束,钻石王冠也不会在现实里出现。 毛父双眼更亮:“借您吉言。”便开始讲他为何脱北南下。 我这才知道竟然和2011年底金光日家的纷乱有关。金家当家作主的一去世,有二心的就搞风搞雨,那段时间,几位头脑身边的卫兵死伤无数,连所属派系内送到南边执行任务的j谍都受了牵连,被连锅端了。毛父不是近卫,命是保住了,但算跑得慢的。 几十年前他和哥哥毛基范闹矛盾,就是毛基范一行人让他跟着一起脱北,但他只想安稳,不肯冒险。 天快亮了,海上升起薄雾。 我向系统确认了地理坐标,对毛父道:“再过不久,我们会飘到仁川的加德岛,你准备好对安保部门的说辞了吗?” 毛父点了点头,拉着毛东廷从我大腿上站起,望向不远处的陆地。 离别在即,毛东廷却盯着我的毛毛。 “……”我硬着头皮两指一捏,拔了一根给他。他连忙抱住。 那一根毛毛在空气中恍若透明,比毛东廷整个人还长,毛父怕他弄丢了,在他脖子上围了好几圈,打了个平节。 大概是把白毛鬼的毛当成了护身符一类? 我给了毛父一笔钱,方便他们在h国安顿——即便是梦,也要编得完整,希望下次毛东廷做梦的时候,梦可以从h国开始。比如在他们上岸之后,度过了审查,生活逐渐步入正轨。 如果这个梦就是毛东廷年幼时的生活愿景,那后面的就顺势而为让他自己编织吧。 看着他们涉水而上,爬上礁石,我就在毛东廷眼中隐匿了身形,然后等待,确认还会不会发生场景的变换,如果能正好变换到毛泰久让人给他动手术之前就完美了。 第262章 可惜,毛东廷非常重视他的亲爸爸,之后全是亲子时间。 我打了个哈切,眼眶湿润,对自己说,今晚就先算了,不能急于一时,便脱离了他的梦境。 几乎是同一时间,我和毛东廷睁开了双眼。他从床上坐起,摸向了脖子。 我看到他摸到的东西,魂飞天外,立马逃之夭夭,非常的没出息。 靠!那一圈又一圈的,不是我的毛毛是什么! 牛妖的所有物,果然是玄之又玄,竟然能从梦里带出来。同样是礼物,钻石王冠就不能。什么道理? 那天晚上我没有继续留在毛家的别墅,怕第二天一早见到毛东廷觉得心虚、尴尬,而是施展《布虚术》回了临近的李家别墅睡觉。 睡前还不忘转换一下那根毛毛的视角,看看毛东廷在干嘛,有没有心生疑虑。 结果却发现他一直靠坐在床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而且这个动作维持了很长时间。 没那耐心,我熬不过他,关闭了毛毛视角,在床上辗转反侧。 既然已经在毛东廷身上试验过了,不如……我又从床上爬起,出了卧室,下了楼,去了位于后院的、专门保存历年来别人送我的礼物的二层小楼。 贵重物品在地下一层的保险库里,一些不贵重但很要紧的也在。 比如徐文祖亲自打磨并盛情赠送的牙齿饰品——我之前不是不想追查,但是h国每年的失踪申报有5万宗。 我输入密码,进入保险库,找到存放徐文祖的礼物的格子,拉开。 入目是4颗摆放整齐的、和银质戒托融为一体的后槽牙。他送我这些,也不知道是为了示威还是为了炫耀。 赌一把吧李俊秀,看你通过后槽牙入的是牙齿主人的梦还是徐文祖的梦。 如果是牙齿主人的,就替他报案。 如果是徐文祖的,就在梦里打爆他的狗头! 我将手伸向了其中一颗牙。 “……”我看着出现的场景良久地沉默。 曾经思考过的场景一个都没出现——阴暗的考试院、深夜无人的街头巷尾、荒无人烟的地理田间、臭不可闻的河沟旁边…… 怎么会是景福宫!怎么会是奎章阁! 就在我呆愣的这么一会儿时间里,徐文祖已经命令刘基赫和双胞胎把装尸体的袋子抬进了奎章阁。 奎章阁里有什么? 时间罅隙。 在我从时间罅隙中脱出,回到李家和一众亲友团聚时,徐文祖说过,他对时间罅隙很感兴趣,很想研究。 但往时间罅隙里扔尸体是什么研究方法? 他确定不是研究不出结果来,索性把它当成一个绝佳的抛尸地点了吗? 我走了进去,转过几排书架,伸出手和他们打招呼:“嗨。” 在我出声之后,那四个家伙停下了动作,浑身紧绷,回头一看是我,便又继续。 这是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还是笃定我不会做什么?“喂!”我气得一声大喊。哪怕制止不了你们,我还叫不来景福宫里的安保吗?! “俊秀,省点儿力气,我们在做梦。”徐文祖双手插在两侧裤兜里,朝我走来。 “!!!”他怎么知道在做梦? 剩下那三个正要把装尸体的袋子往时间罅隙里扔,那袋子里的尸体猛然一颤,接下来就是连续不断地挣扎,叫喊:“救命!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没死吗?不,不,到了徐文祖手里,他不可能留活口的。 所以,这是牙齿主人的梦?! 我愣在原地。 徐文祖、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齐齐消失了踪影。 装尸体的大口袋在他们消失后重重落地,发出“砰”的一声,袋子里的尸体不断挣扎,终于把封口的绳子挣脱了,先是伸出一双腿,在地面站直了,然后才是双臂一举,将胸腹和头露出来。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上不断有皮肉掉落,血液流出,在地面打湿一片,腥臭扑鼻。 我狠狠地闭上了双眼,同时屏息。 “对,对不起,我知道很吓人,我也不想这样的……”他声音颤抖,“呜呜呜呜呜呜呜……帮帮我,帮帮我……” “我知道。”我说,随即睁开眼,施展了造梦术,使面前的他“焕然一新”。 他摸了摸干净整洁的身上,摸了摸脸,又惊又喜:“谢谢,谢谢你。” 我说:“不用客气。你知道你已经死了?” 他脸上的喜悦飞快消失,隔了好一会儿才回答我:“是的。” “你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吗?” “我不知道,我只是个平凡的上班族,某一天我在便利店外面的桌子上喝酒,抱怨我的上司压榨我的时间,抢占我的功劳,然后那个叫刘基赫的就坐到了我面前,听我抱怨。” 接近他的,竟然是刘基赫,不是徐文祖?我有点意外。 他继续讲述:“当时他真的很有耐心,又是社会福利专业的,我对他一点戒心都没有。另,另外,他的长相,真的是我的菜,高高瘦瘦,清清冷冷……” “……”哦,是我疏忽。刘基赫也是非常有魅力的。 “本来一开始相处得好好的,直到有一天,他教唆我杀了我的上司……”他伤心得流出眼泪,又迅速一把擦去,“我特别害怕,想跑,他就把我打晕了,我死之前,听见另一个男人说,‘亲爱的’,杀人不是目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263章 有疑点。我举起手来:“你要是什么都不知道,那么你的梦里就不会出现他们所有人的脸,也不应该出现奎章阁。” 他一时语塞。 “啪啪啪啪。”徐文祖从一排书架后走出,走一步鼓一次掌,“我们俊秀,真聪明。我和你直说了吧,这是我的梦,是他的梦,同时,也是你的梦了。” 以前,我不明白田禹治为什么对《入梦术》讳莫如深,现在,我懂了。我脚下稍稍移动,和徐文祖、陌生男人呈三角形站立。 徐文祖不以为意,对我说:“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曾经的同伴。我们一起合谋杀了他的上司,但后来他翻脸不认人,偷了我们的钱想跑,后果你也看到了。所以,不要同情可怜他,他和我们一样,罪有应得。” 我问:“你就不怕我拿着牙齿去警局举报你?” “我不怕被警方通缉,因为那样的日子和我现在过的,没有区别。我甚至会乐在其中。”他摇了摇头,“你在这里,我不好施展手段对付他,俊秀,回去吧。” 被赶出梦境之时,我听见他说:“很高兴见到你。俊秀。” 我不高兴! 垂眼看着面前的4颗牙齿,我一发狠,把它们一颗一颗拿出,攥在手里,关上格子。 我要去报警。匿名那种。 在此之前,我要去一趟奎章阁。 层层书架之后,我取出牛角对准时间罅隙一通乱戳。 “你怎么也不挑食啊?啊?怎么不挑食?” 实在是太生气了,还没处撒,连续戳了十多分钟,我才罢手,收起牛角,施展《布虚术》离开。 次日早餐时间,新闻播报景福宫安保在例行巡视时发现奎章阁内恶臭无比,开门却发现一堆人类残肢,吓得立即报警,警方已经将奎章阁封锁,并将残肢送交国科搜进行尸检。 我嘴里含着饭,险些没喷出来。 时间罅隙,它吐了? tbc. 第115章 时间罅隙,跑了 快速咀嚼,吞咽,我放下筷子就朝2楼卧室跑。李玉在身后说:“什么事这么着急?饭都不吃了?” 我没顾得上回答他,“蹬蹬蹬蹬蹬”顺着楼梯上去了。着急,当然着急。要是哪个警察一个不小心栽进时间罅隙…… 到了衣帽间,脱下居家服,随手拽下一件外套往身上一披,我就施展“缩地成寸”去了奎章阁,在警方围挡现场的警戒线之外站定。 出了这么大的事,之前被我拜托暂时封闭奎章阁的、文化体育观光部的那个人自然也在现场,他一看见我,面露惊恐:你还敢来? “???”什么表情?我走过去,“能给我说一下经过吗?” 他嘴皮子颤抖,牙齿打架,双腿一软,整个人往身后的绿色窗棂一靠,都要哭了:“你,你明知故问。虽然我知道有些犯人会重回作案现场,但我没想到你也是这种人……” 你诽谤我啊!你诽谤我!我伸出食指指向他:“胡说八道什么啊你!别以为大家亲戚一场你这么说我我就不会生气!”急得我断句都没空。 “不是你杀的你为什么叫我关了奎章阁?昌德宫是世界文化遗产,奎章阁藏书数万,是受重点保护和宣传的!你以为我为你欺上瞒下很容易吗?!”他比我急,还委屈上了。 “……昌德宫?”我歪了个楼,“这里不是景福宫吗?” “呼……”他双手捂住心口,差点喘不上来气,“你,你个文盲!你,你个路痴!” 敢骂我,应该是专业素养的自信和骄傲盖过了对我的恐惧。 我老脸一红。会法术之后一般都是直达目的地,两宫这么近,建筑风格相差无几,在晚上弄混也不能怪我嘛。 “咳咳!”一声咳嗽打断了他和我的对峙。 我看向来人。 哦,竟然是我单方面的熟人。多年没见,他怎么好像不会老的?来人正是首尔地方警察厅犯罪行动分析组的犯罪心理分析师,宋河英(一周目逃兵案抱过我的那位)。 紧随其后从奎章阁走出来的还是熟人——改名蔡道振的尹罗武(其女友是演员池慧媛的女儿吉乐园)。他今年刚毕业,目前是警卫警衔(干部里等级最低的),我曾经给过郑巴凛他的名片。 见多识广,宋河英语气平平,淡定得很:“重回犯罪现场?” 蔡道振(尹罗武)看着我的目光猛地变得锐利,手已经放到腰间。 哼,装橡胶子弹的防暴q而已。我不会袭警,也没凶器,你敢打我?想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我默默将耐力加到10点,解释道:“都是误会。前一段时间我捐款让他们修缮奎章阁,把奎章阁暂时关闭了。除此以外我没有做任何事,你们可以查监控。” “监控坏了,而且坏了修,修了又坏,坏了再修……很有趣不是吗?”宋河英看向我的冤种亲戚。 和无数连环杀人犯对视过的眼睛,冤种亲戚哪受得了,差点就给他跪下了:“俊秀,俊秀啊,给我请个好点儿的律师……” 你怎么就把自己放帮凶的位置上了?心理素质有待加强。我十分无语:“证据啊证据,警察办案,要拿证据说话的!我没杀人,你也没有,你怕什么啊?” 他没被我的话鼓励到,反而是宋河英笑了:“那么昨天晚上去中区厅大门口往里扔了4颗后槽牙就走的,也不是你咯?” 第264章 “不是!”我摇头。 “俊秀xi,你知不知道有种技术叫步态识别?另外,通过牙齿也能鉴定受害者的dna。你说,那些断肢里有没有和4颗牙齿相同的dna?” “……”大意了,没有闪。我扔牙齿的时候哪知道时间罅隙会“吐”? 我强笑道:“有那个技术,也要对比出了结果,才有用。” 另外,还得申请拘捕令。能拖就拖。 他看我的眼神一如当年的清亮,似乎洞察了我的所有。 倔强如我,避着人施展“缩地成寸”回到汉南洞公寓之后还是请了律师——我怕宋河英以外的警察为了破案给我泼脏水。 作为宋&金律师事务所最年轻的合伙律师,尹熙材是很有能力的,我相信他。 好吧好吧,我相信的是他的前最高法院院长爷爷、现任部长法官爸爸和法官哥哥。 他接到我的电话,听我说明情况之后先是“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疯狂大笑了一场,才说,“我终于等到了!我还以为你会一辈子循规蹈矩!我从幼儿园一直等到现在啊!” “盼我点儿好!”我咬牙切齿。 “我知道我知道,我们俊秀怎么可能会杀人呢,还往奎章阁里扔。别害怕,等着老公我,我很快过去。” “嗯。”老公什么的,现在要你帮忙,你愿意怎么称呼就怎么称呼。 挂断电话,我扑倒在卧室床上。 在事情解决之前,不能回李家别墅了。 李玉解决问题的方式,没我这么小儿科。 似乎,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还没做?我在床上翻来覆去,想了好几分钟。 “啊!”时间罅隙!我两腿一蹬从床上站直了,立即同时施展“缩地成寸”和“隐形术”直奔奎章阁。 室内充满了腐肉的腥臭,还是“沤烂”时间长短不一造成的有层次的腐败和腥臭,嗅觉冲击力比在外面的时候强了百倍不止。我将嗅觉点数清零,避开地面干涸的血迹和物证、物证指示牌,走到时间罅隙所在的位置,取出牛角戳了戳。 没有“呲呲”声,只戳到空气。 我很确定我没有记错位置,又在附近扩大范围,戳戳戳,次次落空。 不会吧?我吞了口口水,把范围再次扩大,连有血迹和物证的地方都伸手去够了,还是一无所获。 “……”时间罅隙,它不仅吐了,它还长腿跑了! 跑了! 跑——了——! 我双手捂脸,用力往下一抹。 不要灰心,李俊秀,它又不是你,能跑多快? 接下来的一整个白天我都耗在了昌德宫、景福宫、昌庆宫、庆熙宫、德寿宫和宗庙上,往外递出的胳膊都酸痛了,只是证明了,时间罅隙,它跑起来,可能,不比我慢。 说好了找我讨论案情的尹熙材就只能全程通过手机和我联系,聊到机身烫手,充电宝用掉三四个。 尽管早有准备,但这辈子第一次作为嫌犯被警方讯问,说不紧张是假的,我扭头四望,整个审讯室不到10平米,除了设备和桌椅什么都没有,光线昏暗,连水都不给一口。 首尔地方警察厅机动搜查队进来过好几个人,温言软语的、威逼利诱的、试图动手的,都没能让我开口,直到尹熙材拎着卷宗包跟在宋河英身后进来。 本来尹熙材是和我一起来的,愣是被他们找理由分开了一段时间,见缝插针想撬开我的嘴。 “可以开始了吧。”宋河英打开录像设备,坐到我对面的椅子上。 身旁的尹熙材对我点了点头,打开卷宗包。 宋河英则在笔记本电脑上敲敲打打,一边输入一边念,“日期,2013年5月18日,讯问人姓名……” 他看我一眼。 “李俊秀。”我说。 “性别?” “男。” “年龄?” “27周岁。” 基本情况和家庭成员、社会关系都问完了,他顿了顿,调出中区厅大门口的监控记录,将笔记本转向我,才道:“步态识别,与你相符,4颗牙齿的dna,国科搜也已经和断肢中的一部分对比过了,有符合的,”他两指抵住报告推向我,“所以,牙齿你是怎么获得的?又为什么要扔到中区厅?是为了挑衅?” 没看监控,也没看报告,我坐直身体,一改刚才无聊懒散的模样:“牙齿是朋友送的。我一开始以为是假的,拿去送检才知道是真的——有送检的纪录可以查。我很害怕,之所以晚上去扔,还扔到中区厅,当然是想引起警方注意让警方去调查。挑衅?我没那么无聊,对生命也没有任何不尊重的意思。” “你朋友叫什么?” “……”这种时候,我竟然还是犹豫了一会儿。 宋河英温和地看着我,再次提问:“你朋友叫什么?” “……徐文祖。”那口气终于还是从我口中呼出去了。 “他为什么送你牙齿?” “因为他的职业是牙医。” “每一颗牙齿是什么时间送的,你还记得吗?” “记得。近几年,每一年我过生日的当天。” “你喜欢人类的后槽牙?”宋河英暂停输入,抬眼看我。 “我不喜欢。” “那他为什么送你牙齿?” “因为他是牙医。” 重复性讯问,我懂,但被人用到我身上,是真的很不耐烦。 第265章 尹熙材也不耐烦,抽出卷宗包里的资料,从桌面推向宋河英:“这是徐文祖及其团伙的基本信息、童年经历、所学专业、社会经历,您先看看,说不定会找到答案。我相信以您的专业,必定不会冤枉好人的。” 一目十行,宋河英“刷刷刷……”翻页,一时间室内除了翻页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而我在想,如果徐文祖一直在关注我,那么,他是不是已经觉察到不对,像时间罅隙一样溜之大吉了呢? tbc. 半夜码字脑子不清醒,可能有bug,明天白天再检查。晚安。 第116章 白毛鬼邸下 第116章 白毛鬼邸下 奎章阁抛尸案案情重大,检方给我拟了个最长拘留时限——48小时。李玉和赵慧美作为我的父母,对案件调查和办理过程有碍,警方也没有通知他们。 对此早有预料,怕李玉在这段时间突然找我,进而发现我被拘留,我还事先“缩地成寸”去了某度假胜地拍照录影发给他,替警方省事,配合不可谓不积极。 宋河英花了十几分钟看完了徐文祖、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四个人的资料,合上资料夹。 我精神一振。 谁知道他说:“‘青蛙少年案’,你也在场。” “……”有一种不祥的预感,但我还是点了点头。 他又对我微笑:“一起经历了那种可怕的事,还认识了二十几年,你们的感情应该很深厚,假如真的如你所说,奎章阁的抛尸案是他们做下的,徐文祖还愿意把战利品寄给你当生日礼物,那么你们之间的联系,一定很紧密。” 哦,怀疑我们合谋。“……也没有那么紧密。工作之后各自有事做,偶尔才聚一聚,近几年更是除了他送我礼物之外再没别的联系了。这都是可以查的。” “能详细说说吗?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他父……他大哥,大h证券前会长徐宗贤患上阿尔兹海默症入院期间。” 宋河英的身体前倾:“说起徐宗贤,我听说他死前也没了一颗后槽牙啊。那家综合医院那么多人,愣是没人知道他怎么从医院离开的,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又为什么在外流浪几个月也不回徐家。” 我抱起双臂:“你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何必我多说。” 他朝一侧的单向透视玻璃示意,然后起身收拾了资料,准备离开。 “这就结束了?”我疑惑地问。 “我对你的讯问是结束了,但是你还得继续在这里待着,”他拉开门,“有什么交代你的律师的,现在就说吧。” “磕嚓。”门关上了。 这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比起首尔地方警察厅机动搜查队的其他人,他太过温和了。 尹熙材合上卷宗包,从椅子上站起。 我问:“就这样?” “你以为是怎样?是你自己不让我们俩的家里人插手的,活该在这里吃苦受罪。还美其名曰,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尹熙材问我,“中午吃什么?我给你带。这里的伙食你肯定是吃不惯的。” 我无视他前半句:“猪肉盖饭,鱿鱼丝。” “这么朴素?”他很诧异。 “我是在被拘留,嫌犯就该有嫌犯的样子。” “哈。”他把卷宗包放回桌面,腰一弯,两手揪上我的脸颊,使劲儿一拧,“你这个家伙,真是让人火大!我当律师这么多年,从来没像今天这么憋屈过!” 知道他憋屈,他从来都是替财阀打顺风局的。我耐力加到10,随便他揪。他揪了一会儿也觉得没意思,松开手:“吃什么猪肉盖饭!我给你订粤菜,喜欢吃八宝甲鱼、蚝皇凤爪、百花鱼肚、佛手排骨是吧。” “谢谢熙材哥。” “你啊你。特立独行是病,得治。我等着看你被关到无聊和后悔的样子。” 其实没他想的那么无聊。我把听力加到9,宋河英他们的人物背景分析、案件进展情况、任务部署安排就都在我的掌握之中,这也是我愿意被拘留48小时的理由。 我曾经看过很多悬疑探案剧集,里面的人物关系复杂、情节设置紧张刺激,警方破案效率高得一批,有案必破,让人十分上瘾并深信不疑。 等自己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像徐文祖这类居无定所、制造随机连环杀人案件的犯人,是真的难抓,拖个十多年都算短的,即便我提供了他们的信息,警方查到了他们头上、发布了通缉令,也还是没能掌握他们的行踪。 傍晚,尹熙材开车带我回了汉南洞的公寓,让我好好休息休息,以及,别忘了给他转账。 我说好好好,把人送出门,回到卧室往上一倒,舒服得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这才是床啊!睡了两晚上地板,硌得我腰酸腿疼。 “磕磕磕。”窗户玻璃被叩响了。 我转过头去,发现金流芳的小脸在窗户上挤成一张饼,靠肚脐眼内分泌的蛛丝维持着身体的稳定。 真是不知道什么叫冷。 我跳下床去开了窗,小孩儿就扑到我身上,十根手指、十根脚趾的指甲一瞬间长长,勾住了我的衣服。 颠了颠,好家伙,营养过剩,才一岁多点,就起码16公斤重了。 “叔……饿……” “你爸爸和那几个叔叔又去哪里了?”两天没回,不清楚金光日和他的卫兵的动向,我一边问,一边抱着他走向厨房。冰箱里有为这位常客准备的奶酪和水果。 第266章 “约会。”他想吸手指,被我瞪了一眼,乖乖放下,等我给他切苹果丁、泡奶粉。 约会。又是约会。我之前担心过金光日会不会借着约会的名头杀人,跟踪过几次之后发现确实是在约会,还男女不忌,并且都发生过关系,大概是找回了男性的自信,彻底放飞了自我,便没有再继续关注。 至于对儿子缺乏爱护之心和责任感,这一点我从不强求。 而金流芳,吃喝是第一位,穿排第二。准备好了吃的,抱着金流芳给他穿好小衣服,看着他吃完,说不清是第几次叮嘱他下次从大门进来不要荡秋千,他嘴上应着,脑壳点着,却明显没往心里去。 我怕他等会儿再吐丝荡回隔壁顶楼,等他吃完就抱着他出门下楼,走到隔壁栋,把他放进电梯,替他按了楼层才和他互道再见。 在花园里踌躇了一会儿,我还是决定去徐仁宇的高层公寓看看。 毕竟,徐文祖是他相处多年的名义上的叔叔、实际上的哥哥,徐文祖被通缉了,他应该不太好受。 作为重犯的亲属,徐仁宇的周围也被安排了警力。我开着车到公寓的地面停车场时就发现了两个。 搭乘电梯上了30楼,按响3004的门铃,等了好半天,徐仁宇才戴着防尘帽和口罩来开了门。 “……你让公寓管家来不行吗?非要自己打扫?上一天班,回家还要收拾,你不累吗?”我在玄关换上拖鞋,看着他放在一边的吸尘器,道。 “我很注重隐私。”他闷声说,拎起吸尘器继续操作。 这会儿不适合提到徐文祖。我在屋里转了一圈,最后去了阳台,看着一直放在那里的弹簧摩托车。 他和我不一样,清醒了他又不骑,干嘛留着? 我靠着护栏欣赏了一会儿江景,吹了阵风,他才收拾好,一身清爽地端着两杯酒来到阳台。 连澡都洗了,动作真利索。我接过他递来的酒杯,抿了一口。 “你很久没来找我了。”他说。 “有吗?”我开始心虚。在我看来,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位高权重,万人瞩目,应该不会也不能行差踏错了。 “所以这次是因为什么来找我呢?”他问。 我纠结得很。他要是不提我很久没联系他这事儿,我可能还会提徐文祖,他这一说,我就不好意思开口了。 只能换话题了。我扭捏着掏出手机,打开naver网漫,搜索《哦,我的白毛鬼邸下!》,递给他看。 “这是具瑞镇用笔名路彬连载的漫画,主角是……我。” 他接过手机,往下滑动翻页。 故事的开始,是1388年6月,时任守门下侍中(副相)的李成桂带兵北伐辽东,梅雨时节,鸭绿江江水泛滥,很难涉水而过,许多高丽士兵不愿远征,当了逃兵。 其长子李芳雨受命带人追杀逃兵,结果与亲兵走散,独自遭遇一队逃兵,将逃兵尽数杀死之后,李芳雨自己也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被来勾魂的阴间使者强行拘使魂魄,成了鬼物。 在李芳雨露出獠牙、冒着大雨朝天发出一声怒吼之后,他便体格暴长到9米,成了毛发皆白的、传说中的白毛鬼。他无法接受这样的转变,双膝跪地,在密林中“呜呜”哭泣,流下两行血泪。 下一幕,时空变幻,来到21世纪,颓废的白毛鬼孤独地行走在钢筋水泥铸成的现代都市中。夜幕降临,小巷里传来呼救声,他闻声而去,救了一个差点被拐卖的小女孩儿。 他用宽大的手掌托举起小女孩儿,小女孩儿让他低下头,给他的一边牛角的尖尖上挂了一只廉价的塑料小王冠。 一章结束,具瑞镇(路彬)在在页尾画了只q版的白毛鬼,头顶不只有小王冠,还有个毛旋儿,十分可爱。 徐仁宇看到这里,“喔……”了一声,“有高贵的身份,有凄惨的遭遇,竟然还有爱情!” 他在看我笑话。 我给他看漫画之前就预料到了,一点儿都不生气。 反正转换话题的目的是达到了。 让我意外的是,徐仁宇问我:“我要是追更,需要注册账号吗?” “啊?” “它是付费阅读的吗?” “你……” “我要追更。”他正色道。 “……”我替具瑞镇(路彬)谢谢你啊! tbc. 第117章 小徐的密室和他的供应商 看我没说话,他将手机还给我,掏出自己的手机搜索《哦,我的白毛鬼邸下!》,看的时候还不时问我一些问题。 “你从时间罅隙回来的时候可没和我们说这么详细。” “那会儿还没获得李芳雨的同意。” “kk page和naver网漫是竞争对手,叔叔知道你还通过其他公司持有kk的股份吗?” “你可别告诉他,我怕他遇到申在俊的时候在人家面前炫耀,别把人气得又飙车出车祸,再兼职一次天堂邮递员。” 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顿了:“说到天堂邮递员,我有一件事想问你。” “你说。” “像我父母那样的无信仰者,应该是既不会上天堂,也不会下地狱的吧?” “就我目前看到的,是这样。”我问他,“你难道是想见见他们?” 此时,他的侧脸如同稚子,神情脆弱:“死去的人,会围绕在他们爱的人身边吗?” 第267章 我心疼他,轻声说:“在有人牵挂和供奉,能量还没有逸散殆尽、理智尚存之前,有可能。” 他转身面对我,请求道:“那你帮我看看,我的父母,有没有在我身边?” 有了牛妖的妖力之后,我的眼睛即便不将视力点数加到超凡,也能看到鬼神了,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身边有什么异类。 不忍心将这样的情况告诉他,但是他看我的脸就能知道,没有。 他身边,既没有徐宗贤,也没有吴妈妈。 我说:“吴妈妈去世太久了,仁宇哥,不在是正常的。”至于徐宗贤,我提都不想提。在意的妻子儿女都在徐家本家,徐宗贤大概也会在,如果不在,那他枉死在徐文祖手中,也有可能围绕在徐文祖几人周围。 总之不可能在徐仁宇这儿……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看到的景象让我瞪大了眼睛。 徐宗贤!他透明人一样的上半身正从徐仁宇公寓的一面墙壁上露出! 我靠! 我的表情失去控制,行动也是。 在徐仁宇诧异的目光中,我疾步跑到那面摆满书架的墙下,而徐宗贤早已经缩了回去。 跟着我跑过来的徐仁宇神情有些紧张:“怎么了?俊秀?” “徐叔叔!”我一指书架。 他愣在那里。 过了好几分钟,他才缓过神来。我将他从震惊到不敢置信,再到神色恹恹的表情转换看得一清二楚。 他说:“不是妈妈,而是徐宗贤?” 他直呼其名,而不是父亲。哪怕他知道那个人就在这里。 我点点头。 “他还在吗?” “穿墙进去了。你隔壁邻居是谁?要不我去把徐叔叔请回来,我觉得你和他需要好好聊一聊。人死万事休,一切皆成空。” 他摇摇头:“不必了。他不是为我而来。” “???”我一头雾水。 他抬起手,浴袍的袖子滑落,露出一条分布着薄薄肌肉的胳膊,在书架的一本书上方久久不落。 我没有催促。 又过了几分钟,他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两指一屈将书脊往外一拨! 轻微的“咯咯”声之后,半边书架往里旋转了90度,一扇门出现在我眼前。 我侧过头看向徐仁宇,他面无表情地将手伸进门里侧,“啪嗒”一按,门内灯光大亮,我这才看清,他刚才按的是一个木制的老式明装平开关。 密室大概30平米,装修和那个开关一样复古,头顶是一盏水晶吊灯,四壁是未经粉刷的红砖墙,挂满了刀、枪、斧各类武器,另有一桌、一椅、一音箱、一迷你恒温酒柜。 “徐宗贤,他在哪里?”徐仁宇问。 我一指皮椅。 “让他走。”他说。 徐宗贤纹丝不动,老脸绷得死紧,腮帮子一阵颤抖:“李俊秀,告诉他,他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我不想转述这句话,就没吭声。 “李俊秀!我还有不少秘密资金,你要是替我传话,我就告诉你藏在哪里。”他利诱我,神色笃定,以为没人能拒绝。 我还是不吭声。 “他不肯走。”徐仁宇肯定道。 我看着他额头那根鼓起来的青筋,点头。 “俊秀,你一定有办法赶他走的。”他说,“如果你感到为难,告诉我,我再找别人。牧师和巫师应该可以做到吧?” 徐宗贤闻言,从皮椅上站起,怒斥道:“不孝子!” 我忍不住反驳:“要论不孝子,杀你的徐文祖和你死后就故态复萌,花天酒地、不务正业的徐志勋才是吧?仁宇哥继承大h证券之后把它经营得有声有色,提到他,业内谁不竖起大拇指?” “你知道什么!”徐宗贤将矛头对准我,朝我倾泻愤怒,“我入院期间,是谁支走了我身边的保镖?我被徐文祖那几个家伙伪装成医护人员架上病床、盖上白布推出医院,期间又是谁联合医院的安保控制云台以致无法追寻他们的行踪?我流浪在外,被他们猫抓老鼠一样戏弄的时候,又是谁暗示寻找我的人可以不必那么尽心尽力?不是一定要手上沾血,才叫杀人!” 就在我们对话的时候,徐仁宇又从酒柜里抽出一瓶红酒,开封后直接将嘴对准瓶口,向上一仰头,喉结耸动,没几下酒液就下肚三分之一,有些还滴落到了他洁白的胸膛上,沾染了他的浴袍。 他根本就不在意徐宗贤会向我透露什么。 听完徐宗贤的话,我不知道怎么面对这样一个徐仁宇。 徐宗贤则坐回皮椅,似乎要等着看我们的笑话。 “仁宇哥,你老实告诉我,杀徐叔叔,是你和徐文祖合谋的吗?”我说出这句话,就感觉有人在挖我的心,戳我的肺,让我有点呼吸不畅。 如果徐仁宇和徐文祖走上了一样的路,那我这二十几年的努力算是白费了。 “送监童子”要把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送进监狱去,挺可笑的。 将酒瓶往桌上一顿,徐仁宇问我:“俊秀?什么叫合谋?嗯?几人合谋做什么事,至少得针对这件事进行沟通交流吧?我和徐文祖的关系、彼此之间的信任没到那个地步。我可以告诉你,成年之后,除了你组织的聚会,我和徐文祖就只有在徐宗贤住院期间遇见过一次。” 徐宗贤怒而插嘴:“狼狈为奸、沆瀣一气的两个坏种!徐文祖对你说要推我去外面晒晒太阳,说完之后,他看了你多久,你就看了他多久!对视了很久之后,你问他什么时候!你们这种人,只要意会了,还需要多说吗!” 第268章 这就有点……我竟然稍稍放下了心:“叔叔,你这……” 他再次粗暴地打断:“徐文祖杀我之前亲口说的!他说他就知道,这么长时间没人找他们,也没人找我,肯定是徐仁宇从中出力。真是他的好弟弟!” 他不知道,徐文祖在我这里是个什么印象。于是我问徐仁宇:“你有收买医院安保吗?你有暗示寻找叔叔的人不用尽心尽力吗?” 徐仁宇不屑地发出一声“呲”,才道:“你可以去查,我根本没见过医院的什么安保,至于暗示不用尽力寻找徐宗贤?哈哈,他是当金恩实和徐志允、徐志勋不存在吗?我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让他们无论如何也要找到,还威胁他们如果找不到就辞退呢! “俊秀,你知道我爱惜羽毛。无论我内心如何阴暗,表现出来的绝对是温暖灿烂的。谁也别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哪怕他叫徐宗贤!” 这一段话下来,连徐宗贤脸上也带了些不确定,怕徐文祖在他死前还要骗他做个糊涂鬼。 徐仁宇转身要走,招呼我:“走吧,我不想听他废话。他一直教育我,怀疑一切才能生存,那就让他在怀疑里腐烂灵魂。” 我跟在他身后走出密室,就在他伸手去关灯的时候,徐宗贤又说了一句:“李俊秀,不要相信他,否则你会死在他手上。就像我死在徐文祖手上一样。” “……”我说,“叔叔再见。”可能再也不见了,如果他还坚持留在这里的话。 毕竟徐仁宇可是说了要找牧师和巫师来驱赶他。 “咯咯……”轻声转动,密室的门还原成书架。 出了密室,徐仁宇就去了阳台,骑上了那辆弹簧摩托车。 我没想到他也给它通了电,在他骑上去之后,弹簧摩托车前后摇晃,车身上自带的彩灯次第亮起又熄灭,亮起又熄灭,给人一种旋转感。 简单、热闹、重复的幼儿曲调衬得他整个人越发失落、寂寥。 想起刚才在阳台上,他问我的问题——死去的人,会围绕在他们爱的人身边吗。结果围绕在他身边的竟然是从小就瞧不上他、在他长大成人之后忌惮他的徐宗贤。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作安慰,但也没忘问出该问的问题:“仁宇哥,你那密室里的武器,是你自己收集的吗?” 他摇摇头:“不是,是徐文祖送的生日礼物。他喜欢送我武器,就像他送你后槽牙一样。这些东西会影响我在别人眼里的印象,我不能把它们放在明面上,只能建了一个密室。” 是我意料之中的可能性之一。还没等我说话,徐宗贤就从阳台的天花板上钻出一半,哈哈大笑:“臭小子!露陷了吧!你要是和徐文祖没什么联系,怎么知道他送了李俊秀后槽牙当生日礼物?” 是的。案件还在侦察中,警方并没有公布细节。 见我表情有变,徐仁宇一下就猜到了是徐宗贤又说了什么。他还在弹簧摩托车上摇晃,对我摆了摆手:“你走吧。我已经厌倦了一举一动都要和人解释。我对徐宗贤解释了几十年,累了。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把给我代理投资的东西都拿回去也无所谓。” 我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没有收回,反而稍微用力捏了一把:“我不是徐宗贤。我问你,是因为我想相信你。就像你选择告诉我密室的存在,是因为你相信我一样。” 他先是一愣,然后很快垂下头一笑,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笑得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徐文祖这个人,对你我,没有厚此薄彼。每年,他都送了后槽牙给我。一个人一般有8到12颗后槽牙,我就猜,除了送我,他应该还有送给别人。 “他很了解你、我、卓秀浩、毛泰久等等等等,你说剩下的朋友们,他有没有送?” 我和徐宗贤都愣住了。 我掏出手机,在特意组建的“非正常人类”群组中发了一句话。 【徐文祖有没有送你们后槽牙?在线等,挺急的!】 几乎是立刻,毛泰久回复了:【有。】 然后是卓秀浩:【!wdr¥#%……%……】 我打字发出:【我不是开玩笑,这很重要!】 卓秀浩便也回复:【有。】 接着是姜耀汉、都贤秀、郑巴凛,都回复了【有】。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tbc. 虚假的海王——李俊秀,真正的海王——徐文祖。 第118章 偷窥癖卓某的大逃脱游戏(上) 在告诉他们千万不要让其他人知道之后,我看向那个自失去踪影就一直灰暗着的头像——徐文祖身着白大褂,人模狗样——做了一个“小气”的操作。 把他踢出了群组。 然后我又一想,按照全世界聊天群的传统,一个群组建立之初有多少人,就有多少人的排列组合那么多个的衍生群组,就在群里发问:【你们有没有背着我建群?】 一排排【……】迅速出现。 我真是自取其辱,发了一串【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之后就退出了聊天界面。 但弹窗依然会让我看到他们的聊天内容。 郑巴凛说:【他心眼真小,这就生气了?建群有什么问题?他自己还分门别类建了好几个群呢。】 那是因为我普通朋友也多!怕你们把他们带坏了!我又把页面打开,发:【芝麻包你是不是黑我帐号了?我就不该给你买电脑!】 第269章 都贤秀打岔:【怕我们上厕所不带他。】 毛泰久说:【贤秀,认识你这么久,不知道你这么幽默。】 姜耀汉的账号状态变成了忙碌。 慢悠悠的卓秀浩发了一条:【处理私人事务的,我只有这一个群。】 他发完之后没到一分钟,我的账户提示到账7000万h元。 卓秀浩:【摸摸头.jpg。】 又是这招。在他心里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区别只在于多少。区区7000万h元,我李俊秀堂堂一司之理事岂会看在眼里。 我发了句:【谢谢秀浩哥,心情好多了。】 不准鄙视我。我在意的是钱吗?我在意的是他把我当回事。 在我打字的时候,耳边循环播放的儿歌停了,我抬起头,发现本来就喝了酒的徐仁宇在摇晃了这么久之后终于不能保持清醒状态了,双手扶着弹簧摩托车车身,勉强站直身体。 我急忙上前扶住,看他走的方向是卧室,就一路将他扶到床上,盖好被子。 在半空飘着的徐宗贤双臂抱胸:“你对他好,他不会记得,你对他不好,他才会记得,并且会记忆深刻,到死都不会忘。” “啊对对对。世上很多人都是这样。”我一边敷衍着,一边关了卧室的灯和门,朝玄关走。 “李俊秀!我不信你蠢到他三言两语就能唬住!”他飘到我身前,“他是有洁癖,但是像今天这样,花费几个小时给整个公寓包括密室都除了尘、消毒杀菌的情况,很少见。你有没有想过,徐文祖可能到过这里呢?” 我穿上皮鞋,拉开大门走出去,再关上:“只是您的猜测。警方的人会想不到查公寓监控吗?他们都没查到。” 他没有追出来。我隔着门对他说:“叔叔,给自己留点儿体面,别等仁宇哥找牧师和巫师来赶您走,好吗?回徐家本家去吧,爱您的,您爱的,都在那里。” 他没出声。 几天前,毛东廷12岁生日宴那个晚上,我不是逃了吗?做了几天心理建设,我觉得我又行了,于是决定周五去接毛东廷放学,顺便试探试探。 毛东廷正在读初等学校6年级,一般是下午16点40放学,于是我在5月24日下午提前半小时开车到了他所在的私立小学门口等待,其他学生的家长或司机想的和我一样,让我差点找不到停车位。 好不容易找到位置停好车,我沿着斜坡走上去,竟然在紧闭的学校门口看到了一个不应该在这里的人。 卓秀浩。 他身边停着一辆找f国设计师手工制作的自行车,头上戴着白色头盔,脖子上挂着1998年底出的佳能eos3胶片机——我送他的生物礼物之一。 喂,不是吧?我就是在都贤秀和车智媛的婚礼举行前提了一嘴“有的人认为,如果人到中年,心死了,那就结婚,生孩子,靠着养孩子、看孩子怎么个活法而重新活一遍……”,他就在婚礼现场盯上毛东廷了? 怎么不盯芝麻包郑巴凛?嫌人家年纪大了?嫌人家不好对付? 我走过去,站到他身边,没吭声,等他发现我。 但也许是他太专注,头都没偏一下。 16点10分,铃声一响,一年级和二年级的学生放学了,透过教室的玻璃窗可以看见他们背起书包、换好鞋,脱缰野马一样涌出教室,朝学校大门跑来,边跑边呼爹喊娘叫奶奶。 我耳朵一阵“嗡嗡”响,好几分钟后这一波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得了清净。 注意,是走得差不多了,不是走完了。还有5个小朋友和我们隔栏相望。 一开始我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直到他们的视线都放到我身上。 我身边还有个卓秀浩,他们就当没看见。 为了确认,我往左走一步,他们就往左看,我往右一步,他们就往右看,我存心戏弄,当场给他们来了一段个人伦巴——扭胯、捻步、抖肩,臀部动作夸张,左扭右扭左扭右扭…… 那5个小朋友全体:|||(— —)||| 连卓秀浩都被我的动静吸引,转过头来举起胶片机给我拍了好几张。 等我跳完,只有他一个人给我意思意思地鼓了三下掌:“啪,啪,啪。” 我对那5个孩子说:“你们的爸爸妈妈马上就来接你们了,耐心等一等哦。” 孩子们:冷漠.jpg。 我们就这么隔栏对望了半个小时。 16点40分,铃声再次响起,三到六年级的学生放学了,第二批脱缰野马中,慢吞吞的毛东廷特别突出。 他一出现,卓秀浩就开始拍摄,没有一丝手抖,等人走到面前,已经按下无数次快门。 “李叔叔,卓叔叔。”毛东廷主动打了招呼,没什么热情。 目前的研究记录,在不伤害眼睛的情况下,人类可以连续2小时不眨眼。可惜我不属于那一拨。 我和冷漠的孩子们眼泪汪汪,泪洒双颊,还没分出胜负,所以没一个挪开视线的。 顾不上他。 卓秀浩放下胶片机,伸手从上往下一抹我的眼皮,打断了我的输出。 不由自主地闭上眼之前,我看到了冷漠的孩子们的得意耐克嘴,转瞬即逝。 “啊啊啊啊啊,我输了!我输了!都怪你!”我抓住卓秀浩的手腕,撒开。 “嗯嗯,都怪我,都怪我。”他掏出运动短裤裤兜里的手机,又要给我转钱。我说:“这回钱也治不好我受伤的自尊。” 第270章 “10倍。”他说。 “我好了。谢谢秀浩哥。” 毛家的司机把车开了过来,下车先朝我和卓秀浩鞠躬,再拉开了后座车门,请毛东廷进去。 毛东廷没动:“李叔叔和卓叔叔找我有事吗?” 我说:“你生日那天晚上我不告而别,回去一想,太不礼貌了,所以想补偿你。” 他的表情淡淡的:“我没记错的话,您已经补偿了,我很满意。” “那个不算。”无论是梦还是毛毛。 “给了我的,就是我的。” 他话音刚落,我就注意到5个冷漠的小孩中的几个偏了偏头,而随着他们偏头的动作,其视线所及的、学校门口的摄像头就纷纷转动方向,不是看天就是看地,无法再对这里发生的事进行影像记录。 “……我以为你对实验楼里的人赶尽杀绝了。”我说。卓秀浩也是知情人,我没避讳。 “实验楼里的是杀绝了。他们几个是没回实验楼的。叔叔大概是忘了,白博士曾经还往您的亲友周围派了人手呢,就是他们几个,后来被爸爸找回来招安了。” 我脱口而出:“怎么做到的?” 毛东廷钻进车内,降下车窗:“我们是很强大,但法布尔研究所是以揠苗助长的方式激发的我们的能力,怎么会没有副作用?爸爸有钱,愿意花钱让人研究我们身上存在的缺陷、开发针对性的药物。人嘛,都是不愿意自己年纪轻轻就死了的。我只能说这么多,其他的您要想知道,可以去问爸爸。” 车窗升起,毛家的司机再次对我和卓秀浩鞠了一躬,才直起身走去驾驶室,发动汽车。 我看着车身远去,直到它下坡转弯,才回头去看门内。 冷漠的孩子们已经不见了踪影。 此时卓秀浩开了口:“俊秀,我在别墅里弄了个好玩儿的东西,你要去看看吗?” “好。”就毛东廷刚才的描述,我总觉得哪里有不对劲的地方,但醒着的他十分谨慎,防备心也很重,还是等他睡着了再用《入梦术》看看。 在我心中,卓家的别墅是堡垒级别的。无论是它超广的面积,灰黑厚重的外墙,还是里面迷宫一样的通道。不熟悉路线的人,谁进来都得抓瞎。 小时候和卓秀浩几个玩躲猫猫,我们都到过地下一层,那里严格控制温度和湿度,是卓叔叔用来当酒窖的。 现在也还有酒桶,但只剩一半数量。另一半被卓秀浩叫人重新装修,改造成了……嗯,怎么形容呢?监牢?对,就是监牢。 我指了指大约是他新招的跟班(以前没见过,没穿西装,应该不是保镖)手里那一大串钥匙,又指了指监牢内部那个摆了四块屏幕的监控系统和再往里的三层金属栅栏门:“秀浩哥,这是要干嘛?” 他看着那三层门,背着双手:“密室逃脱,俊秀听说过吗?” 我点了点头:“听说过,我还玩儿过呢。” 这种一开始只是文字游戏、解谜游戏的东西,在受众越来越追求临场感的要求下由线上转到线下,全世界遍地开花。 “我喜欢观察别人,俊秀是知道的。” “嗯。” “你说我在这里搞一个密室逃脱,请一些人来玩,在他们吓得尖叫四窜、五官乱飞、痛哭流涕的时候,我却在幕后欣赏,是不是很有趣?” “……”我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俊秀,”他把一只手往我肩膀上一搭,“别担心没客人,已经请人做推广了,一堆人争着抢着要来呢。” 他不正常。我对自己说。他自己找到了适合的、合法的抒发方式,已经很不错了。于是我点点头:“知道了。你问过朴医生了吗?学乐器的事他怎么说?” 一指身侧的新跟班,卓秀浩说:“你问他。” 嗯?为什么要问他?我一头雾水。 那跟班似乎一点也不惧卓秀浩,直说:“他试过了。难听得要死。” 胆子真大。我说:“不可能。秀浩哥智商很高的,应该一学就会,一点就通。” 卓秀浩对我的夸奖坦然接受,笑了笑,摇头:“也许你认为学乐器,掌握技巧就行,但我是个空心人啊,如果我不能感受那些吹拉弹唱里表达的情绪,那它们在我这里就属于没有逻辑,运行不了。” 离大谱了。 学计算机的了不起啊。我只好转换话题:“秀浩哥,你开业之后我和喜欢密室逃脱的朋友来给你捧场吧。” 他说好。 而跟班听了我说的话,眼神如同死鱼。 tbc. 第119章 小毛、大毛、老毛 第119章 小毛、大毛、老毛 在卓家蹭了顿饭,回到李家和李玉、赵慧美打了声招呼,我就回了二楼卧室,刷视频刷到晚上10点。 理论上,小学生应该在这个点儿睡觉,但是考虑到h国的学生卷生卷死,毛东廷也不是以前没上学的时候那么清闲了,我又拖到晚上11点,才施展“缩地成寸”去了他的卧室。 一灯如豆,灯下毛东廷的一头小卷毛被烤得蔫蔫的。 他竟然还趴在小书桌前做作业! 而且还不止他一个人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发现我之后,男的惊叫起来,嗓子和女的差不多尖。 毛东廷趁他看我,从他后面跃起,给了他脖颈一手刀。 第271章 叫声立止。 毛东廷扶着那个陌生男人防止他倒地,对我的到来表现出习以为常的熟稔态度,但依然不热情:“叔叔找我有什么事?” 我指了指那个男人。他说:“数学补习老师。外语老师半小时前刚走。” 我要在他大腿上写个“惨”字。 同情得太明显,惹他不快,他抿紧了嘴。 “11点了,你还不睡?”我问。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微微张口。 我抢答:“我知道,‘爸爸不睡我不睡’是吧?” 结果他说:“叔叔不睡我不睡。” 在他心里,我对他的威胁超过了毛泰久?天理何在?良心何存?除了第一次见面时双方处于对立,我摔过他之外,我都对他那么好! 我看了眼他扶着的数学补习老师,觉得时机不对,就对毛东廷说:“那叔叔要回家睡觉了,你也早点睡。熬夜长不高。” 说完就“缩地成寸”去了毛泰久的卧室。 我是不甘心无功而返的。 晚风吹动轻薄柔软的白色窗帘,使得它们有时从毛泰久脸上扫过,有时驻留。 他闭着眼躺在摆放在阳台和落地窗之间的浴缸里,只露出头和脖子。 缸中的液体呈现一片绯红。 这次我先闻了,确定是红酒。 将听力加到60点,数了数他的心率,每分钟70下,眼球也没转动。 他是睡着了没错,但没做梦。 我一边觉得不凑巧,一边为他高兴。没做梦说明睡眠质量好。 只不过,在浴缸里睡着不是什么好事。我重置听力点数,恢复正常,先去关上落地窗,再回到浴缸前给他放掉红酒,换清水。 放水和换水的声音很细微,温暖的水在浴缸里“汩汩”流动。一般人熟睡时是不会因为这个惊醒的。 但毛泰久不是一般人。即便睡着,一旦司机将车开到集团总部他就能醒。 没一会儿,毛泰久睁开了双眼,一看是我,又闭上了。 既然醒了那我可就不客气了。我问:“干嘛闭上眼?心虚啊?” “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他说,嗓音还带着点儿刚醒时的含糊。 “上次我来发现的,你监视东廷。”这是被我当场抓到的。我说:“还有,每次我留宿的第二天你的精神就萎靡不振,你肯定也监视我了。” 他没辩解,直接承认了:“是。那又如何。” 我说:“你给我和东廷道歉,然后保证不再犯同样的错。” 他睁开眼,里面一片清明:“我不道歉,我不认为我做错了。” “我能理解你缺乏安全感……” 毛泰久双手一撑浴缸两侧边缘,坐直身体,打断了我:“我无所畏惧。” 说完这句,他长腿一跨出了浴缸,从旁边的矮凳上捞起浴衣,一抖一甩,披在身上,旁若无人地走向书桌。 书桌上,笔记本电脑还在运行。画面中,毛东廷埋头赶作业,数学补习老师趴在他旁边打呼噜。 无所畏惧你会一出浴就去看毛东廷在干嘛?你言行不一!我很生气:“你一点都不尊重我,你是不是想跟我绝交?” 他不说话,直勾勾盯着监控。 在想什么?我以防万一,替毛东廷辩解:“我突然出现,那个老师是被我吓到了。” 他还是不说话,用鼠标调出好几个其他角度的监控画面,确认毛东廷还在卧室。 “绝交绝交绝交……”我像只学舌的鹦鹉,不断重复这两个字。 “烦死了!”毛泰久一甩胳膊把鼠标砸到地毯上,碎成五六块,转身朝我扑了过来,一拳头打向我的下颚三角区。 对他用道术是欺负人,用特殊属性点数也是欺负人。所以我都没用,就当自己是个普通人,跟他过招。 于是,他攻击我时,拳拳到肉。 我躲开他时,砸笔记本、拔网线,要不是毛泰久和毛东廷的卧室隔了几道墙,我非把摄像头全拆了不可。 “pongpongpongpongpong……” “叮铃咣啷……” 这么大动静,毛家的保镖不是聋子,很快聚集到毛泰久的卧室门口,试探着呼喊他:“代表nim……” “滚——!”毛泰久吼了一声。 “会长要是问起来……” “滚——!” “是。” 被他们打断,毛泰久站在卧室中央喘气,两米开外,我也在喘,之前抽掉了他的浴衣带子,拿在两手中绞紧、绷直:“还打吗?”再打勒晕你! “滚。”他说。 “道歉。”我说。 “滚。”他说。 “道歉。”我说。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快速起伏几次,不再和我一起当复读机,而是走向卧室门,拧开,走出,“砰”一声撞上。 “嘶……”我扔掉了浴衣带,一屁股坐在地上,掀开衣服看肚皮,青一块紫一块,想摸又怕疼,把听力加到60点,轻易地就听到了整栋别墅里所有人的对话和心音。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这是毛泰久内心的嚎叫。 “轰——轰——”他发动了汽车,驶离了毛家别墅。 “泰久怎么了?得派人跟上去看着啊。”这是韩英兰姨母在担忧儿子是不是发了病,否则怎么只穿着浴袍就开车往外跑。 第272章 又是一阵“轰——轰——”,毛家的保镖们追了出去。 作为儿子,毛东廷不能当无事发生,还是走出卧室下楼去看。 至于毛基范,除了看着毛东廷叹气,没说一句话。无论是嘴上,还是心里。 在等消息的一开始,毛家没人睡觉,都在大客厅坐着。我就待在毛泰久卧室里,没人来查。 凌晨2点多,毛基范和韩英兰就把毛东廷赶上楼睡觉了,没过多久他们也撑不住,眼皮打架,互相倚靠着在沙发上睡着了。 一旁的音响里还在播放着《万景台之歌》。 “大同江碧蓝的江水本波荡漾,天空中飞翔着的鸟儿们在尽情歌唱,在万景台这美丽的山脚之下,有一座历史悠久的革命故居……抗日斗争二十载的暴风雪中,您何曾有一刻忘记这个地方,为国家新春而奋斗终结硕果,今天这片土地鲜花处处开放……” 万景台,在cx的首都p市的大同江畔,是革命圣地,同时也是金光日曾祖父的出生地。这位老人65岁时,华国中央领导还倡议赠送了他精美的象牙雕刻《万景台故居》。 毛东廷的爸爸曾是金家的卫兵,也就是说,毛基范应该也受过同样的教育熏陶,他是脱北了,但未尝没有怀念,但他的弟弟不理解,双方就此产生不可调和的矛盾,几十年没见过一次面。 我轻手轻脚走到客厅,关了音响,准备离开之前,突发奇想:毛基范关心爱护儿子毛泰久,要是他做梦,我或许可以从他的梦里知道些什么。 一些研究数据表明,如果忽略个体差异,老年人做梦的数量比年轻人少。我希望能等到他做梦,于是就也在客厅的沙发上找了个位置坐下。 等到凌晨4点左右,我让系统不断刺激我的神经中枢,让我保持兴奋,才终于熬到毛基范的眼球快速转动。 他做梦了! 我赶紧施展《入梦术》,进入了他的梦境。 这是一栋表面刷着绿漆的7层居民楼,漆是新刷的,房子是老的,真实的模样要走进去才知道——楼道的每一级阶梯都被人踩得露出那根加固的钢筋,蹭得锃光瓦亮,墙皮剥裂,还漏水发了霉。 上世纪60年代建的楼了,看情形已经坚挺了十余年。 毛家兄弟就住在这里的5楼的其中一间里。此时小小的房间中挤满了人,除了毛东廷的爸爸穿着土黄色的军装,其余人都穿着统一的浅蓝色衬衣和深灰色长裤——cx公交车司机的服装。 他们都很年轻,平均年龄不超过20岁。 我隐匿身形,听他们劝服毛东廷的爸爸。 即便我已经知道了结果。 但听着听着,竟然听到些新鲜东西。他们提到了十几年前担任p市医科大学教授的金凤汉。这个人最出名的研究是关于人体经络的,于1963年发表论文宣布他发现了与华国古代经络穴位相对应的解剖结构,很受当局的支持,风头一时无两,以致于连华国的《人民日报》都花了两个整版和一个半版翻译转载了他的论文,认为其发现具有世界意义的贡献。 如果研究结果是真的,那该多么振奋人心。但金凤汉为了保密,论文中没有详细报告实验方法,其他国家的实验室始终无法重现他的实验结果,引出了很大的争议、无数的质疑。再加上他后来又被同胞拆穿实验手段作假,他无法自证,最终跳楼自杀,让“经络”、“穴位”一时竟成了滑稽的闹剧。 在毛东廷的爸爸口中,这却不是闹剧。上头从未放弃研究,还从军队中征召志愿者。他决定参与,因为连“最伟大的家族”都发挥了平等自愿的精神出了人手,一定是有把握的。哪怕毛基范把他骂了个狗血淋头,他也依然坚持,毛基范叫众人抓他走,都被他打伤几个朋友逃了。 因为怕被弟弟告发,毛基范把脱北的计划都提前了,两兄弟连道别的话都没说上一句。 我注意的重点是,“最伟大的家族”也出了人手参与实验。 金家人,有事他是真上。 那么,是哪一个或者哪几个呢? “……”我思来想去,认识的、身体异于常人的,只有金光日。以及,金光日的爸爸对他儿子的身体情况那过于宽容的态度。 稍微联想一下,金光日是他爸爸老来得子,有弱精症。 毛东廷也是他爸爸老来得子,其他身体数据不得而知,但法布尔研究所里那一批又一批的实验品里,只有他和几个孩子被激发出了异于常人的能力。 那金光日的特异之处在哪里?能调整身体适应生孩子?要是研究几十年就研究出这种结果,还研究个什么劲儿。一定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就在我思考的这段时间,毛基范做梦都梦到艰苦创业的忆苦思甜阶段了。 我不肯半途而废。 于是接下来欣赏到了毛基范作为暴力组织头目四处抢占地皮、勾结政治流氓搞建筑开发之类的违法犯罪活动的全过程。 “……”毛叔叔,您这第一桶金,犯罪情节很严重啊,要不是年代久远、无据可查,哪怕您60多了也是要坐牢的。 幸亏心随意转,做梦时的时间流逝和现实世界中的时间流逝速度是不一致的,比那快十倍百倍都不止,我等了没一会儿,就等到他结婚生子、儿子毛泰久长大成人、毛泰久成为成运通运集团总部代表…… 第273章 怎么还没濒死,就搞走马灯这一套?我叹了不知道第多少次气。 这老头儿每次的ch离散家属团聚活动都去参加了,只为从健在的亲戚口中获知弟弟的一星半点的消息和影像,让亲戚对弟弟旁敲侧击,对方始终拒绝见面,直到2011年底,彻底失去消息。 他派人去北边查,颇受掣肘,什么也没查到,在南边查倒是查到一些,比如弟弟死在了海里,侄子失踪。他没有放弃寻找,终于有人在2012年10月下旬发现了毛东廷的踪迹并向他报告。由此他得知了法布尔研究所的存在,以及从20层坠楼却没死的毛东廷的异状。 原来,是他的人先抓到白博士派去监视毛家的孩子,并给了对方建立新的实验室研究解药的承诺,让孩子把他和弟弟的合照带给毛东廷,引毛东廷“认祖归宗”。 原来,是他带毛家的人和毛东廷几个孩子去实验楼杀人、夺取资料——毛东廷几个负责杀人、策反同类,他在实验楼外的车中等待,如果有漏网之鱼从实验楼出来,手下们就将之击毙。杀完了人,毛东廷出来通知,他一点头,毛家的人就提着保险箱蜂拥而入,搜罗资料带走。 事都做完了,他才通知毛泰久。 他对毛泰久说,罪孽都由他来背,毛泰久要一辈子干干净净的。毛泰久只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往毛东廷脑子里安装微型z弹,多方监视。 至于让我去看实验楼的时候,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难怪我总觉得哪里捋不顺。毛东廷“认祖归宗”这个故事,就像毛基范、毛泰久、毛东廷这几个程序员写的程序,我发现了什么bug,他们就往上打打补丁,更新版本,敷衍我一下。 毛泰久口中,什么都是他在主导,跟毛基范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毛东廷口中,也什么都是毛泰久在主导,完全听不到有关毛基范的半个字眼。他怨恨和想要报复的,也是毛泰久。 梦境一阵晃荡,场景转移到了成运通运集团总部的会长办公室。我怕要看毛基范办一天公,再加上想知道的都知道了,就退出了他的梦境,在沙发上干坐了一个多小时。 凌晨5点26分,一通电话将毛家别墅的所有人惊醒。 首尔市公共交通监管中心里的熟人来电通知,毛泰久深夜飙车6小时直到油量告罄,被一个叫姜国焕的中年巡警和同事开车截停了,对方拒绝了毛泰久的收买和威逼,在他动手后联合起来把他制服并押送进了拘留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毛泰久蹲拘留所,浴衣还没带子。在笑出声被发现之前,我用“缩地成寸”离开了毛家,并决定十天半个月不搭理毛泰久。 被监视还得不到道歉是真的生气,被打是真疼。 这回哪怕他也找都贤秀定制“磕头虫毛泰久”,我都不会轻易原谅。 那一串“绝交”里,未必没有决心。 人离了谁也不会死。这次和徐文祖那次不一样了,我心脏坚强了很多。忘了谁说的,人类的成长,就是在做减法。 5月31日,又是周五,黄历上写,宜出行、签订合同、交易、开业、动土、祈福、安床、安机械、盖屋、安葬、挂匾、祭祀、修造、起基、成服、除服、立碑、破土、迁坟、斋醮、定磉。 其实前一天也是开业的吉日,卓秀浩当天就联系我说他做好开业准备了,让我带朋友去捧场。我说好好好,明天就去。 我提前联系了陆东植和蔡道振(尹罗武)——这俩5月31日下班后才有时间,约好了在卓家别墅见面。之所以是他们两个,原因有二:第一,陆东植是悬疑爱好者;第二,蔡道振(尹罗武)是警察。我让他们来闻闻味儿。 要是卓秀浩敢挂羊头卖狗肉,我就把他的“乐趣”加“生意”扼杀在摇篮里。 tbc. 第120章 偷窥癖卓某的大逃脱游戏(下) 第120章 偷窥癖卓某的大逃脱游戏(下) 接到蔡道振(尹罗武)的消息通知,他已经把车开到卓家别墅门口了。即便是朋友,我也时刻牢记着不要越俎代庖,我把手机屏幕倾斜,卓秀浩瞄了一眼,让管家通知人开门迎客。 我们在泳池边继续躺了5分钟,蔡道振(尹罗武)才跟在别墅安保身后来到这里。 自小的成长环境让他谨小慎微,不苟言笑。向我们鞠躬,也只是因为我们年纪比他大。鞠完躬,他直起身体,面无表情地向我递出一个方形礼盒:“这是赔礼。” 说的是在奎章阁那天他怀疑我的事。 我喜欢收礼,尤其喜欢诚心诚意的,于是一边说着职责所在,一边接过礼盒,迫不及待地拆开。 是一支凌美的黑色狩猎者钢笔,2013年4月出的。 对蔡道振(尹罗武)来说,比较难买到。我笑着说:“我很喜欢,谢谢。随便坐吧,东植还没到。” 他在我右侧的躺椅上坐下。即便是坐姿,也很规矩,双手放在膝头,脊背很挺拔,没有丝毫松懈。 卓秀浩用手撑着脸颊,侧头看了他好一会儿,说:“你和你高中的时候比起来,变化很大。” 齐眉锅盖头变成了贴头皮的短碎发。 “您认识我?”蔡道振(尹罗武)闻言疑惑地问。 在他看来,卓秀浩身为每年给h国贡献了11%的gdp的正真集团副会长,不应该认识他这个小警卫。 第274章 “认识。你爸爸尹熙载是我们带人抓的。”卓秀浩带着笑意说完,继续仔细观察他的表情。 蔡道振(尹罗武)并没有恼羞成怒地离去或者如坐针毡,与之相反,他甚至平静地说出了一句:“谢谢你们为民除害。他罪有应得。” 过于意外,卓秀浩的头脸离开手掌的支撑,整个人不再懒懒散散,坐直了上半身。 这家伙兴头上来了。我一手遮住他的脸,把他重新推回了躺椅躺好,又对蔡道振(尹罗武)说:“别对自己这么苛刻。你没亏欠任何人,你有表达高兴、悲伤、愤怒这些情绪的权利,也有资格获得幸福。” 蔡道振(尹罗武)没接话。 因为没打算说教,提醒完,我就转换了话题:“乐园最近怎么样?有经纪公司了吗?慧媛姐有没有考虑过把她签给艺林?不是我说,老东家知根知底,靠得住。” 说到吉乐园,他的眼神才闪动光华,彷佛活了过来:“姨母说要自己担任乐园的经纪人,为她保驾护航。” 池慧媛不愧是名演员、女强人,当年自己当自己的经纪人,现在当女儿的经纪人,真是深谙肥水不流外人田之道。 “那茂园最近在干嘛你知道吗?” “我和他不熟。” 恐怕不只是不熟。当年吉茂园可是鼓励被尹贤武(尹罗武的哥哥)霸凌的同学对其提起诉讼,间接将尹贤武送进了少年院(少管所)。 正聊着,手机振动,我一看,是陆东植发来消息,说到门口了。我把放在卓秀浩脸上的手抬起:“秀浩哥,东植到了。” 他眼都不睁,只是挥了挥手,管家就吩咐下去了。 又是5分钟过去,在高大的安保背后左顾右盼的陆东植到了,一头浅褐色的小卷毛被风吹得倒向一边,随着他走路的步伐再“duangduangduang……”地颠回原位。“卓会长好,李理事好。”在徐仁宇的t教之下,他没有了畏缩的姿态,但还是有狍子般强烈的好奇心。 对陌生的环境——面积宽广的卓家别墅,和陌生的人——穿着警服的蔡道振((尹罗武)。 “啪啪。”我站起来拍手,“人到齐了。秀浩哥,接下来看你的了。” 他睁开眼,拿过放在一边的手机:“我就不下去了,让管家带你们去,我从手机里看。哦,对了,为了保证游戏的趣味性,你们不能带手机。” 对他来说,直接看就是不如偷窥。 5月24日卓秀浩给我介绍密室的那天,我只看到了三重被锁住的铁栅栏门,里面那扇木门是关着的,我也不知道里面有什么。今天由跟班开了三重门锁,带着我们经过监控室,他打开木门,我们才看到密室内部的布置。 入口处有一个提示牌,写着:游戏时长一小时,室内的一切都可以是解开谜题的工具(包括人),游戏参与者可以团队合作,也可以单独行动,最终胜出者可获得10亿h元现金。 当我和陆东植、蔡道振(尹罗武)认真观看提示时,跟班将木门反锁,随后是金属碰撞的“当啷当啷当啷……”的声音——他把外面的三重铁栅栏门也锁上了。 这些举动搞得陆东植紧张起来:“李理事,这真的只是游戏吧?” “有我在,你怕什么。”我宽他的心。 他说:“可是密室逃脱不允许自相残杀和暴力破解,这个提示明显不符合要求。” “那记下来,等会儿出去了和秀浩哥说。” 而蔡道振(尹罗武)则看着紧闭的木门。 我问:“怎么了?” “那个人有点眼熟。”他说。但说完就转开了头,开始观察密室。 这间房子大概20平米,层高3.2米,墙上刷的白漆,天花板上有一盏长方形的同色吸顶灯,吊顶的四个角上安装了四个摄像头,而地面上有床有枕,有衣柜有台灯,布置得像个卧室,还配备了卫浴一体的简易卫生间。 之所以说它简易,是因为和卧室之间就一道塑料防水帘隔挡。 花了10分钟,我们把所有能打开的都打开来检查了一遍——连床单被罩都撕了,能搬动的都搬开——台灯、床和单人布衣柜——之后,一无所获。 和我玩儿过的密室相比,这个密室里的文字和图案线索少到令人发指,卓秀浩连个故事都懒得编。 蔡道振(尹罗武)说:“除了提示牌和装饰的品牌名称,没有任何文字和数字、图形、图像。” 陆东植说:“没有发现可以挪动的机关。墙也敲了,是实的。镜子的反光也没问题。” “可是这个酒窖以前很大的。”我抬头对着摄像头大声说,“秀浩哥,你这个密室不合格。” 对方没有答复。 “砰——!”不多时,卫生间内传出一声闷响。 蔡道振(尹罗武)出声提醒:“注意脚下,卫生间已经渗水过来了,说明水流很大。” 陆东植惊恐道:“他不会是想淹死我们吧?” 我问蔡道振:“你数学好吗?能不能算出来以这种流速,水多久能没过我们头顶?” 他白我一眼,自行去卫生间查看,出来以后告诉我:“水阀和水管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破坏了,关不了。用布堵一下或许可以拖延一些时间,但不是长久之计。”我对这个无聊的密室完全失去了兴趣,也不管陆东植说的什么“不允许自相残杀和暴力破解”的规矩了,掀开帘子进入卫生间,找到被破坏的水阀和水管,捏住金属水管,将视力加到30点,发现了里面的电线、导管、定时器等等物品的残余。 第275章 把力量点数和耐力点数都加到30点,将其捏得扁平,中空的地方完全贴合在一起,没留一点空隙。 我还拧了两个麻花。 松开,把手放在衣角蹭干水分,我对站在塑料帘子旁边探头探脑的蔡陆二人说:“是被事先设置的小型定时z弹破坏的。” 三人回到卧室,继续翻找、挪动、敲打。 “游戏参与者可以团队合作,团队合作……”陆东植喃喃着,仰头看向那盏白色吸顶灯,“我们还没检查过它。一个人够不到,踩着床也够不到,布衣柜的高度是可以,但那几根管子承重不行。” 蔡道振蹲下身,拍拍肩膀:“我负责托举。” 陆东植看我一眼,一脸不好意思地两腿跨坐上他的肩膀,被他托起,去够吸顶灯。 旋转,拆下,然后他手拿吸顶灯外壳惊喜地叫道:“找到了!” 我和蔡道振同时往上看去。 那里有一个可供人通行的、深深的、朝上的通道。 蔡道振怕通道里有什么陷阱,提议他打头阵,我和陆东植同意了。等了几分钟,他从洞口跳出来,说,通道虽然只有一条,但爬了好几分钟没到头,怕我们着急,先回来说一声,等会儿他就继续爬。 陆东植说:“你这一来回又快10分钟了。游戏时间只有一个小时,还不知道有没有别的威胁。” 话音刚落,木门和卫生间方向之外的两道墙就开始往中间挤,速度还不慢。 最先遭殃的就是吊顶那四个角上安装的摄像头,先是连接的电线断裂,坠落在地,后被墙壁碾压,碎成渣滓。 室内的其他物品早晚要步其后尘。 靠!卓秀浩莫不是发了疯,要把我们全弄死?但我什么实力,他是知道的啊! “上去!”蔡道振蹲下大喊。 陆东植依言踩着他肩膀被他送上通道。 他又叫我。我承他的情,但走过去提起他的肩膀让他站直,在他愕然的表情中把他往通道里一扔! “哎哟!”大概是他撞到了陆东植。 “李理事!李理事快上来!”陆东植在通道里焦急地叫喊。 “我没事!以后也不会有事!你们快点爬!”在被床和衣柜之类的残渣包围之前,我一拳头一拳头地砸向了向我合拢过来的墙壁。 “轰轰轰轰轰轰……”响声不绝。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我被烟尘迷了眼,呛了喉咙,一边打,一边流眼泪,还一边咳嗽。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的拳头打空了。 我停下动作,垂下胳膊,又等了好一阵子,视线才恢复正常。 嗨,还打错方向了。好不容易找到木门所在,我轰穿木板,经过空无一人的监控室,再拧断三扇铁栅栏的锁头,终于重获自由,闻见了橡木桶的木头香气。 沿着记忆中熟悉的路线上到卓家别墅一楼,我灰头土脸地在无数安保的惊异眼神中冲向了室外游泳池的方向。 卓——!秀——!浩——!我要杀了你! 到了室外游泳池边,我看到同样灰头土脸的蔡道振拿出一副手铐,对卓秀浩新招的跟班说:“赵贤宇,你被捕了。” 卓秀浩露出疑惑的表情。 陆东植也露出疑惑的表情。 我也一样。 赵贤宇撒腿就跑。 tbc. 第121章 祛魅 第121章 祛魅 趁蔡道振(尹罗武)和热心市民陆东植去追赵贤宇,我一屁股坐到卓秀浩旁边的那条躺椅上,死死盯着他。 他笑着问:“我们俊秀怎么了?赢了还不高兴?” 我心乱如麻,一会儿想:李俊秀,华国古人云,“水至清则无鱼,人至察则无徒(朋友)”;一会儿又想:莎士比亚说过,一个人思虑太多,就会失去做人的乐趣。 “俊秀?”他偏了偏头,一派无辜。 这是假的。我心知肚明。 他想杀你。于是我说:“你想杀我。”一说出口,轻松多了。 卓秀浩一改惫懒,簌地一撑躺椅坐起,两腿落地,正对着我,声调略高:“你说什么?” “你想杀我。” “我没有,我……” 我举起手来,打断他的辩解:“之前你对我说‘when you grow up,your heart dies’的时候,我就应该察觉的。你一个‘摄影师’,二十几年只有一个缪斯给你提供灵感,应该觉得不够。二十几年啊,即便我能徒手搓钻石,你也因为我们太熟悉而对我祛魅了——越了解,越没有神秘感,越感到无趣。但我想说,对你,我也是。童年好友、智商超高、事业成功的滤镜,该摘除了。一开始我就不该跟你混在一起,你既是天生的反社会,又不肯改变。” 听到这里,他明显真的意外了,眨了眨眼。 “对你这种人,我也不必留恋旧时情谊,想着复魅。因为我没那个想象力和审美水平,也不想去提升。你想杀我,我就不必遵守和卓叔叔的约定了。”我再次挥手打断他的“欲言又止”的表演,“还有,你不会以为你想杀我但没成功,我就会当没事发生吧?” 他两次被我打断,表情不悦起来:“你说完了吗?我可以说了吗?” “你说。” 他从他身后的矮桌抓过一叠整理好的文件,把头往我这边凑,翻开文件,一页一页指给我看:“我真的没想杀你。我没想杀任何人。你看,卫生间漏水只是为了制造紧张气氛,根本就没多少储水,不可能淹死你们,至于墙壁挤压,我是知道你的能力的,你怎么可能逃脱不了?还有天花板上那个通道……” 第276章 我不想听了。 所以我第三次打断了他:“卓秀浩,你准备得太充分了。就是太充分,反而不好。我是有能力,但有多少种、强度是多少,你不知道。但是你会想,李俊秀能徒手搓钻石,不代表他不会被淹死,也不代表他不会在惊慌之下采取人体自我保护机制——紧张性不动啊,对不对?世上有几个人能抵抗本能反应? “你还会想,这个密室就当是试探,李俊秀不死,你就当开玩笑,死了?也就死了!” 卓秀浩面无表情地看了我好一会儿,把手里的文件往躺椅上一扔,站直身体,居高临下地对我说:“你固执己见,我现在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这场密室逃脱游戏你们赢了,别忘了把钱带走。” 不等我表态,他就走向了泳池,脱下浴衣,鱼跃入水。 “pong!”水花四溅。 看着他在泳池中双臂交替着划水弄出的动静,我却想起了小的时候和他在别墅里玩躲猫猫的事。 那个时候我对他说,无论他在哪里我都能找到他。 我们像两条小鱼,手拉着手,在泳池角落屏息,总是小伙伴里最后被找到的——暴露我们的永远是守在泳池周围的保镖们紧张不已的神情。 我从躺椅上站起,转身走了。 从今往后,这池里只会有卓秀浩一条鱼。 我开着车从卓家别墅的大门出去的时候,蔡道振(尹罗武)和陆东植、赵贤宇也在。 前两个在车外,后一个被手铐铐着双手关进了车后座。他们在等我。 降下车窗,我问:“他是怎么回事?” 蔡道振(尹罗武)说:“我看他像去年年底一件杀人案的死者,诈他一下,谁知道他竟然真的听到名字就跑,卓家的安保也没人拦着我,那我还不抓?” “是死者?不是犯人?”这可真是意外。 “现在是嫌犯了。”他脸上露出难得的笑意。 陆东植在一旁也兴奋得很。他虽然是悬疑爱好者,但协助抓犯人还是头一回,而且是这么反转的剧情。 这两个都是实诚人,我开玩笑地问:“密室逃脱的十亿h元现金还没拿,你们就要走了?” “不不不,我只是来帮忙测试的!”陆东植不止猛烈摇头,还把双手摇成了花。 蔡道振(尹罗武)说:“‘清廉永生,腐败即死’,我们公务员每天电脑一开机就是这个,您想让我怎么样啊?京畿道的那些同事更是收受30万h元就会被辞退。” “哇奥。真棒!”我给他们俩比大拇指,“东植坐我的车吗?我送你回家。” 陆东植先不好意思地向我道了谢,然后说要和蔡道振(尹罗武)去警局。 他要去登记,等案子结了,他还要接受警局领导的嘉奖的。 同样是人,差别怎么就这么大。我感慨了一下,和他们道别,开车回了李家别墅。 在这几分钟的路程里,我有想过为什么卓秀浩没对赵贤宇被抓捕做出任何反应,于是决定叫人往深处挖一挖。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我有三个保镖,叫杨林,姚义,于连。 从小到大,我的日常生活和安全一直是他们在守护,我长大成人了,他们也老了。 今天,他们要退休离开——他们这个年龄,已经是业内超高的从业年龄了,岁月不饶人,体能跟不上,对他们来说也是受罪。 地下一层的天窗下,小花园里,一群未当值的别墅安保人员围着他们给他们送行,我就远远看着,没凑过去,让人拘谨。 道别的话已经通过通讯软件发了一堆,大红包也包了好几个。 我有点伤心,但克制得住,悄悄回了楼上。 李玉在客厅等我。他已经拿到了部分关于卓秀浩和赵贤宇的资料,叫我上去谈谈。 这些事里,还有金光日的影子。 2012年底,混迹女人堆的金光日不满足于现有的“女友”们,花钱让渊化名张治秀,以其为公司代表,开了一家叫“张”的娱乐公司,收了一批练习生供他选妃。 范重建设会长宋宇龙和“张”娱乐公司的经纪人李东日达成合作,利用“张”娱乐公司的练习生在南原餐馆x贿赂了一些政客,以获取资源。 而范重建设与正真集团有深度合作。 已经“死亡”的赵贤宇正是宋宇龙送到卓秀浩身边供他驱使的。 李玉看我放下资料,问我:“你想怎么做?” “您想怎么做?”我问。 “正真集团副会长深陷x贿赂政客的丑闻,一定会很爆炸。我想给咱家的搜索引擎提供些热度。”他说。 我有点迟疑:“可是爸爸,我看到好几个亲戚的名字。” 李玉“呵呵”冷笑,长腿一架,背往沙发上一靠:“虽然说,‘马无夜草不肥’,但是,吃里扒外,我不能忍受。自家养的狗,又不是没让他们吃饱,怎么能朝对手摇尾巴?” “那金光日?” “他身份特殊,你别管。”李玉摆摆手,“没了‘张’娱乐,他再开就是了。” “我知道了。” 次日,就如李玉的安排一样,正真集团副会长卓秀浩、范重建设会长宋宇龙利用女性x贿赂政客的丑闻爆炸了。 李玉把事做绝,不止炒热度、提供证据,还让最高检察机关大检查厅的z央搜查部(专门肃贪反腐的机构)的人负责此案,没给卓秀浩和宋宇龙留任何挣扎的余地。 第277章 在金流芳又荡秋千荡进我在汉南洞的家,并把我的新保镖们吓了一大跳,差点拔枪射击之后,我知道我不能不管放荡的金光日了。 李玉说,没了“张”娱乐,金光日会再开别的。 他说错了。 我给金流芳准备吃的的时候,接到一个陌生电话,说金光日在他们手里,要我独自一人带钱去赎。 要价10亿h元。 我让住家保姆接手给金流芳准备吃的,去衣帽间拖出一个大行李箱,走到保险柜前输入密码,从里面划拉现金。 没数多少,装满就行。 到了绑匪发过来的地址,发现原来是一片开发失败的建筑工地,他们人在楼顶。 我上去之后先是被抢走了行李箱,后是背搜了身,才看到地上被脱得精光的金光日和一个陌生女人。 tbc. 感谢亲爱的读者们陪伴我到现在,今天一章(时间不够,比较短小)明天一章(稍长一些),这文就写完一半了。感谢大家容忍我把有趣的角色写得这么无聊。真心感谢!鞠躬。 第122章 蜘蛛精的丝,金某的适应性 我!的!眼!睛! 这伤害不轻,我无法直视,急忙偏离了视线,随后看到了这群人的头儿。 先不说脸长得如何,大金链子、豹纹西装、紧绷的西裤,他的外在形象真的很衬他的身份。 他看着我,也很惊异:“哟,看来你们的交情不浅啊,穿着居家服和棉拖就出来了。”说着,还踢了一脚地上的金光日,踢得他闷哼一声,浑身一颤。 等这个头目用皮鞋把金光日整个人踢得转向我,我才看清他的惨状。 “……”不能笑。我上唇含住下唇。 金光日变态归变态,长相是无可挑剔的精致的,但现在,他的整张脸像是泡发了的白面馒头上染了色,红的红,紫的紫。 他估计是怕说话动静大了扯得嘴疼,声音微弱:“钱都给了,还不解绑把我放了。” 头目却没理他,反而问我:“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落得这个下场?” “我不想知道,把人给我。”我摇摇头。一看就知道,有什么好说的。 “哈!”他气笑了,看旁边的小弟们还在数钱,喝骂,“这么多人还没数完?干什么吃的!” “大,大哥,”其中一个小弟看着我,不确定地说,“钱,多了。” 场中一时寂静无声。 他们不敢置信地看着我,我一脸平静地看着他们。 打破气氛的是金光日:“你管他多不多,够了不就行了?快把我放了!这地上真特么冷!” 那老大上去就是一脚,踢得他大叫一声,还要再踢的时候,金光日吼道:“李俊秀!你就这么看着?” 开口闭口叫人放了他,却对同样躺在地上的女人只字不提。 刚才从楼下上来的路上经过一丛丛野草,划得我小腿一直发着痒,我弯腰提起裤腿,挠脚踝和小腿,上下上下,“呲呲呲呲……” “他勾引我老婆!你拿钱来当打发叫花子!一个两个!都这么目中无人!”看着我俩,头目突然火大。 我:“……啊?” “呲呲呲呲……”挠挠挠挠。 地面上的金光日不甘寂寞:“这不是还没来得及上床吗?!你又没损失!觉得钱少,你可以说,再给不就行了吗?” 我一边挠一边打断他:“别刺激他了,我手上没那么多现金。” “你打卓秀浩的手机号!”金光日命令头目。 不是不知道身处何等境地,但是他高高在上太久了。 头目又踢了他肚子一脚,踢得他整个人蜷缩起来,拿出从金光日那里缴获的手机,蹲下身用金光日的指纹解了锁,翻到卓秀浩的手机号,拨了过去。 “喂?”卓秀浩接了。 头目把手机放金光日嘴边,金光日给他简述了目前的状况,结果两人当着头目的面谈条件,开口闭口百分之几的股份,十亿百亿的h元,把头目给整破防了,也有可能头目根本就不相信金光日他们能有这么多钱,只是为了耍他。 他冷着脸把手机拿开,挂断,再抡圆了胳膊,狠狠扇了金光日一巴掌。 “啪——!” “……你干什么?”这回换金光日不敢置信了,捂着脸,“我不是在要钱吗?” “装!你们再装!百亿?现金?亏你们说得出口!”头目气得在楼顶走来走去。 腿不痒了,戏也看够了,我朝金光日走过去。 “拦住他!”头目大叫。 十几个喽罗齐齐朝我冲来,气势汹汹。 将力量、速度和耐力点数加到30点,面对这群普通人,我颇有些“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意思,任谁冲过来都被我一掌推开,还要转上几个圈才能勉强站稳身体,很快楼顶就出现了一堆自转的“陀螺”,互相撞击,又分开,再撞,再分…… 看得出头目多少有些怕了,但他没有立即逃跑,而是趁我被喽啰们挡住,冲向了地上的金光日,把金光日从地上拉起来,往楼外一推! 没建完的大楼,连防坠落护栏都没有! “艹!”我飞扑过去,刚要往下栽,看到金光日的现状后,双臂前后划动数次,都没能把踮起的脚跟站稳,还是俯冲了下去。 金光日在夜风中的十多层高楼间光着身体晃荡,一束蛛丝连接着他的肚脐眼和某一层的楼板。 第278章 他上我下,有一瞬间我们双目交汇,里面都有着万分的震惊。 “pong!”我着地了,扑起大片灰尘。 地没事儿,我也没有。但事实证明,事情发生得太快的话,什么《布虚术》啊,“缩地成寸”啊,都是反应不过来的。 空旷的工地里,回荡着楼顶喽啰恐惧的叫喊:“大哥,死人啦!” 我没死,谢谢。我刚从地上爬起,上面又喊:“大哥!诈,诈,诈,诈尸啦——!” “……”我抬起头,视线中,金光日不再晃荡,而是在楼顶众人的视线死角处用手收拢蛛丝,那条吊着他的蛛丝越来越短,再过不久就足够他脚踏实地,脱离险境了。 有研究表明蛛丝是自然界已知的、强度最高的天然蛋白纤维,铅笔芯粗细的蛛丝就能支撑一艘万吨级的远洋货轮,是钢的10倍。蜘蛛精的蛛丝的韧性想必还要更强。 我捡起飞到一边的拖鞋,穿上,重新从楼道走上楼去,有速度加成,几秒钟就到了目的地,到了之后,发现头目和喽罗们并没有作鸟兽散,而是围着那具女性身体,有的悲伤,有的惋惜,有的愤怒。 哦,原来说的“死人啦”指的不是我。 “诈尸啦”才是。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西巴老母!他还是人吗?” “快!快逃!” 逃?都出人命了,你们想得美!我又在楼顶快速转了几圈,玩抽陀螺的游戏,一边玩儿,一边拨打112,报告此时此地放生了什么事。 在此期间,金光日也上楼来了,发现我已经摆平,就去拦住一个“陀螺”,扒他身上的衣服。 又怕又不敢反抗,这会儿也没力气反抗,站都站不稳,那喽啰哭了:“先生,我不好这口……” “撒泡尿照照镜子,别恶心我了。”金光日强硬地扒下对方的衣服,穿到自己身上。 扒完衣服扒裤子,那喽罗最后原地抱胸蹲下,把脸都埋进了胳膊里。 穿好衣服走到我身边,金光日小声说:“李俊秀,今天谢谢你了,我不方便留在这里,你帮忙处理一下后续。” “有什么不方便的?”虽然李玉也说他身份特殊,但我根本不当回事,这家伙不是说他已经脱离家族了吗?还拿这个说事。 金光日皱了皱眉:“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你不就是个和北边那位金光日重名的h国人吗?”我摊开双手。 “不是那么简单的。” “你当初和我说的时候,很简单。” “我是家中这一代唯一的男人,我还有儿子。” 那又怎么样?很了不起?我说:“cx半岛自古以来没少出女王。” “你怎么……” 楼下“呜呜呜呜……”的警笛打断了他的话。 我说:“我不会让你走的。你是这件绑架案的受害者,也是杀人案的目击证人。你不是说要谢我?配合一下不难吧?” 金光日冷下脸来。 趁着警方还没上楼,我问出了自从得知正真集团和范重建设x贿赂政客的消息之后就一直想知道的事:“‘张’娱乐公司经纪人李东日威逼利诱练习生x贿赂的事,你知道吗?” “知道,怎么了?”金光日不以为然,“又不是我让他去做的,公司代表还是渊(张治秀),牵扯不到我身上。” “那不是你的‘女友’预备役吗?怎么让别人碰?” “你以为我不挑食的?”金光日翻了个白眼,“我是喜欢勾引她们,证明自己的魅力,她们能不能入我的眼,或者她们上不上钩,是另外一回事。” 手好痒。我说:“哦,你性剥削她们。” 他又翻白眼:“我喜欢她们年轻漂亮的容貌,我喜欢她们稚嫩光滑的皮肤,我喜欢她们涉世未深的、还留有些许纯洁的心灵。她们喜欢我年轻英俊,富有慷慨,有什么问题?比起老头子们,她们当然更愿意喜欢我。我们各取所需,你倒来打抱不平?我烦死你了李俊秀。 “你多大了?你以为他们知道你说的这些话,会以为你是大好人?他们只会认为你挡了他们向上爬的路! “是,我想性剥削她们。那她们呢?想进演艺圈会经历什么诱惑,她们不知道吗?新闻报道有多少了?她们长记性了吗? “这一点,男人女人都一样!没有谁比谁高尚。他们这群人里或许有为了梦想奋斗的,但一百万人里有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吗?还永远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可以例外。 “哦,不对,还是有几个的,财阀家出来玩过家家的儿女们。”说到这里,他看着我笑了,“你李家也不干净。h国数得上号的财阀没一家干净的。那些规模稍大一些的企业,哪家没有点儿问题?你看看他们每年明面上的那么多公关费用在哪儿了?更别提没摆在明面上的。李俊秀,你是活在h国,不是天堂。” 说的是我客串cx英祖李昑的事。 以及,李玉的“养狗论”。 我刚抬起手,他就往后一躲:“你可别再打我了。几天之后我有事要去趟华国sh。” 我警觉起来:“去sh干嘛?h国不够你祸祸?” “在你心里我是什么色中饿鬼?”金光日愤愤不平,“我是去sh的马当路,大h民国临时政府旧址那里朝圣。我本来不想去,但是长辈让去,我有什么办法。” 第279章 他一说,我才想起来。1919年,在华国流亡27年的“h国国父”金九在sh成立了大h民国流亡政府,明确废除君主制,成立民国。 几乎每一任h国总统都到华国sh参观过临时政府旧址。 我放下了手。 这时警方的人已经冲上了楼,面对着楼顶这群像是喝多了酒、脚下打转、丧失攻击力的混混,紧绷的神情都逐渐放松下来,各司其职,抓人的抓人,勘察保护现场的勘察保护现场,询问受害者和目击证人的自然来到了我和金光日面前,让我们跟他去警局。 去警局嘛,一回生,二回熟,习惯就……我不会习惯的。 几个小时后跟金光日做完笔录出来,先接到的是李玉的电话。 这个别人口中的商场枭雄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声音哽咽:“俊秀,俊秀啊,宝宝它,它死了啊啊啊啊啊啊……” 我:“……” 想了半天,我说:“节哀。” “你怎么这么冷漠?它是你弟弟!” “对不起,爸爸。”我伤心不起来啊。它只是个机器狗。 2002年毛泰久送的,到现在,它“活”了11年,也该“寿终正寝”了。索尼公司给其他后续生产的爱宝机器狗的技术支持都只持续到2013年3月,李玉宝贝的那只,漆皮都掉了又漆、漆了又掉,连维护都找的有名集团旗下有名电子的工程师。 那头李玉擤了擤鼻涕,说话清楚多了:“我要给宝宝举办一场盛大的葬礼。你作为哥哥,可不能缺席。” “啊?!” tbc. 我还在码,争取过年前把剧情告一段落。不过时间应该会很晚,不要等,明天再看也一样。 第123章 脱敏,机器狗的葬礼,膨胀还是成长 通知完,李玉就挂了电话,留我拖着行李箱在风中凌乱。 由于案情简单明了,证据确凿,金光日的手机也已经拿回来了,正和他的卫兵通话,让人来接他。我听到其中一部分对话提到了华国的cq市,于是等他挂断后问他:“你还要去cq?” “你没读过历史啊?大h民国在华国当时的陪都cq市七星岗也有临时政府旧址啊。”他说,语带鄙夷。 是是是,你是jrc综合大学毕业的高材生,你是储备干部你牛逼,你牛逼你到处勾引女人惹出血光之灾。我不断腹诽。 他问我:“你去过cq吗?那里的女人真的又漂亮又泼辣?激起我好胜心了啊。” 我一巴掌把他扇到地上趴着。 “你真是不会吸取教训。”我垂眼看他,“之前在楼顶你说什么来着?有儿子是吧?儿子是很好的筹码对吧?那你应该不介意再多生几个吧?” 他抬起头,咬牙切齿地看着我。 “瞪我?瞪我加倍生哦。”我说。 他埋下头去,双手抓地,想必在心里暗恨。 哼,这家伙,我不顾危险单枪匹马去救他,他不记得,就记得我打他。 我坐上自己的车,扬长而去。 2013年6月5日,宜动土、安葬、求医、治病、入殓、破土、上梁。 李玉给宝宝准备的葬礼真的很盛大,赵慧美、我、伯父伯母都参加了——李英俊是经营有名集团的主力,李成延在国外当他的畅销作家,兄弟俩都没来。让我意外的是,他连送机器狗的毛泰久都请来了。 此外,他还请了北村h屋村的和尚和巫师来给宝宝超度。 其实他还是收敛了的,毕竟我曾经以为他要把宝宝埋进老家庆州的祖坟呢,结果还是选择埋在李家别墅的后院里。 举办葬礼的时候,两层欧式猫屋里的所有猫都来围观了,尽管年年送,但年年都在抽奖,每只猫每年平均生两次崽,所以数量还是有上百只,搞得场面很大。 它们见了我全都拉着脸,想必代代相传我抢秋千和抢小老虎崽崽的事,相当同仇敌忾。 在它们的同仇敌忾中,和尚念经,巫师念咒,李玉放下了盛放宝宝的小棺材,接过赵慧美递给他的小铲子,一铲一铲给盖上土,直到填平、压实。 人和人的情绪是不能共通的,但我发现,现场除了李玉,竟然还有一个男人双眼微微湿润。 不是别人,是毛泰久。 我抬头看了看天,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给宝宝下葬之后,李玉哭得人都站不稳了,被赵慧美和伯父伯母搀扶回了别墅。 毛泰久盯着宝宝的墓碑,我盯着毛泰久,直到他察觉我的视线,转过头来。 我说:“爸爸真是的,小题大做,连你也请。你怎么也由着他。” “小题大做吗?”毛泰久的表情,我一时竟然找不到形容词。那双眼睛里,有释然,有决然,还有一些别的什么,我看不穿。 “其实我今天来,不只是为了爱宝。”他说。 “哦?”我以眼神示意我洗耳恭听。 他往后捋了一把头发,整整齐齐的背头就分开两边,散了下来,盖住了他锐利的眼睛,也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俊秀,你知道人不能真正地做自己,有多难受吗?” “我不知道。”不知道多难受,这是真话。但我也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说:“我的道德底线很灵活,万事好商量,只要不涉及人命——因为我遇到的绝大部分事件都是我能用钱和个人能力解决的。而你不行,你没有道德,如果你的对手没有能力,甚至在法律上,他们也约束不了你。我约束你,是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第280章 “但事到如今,你不想被我约束了,我也能满足你。” 他表情诧异,可能没想到会这么顺利。毕竟我可是在池慧媛的别墅外说出过“掌控欲,我也是有的,我要是当猎人,你们就都别想活”的李俊秀啊。 他不知道,经过卓秀浩的事,我已经想通了。朋友也是独立的人,有自己的路要走的。 哪怕那是绝路、死路。 卓秀浩还有检察总长徐东锡,毛泰久还有妈妈韩英兰。我对自己说:李俊秀,你是个外人。徐文祖早说你没有边际感了。他说得对,所以你要改。 “我不是要和你绝交。”隔了好久好久,他嗓子干哑地说出这句话。 “嗯。” “我是想要对你脱敏。你对我的影响太大了。” “嗯。”你看,我想对卓秀浩祛魅,毛泰久想对我脱敏。轻松,谁都想追求的。哪怕有时候我们排斥的,正是需要靠近的。 我才“嗯”了两次,他就有点儿说不下去了。 隔了好久,他才又继续说,而且是放了个威力巨大的z弹:“俊秀,我当年送爱宝机器狗的时候对摄像头动了些手脚。” “!!!”我内心一震,然后表面故作淡定,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李俊秀已非吴下阿蒙,“十年前的那种成像效果,你也能忍受。后续技术更新迭代的时候,想必费了番功夫吧。” “你当时看了它很久,我以为你发现了。” 我怀疑过,但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因为机器狗是李玉在宠。现在看来,是我先入为主。因为只要我在李家别墅,李玉抱着它和我抱着它,区别不大。 “以后不会了。”他说。 宝宝都入土了。我问:“这是道歉吗?” 他说:“是。高层公寓和毛家别墅的客房摄像头拆掉了。虽然你已经不可能再去住。” 接下来是良久的沉默。 我们在宝宝的墓前站了20多分钟,他才道别离去。 回到别墅大客厅的时候,看到多出来的十多个人,我也没有惊讶。李玉早就安排好了,照着演就行。 于是接下来参与南原餐馆x贿赂的亲戚家属们开始细数他们当政客的家人的不容易,伯父和李玉边听边点头,促使他们越来越理直气壮,嗓门越来越大,七嘴八舌地说着,还真说出了那几个政客向卓家的正真集团倾斜的原因。 不只是钱权交易。 之前提到过,h国国会议员们的平均年龄超过53岁,不良的饮食和作息使得他们普遍三高和患有心脑血管方面的疾病,而这几个亲戚脑部有恶性肿瘤。卓家那边说手上有个在y国留过学、曾是h国顶级脑外科医生的人,可以为他们做手术,保障手术成功率,他们就动心了。 一听这个描述,我和李玉就对视了一眼:不会是指“猎头人”韩书俊吧?行啊,卓秀浩,让在坐牢的连环杀人犯给人做手术,让患者知道了不得吓死。 伯父说这件案子扯出不止一件杀人案。范重建设会长宋宇龙让人杀了试图反抗权色交易的练习生和偶然撞破南原餐馆真相的送餐员,送餐员有个哥哥叫李泰京,刚考过司法考试,紧抓不放,四处攀咬。 总之啊,事情不好解决,几个亲戚被免职是一定的。 眼见亲戚们又要嚷嚷,李玉从沙发上站起来,解开皮带扣,抽出皮带,就朝我走过来。 “都是你小子惹的事!” “啪!”皮带在空中炸响。 完全是一副“父见子未亡,抽出七匹狼”的决绝姿态。 “啊!”我用加好的耐力硬挺了几下,立马哭嚎起来,往赵慧美身后躲:“妈——!爸他打我——!他打我啊!” 赵慧美护着我,在大客厅里和李玉玩起了老鹰捉小鸡。 “慈母多败儿!”李玉一边追打一边大骂。 追了两分钟,怕戏演过了,亲戚们就不信了,李玉突然站住,捂着胸口“啊哟,啊哟……”地叫唤,缓缓仰倒。 “欸欸欸欸欸欸……”伯父伯母脸色大变,齐齐从沙发上站起,几步跑过去扶住他,被他悄悄眨眼暗示。 李玉“挣扎”着出声:“快!快送我,送我去医院!” 保镖们一拥而上,抬手的抬手,抬脚的抬脚,把他运向室外。 “爸爸!爸爸!我错了爸爸!”我一边叫一边追上去。 即便“奄奄一息”,李玉也不忘给我施加“最后一击”:“我,我要撤你的职!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后来的事,是伯父伯母来医院看望住院的李玉的时候转述的。本来亲戚们吃里扒外就理亏,还来兴师问罪,间接导致李玉“心脏病发”入院,怕被伯父伯母追究,好处都没敢开口要,只能灰溜溜地离开。 我大概不是个好哥哥。 宝宝才下葬,我就出去找朋友鬼混。 能用“鬼混”来形容的朋友,都是不太正经的,但怎么说也比不正常的好。 由于事先没有通知,我从别处打听到赵英民的所在之后,直接去了那家伊甸园。 《叶子》里的歌词有一句写的是“孤单,是一个人的狂欢,狂欢,是一群人的孤单。”我觉得不太准确。反正我孤单的时候高兴不起来,身边有朋友我就不会觉得孤单。 当我走到赵英民的沙发背后的时候,他正好提到我:“请俊秀出来玩儿,我们全都得素着。我怕我姑姑打我啊。哪有现在这么逍遥。” 第281章 说完捞过身边的女孩儿就在人家脸上嘬了一口。 其他人给赵英民使眼色,赵英民一扭头,也发现了我的到来。 我:正义的凝视.jpg。 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的赵英民立马站了起来,把刚才还亲亲热热的美女无情地往外一推:“瞧这是谁啊!这不是俊秀吗?来来来,我请你喝酒。” 我说:“别呀,我哪能让你素着。” 赵英民举起双手:“俊秀我错了。请你喝十次酒。” 请你喝十次酒。毛泰久也说过这话。我默默将他抛之脑后,一屁股坐到赵英民身边,等他给我倒酒。 当天晚上,我们把h国的酒桌游戏比如《训民正音》、《点名游戏》、《地铁站名》、《泰坦尼克》都玩了,喝得烂醉才收摊,各回各家。 新来的保镖要去停车的地方把车开过来,我就摇晃着身体等着,恍惚间听到旁边巷子里传出女人的尖叫声,于是不等了,从储物格子抽出那把很久没用的宝贝——30厘米长的聚碳酸酯尺子拿在手里,朝声音传出的地方走去。 这是凑巧了,《哦,我的白毛鬼邸下!》里也有这剧情,我李俊秀今天就要行侠仗义。 好吧,好吧,心里不畅快,就需要发泄渠道。 我走进去之后,大喊一声:“放开那女孩儿!” 流氓放开了女孩儿,捉着把匕首朝我冲了过来:“多管闲事!” 当时那把匕首离我的喉咙只有零点零一公分,但是三分之一炷香之后,流氓爱上了我……不是,流氓跪地对我求饶。 “pong!”我边打边问:“你想对她干什么?” “pong!” “她的领结都被撤歪了,是不是你干的?” “pong!” “你说,是不是你干的?” 流氓趴在地上,再起不能,哭嚎着:“啊啊啊啊啊啊……别打了别打了,是我干的,是我干的,连恐龙灭绝都是我干的!求求你饶了我!” 呸!我清醒着呢:“我可是财阀的儿子,资本家,坏得很,怎么能指望我发善心饶你一命?我啊,可是路过的狗都要踢一脚,地上的蚯蚓看到了就要竖着劈成两半,家里的鸡蛋全被我摇散了黄儿!最凶罪恶的就是我了!起来!你应该跟我抗争到底。否则,看我今天不不打死你!” 保镖从后面偷袭,抽走了我手里的聚碳酸酯尺子,我虚空抓了两下,觉得手感不对,低头看手:“我尺子呢?” “在这里呢。”保镖边说边退,拿尺子诱惑我,“在这里呢小李理事,快过来拿呀。” 他一路把我诱进停在巷口的车里,才把尺子扔到后座上,去驾驶室把车开走。 开到半路,我突然想起,我还是徐仁宇的野爸爸,对保镖说要去徐仁宇的高层公寓。他不搭理我,我就一直说,说到他烦,一转方向盘,去了徐仁宇家楼下。 他停好车,扶着我下去,走了没几步,我就在公寓的花坛边、银杏树下的棋盘那里看到了半夜下围棋的徐宗贤。 刚才还嚷嚷着要当徐仁宇一辈子野爸爸,这会儿就把嘴闭严实了,转身就回了车里。 保镖问我怎么了。 我说:“呜嗯嗯嗯嗯……徐仁宇有爸爸了。他肯定给他爸爸上了供奉。我当不成他爸爸了。” “这么想当人爸爸啊,那你当我爸爸吧。”保镖说,“爸爸,我们能回家了吗?” 我吸了吸鼻子,说能。 次日中午,我睡醒了,赵慧美端着碗,给躺在床上喊头疼的我喂醒酒汤。 跟她上楼的李玉说我是巨婴。 我极尽肉麻之能事:“我到处祸害男人女人了吗?我没有,我不会,所以我为什么不能当巨婴?我就要当巨婴。妈,我是不是您的乖宝宝?” 赵慧美笑着说是。 李玉很重地哼了一声。 除了哼,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喝完汤,我清醒多了,同时也想起了昨晚上我认的那个“儿子”。我下到地下一层去找人,结果被通知他受不了我,辞职了。 唉。我终究没当成野爸爸。 我跑到后院去和猫抢秋千,被挠了两把,然后耳边响起系统提示:【系统检测到你的垂体前叶正在分泌生长激素,而且速度增长得超常的快,建议现在使用《隐身术》和《布虚术》凌空至1000米以上高度。】 虽然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但我照做了。 风一样飘浮到空中之后,等了半分钟,我说:【到底是……】 “呼……” 系统还没回答,我的身体就像只气球,一瞬间膨胀了。 今天首尔的空气条件很好,能见度很高,我和其他云朵的云底一起,把自己庞大的阴影投射到大地之上。 “……”我有点慌。 人抬头用肉眼看天的时候,觉得云不大,是因为高度在那里。 等我和云一般大的时候,我才有了清楚的认知——直径小的几百米,大的几公里。 我算中不溜的,论重量,至少1000吨。 【系统,我碎丹碎得早,施展了“法天象地”也只有9米多,哪有大得这么夸张?】 【我知道。】 【那我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 我:【……那现在怎么办?】 【我不知道。】 【要你何用!】 第282章 如果人经受挫折才能成长,那我是受了重挫。 tbc. 各位读者小可爱,大家2023兔年吉祥! 本沙雕作者在此郑重感谢半年来一直陪伴着我、包容支持着我的你们(这篇文在我看来问题多多,还比较无聊),鞠躬。这一章更新之后,前50万字就告一段落了。作者要回老家过春节了,老家都是老人住着,没wifi,我就先不更新了,回北京再说。 最后推荐一首近期喜欢的歌:艾热air和王以太的《别怕变老》,附上其中一段歌词:“岁月变迁是这世界定的规矩,老天派我来保证它不会让你痛苦。就算错过了朝霞,夕阳一样美丽,我还开着车陪你一起享受这段拥堵。悲欢离合确实没有预兆就会上演,坐不起来我也依然躺在你的旁边,拉紧我的手,它们系不上的纽扣,有你来帮助我,就像年轻时的酒后…… “奔波的生活等到以后才能变,以后的日子我们每天都能见,回忆的碎片,弯不下腰才能捡,我写给你的信,等到老了才能念。不用谄媚年轻,害怕脸上涟漪,我的眼里没有嫌弃,找出你担心的原因。一年一个年轮永远都不会变,要想岁月饶过你,你也要饶过岁月babe(宝贝)。 “(合唱)hands up for love(为爱喝彩) 虽然总是默念forever young(永远年轻) 尽管都清楚时间教人坚强 光阴的马车请你drive slow(慢慢走) 让我的爱人勇敢别怕变老……” 第124章 地表最强李俊秀需要偶尔升天 【……系统,刚刚,是不是有一架飞机从我身体里穿过去了?】而我清楚地看见了,身体却毫无感觉。 【是的。】 【那我现在是个什么东西?】 【如果你用透射电子显微镜观察过某个东西,你就会发现,微观世界中所有物质都有着大量的空隙。随着你身体的膨胀和缩小,空隙也会变大和变小。举例说明的话,和阴间使者的虚实转化、穿过物体的技能原理大抵相似。】 【哦,以后如果我反应快,虚实转换也快,那我就不会被子弹之类的打中了是吧?】 【理论上可以。】 【那我怎么恢复正常的样子?总不能一直在天上飘啊。啊,我忘了,你才说过,你不知道。】 【其实我知道,只不过你大概率不会同意。】 我脑子里刚冒出问号,系统的拟态就出现在我眼前。 我恍惚了一会儿。二十几年没见,这张大众脸都让我感到陌生了。 以人形与我对话的系统面无表情地说:“你目前有两个选择,第一,我模拟信号,以你的名义联系田禹治和徐仁静,而你则保持这具身体的这种状态,直到他们找到解决的办法;第二,在找到处理方法之前暂时抛弃你的身体,使用我这具拟态,方便你行动,当然,拟态只有基础身体素质,而不是飘在空中的这具巨大的、在特殊属性点数的加持下身体素质可称‘地表最强’的身体。” “那使用拟态是否代表着我要重新开始攒特殊属性点数?”抛弃?我哪里舍得?好不容易攒了430点,几近能为所欲为了! “是的。” “系统,你不要唬我。现在这具身体也是你提供的,你会不清楚怎么让他恢复原样?” “问题是,自从你吞了妖魔内丹,你就在科技树上点亮了玄学分支,它对你身体产生的影响,我无法控制。” 我:“……你先模拟信号联系田禹治和徐仁静吧。至于拟态,你自己留着用,我就算了。谢谢。” “好。” 在它联系田禹治二人、回到我的脑部神经元之中后,我还在高空飘了几分钟,因为视力点数加得高,在飘过卓家别墅的时候看到卓秀浩正穿着泳裤,在室外泳池边玩一种非常无聊的游戏——把我徒手搓的丑陋钻石拿在手里,一颗一颗往泳池里扔,扔完了就潜下去捡,捡完再扔,扔完再捡,重复这两个毫无意义的动作无数遍。 他的脑子现在一定是空的。 或许这几天以来都是空的。 大概他从没想过我真的会对他出手。他太自信了,自信到任由蔡道振(尹罗武)将赵贤宇带走,扯出后续一连串麻烦。 因为李玉手握卓秀浩和宋宇龙在南原餐馆贿赂政要、赵贤宇杀人的铁证——u盘和其他纸质的资金转移资料,检察总长徐东锡曾经来过李家,替卓秀浩求情,希望留点转圜的余地,却被李玉顾左右而言其他的态度给明示了,只得无奈离去。卓秀浩和宋宇龙在经过漫长的立案、侦察、起诉和审判之后,必定会有一场牢狱之灾。 他能如此轻松的日子不多了。 田禹治和徐仁静隐身而来。远远望见我目前的样子,他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你以后能当我的筋斗云吗?我做梦都想要拥有。” “啧。”徐仁静给了他一拐子,“你正经一点。” “师父,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我问,内心并没有抱太大期待。 但是,意料之外的,他竟然说:“有。《变形术》。你的思想还是被限制住了,你既然能靠它变成别的什么人和物品,怎么就想不到把自己变小呢?” “!!!”这番言语,振聋发聩!我下意识地就默念出《变形术》的咒语,身形急剧缩水,恢复了正常大小,刚想往下降落,田禹治和徐仁静就同时出声叫住了我:“别忘了用《布虚术》(注意你的体重)!” 第283章 是的。现在的我,和碎丹后只有10吨、可以自由施展“法天象地”的时候不同了。10吨,尚在地表路面的承重范围内,1000吨,我会一落地就陷进土里十几二十米。 迟疑了一会儿,我问田禹治:“以我现在的体型,我要是一直使用《布虚术》,会发生什么?” 田禹治双臂抱胸,在半空中翘个二郎腿:“你是个人,不是永动机,大概率会耗尽精力,掉落地表,砸个大坑出来,震惊世界。” 所以《布虚术》不能一劳永逸,我还是得趁人不注意飘天上过日子。“唉。”我叹了口气。 “你还没说你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徐仁静问。 “我只是,长大了。”我45度角仰望天空,防止自己落下伤感的眼泪。 田禹治和徐仁静的表情一言难尽。 我连忙转移话题:“去年师母已经获得了青龙电影奖最佳女演员奖,今年有什么演出计划吗?看中哪个剧本?我让您随便挑,当成谢礼。” 2013年7月28日,我28岁生日当天,卓秀浩在法院被身为法官的姜耀汉判刑2年零6个月。 他的所作所为属于经济犯罪,如果表现好被评为模范犯人,还能获得减刑机会。他是正真集团的实际控制人,还雇佣了职业经理人,入狱也并不会影响正真集团的经营,甚至,他所待的牢房也并不会像其他犯人的那样简陋、局促。除了名誉受损、自由受限之外,和在外界没什么不同。 我不会感到抱歉,但是决定每月去探一次监。哪怕他看到我这个让他进监狱的始作俑者并不高兴。 9月份,拼命三娘千颂伊在疯狂拍了半年戏之后结束了长达数年的休学,重回校园,捡起了学业。那个作为她的新经纪人的外星人都敏俊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我怕刺痛到她,什么都没敢问,只在她需要朋友陪伴的时候,和她一起去洪福子经营的漫画屋看小说、吃炸鸡、喝啤酒。 减少非正常的朋友在生活中的比重之后,我轻松了很多。 为了更轻松一些,我把“非正常人类”群组解散了。 正当我以为娱乐公司理事李俊秀的日常就要开始正常且普通的时候,世界变得疯狂了起来。 tbc. 复更。来个过渡章节。今天时间赶,字数少一点,下次补上。 第125章 猪流感,疫鬼,大毛 在2013年夏季鸟瞰首尔,你会看到它最完整的一面,除了密集的高层建筑、蜿蜒的江河,还有在暴雨冲刷之下覆盖水域的无数生活垃圾。 这是我沿南汉江飘到京畿道平泽港时所见。 路途中经过几家化工厂上方,那些烟囱冒出的烟还飘进过我庞大的身躯中,让我由白转黑了好一阵子,最后不得不飘到积雨云的云底下面,让它降雨时顺便帮我冲个澡。 因为被李玉“撤职”,我清闲了好几个月了。我以为我会很开心的,结果成天无所事事之后,变得非常烦躁,每天在天上飘的这段时间反而会因为视野的开阔让心情变好,于是养成了云游的习惯,一飘就是好几个小时。 田禹治提醒我可以使用《变形术》时说我的思想被限制住了,在那以后我就开始折腾这具庞大的身躯,最终不负所望,研究出了一种很新的处理方式——如同揉面团揪剂子,天上飘的算作大面团,和面团“藕断丝连”在地面上走的正常人类体型算作剂子。 也类似放风筝。这样就不用时时刻刻施展《布虚术》浪费我的精力。 至于那根“风筝线”,就连在我头顶的发丝之上,即便飘起来也不会引人注目,最多以为有静电。 鸟瞰的时候,我的视力点数一般会加到60点,这样就可以把下面街道上的汽车和人潮也看得一清二楚,发现有趣的事物,我就降落,以正常体型混迹其中,瞧瞧热闹,吃吃喝喝。 平泽港位于西海大桥下端,全称其实是平泽唐津港,早在2004年就和唐津港合并了,港口旁边就是高速公路。 这条高速公路是毛家的成运通运集团修建的,所以成运通运集团旗下航运公司在此处占有一个码头,负责集团与华国sd省wh港、yt港、js省ly港,以及东南亚其他国家港口之间的业务往来。 正当我考虑要不要下去乘坐港湾参观船“免费”游览一下的时候,我注意到码头上的一辆集装箱正面吊运机正将一个集装箱码放到一旁的大货车上。 【系统,现在几点?】 【凌晨0点20分。】 凌晨卸货,还只有一辆,这不免让我联想到了偷渡。 2010年,我在南相泰的gp人力公司中看到过gg宣传单,是关于跨国婚姻介绍和跨国人力招聘的。 “……”这家伙不会借着和毛家父子的关系在港口帮人偷渡吧?毕竟正规业务可不需要凌晨到港,还只用上一个集装箱。 当年我就警告过他,看来他没当回事。 我揪下“剂子”,无声无息坠落到那辆驶出港口的大货车车厢上方,盘腿坐下。 用手机查了一下货车的行进路线,我猜测他们要去的是京畿道城南市的盆唐区——2011年10月,新盆唐线开通,很多人选择在盆唐吃住,去首尔上班。 我没猜错。司机在盆唐某段高速驶入辅路,行驶了一段时间之后下了辅路开进土路,直到土路尽头才把车停下。 周围有林木遮挡,方便行事。 第284章 司机和副驾驶打开车门,直接去了集装箱后面,开了锁。 刚拉开,里面就流出一滩恶臭的混合液体,“哗哗”顺流而下落到地面,“滴答”作响,吓得他们往后一跳。 “西巴!你们该不会是在里面拉屎撒尿了吧?”司机一手捂嘴,一手“咣咣”用力敲了两下集装箱的大门。 无人应答。 “喂!地方到了!出来!”他又敲了两下。 还是无人应答。 副驾驶打开手机手电筒功能,往里一照。 约6米长、2米5宽的集装箱里,20多个人以人叠人的死状挤满了整个车厢的地表空间,所有死人的表情都不安详,有的双眼布满红血丝,有的浑身紫胀。 “啪”的一声轻响,副驾驶的手机落入了之前从车厢里流下的混合液体中,但是他无暇去捡,抖如筛糠。 司机则比他镇定得多,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清醒一点!东南亚过来的,憋里面7天了,要是在船上就没透过气,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现,现在怎么办啊,哥?” “还能怎么办?扔江里去,再和上头报告。” “那不是很快就被人发现了吗?” “发现就发现,这么多年来偷渡到h国的有几十万人,无论是警察还是民众都司空见惯了。” 他们还在商量怎么处理这些尸体的时候,隐身的我已经用备用手机拨打了112报警。 双方一时都没注意到车厢里的动静,直到那个一身呕吐物和排泄物的年轻人从尸堆里爬出来,将双手搭上车厢边缘,借力将自己的身体往外一送,掉出车厢。 “噗。”他也砸进了地面上的那滩液体中。 副驾驶惊讶道:“还有人活着?” 司机忍着恶臭捡起液体里的手机走进车厢,拿脚去踢那些尸体,确认还有没有其他活人。几分钟后,他走出来对副驾驶摇了摇头。 他说:“有一个也好交差。” 结果他口中那个“好交差”的年轻人坠入那滩液体之后,就一丝动静也没发出。司机又是一脚踢过去,想让他翻个身,却只勾起了一件肮脏的外套。 他一抖腿撂下那件外套,站稳身体,再看那个年轻人,已经整个人悄无声息地融化一般和那滩液体成为一体! 他看到了,副驾驶看到了,我也看到了。 周遭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反应了十几秒钟,司机低声道:“快跑!” 副驾驶还有留恋:“车!牌照!” “车不要了!”说是这么说,但司机还是上了车把证件和一些其他重要物品取走,而副驾驶则将前后两个车牌都拆卸了带走,很是有几分谨慎。 他们二人逃之夭夭,片刻不见了踪影,而警察还没有来。 我解除隐身术,盯着那滩液体。 【系统,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不知道,只能检测到有能量反应。】 【那它还是个活物。】 【是的。】 既然是活的,那我可以再等等。 又过了十几分钟,没等到那滩液体有什么明显的外在动作,但我先是等来了一批勾魂的阴间使者——不是认识的那几个,没打招呼,后是等来了几辆出警的警车。 一般警察出警是两个人,但这次是重大刑事案件,来了20个人。 “蔡道振(尹罗武)?”我从这群人里看到个熟人。他本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地。 蔡道振(尹罗武)看到我的表情也很惊讶,他知道我在疑惑什么,解释道:“您的那位朋友身份背景不一般,我只是被降职,已经算是好的了。”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卓秀浩了不得,我也一样啊。 “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大事。” 正在办案呢,我们却在闲聊,但他的新上级和同事没一个来制止,反而避之唯恐不及,应该是消息灵通,怕被他牵连,沾上霉运,升迁无望。 “你被排挤了。”我指出事实。 “没关系。”他脸上什么情绪都不显。 而我知道他是真的不在意,便没有多说,任由他走向他的那些新同事。 那边负责勘察现场和取证的警察一口一个“西巴”、“什么东西”、“臭死了”,而蔡道振(尹罗武)就像嗅觉失灵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戴上手套帮他们取样。 系统突然出声提醒我:【那个能量体,它完成能量转化,开始遁地了。】 【跟着它。】我一声令下,“剂子”还在原地等待警方询问,“风筝线”已经拉长,夜空中的“面团”像被风吹一般移动起来。 一开始我以为它从东南亚而来,初来乍到,或许没有什么具体的目的地,但我错了。 它竟然找去了南相泰位于首尔东北郊区的104月亮村的gp人力公司! 【为什么?!难道它还保留了作为人类时的记忆?】 【我不知道。】 【……算了,我不该问你。】 我眼睁睁看着它在黑暗中恢复了人形,去了人力公司4楼,说是来报到的,然后南相泰就信了,亲自开着车带他去了毛家位于成运市海滨的别墅! 成运市是首尔的卫星城之一,两地近得很,开车20分钟就到了。而在这20分钟里,我猜测过它作为人类时,是南相泰为毛家找来的打杂的,现在即便不复人形,执念仍在,还想打工挣钱,或者,报复之类的。 第285章 但是我又错了。 它不是来挣钱,也不是因身死而报复。 当南相泰将它带到毛家别墅的地下室,见到等待已久的毛泰久的时候,它就笑了。 南相泰没管它笑不笑,丢下人就走,而毛泰久从一旁桌上的十几个壶铃里选了个6公斤重的,拎在手里,走向了它。 毛泰久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啊。”它说。 毛泰久呲笑一声:“得瑟什么?”举起手就将壶铃往它头上一砸! “砰!” 我完完全全愣住了。南相泰,他帮人偷渡,就是为了给毛泰久当沙包的吗?! 一声之后,它头都没偏一下,站得稳稳的,也没头破血流。 这回轮到毛泰久发愣。 它再次朝毛泰久一笑,露出黑烂、参差不齐的一口牙齿。 受到挑衅,毛泰久再次对它挥舞起壶铃。 “砰!” 它还是一动不动,笑容已经咧到耳后,深红色的牙龈、口腔内的唾液都清晰可见。 “砰!” “砰!” “砰!” “砰!” “砰!” 几下之后,毛泰久微张的双脚往后退了半步,胸膛起伏,呼吸渐渐急促。 略长的头发散落到了眼前,被他一摆头甩开:“你是个什么东西?” “疫鬼。”它根本没想隐藏。 毛泰久眉头紧皱,垂下拎壶铃的手,另一只手单手拿手机查询信息,好半天没说话。 在他查询和思考的这段时间,疫鬼也没有行动。 隐身的我也命令系统:【查一查疫鬼。】 系统很快回复:【据民间传说记载,一切致瘟疫流播的邪物,都可以纳入疫鬼范畴,连华国黄帝之孙颛顼的长子都曾在死后化为疫鬼。它们有很多形象,男女老少、高矮胖瘦都有记载,传播疫病的方式也各不相同。】 【近期东南亚有什么疫病传播?】 【猪流感。】 【猪流感能传染人?】我已经感到不妙。两个司机、我、蔡道振(尹罗武)、出警的警察和毛泰久可都接触过疫鬼了! 【当人与患病的动物密切接触或者吃了患病猪肉的时候,就有可能被传染上猪流感病毒。一般情况下,如果人类被感染猪流感,症状都比较轻微,可能出现咽喉疼痛、头痛和低热等症状,恢复健康只需一周。】 我反驳系统:【看到集装箱里的人和那些液体了吗?那是腹泻、呕吐、窒息、内脏器官坏死之类才会导致的吧?】 【信息太少,我无法判断。】 “你不打我了?”它出声询问毛泰久。 我被打断,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它身上。 毛泰久闻言,收起手机,将壶铃放回桌子,说:“滚。” “我是疫鬼。”它重申。 “那又如何?”毛泰久已经转身往地下室出口走了。 “你成运通运集团有5万多员工。”它说。 我:“!!!” 毛泰久背影一僵。 tbc. 第126章 先有疫还是先有鬼,图谋出狱,小孩打架 毛泰久转过身来:“你想干什么?” “怎么是我想干什么?”疫鬼伸手一指他,虚空点点,“是你想干什么,我才来的。” “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不要把责任推到我身上,好像我不招人,你就不来了。”毛泰久没有跟着他的思路走。 “嘿嘿。”疫鬼把手收回,挠了挠头,尾音上调,“你真有意思。” 毛泰久面无表情。 我在犹豫要不要现身,疫鬼就把目光转向了我。 他能看见隐身的我?我这坨剂子往左走了几步,他就往左看,我往右返回原地,他就往右看。 “……”我不太想在毛泰久面前现身。鉴于我们之前的不愉快,搞得好像我反过来监视他似的。 而毛泰久很敏感,疫鬼看向哪里,他也看向哪里,只瞄一眼,没看到什么就又将视线放到疫鬼身上:“我再问一次,你想干什么?” “我说我是来提个醒,你肯定不信。”疫鬼说。 “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信?”毛泰久说。 疫鬼两手一拍:“好吧。我从东南亚来的,具体哪个国家我就不说了,你自己知道,反正那边正在闹猪流感,还是变异的,能通过上呼吸道传染给人类。和这具身体同行的人就是死于猪流感感染,而你的公司有东南亚的航线,你让他们提前做好防备,就能少死一点人。” 说完了,它一看毛泰久的表情,就知道他不信,不是不信有猪流感,而是不信它:“反正我言尽于此。疫鬼又不止我一个,我有好心提醒,其他的可是期待狂欢上演呢。”顿了顿,它扭头对我说,“别再跟着我了。有这时间你不如去通知那些警察。” 毛泰久再次看向我的方向,而我已经和散去人形遁入地表的疫鬼一起离开了海滨别墅。 至于还停留在盆唐区土路那边的剂子,已经向蔡道振(尹罗武)说明了猪流感的传播,正联系李玉商量对策。 疫鬼出了海滨别墅之后,就乘坐夜间观光巴士、夜班火车、出租车到处游荡,有时候也会顺着水域漂流。我向系统确认了它没有散播猪流感的举动,就一直在天上跟踪。 光化门、盘浦大桥、西江大桥、江边北路……它像个普通游客,甚至还偷了一部手机给自己拍照留念,上传社交帐号,等人点赞留言。 第286章 “……”就像说出“烂怂大雁塔”的那位一样,在当地生活的人基本上都会觉得当地没什么好逛的。我也觉得首尔没什么好逛的。 于是选了个没人的地方,又一坨剂子落地,挡在了疫鬼前方。 它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天,“哇”出声来:“你怎么做到的?好厉害的样子。” 我已经不想当跟屁虫了,想回家睡觉,心念一动,从天而降无数剂子,将它包围在中间。 它又是一声:“哇……”站在原地没动。 “……不跑?”我很疑惑。之前遁地不是很熟练吗? 系统查到的信息都说疫鬼所到之处生机断绝、尸臭弥漫、白骨堆积、千里萧瑟……总之要多惨有多惨。 “跑不了嘛。”它耸了耸肩膀,“大不了被你打死,等疫病再起,我就又活过来了。” “啊?”这太让我意外了。 “跟你多聊一会儿,我就能多活一会儿。” 我偏了偏头,包围着他的所有的剂子就一起偏了偏头:“还没打呢,你就认定我能打死你?” 疫鬼指了指我的头顶:“你的灵光,冲天而上。像你们这种人,我见过很多次,每次都对我喊打喊杀。” “灵光没什么卵用。”我说,“我也不喜欢动不动就打人。” 它似乎被我噎到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因为以前没遇到过,我就想把它控制住,带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住在北村h屋村的那俩神仙看看,如何处置,也要参考他们的意见。 “呼——”许久不见的朴重吉由虚到实,出现在我眼前。 他的到来,总是伴随着黑色风衣与空气的摩擦和拍打响声。 来了之后,他没先和我打招呼,而是问疫鬼:“这次在h国是哪里有疫?源头呢?范围呢?” 疫鬼老实说了:“京畿道城南市的盆唐区。源头是猪流感,东南亚国家从a国ahh州进口的猪,属于a国生物安全事故。范围的话,要看人类政府的防疫政策和民众的配合。” 他们俩的公式化交流让我很懵。 得到想要的信息,朴重吉松了口气,对我说:“它我要带走,留在阳间对谁都没好处。” 人家阴间高级公务员都发话了,我还能说什么,只能让他把疫鬼带走。 疫鬼被带走之前频频回头:“我看你和别人看待我们的态度不同,所以才愿意对你说的。不是我们带来了瘟疫,而是瘟疫的出现吸引了我们。不要本末倒置。” “哦。”我意思意思对它点头。 “我知道你看过我发到社交帐号上的游记,能给我点赞评论吗?” “啊?” 朴重吉和疫鬼身影淡去。 “……”我掏出手机,打开社交软件,搜索到疫鬼的帐号,大致浏览了一遍主页,全是游记。 阳间和阴间的都有。 看到石磨地狱那些肉酱的时候我就点了返回,给它的首尔夜游记点了赞,想了想,又点了关注。 不是想看平时看不到的“风景”,是想多一条“鬼脉”。 2013年夏末,京畿道城南市的盆唐区出现了猪流感传染人类的事件,但在民众察觉之前就被解决了——司机和副驾驶二人逃跑当晚还没来得及将猪流感传染给别人,就被穿戴着防护服的警察们抓获,进行了隔离关押;平泽唐津港也被李玉通知的当地官员派人进行了彻底的围挡、检查和消杀,疫鬼接触过的gp人力公司也同样如此。 蔡道振(尹罗武)在查案上的执着不是一般警察能比的,他通过偷渡案查到南相泰身上,其他人顾忌成运通运集团和毛家父子,他不,冒着被撤职的风险连夜将南相泰等人紧急逮捕——还是一对n,然后才向检察官吉茂园(池慧媛养子、他女友吉乐园的哥哥)申请拘捕令。 至于他为什么没被撤职,嗯,是我插手了。 南相泰承认gp人力公司有帮人偷渡的非法业务,最后被判入狱7年并处罚金16亿h元。 从头到尾他没提到毛家父子半个字。 而我很清楚,如果那天晚上被南相泰带到成运市海滨别墅的不是疫鬼而是其他普通人,绝对难逃一死。 蔡道振(尹罗武)破案有功,在我的扶持下,重新回到了首尔的刑警支队,还往上升了一级,成了警监。 去首尔西部监狱探卓秀浩的监的时候,我们隔着一片玻璃对坐,他因为这件事对我冷嘲热讽,说我终于出息了,也学会了利用权力。 我没接茬,说你好好表现,争取减刑早日出狱。 他“呵”一声冷笑,当场掀了椅子:“没你搅局,我早就出去了!” “什么意思?”我盯着他的脸,觉得事有蹊跷。 他凑到玻璃前,双手撑着身前的平台,离我更近了:“去问你的好朋友毛泰久啊。哦,我忘了你刚把他义兄送进牢里,他还愿意搭理你吗?” 他出狱和毛泰久有什么关系?我垂头沉思。他们两个也有我不知道的商业合作?现在想想,素不相识,疫鬼说毛泰久“真有意思”,是指其思维逻辑,还是别的什么? 我决定去毛家老宅一趟。 9月29日是周日,我带着才1岁多的金流芳借着看望毛东廷的名义去了毛家老宅。之所以带着金流芳,是因为金光日带着潮在华国乐不思蜀,清负责和正真集团的业务对接,渊(化名张治秀)经营张娱乐公司腾不出手,我要再不管,等金流芳饿得失去理智,非得抱着人啃不可。 第287章 他胃口好得很,就我开车从汉南洞到城北洞的这段路上,已经把我放在车载宝宝椅上的500g奶酪棒吃完了。 我一手抱着眼睛滴溜溜乱转的金流芳,一手把准备好的、这月才发布的水果5s手机递给毛东廷:“中等学校一年级的学习紧张吗?”没话找话,他高智商,紧张个屁。 “谢谢叔叔,不紧张。”他道谢之后,把包装盒拿在手里,领着我进了客厅。 坐下之后,我颠了颠怀里的金流芳,给毛东廷介绍:“这是金流芳,我邻居的孩子,知道名字就行,别的不用管。” “好的。”毛东廷乖巧点头。 “你爷爷奶奶不在啊?” “不在,和朋友去打高尔夫了。” 我当然知道他们不在。就是他们不在,我才来的。 “你爸爸在哪儿?” “后院的温泉池。” 我把金流芳放到组合沙发的角落,方便他倚靠:“东廷,你帮叔叔照看一下这个弟弟,我一会儿就回来。” “好的。” 临走前,我摸了摸金流芳的头,他也拿头顶我的手心,细软的头发掠过指尖,手感很好,我说:“不准咬人。” 他不说话,只眨巴眼。 毛基范虽然高中肄业,公交司机出身,但脱北发迹之后没少附庸风雅和奢侈享受,从老宅的明式装修和自北汉山温泉引水入宅就能看得出来。 直到我推开推拉木门,进入毛泰久泡温泉的房间,都没人拦我。 毛泰久双臂大张,斜靠在汤池边,“胸怀坦荡”。 水波荡漾之间,一个盛放着酒具的木盘起起伏伏。 “有事?”他问。 我没拐弯抹角:“我去西部监狱探望秀浩哥的时候,让他好好表现,争取减刑,他却说要不是我搅局,他早就出狱了。他让我来问你,你知道什么吗?” “我曾经说过,只要你想知道,我什么都会告诉你。”他从水中站起,取过一旁悬挂着的长毛巾围在腰间。 “……嗯。”我还记得。 他往门外走,我就跟在他身后。 “东南亚那些航线,成运通运集团旗下航运公司的船走了不知道多少回,你认为我会不知道那边有猪流感?”他反问我。 “……知道有猪流感,还敢带过来?!这和卓秀浩出狱又有什么关系?” “知道有猪流感,不知道会死人。”他转过身看着我,“我也是人,还没那么疯狂,想自取灭亡。我们原本的计划是,偷渡一批被感染了猪流感的人来h国打工,把他们的行动范围控制在盆唐区,再弄几个被感染的混进西部监狱,等西部监狱有人感染,就以此为借口假释卓秀浩。” 说完他又继续往前走,行进方向是客厅。 我气得发抖:“那些人顺便还能当你的出气筒是吗?” 他没回头:“是。所以那天晚上在海滨别墅地下室,疫鬼看的是你。”对自己的判断很笃定,他问,“疫鬼去了哪里?以你的行事作风……” “我什么行事作风?”我打断他,“我没有任何作风,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疫鬼去了哪里?”他又问了一遍。 “怎么?知道害怕了?” “我是想斩草除根。” 一脚踏进客厅,我和他都愣住了。 毛基范珍爱的那些进口明式家具被砸得稀巴烂,博古架上的粉青砂器和白瓷也无一幸免,废墟之上,金流芳靠肚脐眼分泌的蛛丝倒吊在水晶灯上,而蛛丝的另一端,是一团白色的茧。 茧的内部“砰砰”作响,使其不停转动和摇晃,没过几秒钟,“噗呲”一声,从里面伸出两个紧握的拳头。 贯穿白茧的拳头张开,开始撕扯外部的茧壳,而上方的金流芳还在“淅沥沥沥……”往下喷洒蛛丝,粘性惊人,又重新把裂口覆盖上了。 一时半会儿,谁也奈何不了谁。 “叔——!”金流芳鼻子一皱,要哭,“他抠我痣!” 茧内击打的声音停了,毛东廷瓮瓮的说话:“我不是故意的。” 怎么说呢,手欠是病,得治。我举起双臂。 “哇……”金流芳嚎了一声,放开水晶吊灯,投入我的怀抱。 我看着他眼角那颗遗传自金光日的痣:“……” tbc. 第127章 换监,警察大学校庆又见大徐 和金流芳相处的时间长了,我能分辨他是真哭还是假哭。 他真哭的时候是受了委屈、感到害怕或者疼痛,假哭就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力或者想要零食。 我注意到他的痣边缘泛红,看来是疼的。被弄疼了但是没咬人,算是听话。 “东廷,你下手没个轻重,快给他道歉。” 毛东廷在茧里说:“对不起。” 金流芳的身体虽然还在一耸一耸的,但是哭号停止了,把脸埋到我的颈侧,不理人。 我小声说:“叔叔给你买你最喜欢的奶酪棒。” 他更小声地说:“要,要一个,一个冰箱,那么多。” “行,那可以把哥哥放下来了吗?别把他憋坏了。” 金流芳抬起头,小嘴一张,喝一口气,就把那个茧上缠绕着的蛛丝又快速吃回了肚子里——保持蛛丝粘性的基础操作,勿6。 白色的茧一层层变薄,直到露出里面的毛东廷,金流芳才闭上了嘴。 第288章 “……”毛东廷从半空中一跃下地,站得稳当,看着脚下那些被他扯断的蛛丝,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表情疑惑。 我看到了他脖子上绕了好几圈的我的毛毛一闪而逝,立即猜到他的想法——他可能以为我是个蜘蛛精,所以才能活这么多年,毛还那么长。他可能还以为,金流芳是我的儿子,邻居什么的,只是托词。 这个误会没必要解释,反正情况也差不多。我对沉默的毛泰久说:“把账单寄给金光日。” 毛泰久点了点头,叫来管家让人收拾这间客厅,我们则上楼去了他卧室附带的客厅继续聊。 让金光日付账,大家都没心理负担。 落座之后,我说:“秀浩哥出狱的事,泰久哥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来处理。” 听我这么说,毛泰久起了好奇心,放下了二郎腿:“你想怎么做?” “合情合理又合法的方式有很多啊。我先卖个关子。” 他更好奇了,但没有追问。 “南相泰……”我觉得这个问题倒不好开口。 毛泰久摆了摆手:“他不重要。留下来吃晚饭吗?” 金流芳两眼放光,手指指肚上的无数细小刚毛扎得我脖子痒痒。 “……”这小家伙比我馋多了。我只好说:“吃。” 在等待吃饭的这段时间里,两个大人陪着金流芳看华h两国联合投资出品的动画电影《波鲁鲁冰雪大冒险》。中学一年级学生毛东廷在一旁听着电影做作业,表情十分苦逼,熬到管家来通知饭菜好了,他才松了口气。 毛家的粤菜厨师做了桂花腊肠炒酥藕、脆皮韭香生蚝卷、杏仁焗青斑、xo酱生煎牛蛙。我从记忆里找到这几样菜式的味道和口感,十分怀念。 毛东廷话少,但会做事,在我吃的时候会帮我喂金流芳,而金流芳,谁喂他吃的他都吃,哪怕过了一遍水。仇也不记了。 粤菜是好吃,但我还记着毛泰久说要对我脱敏的事,故意问:“还留着粤菜厨师啊?哦,想必是因为厨艺特别好吧?” 毛泰久没生气,给我夹了块鱼片:“虽然我认为抛却一切无用的感情,人就可以变得无比强大,但真正做起来的时候我才发现,没那么容易。就像你,明明把卓秀浩送进牢里了,却还忍不住关心他。” “谁关心他了?我即将要送他去的地方,对他来说,比西部监狱可恐怖多了。” 这下子毛泰久又一次愣住了。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抽纸抹嘴,然后对他说:“泰久哥,我一向一视同仁的,你要是被我抓到,我就送你去和秀浩哥作伴。相信我,那里有多苦,去了你就知道了。” 反应过来后,他一开始没克制笑意的打算:“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笑了有半分钟,看我一眼,又“呲呲呲呲呲呲……”地捂嘴笑,笑得浑身发抖,脑袋都要缩进脖子里那种。 很好笑?笑吧。就你这种态度和行事方式,有你笑不出来的时候。我心想。 我说到做到,回了汉南洞公寓哄睡了金流芳,就给手下打了个电话。 那边动作也很快,当晚就以卓秀浩的名义向“希望矫正所”提出转移监狱的申请,因为我的关系秒过申请,急速录取,卓秀浩就这么被送了过去。 “希望矫正所”是一所私营监狱,李家某位长辈通过jd教教会向其基金会捐款300亿h元修建的。卓秀浩要是去了,得先来两个星期的适应期,然后是6个月的人格训练、教育强化期,接下来轮到修复训练(职业培训、文凭学习以及宗教、文化和业余活动等),最后才是释放前的准备、教育、安置之类。 简而言之就是数不清的思过、礼拜、分享、励志和茶话会、音乐会等等,务必让工作人员把你的人格特征分析个彻彻底底再进行修复。jd徒的耐心不用我多说。 到目前为止,开了3年了,由“希望矫正所”期满释放的犯人没一个再犯的。 卓秀浩原本的刑期是2年零6个月,已经坐了好几个月了,我让监狱长替我传话,如果他肯积极面对这些“挑战”,好好表现,说不定再过几个月就能出狱了。 不是着急出狱吗? 这就是我所能想到的、合法的、最快的出狱方式。 要比我更快,只有总统的新年特赦。至于卓秀浩肯不肯为了获得特赦付出一些比较重大的代价,现在我不知道。 9月30日,正好是警察大学校庆的最后一天。 艺林娱乐旗下的金怡景作为大热歌手,被邀请去现场演唱,幸亏是在校内举办,不需要邀请函,我才得以混进工作人员的团队,去凑个热闹。 顺便看看郑巴凛过得怎么样。 真的是顺便。自从我解散了“非正常人类”聊天群组,那几个家伙即便在线也跟死了一样,我不主动,就一句消息都不给我发。 期间唯一一个在社交平台爆照的,还是都贤秀,晒他和车智媛生的大胖女儿都殷昰。 我说恭喜恭喜。 他说来点实际的。 我的账户当时就少了5000万h元,换来都贤秀夫妇握着都殷昰的小手跟我打招呼的短视频一则。 平面的照片和立体的视频就是不一样啊。我捂着被可爱到的心脏,又转了5000万h元。 这次就没视频了。 吝啬鬼都贤秀、女儿奴都贤秀。我等着你需要办展场地的时候求到我头上。 第289章 我一边想一边掏钱买园区里的摊位上的食物——烤鱿鱼、炒年糕、鱼饼、米酒、炸鸡、啤酒,为了投喂跟在郑巴凛屁股后头的一堆警校生。 别以为男人的嘴不甜,为了一口吃的,“叔叔叔叔……”叫个不停。 来这一趟我就放心了。 郑巴凛的人际关系搞得不错。 这么说来都贤秀教得好啊。 我迷失在“叔叔叔叔……”的叫喊声中,手滑又给都贤秀转了5000万h元。 都贤秀:【???】 一群半大孩子围着摊位等出餐,我付完钱之后四处观望,本来要移开的目光又转回了人群。 中分的过耳卷发、白得反光的皮肤、白衬衫、黑西裤、塑料拖鞋。 妈的!是徐文祖!我瞪大了双眼。 他对人的目光聚焦也很敏感,察觉到之后,看清是我,挥手微笑。 艹!我把速度、敏捷、耐力点数都加到30,朝他冲了过去。 到了地方,却似水中捞月的猴子,扑了个空。 “!!!”怎么可能? 大白天的,我又没幻视。 “俊秀啊,我很想你。虽然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但我还是想说,我很想你。”不知何时以及通过何种方式,他出现在我背后。 人的移动怎么可能不带动风声?我镇定心神,转过身去:“这么久不见,你能耐了。” “不,不是我能耐了。”他摇了摇头,一指身侧空荡荡的地方,“是它能耐。” 什么都没有啊。我问系统:【那里有什么?】 系统道:【时间罅隙。】 啊,这就说得通了。我恍然大悟:“好你个徐文祖,竟然和时间罅隙狼狈为奸了!” 没等他表达出对我这句话的情绪反馈,我就从储物格子掏出了牛角,往那个位置狠狠一戳。 没有“呲”。 我戳空了。 徐文祖看着我扑出去的姿势,还是笑:“俊秀啊,有什么快得过时间呢?” 【系统!】我在脑海里大叫。 【他说得对。】 【那我以前是怎么戳中的?】 【大概那个时候它懒得理你。】 我深吸一口气,冷静,冷静啊李俊秀。我问徐文祖:“你怎么做到的?” 徐文祖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原因。总之它就是在了。有了它的帮助,我们做事方便了很多。” “你为什么来警察学校?有谁招惹到你了?” “没有谁招惹到我。”徐文祖扭头看了一眼热闹的会场,“还有什么人比一腔热血、训练有素的警校生更适合创作成艺术品呢?我想,他们之中总有那么几个遭遇过不平吧?只要有机可趁,我就得试试。” 他扭头的功夫,我又朝他发起了冲锋。 这一次我把速度、敏捷和耐力加到了90点。 但这一次,消失的不止他,还有我。 我又一次撞进了重重黑暗里。 tbc. 第128章 如影随形的阴间使者,能量碰撞与思想融合 第128章 如影随形的阴间使者,能量碰撞与思想融合 无论进入时间罅隙多少次,我都不会适应这种黑暗。 在耐力90点的加持下,我没有属于自己的时间在流逝的感觉。 系统说:【我怀疑这是陷阱。】 【没关系。】我对它说,【“面团”还在2013年的龙仁市上空。以最坏的打算,我也不过损失一个“剂子”。徐文祖肉体凡胎,在这里撑不了多久,我不确定时间罅隙会不会对他网开一面,比起让他死,我还是倾向于让他坐牢,所以,我要尽快找到他。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它还没回答我,我就感觉有什么顺着“面团”和“剂子”之间的“风筝线”来到了我面前。 近在咫尺,呼吸可闻,是个人形。 能看见并抓住我的“风筝线”,来的不是一般人啊。我用牛角往虚空一戳,“呲呲——”声中,时间罅隙漏进外界光线,朴重吉精致的脸庞出现在我眼前。 “是你?”我惊讶万分。 他点了点头,只过了几秒钟,青年样貌的他的额头、眼角、嘴角、脖颈就开始堆积皱纹。 他没在意我的眼光,而是看向时间罅隙之外:“还是钢铁混凝土的高楼和遍地训民正音,它依然在往前流逝。” “你管他往前往后!你摸摸自己的脸!”我抓住他的手,就要踏出时间罅隙。 他站在原地,和我较劲:“收回牛角,看看它的变化。我的脸不重要,都是能量被吸收之后的外在表现,你大概忘了我活了多久,如果是人,哪还能保持年轻美貌。” 依言收回牛角,看着时间罅隙缓缓弥合,我问他:“你跟着我,有什么目的?” “我转世成朴重吉的时候,欠了一个人一生,在她死后,又欠了她300多年的地狱沉沦之苦,并且把一切忘得干干净净。很长一段时间,我与她日日相对,却都因为她出身地狱而看轻她。她是自杀的,亲手斩断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但是我欠得太多了,实在不知道怎么还,又不能杀了她,所以我想,她做得不够彻底。因为如果没有遇见,那么就不会相欠。” 明明看不见脸了,我却能听出朴重吉声调里的痛苦,他说:“我一向高高在上,和人说话从不考虑对方的感受,几乎都是命令式,亏欠他人,却做不到伏低做小,这让我难以忍受。” 第290章 为了偿还,连性命都可以舍弃。帮他,还是找徐文祖? 照之前所见,徐文祖和时间罅隙合作得很愉快,应该不至于死在这里。 “面团”即为锚点,我有恃无恐,很快下了决定。 “怕你扛不了多久,我再戳一次,看看时间流向。”我说,随手递出牛角。 “呲呲——”外面是轰隆作响的建筑工地。 朴重吉声调稍高了一些:“它在回溯。” “呲呲——”无边旷野。 “呲呲——”无边旷野。 “呲呲——”还是无边旷野。 朴重吉道:“出去看看。” 此时此刻,他已头发花白,满脸斑纹,双眼昏黄,脊背弯曲,并且因为时间对衣物的侵蚀而赤身l体,再也称不上雕塑般的美丽。 不过我连他被梅雨浇淋,在地上滚得浑身泥水,以及被阳光照射而皮肤冒烟的样子都见过,已经免疫了。 我带着他走出时间罅隙,从储物格子取出衣物给他披上,背着他在旷野里狂奔,不一会儿,两人的视线中就出现了纵横的千陌、块状分布的田隆、勤恳的耕牛,顷刻便至官道,沿着官道风一般“吹”进龙仁郡城垣,在无人处换了衣着,头戴黑笠(仿自华国明朝烟墩帽),身穿绿色道袍,才混迹人群,打探消息。 在外人眼里,我俩已成爷孙。 朴重吉比我活得久,经历得多,很快他就从人们交谈的内容里提取到了想要的。 此时是1588年,r国太阁丰臣秀吉统一r国,以cx拒绝攻明为由侵入cx。r军在战争初期处于优势,一个月内攻陷cx王京汉城,cx国王李昖北逃义州(现cx平安北道义州),向宗主国明朝求援。 也就是说,cx正处在壬辰战争(华国称万历cx战争、r国称文禄庆长之役,1592—1598年)——华c人民共同抗击r国侵略cx的战争时期。 “早了,得再进去时间罅隙,等它往前走。”垂垂老矣的朴重吉眼神坚定。 “你,快被时间罅隙吸干了。”我啃着街边买来的生菜包饭,一边嚼一边说。 “我知道,但我不后悔。”他说。 于是只在城中停留了很短的时间,我们就重回时间罅隙所在——它已经不在原地,换了好几个地方,最后停在某条河道旁的滩涂中。但我的“面团”和“剂子”就像一条线,将它这颗珠子穿过,它在哪里我都能知道。 如果它能说话,大概会骂娘。 我一脚踢飞一个埋伏在芦苇丛里、“啊啊——”嚎叫着朝我们冲过来的行尸,再次向朴重吉确认:“真的要进去?早是多早?不是每次进出都能把时间把握得刚刚好,几年几个月的,不是不能等。”今时不同往日了,如今时间罅隙对我来说就是个通道。 “至少要在1626年‘丁卯胡乱’(后金皇太极继承汗位,对cx宣战)发生之前。” 30几年,那还是进去吧。“呲呲——”我一戳时间罅隙,拉着他走了进去。 一对cx古代贵族少年男女,一个高傲英武但视人命如草芥,一个友善大方但作为女子过于不拘小节,到处抛头露面,在二人抛开傲慢与偏见之后,逐渐越走越近。 心上人门当户对,志趣相投,还有什么奢求? 我看着朴重吉遥看那对璧人的怀念眼神,悟了:原来是爱情啊。 不过那个叫具恋的,好像在哪里见过。我在心里把她的黑发换成红发,减去脸上的婴儿肥之后,突然想起,她就是那个大冬天在河水里劝解“合和二仙”的妈妈不要轻生的“具组长”! 自杀、了断缘分、地狱出身、日日相对……原来不止在世时是夫妻,在阴间他们还成了同事。300多年,因为没有记忆所以天天对以前的妻子疾言厉色,朴重吉的痛苦我终于能体会……一点点了。 他看了一会儿,说:“他们不该在一起。” “哦。你想怎么做?”我问。 “她值得更好的丈夫,更好的婆家。”他说。 “所以我问你想怎么做啊。” 朴重吉转过头来面向我:“因为对你有所求,我一直关注着你,知道你会变形术,你不如变个算命先生,去找我母亲,说我和具恋八字不合,我会克死她。不,我会克死所有女人,我只适合从军报国。” 我无语了一阵,好久才说:“你信不信我说了你能克死所有女人之后,你母亲无计可施之下,索性就找具恋了?” 他一愣。 “你一点儿都不了解这个时代的女性,哦,应该说,你哪个时代的女性都不了解。”我问,“发生了什么具恋要自杀?这不符合她的性格。” “后金入侵cx,我受具恋影响,不顾母亲劝阻去当了武官,离开了家。具恋被掳,在途中联合其他被掳走的女人一起用毒草毒死了贼寇,返乡之后,她声名狼藉。朝中有官员为了前途与返乡的妻子和离,母亲也劝我,我不同意,街上谣言四起,说具恋不贞。我被激发杀性,半夜出门杀了那些人,谁说就杀谁,很快就被具恋发现了。她一方面被母亲说动,一方面不想让我再造杀孽,就自尽了。”朴重吉眼中含泪,“死的时候,只有一张草席裹身。而这是我母亲的安排。”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古代对女性的剥削何止这些。你不会以为她不嫁给你,就一定会有好结局吧?她不嫁你,后金就不会入侵吗?她不嫁你,她就不会被掳也不会智取返乡吗?她不嫁你,她就不会为了她的良人的前途自尽了吗?你以为你母亲这样的婆婆,这时代只有一个啊?” 第291章 听完我的话,他良久地沉默,好半天,才一脸迷茫地问我:“那我应该怎么办?我不止是朴重吉,我还是李芳雨。我有300多年和她作为上下级的关系,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我对她什么感觉都没有,即便恢复了记忆,我除了悔恨和愧疚,对她也什么都没有,可是她没有遗忘过,看我的眼神……你让我怎么办?” “你不如回去问问她?”我揪了揪头顶那根“风筝线”,示意他看,“反正已经有时间坐标了。我可以等你们的沟通结果。感情这种事,你一个人,怎么做两个人的主?” 山脚下,少年男女骑马射箭,你追我赶,笑声清脆。山顶之上,身形佝偻的老人犹豫了很久,才点了点头,说:“好。” “呲呲——”我戳了戳时间罅隙,让朴重吉顺着“风筝线”往回走,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才收回目光。 下一刻,我命令系统往时间罅隙中投射了无数个“剂子”,在它内部撒网式“捕捞”徐文祖。 时间罅隙,不过一道裂缝,就算这几年靠获取外部能量增长了不少空间,我也不相信它能有我不能穷尽那般的发展。 瞬息之间,系统带回了消息:【我顺着能量波动的轨迹找到徐文祖了。】 【带回来啊。】 【不需要带回来。】 【嗯?】 【他就在你的身体里,准确地说,他在你的神经中枢,但在我的控制之下,他无法左右你的思想和行动。他让我转达他的愉悦:俊秀,我很高兴能以这样的形式和你在一起,期待接下来的相处。】 我:“……” 我不高兴,也不期待。 他为什么要这样?一点预兆都没有! tbc. 第129章 帝流浆,古代外星人和妖怪们的储能记录 我非常疑惑:【钻进我的脑子里,他怎么做到的?或者说,时间罅隙怎么做到的?】 系统说:【人的行为都是通过大脑来控制的,简单地说就是扫描——录入——传输——分析——储存或输出。人通过听觉、视觉、味觉、触觉、嗅觉接收外部信息,这是五感,而第六感,即人们所说的心灵感应,则是人类与其他人或物的生物电频率产生共振达到同步才能拥有的。】 我叹了口气,打断它:【你不如从盘古开天辟地说起。】 它也学我叹气:【好吧。据我推算,很大概率是徐文祖和时间罅隙做了交易,比如把他的身体吸收掉——别打断我,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人脑细胞在体外也有智力,只要时间罅隙愿意就能做到。在你扑进时间罅隙之前,它可以以你眼部的感光细胞与视神经间的连接处为突破口,利用人体内部传播的电场将徐文祖的细胞瞬间转化为电信号进入你的脑神经,实现一些简单的功能。总之,这是人体通信技术(hbc)应用方式之一。】 张开嘴,又闭上,我无言以对。 很久以前我就认识到我可能还不如一般人聪明,哦,还没一般人努力。 察觉我的情绪,系统换了个解释:【你没有伴侣,也没和人有深度的r体接触,所以可能理解不了。我举个例子,ysl海法大学的研究表明,拥有亲密关系的人,他们的脑电波能达到很大程度的同步。再举个例子,夫妻相,听说过吧?两个人相处久了,生活习惯和t液交换等导致肠道菌群趋于一致,而肠道菌群又能调控大脑的神经递质,所以越长越像……】 我并不想像徐文祖,哪方面都不想,所以再次打断:【把他赶走。】 【由于技术限制,电磁波无法直接控制脑电波,所以新梦想公司的工程师用来承载我的介质,就是纳米级别的芯片(1纳米相当于4倍原子大小,比单个细菌的长度还要小),即一种微型整流装置,有能读取你身体活动的微电极阵列,搭配神经信号处理算法,才能影响你的生理和心理活动。因为需要极细微的控制,没你的命令,我不会操控你的大脑,怕干烧你的cpu,让你变成智力障碍或者败血症、肿瘤患者。】 “你直接说你办不到不就完了?这么多废话。”我抬头看看比21世纪要蓝上很多的17世纪的天空,疯狂搅拌脑浆。得想个辙。徐文祖在我脑子里,这和我紧急情况才入梦——被当事人察觉立即停止——可不一样。 “什么办不到?你在和谁说话?”朴重吉踏出时间罅隙,比去时更老了,不知从哪里拿的不锈钢拐杖都呈现出金属疲劳了,眼看就要断裂成好几截。 自从能揪“剂子”,我就无师自通一心二用。他没回来之前,我一边询问系统,一边陆续使用“剂子”在时间罅隙能影响的时代范围内戳出了无数条通道,每一条通道之外都留下一枚“剂子”作为时间坐标,很快时间罅隙就像个水母一般多出几十条“触手”,如果我愿意,可以把它扎成红毛丹。 能看见它的都得掉san。 我说我自言自语呢,问他具恋怎么说。 “已经发生的,不必改变,还未发生的,顺其自然。”朴重吉挠了挠手臂,挠下一片片皮屑,“她比我洒脱。” 我看着他的老态,十分不忍:“你再等一等,我正在找一个离得最近的庚申夜月华,就是人们说的每一甲子(60年)发生一次的(多是七月十五前后,也有正月和中秋前后的)‘帝流浆’,你吃了它,可以补命,修行一夜能抵千年。” 第292章 驮着背的他费力地抬起头,上眼皮松弛、下眼皮肿胀,眼裂窄到几乎不见,声音囫囵:“欠母亲生养之恩,欠具恋夫妻之情,欠玉皇知遇之恩,欠你救命之恩,还是两次,呵呵,我要还到几时?不如归去。” 不如归去,说这么委婉,不就是生无可恋。我一伸手拽住他:“你已经是阴间使者了,还想怎么死?我是不可能再让你在我面前变成聻(jiàn)了。找到坐标了,走!” 据系统查询的资料,华国清朝钱泳的《履园丛话·祥异·天不可测》有记载,“嘉庆十九年(公元1814年),正月十三、十四、十五三夜,有月华,人人可见。”我的“剂子”们戳了时间罅隙上百次才赶上这种连续三天晚上都有月华的。 踏出时间罅隙之后,看天色还早,我就背着他直奔崇山峻岭——其一要避着人,其二高处方便发挥,那就只有cx半岛最高峰白头山了。 我们不是最早到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山中飞鸟走兽甚至是蛇虫鼠蚁都平和且安静地等待着月华的降临。 今夜没有天敌。 白头峰(现将军峰),海拔2749米,是白头山的最高峰,路过无数仰头期待的妖魔鬼怪之后登顶,我发现上面除了认识的白头山帅哥山神独坐石桌一侧之外,还有一个头戴黑笠的男人,一个头顶衣服的女人,离他几步之外,垂着头围着架起的篝火烤火。 下面那么和谐,应该是有的忌讳他们的存在,有的需要他们的庇佑。我对山神打了个招呼,放下朴重吉,让他倚靠在一块突出的巨石之上。 “白毛鬼,这么多年来你行踪诡秘,在各地制造了无数传说,我只道你心野得很,没想到会来这里与我等共襄盛举。”“嗑嗑嗑。”山神屈指敲敲石桌,凭空变出几壶酒来,“浊酒、药酒、安东烧酎、全州梨姜酒、山茱萸果酒,你喜欢哪个?” “共襄盛举?”我先是诧异,然后了然,“你能掐会算,知道这三天晚上都有月华啊?” 他一愣。 “三天晚上都有?”篝火旁的女人发出短促的惊呼后立即捂住了嘴。 然而这是山顶,她的声音已经被风传递了出去,围着山等待的不是妖魔鬼怪就是有了灵智的动物,耳聪目明,听到这话,哪还能保持冷静。 “嗷呜——嗷呜——” “啾啾啾啾——” “吱吱吱吱吱——” 寂静的白头峰顿时变得热闹起来。 无论是寂静还是热闹,白头山山神都不管,他也不责怪那个女人,仍然朝我招手。我不好推辞,把朴重吉也扶了过去,坐上石凳。 “一身死气,是阴间使者?”他问,“怎么称呼?” “朴重吉。” 烤火的女人自来熟,掀开头顶的衣服,露出姣好的面庞,说了句:“我叫杨惠善,”又一指身侧,“他是申又如。” 申又如不如她外向,垂着的头脸即将变换,选了个方脸大耳的形象,这才抬起头来,向我们点头示意。 “山神大人呐,我想喝酒。”杨惠善撒了个娇。 帅哥山神浑身一抖:“你入世就学了这些?喝喝喝。”说了三个喝,却不动手。 我选了个瓶子图案好看的,拧开了,给他们倒酒。 之后我们就这么一斟一饮地等待着,只偶尔山神会提到狐妖们的修行有多不易。 虽然我不明白他为什么只提狐妖,但我听了也觉得不易——每年要去华国泰山参加泰山奶奶举办的考试,考不上没资格修炼,连法门都没有,此外还要学鸟语、学人语、学化形。 杨惠善和申又如听得连连点头,面露苦涩,显然深有同感。 上学的时候,老师对我们说,月华是月光通过透明的薄云中大小均匀的冰晶或水滴衍射而成的,内部蓝绿色,外部红棕色,是一种大气光学衍射现象。 华国清朝袁枚的《续新齐谐·帝流浆》则记载,“庚申夜月华,其中有帝流浆,其形如无数橄榄,万道金丝,纍纍贯串,垂下人间,草木受其精气,即能成妖。” 相比前者的科学解释,后者的描述要浪漫美妙得多。 而我既没有探索科学的精神,也没有浪漫的灵魂。我的目的性很强,就是来替朴重吉续命的。 夜半,月亮朦胧,空中开始有零星的华光闪烁着往地面坠落,越到后来越多,其密集程度比流星雨有过之而无不及。 怕朴重吉在我不在的时候被妖魔吃了——虽然我知道有山神在这不可能发生,但我还是将他背在背后,两脚一蹬,施展《布虚术》升上了天空。 就在我打算铺开自己这张“饼”,以面积取胜的时候,山神腹部一凹,嘴一张,至少上千颗“帝流浆”被吸往了他的方向,然后他一吹,那些“帝流浆”就中途变道,洒向了那些在地面耐心等待着的妖怪们。 到底是一方山神。我感慨了一下,然后不要脸地铺开了“饼”。 接了多少我没数,反正就捞这一下我就收手。 等我落地计算收获的时候,我摊开了“饼”,发现里面除了上百颗橄榄状的“帝流浆”,还有一个银白色金属外壳的碟状物。 这一捞,把人家的隐形涂层都给剐蹭掉了? 我:“……”大家快来看,有ufo啊! tbc. 第130章 九尾狐家族,此外星人即彼外星人 第293章 上一世,我小时候饭都不吃也要买书看,什么《世界未解之谜》、《奥秘》、《科幻世界》、《今古传奇》,把我迷得神魂颠倒。在我成长期间,校园暴力什么的,从来没遇到过,除了大环境好,还有这些书刊的功劳,它们将一个又一个小伙伴密集地团结在我周围。 小孩儿爱看,大人也爱看,初高中的政教主任就爱寻机没收我的书,让我们恨得牙痒痒。 就我了解到的信息,ufo能隐形,不是外表有涂层,就是布满了环境采集装置能够让体外的“屏幕”与周围融为一体,又或者朝四周发射不可见光,再或者磁波震动速度太快让肉眼或其他装备无法捕捉……我一边在脑子里想七想八,一边抖动“大饼”把“帝流浆”抖到自己面前,捡给朴重吉。 那碟状ufo被我抖得多次和地面撞击,“叮铃咣啷……”一阵响,所到之处压倒、压断树木好几十棵。 朴重吉两指捏起一颗“帝流浆”,扔进了嘴里,效果立竿见影,脊背恢复笔挺,白发转黑且长到腰下,皮都展开了。然而这只是表面,他还是虚,又是一颗扔进嘴里,吃到后来,精、气、神都充盈了才停下,把手里剩下的交还给我。 看到他年轻的模样,杨惠善都呆了,拿着“帝流浆”都忘了吃。 申又如在自己脸上揉动了几秒钟,把五官都揉没了,无奈放弃:“法力低微,变不出来。” 山神百忙之中瞄了一眼,说:“都说白毛鬼有两个头,两个都俊美无俦,我还以为你是《山海经》里的那个双头牛‘槐江天神’呢,所到之处兵灾绵延。我一直只看见你一个,另一个不会是他吧?” 是有兵灾的时候我恰好路过吧。真是黄泥落到裤d里,不是屎也是屎。此时此刻我倒有点儿理解疫鬼了。“是啊,他多好看。”我对双头牛“槐江天神”和兵灾避而不谈,捡完“大饼”里的“帝流浆”,加上朴重吉交还的,通通放进储物格子,以备不时之需。 月相渐明,天空中的“帝流浆”分布逐渐稀疏,很长时间才坠下一颗。大概是不想费劲去捞那仨瓜俩枣了,山神飞掠而下,疑惑地问:“你是因为他才辗转多地?那他是因为什么才变成了老朽?” 系统说那ufo里有生物的活动迹象,被我这么颠簸,其主人都不肯现身,我也就不强求了,包饺子一样把它裹好,把“饺子”放回了天上:“时间罅隙。”放走是暂时不会放走的,它走了谁来满足我的好奇心。 至于会不会引发星际大战……被我包了这么久其他ufo都没来,那它是落单了。 哼哼,地球爸爸的引力就是最牛逼的,任何ufo都将被吸引坠落。 “哦……”山神拖长了调子,哦了之后下了个结论,“你毫发无伤,他不如你。” 这个直性子,也不知道怎么当上的山神。不对,因为他是山神,所以他可以这么直接。朴重吉都没反应,我就没说什么。 下了地,把一无所获、尤有期待、聚在周围不肯离去的妖精妖怪们驱走,说明天再来,山神没再喝酒,而是坐回石桌,从怀里掏出一个材质不明的、上下两层的漆黑小鼎,往里扔“帝流浆”等各种材料。 “你炼丹也不避着点儿人?”我说。 山神的脑袋上下左右前后转了一圈:“哪里有人?”两手五指张开,催发了小鼎里的丹火。 一经催发,小鼎上方就飘出一股复杂的气味——有焦臭,有甜香,有酸麻……呛人得很。杨惠善和申又如被这股味道逼回了篝火处,眼泪都流了出来,却也不肯走。 “……”在一定程度上,他说得有道理。但我清空嗅觉点数,还是劝他:“炼丹需谨慎,吃丹药更要谨慎,我认识一个成了佛的和尚(北村h屋村那个),吃自己炼的丹药,差点吃成老年痴呆。” “我和他们俩吃了多少回了,什么事都没有。”山神眼神专注地盯着小鼎,“鼎中有卦,阴阳交感,变通灵化,一时辰可当一年,等好了给你尝尝,尝了你就知道了。” 我已经很傻了,牛妖内丹搞得我人不人妖不妖,再吃这种玄学产物,万一痴呆了,李玉和赵慧美哭都没地方哭。 一向沉默的朴重吉被脸泛春华的杨惠善看得直往我身后躲。我为了扩大遮挡他的表面积,双手叉腰,说:“他成亲了,和他妻子前世今生加起来几百年不离不弃,几乎可以说是‘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地步,你换个目标吧。” 杨惠善即使被我挑破,也不见羞涩,反而问:“那你呢?” “你这么好看,我倒是想呢,就怕牛妖和狐狸精有生殖隔离。” “哼。我可不是普通狐狸精,我是九尾狐。”她下巴一扬,“而且,我是要成人的。等我成了人,我就留在人间那花花世界,再也不回来了。” 我扭头就对山神说:“你看看,你对她这么好,她却只想要跑。” “很正常,”山神两手控制着丹鼎的火候,叹了口气,“你知道我是怎么当上山神的吗?” “每年都去华国泰山奶奶那里考试,竞争一定很激烈吧?” “不,”山神摇了摇头,“上一任山神为了死去的爱人冰封三途川,造成冥河交通拥堵,成千上万人投胎晚了时辰,他为了赎罪,去当阴间使者了,偶尔在阳间降妖除魔。我是九尾狐家族中除他以外资历最深的,人在洞中坐,锅从天上来。” 第294章 “……”他在炼丹,我只好一手虚虚在空气中拍了拍,当作安慰。 说到兴头上,他滔滔不绝:“而且在我任上,还出了个族人被人类情郎背叛、被剜心饮血而死的事。她求我不要杀那个积贫乍富、小人得志的樵夫,却在后代身上下咒,只要后代生下孩子,就必须将其杀死,否则孩子就会变身九尾狐对家族实施报复。她以为可以让他饱受骨肉相残、血脉断绝的痛苦,结果人家利用这个诅咒活得更好了!能获得更多的金钱和权力,杀妻子儿女又算得了什么!” 他脸上充满了愤怒和不理解,表情有点像华国电影《无名之辈》里的胡广生,就差一句“我爱你妈卖麻花情”了。 这个事情好耳熟啊。我不确定地问:“那樵夫,不会姓李吧?” 山神一愣:“你怎么知道?他一开始不姓李的,杀了妻子之后入赘到一家姓李的士绅家里,才改姓李的。” “……”还真是我那支不同宗的糟心亲戚啊。这樵夫要是不入赘,李家的家庙都能稍微干净一点儿。就一点儿。我的眼睛四处乱瞄,免得跟山神对上,转移话题道:“我好奇,这个诅咒是杀儿子和杀女儿都一样吗?” 杨惠善“嘻嘻”一笑:“当然一样啦。那么多年,肯定有媳妇只生了儿子没生女儿的,他们早就知道啦。要是这一代生的是儿子,那就等下一代生女儿嘛,比起杀儿子,在他们看来,还是等一等杀孙女来得划算。” 划算……她在讲述别人的冷酷无情时也有一种天真的残忍,听得我浑身一抖。 我突然想起李丹,那个在李孝文过80大寿的当晚杀了他的、我的族妹,也不知道她最近过得怎么样了,也许我可以回老家看看。 东拉西扯了一阵,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山神收了丹火,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揭开了丹鼎的盖子。 “嘭——”水雾蒸腾,冲天而上,瞬间弥漫了整个山头,浓厚到谁也看不见谁。我一边感叹:“哇——!”一边心想:和《中华小当家》满屏幕的刺眼特效差不多,总之就是很震撼。 但当烟雾散去、水汽的味道消失之后,我闻到了一股清雅的草木香气。 山神端着小鼎往外倒,一颗、两颗、三颗、四颗,分到了我、朴重吉、杨惠善和申又如手中。 杨惠善和申又如干脆地仰头一咽。 朴重吉看我一眼,示意我先别吃,自己嘴一张吃了。 “吃呀,好东西。”山神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他真的很想和我分享的样子。我怕出意外,因为适合他们的不一定适合我,把90点的耐力加到了120,才在朴重吉的皱眉中吃下了那颗“麦丽素”——颜色和形状大小真的超像的。 “麦丽素”没有牛妖内丹那么丝滑,卡了一下我的嗓子眼儿才顺着喉管、食道落进我的肚子,一丝丝温热感逐渐升起。 暖洋洋的,我心想,然后在几人目瞪口呆中扑倒在地。 朴重吉迅捷如风,来到我身边护住我,将我扶起。 我:“嘻嘻嘻嘻。” 众人:“?” 半空中的“饺子”皮一张,吐出那个ufo,随后,无数“剂子”从天而降,在地面上、枝头间奔跑、跳跃、荡秋千、摘野果、呼喊。 “好舒服!好开心!” “好好玩儿啊——!” “呸,这果子是苦的!” “可是野花很香啊。” “我还想吃。” “去找山神。” “山神山神,我要吃丹药!” “剂子”们欢欢喜喜蜂拥而至:“山神山神山神……” 山神吓得飞到天上,他们便连成一片追到天上,山神落到地面,他们便随之落到地面,紧追不舍,没路也趟出无数条路来。 《分身术》,田禹治用起来很顺手,分身千人千面,神智正常,我不行,我这一倒,“剂子”们就失控了。 打破僵局的是脱离控制打算飞走的ufo,一部分“剂子”发现它要跑,竟然聚合在一起,假装自己是人间大炮,把一个个“剂子”发射上高空,攀附到它身上,又把它包成“饺子”,“咣当”一声拉到了地面,砸出个大坑。 “噗噗哦噗噗噗噗——”“饺子”皮内透出数道细小的光线,将表面的“剂子”们炸开,露出碟状ufo不知是银是灰的金属色外壳,随后ufo悬空的下方冲出一道亮眼的光线,一个人影出现在地表,气势汹汹地朝我们走了过来,ta跨越一步,就是几百米的距离,两三步就到了我们一行人的眼前。 “我忍你很久了!”ta说。 “都敏俊xi——!”在地上半躺着的我看到他,双眼一亮,“你回来了?你知不知道颂伊等你等得肝肠寸断?”每次应邀去漫画屋,千颂伊一喝醉,我的肩膀和胸前都要湿一大片。 他脸上的愤怒变成了疑惑:“啊?” “你来得正好,我们回去找颂伊!”我这话一出口,密密麻麻的“剂子”齐声应和“颂伊颂伊……” 如果以都敏俊为球体的中心,整个球面度为4π的各个方向都布满了“剂子”,急速向他围拢,以防止他逃跑。 他在震惊中再次被我包成了“饺子”,由一个“剂子”拎着,通过时间罅隙回了2013年的首尔。 和我一样吃了丹药的杨惠善看着悬停在空中的ufo,眨巴着眼,问:“这是他的法宝吗?好新奇的模样。” 第295章 “万历三十七年(cx王朝光海一年,1609年)出现在江陵山区的,就是这个吧?”山神飞到ufo上,用力踩了两脚,“还挺结实。” 他想像都敏俊一样进出,又怕进去了就出不来,仔细观察了一会儿就下来了。 蹲下身,他问我:“凝炼魂魄、排除杂质的丹药,很轻松,很舒服吧?”然后一指地面上各做各事的“剂子”堆,“我一直以为你很强,原来也着了别人的道,差点被人夺舍啊。” 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剂子”堆里的一个明显还在适应身体、驯服四肢的“剂子”。 那人赤身l体,一头中分长卷发,面部眼眶凹陷,鼻梁高挺,身材颀长,即使被多人注目也没有丝毫躲闪,他说:“俊秀啊,你等我一下。” 即便还处在飘飘然的状态,我也依然记得他是谁。 “徐文祖,我r你仙人。”我软绵绵地骂。 “我也是迫不得已。”他一耸肩膀,“我哪能和时间罅隙对抗,与其说是交易,不如说是傀儡。是时间罅隙找到了我,不是我找到了它。” “你骗不了我的。” “没骗你,我是很想你能站在我这边,可是世上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你越来越强,我承认我力有未逮。” “别说了,你一定是想说谎骗我,好让我带你回未来。”我捂住了耳朵。这个时候脑力不足,千万不能做任何决定。 他一瘸一拐地朝我们走来,声音清晰地传到我耳朵里:“不带我回去,后果更可怕,你说古人和现代人,哪个更容易被我操纵?” tbc. 第131章 时间罅隙的所求,故意的 真是的,都到了这种时候,还言语威胁。 但我此刻根本就不想动。 我很少有无力的时候,而且还是这种浑身舒畅的无力感。 其他三人也吃了丹药,但没有一个有我这样大的反应。大概,杨惠善和申又如是吃出了抗性?而朴重吉魂魄里没有异物? 为了摆脱这种状态,我不得不让系统替我开启“防沉迷”。 【系统,限制我的大脑释放多巴胺、催产素和垂体后叶素。】 【是。】 电信号的传递速度是30万公里每秒,吩咐完系统我就清醒了,推开朴重吉,站直身体,对徐文祖说:“你穿件衣服吧。” 虽然很生气,可是我还不知道他和时间罅隙是怎么“夺走”和“驱使”我这颗“剂子”的,不了解清楚,我始终无法放心。 徐文祖两条眉毛一挤,装委屈:“身体是你的,你不变化,我哪来的衣服穿?” “哼,现在不是我的了,哪还能由我说了算。”我双手抱胸。 “不,一直是你的。”徐文祖眨眨眼,“以物理学的角度来讲,时间是一种抽象的概念,它是用来描述物质的运动状态的。时间罅隙只是抽出了某个时间段的你的身体供我使用。” 在我们对话的时候,身为狐狸精且尚未形成羞耻感的杨惠善看徐文祖看得眼睛都不眨,山神和朴重吉则视男色于无物——上回穿越时间罅隙的时候,这俩人分别和我在白头山天池里洗过几回澡,再美好的皮囊也就那么回事儿——还是申又如从带着的包裹里取了件外衣让他披上。 “它能控制,不还是我说了不算,它说了才算吗?”我试过了,哪怕只是想让徐文祖所寄身的“剂子”按照我的要求挪动一点点都不行,“它到底想干什么?” 走到石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仰头喝干,神态放松之后,徐文祖才回道:“它让我重新拥有身体,就是为了跟你谈条件的。你以前说,它是闵安寺的英明大师画的一道符所开辟的时间罅隙,一开始仅仅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就是那个cx书生金鹏道(饰演仁显王后的崔熙珍的男友),而在你进入之后,它变得范围更广,能力更强,甚至隐隐产生了自己的意识,所以它想要得到你,寻求更进一步的突破。” 看我想说话,他立起一只手:“让我说完。我当然知道俊秀你很强,它也知道,所以这次才想通过我打你一个措手不及。我没得选。 “它失败了,我原本的身体也没了,简直是赔了夫人又折兵。我这么说,你有没有心情稍微好一点?” “你看我像心情好的样子吗?”我白他一眼,拽紧“风筝线”,把手当风筝线轮,将还妄想挣扎、逃脱的时间罅隙拽到面前——它是近乎无形无质,但可惜被我穿成了“红毛丹”——再从储物格子掏出牛角,对准它一通戳。 “呲——” “呲——” “呲——” “呲——” “呲——” 一边戳它,我一边问徐文祖:“不是谈条件吗?它想怎么谈?让我放了它?那是不可能的,我可不想养虎为患。”即便需要通道,也能让它半死不活。 时间罅隙没长嘴,无法传递它的痛苦,但我和“剂子”们随着这些“呲呲”声逐渐变得红光满面、大打饱嗝是在场所有人都能看到和听到的。 徐文祖寄身的那个“剂子”除外,那是被剪切出来的、已独立的时间段。 “俊秀你总是出乎我意料之外的强大和幸运,它现在除了愤怒和不甘没有别的情绪,顾不上谈判了。”徐文祖看“吃”饱的我放下牛角,便转向山神,“即使没有他,时间罅隙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第296章 他这么一说倒是提醒我了。我问山神:“你这次帮了我大忙,我得好好谢谢你,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山神便秘一样“嗯……”了半天,什么都没“嗯”出来,最后只好道:“等我想到了再告诉你。” “好吧。” 见尘埃落定,申又如和杨惠善和我们暂别后下了山,说明日再见。为了防止徐文祖和时间罅隙趁我们不注意搞事情,山神用藤蔓把徐文祖捆成了粽子,我的“剂子”轮流排班守夜,时刻拿着牛角对准时间罅隙,但以我对“剂子”们的了解,它们很大可能会偷偷戳时间罅隙——因为馋。 至于ufo,又被包成了“饺子”。我想起吞下丹药后的“剂子”将这个年代的都敏俊带走的迷惑操作,立即决定安顿好朴重吉之后就回2013年。 晚上住的地方也有,山神把他的其中一个洞府借给了我。 他喜欢随身携带所有身家,就像那些个石桌、酒瓶和丹鼎,他刚从袖子里把洞府拿出来的时候,那洞府就指甲盖那么大,但等他口中念咒,将它扔到山顶平台的地面之后,它就“吱——嘎——吱——嘎——吱——嘎——”地响着变大了。 山神打头,举着夜明珠带路——这点儿辐射对他来说约等于无。 推着徐文祖走进去之后,我抬头一看,头顶全是往下滴水的钟乳石,低下头,脚下湿滑,前方的岔路像人类血管那样密集分布,四通八达。 这洞府,就是字面意义上的。 山神留下夜明珠,指着那些通道说:“随便选,好多地方可以当石床,就是别走得太深远,很可能会迷路。” “……哦。谢谢。”这是古代,有个能遮风挡雨的地方就不错了。 “不用客气,好好休息。”说完他就转身离去。 在走了几步路之后我发现了一片平地,把徐文祖打横放倒。 “生火吗?”朴重吉突然出声。 看了眼地上只穿了一套薄衫的徐文祖,我说:“生,你等我一会儿,我去找柴火。”正好之前拖拽ufo的时候撞断了好些树,枯枝应该不少。 不够烧也没关系,有时间罅隙,树木的枯荣还不能掌握么。 等我抱着一堆柴火回洞府的时候,徐文祖闭着双眼,呼吸平稳,我问靠坐在一旁的朴重吉:“他睡着了?” 他垂着头,替徐文祖理了理衣领:“嗯。” 点燃篝火,洞内顿时生出一阵暖意,柴火燃烧的“噼啪”声中,我对朴重吉说:“难得来一趟,还有两个晚上有‘帝流浆’,你先留在这里,我带他回2013年,送他去坐牢。” 送他去坐牢之前,先把那个同时在千颂伊全家和都敏俊面前犯傻的“剂子”控制住。 “嗯。”朴重吉闷声回复。 因为情伤的原因,千颂伊和父母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一家四口经常在千颂伊租的高层公寓联络感情。 当“剂子”撬开千颂伊的大门,挤进去,“当当当当……”配着音把“饺子”里的都敏俊露出个头、抖落到千家的客厅地毯上的时候,千颂伊一声惊呼,喜极而泣,但很快,她就发现了问题。 “剂子”只会傻乎乎地笑,从储物格子往外拿玫瑰花瓣,将花瓣往千颂伊和都敏俊方向抛撒。 而身穿道袍的都敏俊一脸冷漠且防备地看着在场所有人,千允才张开双臂想拥抱都敏俊,也被其施展的时间暂停影响,保持着笑容定格在朝他奔去的路上。 整间客厅只有分享我120点耐力的“剂子”和被它挡在身后的千颂伊没有受到影响。 我到的时候,只知道挨打不知道还手的“剂子”和始终破不了防、打腻了的都敏俊被“劝架”的千颂伊分别安排在沙发两端坐好。 千颂伊和都敏俊四目相对,互相观察。 “剂子”又开始“偷偷”撒玫瑰花瓣。 【怎么还这么傻呢?不是开了“防沉迷”了吗?其他的都不这样。】我就纳了闷了。 系统说:【这就是时间的伟力啊。】 我一出现,都敏俊立即从沙发上站起。 “别紧张,我来介绍一下,”我一指千颂伊,“她叫千颂伊,是两百年后的你的爱人,2013年你能量不足,回老家补充去了,她承诺会一直等你。” 都敏俊盯着我,没说话。 “对门就是你家,你收藏的好多名画、孤本、白瓷都在那里,你还有很多信件往来,自己去判断吧。” 他的身影在客厅一闪而没。 在他走后,客厅的时间流逝恢复了正常。见此,千颂伊毫不犹豫跑向大门,拉开之后输入对门密码,走了进去。 我则立即收了那个“剂子”。 杨美妍疑惑地看着我,而后转动身体到处看:“俊秀,都敏俊呢?颂伊呢?他们去哪里了?”她丈夫千民久神情坚定地点了点头:“我明明看到他了!” 千允才点头如捣蒜,想要去对门,被我拉住。 “我们看到的是真的吗?姐夫回来了?”他问。 “……”我得想想怎么说。千家能接受一个外星人女婿,大概率也能接受一个从古代穿越过来的外星人女婿吧? 听了我的讲述,杨美妍两眼翻白往后倒进沙发,被千民久扶住掐人中,高中生兼观星爱好者千允才则直呼“太酷了”。 半个小时后,都敏俊和千颂伊一前一后回了千家。 第297章 千颂伊直奔卧室。 都敏俊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带我回去,我不属于这个时代,我的飞行器需要补充能量。” 我说好,心里暗自吐槽:两次,离开的理由都是补充能量,你既然能在地球停留到2013年,说明你在嘉庆十九年(公元1814年)根本不缺能量……不对,我之所以能捞到他,是不是因为他当时也在驾驶着飞行器捞“帝流浆”? 我的心好虚。 隐身将徐文祖扔到警局门口,带着都敏俊回到洞府,我把ufo归还给了他,双手奉上捞到的“帝流浆”,想当作赔礼,但是后者惨遭拒绝。 对方驾驶着没了隐形状态的ufo飞离,就像我是一滩臭狗屎,沾了晦气。 我突然想起,高中时我第一次见到他,他对我的态度也称不上好……哇靠,不是吧? 连续捞了三个晚上“帝流浆”之后,我和山神、申又如、杨惠善道别,带着朴重吉回了2013年的首尔,回来之后他又老了许多,我一边给他“帝流浆”一边戳时间罅隙泄愤,才不管它是不是本能。 朴重吉回了阴间,我回了汉南洞公寓,随后接到李玉的电话,风头过了,让我“官复原职”。 我的悠长假期终于画上了句号。 后来有娱乐新闻报道影后千颂伊身边出现了很多离奇的现象,什么灯光爆闪啊、书籍无风自动啊、背地里骂她的都会无故摔倒啊,我就知道,那个家伙果然趁我回来的时候搭了便车。 什么“我不属于这个时代”blablabla,都是口是心非。 两世情缘,这个时代的自己这段时间不在,没人保护千颂伊,他能放心得下才怪。 隔了几天,我在室内儿童乐园逗金流芳的时候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前几次以为是骚扰电话没接,后来发现每次都是同一个号码,每次都等我到自动挂断,耐心好到没边,我才重视起来。 “喂?” “俊秀,是我。” 我停下挠金流芳胳肢窝的手:“徐文祖?” “嗯。” “你打这个电话是有什么目的?” “提醒你注意身边的朋友。” “哪一个?” “阴间使者朴重吉。他杀性可真重啊,你不在,他就要掐死我耶,幸亏你这具身体很特殊,没有死亡一说。真该让你看看他当时失望的表情。” 挡下金流芳朝我脸抓过来的手,压制住,我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好半天不说话,有耐心如徐文祖都催我了:“俊秀?” “你怎么能和我通话?照你的嘴硬程度,你的案子正处在警方讯问阶段。”我一边和他通话,一边拿出备用手机给手下发消息。 “我说了啊,幸亏你这具身体很特殊。俊秀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连交通违章都没有一个,更别说犯罪记录了。” 徐文祖在“你”这个字上重读。 “……”我想了想,说,“不对,你的脸……”明明是徐文祖的脸啊!难不成我又被耍了? “呵呵呵呵呵呵呵……我们会再见面的,俊秀,很快。” “嘟嘟嘟嘟嘟……” tbc. 第132章 失去,探监,大毛受洗 通话结束后不到半小时,手下传来消息,被隐身的我丢到警局门口的徐文祖在被执勤的警察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我的脸了。 徐文祖说我从小到大都是乖宝宝,连交通违章都没有一个,更别说犯罪记录了,即便被捆了扔在警局门口很奇怪,在报上我的名字、说被朋友恶作剧之后并没有被为难。 没有我想象中的、警方没通报外界的、没日没夜的讯问。 而在这几天里他在干什么呢? 时间罅隙截取的“剂子”的时间片段依靠什么长时间维持?徐文祖又靠什么控制那个时间片段?他会一直顶着我的脸在外面逍遥自在甚至违法犯罪吗? 我得尽快找到他,还不能假他人之手。除了我自己,谁分得清? 齐天大圣孙悟空还得请大日如来分辨他和六耳猕猴呢。 “唉。”我把头往沙发上一抵,鸵鸟一般。 头疼。 “唉。”金流芳爬上沙发,学我把头抵上沙发。 “噗。”我拿头撞。 “噗。”他还是学我,学完了偷偷瞄我。 我招招手,他就扑进我的怀里。 “流芳啊。”我捋捋他的背。 “?”他疑惑地看向我。 “如果有一天有好多个叔叔,你能认出哪个是我吗?” 他似乎没听懂。 我心念一动,室内儿童乐园中便出现了两个“剂子”,一个对金流芳不屑一顾,一个很热情,上来就从我怀里把金流芳捞走了,和他玩“举高高”。 被抛上抛下的过程中,金流芳的头转过来转过去地看我们三个。 他分不出来。我真是想多了。 换以前,想在极短的时间内从h国找出一个一心想躲藏的人,除了求助于田禹治和北村h屋村的和尚和巫师,别无他法,但现在,我在天上有展开后近2公里的表面积。 天上的云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人们才能察觉那是云,没有聚在一起,那就是无数水分子包裹着微尘组成的小水滴或小冰晶。我控制“面团”分散,下“剂子”如同降雨,在我覆盖之下的城区中的建筑、交通工具、植物、人、动物分秒之间被从上到下“浇”了个透,而且不止一次。 第298章 不少人抱怨雨季都结束了怎么还有雨,天气预报不可信。 下雨还可以躲避,但“剂子”不能,不止地表,还深入地下,直到人类布设的人防工程。 这等高效的分辨手段,目前只我一个有。 正当我从首尔市中心往外扩散的时候,金光日走进了室内儿童乐园。 他还抽着烟。 “把烟灭了。”我说,“孩子在呢。” “这是我家,家里还有空气净化器。”金光日嘴一张,吐出个烟圈,“我这个爸爸都没说什么,轮得到你这个叔叔说话?我恨不得整间屋子都是二手烟,让你死在我前头。” “吸二手烟的比吸一手的容易罹患癌症这一点尚未有定论。” “哼。”他一指我的两个“剂子”,“也就我现在没被人监视,你才这么嚣张,要是被北边的人看见了,往上一报,你的麻烦就来了。” 他一说这个,我就好奇了:“我的能力早就被那边的人知道了,但我至今没有受到骚扰,你知道是为什么吗?”北边能对研究经脉感兴趣,其他方面应该也不会忽略。 “你是指邦东九(元流焕)?他早死啦。两年前那一次,只要是在这边潜伏的,除了投敌、自杀,就是被清理了,很干净。”他垂下眼皮,无动于衷,“杀我欸,谁逃得了?” 时局变换,棋子哪有选择的余地。邦东九还曾经吃过“神仙的皴”呢。我有点感慨,控制了一批“小雨滴”们往金光日嘴上叼着的烟头上一扑,红光顿灭,转移了话题:“张先生(金光日的化名),在华国玩儿得开心吗?” 金光日吸了好几次,才发现烟灭了,猜到是我干的,拿我没辙,把烟往垃圾桶里一扔:“本来很开心的,直到我在sh遇到姜耀汉的兄嫂一家,他们很热情,太热情了,我要灯红酒绿,他们却邀请我去金家巷圣母无原罪堂朝圣(1845年,cx的六品修士金大建在该堂被祝圣为神父,他是被lm教皇祝为圣人的h国第一位tz教神父),只因为在某一个宴会场合我附和他们说我对tz教有点感兴趣。” 哈哈。我嘴角刚咧开就被他瞪了。 “你带孩子上瘾了?赶紧滚。”他驱逐我。 “他该上早教班了。”我提醒金光日,从沙发上站起,对金流芳道了再见。 “剂子”将金流芳放回室内儿童乐园的滑梯,淡去身影。 我想过很多徐文祖会去的地方,比如和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藏身的几个隐秘巢穴——现在已被我获知,再比如便于潜逃出境的港口,却没想到他会去徐仁宇的高级公寓。 再次使用备用手机告知警方情报之后,我一个“缩地成寸”现身3004。 徐文祖在阳台和徐仁宇看江景、喝红酒,他们的父亲徐宗贤游离在旁,目露凶光。 “俊秀?”徐仁宇惊讶于我的突然出现。 “怎么不跑?”我问徐文祖。 徐文祖抹了一把脸,把手展开给我看:“春风化雨,无处不在,你让我怎么跑?俊秀,每当我以为你已经够强了的时候,你总会刷新我的认知。” 他掌中湿润。 “坐牢你不愿意,那就被吸收吧。”我从储物格子掏出牛角,“时间片段,我不了解,但应该也是能量的体现。” “你真顽固。我有苦衷的。”他试图解释。 “就算找我麻烦是受时间罅隙逼迫,杀其他人总不是吧?”我一指徐宗贤,“用我的身体的‘片段’,可以看到你爸爸,需要对个质吗?” “不需要。老不死的,还缠着仁宇。俊秀你怎么不让他下地狱去?”徐文祖拉下了脸,“难不成也想像对待姜耀汉的父亲姜至尚一样,请和尚把他超度了?你对死人倒是宽容,也不管他生前作的孽了。” 徐宗贤气得魂魄都在颤动不休,扭曲变形:“你!你个逆子!” “叫我逆子?别人或许有这个资格,你有吗?不是你这个逆子弑父,还生了我这个逆子的吗?就是因为你,我才觉得我的皮肉恶心,别人给予我的疼痛,反而会让我快意。”徐文祖“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地低笑起来,颧骨高耸,嘴角咧到耳根,状似疯狂。 我有幸见识到了魂魄和“片段”的争斗——老头儿朝徐文祖冲了过去,然后从他背后扑出,徐文祖打了个冷颤,执着的老头儿连续扑了他十多次,在他身上穿来穿去,冷得他喝气成雾,而徐宗贤的魂魄失去了一开始的凝聚状态,眼见就要从鬼变聻(jian,四声)。 他的能量在飞速逸散。 由此我知道了虽然时间罅隙能控制“片段”,斩断我和这个“片段”的联系,但是与此同时,使用这个片段的徐文祖却也无法拥有我的能力。 “叔叔,不要再继续了。”我出声阻止。 老头儿不听。 “您要是消失,还怎么见证大h证券的发展?您跟着仁宇哥而不是志勋,不就是因为这个吗?”我说,“还是说,看了这么久,您终于认可了仁宇哥的实力,打算放下了?” 老头儿身形顿止。 徐仁宇低头抿了一口红酒,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呼……”徐文祖双手在胳膊上搓搓。 我不再多说,朝他递出牛角,戳中他心口:“吸自己,还是第一次。”就跟小时候不懂事啃自己手指上的指甲和死皮一个感觉。 第299章 “呲呲……”声中,“片段”勉励维持着人形。 徐文祖说:“时间罅隙……” 我说:“没有条件可谈,我努力增加饭量。” 他笑了笑:“固执。但我也放心了。”这句话消失在了阳台的风里。 徐文祖的消失并没有对徐仁宇产生什么影响,他越来越像一个合格的商人,喜怒不形于色,忍耐是他懂事以来第一个学会的生存技能。 他淡然地收走了徐文祖喝过的那个酒杯,问我想喝酒吗。 我说想。 今天我是不会留他一个人的。 这家伙果然又喝醉了,倒在客厅沙发上,满口大h证券的企业使命。 “大h证券,通向世界。” “大h证券,通向世界。” “大h证券,通向世界。” “大h证券……” 徐宗贤看着他的红彤彤的脸,神色莫名。 10月13日,周日,宜会亲友、理发、签订合同、交易、纳财、开业、安葬、入殓、移柩、开光、迁坟。 我去了“希望矫正所”探视卓秀浩。 自从进了这里,他再没拒绝过我的探视,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不用听教徒“苍蝇嗡鸣”(卓秀浩的评价)的时刻。 在这座私营监狱,探视管理没有那么严格,我还能和卓秀浩在监狱的教堂外走走。 他的话越发的少了,除了回答我“胃口好不好”、“还习惯吗”、“再坚持一下”之外,嘴都不张。 我问他:“你会去争取新年特赦吗?” 他问我:“我表现这么好,刑期减了又减,就剩几个月,争取什么特赦?特赦不用付出代价啊?你家祖上那位长辈交出好几家银行才获得了特赦好吗?我没到那个地步。” 正说着,一位神父领着同样身穿黑色常服的毛泰久出现在了我们的视野中。 黑色常服?lm领?这家伙受洗了吗?此时此刻,我和卓秀浩的眼睛瞪得一样大。 在看到毛泰久对我俩露出的、内敛而温暖的微笑之后,卓秀浩说:“我要争取新年特赦。” 想来来自毛泰久的“嗡鸣”,会更让他难以忍受。 久违的魔鬼柳从毛泰久身后跳出来:“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我监督他在活水里受的浸礼,等一阵他还要参加主日(星期日)纪念活动,吃无酵饼,喝葡萄酒呢。” “他想干嘛啊?”我喃喃。 “他想看我生不如死的样子。”卓秀浩断言,“我决不让他称心如意。” 我心想:你想多了吧?什么仇什么怨? tbc. 第133章 叔叔这把年纪了服兵役,我会照顾你的 我不是信徒,没去参加主日(星期日)纪念活动,但是卓秀浩不是信徒却是囚徒,不得不去。 这下好了,不止要听信徒“苍蝇嗡鸣”,还要听毛泰久和其他信徒一起对他“苍蝇嗡鸣”,还是从8点听到12点,连下午都有仪式。 嘻嘻嘻嘻。我非常幸灾乐祸。 “你真是一点都不会收敛。”魔鬼柳说,“当心你朋友报复。” 要报复也是几个月以后。我在意的则是:“你居然会来、敢来教堂?” 他“唰”地展开背后那只白色的单翼:“有什么不敢?” 在他身体没有残缺之前,一定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不过他不提,我不会问。 “那你怎么和毛泰久搞在一起的?”我很好奇,“要说你诱惑他堕落成魔鬼,我信,让他信教?我不信。” 天生反社会的人会因为信教而让自己的灵魂得到升华吗?我保留怀疑的态度。 “哈哈哈哈哈哈……”柳得意道,“好奇了吧?我偏不告诉你。” 有时候动口不如动手。我对他和善地微笑,将耐力、速度、敏捷、力量点数都加到100,下一秒四周的空气就湿润了起来。 “李俊秀,你甩籽啊?你又不是鱼。对我来说,‘人海战术’这招是行不通的。”柳的皮肤表面覆盖上了流动的岩浆,热浪从他身体内部朝外汹涌而出,他脚下所站的地面在很短的时间内就发生了形变,“砰砰……”声中,炸的炸,融的融,被他身上涌出的岩浆同化,不断朝我的方向蔓延。 能融化岩石的高温与我的“剂子”们一接触,整个广场瞬间被烟雾所笼罩。 我默念《避火术》,说:“我就是要甩籽。行不行,打了才知道。” 面对我的时候,他对自己的战斗力是很有信心的,只除了…… “你又作弊。”他叹气。 听他有服软的迹象,我才让“剂子”们将聚集的烟雾往上空一兜,天地间分了清浊,视野一片澄澈。 “战斗”开始得快,结束得也快。 柳的背后,一个“剂子”正用牛角抵住他的后背。我想吸,就能吸到。 “现在可以说了吗?”我问。 “可以。” 柳看了一眼因我们有意控制范围而没有受到波及、完好无损的教堂:“开创一个z教的行为,往往是一群在现实生活中找不到出路的理想主义者实施的。为了实现那个理想,虔诚的信徒们愿意付出一切——金钱、亲人、生命、灵魂……但是,要怎样坚定的信仰才可以一直坚持做心中认为对的事?某个人、某群人认为是对的事,换成另一个人、另一群人还是对的吗?” 第300章 我摇了摇头:“不要和我谈哲学,别看我长这么大,还名校毕业,其实跟文盲也差不多。我脑子里的内容……对,是内容不是成体系的知识,全是碎片化的,是我听到或看到之后觉得有趣我才会去记的,不属于长期记忆。我也很少思考人生,思考人生会让我睡着。我问的是毛泰久,你就和我说毛泰久。” “朽木不可雕也。”柳白我一眼,“毛泰久是个控制狂,他是来取经的,这么说你懂了吗?” “懂了。” 柳一愣:“懂了?然后呢?” “没有然后。取经这么容易啊?所学即有所成啊?毛泰久再怎么样也还是个集团代表,要管理公司的,而且每年在h国待不了多长时间就得回a国去,他没多少空闲时间。即便他挤出时间来,他又能怎么做?能接触到的和愿意接触到的人有多少?没信徒,抢人家的信徒吗?”我解释道。 听着从教堂内传出的朗朗祈祷词,柳指了指自己:“所以你是完全忽视了我会起到的作用吗?” “剂子”又怼了怼他的后背。 我说:“你是还想起什么作用吗?他和你签订契约了?” 一脸憋屈,柳想说什么,吞了回去。 “签了还是没签?”我追问。 “没有,没有,没有,你满意了吧?烦死了!遇到你准没好事!”柳气到跺脚,“别你为你能拿捏我,这次算我轻敌。” 他的身体一僵,一个能量体从躯壳中往前脱离,火光一窜上了天,逃得飞快。 在他走后,那具身体也往前扑倒,摔了个鼻血狂流。 “剂子”蹲下身往躯壳背后戳、戳、戳、戳、戳,对方没一点反应。 好家伙,当机立断,连人类契约者的躯壳都舍弃了。 我看了看教堂,终究没有等毛泰久。 我不是专业的心理医生,也不想听毛泰久真诚但伤人的实话,最多以后多加关注,看他会不会自己建立一个新z教,又正不正规。 如果他假借现有z教的名义曲解教义、做不法勾当,自然有相应的z教问题研究机构找上门去。 之前警方获得我的情报后,成功将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抓捕归案。检察院对他们三人做了更加全面的审问并制作了审问笔录和公诉状后,与整理好的案件证据一起上交法院,向法院提起了公诉,半个月后就要开庭审理。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的顺利,本以为会拖上两三个月的。 桩桩件件,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他们全都承认了,没有求饶,没有争取宽大处理。 只有涉及到徐文祖,他们才会说不知道。 我知道他们说的是实话,但警方和检方、法官肯定不会相信,并会因此重判。 这让我有点唏嘘,感觉曾经在他们身上使的力全白费了,但转念一想,我在他们身上花费的心思,哪有徐文祖多,比起我,他们当然更愿意听从徐文祖的驱使。 在等待开庭的这段时间里,我时常会想,他们是一点挣扎都没有地陷进名叫徐文祖的泥沼里,还是曾经对普通的人生有过留恋,但被徐文祖强硬地裹挟而走了呢? 11月22日开庭审理当天我去了,看到了鼻青脸肿、身形消瘦的刘基赫和卞氏兄弟,他们也看到了我,双方都面无表情。这种场合,即便是重逢,做出什么表情都觉得不合适。 我从头看到尾。 审理的过程中,因为检方给出的证据实在太充分,辩护律师都没干劲,人家说什么是什么,只略微提一提看在被告认罪态度诚恳的份上,从轻发落。 最终考虑到他们极端轻视人命的心理,为平民愤,法官判了三人入狱23年。 当受害者家属们忍不住痛哭出声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情状感染了我,使我和在场的大部分人都流下了眼泪。 剩下的一小部分,除了被告席上的三人之外,还有一个记者,朴希英。 她竟然在笑! 笑什么? 笑有素材了?! 我从没这么厌恶过一个人。 她是没有违法犯罪,但是所作所为实在太恶心了,成名的物欲和以他人的痛苦为乐明晃晃地呈现在她眼底。 金灿日答应过我让她做不成记者,他不够尽心尽力,算食言了。 我看了一眼朴希英的名牌,她所在的小报名字我听都没听过,于是让人去查,查到了就找理由让它停业,还是那种“很正当”的理由,比如消防安全。 找消防局预防科的亲戚我还是头一次,结果不是什么商战,而是用在了朴希英身上,让我略感烦躁。 2013年12月27日,卓秀浩的名字出现在新年特赦名单里。 隔了不到两个月,以为靠山出来就能重回高峰的某个亲戚绞尽脑汁搞到了朴医生给我开具的精神异常证明,利用竞争对手掌握的新闻平台对外公布了,舆论哗然。 摆在我面前的就两条路,要么承认精神异常,以后别想参与经营艺林娱乐公司甚至有名集团;要么就承认作假,老老实实去服兵役。 事情发生之后,李英俊来汉南洞公寓看我,屁股后头跟着表弟崔仁(就是去艺林当艺人的那个)。 李英俊坐到我旁边安慰我,说早知道花钱送我去国外读到博士。 崔仁看热闹不嫌事大:“哥,要不你把自己腿打断?” 第301章 “滚!”我反手把金流芳的毛绒玩具砸到了他头上。不是不能受伤,是不能刚被爆出就受了伤。 在和他们俩喝酒的时候,徐仁宇来电话,建议我假装被绑架,拖过这一次,下次再想别的辙,直到超过入伍的年龄。 “谢谢仁宇哥,不必了。”我怏怏的。 他的电话挂断了没一会儿,卓秀浩的就来了。 “不是我指使的。”他说。 “不重要了。”我说。 “嘟嘟嘟嘟嘟嘟……”他反倒比我先挂断。 在他之后,是黄敏成,这家伙建议我说我骑马的时候不慎摔落受了重伤。我看了一眼李英俊:“家里人用过了啊。凑巧也不是这样的,很没有诚意。” 黄敏成开始安慰我,去也没关系,他在军队里有人,会照顾我的,没人敢欺负我。我一边说着谢谢,一边小心地半蹲着身体挪到阳台往外一瞄,立刻缩回了脑袋。 艹!公寓大门外密密麻麻全是举着牌子抗议的人,呼声震天,有背《兵役法》的,有叫“服兵役和高考是国家最后的公平!财阀家的儿子也要服兵役!”的。 被架在火上烤,这兵役不服是不行了。 我在这一天接到了很多长辈和同辈朋友的电话,不是出主意、说要帮忙就是安慰,让我那颗忐忑的心放了下去。 没想到郑巴凛也来了电话。他说叔叔这把年纪了服兵役,很辛苦的,放心,他比我先入伍,会照顾我的,以后他就是我的前辈了。 这次我主动按了挂机键。 tbc. 第134章 “神的儿子”你好,整形吗?我手生得练练 第134章 “神的儿子”你好,整形吗?我手生得练练 郑巴凛!你这个臭小子,休想爬到我的头上!我又给黄敏成去电,确认他在军中能罩我的那位已经官至军长(将官级别),更加放心了。 沙发上的崔仁早就喝得半醉,又给我出馊主意:“哥,你去纹身吧,覆盖三分之二皮肤的那种。” “不去。”我甚至懒得跟他解释理由了。他当入伍前的体检是什么? “那变性?” 越说越不像人话。你脑容量小得只能想出伤害身体健康的办法?我忍住了火气叫李英俊把人带走,这才清净了。 看见金流芳的毛绒玩具被崔仁扔在地上,我上去捡起来拍拍,放回沙发。 服兵役对我来说,难在要服近两年,虽说我有“剂子”可以当替身为我服役,但与此同时,除假期以外我也不能以李俊秀的身份出现在人前,还不如入伍算了。 另外,蓄意拒绝服役要坐牢,坐牢也不如入伍。 我烦得在沙发上打滚,滚了几下,爬起来施展《隐身术》,“缩地成寸”去了北村h屋村的巫堂,想找巫师神替自己占卜吉凶。 巫堂外一把铁将军守门。 “……”我一个跃起翻过砖墙,入了小院,一间一间找,到了和尚的禅室门外才发现门上贴了张纸,说他们去华国zj省tz市tt县国清寺了。 我这才想起来,r国和h国僧人是将国清寺奉为祖庭的,华国春节期间国清寺还有活动。不凑巧的是,田禹治和徐仁静这对情侣在剧组拍戏,也忙。 “要善用现代科技。”田禹治的话浮现在我脑海,于是我拨通了和尚的电话。 他接了,但我还没说什么,那边就传出:“……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行邪道,不能见如来……” 我:在念《金刚经》啊,我这个时候……“打扰了,大师。” 其他人在入伍前会做什么呢?我周围还有哪些与我年龄相近的成年男人入过伍,能在不嘲笑、不挖苦我的情况下传授我经验? 我想到了人魔混血儿朴锡民。 以“下雨”的方式确认朴锡民在他家之后,我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我要去他家一趟,问他有没有时间。 他说有,我就去了。 提着一袋啤酒,我站在京畿道龙仁市的一栋老旧的20层公寓前,看着生锈的卷帘门、门前一侧满得垃圾都溢出来、泛出阵阵臭气的垃圾桶,怀疑起朴锡民的消费水准来。我给的工资真的不低,他没必要这么委屈自己。 才晚上8点多,整栋名叫绿色公寓的楼体只亮了三四盏灯,其他窗口黑黢黢一片,入住率低就算了,电梯上行时轿厢还“轰轰”作响。 朴锡民住6单元6楼6号,无愧于他的魔鬼血脉传承方面的偏好。 听到敲门声,他拉开大门,迎我进去。 坐上沙发,打开酒瓶,两两相撞,各灌一口,我说明来意:“服兵役需要做什么准备?” 他又喝了一口,喉结上下一动咽了,才说:“别人或许要做很多准备,你不用。” “嗯?怎么说?”我坐直身体。 “第一,你的父母有钱有势,他们会替你摆平你服役道路上的荆棘,你也不像某些人退伍之后没有出路;第二,你没有女朋友也没有男朋友,所以,你不需要害怕情人移情别恋。我能想到的你需要做的事,只有一方面,那就是和你的好友们好好玩耍、道别。” 我知道他说得对,也许说出来大家会觉得我矫情,可是我还是感到不安。 此刻我只能照他说的,和他好好道别,喝喝酒,聊聊天。 他提到柳的人类躯壳、因饰演反派角色出名的牟太江和经纪公司代表池瑞英(柳的另一位契约对象徐东春化名河立,在其公司担任音乐制作人)在秘密恋爱,我问柳知道吗,他说知道,但是不管。 第302章 我问朴锡民为什么不谈恋爱,他反问我,说,谈恋爱、结婚,再生个人魔混血儿出来杀了他吗。 “……”一时忘了他的身世也挺凄惨,天儿很快聊死了。 “和你的好友们好好玩耍、道别。” 朴锡民说的有几分道理。 思来想去,和徐文祖也认识这么多年了,我还是联系徐仁宇给徐文祖在徐家祖坟的山腰处秘密立了个衣冠冢。 徐宗贤气得鼻歪眼斜,但人鬼殊途,又惜命,奈何不了我。 处理完徐文祖的“后事”之后,我和徐仁宇开着车在首尔漫无目的地瞎逛了一天,到处吃喝。 次日我去毛家别墅找毛泰久,结果毛东廷跟我说他爸正和一个女警约会。 当得知那个女警名叫姜权酒的时候,我知道这个约会一点儿都不纯粹——哪有被对方父亲(姜国焕)带着同事围追堵截、扭送警局后还巴巴和对方谈恋爱的呢? 也许有,但那不可能是毛泰久。 尤其姜权酒还是法布尔研究所耳鼻咽喉科的实验品。 我让手下去调查他们的约会进行到哪一步了,争取在入伍之前把这段不该萌生的“缘分”扼杀在摇篮里。 手下在挂断电话前,告知我另一个消息:私立监狱教堂外的异常——焦黑、外翻且凝固的砖石、魔鬼残留下的硫磺味儿还是引起了教会的重视,派了驱魔的祭司来处理。 柳是跟着毛泰久去的监狱,但他已经离开,祭司即便怀疑到毛泰久身上,也没有证据了。毛泰久的社会地位也不允许祭司强制驱魔——我只能这么安慰自己。 调查毛泰久期间,李玉给我来了电话,要和我确认体检和入伍的事。 他第一句话就定了基调:“当兵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去里面经历一下,多点男子气概和责任担当也挺好。” 我很想吐槽:当兵也分地方啊,h国整个社会从上至下都盛行自被r国殖民之后就深深扎根于这片土壤的、以辈分压人的“传统”,这男子气概送给你,你要不要啊? 然后他就和我约法三章:“据韩国军事刑法第92-6款规定,军人之间发生关系或其他不正当行为可被判处最高两年的牢狱之刑。你别乱来。” “……”我太了解他了,争辩没有意义,只好保证,“首先,我保证他们对我没有性吸引力;其次,我努力提高审美。” “好,那么我们进入下一个话题。李俊秀你不会在军队里仗势欺人吧?我告诉你,无论一个人有钱没钱,命都只有一条。光我有印象的,1996年一年内军中发生了4宗扫射案,4死20伤;2005年6月金东民朝大通铺上的战友投掷手l弹,还用机q扫射,8死2伤;2011年还是扫射案,4死1伤。我是在和你一批入伍的人力安插了人手,但谁没有打盹的时候呢?” “我?仗势欺人?”即便他看不见,我也忍不住指着自己的鼻子,“您现在甚至开始怀疑我的人品了吗?” 他没回答,只说自己要说的:“我不要求你在退伍当天获得模范士兵表彰,那你能否保证和普通士兵一样接受训练和任务、不让有心人抓到把柄?” “我能保证。” “好。下一个话题,如果有人强迫你给认识的演员或偶像打电话、要签名、求见面,你怎么处理?” 好了,我知道了,李玉还是关心我的。他关心我的方式非常直接,但轻易地就打消了萦绕在我心头的焦虑。 入伍当天下了雨,仪式在体育馆里举行。 赵慧美一边摸着我的猕猴桃脑壳一边让她的摄影师帮全家拍照。 是的,李家全家,除了大伯和伯母、李英俊,连大堂哥李成延都专门从f国回来送我了,可见对我的重视。 我的眼前灯光乱闪,不止有她请来的摄影师,还有全国各大媒体的记者,入伍入得轰轰烈烈。 李家全家咧着大白牙,一副参军光荣的模样。 周围是各种各样的眼光,有看笑话的,有解气的,有即使如此还是愤愤不平的,也有……羡慕的。 我顺着目光看过去,看到一个嘴角有颗小痣的帅哥。 老实说,很少有帅哥把头发剃得贴头皮了还帅,不要脸一点,我和他就是。 他还长得很正派,目光坚定,没有丝毫邪杂之念,让我愿意相信,他表里如一。 他在看的是不顾水滴沾湿了自己的手也要给我拂去额间、发间雨滴的赵慧美。 原来不是羡慕我有钱,是羡慕我有妈。我朝他友好地笑笑,露出牙齿。他立马转过了头。 “xxx!我绝对不会变心,会一直等你的——!”有女孩子对即将入伍的男友表露真心,男友激动地从队伍中冲出,将她紧紧抱起,转了好几圈。 “喔喔喔喔喔喔——!”年轻人们鼓噪起来。 想到等热闹散去之后,我和家人会被三角形防护栏以及电动铁栅栏隔开两边,我的鼻子才酸了起来。 “记住我们的约法三章。”李玉强调。 “嗯。”我点点头。 “刚才那人你看到了吧?是拳击手,如果你有事,他会第一时间站出来。其他的,你们以后会遇到的。”他说。 嗯?我再次看向那个帅哥,发现他果然又在看我。 这次是在看我,而不是看赵慧美了。 在决定兵科之前,我和他要在忠清北道论山(大田市西南方约40公里)的陆军第二训练所进行为期五周的新兵训练。 第303章 其间又接受了一次体检、身家调查报告,还捐了血,然后我们就背着装着铝制兵籍牌(俗称狗牌)、2套战斗服、2双半筒靴(战斗靴)等部队下发的物品的绿色背包进了宿舍。 “……”大通铺,又见大通铺。大学的三天两夜(也有两天一夜)的活动才几个人啊,这里靠着两边墙面的一边一排,要躺大概10个人! 磨牙、打呼、放屁、脚臭……想想就让我窒息。 帅哥怼了怼我的胳膊,举手敬礼,声音洪亮、几乎是一字一顿地自报家门:“1月13日,训练兵安俊浩前来报到!” 真要这样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大声地跟人说过话。 好几个人盯着我的脸看。 “你就是那个‘神的儿子(能合法地免除兵役)’?”有人问。 “啊?哦,不算吧,我不是来了吗?”我说。 帅哥又怼我胳膊。 我稍稍提了调子:“1月13日,训练兵李俊秀前来报到!” 有人又问:“喂!‘神的儿子’,你有姐妹吗?” “没有。” 帅哥在旁压着声音,从牙缝里给我透露消息:“要说,有。我都给你准备好照片了。” 我顺着他说:“……啊,有。” 他从背后塞我手里,我上前去双手递交给那个询问的人。 从表情来看,他很满意,围观的人也很满意,纷纷发出:“哦吼吼吼吼吼……”的叫声。 “呼……”且不管这“姐妹”的真假,也许,我这几周会过得稍微轻松一些……个屁啊! 作为训练兵,冬季早上7点起床,紧接着是2公里跑步、梳洗和清扫营房、吃早饭,吃完早饭开始进行部队事务的教育训练、作业等操课(持q动作、射击、刺q术、战斗训练、手l弹投掷——投的方法、化学暨h武防护训练、行军、单兵战斗、日夜间警戒要领、捕获敌人要领、军人精神、军队内务知识)。午饭中午12点吃,下午13点到17点还是操课,17点后到19点前是晚餐和洗澡时间。 晚上19点到21点前是被称为“晚点名准备”的自由活动时间(在这段时间也要打扫卫生),半小时后晚点名,检察人员、装备,22点熄灯。 疲惫、乏味、肮脏、恶臭,循环往复。 累是累,无聊是无聊,但上下都有人撑腰,我在军营的生活十分平静。 只有一件事,让我倍感奇妙。 我训练时崴了脚,擦破点皮,被想当我“姐夫”的家伙们小题大作地上报,之后就被送进最近的一家军医院,然后在“救治”的过程中,一个医生偷偷掀帘子进来,当着医治我的医生的面对我说:“‘神的儿子’你好,整形吗?我手生得练练。” “……”我百思不得其解,一时无语。兄弟,长眼睛了吗?哪怕是出于男性的嫉妒心,你也不能说出这么违背良心的话啊。我还需要整容?连美颜都是毁我的容好么。 更何况,张口就是“神的儿子”,讽刺我,我愿意搭理你? 我家里有钱、我今天来军医院的事就少数几个人知道,肯定是他们为了这点蝇头小利出卖了我的情报。 好哇!我就说那群牛马怎么突然这么好心送我来这里! 没等到我的反馈,他有点急,说话像说rap:“点痣、双眼皮、隆鼻、植发、打玻尿酸、肉毒杆菌,价格低廉,你考虑考虑。” 我叹了口气。 我为什么来当兵?因为不想被万人唾弃,还因为不想坐牢。 “h国军义务司令部规定军医院不可提供士兵以美容为目的的整形医疗行为,你想坐牢你别拉着我。” 他还想说什么,被我强硬地打断:“我家有新闻平台,你想出名吗?我送你一程。” 他毫不犹豫地撒丫子跑了。 扶着受伤的我来就医的安俊浩忍了又忍,嘴唇颤抖,上唇角那颗痣越发明显。 “你想点痣吗安俊浩?要不我把那家伙叫回来?”我没好气地说。 “不了不了不了。”他连连摆手,眼里都是星星。 把快乐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我从来没见他这么开心过。 tbc. 第135章 堂哥的桃树开花,二等兵,女团慰问 好不容易在忠清北道论山(大田市西南方约40公里)的陆军第二训练所完成了5周的新兵训练,我和安俊浩结训了,被授予二等兵军衔(所有新兵都是),因为身高符合,进了宪兵部队(负责维持军中秩序、抓捕逃兵等)第三小队的编制。这个李玉提前告诉我了,说能常出军营,行动稍微自由一些。 在新兵训练期间,卓秀浩也有找关系和我联系,还是说同样的话——不是他指使的。 这个我信了,李玉命人调查过了,也从重惩罚了那个亲戚,但并不代表我不生气了,那口气因为每天繁重的训练反而在加深。所以当时我就对卓秀浩说:“对对,不是您指使的,您说完了吗?说完了我要挂了,本来对外通话的机会就少,您还要占一个。” 我就是在朝他撒气。 “秀浩哥坐了牢的不用服兵役了,在外面应该过得很轻松吧?真是羡慕啊。” 我希望他能和我吵起来,这样我就能把我的火全撒他身上。 谁知道他只是沉默地听着我的阴阳怪气,听完了说下次找机会再联系。 “……”我放下话筒,对一旁等待的上校说,“下次我不来了。”就是这么任性。 第304章 他嘿嘿干笑。 进了宪兵部队,当上宪兵的第一天,我和其他士兵顶着大太阳在操场大声宣读:“重视荣誉!谴责不公!身先士卒!尽职尽责!”然后晚上回到宿舍就目睹了一场不公。 这场不公是针对安俊浩的。 一个老兵推着他往身后的墙上撞,他却只能一声声重复:“二等兵,安俊浩!” 我看得清清楚楚,他的脑后、墙壁上有一根外露近10厘米的铁钉! 刚往前走了一步,就被安俊浩以眼神制止了。 “二等兵,安俊浩!” “二等兵,安俊浩!” “二等兵,安俊浩!” 每说一次,都表明他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 那老兵叫黄章秀,又高又壮,满脸青春痘,说话像含了口痰:“真是让人看不顺眼呐!” 他说的时候,看了眼安俊浩,又来看我。 哦,他应该是还想欺负我的。 长得帅的人得罪他了?我两眼一眯。 他没有丝毫收敛,又是伸手狠狠一推安俊浩,这回安俊浩往旁边偏了一下头,险险躲过了脑后那颗铁钉! 这一躲,彻底惹恼了黄章秀,他嚎叫一声,狗熊一般扑倒安俊浩,举起右手就要往安俊浩脸上扇! “喂!停手!”我将信任点数加到10点,出言制止。 黄章秀僵在那里。 整个宿舍都安静了下来,看向了我。 我对黄章秀说:“黄兵长,得饶人处且饶人。” 他动弹不得,安俊浩趁机从他身下溜了出来。 我若无其事地收拾个人物品,整理床铺,占了黄章秀那个靠近空调和电视的铺位,把他的东西踢到地面。 安俊浩便也收拾收拾来到了我旁边。 有老兵伸手去推了一下黄章秀,他直挺挺倒在地上,手还保持着举起的姿势,吓得那人往后一跳。 我说:“黄兵长,你怎么了?还不从地上起来?难道是抽筋了?” 黄章秀惨白着一张脸缓缓放下了手,从地上爬起,也不管我踢到地上的东西了,见鬼一样逃出了宿舍。 剩下的几个老兵也一窝蜂涌了出去。 “你不怕啊?”我问安俊浩。 “我不怕。”他摇头。 “有胆识。退伍之后来我身边吧。”我说。 他说好。 这是真不怕啊。 怪力乱神的事情,黄章秀他们即便知道,也不能宣扬,在我示威之后,无处可去只能回宿舍的他们安分了很多,与我们井水不犯河水。我和安俊浩清净了几个月。 26个月的服役时间里,我只能休假40天,而2014年4月5日的植树节,正好赶上清明祭祖。我只能让“剂子”替我参加训练,自己则去了李家祖坟,跟着长辈们参加祭祖活动。 爷爷的坟是前低后高、前方后圆且有围墙的形制,伯父和李玉戴着手套在拔杂草,崔伯母和赵慧美在摆放供奉的香烛、酒水、瓜果和年糕,李成延和李英俊则像是有了什么龃龉,很少对视,在坟头左右两边架素色花圈。 保镖和助理们站得远远的,时刻注意周遭的动静。 虽然年纪最小,但我也有活儿干,就是“家祭勿忘告乃翁”,当传声筒沟通阴阳。 “听说爱宝的葬礼上,你爸哭得很惨?”爷爷问。 这都多久以前的事了,上次怎么不问?我心想。 爷爷很不满:“我死的那天他都没哭那么惨吧?” 不清楚他们父子之间有什么问题,我立即转移话题:“爷爷,我觉得h国出生人口一年比一年少,除了h国国内经济环境不好、生存压力太大、有人刻意引导男女权对立、妖魔化婚恋之外,还因为你们这群信仰不够虔诚的人投不了胎。” “哼。”爷爷双手背在背后,挺着将军肚,“任你说破天去,我也不投胎!不投胎可以在人间当你爷爷,投了胎还不知道给谁当孙子去呢,为了一日三餐疲于奔命,还有可能连人都当不上,要当鸟兽虫鱼,那根本就不是我了。如果魂魄终究会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散,那就消散吧,你爷爷我不在乎! “还有,你别以为你和成延、英俊能比你爸爸好到哪里去,李玉拿机器狗当儿子,你们三个连儿女都没有影儿!” “就是就是!不肖子孙!”他话音刚落,一向在祭祖活动中不怎么露面的曾祖、高祖、天祖夫妇都从不远处的坟头冒了出来,对我指指点点。 他们也只能对我指指点点了。李成延和李英俊看不见,指点也是白指点。 我被说得头都抬不起来,甚至有些庆幸那些辈分更高的人没有出现——不知道是没注意,还是已经看淡了、消散了、或者进入了轮回。 爷爷恨铁不成钢:“男人到了你们这个社会地位,不要过于挑剔,要学会向下兼容。久坐办公室,到40岁左右你们的精子质量就下降了!你们三个,光长个漂亮的脸蛋有个卵用,倒是用它去勾引女人啊!” 就先不说代沟啊、三观之类的了,这种事怎么能让我一个人来抗?瞄了一眼李英俊,我想到了什么,两手一拍:“啊!爷爷,我想起来了!” 看到我的表情,老头儿精神一振:“想起来什么?” “英俊哥,是我们三个里最聪明的,他还早恋呢您忘了?那个早恋对象,叫金美笑的女孩子,在他身边当了……”我数了数,“当了5年秘书。5年呐,英俊哥那么挑剔的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第305章 老头儿和一干长辈若有所思。 奶奶问我:“那女孩子长什么样?有照片吗?” 我掏出手机翻到金美笑的照片和视频,展示给他们看。不是我特意要拍,是只要李英俊出席有名集团的活动必带秘书金美笑,他们同框的概率是百分之一百,因为代表着集团的形象,金美笑仪态端方,无可挑剔。 “男才女貌!” “才子佳人!” “天作之合!” 在从我口中得知金美笑家道中落但是勤学上进、心地善良、有耐心更细心之后,长辈们的溢美之词不绝于耳。 你们看,这就是长辈们的双标。你长得漂亮,没有卵用,你对象长得漂亮,以后保证能生个漂亮的孙子孙女,才有用。 爷爷沉吟片刻,问我:“几年前英俊在李家别墅的后院种了棵桃树,开花了没有?” “开了啊,从栽种的第二年开始就年年都开。” “桃树都开花了,有的人的窍却还没开呢。”爷爷看着李英俊摇了摇头,“钱哪挣得完。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你提醒他一下。” “好的,爷爷。”得了这话我就从群鬼的包围中脱了身,去找李英俊,直奔主题,“英俊哥,祖宗们叫你‘有花堪折直须折,莫待花无空折枝’。” 不止李英俊,伯父、伯母、李玉、赵慧美和李成延的注意力全被吸引了过来。 “你,你,你……”李英俊的脸涨得通红。 他猜到是我出卖了他,但是碍于在祭祖,不能追打我,失了礼数。 伯父伯母的嘴越张越大,最后得用双手去捂才能遮住狂喜的表情。 李成延怅然若失。 “八字还没一撇,不要做多余的事,别把人吓跑了。”最后,李英俊无奈地承认了。 “嗯嗯嗯嗯嗯……”伯父伯母连连点头。 顶着李玉酸溜溜的目光,我偷偷把李成延拉到一边去说悄悄话,问他怎么了。 他用鞋底蹭着脚下的草皮:“你还记得英俊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吗?” “记得。”就是那次绑架让李英俊和金美笑的生活建立了连接,也导致了李成延的出国。 “是我的嫉妒和疏忽造成的,英俊被绑架的那几天,我也受到了刺激,又担心又恐惧,最后为了逃避和自我保护,出现了记忆混乱,以为被绑架的是我,认识金美笑的也是我,还对英俊大吼大叫……很可笑是不是?”他说着说着,自己都呲笑出声。 “……”我不是当事人,不好也不愿对这件事做评价。 “英俊他啊,真的很喜欢美笑,明明可以步步为营,却一定要美笑自己想起来。如果不是我还以为自己和美笑才是互相有约定的人,想去追求美笑,他也不会承认和告诉我真相的。明明我让他痛苦了这么多年,他也还是在忍受我的埋怨和疏远,只因为我记忆混乱了。我时常问我自己,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人呢?这个人还是我弟弟。他永远可以把我衬托得像个小丑。”他看向李英俊的脚踝,“谢谢你,俊秀,如果没有你的药膏,我现在看到的应该是很恐怖的陈年伤痕,那会让我陷入悔恨,无法自拔。” “不用客气。”我问,“既然都说明白了,你以后还要继续在f国生活吗?” 他张了张嘴,最后说:“……我习惯了。” 近情情却,可以理解。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家里的大门是永远为你敞开的。” “嗯。” 4月14日,黑色情人节(h国现代才有的节日),在2月14日的西方传统情人节和3月14日的白色情人节都没有收到鲜花、巧克力的李英俊和金美笑聚在一起吃了顿炸酱面。 本来李英俊想准备的是非常隆重的约会活动,但还是那句话,怕把人吓跑了。 公孔雀在产生危机感之后终于朝他的初恋开了屏。 2014年的夏天,有女团成员来慰问了,这是长官们拿来激励士兵的秘密武器。 之前就发布说某女团要来军营演出,训练成绩最好的三个连队才能现场观看,引得士兵们为了一张入场券险些把脑浆子打出来。 我没去,安俊浩去了,回来就跟我说,这将成为他军旅生涯中最珍贵的回忆。 “……”我要不要告诉他我家开娱乐公司的? 在“平静祥和”的营区待了两个月,上面下发了任务:有士兵偷偷溜出营地,让我们去把人带回来。 终于能出去了。否则我还以为平均每年700名的逃兵是假的。 tbc. 第136章 伙食,抓捕,大毛的行动 事务官朴范求开着车将我们从军营送到最近的公交枢纽站,叫我们坐大巴去首尔市中心,希望我们尽快抓到逃兵复命,那个叫申雨皙的逃兵已经逃了半年了。 能光明正大穿便服出来透气,我心情好,笑着说一定一定。 接过朴范求递过来的手机和照片,安俊浩拉下鸭舌帽,盖住大半张脸,在车上睡觉,到了公交枢纽站还是我叫醒的他。 这家伙昨晚上值夜班了,上了大巴接着睡。 在大巴上摇晃了一个多小时,到了首尔市瑞草区的高速巴士客运站,我再次推了推他的肩膀,他一抖,醒了,和我一起下了车。 据安俊浩分析,逃兵申雨皙没有女朋友,买花送花的行为,可能是因为他在当酒店服务生,有的客人会让服务生给小姐们买花,而且当酒店服务生不需要s份证。 第306章 第一次出来做任务,他思想很积极。 我看了看暗下来的天,摸了摸“咕咕”叫的肚皮,问他:“你相信我吗?” “冷不丁问我相不相信,你觉得我相不相信?”他理了理鸭舌帽,将头埋得很低。 “你这样鬼鬼祟祟,比起申雨皙更像逃兵。”我指出这一点,“我知道申雨皙在哪里,他又没有战斗方面的特长,我们先去吃饭,吃完再抓。” 安俊浩有点无奈:“你的头发也贴头皮啊,还有,确定只是吃饭?不会吃完了饭还要干别的吧?我们任务在身,别玩了。” 我看没什么人注意,一甩头,头发“噌噌噌”长出10厘米——本来也没剪,就是个障眼法,实际上还更长,能绕毛东廷脖子十多圈——举起手来,伸出三根手指发誓:“真的只是吃饭。你也不想想我们平时吃的那都是什么玩意儿。” 训练期间各种压缩饼干、豆子和离子饮料、泡菜拌饭、酱汤轮换着来,食量、味道和营养都没保证。钱都进了谁的口袋很明显了,只是下面的人都敢怒不敢言,偶有打h国国防部热线投诉的,不是被敷衍就是遭报复。 别说伙食了,不久前的“统营舰”一案,经h国司法部门调查,发现海军花费约合2255万rmb购买的声呐设备是上个世纪70年代使用的型号,其真实价值才100多万rmb。 监察院还调查出做这些事的前军官们每周仅工作一两天就可以拿几百万rmb的工资。 除此之外的k-11冲锋q、自行火p和战车引擎之类的军事设备的贪污案就不说了,因为说不完。 我也没去当出头鸟,本来就对这个世界没多少归属感。 安俊浩一抿嘴唇,看到我的“新形象”,勉强同意了。 于是我带他去了世宗大路的那家粤菜餐厅,进了常去的那个包间,等菜一上就埋头苦吃,什么形象都不顾了。啊,我的凉拌鱼皮、顺德蒸鱼、均安鱼饼、拆鱼羹、煲仔饭、凤城蜜软鸡、双皮奶…… 在造饭这方面,安俊浩不遑多让。 我们两个人险些把盘子都舔了。 吃饱喝足,我直接带着安俊浩去了申雨皙工作的那家酒店,安俊浩一见到申雨皙就冲上去追,我就慢悠悠绕着酒店周围走。有“剂子”们对这栋酒店的“渗透”,他们跑到哪里我都知道。 “砰!”头上传来一阵玻璃碎裂的脆响,伴随着碎玻璃跳下三楼卫生间窗口的申雨皙正好滚落到我脚边,蜷缩在地上,捂着肩膀闷哼。 我咽下嘴里的大良炸牛奶,举着剩下的一截,对他挥挥手:“嗨。” 申雨皙没有从地上爬起来继续逃,只是“呜呜……”地哭。 安俊浩从卫生间窗口探出头来,一看这场面,松了口气。 当天去当天回,还顺利完成了任务,事务官朴范求对我们高看了一眼。 但是没有任何表扬和奖励——逃兵说出去只会丢军营的脸,也不会缩减服兵役时间。不是他对我们有什么意见,而是从来就是这样,他自己的升迁也很艰难。 破格晋级仅限于抓到北边来的敌军。想想金光日说过的“清理得很干净”,那也是天边的月亮,摸不着的。 交接完毕,安俊浩看着申雨皙行尸走肉一般的背影,问:“他会怎么样?” “大概会被判入狱1到3年吧。”我说。 “你为什么这么冷静?”他转过身来直视我的脸。 “我为什么不能这么冷静?”我说,“我已经过了热血的年纪了,就是个普通男青年,这辈子最大的追求就是好好活着,尽力保护好自己和家人朋友就行了。啊,你可以骂我麻木不仁,我不会生气的。” “可是你不普通。”他紧紧皱着眉头,说,“无论是你的身世,还是你的能力。” 我很欣赏他,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自己是做不到变成他的,我说:“《国际歌》听过吗?‘从来没有什么救世主,不是神仙也不是皇帝,更不是那些英雄豪杰,全靠自己救自己’。我或许可以改变申雨皙的命运,但我退伍之后呢,还会有无数个申雨皙。 “想要改变军营里前辈欺负后辈的‘传统’,只有当绝大部分的前辈道德高尚,以身作则,即便遭受了来自上上一批前辈的欺辱也不会让‘传统’延续到新入伍的后辈身上的时候,才能有个善始善终。然而这样的前辈有多少呢? “我们做好自己就可以了。”我笑着对他说,“又或许,你可以改变主意,不跟我走,而是留在军营里,多你一个,这军营就多一分光。安前辈。”叫这一声“安前辈”可不是讽刺。 听了我的话,他愣了好一阵子。 回到宿舍,先是去换下便服,我打开自己的柜子,发现里面很潮,一翻,明显是有人往里喷洒了什么液体。 我转过身来,观察老兵们的表情,却没人敢跟我对视。 对他们,我生气的时候可不讲什么理:“黄兵长。” 黄章秀故作镇定地道:“什么事?” “有人动过我的柜子了,您知道是谁吗?”我问。 “不知道。” 我将信任点数加到10点,又问了一遍:“是谁动了我的柜子?” 他身不由己地点了点头,承认了:“是我。” 这么简单就败露了。剩下的老兵面带不忍地转过了头。 “这么喜欢湿润的空间吗?那就继续啊。”我双手抱胸,十指交替着轻敲胳膊,期待即将发生的事。这些家伙知道却没阻止,就别怪我心狠了。 第307章 只见黄章秀一张脸又哭又笑地扭曲着,拉开抽屉,取出喷壶,“呲呲呲呲呲呲……”挨着床铺一个一个地将他自己和所有老兵的柜子和床铺都弄湿了,看得一众老兵咬牙切齿。 这还没完,黄章秀喷完这间宿舍,悲壮地走出门外,去了其他宿舍。 只过了十几秒钟,走廊外就传出:“妈的黄章秀——!” “你想死吗?!” “西巴老母!老子打死你!你还不停手!” 听着这些动静,宿舍内的人安静如鸡。 “以后不作为也要考虑后果。”我说。 “是是是。”他们连声回答。 当天晚上,因为黄章秀的“行动力”和“执着”,好几个宿舍的士兵没有被子盖、没床铺睡。 临近退役,他把这些人得罪完了,退役的前一天晚上估计会被人往死里打。 从训练所结训后是二等兵,当了半年二等兵,我和安俊浩就升成了一等兵,工资每月13万h元(约rmb834元),就这还是h国企划财政部2013年11月8日发布的“2014年将兵福利增进方案”实行之后提升了15%,前一年是二等兵,每月才9万7800h元(约rmb583元),刚好够我请安俊浩吃的那顿粤菜的钱。 这是我职业生涯中最穷的一段时间。 其间又抓了个因为睡觉打呼噜被老兵们戴上防毒面具往里灌水的逃兵崔隽沐。他没有什么攻击力,也不找工作,每天都乘坐地铁直到半夜惊醒才下车。 问他为什么,他说困。 因为困,他差点就栽下了月台,被列车撞成一滩血水。 每个逃兵都有自己的理由,安俊浩看着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愤愤不平,但依然满含悲哀。所以我把工资用在吃上,他把工资用在烟上。 每逢晋级可以休假,每次10到15天,我问他假期干什么,他说没什么可干,于是就受邀当了我的临时保镖,我跟他说保镖的行情价是日薪33万5000h元,15天500万h元(约3万rmb),问他能不能接受。 他瞪大了眼睛。 我反而疑惑了:“我爸爸给你多少钱?” “一个月370万h元(约2万2000元rmb)。” “那也正常,按天算比按月算贵。” “哦。”他说完沉默了很久。 我大概能猜到他在想什么。他妈妈写信告诉他涨了5万h元(约300元rmb)的工资,很开心——信是犯贱的黄章秀翻出来读的,还说安俊浩妈妈是乞丐,因为这个黄章秀被他狠狠暴揍了一顿,牙都掉了两颗。 没有安慰他,世界本来就不公平,他要去争取那就是他的人生,我和他还没那么亲密。我对自己说。 休假的15天里我带着他飞去了la,毛泰久在那里。虽然我的手下有及时报告他的消息,但我仍然无法放心,尤其是姜权酒也去了la的fbi分部的行为分析科深造,学习声音侧写师相关的课程。 我怀疑他想控制姜权酒。 在被金管家开车接到毛泰久位于南帕萨迪纳城的家,并在那个家里看到了姜权酒之后,我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 我让安俊浩去娱乐室打游戏,把毛泰久拉到二楼阳台:“泰久哥,我问你,又是受洗,又是亲近姜权酒,你到底想干嘛?教会派驱魔祭司去过监狱的教堂查看,你知道吗?” 他笑了笑:“我还以为你第一个问题是问我为什么没去送你入伍呢。” “不要岔开话题。你不是说我想知道任何事你都会告诉我吗?” “嗯,没错,我当然会告诉你。”他点了点头,“受洗和亲近姜权酒是两件事,相互之间没有关联。以你的强势,我以为柳应该告诉你我受洗的原因了,如果他没有,那我再说一遍。 “我就是想学习一下教会是怎么运作的,仅此而已。 “至于亲近姜权酒,她是法布尔研究所的实验品,毛东廷也是,我把他们放在身边,当然是因为法布尔研究所不可能对他们视而不见。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已经查到他们在la的蛛丝马迹了,这次一定会将他们赶尽杀绝。” 说着说着,他的喉咙里又发出了“哒哒哒哒……”的摩擦声。 他一兴奋,就会这样。 tbc. 第137章 5处法布尔研究所据点的覆灭,热爱 赶尽杀绝?你想得太美了!以卵击石还差不多。法布尔研究所经营了多少年?有多少据点?有多少不同研究方向的实验品? 我来la看他,当然是把他的安危放在首位:“你没有带东廷来,其他孩子呢?”没带毛东廷,大概是想放他在毛家保护父母。 “俊秀,你以为我的消息从哪里来的?”他反问。 “我以为你是撬开了坐牢的金木夫人的嘴。你投资的实验室研究出能缓解孩子们超常能力副作用的药物了?否则你拿什么让他们对你言听计从?”我不禁疑惑,“这群孩子能察觉法布尔研究所的据点,难保他们没有被对方发现或策反,你太急切了。”毛东廷作为领头羊的作用未必有他想的那么大。 “如果他们被发现,那是成功引蛇出洞,如果被策反,那是他们找死。”他冷哼一声,“毛东廷是我儿子,都要在脑壳里安装微型炸d,他们凭什么可以例外?” “……”在我面前,他从来没有掩饰过自己的冷酷无情。我好一阵没说话。 “俊秀,每个人都在心里把认识的人根据重要性分了三六九等,我只能说,在我这里,你和我妈妈是第一等。”他皱着眉头,“我不希望你们因为无关紧要的外人生我的气。尤其我做这些事一开始是为了满足你们的期待。 第308章 “如果你不想让我作为一个普通商人度过一生,我就不需要压抑自己。 “如果妈妈不想要孙子孙女,那就不会有毛东廷,也就不会有如今的麻烦。 “当然我说这些不是为了推卸责任,这都是我自愿的。我只是想要你们在考虑一些和我相关的问题的时候,稍微尊重一下我的想法。但也许,我以为的尊重,恰恰是你们以为的放纵。” 忍耐让他感到痛苦。 我们已经很久没有谈到这么触及真心的程度了,这使得我的情绪波动很大,但又不知道怎么处理,只好上前一步,抱住他,拍拍背:“原谅我的自以为是。我们都不想失去。”随后放开他,转移了话题,“我带来的人叫安俊浩,从小就练拳击,怎么样,和他比划比划?” 他浑身放松了,脸上带笑:“他很年轻,满18岁了吗?打过业余赛吗?” “不要小看他,会吃亏的,泰久哥。”我郑重道。 “我会吃亏?”他眉毛一扬,有点吃惊的样子,“俊秀,我有位叔叔在la开了家拳击主题精品健身房,为了发泄多余的精力,我是那里的常客,他开了多少年,我就去了多久。” “拳怕少壮。”我说。叔叔,应该是毛基范那群老兄弟里的一个吧。 “哈哈!”他被我刺激到了,眼神闪闪烁烁,除了小小的生气,更多是兴致勃勃。 毛泰久在南帕萨迪纳城的家面积比首尔的毛家老宅小,但常住的就他一个,多的是地方让他祸祸,作为一个同时拥有斯文外表和暴力内在的家伙,他还真在一楼的健身房圈了个地方当作拳击训练场所,沙袋、速度球、跳绳、哑铃、拳击靶、拳击护具、拳击手套、带围绳的拳击台等等一应俱全。 他甚至为此专门聘请了一位助理,助理为他佩戴护具,我则替安俊浩佩戴。 直到换上背心、短裤和软底鞋,将护具(头盔、护齿、护裆)和拳套等佩戴齐全,站上拳击台,安俊浩都还在以确认的目光看我:打东道主?你认真的? 我点头点头再点头。打吧,你们打你们的,我打我的。 他们的眼睛在对方的双肩和腹部停留,判断如何动手,而我的“剂子”大军正如同阴云般逼近那几个孩子的所在。 la位于a国加州西南部,是a国第二大城市,面积约1215平方公里,相当于两个首尔那么大。但我既然能如同一场大雨,瞬息之间浇透首尔,当然也能浇透la。 在我的想象中,法布尔的生物实验室应该开在深山老林、鸟不拉屎的海岛或海岸线附近——因为有陆军和海军基地坐镇、便捷的港口运输,但是我错了。 伪装成乞丐的孩子们埋伏的地方在la市中心的一栋商业大厦周围。 “……”法布尔研究所的行事有点反常识。我控制“剂子”们从大厦的中y空调风口涌入,到达了这个据点的负责人办公室,但是当我一看到她的脸,我就吃了一惊:白博士?! 我记得清清楚楚,两年前负责脑科学研究的白博士就已经被毛东廷一枪击中胸口,死得不能再死了! 她的双胞胎姐妹、负责耳鼻咽喉科的金木夫人在h国服刑,那现在这个,是复制人? 这间办公室的办公桌上连标明职位和姓名的台卡都没有。 与其猜测,不如实证。我将信任点数加到30点,在这个女负责人面前聚拢身形,她还没来得及叫出声,我就命令道:“安静。” 她闭上嘴。 “白博士?”我问。 她摇了摇头。 “复制人?” 她还是摇头。 “同胞姐妹?” 她点了点头。 此刻我并不认为她们的母亲是个“英雄母亲”,一胎多生。我第一反应就是,法布尔应该是用双胞胎甚至多胞胎家族的基因做了实验。 “你是负责哪方面研究的?” “胚胎学。” 我突然想起,毛东廷说过,他们是基因编辑组的对照组和陪练,那么这个女人,也是基因编辑的产物? 一胎多生,法布尔的研究者是把人当成母畜了吗?选育制造出这些女人,用的什么技术?胚胎移植?胚胎切割?多产疫苗? 他们早已失去作为科学家的社会伦理责任感。 业余拳击每场为三个回合,每个回合两分钟,回合之间休息一分钟,共享着留在南帕萨迪纳城的“剂子”的视觉,我发现毛泰久和安俊浩的拳击赛即将到达尾声,于是赶紧问道:“你的上级主管单位和负责人叫什么,在哪里?” “我不知道。” 我不相信。 将信任点数加到60点,我又问了一遍。 “我不知道。” 我不相信! “不说实话,会死的。我不折磨你外在的r体,只折磨你的神经。” 她的眼里满是恐惧:“我真的不知道。我也是他们挑选出来的实验品,我们虽然有高智商、一胎多生的基因,但同时也有缺陷,每个家族成员五十岁之前必然会发展成脑瘤晚期,有的30多岁就死了,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治愈,而这个缺陷呈现在所有实验品的基因里。” 非常符合实验品的可持续消耗、标准性、稳定性、可控性。 “其实,用不着你动手我也快死了。”她指了指自己,“我检查过了,视力减退、肢体无力、颅内压增高、剧烈头痛、频繁呕吐,确诊是脑癌晚期。” 第309章 【系统,短命基因还能这么来?】所以,孩子们需要的药物,其实是抑制癌细胞扩散的? 【人类的免疫系统发育完善大约在13到16岁,要是从胚胎时期就开始实验,而且接受的是来自直系同源的基因,相对来说确实比较好实现。】 我问:“从基因层面来说,作为实验品的孩子也是你们的兄弟姐妹和孩子,怎么下得了手的?” 她苦笑:“我们没有选择。被编辑过的基因里,可没有相亲相爱这个优良传统。” 此时此刻,毛泰久和安俊浩已经倒在拳击台上“呼呼”喘气了。我换了个问法:“你说你不知道上级主管单位和负责人,那么平时你们是怎么联系的?” “邮件。” “给我邮箱地址。” 她在电脑前一通操作,让我看网页。 记下地址后,我问:“你们发现被人监视了吗?” “发现了。” “上报了吗?” “上报了。” “再发一个邮件,说这里被侵入了,请求支援。” 我眼珠子一转,把整个实验室的研究员、实验品和资料全用“剂子”覆盖,让他们在普通人的视觉中隐去了身影,还刻意变换了一个研究员的容貌去大厦楼下对负责监视的孩子们一阵诡笑,表示已经察觉,没过几分钟,那些孩子就收到毛泰久的命令,秘密潜入了“人去楼空”的实验室,最后无功而返。 之后的一个多小时,我一心二用,一边陪着憋着火气的毛泰久和安俊浩去la最大的室内射击场之一体验实弹射击,一边在实验室守株待兔。 帅哥射击,枪枪十环,射击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两个身上。 所以全世界的审美是有其共通性的。我坐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喝咖啡,喝到一半,放下腿。 实验室来人了,一下子来了十多个。 来的上级主管单位负责人竟然还是长了一张白博士的脸!剩下的都是陌生的、面貌普通的青少年、儿童,什么族裔的都有。 毕竟据a国国务院统计,每年从境外贩卖至a国的人口多达10万,其中有一半都是幼童和未成年。a国是全世界唯一没有签署联合国《儿童权利公约》的,该国现行的《公平劳动标准法》虽然禁止14岁以下的人在多数行业工作,但该规定不适用于农业劳动,所以据统计全a国有50至80万名未成年人在农场工作。 我故技重施,加信任点数、“剂子”覆盖、去新获知的据点,请求支援,并等待下一波人送上门。 加上在飞机上的航行时间,我到la才13个小时,就得知了5个据点、抓到了5波人马,法布尔研究所负责人们单线联系的弊端暴露无遗。 正在第5个据点的负责人办公室等待的时候,办公桌上的电脑页面闪烁跳跃,最后整个屏幕只剩一句:你赢了,到此为止。 我仰起头:“哎呀,怎么忘了摄像头。”想起法布尔那些个很牛x的网络工程师,我后悔了:我也该隐身的。这下又把人吓得缩进龟壳里了。 我在la停留了10天,每一天都用“剂子”像过筛一样把整座城市来来回回捋几遍,确认没有疑似法布尔研究所的人出现,才在第11天向毛泰久道了别。 送我和安俊浩上飞机前,他问我是不是做了什么。 我老老实实点了头,对他说:“姜权酒,你没那个意思就不要招惹,她的听力不是摆设,你干什么她都知道,没和你翻脸是她没把握,你还是她名义上的资助人。” 他面无表情。 “生气了?我是怕你有危险。” 他面无表情地摇头。 我厚着脸皮伸手把他的脸颊肉往上提,被他无情拍开:“滚。” “不想知道我怎么处理的?” 他说不想。 “那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肉麻死了!赶紧滚!”他毫不客气地把我往登机口一推。 但我上了飞机后,却收到他的信息:【到家记得报平安。】 【嗯。】 回程的飞机升上万米高空,在高空之上,还有一朵阴云,阴云中藏着上百号黑户。 我准备将他们带回h国,让李玉把研究员们安排进有名集团旗下的有名生物制药公司做事,比起毛家那个从零开始、至今没有成果的实验室,还是背靠大树进度快一些。孩子们就送进正规育幼院,告诫他们要像普通孩子一样活着,暴露了就会被坏人抓走继续实验——保护性监视仍会继续,对双方都好。 毛东廷可不能得脑癌,他要是英年早逝,毛泰久岂不是要老无所依。 我?我老了就靠李英俊和金美笑给我生的侄子侄女了。 出乎我的意料,李玉的人查到这群人里有好几个中年男女是h国首尔市人。至于怎么流落异国他乡的,还要从1988年的汉城奥运会说起。 为了举办奥运会,时任总统朴某(批准x交易合法化的那位)针对汉城内“影响市容”的无家可归者提出了一项计划——“清洗太平地”。 时间紧迫,当时的h国政府采取“外包制度”——资助民间福利院,让他们去收容流浪汉,并提供食物、住所、文化教育、技能培训,让他们能在福利院解决温饱并学会生存技能。 “兄弟之家福利院”就是在这个时期借此机会发展成了当时h国最大的福利院。 第310章 对福利院来说,政府根据人数来分配资金的政策多的是漏洞可钻,收容的人越多,他们得到的钱就越多。谁是流浪汉?喝酒醉倒路边的也算,“分辨”的权力在他们手上。更何况警察的业绩也和“清洗太平地”计划相关,他们非但不管,甚至还和福利院管理层互相勾结,让人求救无门。 真正的流浪汉抓完了,很快就轮到社会弱势群体,比如老弱病残和其他社会底层。被抓进“兄弟之家福利院”的人们遭受殴打、奴役、x侵、贩卖器官、贩卖人口……对他们来说,“兄弟之家”就是地狱。 在12年的经营时间里,“兄弟之家福利院”一共收容了 16000 人,每年获利2000万a元,而记录在册的死亡人数就高达 513 人,死因只有一个:全身衰弱和心衰症。 这些滔天罪恶被揭开之后,院长朴恩瑾(一说朴仁根)虽然被指控非法监禁、暴力、非法占有等 6 项罪名,但因为“清洗太平地”计划和当时的法律漏洞,只判了入狱2年半。 2012年,也就是两年前,幸存的受害者们才陆续聚集起来,收集证言,向国家讨要说法。 在这几位表达了希望参与受害者的聚集活动的诉求之后,李玉很快同意了。 在我的记忆中,他本来不会这么“仁慈”的。看出我的疑惑,他给了我答案:“我只是和釜山福利代表理事会的朴恩瑾(一说朴仁根)有过节。” 哦,我说嘛。 剩余的几天假期,我问安俊浩愿不愿意回家去看一看妈妈和妹妹,钱我照给,他说不去。 明明很在意家人,却又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想了想,带他去见了朴锡民,除了一片好心,也有意试探。 朴锡民当了几年助理,一个眼神交替就深得我意,三个人去了顶楼天台,几罐啤酒下肚,安俊浩就说了实话。 他和妈妈、妹妹一直笼罩在他爸爸的家庭暴力下,苟延残喘,直到他拳击学有所成,才得以摆脱。他深恨自己小时候无能为力,只能抱着妹妹离对妈妈施暴的爸爸远远的,以免被波及。 帅哥安安静静地哭,会惹人怜惜,帅哥鬼哭狼嚎、惨痛无比,哭得五官都皱成一团,涕泪横流、美感全无,那……那还是惹人怜惜的。安俊浩哭起来少年感很突出,连朴锡民都把洁癖暂时扔到一边,伸手去拍他肩膀。 他就蜻蜓点水地拍了一下,立马被安俊浩抱住,在他耳边大声说:“我捅了那家伙一刀,觉得痛快极了!” 朴锡民整个人都僵住了。 “被放大的是什么情绪?”我问。 朴锡民又轻轻拍了一下安俊浩的背,挪开手掌:“悔恨,释怀。” “锡民,我有没有说过,你真不错?”我把啤酒瓶往他手上那只上一撞,“能力不错,人更不错,‘合和二仙’那次我就看出来了。” “是吗?”他眉宇间的阴郁没那么浓了。 “是。”我肯定道。 假期很快花完了,我回忆起来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做,就结束了。倒是安俊浩作为我的新任保镖,被我带着认识了一堆我的朋友。但即便见识了少爷们的花花世界,他也没被腐蚀,也没羡慕嫉妒恨,保持着一颗赤子之心。 我更欣赏了。 回营地之后的某一天夜里,我去换班,发现老兵曹石峰在有条纹的日记本上画漫画,看造型,十分《美少女战士》。 他被我看得不好意思,合上了日记本。 猛男喜欢《美少女战士》画风在我这里不算事。我朋友黄敏成堂堂一行之长,还喜欢粉色和豹纹呢。我夸道:“有自己的绘画风格,很有辨识度,和其他目前市面上风靡、但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漫画不一样。在网上有连载过漫画吗?我要去追更。” 他红着脸摇头:“没有没有。” 灯光这么暗,他还戴着眼镜,拼着近视度数加深也要画漫画。我说:“即使训练这么辛苦,还要值夜班,你也要坚持画画?” 他垂着头收拾东西,说:“没办法,太喜欢了啊。哪怕没什么前途可言,我也依然会坚持的。别人可能喜欢谈恋爱、结婚、生子的常规生活,我是宁愿一辈子生活没有保障也要画漫画。因为,太喜欢了啊。” 我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眼睛发酸。能我所不能,永远值得我钦佩。 收拾完私人物品,曹石峰离开岗位,问我:“你有什么爱好或者梦想去做的事吗?” 我说:“我没有创造力,只有接受和欣赏的能力,吃和听音乐是我的爱好,吃不到和听不到会很难受,但绝不算梦想吧?” 曹石峰几经犹豫,说:“不算……吧?” 同宿舍的老兵,我也就对他观感好一些。他从来没欺负过后辈,反而还对后辈多有维护,他就是我对安俊浩说的那种稀少的、道德高尚的前辈。 所以我对他说:“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随即从储物格子取出一张具瑞镇的名片,递给了他,问:“《啊!我的白毛鬼邸下》这部漫画听说过吗?” 曹石峰立刻兴奋起来:“何止是听说过啊!我还买了它的单行本做收藏!每一个人物的塑造都那么鲜明,动作设计也很完美!” “他就是那个作者。不过你要联系他的话,记得一定要晚上10点以后打电话,白天他要管理家族经营的游乐园和酒店。而且打通了要说是我介绍的,找路彬,而不是具瑞镇,不然说不定会被骂,还会被挂电话。”具瑞镇超级冷漠的,生人勿近,第二人格路彬就礼貌多了,同好和崇拜者的电话他接到会很开心。 第311章 我看他没接,诱惑道:“机会难得哦。你有独特的绘画风格,路彬有构思故事的能力,还有名人效应,出道作品和他合作,会被更多人知道。酒香也怕巷子深啊。” 他神色激动,颤抖着双手将名片接了过去。 tbc. 第138章 同性的诱惑,你愿意做我们的圣子吗?包找对象 和曹石峰换了班,我背着大宇公司生产的k2a突击步q,目光涣散,百无聊赖,思绪乱飞,已经飘回幼年和徐仁宇被端着k2的逃兵刘在锡指着头绑架的时候了。 徐仁宇小时候多可爱多善良啊,几天没进食了还愿意把唯一的鱼饼“孩子”让给我吃。 要是逃兵刘在锡遇到的是我和安俊浩这样的宪兵,我们先发制人,他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我提了提战术背带,摸到了k2a。 话说这么多年过去了,h国陆军采购的装备才从k2到2013年的k2a,倒不只是因为大宇集团忙于内斗,而是负责采购的军队秉承着一如既往的能省则省、能贪则贪的原则。 至于h国国防发展局和大宇公司联合生产的多用途步枪k-11,则在2011年就被爆出火控系统有重大缺陷,什么q管开火时抖动啦、激光接收器镜头内的水汽凝结啦等等等等,3年过去了,国防采购局的人刚表态k-11的改进工作已经完成,打算买4000支blablabla……然后就发现k-11有锂电池爆炸风险,计划立即被搁置。 我现在作为一个士兵,对武器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对方不爆炸就能容忍的地步了,都是采购局和大宇的错。即便大宇集团的会长是李玉朋友我也不给面子。 不行啊,扯好远,李俊秀,记住你是在站岗!我甩了甩头。 “……前辈有事?”一甩头看到个鬼鬼祟祟接近自己的人,吓了一跳,我面上不显,冷淡得很。打扰我站岗,就别怪我只叫你前辈不叫你职务,你要是生气,我正好拿你打发时间。 “一等兵李俊秀,果然和他们说的一样帅。”他嘻嘻笑。 “……”以为我会说“谢谢前辈夸奖”?不,深更半夜,互不相识,他无事不登三宝殿。我偏了偏头,一副“你有屁快放”的傲慢模样。 也别指望我会振声一字一顿说出“忠诚”二字,展现礼貌也分人。 我不说话,他也不说,只是越走越近,一伸手想搭我肩上,被我一扭身躲开。 一个躲,一个贴,一个退,一个进,我们在营房门口挪了好几步,他始终挨不到我身上。 “啧。”他一个咋舌,索性以我为圆心跳起了钢管舞。 我就是那根钢管。 他搔首弄姿。 这里可是营房门口啊!我看了一眼一起站岗的士兵,那士兵本想当无事发生,但耳朵竖起,眼角斜睨,分明是在看我们笑话。 连音乐都没有,这位前辈你扭得像条蛆是想怎样?我顶着一头问号和地铁老头儿脸,浑身不自在地微微耸起肩膀,非常想用k2a给他来一梭子——可惜里面就几颗空包弹。 “你是根木头吗?”跳完了,他喘着气问我。 我还是不说话。 “这里是军营,一个好看的女的都没有,你懂我意思吧?”他朝我抛了个媚眼,“我相好的有30多个,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你要是从了我,有你的好处。” 我控制不住脸颊抽搐。上一世网上的烂梗开始攻击我——艾呀,梅逝的,疣什么关系呢,滋不过是一种消遣罢了。 “‘神的儿子’,资源互换嘛,别告诉我你不懂。”长时间等不到我的答复,他不耐烦了。 “没什么想换的。”我说。我不觉得他能提供给我什么我自己都得不到的东西。 他眉头狠狠皱起,深吸一口气,看样子火气上来了:“是觉得我不够资格吗?” 本以为能打发时间的人,这么无聊。我将听力加到9点,想确认四下无人之后再加信任点数,让他回自己宿舍睡觉,结果却听到附近有人声传来。 “他怎么还不上钩?” “西巴,再靠近一点我才能录得暧昧一些啊!” 我在这些声音里听出了黄章秀的。 其他的不熟,但据我猜测可能是这位蛆前辈的同好。 想搞仙人跳吧,你们这也没仙人啊,我的审美从小到大都被周围的高颜值亲友影响着,一般人我还真看不上。 那边还在说:“只要有了这些录影,他还不任由我们捏圆搓扁?” “我只想要钱。” “他家有的是钱。我还想要人……” 意y对象是自己,我听不下去了,把信任点数加到30点,对蛆前辈说:“军队中禁止男同性恋发生关系,你已经违背了,所以,自首去吧,争取宽大处理。在自首之前,把你的同伴叫来,我有话说。” 他动作僵硬地转身离去。 隔壁的士兵耳朵耷拉下来,眼也不斜了,但手脚开始抖。 只要他不傻,就知道我有问题。 我在岗位上等了十几分钟,也听了十几分钟藏在暗处的他们的争辩,最后一群乌合之众被蛆前辈的异状吓退,偷偷摸摸回了各自的宿舍。 在那以后不久,我听说蛆前辈被军事法庭判了入狱半年,牵出30几位相好,他们即将于狱中重聚。 至于黄章秀嘛,他总要出社会遭受毒打的。我就不浪费精力了。 “呜啊——”我伸展胳膊,挺直腰杆,在军医院的病床上伸了个懒腰。 第312章 安俊浩躺在我隔壁。 责任感极强的拼命三郎是受了些伤,而我是以照顾他的名义来这里补觉的。 这一次来军医院,待得比较久,我就见到了成耀汉,他入伍是当的军医兵,和其他几个同学一起跟在专家教授屁股后面点头弯腰奉承着,希望对方多多指导。 哼,黑芝麻包郑巴凛还说要照顾我,都是放屁,根本不在一个营区。 第一次听到成耀汉叫我叔叔,安俊浩眼睛都快脱窗:“你这个年纪,竟然已经是叔叔辈了?” “是啊,我也不介意你叫我一声叔叔。” “你做梦。” 这家伙一点服务意识都没有,还保镖呢。作为老板,我暗自吐槽。 “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人家强穿马路,你也强穿,他和你都没死得亏我动作快。”我作势要戳他受伤的小腿,他条件反射一动,立马大叫出声:“啊啊啊啊啊啊……” “叔、叔,”成耀汉把笔往本子里一夹,用力一合,发出“啪”的一声响,“你别逗他。” 咳咳。我收回手指。这小子和郑巴凛一样长得人高马大,居高临下严肃地看着我的样子还挺唬人的。 大概是白衣天使的加成?我偷偷摸摸再次伸手。 “叔叔!” 嘿嘿,逗小孩儿真好玩儿。 2014年8月15日,h国光复节(国庆节,纪念1945年8月15日h国从r国的殖民统治下独立,获得解放,以及1948年8月15日大h民国宣告成立),在这全民放假的大好日子里,我和安俊浩却要追捕逃兵。 有照片,有活动范围,还有我在,那逃兵的动向一清二楚。 所以我和安俊浩随便找了个路边摊,吃铁板炒年糕、各种油炸食品。 老板娘问我们喝什么酒,我们都摇了摇头,说要开车,她转身去准备的时候,其袖口的一颗宝石袖扣吸引了我的目光。 安俊浩善于观察,问我:“袖扣有什么问题?” “很久很久以前,我把我的一颗宝石袖扣送给了一个巫女。” “定情信物?”安俊浩跟我跟久了,性情也外放多了。 “不,是拜托巫女施法的报酬。”我打破他的桃色幻想。很大可能是巫女的传人。 “……”他不太甘心猜错的样子,大概是觉得尴尬,转开了眼,但很快又转了回来,小声提醒我,“控制住表情,有人在拍你。” “让他拍。”我说,同时把一次性筷子互相磨蹭,去毛茬。 他一脸疑惑。 “骑自行车的那个是吧?你以为为什么这次还是我们出来?是逃兵逃得这么频繁吗?是宪兵只有我们两个,其他全死光了?不。是他托的关系。”被托关系的那位上校告诉我消息的当时简直坐立难安,像皮质沙发上长了刺,怕我又不答应。我把筷子往老板娘端上来的辣炒年糕里一戳,试了试软硬程度,觉得满意,才把年糕塞进嘴里。 “他是谁?”安俊浩作为保镖的警惕没有放下。 “卓秀浩,正真集团副会长。” “他为什么拍你?” “我从小就是他的模特。” 鸭舌帽檐下的他的神色这才放松了些许。 他在暗地观察卓秀浩的时候,我在看从他身后掀塑料帘子进来的、我们的追捕目标。 真是巧了。 于是我对安俊浩说:“控制住表情,目标出现了,就在你身后的桌子旁边。” 他的肌肉瞬间紧绷。 我重新抽了一双一次性筷子,磨毛,递给他。他接了,学我戳辣炒年糕吃,缓慢咀嚼,声音囫囵:“卓秀浩,他好像想进来。” “目标,他好像带了把尖刀。”我说。 这就不凑巧了。 安俊浩不着痕迹地挪动身体,试图侧对逃兵。 眼见老板娘身姿款款走向逃兵,我将信任点数加到30点,叫住了她:“老板娘,我要喝烧酒。” 她白我一眼:“不是说要开车?没有烧酒。” “老……”我刚说一个字,同桌的安俊浩和他身后的逃兵就脑袋一垂,发出呼声。 “……”秒睡啊。果然巫女的传人也不简单,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有这种能力还要在路边摆摊。 老板娘惊异地看着我。 我也有点惊异地看着她,30点的信任点数,能抗住的目前为止就李玉那个怀疑论重度患者,默默将速度、敏捷、耐力加到90点。 我们两两相望,互相忌惮的时候,一直毫无存在感地窝在路边摊的角落里、连吃东西都声音细微的年轻女子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老板娘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红唇颤抖,不敢置信。 她身穿黑色西服套装,怀抱一叠宣传单朝我们走来,笑容非常具有亲和力,离我们一米五的距离停下脚步,取出两张宣传单,递过来:“先生,女士,打扰了,我们是新真理教,了解一下?” 未曾听闻。我不接。 老板娘手指点动,暗中捏诀,似乎施展了什么法术,但女子好端端的站着,笑着,丝毫未受影响。 在我的视线中,年轻女子的本相分明是一支毛笔! 物怪二字浮现在我脑海。 女子换了说辞:“像先生女士这样的人物,不应该被埋没,加入我们新真理教,在神的带领下实现所有愿望。” 我问:“神是谁?教主是谁?你们新真理教有法人执照吗?” 第313章 她说:“神就是神,我们没有资格知道祂的名讳。我们教主名叫郑晋守,是神的代言人。我教有法人执照,是合法注册的。” “可是我已经当了教主了,还身兼多职。”我表示遗憾。 “哦?贵教是?” “早上睡懒教,中午回笼教,晚上不睡教。” 被我戏耍了,她也没生气,把怀里抱着的宣传单倒了个个儿,又抽出一张递给我:“真相教,以您的能力,入教就是圣子,包找对象,了解一下?”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h国的教会已经多到这种程度了吗? 人家这才叫身兼数职啊! tbc. 第139章 毛笔的来源与能力,小小教会竟同时出现几多卧龙凤雏(上) “当你教圣子,岂不是超级减辈?上赶着当人儿子,我干不出来。”我说。 她说:“您这就刻板印象了吧?谁告诉您当圣子就是当教主儿子?我教圣子也是神的代言人。” 我疑惑地问:“通常来说,一个教会只有一个神的代言人,贵教的教主还愿意分薄权力呢?” “您很敏锐,也很理智,正是我教需要的人才。” “……”“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西厂也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那种人才吧?这个新真理教……以及真相教上上下下也反常识。 “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忍不住问。 “您是谁不重要。” “重要。我是财阀的儿子,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不是需要信仰来寄托心灵的人。”所以凭什么跟你们走歪路? “教会也可以发展成财阀,只要我们同心协力。”她一脸坚定。 是,教会是可以发展成财阀,比如“ty教”(又名“世界和平与统一家庭联合会”,1997年该教被华国政府认定为x教组织),其事业在并不算开放的cx也开展得相当顺利。 第一任教主文鲜明(本名文龙明,祖籍cx平安北道定州郡,曾根据r国侵略军推行的“创世改名”规则,改叫江本龙明)死后,夺权失败的小儿子文亨进去了a国发展,老婆韩鹤子留在r国,都混得风生水起。在文鲜明逝世一周年纪念时,cx的最高领导还向其遗孀韩鹤子致悼词呢。 援引公明党成员观点,r国参议院选举中,除了神道政治联盟、r国会议、全r国佛教会,安倍还背靠“ty教”。“ty教”势大到什么地步?这么说吧,他们广交政要,一场由“ty教”分支团体“t主和平联合”和“世界和平统一家庭联合”共同举办的“希望前进大会”上,a国前正、副总统和安倍等人都通过视频发表过讲话、送上过祝福。 这是权。 至于钱,“ty教”北a地区主席金基勋承认,“ty教”在h国13个分支的资产价值高达16亿a元,在a国的亦达15亿a元。 于是我是真的开始好奇了:什么样的教主能把一个物怪洗脑成这样,对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教会的未来抱有如此强大的信心? 哦,不对,新真理教、真相教,有可能是两个教主? “你们新真理教和真相教有多少教众?”我问。 “几十。” 什么?虽然已经不抱希望了,但我再次向她确认:“是几十,不是几十万?” “是几十。”她点头肯定。 我全然失去了兴趣,把背往塑料椅子上一靠。连金帝释的鹿野教都有上百个教众呢,那还是我幼儿时期的战绩。算了,不值得我大动干戈,还是有空向h国的jd教总联合会举报,由他们去取缔吧。 听我们说了半天,对女子的身份和目的有了大致了解,老板娘参与对话:“不好意思,我是巫女,家中世代都是。如果您已经用餐完毕,可以离开了。” 她还是忌惮这个物怪,不想得罪。 “唉。”物怪叹息一声,抱着那叠宣传单径自离去。 “……”这么容易就打发了?我指了指安俊浩,对老板娘说:“能让我的朋友恢复正常吗?” 她说:“能。”一个响指,安俊浩就从梦中惊醒,反应过来之后站起身“吱嘎”一声蹬开椅子,伸手一拽我的衣领、连退好几步,将我扯离了那张餐桌,远离了老板娘。 他在乎我的安危,我很感激。然而此情此景,他像阳台上晾晒衣物的衣架,我就像衣架上被夹子夹住的衬衣,提着双肩,脖子都看不见了。 姿态十分猥琐。 “喂!”我严厉警告他。 他松开手,欲盖弥彰地拍了拍我的肩膀,抚平外套:“安全第一。” 我又指了指逃兵:“老板娘,他我也要带走。” “这个不行。”老板娘语气绝对。 “他是逃兵。”我强调逃兵二字,表明其威胁性。 “他是客户。”老板娘摇了摇头,“我可以为他排忧解难。” 客户,排忧解难。我环顾了一圈被透明塑料布围挡住的路边摊,不由得联想到魔女食堂的赵熙罗。 或许还得再加一个魔鬼柳。 但比起赵熙罗和魔鬼柳的据点,这路边摊就显得无比寒酸了。看着逃兵,我心生恻隐,但还有疑虑:“你不会伤害他吧?既然是客户,他总要付出代价来和你做交换的。” “也许你不相信,但我真是来做慈善的,被迫做慈善,也是做慈善。”老板娘似乎想起什么不好的东西,姣好的面容扭曲了一瞬。 第314章 我重新坐回餐桌旁,示意安俊浩也坐回来:“老板娘,能细说一下您想怎么为他排忧解难吗?” “不能。” “那我也不能把他留给你。”一个巫女,可以对普通人做的事,太多了。 刚说完这话,我就感觉眼前一阵恍惚,面前的安俊浩更是不堪,直接又垂下头昏睡过去,我立即将耐力提高到120。 视线中,重影的老板娘摇摇晃晃地后退,高跟鞋在地面上“磕磕磕磕磕磕……”地响,最后撞到餐车,顺着餐车坐倒在地:“你……”之后呼声轻微,胸膛起伏有规律,她睡着了。 120点的耐力,都差点儿没抗住。我眨眨眼,人还是不能太自信。 比我自信的老板娘已经自食其果。 我没再管她,一手安俊浩,一手逃兵,走出了路边摊。 袖手旁观还拍照留念的卓秀浩蹬着自行车过来了:“我家的泳池吸完尘了,来游泳吗?” 这是很明显的示好。 我说好啊。 “我把地下一层的那几个监牢用做真正的密室逃脱地点,请了几个张娱乐的练习生试玩,她们都说不错。” 除了不错,她们还敢说别的吗?我停下预约出租车的手指,抬眼看他,眼含警告。 “她们只是受了些惊吓,人都活得好好的,还获得了很多演出资源。”妹妹头回以无辜微笑。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我继续租车。 “啊,关于那个教会成员所在的教会……”他拖长了调。 “有话快说。” “h国的jd教总联合会已经注意到了,还派了人去当卧底,你猜是谁?” 能让卓秀浩注意到的人、我认识的jd教徒……“毛泰久?”我瞪大了双眼。 “我们俊秀真聪明。”卓秀浩点点头。 “他怎么老回h国?”别因为这个被认为没有长期在a国居住的打算吧。 “h国多有意思啊。”他说。 那是对你们来说。作为你们的游乐场,它是挺有意思。我翻了个白眼。 毛泰久会出现在新真理教,那我也非去不可了。他早说过他入jd教是为了学习经验,新真理教、真相教作为发展中的教会,未必不能给予他某方面的启发。 当天我没有和醒来的安俊浩一起押送逃兵,而是随卓秀浩一起回了卓家别墅。 在室外泳池游了几圈之后上岸,我发现白色躺椅旁的矮桌上早就摆好了新真理教(真相教)的资料。 比我游得快的卓秀浩先上案,这是他的安排。 拿起翻了翻,里面的信息让我有些惊讶:教主郑晋守,几年前在华国xz自治区的喜马拉雅山见到几个身高数米、浑身漆黑长毛、看不清面容的人形物使用凭空招来的火焰焚烧尸体,引以为“神的使者”,在它们消失之后便穷尽精力寻找,并以它们的故事为基础编撰教义,成立了新真理教(真相教)。 而他其实不愿意别人称呼他为教主,而更愿意被称为议长。 他声称有罪的人需要有人代为执行惩罚,不能单单依靠法律,因为法律有其滞后性。 而“神的使者”就是来代为执行惩罚的。 伪造身份混进新真理教(真相教)之后,我听了郑晋守的现场演讲,看了他播放的世界各地“有罪的人”被“神的使者”用烈火焚烧致死的方式惩处的ppt,将听力点数加到60点,捕捉到了他的心音。 那是一些残存的影像。 有关于一个垂垂老矣的喇嘛和他对郑晋守的部分预言,以及他送给郑晋守的一支毛笔。 那支毛笔曾被喇嘛抓握在手中,不知书写过多少篇佛经。正是向我传教的物怪。 喇嘛。会预言的喇嘛。这让我想到了同样得到过预言的、鹿野教的教主金帝释。金帝释良才美质,两世都致力于发展h国本土zj和解放cx,第二世都到了长生不老、即将成佛的阶段了,却被喇嘛一预言就脑子一热走上了排除异己的邪路。 到喇嘛这把年纪,我不信他不懂一旦说出预言,被预言的人会做出什么事,但他还是说了。 如果把喇嘛比作古时候的美索不达米亚的三个东方博学之士,那金帝释就是得知预言的犹太国王希律大帝。 得知耶稣是未来的犹太国之王的希律大帝下令杀死伯利恒境内两岁以内的所有男孩,而金帝释则编纂《降魔经》虚构81魔将,让收拢的“四大天王”去杀宁越地区1999年降生的所有女孩。 那么郑晋守呢?他会是下一个金帝释吗? 根据郑晋守的教义,他吸引来的信徒,除了坚信正义能得到伸张的,有没有恐惧被“神的使者”焚烧的呢? “我相信是有的。” 嗯?我回过神来,发现郑晋守已经结束演讲,走到了我面前。 但看外形和气质,他是斯文俊秀、能让人放下戒心的那种类型。但他留着一头微微卷曲的中分过耳长发。 我身边就徐文祖留过这种,反正这两个人给我的感觉都不是很好。 “如果我让您感到不适,我道歉。”他彬彬有礼地说。 靠。我往后挪了一步。这家伙会读心吗? “不会。只不过您的表情很好猜。” 他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我拉长着脸,双臂抱胸。 “李俊秀先生不必这么抗拒,我新真理教从来不会强制人入会的。” 第315章 “你知道我?” “入伍风波那段时间,您的曝光很多。”他笑了笑,“我听到些小道消息,正真集团和有名集团的舆情监测管理部门根据事态的发展陆续联系大大小小的媒体把相关新闻删除了,就连纸媒都回收销毁了,以后想查您这条消息,除了去国家图书馆查报纸记录别无他法。但是,我的记忆力勉强还过得去。” 咳咳。那不是什么名誉的事。我放下双臂,插进兜里。 “您刚才的疑问是关于有没有恐惧被“神的使者”焚烧的信徒,我回答了您,有。”他招呼我往会场外面走,“虽然谈到信仰,总会提及纯粹的追求,但是实际上,没几个人能做到。就比如在华国,对人民有用的神才会被供起来,像华国的龙王庙,一般是建设在下游的,如果发大水会将龙王庙一起冲走,另外,近代军阀张宗昌曾经在干旱时求龙王下雨不成,下令用大炮朝天上轰,然后就下雨了……这是有求于神。 “而恐惧,是一切权力组织御下的最重要的手段之一。全世界大部分的地方,都有民众因为恐惧和无法抵抗邪恶而屈服甚至崇拜它们,不然怎么总有恶神成了正神的神话故事?” 这还是一教之主吗?这么平易近人、理智,说话还风趣。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我看到了隐藏在人群里的魔鬼柳。 以及他身侧身穿常服的毛泰久和毛东廷。 等我再在人群里寻找了一圈之后,我竟然还发现了神情不安的安俊浩,他目光所至,是一对身形瘦小的母女。 离他没几步,就是黄敏成。 小小教会竟同时出现几多卧龙凤雏?我皱紧了眉头。 避免郑晋守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身上,我很快转移了目光,并对郑晋守说:“郑议长,您对我这样一个对新真理教不抱好感的人,解释得也太详细了。” “因为直至目前为止,我没有获知你有罪。”他正色道,“每当有需要惩罚的罪人,‘神的使者’会给我启示,比如罪人的姓名、性别、长相、住址等等,而罪人自己也会收到提示,这会让他们余下的日子生活在惶惶不安中。这,也是惩罚。” tbc. 第140章 毛笔的来源与能力,小小教会竟出现几多卧龙凤雏(下) “另外,”郑晋守直言不讳道,“您非常具有攻击性,我并不想得罪。” 我?攻击性?我攻击你了吗你就给我扣帽子。我指指自己。 他点了点头。 算了。我今天来的重点不在于和他讨论我自己:“能冒昧地问一下吗,你的‘神’为什么选择了你而不是其他人?只因为在喜马拉雅山上你多看了它们一眼?它们执行惩罚的时候看到的人还少吗?” 据我猜测他应该不会提及喇嘛,也不会告诉我喇嘛当时预言他20年后(现在还剩十几年)会死。 果然。他摇摇头,说:“我不知道,但被重视是我的荣幸。” 正在我们对话的时候,我看到有人将镜头对准了这边,立即一侧身,低下了头,和郑晋守保持了半米以上的社交安全距离。 不能因为一些类似亲密的影像和郑晋守扯上关系,被新真理教利用——无论是被外人当成新真理教的教众,还是被当成靠山。 “您真的和笔说的一样敏锐。”郑晋守见我如此避嫌,语气也没什么起伏。 那个外在形象为女性的物怪就叫“笔”啊?这么草率。“笔”对此没有意见吗?“要是你小时候突然被人搂住肩膀塞个产品在怀里被拍照,然后莫名其妙p成了代言人,你也会条件反射的。”即便事后小心眼的李玉将试图先斩后奏的企业收购了,他也还是不解气。我背对着郑晋守,察觉到之前对话时一直忽略的黄敏成朝我们走了过来。 我的双手在身前小幅度摆动,让他别过来。 他不听,还装不认识我,径直走向了郑晋守。 “郑议长,久仰久仰。”打完招呼,他还趁握手的机会摸了人家的手背两把,甚至还想一直摸下去。 “……”我看看郑晋守戴着眼镜的斯文的脸,再看看他想挣脱却挣脱不了的细长手腕和手指:想岔了,完全想岔了。我对黄敏成对我的喜欢程度也太过自信,还以为他是冲着我来的,结果人家通过看郑晋守的直播寻到了“新欢”。 一个教会的教主会不会被约会暴力?我十分恶劣地想了一瞬,又立即开始自省:克制一下,不要联想。 脑子:不让我想这边,我就想那边——黄敏成会不会被洗脑皈依?会不会被强制失去人身自由? 答案是不会。黄敏成是个有权有势的理性高知,还是个金刚芭比(容貌俊美同时身材高大),而郑晋守要维持新真理教“不强制”的外在形象。于是我连道别都没有,直接出了会场,给刚才看到的几个发信息。 给毛泰久:【泰久哥,卧底也要注意安全,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有所谓的“神”的启示,谁有罪,将在何时何地受罚都知道,我怕你被盯上。】 给安俊浩:【你来这里干嘛?你如果有相关信仰,那我们立即结束雇佣关系。】 给魔鬼柳:【到这里来抢别人生意啊?倒是有商业头脑,因为这里大部分人确实是你的目标客户群体。】 发完了,我就站在广场上等他们回复,再决定下一步要干嘛。我承认我短视。 第316章 初创期的新真理教的教址在一栋5层小型老式商业大厦的某一层,还不是买的是租的,突出一个穷酸和便民。教众们聆听完郑晋守的布教,还能顺路逛个商场买个菜。 “嗉~”信息提示音响起。 最先回复我的是毛泰久:【嗯,我有罪,所以我一有空就去la隔壁橙县的水晶大教堂参加级别培训和忏悔,争取早日由传教士(会吏)升上牧师(会长)。虽然两者对《圣经》的解释权是一样的,平等的,但我喜欢获得成就,享受被人尊崇。】 竟然有一天能从毛泰久那里得到“我有罪”的确认。我反复看了好几遍那条信息,提取重点:有罪和忏悔有几分真实值得怀疑,但这家伙还想往上升。 他从义工、同工到传教士才花了多长时间?太快了! 【您悠着点儿吧,上次教会派来调查魔鬼的牧师还没离开h国呢!柳也还徘徊在您周围。】 【我知道。具体的现在不方便和你说,等尘埃落定,你会看到我要的结果。】 看到这条,我甚至都想重新冲进会场抓住他的脖子摇晃,把他脑子里的阴谋诡计全摇出来! “老板,你面部神经失调了?”安俊浩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将我从幻想里拉回现实。 尽管语带调侃,他的表情和声音却并不轻松。 “你妈妈和妹妹怎么会在这里?”我调查过他,他也给我看过家人的照片,有一点点关心,“她们入教了?新真理教的人通知她们‘有罪’了?” 安俊浩摇了摇头:“还没有入教,被我劝住了。也没人说她们有罪。是我的……爸爸病入膏肓,躺在医院的病床上,她们只需要等着他死就好了,却还信了新真理教教众的追寻正义的蛊惑。我不明白。信教是想让那个家伙能死得更快一点吗?” 拍拍他的肩膀,我说:“你爸不死,你们还得出于人道主义强忍恶心给他付医药费、照顾他,我可以理解。我巴不得我的仇人早点死——虽然我目前没仇人,因为不是被我送进牢里了就是已经死了。” “老板,你这么说显得你好可怕。”他理了理鸭舌帽的帽檐,将它压得更低。 一天之内连续被两个人说有攻击性、可怕。 我看着眼前的帽子顶,心想:好好儿一个帅哥,一点自信都没有。我把他的帽子往上一抬,露出他英俊的脸和惊诧的表情:“都把难得的假期用上了,在外面见到妈妈和妹妹了,不回家一趟?” 抿紧的嘴唇遮住了他嘴角的小痣。 唉。“其实是我想去你家,欢迎吗?” 他表情勉强地同意了。 一直旁观但在普通人眼中是隐身的魔鬼柳没打招呼,也没征得任何人的同意,跟了上来。 第一次知道首尔有居住在半地下室的贫困群体叫班吉哈(音译),是在徐文祖买小型大厦当牙科诊所的时候,但知道安俊浩及其家人属于这一群体,还是让我唏嘘。 不让我去他家拜访,他担心会失去工作,让我去他家拜访,他的自尊会受到一定伤害。 我知道,但我还是这么做了,和家人的隔阂,需要有人推他一把才能打破。 他可以因此认为我是个任性的家伙。我无所谓。 低着头从地下室入口进去,坐上布艺沙发,我才得以伸直脖子。 环顾一周,一间“卧室”、一间“客厅”兼厨房,一间只有淋浴头和马桶的卫生间,三间房间仅仅用布帘相隔,面积加起来不到20平米,还有明显的湿气和霉味,“客厅”和天花板相接的最上方有半扇安装着铁栏杆和玻璃的窗户,居住的人们从这里获取自然光照……还有雨季狂暴水流的冲刷、临街车尾气的常年“熏陶”。 如果妈妈和妹妹睡卧室,那安俊浩回家睡哪里?我低头看了看布艺沙发,以及布艺沙发另一头正对着的、即便放了熏香也依旧散发着无可避免的异味的卫生间。 晾晒衣物都得在室内,湿润的环境带来的还有虫害,条件不可谓不艰苦。 “月亮村”的棚屋、考试院的隔断和半地下室三者此时在我心中并列最不宜居的住所榜首。 兼任厨房的客厅中央摆放着一张玻璃茶几,安妈妈此时正把煮好的拉面锅往隔热垫上端。她刚放好冒着热气的拉面锅,妹妹就把小冰箱里的各种泡菜盒子端出来,挨着拉面锅围了一圈。 所以说,不是h国人喜欢吃拉面和泡菜,是很多人没有做其他工序复杂的饭菜的条件吧。我一边猜测,一边道谢,道完谢积极地往嘴里吸拉面,还说要给安俊浩涨工资,听得安妈妈笑得嘴都合不拢。 安俊浩沉默地嗦着拉面,哪怕听到安妈妈向我诉说他幼年和青少年时期的糗事也不为所动。 妹妹经常往他碗里夹牛肉丝,他坦然接受了。 当他面无表情,我就探知不到他的情绪。 吃完这顿饭,我拎着装泡菜盒子的布袋子,说姨母下次我还会来叨扰的时候,他才皱起了眉头。 走出半地下室没几步路,安俊浩站住脚,对我说:“我们有容身之所、有固定工作、没翻过垃圾桶,比下有余,你不用同情。” “我没有,这个世界那么多穷人,我同情得过来吗?”我说,“你多陪陪你妈妈和妹妹,她们就不会被新真理教或者其他教会所吸引,你才是她们的心灵彼岸。” 第317章 他从裤兜里掏出香烟,点燃一根,叼在嘴里。 我一向不喜欢别人抽烟。 人一开始抽烟是为了装x和消愁,后来就纯粹是上了瘾戒不掉。 “我知道你一直在愧疚,但亲眼看到她们过得好,你才能心安理得地也过得好。”我说。 他吐出一口烟,说:“不要说教。” “行。那换个话题,你有什么热爱的东西或者想做的事没有?” 安俊浩说:“没有,活着就用尽了我所有的热爱,活着就是我想做的事,无论怎么活。你能不能快点儿走?” “拳击也不算?” “那是自卫和挣钱的手段。你走不走?你不走我走。” 我走了。 但留心着他身旁的柳,很快就又以无数分子级“剂子”的状态偷偷回来了。 以名演员牟太江躯壳行走人间的魔鬼柳对安俊浩现身之后舌灿莲花,许诺只要签订奉献灵魂的契约就可以给安俊浩十年荣华富贵。 “只有十年?”安俊浩面无表情地问。 “十年还不够?”柳一副“你怎么贪得无厌”的模样。 “我认为不够。你不应该找我,我还没到极限,所以不够迫切。”安俊浩摇头。 柳指着半地下室的方向:“这还不迫切啊?” “整个首尔有近20万套这样的半地下室,你觉得住在里面的人迫切吗?你怎么不去找他们?赶紧滚。”安俊浩几口抽完烟,扔脚下踩灭,才捡起来投进几米外的垃圾桶。 柳不走,故技重施五指一合一弹:“啪。” 响指过后,什么也没发生。安俊浩和我第一周目时一样的反应,觉得无聊,转身要走。 “啪。” “啪。” “啪。” “啪。” “啪。” 柳快把手指头搓出火星子。 “第一等级的灵魂……”柳脚底打飘似的跟上了安俊浩,更加不肯放弃说服。 安俊浩摆脱不了他,只好隔一段时间问个几句,比如灵魂是指什么,失去会有什么利弊。 柳说失去灵魂人还是人,就是没有了感知世界美好的能力,被负面情绪所包围,行事无所顾忌。 “哦,那按照我的理解,你所谓的灵魂大概是指良心?”安俊浩说,“我现在坚持的处事原则和道德底线,以后也会坚持,尽管它们很可能会导致我生活不如意,不管是三十岁、四十岁、五十岁、六十岁还是死了,我都会坚持的。我可以穷,但不能没有良心。” 柳愣在那里,好一会儿才道:“你见识过李俊秀过的什么日子吧?只要你……” “他是他,我是我,”安俊浩挥手打断,“我没钱的时候不开心,有钱了就会开心吗?不一定。你再不离开,我就去找人驱赶你了。” 此时他们已经走到了公交车站,正好有辆车进站,安俊浩趁机几步跑了上去。 “呲——”公交车门关闭,开走。 柳没有追赶,而是坐到站台的候车椅上,对着我所在的位置说:“李俊秀,你这个古里古怪的小孩,总是能找到第一等级的灵魂,比如金怡景和他的助理、安俊浩……我不禁想问一声,为什么?” 分子级的“剂子”们往他身侧迅速汇聚成一个我:“他们真的是普普通通的人。如果不求名利、舍己为人、舍身取义就是你那个第一等级的灵魂的判定标准,那么当他们必须在利己和利他之间做决定的时候,你就能看到他们到底是不是了。是发现真善美有这么难,还是你不懂尊重和欣赏?” “……”柳烦躁道:“年纪轻轻,不要说教!” 引诱受挫,他原形毕露,浑身起火,把座椅都融化了,铁水在地面流淌,“嗞嗞……”冒烟。 我清零嗅觉点数,不想闻那股硫磺味。 但有人闻见了。 出门在外,也不是什么盛大节日,他没穿戴圣衣和圣带,但是我竟然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圣洁,并猜到了他的身份——那个被教会派来的牧师。 他越接近,身上的光亮就越明显,到后来,他所在的位置在我眼中就只有光,没有人影了。 这光还在扩散,使我逐渐看不到他周围的景象,甚至被强光刺激得闭上双眼,流下眼泪。 “该死的,天使降临!”柳脸色一变。 我从他坑坑洼洼、红黑相间的岩浆石流脸上看出了忌惮。 “嗉~”信息提示音响起。 我低头划开,是毛泰久:【快走!】 他怎么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在这附近,还是他参与了? 我带着疑惑重新散成“剂子”,往地下一渗,免了池鱼之殃。 降临的天使是什么级别,我不清楚。 魔鬼柳有多强大,我不清楚。 这两个打架,是在现实世界还是异次元空间,我仍然不清楚。 我连围观都不愿意——也不能。在我离开之后,陆续收到毛泰久多条信息。 【走了吗?】 【没看到你,还好你这次听劝。】 天使和魔鬼的争斗对我没什么影响,对普通民众也没有——没有到处传播的文字、图片、视频内容,我回汉南洞公寓该吃吃,该睡睡,还去隔壁金光日的公寓监督了金流芳做早教班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 才两岁就有家庭作业了,还是学习用毛笔写汉字。一想到我两岁的时候只知道吃喝玩乐,这一对比,我睡觉都能笑醒。 第318章 但是当我在监督的过程中不经意间瞄到一滴浓墨融入了纸张,顺着纹路渲染成一片时,我立即联想到了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发布的ppt里浑身黑色毛发的“神的使者”们。毛笔可以用来抄写经书,当然也可以用来绘画,那几个“神的使者”乌漆嘛黑,轮廓边缘模糊,可不就像是画出来的吗! 有没有一种可能,“神的使者”,是毛笔物怪的衍生产物? 至于执笔制造出“神的使者”的人……喇嘛?! 金帝释的《降魔经》如果是受喇嘛启发,里面的内容如果也是这毛笔书写的,那么即可成为“现实”,或许正是因为经过验证,所以金帝释才对喇嘛的预言深信不疑? 如果一支毛笔就能书写一个人甚至一群人的命运,那阴间和轮回的存在意义是什么? 我陷入沉思。 大约过了半小时,金流芳练字练得一脑门儿汗,小脸上、小手上都是墨汁,背都驼了,拖长了声音委屈地朝我喊:“叔——我累。” “嗉~”又一条信息提示,还是毛泰久的:【两败俱伤,魔鬼逃了,天使走了,牧师死了。恭喜我吧,俊秀。】 知道结果,他确实参与其中。 这种情况下,我是说不出“恭喜”的。 tbc. 第141章 父辞子笑,柳的真名,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要我恭喜他,说明牧师他是当定了。 以我有限的智商脑补,能想到的可能就一种:他借着被魔鬼柳缠上(有待确认)向教会求援,然后教区派了在他之上的一位牧师来驱魔,牧师可能发现魔鬼柳很强大,于是通过某种方式使得天使降临到他身上以对抗魔鬼柳,结果天使和魔鬼两败俱伤,作为载体的牧师死去,毛泰久坐收渔翁之利。 看了眼求奖励的金流芳,我打开电视随便给他选了一集《名侦探柯南》,他放下毛笔,看得津津有味。我抽了几张湿纸巾给他擦脸和手,他的脸跟着我的动作转,但是眼睛直勾勾盯着电视。 擦完脸,扔掉纸巾,我给毛泰久回复:【一个牧师因驱魔客死他乡,你报上去,教区没话说?】 【我说了,结果就是我需要你的恭喜。我的培训都还没结业,就要走马上任了,说不定事急从权,连按立牧师圣职典礼都省了。至于驱魔,在他们看来,魔已经驱走了,不是吗?】 我还有疑问:【jd教不是认为天使是纯净体吗?怎么降临在人类身上?】 【wuli俊秀对jd教一知半解啊。】他打字很快,一行行字“嗉嗉嗉”出现在我的手机屏幕上。 【jd教继承自yt教的《圣经》之《旧约》曾提到天使以人形出现,和人类一起吃喝玩乐; 【《新约》的《犹大书》一卷,说神惩罚了犯了此类罪行的堕落天使; 【《新约》的《马太福音》里说天使没有性别、不能结婚、不能生育…… 【《以诺书》(公元4世纪被批为伪典)不止以人形出现,还和人类结合生下后代; 【你信哪个? 【所以,变化才是常态。】 “……”我的头快要裂开了。 他还在继续发:【jd教认为天使是“纯净体”,不可以附身于任何生物,这没错,但有例外,唯一能附身的情况是,被附身的是无原罪体,即没有灵魂的生物。你猜死去的牧师有没有灵魂?】 天使降临成功了,那么牧师是没有灵魂的?他是什么时候、怎么失去的灵魂? 和毛泰久有关吗?我的心覆上一层阴霾。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灵魂”二字是什么定义我现在都还没搞清楚。是思想?是人格?是良心?隔了好久,我才给他回信息:【你是什么知道胜负的?】 【柳告诉我的。】 【!!!】我发出三个感叹号以示震惊:【你管这叫驱走了?柳被你利用了他还愿意告诉你这些?】 【是互相利用。我不相信他不知道我想干什么,但是他一直没有制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想向我示威。傲慢啊傲慢。但没想到降临的是他父亲。】 【!!!!!!】这次我打了六个。 不行,我实在太好奇了!我给毛泰久发语音:“你在哪儿?和柳在一起吗?” 他就也开始发语音了:“在秘密花园,梨泰院分店,怎么,想来替我庆祝?” 除了震耳欲聋的音乐,还有他比平时略高的说话声、喉咙里的“哒哒哒哒……” 他很兴奋,很得意。 是啊,换哪个凡人能同时坑到天使和魔鬼还全身而退了都会兴奋、得意。 金流芳还在聚精会神地看《名侦探柯南》,我对他说:“如果直到我死它都还没完结,家祭勿忘告乃翁。” 金流芳似懂非懂地“嗯”了一声,点头答应,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算了下来回、停留、小孩儿睡觉的时间,我说:“今天可以看……10集(tv版含音乐每集时长约25分钟)。” “嗯嗯嗯。”小脑壳点得很用力。 这是听进去了。 梨泰院商圈在龙山区南山脚下、a军基地之间,附近使馆林立,3万居民中外国人占两成。 毛家在首尔开了两家秘密花园,一家是会员制商务会所,开在自家酒店里,出入的都是政要和业务伙伴,一家是高端夜店,在梨泰院1洞,面向所有年轻人。 第319章 我住的汉南洞公寓离那家夜店不到两公里,车都没开,直接施展《布虚术》去的。 在夜晚混迹拥挤且嘈杂的人群非常容易,我到的时候,无人注意,毛泰久正和柳以及其他朋友在最靠近dj台的那个卡座里喝酒。 最先发现我的是柳,它兴奋地站起来,招手叫我过去。 它的举动让卡座里的所有人都朝我看了过来,尤其是那几个我不认识的外国人,眼里都是好奇。 “这里方便说话吗?”我问柳。 “方便,怎么不方便,都是我的客户。”柳双臂一张,一一介绍,“这位是全a国排名前10强的化工企业mosaic的ceo mike,这位是a国排名第一的建筑设计公司aecom的公司秘书simon……” 不是化工企业就是建筑设计,而毛家的大部分业务都跟房地产有关系。他们是柳的客户,但是柳自己发掘的,还是毛泰久介绍的,就不好说了。我心想。 它一介绍完,接下来就是大家握握手,说一通“你好你好”、“久仰久仰”、“很高兴见到你”的套话——混着y语和h语,再纷纷落坐。 我没客气,坐下之后就直接问:“柳,听说你被你爸爸打了?”以防万一,说之前还是把耐力加到了400点,剩下的点数见机行事。在我心中,柳的武力值比路边摊老板娘可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此话一出,卡座里众人一愣。和毛泰久有业务联系,而且还在h国的,h语多少都能听懂一些。 柳上扬的嘴角僵硬了,才说过“方便,怎么不方便”,这会儿却一个响指静止了整个秘密花园的时间,然后在一片寂静中一跃而起,指着我破口大骂:“李俊秀!fxxk you!your father is a baster!今天本来开开心心的!你为什么要让我在客户面前威严扫地!” 跟爸爸打架,两败俱伤,还开心?真是,父辞子笑。我一个哼笑出声,被它当成轻蔑。 它的鼻孔都冒出黑烟来,显然气得不轻。 扫了一眼秘密花园里的人,它磨着牙,“咯吱咯吱”地响,语含威胁:“我要发飙了。” 发飙前还提示。我问:“你的爸爸是天使,你还有一只洁白的翅膀,那么你至少有一半天使血统,但你能附在人类身上,就不是‘纯净体’,也就是说,没有灵魂。而你的表现却并不像你对安俊浩说的那样——没有了感知世界美好的能力,被负面情绪所包围,行事无所顾忌。有时候,我怀疑你是不是魔鬼。因为《圣经》的第一卷《创世纪》里说神创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那祂总不至于去创造魔鬼吧?” 为了多做了解,来之前我又去查过一些资料,看了好多那些在我看来干巴巴的先贤经历,内容枯燥得让我好几次想扔下手机。 “人类的幼崽一出生看着是不是也挺美好的?后来呢?”柳把脸怼到我面前,龇牙咧嘴,“哼,神是创造了天使,但后来,三分之一的天使都追随撒旦堕落了,我就是其中之一,当我从地狱的三千里火海中重获新生,我就成了魔鬼。” 堕落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我回以疑问的脸。 它看出来了:“我骄傲是因为我强大而与众不同。我是浴火重生的第三天就会跳舞的第49个柳。” “呃,”我推开它的脸,“地狱也有重名的困扰啊。” 所以往名字前面加好几个定语修饰。 至于强大、与众不同、跳舞、第49位的排名……我说出了我的猜测:“你是所罗门七十二柱魔神里的克罗塞尔?” 据记载,克罗塞尔(crocell)貌若天使,可以洞察隐秘、教授人类几何与艺术。 一个眨眼的功夫,柳就消失了。 秘密花园内重新恢复了时间的流动,灯光炫目,音乐躁动。 我猜中了? 亏我第一周目还以为它的真名就叫柳,想请人借此把它驱离。 那么,如果所有非人都适用“呼名惊走”这一条“共法”,“笔”是不是也不叫“笔”? 环顾一周没发现柳的身影,毛泰久放下酒杯,出声打断我的联想:“它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我说。 mike和simon……还有几个因为名字太生僻我没记住的人的神情放松了很多,mike的笑容都真诚了几分,他对毛泰久说:“那么,毛,我们真的可以开始狂欢了。” “哼哼哼哼哼……”毛泰久低低地笑,靠上沙发椅背,然后咧开嘴,露出上下两排整齐而洁白的牙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以mike为首的几个外国人得到确认,“呜呼”“啊哈”地欢叫着勾肩搭背走出卡座,走向了他们早早看好的目标——几个坐在一起闲聊、不时看向这里的穿着性感、眼神魅惑的女人们。 他们一走,毛泰久伸手拍拍身侧的位置:“坐过来,俊秀。” 我没第一时间坐过去:“那个牧师。” “不要扫兴。”他闭上眼睛。 “是你自己叫我来的。我想知道。” “……”他重新睁开眼,“牧师的事,坐过来我就告诉你。” 我坐了过去,并且侧过身体对着他,等他说话。 “我在a国留学的时候,为了更好地融入当地的圈层,向一个有名的兄弟会发了入会申请,牧师,啊,也就是bauer,是房地产商kb home的ceo的儿子,同时也是那个兄弟会里的老人……” 我越听,嘴张得越大:毛泰久,也曾经在年少时被霸凌过! 第320章 tbc. 第142章 教主也蹦迪,口角之神,纸老虎 兄弟会(fraternities),就是男性学生在大学内部建立信任和友谊、交换信息和资源的社团,本质上是学生社团组织,举办的活动被统称为x腊生活(greek life,最早的兄弟会成员希望继承古x腊的学术风范与城邦管理制度,所有社团都以x腊字母命名),与之相对应的是姐妹会(sororities)。 毛泰久加入的那个兄弟会是社交型(有独立活动场所、派对不断)和学术荣誉型(专收学霸)性质兼有的,成员多以白人精英家庭的孩子为主,他作为外来者,加入此类兄弟会,就等于拿到了当地顶级圈层的入场券。 在他讲述的过程中,我一直将听力保持在60点(如果没有400点耐力,场子这么噪,早就鼓膜破裂出血),捕捉他的心音——死的是一个很有背景的牧师,我不能只听他一面之词,否则等他陷入麻烦我都不知道原因、怎么入手帮他。 我“听”到的画面,是毛泰久入学后不久即被该兄弟会的成员加以关注、调查背景、发出邀请、设定考验(或宣誓,时间长达一年,通过即为终生会员)。 一开始是参加一些普通且正常的棒球运动(h国的棒球练习场多得数不胜数,棒球是除足球之外最受欢迎的球类运动之一,毛泰久就读的国际高中有棒球队,比赛时甚至能请来非常有名的女性偶像团体开球或演出,他有基础),那段时间是毛泰久一生中体重最重、肌肉最发达的阶段,穿着棒球服的时候,连原本精致的脸都被衬得憨厚了几分。 从游离在外的球童到独当一面的投手,全力挥臂、急速奔跑、激烈碰撞、挥洒汗水和泪水,他和其他新人与兄弟会老人们在棒球场上配合默契,相处非常融洽。 但他们入住兄弟会的独立活动场所(house)的时候,完全是另一副模样。 派对还是派对,只不过处于考验中的新人们面临的是老人们的欺辱和压迫,打扫整栋楼的卫生已经不算什么,强迫喝过量的酒、强迫c身l体在大庭广众下奔跑和口出污言秽语、当老人们的人体沙包——毛泰久曾经连续好几次被打断挡在胸前的厚木板,断了立即再换一块新的。 bauer是玩弄新人的老人里最积极的。mike和simon几人和毛泰久同一批入会,恨之入骨,bauer一死,普天同庆。 哪怕bauer在事业上对他们多有帮助,也没减少他们此刻获得的快乐。 至于bauer的灵魂,确实是在2010年被毛泰久借柳(克罗塞尔)之手当成了交易物品收走,而躯壳,则是毛泰久需要在教会里更进一步的时候,暗示bauer无原罪体可以让天使降临与魔鬼抗争,bauer意动,最终在废弃的行星战场上气化成灰,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 要是换个不相干的人,只怕会说“想要收获,就得付出”,毛泰久付出了尊严,收获了资源,甚至还报复成功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可是我和他相干。 “……”我想安慰他,但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站在他的角度,他是成功的,是强大的,是站在金字塔尖的那一小撮,在成功的道路上遇见的艰难险阻,都是他的资本。 把我看得透透的,他伸手摸了两把我的头:“你不会同情我的,嗯?” “那是自然。你有什么可同情的?你大权在握。同情你不如同情我自己,我公司理事当不成,现在还是个小小的一等兵。”我故意夸张了表情,嘴一撇,两指一捏,中间一点间隙都没留,“月薪13万h元(折合rmb约834元),不够我出来吃两顿的。” “哼哼。”毛泰久笑出气音,从西装口袋掏出钱包,展开,“现金还是支票,随你选。” 屁股往后一挪,我腰一弯,背一躬,对着他举起双手,顺着皮质沙发趴了下去,同时口中虔诚地喊着:“哈利路亚(赞美神)!” “哈哈哈哈哈哈哈……那不用选了,都是你的。”他抽出所有的现金和支票顺手往我领口一塞。 很顺手。说明对其他人这么干过。 没觉得受了侮辱,彼此太熟悉了,我到之前他们也没少喝。我挺直背,一手抖领口,一手在上衣衣摆接着,那些诱人的纸张就滑进了我的手中。 “俊秀。”毛泰久的语气正经了一些。 “嗯?”我停下数钱的动作,抬起头来。 “我把bauer介绍给柳,让他能心想事成,他可以拒绝和柳签约,但是他没有;契约有十年之期,我问他要是到期了该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没过多久,他就借自己牧师的身份迎接天使降临驱走魔鬼柳,最终他也驱走了柳,达到了目的。天使和魔鬼争斗对他自身会产生什么影响,他又不傻肯定知道,但他还是这么做了。除了贪生怕死,害怕失去既得利益和灵魂,应该还心存侥幸,想借机立个功,再往上走一走。 “我进兄弟会,他和魔鬼交易、让天使降临,都是利益的驱使,自主的选择,不能怪别人,也不需要被审判、辩解和忏悔。”毛泰久收起钱包,给我和他各倒了一杯酒,举杯相撞,一饮而尽。 “谢谢你来了。”他说,“谢谢你听我分享……我的成功。” 审判的前提是有证据。他信任我,所以事无巨细都告诉了我,而且笃定我不会出卖他。我无法描述此刻的心情,捞过桌上的香槟往杯子里倒。 两个都醉了最好。 第321章 就这么看着表演喝着酒,时间会过得很快的。正当我这么想的时候,一声略带惊喜的“俊秀”喊醒了我。 我和毛泰久同时转过头去,看见了一手挽着新真理教教主胳膊、将头埋在对方肩窝、一脸甜蜜的黄敏成。 被他“大鸟依人”的郑晋守没有掩饰脸上的无奈。 “……”这种情况,如果不想在这方面让郑晋守尴尬,比起语言,还是朋友间的手势靠谱,我放下酒杯,两只大拇指指腹相贴。 但黄敏成点头如捣蒜,嘴角快咧到耳廓。 我绅士了个寂寞。“祝你幸福。”我说。 郑晋守欲言又止。 “教主也蹦迪啊?”我给他递梯子,问。 他勉力笑道:“我还年轻,更何况现在是休息时间。” “也对。我保守了。”在我遥远的上一世的记忆中,lm教皇疫情期间无事可做,都打jrpg游戏,还对光明神教总是被塑造成反派很不满。 “虽然打扰到你们很失礼,但我特别想问您一个问题。”他看着我的双眼。 400点耐力可还没重置呢,不怕他看。他愿意多说,我洗耳恭听。我说:“请讲。” “当一个有钱人是什么感觉?会觉得羞耻吗?” 我反问:“你更想问的是不是把羞耻换成罪恶感?”他找错人了。法官姜耀汉的大哥姜以撒因为家中前两代是做高利贷生意的,险些散尽家财以求心安。这种才是理想的目标。 他给了和上次一样的评价:“您真敏锐。” 我从沙发上摇摇晃晃地站起,毛泰久和黄敏成同时朝我伸出手来,被我摆摆手挥开,我走到郑晋守面前,凭借身高优势俯视他:“是不是一个人自认为有罪,才会被你抓住心灵的空隙,让‘神的使者’去惩罚他?f教有云,‘自心印证’;法律界也有‘自由心证(法官、陪审团以审理过程中呈现的所有资料为基础,以自由判断形成心证)’主义。或许比起教主,你更应该当法官的。” 这就跟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本来没错,但是当其他人都说ta有错,ta就会在一定程度上自我怀疑,从而被有心人趁虚而入一个道理。 我分析过被“神的使者”惩罚的人,是有十恶不赦的,但更多的罪不至死——即便有些无关生死的因果在阳间诉讼解决不了,那也该去了阴间再一一申辩(在这个世界有阴间的前提下)。 而且,相比起去年h国大法院公布的一年约165万件刑事案件总数量、日均被捕的200多个青少年罪犯,区区几个“神的使者”实施惩罚的曝光率虽然高,但效率可谓十分之低下。 郑晋守笑不出来了。 “你问我,当一个有钱人会不会觉得羞耻,我可以回答你,不会。”我将一只手放上他的肩膀,阻止他后退,“华国的鲁迅说过,‘贫穷是一个人生活中最沉重的负担,它不仅使人变得消沉,而且会把人推向绝望’。所以我很高兴我不是穷人,我很高兴我有钱,别人怎么想我,我无所谓,即便ta仇富,跳到我面前骂我,我也只生气那么一会儿,ta都不值得占用我的脑容量。因为就我个人而言,我没有为富不仁。我也只能代表我个人。 “现在该我问你了。郑晋守教主,你有没有因为‘自由心证’而公器私用?” 感受到我逐渐加重的手劲,他看向一旁的黄敏成。 黄敏成耸了耸肩:“我打不过俊秀,要是你受伤了,我送你去最好的医院。”在郑晋守愤然的表情中,又加了句,“别担心,我还是喜欢你的。” “我不是来找事的。”郑晋守温和了语气。 “可是你试探我,以为有机可趁。”我说,“你是个普通人,我知道‘笔’肯定不放心你,也在这里,要是我的某些举动让它以为我想伤害你,你猜它会不会对我动手?它要是动手,我就可以反抗了。” 无形的“饺子皮”已经沿着“风筝线”下落展开,保护好在场的普通人之后,等着“馅儿”自投罗网。 估计是没料到我脸皮这么厚,发言这么茶,郑晋守愣在当场。 瞬息之间,整个秘密花园陷入一片黑暗,惊呼不断,有人试着按亮手机,却发现仍然伸手不见五指,双手向四处摸索,却总像隔着一层膜。 我吸了吸鼻子,涌入鼻腔的是一股墨汁里的骨胶变了质的味道——金流芳没洗干净的毛笔里就有。这不是断电,是“笔”来了,以墨开道,掩人耳目。 靠60点的听力分辨现场几百人的心音,与此同时,我握着郑晋守肩膀的手也没有丝毫放松,当感觉到手掌之下猛地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道,试图将郑晋守裹挟而走,便由着它将我也一起带出秘密花园,留下一群忽然恢复了视线和自由的、干净如初但不知所措的顾客。 如果此时有人抬头看天,会发现空中飘着一朵黑漆漆的云,云底涌动不休,好似要钻出什么巨大的怪物。 事实上也是如此。 “饺子皮”不止包到了“笔”和它衍生的三个“神的使者”(郑晋守是普通人,怕他冻死在天上,暂时没拉上来),还包到一个公主切发型的龅牙中年女人,口气嚣张得很,一直让我快放了它,否则就惹上了大麻烦。 它自称“角神”。 【系统,查一下。】 【“角神”,古代建筑斗栱中的艺术构件,华国宋朝《营造法式》记载“若宝藏神或宝瓶”,实物中为人形角神形象,多是孩童、力士、宝瓶。】 第322章 【可我怎么看,它的原形也是只纸老虎啊。】 字面意义上的纸上画了只老虎。 系统又念:【还有一个。华国南方民间传说白虎是口角、是非之神,会在惊蛰当天出来觅食,开口伤人。祭拜时用纸绘制的老虎一般为黄色黑斑纹,用肥猪血涂纸老虎,让它吃饱后不再出口伤人,或者用生猪肉抹在纸老虎的嘴上,让它充满油水,不能张口说人是非,有的地方还因此衍生出了“打小人”的民俗。】 对纸老虎为什么出现,我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于是就问它:“你想要‘笔’啊?” 它眼珠子乱转,结结巴巴地否认:“什么,什么‘笔’?我不知道。我,我就是去钓男人的。” “呵呵。”我冷笑,掏出牛角,一秒钟递出上百次,把“饺子皮”朝我送来的“神的使者”之一戳成了四处漏风的筛子。 “神的使者”是“笔”的造物,没有思想,不知疼痛,我索性把它吸干了,杀鸡儆猴。 见此情景,“角神”被包住的腿脚立刻就变成了跪姿:“白毛鬼大人,饶命。求您看在我是‘走马灯’引渡组朴重吉组长的同事的份上,原谅我一时贪心。” “你知道的还挺多。”我说。 “‘角神’的职责之一就是风闻嘛。”它谄笑道。 不是风闻,是扭曲和散布风闻吧?不然哪来的口角?“你盯上‘笔’多久了?你要‘笔’干什么?也是职责所在?”如果在“笔”落到喇嘛手上之前就盯上了,可以通过它知道不少信息。 “……嘿嘿嘿。”它避而不答,装傻充愣。 它要“笔”来干什么其实挺好猜的。有了“笔”,风闻的内容就可以由它来书写了,到时候,它写的就是真的,假的也是真的。我也朝它笑:“‘笔’不能给你。” “可以可以可以。”它忙不迭地道,“只要您放了我,怎么都行。” 这家伙有用,有大用。可以放,但不是现在。我掏出手机:“手机号和关联的社交帐号都报一遍,方便以后联系。” 它苦着脸报号。 一时间“笔”和剩下的两个“神的使者”被我们搁置了。 但它们表情愣怔,没有丝毫怨言。 “神的使者”没有思想,有这种表现我可以理解,但“笔”还曾经试图向我传教,它怎么也这个样子? 我一边搜索和加“角神”的联系方式,一边出声问:“‘笔’?” 它没有回答。 我从手机上抬起双眼,看向“角神”。 它十分识趣,替我解答了疑问:“它就是只笔,没有三魂七魄的。” “!!!”我的眼睛穿透层层云海,穷极目力,投向被我困在秘密花园楼顶的郑晋守。 不是吧? tbc. 第143章 容器?巴别制药,世界与世界的通道之一 我试图探听“角神”的心音,但是闪烁的画面杂乱无章,毫无头绪,是实实在在有成千上万人在我脑海里演绎他们的人生,便停止了这种无结果的行为,还是直接问“角神”:“你敢打‘笔’的主意,是不是因为它现在是无主之物?那就你所知,它曾经的主人都有谁?郑晋守算是它的主人吗?” “角神”说不知道。 “不知道你敢用?” “只要它够强。” “如果你不说实话,我可以让它变得很弱,就算让你得到,也没用了。”我说。没说毁坏,这种东西,留着说不定有用。 “哈。”“角神”一声冷笑,即便还在我手中无法逃脱,也没有掩饰对我能力的怀疑,这怀疑甚至盖过了对我的恐惧。 它此刻应该觉得我很不自量力。 “在你的认知里,它很强,可是我能改变你的认知。”简单快速的、面对单人的操作一有信任点数,二有《入梦术》;复杂但潜移默化的、面对多人的有包括雇佣创作者创作高质量且广泛传播的文艺作品、定期的纪念活动用以舆论造势,改变其受众的认知。 让你强,你就强,让你弱,你就弱。古往今来那么多神仙鬼怪,经历版本犹如天上繁星,最终被更多人接受的还是被权力者出于政治需求强力推广的那个。 “角神”有这方面职权,我相信它懂,于是说完之后对它和善一笑,笑了很久。 它被我笑得浑身打颤。 “‘笔’是判官的‘笔’的仿制品。”它终于忍不住说了。 身为“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引渡管理组组长的朴重吉明明说这个世界的阴间没有判官,生死簿是一座档案馆。谁说的是真的?我揉了揉僵硬的嘴角,示意它继续。 “至于判官大人出于什么考虑制作的这个仿制品,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它是怎么流落到阳间的,我只是机缘巧合使用‘捕风捉影’的法术才知道了它的行踪。至今为止,按我的理解,它只有判官大人一个主人,其他诸如喇嘛、郑晋守之流,都是容器罢了。” “捕风捉影”这个能力,能收集到什么秘密都不稀奇——虽然依靠概率,但也相当不错啊。那么也许“角神”和朴重吉说的都是真的——他们认知里的真的。我朝“角神”扬了扬手机:“一定要通过好友申请和回关啊,否则,你知道后果的。” 它顺着我让“饺子皮”露出的空洞流星一样砸向地面,留下一个烧焦的、空荡荡的大坑,引人围观拍摄,被当作是熔融或气化的陨石。 第323章 每秒几十千米,确实比它自己飞离的速度快得多。 看来我威胁它的话起作用了。 让一颗“剂子”降落到秘密花园的楼顶,解除了对郑晋守的限制,在他紧张的神情中又听取了他的部分心音,我才出声问他:“你能知道‘笔’刚才的经历,对吧?用余生换取‘笔’20年的使用权,期间成为它的容器,值得吗?”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冷静了很多——即便是刚才我突然出现,他也没跑——语气平稳地回答我:“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精神一度空虚,觉得活着没有意义,被我得知世界上有神的存在,是我的幸运,能短暂拥有和利用神的能力,对我来说,值得。” “吱——嘎——”我拉开楼顶的门,示意他跟我下楼:“看来你的神不是具象的某一位。” 还可能是他自己。 他倒映在墙面上的影子点了点头。 “现在‘笔’在我手上,你想怎么做?”我问。又能怎么做? 两双皮鞋踏地的声音立即只剩了一双。我还在走,他站在我后方的高处,说:“您就不能放我一马吗?我又不是纯粹为了满足自己的私欲。” 这就示弱了?我还等你的后手呢。“在我看来你就是,而且所作所为与实现公理和正义背道而驰。你知道你没有办法说服我,有那些‘神的使者’实施惩罚的案例在,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除非你想自我麻痹。没有‘笔’,你就是个普通教会的教主,即便很有人格魅力,能煽动的人也有限。 “我之所以没把你送牢里去,一是没有普通人能接受的理由,二是你已经付出了折寿的代价,知足吧。” 还有一点我没说。黄敏成对郑晋守正是上头的时候,我不确定他会不会为了保护郑晋守跟我对着干。 “另外,别忘了第一次见面那天即便是偶遇,也是你指使‘笔’接近并试图拉拢我的。你大概是想给财阀的儿子留个不强迫入会的好印象,再图其他,只是搞砸了——走得太早,没让‘笔’看到最后,以为我是个普通人。你咎由自取。”说完这些,我和喧嚣的俱乐部现场仅有一门之隔,没有回头等待他的反应,拉开门走了进去。 此时距我们离开只过了5分钟。客人们经秘密花园的经营者们安抚讨好,早已将之前短暂的黑暗抛之脑后,陷入狂欢的氛围。 从人潮中挤到靠近dj台的卡座位置,我才看到毛泰久所在的那个卡座除了黄敏成,又多出来个张俊宇。 他一直在频频四顾,看到我,开心地招起手来,两颗兔牙十分明显。 背上背着的双肩包也十分明显,让他看起来……不,实际上他就是个学生,还在哈佛大学法学院读博。 他这个人,只看外表,十分阳光帅气,但我了解他的为人,一直不喜欢他。每次见面,都要刺他几句。 这次也一样。我说:“你怎么来了?怎么只有你?汉书呢?啊,我忘了他比你忙,没时间出来玩儿。” 张汉书作为他的异母弟弟,已经在巴别(babel)制药担任专务了。这一点比他强。 大概是年纪大了,格局打开了,他似乎对我的针对有些免疫,还是笑:“我是来见泰久哥的,带着汉书干什么。倒是俊秀你,还是和小时候一样可爱。” 你也配用“可爱”来形容我!你明明跟我一样大!我深吸一口气,在毛泰久和黄敏成看笑话一样的眼神里憋住了火,坐回了毛泰久旁边。 “来来来,喝酒喝酒。”毛泰久举杯说道。 张汉书抢在我前面给我倒了一杯,还硬把自己的杯子凑过来跟我的撞了一下,才笑着喝下。 不久之后,郑晋守在我之后回来了,向我们,特别是黄敏成道别。 黄敏成看着他,却没了之前的黏糊劲儿,眼神里透着兴味索然:“晋守啊,我们分手吧。” 那高高往上抬的下巴、往下撇的眼皮、用鼻孔看人的角度……我:“!!!”还没到被人识破的地步,你怎么先提分手了?你不总是(因为约会暴力)被甩的那个吗? 毛泰久对此没什么反应,张俊宇却两眼放光,跟个吃到瓜的猹一样。 而一夜之间丢了“笔”和恋人的郑晋守也没表现出被甩的痛苦,相反,神情轻松了很多:“好的,那么,再见了各位。” 这就接受了?看着他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我分了个“剂子”隐身监视他,再问黄敏成:“你们真的是在谈恋爱?” 黄敏成不以为然:“喜欢不就是这样吗?以前喜欢,现在不喜欢了,但说不定哪天看到就又喜欢了。” 对待感情这么不慎重,活该你继续单身!我心想。 比我还失望的是张俊宇,他向后靠在装满书籍的鼓鼓的背包上,也不嫌硌:“还以为他会对你提出诉讼,我能趁机练练手呢。” 看热闹不嫌事大。 毛泰久一直在喝酒,我怕他喝伤了,将他带出了秘密花园,沿着梨泰院一洞的街道漫无目的地走动。 我和好几个朋友这样漫无目的地走过,脑子放空,面前掠过的繁华景象如同过眼云烟,没在心底留下丝毫痕迹。 喝醉的毛泰久的脊背终于不再挺直,由我单手扶着他的肩膀,到他将头也靠到我的肩膀上,两个人脚步摇晃,身后跟着一串沉默的保镖。 回到汉南洞公寓,我发现卧室的电视已经关了,但卫生间里传出些声响,走过去一看,金流芳两只小手抱着平板电脑坐在专门给他安装的小儿坐便器上,驼着背看屏幕,瞳孔里全是画面反射。 第324章 就是仗着年纪小身体柔软,弯成虾米,久了你当心屁股卡里面。我存心吓唬他,搜了一个肛肠科患者术后换药时的惨叫视频,dj播放。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男人们粗豪的惨叫响彻卫生间。 他抬起头来,莫名其妙地看着我。 “马桶坐久了,容易得痔疮,到时候便血、疼痛、肿物脱出……”我说。 他叹了口气,把平板电脑还给我,dj了冲水和烘干。 我的手机还在播放惨叫,几个保镖也赶到了,见无事发生,互相对视,短暂以眼神交流了一番:老板是不是神经病?然后得出结论:是。 并且他们决定为了可观的薪水对神经病的我宽容以待。 我没生气,把人赶走,将提好裤子的金流芳抱起,说:“假期结束了,叔叔明天要回营地了。” 他紧张起来,指腹的刚毛又开始扎我的皮肤:“叔,我也要去。” “不行,你要上课。” “我不上课!”他在我怀里扭动起来,拖长了调子嚎叫,“我不上课!我不上我不上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充耳不闻,抱着他出了门,乘坐电梯下楼,去了隔壁栋顶楼,将他交给来开门的清。 一见清,他就停止假哭,不撒娇了。 金光日光着上半身趿着棉拖出现,什么话也不说,手中银色的蛛丝一闪,粘住门框,“砰”一声把门甩上,隔绝了双方的视线。 清又不是不会关门。示威吗?就这点本事?我理解不了这家伙的举动,扭头去按电梯。 次日,我和安俊浩都归营了,但归营的那个傍晚,就又接到任务。 中士朴范求(缉捕组长官)递给我们一叠逃兵的资料,说这回的逃兵是个有吸d史的新兵,之所以逃跑就是d瘾犯了,说好抓也好抓,因为战力低下,说不好抓也不好抓,因为可能会涉及到d犯。 “怕吗?”朴范求以眼神向我们确认。 站得笔直的安俊浩的目光是一潭死水,他什么也看不出来,就转向我。 我问:“什么是怕?” 他一拍办公桌:“好!要的就是你们这样不怕苦不怕死的态度。”当即起身将我们送上了回首尔的大巴。 已经习惯性将大巴当成摇篮的安俊浩上车就睡,我拿着手机看了会儿逃兵的个人资料:章程,首尔某大学的大二学生,父母兄弟姐妹健在,家境一般,成绩一般,长相一般,但交游广阔。 后面的几张纸全是朋友们的姓名、手机等联系方式,印证了这一点。 我一个个打过去:“请问是xxx吗?……章程有没有联系过你?……没有?如果他联系你了请一定要告诉我,就打这个手机。” 两百多个电话,打得我口干舌燥。邻座的旅客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 对话内容是很像追债的信用信息公司。我朝侧目的他们温和一笑,想化解尴尬,他们猛地移开了视线,全身都向内蜷缩了一下,避之唯恐不及。 我解释(现编)道:“我们公司有政府颁发的许可,是正规信用信息公司。” 他们缩得更紧了。 “你们看我每个电话只打了一次,还是在法律规定时间段打的,没有频繁骚扰,没有暴力威胁……” 他们开始背对我。 “……”我闭上了嘴,合上了资料。 安俊浩伸手摘下帽子,扣在了我的脸上。 这家伙根本就没睡! 他偷懒! 我把资料往他怀里一扔,往后倒向椅背,双脚踩上脚踏。 纸张翻动的声音响起,不一会儿,安俊浩拨出电话:“xxx吗?替我联系一下章程,就说我没他给的东西,忍不住了。什么忍不住?你别跟我装傻!钱可以加倍给,双倍,三倍都可以! “找你也是一样?还有优惠?行,几点、哪里见面?” 我拿下了帽子,看着他正气的脸:“你为什么这么熟练?”分析能力也很恐怖。那么多个电话,偏偏他拨出的那一个就找对了人。 “我曾经打了很多份工,走街串巷,什么没见过。” 简单的话语里藏着无数艰辛的过往。我抿了抿嘴。 将资料收进背包,他说:“不要发散思维,不要同情可怜。你以为自己是圣人?那你昨晚上去蹦的圣贤迪?” 不对!他怎么知道我昨晚上去夜场了?我瞪大眼睛。 安俊浩拉下帽檐遮住我的双眼:“你是你爸爸的宝贝儿子。我是你的好保镖。下次玩失踪,即便只有5分钟,也请提前说明。” 以前的保镖们可没这么……嘶,其实他们放任的态度也说明了情况尽在掌握。李玉在我的安保方面下了很大功夫,除了他们,还有别人。 看着墙上熟悉的“绿色公寓”四个大字和楼底爆满的生锈垃圾箱,我很想知道住在6单元6层6号的人魔混血儿朴锡民知不知道他的邻居们业务广泛。 应该知道的吧。人类的y望在他面前会被放大到无所遁形。 有一对穿着校服、结伴同行的女高中生在我们之前进了电梯,并且明知道我们就在外面还一个劲儿按关门键。 我和安俊浩没有抢入,让她们上去了。 提前设置好的高听力点数让我听到了她们的交谈。 “我在网上搜索了好几个能通过电梯到达异世界的方式,先试试第一个。按照4——2——6——2——10的顺序到达对应的楼层,期间如果有人进入电梯即算失败……” 第325章 “5层真的会出现一个女人吗?会不会很可怕……” 剩下的我没再听了,只是个试探人们好奇心的探险游戏而已,版本很多。 正好另一辆电梯到了一楼,我们就走了进去,按了10层。 很快,电梯到了10层,“叮”的一声,门一开,我和安俊浩都愣住了。 电梯门外的两个人也愣住了。 他们长着和我们一样的脸,穿着打扮也一样。 对视之间,电梯门缓缓合拢,既没往上升,也没往下降。 安俊浩是很勇猛,但不是什么都不怕,他一头冷汗,对我说:“你见多识广,知道发生了什么吗?” 我摇摇头,说不知道。 “有人整蛊,在电梯外面挨着电梯门放了面镜子?”他猜测到。 我附和道:“很有可能。”但其实我心里想的是:那两个女高中生该不会成功了吧?她们的成功也会影响到我们吗? “那再开?”他向我确认。 我点头同意。 安俊浩按下开门键。 电梯门缓缓打开,这次门外是被我“呼名惊走”的柳(克罗塞尔)。 “哈哈!我正要去找你呢!”它露出白色尖牙。 “……”我短暂地沉默,然后“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猛按关门键。 它没有阻止,门顺利地合上了。 “我没看错的话,那是以饰演反派角色出名的演员牟太江?你们认识?”安俊浩问。 “不认识。牟太江有什么理由到这里来?他看着可不像瘾君子。”我说。我认识的是柳(克罗塞尔),躯壳本身并不知情。 “也是。那还开门吗?” 我摇摇头,按了1层的按钮。 电梯没有动静。 “啪。”2层。 它不动。 “啪。”3层。 它不动。 “啪。”4层。 “啪。”5层。 “啪。”6层。 不动,不动,不动…… “啪。”10层。 “叮。”它打开了门。 门外是西装革履的徐仁宇,他笑着对我说:“俊秀,我很看好巴别制药,化学生物科技行业是最具活力的增长点啊!成运通运集团的代表毛泰久和新光银行的行长黄敏成都投了,股权投资回报率达到了28%!你要不要跟?” 投什么也不投巴别制药啊!babel,巴别塔啊,《圣经》的《创世纪》里那个,它最后是倒塌了的! 更别说我有多讨厌张俊宇了。 对不起了异世界的徐仁宇!我残忍地拒绝了他的诱惑,按下了关门键。 关门的时间里,异世界的徐仁宇还没放弃:“俊秀,我评估过了,以你的财力,绝对可以承担这次的风险,我替你做科学的资产配置……” 妈的!异世界的徐仁宇也这么敬业吗?! 门一关,安俊浩就说:“都是您认识的人呢,老板。” 我按下了11层的楼层按钮。 “叮。” 门一开,看到外面的人,安俊浩的脸冷了下来。 门外是两个女人,长着他妈妈和妹妹的脸。 她们异口同声地说:“儿子(哥哥),我们在这里贷款买了一套房子,面积是小了点儿,但首付都付了,就等你来选装修方案,快来看看呀。” 这异世界诱惑人的方式还挺严谨。 对我就是股权投资,对安俊浩就是全家贷款买房,还面积小、只付了首付,都没装修。 tbc. 第144章 老板你朋友太多了,混乱世界的苗头,丹塔利安 但异世界就是异世界,它的诱惑是基于此间世界已有的人的y望进行推测,一次不成,再继续试,直到被诱惑的人踏出电梯,陷入迷航。 安俊浩瞳孔闪烁,下垂的双拳紧握,蓄势待发。 我抓住他的胳膊:“不管它或者它们是什么,伪装成最亲近的人来欺骗我们确实很可恨,但是假的就是假的,不要中计。” “你看不到吗?”他咬牙切齿地问。 “什么?” “她们身上有伤,充血都还没消退,是新伤。”他的语气激愤起来,“有人刚打了她们!谁会、谁敢呢?只有那个家伙!无论在哪里,他都是个祸害!” 我加大握力,防止他挣脱:“清醒一点!你家老不死在医院躺着呢!不要出去,不要回应,我们不知道它的反馈机制!我甚至怀疑,一开始我们就不该和它们对视。”另一只手按下关门键。 直到电梯门严丝合缝之前,它们都在不断哀切呼喊:“儿子(哥哥)……快来啊,我们可以一起生活得很幸福……” 在我掌下的安俊浩的肌肉紧绷着。 等他几分钟后放松了,我才撒手:“继续试吗?” “试!” 我按下12层的按钮。 电梯上行。 “叮。” 电梯门开了,门外,它以安俊浩家的酗酒兼家暴的老不死形象出现,指着安俊浩大骂:“孬种!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儿子!你跟你妈一样瞧不起我!不就是有点小钱吗!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要被我打!” 这次的距离比之前几次都要近,它几乎将头脸贴到门边。 还没等安俊浩反应,我直接从储物格子掏出那把30厘米长的聚碳酸酯尺子,扇在了它的脸上! 60点的力量点数,本想试个水,谁知直接将它扇到了电梯光源照射范围之外——原本是只有几米长的电梯厅,现在一片黑暗,深不见底。 第326章 它就像一滴水融入了大海,没泛起一丝波澜。 电梯门关上了。 处在旁观者清的立场上之后,安俊浩的智商又再次占领高地,说:“它们在靠近,越来越近,之后可能会进电梯。” “嗯。” 他转过脸来:“我拥有的不多,在乎的不多,追求的不多,下面应该没有跟我相关的了。老板,你做好心理准备。” “……”不要这么武断。 13层一到,电梯门一开,我和他就又都愣住了。 我说:“我不认识它。” 安俊浩脸有点红。 它一脚踏进电梯,举起双手伸向安俊浩的衣领:“臭小子敢偷我的电动车!我报警抓你去坐牢!” 安俊浩的头往后一撤,抬起右手,快速且轻松地打开了它的双手,另一只手一推他前胸,随后一脚将它踹出门外。 门关上之后,电梯轿厢里尴尬弥漫。 好一会儿,安俊浩才整理好语言:“他欠我好几个月工资,我拿他电动车抵了。” 我点点头:“劳动者讨薪,怎么能算偷。他违法了,也不敢报警。”就跟工地欠薪,工人们为了糊口迫不得已卖钢筋水泥一样。 “我不会偷你的东西。这种事长这么大我只做过一回,做过之后,虽然觉得解气,但气过之后,又开始羞愧。” 道德感强烈是这样的。我再次点头:“我小时候半夜偷偷吃零食被李玉发现了,差不多也是这种心理路程。” “那性质还是有点不一样的。” “差不多差不多。” 尬聊几句,我按下14层的按钮。 “叮。” 门外的它是李玉的形象。 我:“……” 安俊浩:“……你要是下不了手,我替你?” 因为它已经开始抽皮带了。 我没打过李玉,也没想过会有打他的时候……呃,练习跆拳道时除外,看见有着李玉的形象的它有进电梯的意思,我甚至差点儿就条件反射给它让了位置! 安俊浩还是一脚踢了出去,但踢了个空。 它腹部往后一凹,皮肉和骨骼形成一个夸张的弧度,我清楚地看到安俊浩的脚底根本没沾到它! 是越往上的楼层的存在就越强吗?我怕安俊浩应付不了,在他收腿之后一尺子扇过去,按下关门按钮。 关于电梯下一层可能出现的形象,我和安俊浩心里都有了猜想。 他说:“要是你妈妈的样子,我还是会打的。” “你打得过吗?” “……不确定。” 真是……诚实。 “叮。” 15层到了。 但是出现的形象完全出乎我们意料之外,是个女人没错,但不是赵慧美,它很年轻,穿着打扮很朴实,似乎是某种制式服装。 安俊浩看着我摇了一下头,意思是不认识。 我也摇了一下头。 它在外面哭泣:“俊秀,妈妈,妈妈不是故意不要你的,妈妈实在是太辛苦了,我养不起你啊……你原谅妈妈好吗?求求你了。” 它涕泪横流,双手合在一起搓动,膝盖弯曲,马上就要跪下! “!!!”原来是她!受不起啊!假的也不行!我往一侧一让,“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啪……”按关门键。 频率比看见魔鬼柳(克罗塞尔)还要高。 门关上了。 安俊浩嘴唇微张,欲言又止。 “是亲生妈妈的样子,我才想起来。二十几年没见面,也没联系了。”我说。这没什么好避讳的。 “如果现实中你亲生的妈妈来找你,要你和她在一起……”他说了一半不说了,估计也觉得这个假设很离谱。 我说:“太晚了。血缘并不是亲人之间的唯一羁绊。有人说‘生恩不如养恩大’,但我不觉得是恩情大小的关系,而是我感情的偏向。她是我妈妈,赵慧美也是我妈妈,只是我更喜欢赵慧美而已,就这么简单。” 看着电梯门,他说:“16层应该是赵女士了吧?” 这次他猜对了。 门一开,“赵慧美”就站在门外,一只手拎着名牌包包,一只手朝我招招:“俊秀!来来来!妈妈看中一栋楼,地理位置和附属设施很完美,买来给你当新办公楼怎么样?你的艺林娱乐不是要建流行艺术学院、招募和培训练习生了吗?” “唉。”我这口气叹出声音来,随后按了关门键,等门关上,对安俊浩说:“这要是真的,该多好啊。” 安俊浩拍了拍我的肩膀。 这些异世界的诱惑,我之前夸过它们严谨,现在收回。 几经试探,蠢笨如我都能想明白,这么短的时间内,我的亲友是绝不可能这么集中地出现在“绿色公寓”的。 17层是“毛泰久”,它只是背着双手站在那里对我微笑,我就险些出口问候,防不胜防。他身边的“毛东廷”像根木头,既不说话也不动,我直接忽视掉。 18层是“卓秀浩”,一露头就给我和安俊浩拍了张照,除此以外再没别的举动。我既想抢它相机,又怕把什么诡异的东西带进这个世界,只能作罢。 19层是“徐文祖”和他的犯罪团伙——刘基赫和卞德钟、卞德秀。它们什么都还没做,我就分出四个“剂子”飞出去将它们暴打了一顿。 一想到我在他们身上付出过的感情、钱财和精力,我的气就不打一处来,把以他们的形象出现的东西往天花板上砸、往墙壁上扔、往地上踩,短短时间,将19层的“电梯厅”毁坏得面目全非。 第327章 直到我用“风筝线”收回“剂子”们,“电梯厅”都还在缓慢地恢复墙皮的模样。 安俊浩目瞪口呆。 好一阵子,他才问我:“仇人?” “逆子。”我说。 20层,“姜耀汉”穿着黑色法袍对我宣判,说我有罪,“郑晋守”也说我有罪,它们身侧的“尹熙材”给我打包票说只要我跟它走,保我无罪。 21层,“都贤秀”一手搂着老婆“车智媛”,一手抱着女儿“都殷昰”:“李俊秀,我有老婆孩子,你没有,嘿嘿嘿……” 啊,气死我啦! 22层,它们故技重施,“金光日”抱着“金流芳”:“李俊秀,我有儿子,你没有,哈哈哈……” “……”对这个,我的情绪非常稳定。 23层,它们老调重弹,但又稍有不同,“朴重吉”身侧一米外站了个“具恋”,两个都冷着脸不说话,只是看着我和安俊浩,任凭电梯门就这么关上了。 闹哪样啊?这就累了?不演了?还是演这对薛定谔的夫妻(在破镜重圆与破镜难圆之间摇摆)难度很大? 24层,“郑巴凛”和“成耀汉”刚开口说出一个“叔……”,我就按了关门键,它们试探这么多次,估计多少也有点失去耐心,想强行突破,被我暴力阻止。 25层,“黄敏成”一脸“爱而不得”的痛苦扭曲,握着把尖刀朝我冲过来,口中呼喊:“我想和你死在一起,让我们一起去死吧俊秀!”被我用聚碳酸酯尺子把手心都打烂了,散成带电粒子前哭嚎着说不敢了。 26层,“田禹治”和“徐仁静”直接发动身外化身,层层叠叠朝我涌来,全被我拿牛角吸干。 27层,三个谪仙,“和尚”念经、“道士”念咒、“巫师”跳大神,老胳膊老腿,前摇太长,电梯门关上了它们都还没发动。 27层,“疫鬼”从嘴里呕出一两吨白白胖胖的蛆,被我用“饺子皮”阻挡在电梯门外,继而使用牛角吸干。 28层,“角神”手握着“笔”,在一个本子上快速书写,嘴上还在不断念叨:“李俊秀二十八岁就消失!李俊秀二十八岁就消失!李俊秀二十八岁就消失……”我耐力一直加着呢,120点,把自己浑身上下看了一遍,还存在得好好儿的。 29层,“千颂伊”傲娇地仰头:“李俊秀,给你个机会向我求婚。”嫉妒使外星人“都敏俊”质壁分离,直接发动时间暂停技能,迈着模特步向我走来,想打我,我120点的耐力点数都有点不好使,像是行人掉进了泥沼里,只能加到160,才勉强打破了它的限制,把它推离电梯。 根据关系的亲疏远近、能力和威胁的大小,推的推,打的打,吸的吸。 好难缠。我手撑着电梯被乱写乱画的墙壁,休息了一会儿。 在我对付这些家伙的时间里,安俊浩没有出手的机会,一直站着等,偶尔更换身体的重心,左脚累了换右脚,右脚累了换左脚。 此时,他说:“老板,您的朋友,真是太多了。” “多乎哉?不多也。”我说,“你才成年,遇到的人还少。” 他这个年龄段,被人说年纪小,很多都会生气,以为被轻视了,但他没有。他问我:“接下来的,老板你还有把握应对吗?要不我们试试其他出口?” 他手指往上方一指。 “俊浩,‘绿色公寓’有多高,有几层,你留意过吗?”我提醒他。 他说:“我知道‘绿色公寓’实际上没有这么多层,我只是说,试试,看看,看看行吧?” 在这种地方,我没敢用“剂子”们“春风化雨”渗透,怕不敌之下,肉包子打狗,默念《布虚术》,将身体腾空而起,暴力拆卸电梯轿厢的通风口,往上一看电梯井,就落了地:“空荡荡的,黑黢黢的。” 这下子安俊浩有点焦躁了。 不解决这个问题,光安慰是没用的。我按下30层的按钮。 “叮。” 门外不是我认识的任何一个人。 安俊浩对我摇头。 陌生人手上拿着一本书,没对我们喊打喊杀,而是对我说:“锡才的朋友,很高兴见到你,我在此宣布你通过了游戏的考验,我知道你所有的愿望,可以在你的愿望里选择一个实现,现在,说出你的愿望。” 手上拿着书,能得知所有的思想、模拟任何人的形象,并且可以形成镜像,还说能实现我所有的愿望(这一点存疑),鉴于之前看过的资料,结合柳(克罗塞尔)、住在这栋楼里的朴锡民的存在,我说出了它的名字:“丹塔利安(但他林、dantalion,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71位的魔神)。” 它带着惊愕的表情消失在我眼前。 我捂住了嘴。 靠!“呼名惊走”! 条件反射害人啊! 你快给我回来! 你不回来我们怎么出去?! tbc. 这章内容稍微轻松一点。 第145章 你不是想他吗?所以我把他送回你身边,快说谢谢 不过它消失之前叫的那声“嘉波(gaap)!”也让我非常在意。 嘉波(gaap),所罗门王72柱魔神中排第33位的魔神,它可以予人智慧,也可以将其智慧剥夺;它可以使人亲密无间,也可以使人不共戴天;它可以解答关于过去与未来的问题,因为它能将自身和他人传送至过去与未来的任何地点、遭遇任何事情。它的能力与丹塔利安(但他林、dantalion)的部分能力,比如“能得知他人所有的思想并随意改变”这一项有相似之处。 第328章 呃,其实柳(克罗塞尔)的“洞察隐秘”能力也很强,只是不是“所有”,也不能改变。 能力的相近有很大可能使它们的思想和行为模式相近,说不定交情还不错。 如果这两部电梯——不排除这整栋楼的可能——都在嘉波(gaap)的能力范围内的话,那就难搞了。 嘉波会被丹塔利安召之即来吗? 其实我更在意的是,柳(克罗塞尔)要是和它们在一个世界,会不会也借此回到这里。我甚至怀疑它上次来就是嘉波传送的。 三打一,我哪有胜算? 我愁眉苦脸的样子让安俊浩更紧张了:“老板,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做?” 怎么做? 一、我用“饺子皮”包裹住安俊浩,再用牛角把嘉波(gaap)留在这里的能量吸干,将它能力的影响降到最低,再出电梯确认那两个女孩子的安危。 二、我用“饺子皮”包裹住安俊浩,再用时间罅隙返回女孩子们还没有进行探险之前,哪怕用“饺子皮”冒充鬼打墙,也要阻止她们完成仪式,让她们败兴而归总比丢了性命强。 三……没有三,我脑子容量容不下三。 好吧,我想过用“笔”写下“让丹塔利安(但他林、dantalion)重新回到我面前”,再对丹塔利安说出我的愿望——结束游戏,让大家安全离开。但考虑到它到底是一尊魔神,改写一个魔神的命运,我自问做不到,并且怀疑作为复制品,“笔”也做不到。 毕竟我从来没用过,不想也不敢。 把两个计划对安俊浩一说,他说他选二。 我理解。不清楚嘉波(gaap)留在这里的能量有多少,需要花费多少时间,他怕那两个女孩子出意外了我都还没吸干。而且前面那么多层,已经浪费了很多时间。 “深吸一口气。”我说。在时间罅隙里,“饺子皮”密度越高越好。 他深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胸膛鼓起,腹部凹陷。 我拿“饺子皮”把他包好,刚要跨进时间罅隙,那自丹塔利安(但他林、dantalion)消失之后就自动合上的电梯门门缝就被人强行塞进几根细长的手指,往两边一扒,开了。 门外的朴锡民阴郁的眼神比平时又有加深,两条眉毛之间的川字纹都够夹死蚊子了。 “出来。”他说。 我一看他身后的电梯厅,竟然已经恢复了原本的模样——照明正常、贴满小gg、一步之外停满自行车。 如果是他这个魔人混血儿,察觉到楼和电梯有问题,从外面暴力突破是可以做到的。 但我没第一时间出去。我没忘记丹塔利安的能力,便问朴锡民:“暗号。” “什么暗号?”朴锡民一脸莫名其妙。 “李俊秀最帅。”我说。 “你有病。”他立马换了个鄙夷的神色。 “诶,看来你确实是锡民。”我把安俊浩从“饺子皮”里放出来,示意他跟着我们走。 安俊浩一看电梯厅的楼层号码显示6,便问朴锡民:“你有没有看到两个女孩子?她们安全吗?” “有。安全。我已经送走了。” 见安俊浩还有疑虑,我说:“放宽心,锡民说安全,那就是安全。” 他这才放松了些,但仍然环顾周围,注意着动静,直到我们进入锡民的家。 朴锡民的家,一进门就是玄关和客厅,客厅同时起着厨房和餐厅的作用,墙角的电视播着《对我而言,可爱的她》的第15集,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就放着一张长方形玻璃茶几和组合沙发。朴锡民从组合沙发旁边的冰箱里取出听装啤酒和盒装小菜就往茶几上放。 在我来第一次来他家拜访之前,连组合沙发都没有,就一张铺在地上的毯子,那时候我们俩只能席地而坐。 屁股挨着沙发之后,安俊浩彻底放松下来,问朴锡民:“《对我而言,可爱的她》的第15集是晚上8点55分开始播放的,现在还有?录播(回放)的吗?” “嗯。” 朴锡民这家伙哪会对爱情剧感兴趣?“哦……”我仿佛发现新大陆,举着辣鸡爪也不啃了,“你有情况,朴锡民,还不从实招来!” 朴锡民脸都不红,也不回答。 安俊浩说:“老板,我们不是来找d犯的吗?” “好意思说我,你先把手里的啤酒放下再说话。” 和我们举着啤酒罐撞了一下,朴锡民问:“你们在电梯里遇到了什么?” “长着俊浩的爸妈、妹妹、前老板以及我的爸妈、朋友的脸的家伙,十几二十个吧,不知道是什么,也许是丹塔利安(但他林、dantalion)本身,也许只是它制作的幻影。”我咬了一口辣鸡爪,嘴里囫囵地说。 听到丹塔利安的名字,朴锡民没有问它是谁。在电梯里的时候,丹塔利安也叫我“锡民的朋友”。但直到丹塔利安消失了踪影,朴锡民才现身。不确定他们是敌是友。我问朴锡民:“你和丹塔利安认识吗?” 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点了头:“认识。我的爸爸曾经是丹塔利安在这个世界行走时的躯壳,柳(克罗塞尔)做的中间人,在契约存续期间,我的爸爸妈妈生下了我。契约结束后,丹塔利安即将离去之前,对我说,我也是它的儿子。” 我捋了捋这个事情,想明白了为什么他小时候会捅死他爸。 第329章 因为他的爸爸不仅没有和他相处的记忆和感情,还失去了灵魂,逐渐陷入癫狂,不可能正常对待他和他妈妈。 时隔多年,如今让他见丹塔利安,就像让我见亲妈一样尴尬,索性不见。 不过经过这些事,他还能和柳(克罗塞尔)相处融洽,也是十分神奇。 和其他朋友一样,朴锡民看出了我在想什么:“相比我的妈妈,柳承担的养育我的责任会更多。” “懂,柳是个男妈妈。”就我目前所见的两个魔鬼(魔神也算魔鬼嘛),对待人类的态度都比较平和。 大概是因为人类的y望在它们面前无所遁形,而它们又能轻易满足人类,双方各取所需的同时,人类还对它们感恩戴德。直到人类发现真相,悔之晚矣。 我一会儿没说话,安俊浩就又提醒我:“老板,d犯,逃兵。” “闲着没事,我可以帮忙。”朴锡民问:“几楼几号?我可以告诉你们谁住在里面、姓什么叫什么、长什么模样。” “10楼3号。” 朴锡民回想了一下,说:“住的是一男一女,是情侣。女的叫林美妍,21岁,长头发大眼睛,但蒜头鼻,牙齿还龅,比较丑,职业是便利店员;男的叫周俊启,23岁,锅盖头,眼睛狭长颧骨高,鼻子挺,嘴唇翘,勉强算秀气,是无业游民。” 还关注和评价起人的美丑来了。他以前不这样。发生了什么?我好奇心越来越重。 安俊浩对朴锡民投以欣赏的眼神:“锡民哥收集情报的能力很强啊。” “不,俊浩你是观察分析,我的话,是他们自己‘告诉’我的。”朴锡民在“告诉”二字上重读。 我吓唬安俊浩:“你锡民哥连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都知道。” 安俊浩一脸不信,而朴锡民已经撸起了袖子要打我:“李俊秀!你他妈的!他本来没想内裤的事!现在脑子里全是内裤!” “抓d犯,抓d犯。”我立即起身往屋外跑,被朴锡民扔了个鸡爪在背后,把衣服弄脏了。 脱棉拖、穿运动鞋、拉开门,一气呵成。 摔上门、把安俊浩包进“饺子皮”,耐力加到240点,更是一气呵成。朴锡民我没包,他皮厚,还跟对方沾亲带故。 一门之隔,丹塔利安(但他林、dantalion)语气温柔:“锡民,开门,是爸爸。” 这么紧张的时刻,我竟然非常不合适宜地想起了上一世的“英子,开门,爹地”梗。演员沙溢胡子拉碴,被猫眼放大扭曲的胖脸泛着油光。 几乎是同时,身后的朴锡民和门外的丹塔利安都对我说:“李俊秀,不要胡思乱想!” 精神污染这种东西是我能控制的吗?它们话音刚落,极速版《somebody that i used to know》的歌声和宇宙大爆炸的场面就在我脑海循环播放了。 【...but you didn\'t have to cut me off.make out like it never happened...】 “李俊秀!” 只是被打断了一下,就开始播放“你被骗了”系列的终极曲目:rick astley的《never gonna give you up》的mv。 “李俊秀!” 这下又转成世界级网红——川普最爱的disco乐团the village people的《ymca》。 【i said, young man, pick yourself off the ground...】 字母站的放完了,还有抖脚短视频经典15秒曲目100首,配合各种be片段,什么《云与海》啊,《悬溺》啊,在此就不一一列举了,各位的脑子里都有声音的。 朴锡民和丹塔利安都安静了下来,不再叫我的名字了。 而我被洗过的脑子暂停想象,是因为我更换了身体的重心,低头看了一眼我的双脚……鞋子什么时候沾上的泥?住家保姆能擦干净吗?不对我要回营地那得我自己洗……洗……洗脑……洗脑歌……【老司机带带我,我要去省城啊……】 这个节奏比之前的慢,防盗门外的丹塔利安像是获得了喘息之机,飞快地叫了一声:“嘉波(gaap)!” 霎时间,我面前的防盗门上生出无数道防盗门,深深浅浅,明明暗暗,重重叠叠,像透过层层流动的水观察河底的砂石,那些砂石因为波澜起伏而时大时小。 那些砂石是我,是朴锡民,也是安俊浩。 这个镜像持续的时间非常短,我就眨了两下眼,有个陌生的身影就打开了本应锁着的防盗门,带着丹塔利安和另一个人走了进来。 它跨越了时间的河! 我本应该更重视这个可能是嘉波的身影,但我的眼睛却像长在了那另一个人身上。 徐文祖! 徐文祖! 徐文祖! 我杀的他啊!在他被时间罅隙剪切得只剩一个时间片段的时候,拿牛角把他吸干了! 嘉波看到我有点开心的样子:“喜欢吗?这是我们给你准备的通关奖励。所有形象里,你对他的反应最大。我知道他是死了的,可是我也知道你很想他,我把过去的他带回来给你,并且扭曲了他的思想,只要启动他在这里的时间,他就会以一个善良的人的状态一直当你的朋友。” tbc. 第146章 无法退货的大徐,吸血鬼l,被好几个大佬盯上的感觉 它一说这话,我那点儿少得可怜的欣喜立马就消失了,徐文祖这家伙,代表着数不清的麻烦和惨案,相见不如怀念。 “能换个奖励吗?”我问。 第330章 “不能。”嘉波摇了摇头,“我说不能,不是因为我不愿意,是因为你的思想告诉我,你其实不想换。” 丹塔利安(但他林)也随之点头:“你在想,徐文祖死了就是死了,人命就要用人命赔,如果他因为你的私心又重回人间,对被他杀掉而且没有重获新生的机会的人是多么的不公平;同时你又想,一个活着的、善良的、会对自身恶行产生悔恨的徐文祖,虽然不能说他是徐文祖了,但坐牢赎罪也不是不行。” 一览无余。 被人看透的感觉很不舒服。我怀疑耐力点数拿它们这种已经达到概念级别的能力没办法,又开始循环极速版洗脑歌和宇宙大爆炸:【...but you didn\'t have to cut me off.make out like it never happened...】 这下连朴锡民也跟我强调:“李俊秀!够了!我不想听!你在脑子里放再多背景音乐也掩盖不了你舍不得。你跟我喝酒的时候说杀他一点都不后悔,只是自欺欺人。” 我不管,没打招呼就用“饺子皮”包住安俊浩,运起《步虚术》就转身朝阳台方向跑,然而我刚起步,嘉波和丹塔利安(但他林)就站在了我运动路线的前方,我牵着安俊浩一头撞进了嘉波怀中! 没有肉感,既不僵硬也不柔软,我撞的仿佛是坨空气。 嘉波伸出手扶住了我的双肩,阻止我往前倾倒,两相接触的下一刻,我再次出现在玄关处,用“饺子皮”包住安俊浩,运起《布虚术》就朝阳台方向跑! 包!跑!撞!扶! 包!跑!撞!扶! 包!跑!撞!扶! 发生得太快了,一次一次又一次,重复重复再重复,我毫无所觉,不知疲倦。 不知道多少次之后,在我撞向嘉波的途中,一只有力的手揪住了我脖子后面的衣领,止住了我的去势。 柳(克罗塞尔)的声音响起:“欺负小朋友没意思。” 等在我前方的丹塔利安(但他林)说:“也不知道是谁,和我一样被小朋友喊出真名,被迫掉回了地狱的三千里火海中洗了个澡,骂了十天半个月,现在来装大方。” 被无情戳破的柳沉默了:“……” 朴锡民走上前来拍掉他揪我衣领的手:“好了,李俊秀还有事,让他走吧……爸爸。” 丹塔利安闻言喜上眉梢。 虽然嘴里还念叨着游戏规则、赏罚分明,但嘉波也依了它,一挥手撤去了防盗门处的魔力。 如果不是系统的讲述,我甚至都不知道刚才那短短的时间内发生了什么,看了一圈屋里几位,告诉自己识时务者为俊杰,认怂地道别离开。 身后跟着被扭转了思想,重新开启时间的徐文祖。 1003的草绿色防盗门前,我、安俊浩、徐文祖呈三角形站立。 我伸手敲门:“嗑嗑嗑嗑。” 门开了条缝,防盗链后的年轻男人露出脸来,眯着眼看人:“找谁?” “拿货。”我掏出钱包,展开,露出里面的大叠现金。 整个h国就没有见到女艺术家申师任堂的头像(5万面值)还不开心的人。 “还以为你们不来,我都要打电话了。”他勾起嘴,解开了防盗链,将我们迎进去。 因为事先就从朴锡民口中知道1003只有他和女友两人,他一背对我们,安俊浩就一脚把他踢到地上趴着,看他还要挣扎着起来,又是一脚踩到他背后,让他挣扎不能。 “章程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不知道?”安俊浩的脚高高抬起,重重落下,踩得他“啊啊”惨叫。 我的耳朵分明听见他女友在卧室吓得拨打报警电话,于是走到紧闭的卧室门口,敲了敲:“女士,你可以报警,不过你的男朋友会不高兴的。” 周俊启听到我的话,扭头对卧室里的女友叫得比被安俊浩踩了两脚还大声:“妈的!蠢女人!你敢报警?快把电话挂了!” 确认对方已经挂断,我才又走回客厅,只是一个试探,对方就露了馅儿:“怕报警,家里有东西啊。”我将嗅觉点数加到10,抽抽鼻子,走向电视柜。 那里有一股奇怪的味道,不是常规化学药物,有微弱的血腥气。 周俊启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你敢!我杀了你!嗷——!”安俊浩又踩了他一脚。 电视柜底端离地只有两厘米,被他贴满了小塑料袋,我用“饺子皮”裹着手,防止留下痕迹,一摸一个准儿,全搜了出来。 安俊浩再次问到:“章程在哪里?” 周俊启闭紧了嘴,任他怎么踢都不开口。 我拆开小塑料袋,捏出一个椭圆形的药片,看着上面熟悉的巴别制药的logo,心说:这里头还有你的事呢? “喂,”我叫周俊启,“告诉我章程在哪里,我不要你的药,也不会报警。” 他明显犹豫了,眼神闪烁。 “被打死还是出卖章程,你选一个吧。”我说,“你的命重要还是一个下线重要?” 他想了一会儿,对我们说出了几个章程可能藏身的地方。 我留了一颗药片,等事了之后拿去化验,便一手按住喉部肌肉,变了音色,用备用手机拨通报警电话,报告了这里发现d品的事。 “你不讲信用!你不讲信用!”周俊启目眦欲裂。 “跟你讲信用?我还没傻。”挂断电话,我让安俊浩把他捆了,留在这里以防他在警察到来之前说动女友帮他逃脱。 第331章 安俊浩问:“让我看守,那你去哪里?” 我一抬手向他展示那颗药片:“我先去解决一些非人的事情,然后再和你一起抓章程。” 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的徐文祖默默跟在我身后,离开了1003。 送徐文祖去警察厅的路我走过不止一趟,每次都是裹挟而至。 即便是深夜,首尔地方警察厅的警卫室也还有人值班。我看着不远处警卫室露出的灯光,停下了脚步,头顶的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出老长。 “你知道你过去做过什么吧?”我说。扭曲思想并不是消除记忆。 徐文祖“嗯”了一声。 “那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你也知道吧?” “嗯。”他深陷的眼窝中,那双又大又黑的眼睛没有了以前的神经质和戾气,一片平静。 话这么少,反而让我有点无所适从。 一阵风吹来,将他单薄的白衬衫吹出层层褶皱。 天气冷了。我一双手背在背后,从储物格子里翻出一件很早以前抽奖抽到的、他的米色西装的复制品,披在了他身上:“去吧。” 他穿好西装,没说再见,转身走向警察厅的电动门。 几分钟后,他在警卫室门口站定,敲敲玻璃。 等看清他的长相,睡眼惺忪的值班警员大叫起来,抓起电话就拨出刑警队分机号码,没一会儿,几个值夜班的刑警就持枪从警察厅的大门冲了出来,将徐文祖团团围住。 我没有再看下去。 “矛盾。”我脚下的影子分成两个,嘉波从其中一个里钻出个头,说,“你明明不想,却又在我看到的无数个未来里把他带来自首。” 我不想跟它纠缠,在绿色公寓时是无法防备也没有能力,还一对多,现在是没有心情。 我叫了一声:“嘉波。”不是单纯叫它名字,我想赶它走。 它一愣,随即我脚下的两个影子就重新归拢成一个。它消失了。 嘉波成了第三个被我“呼名惊走”的魔神。 虽然我不知道它下次再出现是什么时候。 因为飘在天上的“面团”体积够大,又有无数“剂子”可以施展春风化雨一样的渗透排查,我很快就找到了两个有和药片一样味道的地方。 一个是巴别制药的第二药厂,一个是它的药物研究所。 第二药厂离得近,我决定先去那里看看。 来到位于京畿道某产业园区的药厂之前,我还在想,生产d品还在药片上印自家logo,未免太嚣张了,说不定是假冒伪劣,但当我在厂内看到那几条粉碎、混合、制粒、压片、包衣、检验包装的生产线之后,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并且十分无语。 这种药全称是健齿含片,主要成分是人富组蛋白(唾液中的富组蛋白主要来源于腮腺、颌下腺、舌下腺),主要作用是有助于釉质表面完整性的维持,清除口腔致龋菌等。 它还有h国食品药品管理局颁发的境内产品生产和销售许可证。 不过是真的符合生产和销售标准,还是打通了某些关节,有待查证。因为这些药片里散发出的微弱血腥气,让我不免联想到李家大宗那几个吃九尾狐血肉的亲戚,以及差点被吃、反杀祖父的族妹李丹。 我不是医药专业的,没办法从干燥的原材料里看出成分,只好又去了巴别制药的药物研究所。 小时候我曾经跟着李玉一起去有名集团的生物制药参观过,巴别制药的药物研究所的布局和那个也差不多,就是面积小点儿。一到这里,血腥味就变得浓郁了起来。我隐身从试剂、标准品室区一直走到药物分析实验室区,才透过防爆玻璃看到了躺在动物实验室内部的实验台上的人形物。 之所以称之为人形物,是因为它即便伤痕累累、骨肉外露,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肉芽蠕动,肆意生长。那双随着我的到来而睁开的血红双眼、不断嗅闻的鼻子也说明它发现了我。 别说四肢了,它连脖子都套着与地面以及试验台一体的金属圈,看来战斗力也不弱。 “嗬嗬、嗬……”它的喉咙发出嘶哑的鸣叫,张开的嘴伸出两颗尖牙,口腔中空无一物。 拿它做实验的人拔掉了它的舌头。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魔神我都不怕,却怕看见有人不以竞技和饱腹为目的对其他人(或具有人外形的东西)施以残忍的手段。 “物伤其类?”我隐身之后没有影子,这次嘉波是直接出现在实验台边的,还突然出声。 我满脑子都是人富组蛋白、腮腺、颌下腺、舌下腺……还无法控制地脑补起研究人员拿手术刀伸进它口腔里的样子,脸越来越白。 嘉波指着我对实验台上的它说:“他想救你。” 它十分艰难地拧着脖子看了我一会儿,眼中的敌意慢慢褪去,两颗尖牙缩回了牙龈。 “唔唔……”两道清晰的泪痕出现在它沾满血污的脸上。 嘉波的目光移向它的脖颈,然后是四肢,几个呼吸间,就在试验台这个范围内,无数个身影闪现又消失,摘取它舌头和内脏的人、采血的人、禁锢的人、押送的人……时间在往回走——这种精准程度,我自问做不到。 内脏……我看向它并不干瘪的胸腔和腹腔……它现在的内脏是再生的吗?之前的哪里去了?是和舌头一样,成了可以买卖的药品的材料吗?舌头还没再生,是才割了没多长时间吗? 第332章 曾几何时,赵惠美听见法布尔研究所用死婴做r肉胶囊就去吐了,我现在也想吐。 就在我几欲作呕的时候,试验台上的它已经变得完整、健康、干净,并且重获自由。 它很年轻,容貌俊美,看起来不到20岁。 它身材健美,赤身l体朝我走来……或者说朝我所在的门的方向走来。 “pong!” “哗啦啦……” 防爆玻璃在已经恢复的它面前不堪一击。 “嗞……嗞……嗞……嗞……”整个药物研究所顿时响起连续不断的警报声。 “谢谢。”它对我说,然后两脚一蹬地,主动冲向了听到警报后赶来的警卫们。 舌头!这么快就长好了?!我怕它滥杀无辜,也跟了过去。 “放心吧,他只杀该杀的人。”嘉波和我并行,在我耳边说。 “谁该杀,谁不该杀,不是由它来判断的。”我说,“你别跟着我。” “我跟的是你脑内的另一个思想,这么久了,我就只在锡民家发现了一次。这个思想不是另一个和你不相干的灵魂,也不是你的另一个人格。” 我没有办法控制,系统相关的字眼一经浮现就被嘉波察觉。 嘉波两手一拍:“对,系统,人工智能。可是你为什么愿意安装一个人工智能?还是在人类最为紧要的头脑里?你明明智力正常。我看不到它的过去和未来,你快想,我要知道答案。” 我没空理它,那个实验品已经突出重围,抢了辆车开上了去首尔的高速。 跟踪的一路上,嘉波都在自言自语。 “哈哈!找到了!另一个世界…… “新梦想公司…… “游戏人生签到抽奖系统…… “我已经知道了你所有的秘密,你竟然不生气也不害怕……” 烦死了!我一伸手捂住了它的嘴。它没有目露惊诧,因为这并不让它感到意外,它只是纵容了我的所作所为。 而这个时候,实验品已经将车开到了一处位于北汉山山腰的别墅会所。我来过这里,这是巴别制药集团旗下的产业。 以我的视力,即便在高空之上,也能清楚看见实验品开着车撞飞会所外大门之后,与会者们惊慌失措的眼神。 而那些人里,竟然有毛泰久、徐仁宇和黄敏成! 就在今晚,绿色公寓的10层,丹塔利安制造的徐仁宇的幻影说过:“俊秀,我很看好巴别制药,化学生物科技行业是最具活力的增长点啊!成运通运集团的代表毛泰久和新光银行的行长黄敏成都投了,股权投资回报率达到了28%!你要不要跟?” 现实中,他没问我,但他自己跟了。 我相信他不是为了能多吃多占,而是因为没把握。 眼看那车就要拦腰撞倒黄敏成,我俯冲下去,千钧一发之际,捞住他胸腹,往旁边的廊柱后滚去。 “pong——!”汽车头部撞上廊柱,立刻凹陷下去,与此同时车也停了下来。 “俊秀……”黄敏成一看是我,感动不已。 确认他没大碍,我一把把他推开,站起身走向那辆车。 驾驶座上的实验品整张脸撞在方向盘上,面颅骨都碎了。 和我一样走过来观察的还有张俊宇,他难掩愤怒,抓起实验品的头发,抬起它的脸,正要破口大骂,却突然脸色一变。 那实验品朝他戏谑地一笑,两手一撑拉近二人距离,张嘴一口咬在了张俊宇的脖颈上! “!!!”我正要上前,嘉波拉住了我,它说:“张俊宇和黄敏成的父辈就朝这个可怜的家伙下手了。你还记得黄德培被咬,导致黄敏成尿裤子的事情吗?” 我停下了脚步,回头去看黄敏成。他半个身体躲在廊柱后,难掩恐惧,但还是鼓起勇气朝我招手,小声道:“俊秀,快回来!” 就这一回头的功夫,只听“砰砰砰!”连续三声枪响,引得场内大部分人再次尖叫。 那三枪不偏不倚正打在实验品后心,冲击力使得实验品往前一扑,手上一松,放开了张俊宇,转过身看向射击者。 是张汉书。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勇气。 张俊宇躺在地上,一脖子血,偏着头,似乎从来没见过自己弟弟这副模样。 q支,实验品还是忌惮的,他一转方向,冲向了其他与会者。 嘉波再次伸手拦我:“它找的都是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不是要杀他们,是要让他们变得和自己一样。只有变成了实验品,才知道实验品过的是什么日子。” “呼——”大衣衣尾伸展,“走马灯”的朴重吉手拿平板、带着一群属下出现在了会场。 “他都来了,那还是有人要死。”我说。 嘉波一指两个捂着胸口倒地的与会者:“惊吓过度,心肌梗塞。” 我:“……” 吩咐完属下做事,朴重吉朝我走来,第一句话就让我愣住了。 他说:“玉皇找你。等会儿一起走?” “全称是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的那个玉皇?”我难以置信。 tbc. 第147章 世界黑户被发现了 “是。”朴重吉点了点头,神色郑重。 昊天金阙无上至尊自然妙有弥罗至真玉皇上帝。 在我的认知里,最早接触到“玉皇”这个词,是在1986年版的电视剧《西游记》中。如来佛祖对孙悟空说,“玉皇上帝自幼修持,苦历过1750劫,每劫该有12万9千6百年,你算,他该多少年数,方能享受此无极大道?” 第333章 当时我就觉得,玉皇作为这个故事里的天、地、人三界共主,已经是最厉害的至高神了。 等我这一世接触到道教典籍,又看到《玉皇经》里说,玉皇上帝应过的劫数是10万零3200劫,每劫有12万9千6百年,心想:信哪个才好? 后来偶然间逛论坛,又听闻,昊天上帝是昊天上帝,是上古神仙,华国商朝甚至更早就有供奉,而玉皇上帝是宋朝时期道教大兴,将南朝的陶弘景所作《真灵位业图》当中出现的“玉皇道君”与“高上玉帝”融合产生的,地位在三清之下。 但华国民间才不考究这些,昊天也好,玉皇也好,只要是头顶上的老天爷,管事就行。我便也这么认为。而且“绝地天通”之后,我这等凡人,怎么可能见得到玉皇?玉皇不可能到人间,我不可能去天界。 是以如今朴重吉突然跟我说玉皇要见我,我难免吃惊。 “你不是‘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引渡管理组的吗?怎么跟玉皇扯上关系了?”我一边问他,一边给安俊浩发短信:【临时有事,不回去了,就那几个地址,你看着办。】 安俊浩回复得很快:【凸(——)凸】 “玉皇是‘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的会长。”朴重吉盯着两个属下顺利拘走了魂魄,才在平板电脑上dj了确认,合上平板。 “……”我无语凝噎。那可是玉皇啊!你一说某某会长,b格就low穿地心了你知道吗!!!什么档次!跟玉皇一个名字! 但我忍住了。我问:“玉皇长什么样?知道是因为什么事吗?” “慈眉善目的女性。不知道。” “那我不去。”在我心中,这个会长和玉皇除了名字根本就扯不上一点关系。 嘉波给我比大拇哥:“不去是对的。” 朴重吉彷佛才看见这个人:“这位是?” 嘉波。我张了张嘴,却没听见发声,明白肯定是嘉波动了什么手脚,于是当场给它取了个昵称:“波波。” 谈不上好听,但是嘉波同意了。我看着它憋闷的表情,猜测过去的那几秒钟里,我可能给它取了无数个昵称,都比这个难听,它没办法只能选这个。 朴重吉朝嘉波点头:“你好。” “你好。”嘉波还礼。 会场上,张汉书忙着给他哥止血、叫急救,安保忙着抓实验品,宾客们忙着四处躲避,乱成一锅粥,只有我们三个置身事外。 很快就有人发现实验品从来不往我们这里跑,就大着胆子朝我们所在的廊柱这里挪动,以徐仁宇、毛泰久、黄敏成为首,躲到了我们身后。我问徐仁宇几个:“还瞎投资吗?” 涉及到童年阴影,黄敏成把头摇成拨浪鼓。 而徐仁宇和毛泰久就不同了,他们点了头:“投。” 我眉头一皱。 见状,徐仁宇说:“好几种药品研发已经成功,经过验证,市场需求量巨大,更何况巴别制药不是初创企业,财务状况良好,而医药行业又具有刚需和永续属性,俊秀,你告诉我一个不投的理由。” 毛泰久说:“我认为可以通过对这个实验品的研究得到解决毛东廷他们的基因疾病的方法,这个答案行不行?” 到了我身边,他们根本不在意实验品的危险性了,手里还拿着红酒杯,微微摇晃。 我无言以对。 嘉波问我:“我可以替你反驳他们,有理有据那种,需要吗?” “不需要。”我说。明明知道,还要问。 嘉波又问:“我可以让他们的药厂开不成,合理合法那种,需要吗?” 这句话一出口,本来视它于无物的徐仁宇和毛泰久都将目光投向了它。 “他是谁?” 我又介绍一次:“波波。” 对这个昵称的亲密程度的敏感性比朴重吉高得多,徐仁宇、毛泰久和黄敏成三人当即脸色微变。 很正常,如果朋友的朋友亲口说要对付自己,我也会紧张。 因为不知道那个共同的朋友的偏向。 气氛一时凝结。 那边厢,相比抱着张俊宇啃的时候,无时无刻不在运动中的实验品十分难缠,安保的子弹没有一枪能打中他,只在场内的各种设施上留下了不少弹孔,弹尽粮绝之刻,便是他们引颈就戮之时。 “pong!” “pong!” “pong!” “pong!” “pong!” “pong!” 为防被流弹击中,躲在各处的宾客们尽力缩成一团,然而都是徒劳,实验品有意在宾客们附近出现,引导安保们射击,即便有幸运的人没中枪,也要被实验品逮住机会咬上一口,或许是脖子,或许是胳膊,它不挑。 “被它咬中,多久会变异?”我问嘉波。 “血液流动的速度是非常快的,流遍全身的话,一个循环周期大概在20秒到30秒之间。” 从实验品开车破门而入,已经过去好几分钟了。 我走出这根廊柱,看向那辆车头凹陷的汽车下方,平躺着的张俊宇已经消失了,只在地上留下一滩不规则的血迹。 连带着消失的,还有他的异母弟弟张汉书。 “还有谁——!”实验品站在那堆它摞起来的桌椅的最高处,举着枪冲着我们的方向叫喊。它的脚下,还有好几把缴获的q支。 此时那群安保已经躺倒在地,全都失去了意识,但还有命在。由此我相信了嘉波对实验品的判断。 第334章 它的问题没有人回答。 “我记性很好,非要我亲自去抓你们是吧?主动和被动可不是一个待遇。”它空着的另一只手朝某个人招了招。 霎时间那个人周围就空出一片“真空”地带。他惊慌失措地企图再次融入人群,却被同样惊慌的人躲避推攘,始终没有人愿意和他混在一起。 “一口。”实验品笑得纯真,“我只咬你一口,你就能回家了。” “我不要当怪物!我不要当怪物!”那个人像没头的苍蝇,离开了人群,在会场里乱窜,很快就被速度超群的实验品追上,抓住手掌,咬了一口,鲜血直流。 然而当实验品放过了他,扭头往回走时,他却发了疯一般从地上捡起一把餐刀,直往手腕上来来回回地切割。 疯狂的神情与其皮肉、肌腱、血管、神经等软组织的暴露和汩汩流出的血都让人毛骨悚然,但他仿佛失去了痛觉,一直在切割、切割、切割。 来不及的。嘉波说过,血液流动的速度非常快,一个循环周期大概在20秒到30秒之间。对疼痛不敏感,那么他的变异早已经开始了。我不忍直视,撇开头去。 实验品选中的第二个人吓破了胆,任由实验品在小臂上咬了一口。 接下来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直到它点中黄敏成。 我往前一步,挡住了它投向黄敏成的视线:“他不是研究员。” “不要装傻。”实验品笑笑,“我都记得的。” 黄敏成抖抖索索地从我身后走出来,即便已经亲眼目睹,也还是要确认:“只是咬一口?” “嗯。”实验品点头。 我一把拽住黄敏成的胳膊。 而嘉波一把拍开了我的手。 “!!!”我对它怒目而视。 它说:“尊重个人选择。”然后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你想不想知道黄敏成在想什么?绝对让你大吃一惊。” “……我不想。”说完,我抿紧了嘴唇。它都这么说了,那黄敏成……可是为什么啊? 实验品在黄敏成伸出的小臂上咬了一口,血液流出的同时,它愣了一愣,随后垂下眼皮,缩回了犬齿,放开了黄敏成的手。 抬起头来之后,它将目光对准了徐仁宇和毛泰久,想了想,说:“想继续投资是吧?当然可以啦,这里这么多实验品。” 它话音刚落,就有被它咬过的人朝廊柱这边剩下的人们扑了过来,口中叫道:“别让他们跑了!咬了他们,他们才能和我们一起保守这个秘密!不然只有我们会变成实验材料!” 人心险恶,一呼百应。 只要被咬的,都朝没被咬的扑去,没被咬的被咬之后,气急败坏,无所顾忌之下就反咬回去,又或者根本没看清谁咬了自己,随便找个人攀咬,也不管对方被别人咬过了好几回。 哀嚎和叫骂混杂,混乱无比。 也有人要来咬我们几个的,不是被朴重吉一风衣卷倒、踢走,就是被嘉波以时间戏弄,一个动作循环往复,不得休止。由此,在场目睹的人,特别是离我近的几个,都知道了这个“波波”是个恶劣又强大的家伙。 实验品没有再管这里的人,它对我说了声“再见”,便踢开挡在他前路上的桌椅和人体,跨过破碎的玻璃门,扬长而去。 我想了想,也随之离开别墅会所,跟上了它。 巴别制药旗下这栋别墅会所建在市政府为了方便旅客旅游观光而开发的盘山路附近,实验品没有动用它超人的速度,反而一步一步在盘山路上慢慢走。 它走得很坦荡,哪怕什么都没穿。 我就是为这个才跟来的,叫住它,往它身上扔了一套西装。 它看着那套西装:“只有人才懂羞耻,要穿衣服。那么多人,只有你把我当人看吧。可是这么多年,我好像不知羞耻了。” “接下来想做什么?”我问。 “不想做什么。我又不会死,找个山洞藏起来过冬。”它说。 “……”我想过很多种可能,就是没想过这种。 就在我们沉默以对的时候,盘山公路悬崖的一侧出现波动,一只脚在半空中试探了几下,落到实地,另一只脚才也穿了过来,接着才是小腿和探出来的头。 我看到出现的形象就愣住了。 头戴冕旈,身穿冕服,身前有蔽膝,浑身金光闪闪……我只在庙宇和冥币上见过。 我喃喃:“玉皇?” “是。”他点了点头,冕旈上的玉珠晃动,“我很忙,你不来见我,我只好来见你了。 “作为世界黑户,你有什么话想说?如果没有,我这就要把你赶出去了。” tbc. 第148章 一无所有,让我们称霸新宿歌舞伎町和大阪心斋桥 朴重吉说,玉皇是个慈眉善目的女性。 我信他奶奶个腿! 我指着玉皇……意识到无礼,赶紧缩回来,问实验品:“你看见祂了吗?长什么样?” 正在往身上套衣服的实验品瞄了一眼:“看见了啊,就是我印象当中的玉皇上帝的样子,胡须很长很漂亮。” 你们看!不是我的问题! “你为什么这么平静?玉皇上帝诶。”我问。 实验品提好西裤:“我没有信仰。” 哦,也是啊。我有点发愁——田禹治是我的度师(虽然我没经历过道教皈依仪式、严格遵守三皈九戒),他是正一派青坂道士的弟子,那我至少算个居士。 第335章 居士面对玉皇该怎么做?总不能我一个人搞个金箓醮仪(玉皇会)迎接祂吧?祂是来赶我走的。 今天既不是农历正月初九神诞日,也不是农历12月25,祂怎么就能下界了? 我要不要对祂三礼三叩?或者三礼九叩?可是这里没有大磬可以给我敲啊!脑子里想着这些,手脚也没闲着,我双脚站成八字,双手合抱在腹部前方,刚低下头要往下拜,脑壳就被打了一下,“嗡嗡”地响。 是真疼啊!我眼泪汪汪,抱着头就蹲下了,摸了摸,起了个大包。之前接触到那几个魔神就维持在400点的耐力就跟没有一样。 偷眼去看玉皇,祂手上拿着的法宝不知道是如意还是笏板——金光太盛让人看不清。 祂说:“没话说,我就要……” “有有有!请给我个和亲人朋友道别的机会。”我赶紧说道。 “好。发信息,文字和语音都可以。” “!!!”见面都不行?视频都不让? “我很忙。人间的科技很便捷,快做。” 我一边编辑文字打算群发,一边在脑海里疯狂呼叫:【系统!系统!系统!系统……】 系统没有回答。 回答我的是玉皇。祂说:“发现黑户的外挂,当然是要第一时间封掉的。” 怪不得耐力不管用。 完了!虽然系统一开始就跟我说,它是个游戏人生签到抽奖系统,极度随机,我也没有需要完成的任务,可是我才在这个世界待了28年,似乎什么成就都没有,就要被赶走了,那它以什么标准给我结算呢? 一想到回到原来的世界我就只能等死,我就焦虑不安,打字的手都在发抖。 除了生死大事,我还想到了我的便宜父母李玉和赵慧美以及那一堆好的坏的朋友们。玉皇赶我走的方式是什么?如果是让李俊秀这个肉身暴毙,那李玉和赵慧美老来失独,不得厥过去啊?至于朋友……他们离了我也能活。 想了这么多,实际上时间过得很快,我告别短信都发出去了。 【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大家一定要各自安好。】 这句话怎么解读都可以。 “呜哼哼哼哼……”其实我想在这个世界多留下一点痕迹,但是不被允许,悲从中来,眼泪哗哗地流,看到实验品还在,问它,“怎么还不走?” “给你收尸。” 它或许不懂什么“世界黑户”,但懂“赶走”。玉皇要“赶走”一个人,那肯定不是一般意义上的赶走。 真话最是伤人。这种又感动又生气的感觉真是戳死我了。我哭得更狠了:“呜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甚至想起在绿色公寓电梯28层时“角神”拿着“笔”念叨的“李俊秀二十八岁就消失”的话来。丹塔利安(但他林)制造的幻影竟然也不是无的放矢。 实验品露出一丝不忍,但它根本不会安慰人,偏偏硬要说点儿什么:“我叫李,研究室的人叫我代号l,你叫什么?” 李就一个姓,名字是没有,还是不记得?但我顾不上回答它。 “我想记住你,记久一点,冬眠醒来也不会忘,你让我咬你一口。”它说。 以前或许我会让它咬,有耐力在,一不疼,二不会感染,现在不行了。我必然会疼得满地打滚,嗞儿哇乱叫,猛男形象碎裂一地。 我摇了摇头。 “玉皇。”朴重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没了系统这个挂,我连他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而且头一次体会到了首尔冬季的寒冷,竟然是来自他行动间带出的风。 他只叫了这一声“玉皇”,然后就跪下了。 双膝跪地那种。 即便他什么都没说,“玉皇”也知道他想干什么:“不是什么情都能求。我也不是对你有求必应,你不该利用我对你的偏爱,忍耐是有限度的。” “我知道。”朴重吉以头抢地,重重一磕,“您对我来说就像母亲一样,是我对不起您多年的栽培。” 玉皇上帝是男性形象啊,咋还母亲呐?就在我一脸懵逼的时候,他拎起我的后领,消失在了原地。 在我印象中,朴重吉是个能在虚实之间转换、穿墙过户的阴间使者,但我不知道他也能飞天遁地,速度不比我施展《步虚术》慢,几个起落,我们就回到了巴别制药旗下的那家别墅会所。 被他宽大的风衣裹着,我倒没被冻得流鼻涕,问他:“回这里干什么?” “你的时间罅隙不能用了吧,能用你早就跑了。”他说的肯定句,“所以我们得找你的朋友‘波波’帮忙。” 何止是时间罅隙不能用啊,道术也一个都不能用。玉皇上帝出手,哪还能放任我引动此间的能量。我所有的暗中挣扎都失败了才会这么服帖。 在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嘉波还在玩游戏,由戏弄一人变成戏弄十几个人,都是妄图咬它一口把它变成同类的,那些家伙根本碰不到它一根毫毛,只会从它身前无形的时间通道钻进去,再从几步之外凭空钻出来,继续进攻。 其他看得明白的都消停了——互相攻击的过程中,它们早就发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受实验品感染而变得力大无穷且皮肉厚实的、不可逆的事实。 甚至有的还商量对付不了嘉波就算了,得赶紧去毁掉巴别制药的药物研究所和第二药厂、销毁电子和纸质的研究资料。 第336章 它们是有脑子的,行动力也不差,看我和朴重吉回来了也不在意,丢下嘉波、毛泰久、徐仁宇、黄敏成和被控制的感染者就跑出了别墅会所,开着来时驾驶的车去往目的地。 徐仁宇看向毛泰久,毛泰久点点头,拨出了一个电话,给毛东廷等人下了命令,去围追堵截这群感染者。 看我信息没看?怎么这么平静啊?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啊!我心中不免升起不满,然后很快压下,立即反省:李俊秀,你不是世界中心,少矫情。 看我不说话,朴重吉替我叫了嘉波:“波波……先生,我们有事相求。” 嘉波闻言撤去了魔力,任那些个感染者扑倒在地,脸上带着喜悦几步跑过来:“什么事?” 毛泰久三人虽有侧目,但还是将注意力集中在了亟待解决的事情上。 “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隐藏他的行迹,不被玉皇感知?”朴重吉眼含期待,神情颇为忐忑。 但是嘉波让他失望了。 “不能。”嘉波说,“每一个世界都有自己的规则,玉皇,准确地说是玉皇的万千身外化身之一,掌握着这个世界的规则。我来祂都知道。祂不是不管,是太忙了。” 听它这么一说,朴重吉萎顿了:“连你都没办法。” “谁说我没办法?” 我和朴重吉同时精神一振。 “李俊秀,跟我一起下地狱吧。”嘉波热情地邀请我。 “……”朴重吉拉着我转身就走。 嘉波瞬间出现在我们前方:“地狱是另一个世界,规则也不一样,玉皇插不了手,你也不用死,系统还能用,有什么不好?” “不好,”我说,“我去了会变成食物链底端。” 无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嘉波都会提前到达:“你不会变成食物链底端的,就算你不用白牛的‘法天象地’,光体重你也有2000多吨。” “地狱里有爸妈吗?有朋友吗?没有。所以我不去。” “玉皇说的赶走,就是抹去你的存在,你爸妈和朋友根本就不会知道有李俊秀这个人存在过。跟我去地狱,留下召唤方式,还能偶尔过来看看。我也不怕提前告诉你,这个世界的阴间会有一场大乱,到时候你想长时间停留都行。” 我僵立原地。 朴重吉放开了拉我的手。 我意动了。 他也知道。 “其实玉皇这么久还没来,也是知道我在这里,给你机会呢。”嘉波说,“啊,这种不想让悉心培养的孩子伤心的心情,你能理解吗?” 朴重吉看我半晌,说:“我会给自己留下信息,即便你离开,我也会去生死簿档案馆查阅我的记忆。”然后又对嘉波道,“请给我召唤方式。” 先生、您、请,为了我这个朋友,他今天晚上放下了他的高姿态。 嘉波伸出食指点了一下他的手背,给他传递了信息。 “再见。”朴重吉对我说,“很快的。” “再见。”我朝他挥挥手。 从绿色公寓电梯内设置的传送阵进入地狱,入目就是三千里火海(火湖),我、柳(克罗塞尔)、丹塔利安(但他林)、嘉波齐齐从高空中掉了进去。 它们对这里非常熟悉了,还没掉进去就恢复了魔鬼的巨大身躯,浮空站得稳稳当当,就我一个在内心呼喊着系统救命,靠400点耐力硬抗火海深处的岩石海床,在上面留下了一个直径200多米、深达15米的坑洞。 “轰————!” 这一声轰击响彻地狱。 知道避免不了被原住民围观,我在坑底就变了人形牛妖,爬了出来,抖干净毛发。 “不是说地狱是无底的吗?”我上来就问嘉波。 “是无底的啊。”它说,“你以为它有底,就像你看到的玉皇身外化身是男性,而朴重吉看到的是女性,因为女性在他生命中占据了很大的分量,无论是母亲还是妻子。” 哦,破案了。我摸了摸身上白到几乎透明的毛毛:“天天在火里燎,别把毛毛给我烧坏了。” 燥热,无处不在的燥热,空气里都是硫磺味。 柳(克罗塞尔)说:“死爱漂亮。” “那我现在要干嘛呢?”我看着远处朝这边围过来的形态各异的原住民,“就干等着被召唤啊?” “你以为被召唤都是好事?”丹塔利安(但他林)一副“你太天真了”的表情,“以后你就知道了。” 先不说这个。“我从今往后住哪里啊?” 嘉波说:“这里就很不错啊,离我们也近。” “你们作为魔神,统领那么多军团,就没修建个宫殿什么的吗?”我太意外了。 柳(克罗塞尔)双臂一张:“什么叫地狱?除了火海(火湖)、不死的魔鬼和虫子什么都没有。住的地方?随地一躺就是。” “……”我肯定不会就地一躺的。万一没注意耐力点数,岂不是要被烤熟? 我尝试着从储物格子里往外拿东西,还好成功了,吃穿都有。 几句话的功夫,我们几个周围就围满了魔鬼,有的自己能飞,有的有坐骑,有的看我,有的看我的所有物,只有一点相同——都在咽口水。 “不要想着能打赢,来得快的都是最强的魔神,车轮战你必输无疑。”嘉波说。 “……”我把攒了好几年(一般有可以选择的余地我就不吃)的几吨鱼饼全往外推了出去:“初来乍到,今后要承蒙大家多多关照了。” 第337章 它们看了看我身边的三个魔神,又看了看香喷喷的鱼饼,权衡之后选择了鱼饼。 “我是瓦沙克(vassago)。” “我是李俊秀。”好吧,瓦沙克,又是一个和嘉波几个有相近能力的魔神。 “马尔巴士(玛尔巴斯,marbas)。”再一个。 “阿蒙(amon)。”再再一个。 “拜蒙(paimon)。” “艾利欧格(eligos)。” “巴钦(bathin)。” “布松(purson)。” 来了几十个,我都不想数了。 看着柳(克罗塞尔)几个促狭的神情,我已经明白,来的即便不全是关系好的,也不至于吃我,它们就想看我笑话。 “不是还有酒吗?”哈加提(haagenti)塞给我一块黄金。 我收下了,从储物格子里往外一瓶一瓶搬酒,多贵的都没敢留。 在这群无所不知,精通艺术和科学,还能予人智慧和扭转人思想的魔神面前,我就跟白纸一样。 进入地狱的第一天,大家一起吃吃喝喝,说说最近发生的趣事,就像围炉夜话一样轻松地度过了。嗯,围炉夜话,是指大家都在三千里火海(火湖)这个炉子里。 至于睡觉,和柳说的一样,想睡哪里睡哪里,以天为盖地为庐。 困意袭来之前,我问嘉波:“地狱里的时间流逝和我之前在的那个世界是一致的吗?” “是。要不是的话,那召唤我们的人可惨了,不得从青壮等到牙晃齿摇?虽然回不回应依旧需要看我们心情。” “哦……呼呼呼呼……” 意识模糊之前,我听见它们说:“这就睡了?心真大。” “他既然来了这里,以后也不会死了,有什么好怕。” “言之有理。” 比起魔神们没有宫殿,出行也不是前呼后拥,更让我意外的是它们的无所事事。 来这里几天了,我看见它们不是在火海(火湖)上空飞舞,就是在石床上骑行,有的和我一样躺坑里睡觉。 没人召唤我,朴重吉没有,别人也没有。我睡得脑子发懵,只能起来动动,去找嘉波,2000多吨的体重使得每走一步都带动热风,“呼呼”作响。由于有了地狱火海(火湖)无底的认知,脚下自然就没有留印。 找到之后,我问它:“你们不是搞艺术、搞科学的吗?不需要新发现和新发明吗?怎么和我一样懒?”火海(火湖)里没灵感?没材料? 它仰头望着被火光映红的天:“所以,一个对艺术和科学充满向往的人是多么难得啊。这么难得的人,我还要和一堆魔神抢。妈的!”它突然爆了粗口,一指天上,“又有一个暴力的家伙在渴望力量!” 在它所指的方向,一个魔神由低到高迅速升天,到达一定高度就突然消失了。 它被某个世界的人召唤了。 这几天我在三千里火海(火湖)里转了个遍,一开始我不懂它们为什么都是“抬头族”,现在我懂了。 “既然那么留恋外界,又为什么那么快回来?”我问,“你不是有传送的能力吗?” “那天是锡民生日,就只有那一天,他召唤的丹塔利安(但他林),我和克罗塞尔因为能力相近,蹭个电梯。我有传送的能力不代表不消耗自身。短短一天,克罗塞尔没找到新的能签10年长约的人,就没能停留。”嘉波的头还是没低下来,“你叫克罗塞尔的名字致使它被迫脱离了契约者牟太江的躯壳,终止契约,它竟然没对你喊打喊杀,我很意外。” “生日?”我想起了朴锡民准备的食物和酒。终止契约什么的,我一点都不觉得亏欠。 “那些不是因为生日准备的,是一直有准备,以防你带着朋友去找他却没得吃。更多时候,他是以人类的y望为食。” 我一阵愧疚。因为没去过几次。 我想着如果朴重吉召唤我,我就去找锡民。 “话说锡民那个放大y望的能力好像没那么失控了。”我说。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我们肯帮你?” 就在它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庞大的、毛茸茸的身体就开始往上飘。 嘉波欣喜若狂,一伸手拽住我的袖口:“带上我。” 到地狱的第六天,终于有人召唤了我。 时间坐标:2014年12月29日傍晚6点。 地理坐标:大邱市达西区的桃园洞某民居。 我和嘉波同时出现的时候,召唤我的年轻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小心翼翼地确认:“哪个是李三?” 他周围全是召唤所需的物品:画着六芒星的羊皮纸、尸血、墨粉、铜瓶、蜡烛等等。 在这个世界,我是个名字都不能说的人了。如果加上我几百年间穿梭时空期间对妖魔鬼怪留下的可怕名声,跟“you know who”也差不多了。 我说:“我是。” “哦哦,您先请坐,喝水吗?我给你们倒水。” 我说喝。 他去倒水,嘉波去窗户那里查看,没一会儿走过来跟我说:“竟然是集娼村(h国对红灯区的叫法)。” “临时落脚,无所谓啦。”我接过那个男人端来的水,说了声谢谢。 那个男人搓搓手:“召唤阵上说,只要召唤你,一般合情合理的要求你是会愿意帮忙的,对吧?” 相信一个叫李三的魔鬼(魔鬼叫李三真的离谱好吗)能帮他,应该是到了穷途末路了吧?我说对,低头喝了口水。 第338章 “是这样的,我是从事x交易介绍的,我听到些风声,市政府打算拆除并重新开发桃园洞这个百年红灯区,并给予愿意搬离的x工作者一定补偿,既然如此,我就要早找后路。”他谈到未来的职业规划,兴高采烈,“新宿歌舞伎町、大阪心斋桥购物中心的宗新右卫门町,大人听说过吗?没听说过也不要紧,反正全都是牛郎店。以李三大人这样的容貌,还不把那群五光十色的杀马特比到泥地里去?” 我含着那口水,吞也不是,吐也不是,脸都绿了。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嘉波憋了半天,没憋住,还是笑了出来,笑着笑着,捂着肚皮往地上蹲。 那个男人是有眼色的,解释的声音小了很多,嘉波越笑,他越小声:“牛郎在r本是合法经营的,只卖酒、聊天、挣提成……” 我看起来很无知? 朴重吉是有多忙啊把召唤方式给这种人?!我觉得还是应该确认一下:“召唤阵是朴重吉给你的?” “朴重吉是谁?”他反问我。 不是。那还好。我又问:“那是谁给你的?” “不是谁给的,是我捡的。几天前一阵风刮来一堆gg,我心想试试吧,就做了。” 好家伙!广撒网,增加召唤概率,今后召唤我的肯定不止这一个。我的心情好了一些:“开牛郎店只是为了赚钱,我直接给你钱,好吧?” 我想从储物格子掏出那块哈加提给的黄金,但是失败了,摸都摸不到!要是这样的话,我在这里岂不是既没身份又没钱? “您怎么能……”男人两手叉腰,“我缺的不是钱,是事业有成的满足感!” 我:“……”也不是一无所有。我还有这个有病的召唤者。 tbc. 有点儿时间,狂码6000。 第149章 我对你好吧?多少只手都摸不过来,去见锡民 有外人在,不好直接叫嘉波名字,于是……“波波,人类召唤魔鬼来到人间,魔鬼一定要遵照召唤者的要求做事吗?”我问。 嘉波还没回答,那个年轻男人先往后退了好几步,脑袋四处转悠,想跑了。 一看就虚势。 嘉波说:“不一定,看召唤者给的供奉够不够让魔鬼动心,以及召唤者能力的大小,对魔鬼有没有约束手段。我作为魔神级别的魔鬼,供奉非常多,而且没被人类召唤者压榨过,因为他们做不到。但很多普通魔鬼给召唤者比如中世纪的魔法师们打工,累死累活,比996惨多了,魔法师们稍有不如意就把它们关盒子里撒上各种材料粉末架在火上烤,或者威胁要把它们赶回地狱的火湖中。” 太残暴了.jpg。我面露不忍。 在李家最年轻的一代中,李成延是老大,李英俊是老二,我是老三。我对李三这个名字是认可的,不然这个男人召唤不了我。但说到约束……我挤眉弄眼,又问嘉波:“你给的召唤阵……嗯?嗯嗯?” “献祭不用,供奉面谈,答不答应看你心情。怎么样?我对你好吧?” “好好好。” “有研究表明,人类从青春期到二三十岁期间的大脑变化,关键是灰质变薄、白质增厚,直到人类到了三十岁之后,大脑的各项指标才基本达到相对的平衡,而负责决策和控制情绪的额叶和与语言及记忆有关的颞叶中的髓鞘发育,会一直持续到五六十岁。你还是个宝宝。我对宝宝很宽容。”嘉波说。 我:“……” 我们说了这么半天,给了那男人机会跑的,但他没有。 非但没有,我们越说,他的表情越淡定。 他说:“你是个人?人也能被召唤?我召唤个人有什么……不对,还是有用!”他飞快跑回卧室,十几秒钟之后手里拿着一把枪出来了,“嘿嘿,知道这是什么吧?” 嘉波是无所谓的,但我现在只是个懂点儿搏击技巧的人类,只好举起了双手。 年轻男人洋洋得意:“我再怎么落魄,以前也是h国大龙家族组织的人,组织最辉煌的时期,不仅通过华国的海上特快专递大量走私j火,还曾经混入过驻h的a军部队进行武器和d品走私。怕了吧?” 果然从事x交易介绍的背后都有人。我偏头去看嘉波。 年轻男人却用枪把我的脸又拨了回来:“去r国吧,无数男女等着给你送钱花,你不要,他们还会伤心的。” 我没说话。 嘉波也没有。 “权力、金钱、美色,都是人之大欲,你这种男人中的阿波罗就没有了?我不信。只是被男人和女人的手摸两下胸肌、腹肌和屁股,没什么大不了的,又不会少块肉。”他还不肯放弃劝说。 我心想:我要是原形毕露,那屁股的表面积,他们长多少只手都摸不过来。 独角戏演多了,他迅速失去耐心,把枪口抵到我的额头:“说,答应还是不答应?” 嘉波开口了:“不要答应,假的也不行。” 似乎手里的枪给了他胆气,他听了这话,猛地把枪托朝嘉波砸去,却砸了个空。 他的手和枪从嘉波的脑袋里穿了过去,缩回手之后,嘉波的脑袋没出现任何异常,他当即决定要拿我当人质,向我抓来的手却依然什么也没抓到。 那只手落入我胸腔的位置,张合一次,怕被咬一样迅速缩了回去。 年轻男人脸色惨白。 第339章 我对于他说:“谢谢你夸我是男人中的阿波罗。不过不要以偏概全。基因是自私的,如果我纵欲,它们会以为我已经完成了繁衍的任务,让我短命,免得浪费资源。我并不高尚,只是想活得久一点。”说完就和嘉波走出了他的家。 这次他没敢阻拦。 走出那栋民居没多久,朴重吉就出现在我们即将路过的街口。 “这么快就知道我回来了?”我说。 “今年整个h国的死亡人数是26万8千,平均每天734个,平均到8个市就是每天92个,在我散播召唤阵的范围里布置92个拘魂的属下,同时让它们顺便关注一下你,很难吗?”见到我,朴重吉的脸上露出了平时难得一见的笑容,还对我小小地炫耀了一下。 而我在意的是:“你这样做,玉皇那边……” 嘉波插了话:“名义上,你已经是魔鬼李三了,是这个世界的人类召唤你来的,这就是玉皇的网开一面。” 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我百思不得其解。 嘉波说:“等你哪一天到达玉皇的高度,你才会懂。我解释给你听也只是浪费口舌。” 朴重吉凭空变出一张信用卡,在我面前扬了扬:“知道你现在一文不名,我请你吃饭。” “你哪来的信用卡?能在阳间流通吗?” “负责阳间和阴间货币流通的是‘玉神’,他在阳间行走时借用的是某个财阀的身份。阴间使者使用‘玉神’的银行下发的信用卡就相当于动用自己的薪水。毕竟阴间使者虽然不会感到饥饿和疲惫,但也有口腹之欲和其他精神方面的需求。” 我举起一只手:“如果这个世界只有你和锡民记得我,那可以网购去锡民家聚餐吗?” “当然可以。”朴重吉说,“不过这个世界不止我和朴锡民记得你。” “还有谁?”我很期待是我所珍视的那些人。 但朴重吉说出的话让我很失落。 他说:“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吧?” “记得。” “我们共同拥有的白毛鬼这个称号,在几百年间留下无数传说,甚至如果没有你给的‘帝流浆’,我早就因为自己莽撞的行为老死了。玉皇如果要清除白毛鬼这个存在,势必会影响到我的经历,祂并不想见到那样的结果。” “所以?” “妖魔鬼怪和他们的后代记得你的传说、看得到你的牛妖形象,你还是那个可止非人小儿夜啼的白毛鬼。” “……问题是我名不副实了。” “那万一遇到了它们你就先虚张声势,它们不上当的话就大喊我的名字,附近的阴间使者听到会来支援你的。” 喊我的名字。我总觉得这话我对谁说过似的。 几句话的时间,我们三人就从大邱桃园洞到了50公里外的京畿道龙仁市的绿色公寓。 我是搭的朴重吉的便车,一到地方就从他宽大的风衣里钻出来,挺直脊背,伸展四肢:“你要是能变大就好了,以前你骑我,换成我骑你。” “……你这辈子别想。给你搂腰都是看在你行动不便的份儿上。” “行动不便”是指不能再日行千里。 “小气。” 几天没来,破旧的绿色公寓彷佛成了旅游景点,年轻男女们排着队举着自拍杆往公寓门口挪,一点儿都不怕冷。 我拍了拍前方的肩膀:“您好,我能问一下这里发生什么事了吗?” 女生扭过头来,看到我,立刻收起不耐烦,笑道:“您没看网上那个视频吧?按照一定规则操作的话,这里的电梯可以到达异世界哦!” 她主动搜索出那个全平台播放量高达1亿多的视频给我看,指着画面里的两个女高中生说那是她校友。 画面中的女高中生的经历与我和安俊浩两个的相比,简单多了——她们按照4-2-6-2-10的指定顺序到达相应楼层,在5楼遇到进入电梯的陌生女性,本想装作若无其事,但那个女人快速靠近,五官和肢体不断扭曲,吓得她们大声尖叫,忘了下面的流程,直接在电梯到达6层时冲了出去,撞到了电梯厅里一身睡衣的锡民。 锡民脱下棉拖,揪着那女人一通扇脸,让人家脖子都转了不止720度,发出阵阵凄厉惨嚎,才扔回电梯厢。 英雄救完美,不顾美人儿们的苦苦挽留,拂袖而去,深藏功与名。 这一切都被女高中生录像中的手机拍了下来。 所以锡民火了,绿色公寓火了。 似乎来得不是时候。 在女生“欧巴,我们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吧”的要求下,我留了个疫鬼的社交帐号(再热情的女生也会被账号里十八层地狱的惨烈景象吓退),让嘉波去给锡民传递信息,带着朴重吉离开了。 有一对少年男女和我们一起并排逆流而行,往小区外面走。 一个说:“恩侑,戴上帽子,别感冒了!” 一个说:“呀!李恩赫!你真以为你是我哥啊!管东管西!” 我腿长,走得比女孩子更靠前。 那女孩子为了逃得更快,甚至推了我一把。 才十二三岁,正值叛逆期,我没生气,让开了路。 比她大几岁的哥哥替她向我道歉,追了上去。 朴重吉没我脾气好,不惯她,大衣一动,一阵疾风掠过,地面上的枯枝和浮土全朝妹妹扑了过去,劈头盖脸浇了她一身,把她的眼都迷了。 第340章 直到浑身威压的朴重吉席卷着冰冷的空气从她身旁经过,她都还茫然地站立着揉眼睛,任她哥哥给她拂去脏污。 “你生气她又看不见。”我说。 “我生气是为了让她看见吗?”朴重吉说。 “……吃饭吃饭,嘉波传信了,说它和锡民等会儿就避开人来找我们。” tbc. 时间有点紧,更新个过渡章节。不知道有没有读者对公寓(我本来以为之前就会被发现)和兄妹俩的名字感到耳熟。 第150章 吃饭,大徐越狱,去见妈妈,被大毛抡了一锤 “你说的请我吃饭,就是这里?”到了目的地,我大失所望。 我以为朴重吉至少会带我去一家粤菜餐厅,但他带我来了龙仁市场——一条不长的街道,道路两旁都是撑着大遮阳伞的、非法占道经营的菜摊和服装摊,往里拐才能看到卖烧烤、炒年糕、卤肉、炸鸡的铺面和摆出来的小餐桌、四角凳。 我看着那些露天摆放的煤气罐,内心忐忑。 “……我在阳间的房子要还房贷的,李三少爷。这里的东西好吃又管饱。”他看出来了。 “……我也不是要你顿顿请大餐的,芳雨邸下。”我主动找了个卖辣炒年糕的铺子,走到餐桌前坐下。 朴重吉往后一甩大衣,坐到我对面:“从几乎富有天下到一文不名,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我这是在帮你。” “谢谢。”我认真地说。 “不用客气。”他收下了,扭头叫了一声,“月珠!先来两份炒年糕。” “好嘞!稍等,马上就好!” 我看着摊位里那个忙碌的窈窕背影,总觉得眼熟。 点了年糕,他又问我:“吃猪蹄吗?” “吃。” “炸鸡呢?” “吃。” “有你不吃的吗?”他笑道。 我没接茬。 他起身去了别的铺面点餐。 说实话,自从2009年吞了牛妖内丹之后,我的味觉就逐渐和普通人不一样了,之前不靠华国进口sx老陈醋和hn黄灯笼辣椒之类的刺激的话,除了血食,吃什么都味同嚼蜡,直到田禹治教我《辟谷术》,我的饮食问题才得到解决,但治不了我的馋病。 每次我吃好吃的,都让系统给我调整位于大脑中后部脑盖位的味觉中枢,让那些食物符合我记忆中应有的美味。 而现在,系统用不了,道术也用不了。 那个叫月珠的老板娘似乎有偏头痛一样,侧着脸走路,把两份炒年糕端到我面前,不打招呼,放下就走,行动非常迅捷。 她不知道那颗闪亮的宝石袖扣早就暴露了她的身份。 比起在三清洞开魔女食堂的朴善和赵熙罗母女,本土巫女混得这么惨啊?照她所说,她替人排忧解难又不收报酬,怎么不是经营路边摊,就是在菜市场?虽然我之前因为抓逃兵得罪了她,但朴重吉认识她,她应该不至于给我下药吧?我一边暗中吸口水,一边壮着胆子用筷子挑起一根炒年糕放进嘴里。 “……”没有味道。 朴重吉拎着打包盒回来了,看着我僵硬的脸,疑惑地问:“怎么了?不好吃?应该不会啊,我常来这家。” “月珠——!”他呼唤老板娘。 老板娘背对着我们切芹菜,切出一种剁肉的气势来:“pongpongpongpongpong……” 我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嘉波和朴锡民就找了过来。 他们对视一眼,不知道交换了什么信息,同时将手放到我脑壳上,摸了摸。嘉波安慰道:“没关系,你不是带牛角了吗?这个世界上的妖魔鬼怪那么多,吃饱是没问题的。” 嚼了几下,咽下口中的炒年糕,我才一甩头摆脱他们的手掌,说:“只求饱腹是满足能量摄入需求,可我想吃好吃的。” 从来没对朴重吉说过我味觉有问题,但是他很快明白了,又喊:“月珠——!” “pongpongpongpongpong……”月珠根本就不想搭理他,每一刀落下都更加用力。 “月珠啊,你那10万名的业绩还差多少?”朴重吉索性朝她走过去。 “pongpongpongpongpong……” “现成的客户你不要啊?”朴重吉一指我的方向。 月珠一把将刀刃剁入菜板:“它不是人。” “他就想吃顿好的,很容易满足的。”朴重吉伸出一根手指摁住刀背。 下一秒那刀就无声穿透裂成两半的菜板,深入下方的不锈钢桌面中。 月珠脸色一白,还是辩解道:“我以前试过了,入不了它的梦。” 朴重吉微笑:“今时不同往日。你再试试。” 还没来得及反应,月珠就看向了我。 我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很快上下一合,脑门砸向餐桌。 “砰。” “啧啧……甜梅菜蒸茄子……好吃……” “节瓜蒸鸭子……好吃……” “……好吃……” 等我醒来,已经是晚上8点半了,一抬头,发现龙仁市场里的美食区比之前热闹了好几倍,人来人往,高声交谈。 我活动了几下脖子,嘴里彷佛犹有余味,看着还在进食的朴重吉、嘉波、朴锡民三个,也不是那么眼馋了。 想起在地狱火湖中的这些天也一直忧心的事情,于是我问朴重吉:“巴别制药被实验品l感染的那些研究员,后来怎么样了?毛泰久派出的人手和他们产生冲突了吗?谁嬴谁输?流通到市场上的那些药怎么办?” 第341章 朴重吉放下筷子,抽纸擦了擦嘴,才道:“l藏进了山里,其余被感染的人开车冲进巴别制药的药物研究所和第二药厂,放了两把火,随即被赶到现场的毛家的几个异能者抓获,一个都没能跑掉。得知被感染的人全被毛家带走,恢复后的张俊宇找上门去谈判,差点折在毛家,合作关系彻底破裂,吃了大亏、失去黄敏成和徐仁宇的援助,处于下风的张俊宇灰溜溜回了a国。 “至于药物,巴别制药生产的那种‘健齿含片’的主要成分和他们印刷在包装上的不完全相同,除了人富组蛋白,还有刺激实验品l之后由它分泌的肾上腺素红(adrenochrome,20世纪70年代就有人研究,是多种激素成分的混合物,据传有让人延缓衰老甚至返老还童的功效,但同时会让摄入的人们像吸食了d品一样上瘾)。肾上腺素红已经有人工合成的技术了,那群人却从l身上提取,所以说啊,科学家一旦没有了伦理精神,就容易变得疯狂——虽然l确实不是人。 “巴别制药第二药厂的成品仓库被烧了,‘健齿含片’已经流出去的数量不多,影响不大。” 他说完,嘉波就接话道:“李三,你的那两个朋友,黄敏成和徐仁宇,见风使舵的本事非常出色,张俊宇有实验品和药,他们就投张俊宇,毛泰久有实验品和药,就投毛泰久。而毛泰久呢,先投后抢。你交朋友真不挑。” “他们是搞金融的,什么挣钱投什么。正经合法的生意才叫我一起,算不错了。毛泰久抢张俊宇……”顿了顿,我说,“他们不认得我了,好坏也就不重要了。”更何况人本来就是会变的,小时候大家有很多时间可以在一起,感情经过培养可以很深刻,可是长大了各有各的追求和发展,甚至利益冲突,根本没有办法再维持小时候的亲密无间。 听了我这些话,朴重吉重新拿起筷子,嘉波却对他说:“李三还有好多问题没问呢。” 他只好又放下。 我说:“你们知道徐文祖怎么样了吗?” 嘉波脸色一变。 “……有什么坏消息?说吧。” 嘉波说:“我很清楚我确实扭转了他的思想。” “嗯,然后?” “但是他却带着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一起越狱了。” 我的嘴张张合合几次,说不出话来。 我送他自首才几天,他就越狱了?为什么?怎么做到的? “扭转思想,是恶的变善的,丑的变美的,假的变真的……类似这样是吧?”好一会儿,我才向嘉波确认。 “是。”嘉波再次重申,“我确实是按照人类的普世价值观来扭转的。” 我抱住了我的头。 朴锡民插了一句:“徐文祖有了人类的普世价值观,不代表他不想越狱。” “那他当初为什么又愿意去自首?”我不明白。 “我、你、安俊浩……还有它们,”他一指嘉波,隐下了魔神们的名字,“徐文祖当时能提反对意见吗?” 我又问嘉波,带着点指责的意味:“你们不是无所不知吗?” 嘉波不太高兴了,两个鼻孔喷气,嘴角下撇:“夸张。是天地初开就有我们了吗?不是。是我们所向无敌吗?不是。人类和其他物种不会发展进步吗?不是。那我们谈什么无所不知?” “……可是你能去往过去和未来。” “对,我能。但是在我去往过去和未来之前呢?我不是什么事情都来回去看的,值不值得、能量消耗的多少、对所处的世界造成的影响的大小,都要斟酌。” 可能是怕我们吵起来,朴锡民再次插话:“他已经越狱了,就交给h国警察吧。不如我和你讲讲你上次走之前让我留意的那些人? “你爸爸妈妈的工作和生活有条不紊,伯父伯母和两个堂哥也一样。 “卓秀浩和金光日都在关注他们合资修建的那栋摩天大楼,最多还有一年就能完成上梁仪式、开张迎客了。 “田禹治和徐仁静两个修道和演戏都没耽误。 “三个谪仙,一个沉迷警察的角色扮演,两个窝在巫堂辩经。 我一一听着,心想:没了我,他们也一样照常生活着。这样就好。 聚完餐,嘉波说要去找能签长约的人类,先走了。 至于朴锡民,他家两个卧室,一个自己住,一个爸妈的灵位住,没地方给我。 朴重吉说贷款买的几套房子以全租房(指租户在租住房屋前先将房屋价格的30%到50%交给房东作为押金,租住期间租户需缴纳水、电、气及物业费,但不需要缴纳房租,当合同期满后房东会将押金全部退还)的形式租给了别人,他自己都要去睡阴间的办公室,让我找家酒店住,他出钱。 他都请我吃饭了,我哪好意思再花他的钱,就借口说先去看我妈妈,被他一眼识破,将信用卡塞进了我的西装口袋里。 “我在工作群里问了下同事,有人回复你妈妈今天出差去了成运市的那家奢侈品店,我送你过去?”他问。 我只能说好。 从龙仁市到成运市开车需要四五十分钟,而朴重吉把我往风衣里一卷,我眼一睁一闭,就到成运市市中心了。 我钻出风衣,旧事重提:“你要是能变大就好了。” 他还是那句话:“你这辈子别想。”说完指着马路对面的那家奢侈品店的四楼办公区域,“她就在那里。” 第342章 “嗯。”我站在原地没动。 近情情却。 那家奢侈品店所在的小型大厦是整条街最闪耀的建筑,赵慧美雇人用人工水晶把所有墙面都铺满了,logo也大,哪怕离了上百米远都能依稀辨认的那种。 我不知道站了多久,不知道朴重吉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过的马路,等我回过神,就已经来到了那家奢侈品店的门前。 因为这个世界没了28岁的李俊秀,橱窗里自然也就不会有我饰演cx英祖李昑时的穿戴——怕再次被盗,赵慧美当时把十几套戏服分给了旗下的奢侈品店,几乎一店一套——只有当季最受欢迎的女装。 她只给我一个人设计过男装(我小时候她也给我设计过女装),李玉都没份儿。 她曾经把scabal所有奢侈材质的面料摆在我面前让我随意挑选,我习以为常。 现在想来,格外酸楚。 这家店还没到结束营业的时候,我站了多久,店里的几个女销售就看了我多久,没报警估计是看在我衣着打扮不俗。 9点,赵慧美被人簇拥着从电梯里走出来,经过重点商品展示区,透过玻璃橱窗看到了我。 她对身边的助理说了几句,那个助理点了点头,快速朝我的方向走来。 虽然听不见,但我看懂了她在说什么,因为我身上这套西装就是她用scabal的treasure box系列24克拉黄金线面料设计制作的。 我拔腿就跑。 “先生!先生请等一下!” 不能等啊。我抬手擦了一把脸,手也湿了。 人伤心的时候,天不一定会来衬托心情,就像我现在哭得人样都没了,天上不仅没下雨,连风都不刮大一点。 是因为现在是冬季吗? 那怎么不下点雪呢? “……”我抬着头,指着天,无声地张着嘴骂,路人见了我都往边儿上躲。 不敢骂出声啊,我怕玉皇听到了,突然出现,拿祂的如意(或者笏板?)敲我,把我再次赶走。 哭累了,走累了,我才想起要找酒店,但环顾周围,才发现竟然已经走到了类似城中村的地方,只好再次往来时的方向走。 几分钟之后,我放弃了。 我迷失在了城中村复杂、崎岖、路灯稀少的巷道里。 四下无人。 正是在这个时候,天空飘起了雪花。 “……”现在几点了?再找不到路,找不到住的地方,我是不是要餐风露宿了?这么晚,我当街大叫“朴重吉”,一定会被人报警抓走吧? 我没合法身份的。 我正犹豫着,就听见高跟鞋磕地的声音急促地响起,越来越近。 还没等我扬起笑脸转身,她就从我身边跑了过去。 “……”可不能让她走了!这破地方半天没个人影经过。我刚要抬腿追上去问路,身后就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是男士皮鞋,走得还慢。 我再度扬起笑脸,转过头去。 “砰!”来人给了我额头迎面一击,我连他用的什么武器都没看清,就往后倒了下去。 脑子“嗡嗡”作响,眼前被血色所迷,我仰躺在地,隔了好久才恍惚看见旁边破旧的矮楼招牌上写着的“磐石教会”字眼,然后才看清了蹲在我身体另一侧、穿戴着黑色雨衣、低头看我的男人。 太过熟悉了,哪怕他的雨衣帽檐压得再低,我都能认出他来。 毛泰久! 晚饭的时候,我对朴重吉几个说,朋友不认得我了,好坏也就不重要了。 现在我收回这句话。 朋友不认得我了,好坏很重要! 不认识的话,求饶人家都不愿意听。我死定了。 “scabal的黄金线面料,jacob & co的定制袖扣,还这么年轻……”毛泰久空着的那只手拨开了我额头上被血液粘黏的头发,擦拭我脸上流下的血痕,“你是哪家的?” “……不要杀我。”我还是求饶了,因为疼痛的蔓延,眼泪都没办法控制。 “不说也没关系。”他发现擦了我又会再流,就收回了那只手,掏出手机单手编辑信息,一边编辑,一边对我说,“我以前对基因选择的‘生理性喜欢’嗤之以鼻,现在我有一点相信了。这种感觉来得莫名其妙,但真实而又强烈。” 在他编辑的过程中,黑暗的巷道里突然闪了一下。 我心中突然涌起了希望——是手机?还是摄像机?还是路灯的光反射到摄像头上了?有人在附近吗?! 我躺在地上都能察觉,毛泰久当然也能。 他站起身来:“有老鼠啊。你等我一会儿。” “不要杀人!”我捉住他的裤脚。 “我可以不杀人,但是要拿回内存卡,还有,你不要跑,你要是跑了,我一定会杀。”他弯腰拂开我的手。 这话一说,彻底打消了我逃跑的念头。 他的脚步声远去。 我躺在原地等,薄雪盖了我一身,随着时间的流逝,我冻得手脚冰凉。 是不是要死了? tbc. 各位读者,本沙雕作者在这里征求一下大家的意见,因为看文的人少,所以还是比较好处理的。我想知道的是,大家是想让我按照原计划写个一百万(大纲细纲都有),还是看着砍了(当然不会烂尾)。 第151章 试图跑路,贵公子偶遇他的灰姑娘 第343章 “咳咳……噗……”我把落到嘴唇上化掉的雪吐掉,打算挪动一下身体,谁知道双手一撑,头一抬,就又引发了一场眩晕,再次后脑勺着地。 恶心,想吐,从天而降的雪花在我眼里都是金星。我感觉毛泰久那一锤说不定给我抡出硬脑膜下出血和意识障碍来了。 而这时我也已经想明白,如今我和毛泰久“素不相识”,他哪能因为我一句话就不杀人,趁他还没回来,得赶紧逃跑。 “朴重吉…… “朴重吉——!” 我一边呼喊,一边就着这个躺在地上的姿势往后挪。头疼的时候,张嘴喊人都能让头更疼,莫不是头皮神经也受损了? “谁是朴重吉?” 听到这个声音,我停下动作。 “我是不是说过,你要是跑了,我一定会杀了那个人。” “咯吱,咯吱,咯吱,咯吱……” 在我停下之后,属于毛泰久的、被掩盖住的、踩得积雪碎裂的声音才重新被我注意到。 “你骗我!你一定已经把他杀了!”我小声地说。他到底是去追人了,还是始终就在附近……钓鱼执法? 他“呵呵呵呵……”笑了几声,说,“杀人哪有这么快。” 啊?快?意思是从他离开到现在,并没有过去多长时间?我愣住了。 毛泰久再次蹲到我面前,伸手戳了一下我的痛处。 “啊!” “你这里肿得像个寿星公。” 那你还戳!我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地上很冷的,所以我有个提议。” “你说。” 他说:“虽然你违背了承诺,想跑,但我还是愿意再给你一次机会。刚才那个人,我没有追到。他有没有看见我的脸、认不认识我、敢不敢报警或者勒索我之类的先放到一边。 “因为如果我们是朋友,那他拍下的不过是朋友之间闹了矛盾,顶多算互殴。你接受这个提议吗?接受,我就送你去医院。” 没说不接受会怎么样。但我知道结果,只能点头接受,但是强调了一点:“我不能去医院。” “为什么不能?” “我没有合法的身份。” 毛泰久指了指我:“那你这身?” 说偷的吧,丢失贵重物品不可能没人报警,他一查就知道我说谎。我想起了那个大邱桃源洞从事x交易介绍的召唤者,于是就说:“我从华国延边偷渡来的h国,有人给我起了个花名叫阿波罗,说要精心包装我,然后送去新宿歌舞伎町,或者大阪心斋桥购物中心的宗新右卫门町当牛郎,挣大钱。拿到这身之后我却后悔了,就跑了。” 真假参半。从地狱火湖被召唤到这里,算偷渡的一种。 “那么阿波罗,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 “朴重吉。”我一点儿都没带犹豫的。 毛泰久站起身来,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他居高临下地对我说:“哪有人逃跑叫自己名字的,你骗我。” “我要是叫救命又怕你听到,只能喊自己名字,吸引别人的注意力。万一你杀了我,说不定附近居民还偶然间听到朴重吉这个名字,知道死的是谁。” “很牵强。”他说。 “我就叫朴重吉。” 他叹了口气:“好吧,朴重吉,我是毛泰久。既然不能去医院,那我只能带你回家,请私人医生上门给你检查了。” 他朝我伸出一只手。 我握了上去,被他从地上拉起,扶着慢慢走。 “你为什么追那个女人?”思考再三,我还是问了。是有杀人动机的谋杀,还是无差别杀人,对我来说很重要。 “她多管闲事。” 哦,利益冲突。我心想:还残留了一点人性,但不多。 “不继续问了?” 怕晕,我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 在他的指引下,即便有我这个累赘,我们也只花了不到10分钟就从巷道里走出来了。巷道的出入口停着一辆黑色私家车,见我们出来,司机快速下车给我们拉开了后座的车门,帮毛泰久将我扶了进去。 追杀别人还让司机跟着?不不,应该是毛泰久编辑短信通知的。 上车之后,毛泰久拿出车载急救包,给我清创、消毒:“小孩拳头这么大的包,不过没破相,就是有些地方被铸铁的壶铃剐蹭了,放心。” “嗯。” “你真奇怪,竟然不害怕。” “睡着了?” 他一戳我患处。 “嘶……”我睁开双眼,再次瞪他。 “我在说话,你不能睡。” 非人哉! “为什么不害怕?”他又问了一次。 “我怕得要死啊。” “你又骗我。” “……”不然怎样?跟你说我能回地狱火湖重开? 毛家在成运市的海滨有一栋别墅,我来过好几次,第一次来的时候,是二周目的1992年1月1日,在那天,我放走了毛家的竞争对手、正南运输的会长朴正南,避免了年少的毛泰久目睹杀人现场。 “一楼是开放的公共空间,包含客厅、厨房以及餐厅,二楼有一间主卧、一间次卧、一间书房、几间客房,每个房间都附带卫生间和阳台。你就住客房。”到了地方,毛泰久一边给我介绍别墅的布局,一边扶我搭乘电梯上了二楼。 第344章 我没问住多久。那跟问死期也差不多了。 进了客房,他把我外套脱了,将我扶上床躺好,说等一会儿医生就来了。 我说好。 他一离开,我就缓慢地转动脖子观察周围。 这间我之前住过,我相信他肯就这么走了,这屋里有监控的可能性非常大。毕竟连北汉山毛家老宅的客房都有。 但我现在这个姿势,观察的范围有限,不但没看出在哪里,反而很快睡着了。 2014年12月30日中午,我在客房床上醒来,此时阳光正好。 只过了两分钟,就有人来了客房。 不是毛泰久,是毛东廷。 他跟我说,毛泰久有事出去了,经医生检查,我的头没出现硬膜下出血,但是要持续关注,如果以后频繁出现头疼和恶心、呕吐,建议及时去医院就诊,做头颅ct检查。 “嗯。”我淡淡点头。 “饿了吗?想吃什么?” “我什么都不想吃。” “不吃哪能好。” 我只好老实交待了:“我的味觉非常不敏感。” “什么原因知道吗?治疗过吗?” “没到病的地步,就是吃得重口味。”话说对于一个“陌生人”,你问的是不是有点多? 我刚这么想,毛东廷就问我:“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没有。” “你迟疑了。为了掩饰心虚,你直盯着我看。” 高智商了不起啊!我闭上眼,扯高被子挡住头。 “在你睡觉的时候,我们给你吃了止痛药,额头上喷了气雾剂,你想想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 “床头柜上有电话和写了分机号码的纸条,饿了打电话叫我。” 我没有搭理,心里想的是,12月份,毛东廷放寒假了,那他是以前就在这里,还是今天才到的? 诶……应该是我想多了,毛泰久不可能专门让毛东廷这个异能者来看着我这个“陌生人”的。 那跟拿高射炮打蚊子差不多。 他走之后,我从床上起来,推开落地窗,走上了阳台,这里视野开阔,放眼望去能看到别墅正对着的那200多米长的私人白沙滩和不断涨退的淡蓝大海。 “呼……”景色真不错。 但当我将目光收回,往下方一扫,看到在半开敞的廊道中行走的那些安保的时候,稍微好了一点的心情瞬间就低落下去。 看了好半天,还没找出巡逻的规律我就又累了。 虚成这样,怎么跑? 傍晚的时候,毛泰久回来了,手上拿着一叠资料,也不敲门,直接推门而入。 他坐上客房的单人沙发,问正在看电视的我:“昨天晚上你说你是从华国延边偷渡来的h国,能说一下过程吗?详细一些。” “……”我没偷渡过,哪编得出来,只能装作头疼,关了电视,回到床上抱头躺着。 我不说,他说:“是办了旅游签证,从延边坐火车去的ln省,然后在dl港口坐定期航线到h国瑞山港口,先入境再图谋长期滞留? “还是途经黄海后,近岸换乘渔船或橡皮艇? “又或者从延边坐长途汽车到sy市,再转到yn省km市,然后从xsbn偷偷出境,经md到达t国,最后从t国到h国? “十几年前,还出过组织偷渡者冒充足球队入h参加比赛滞留的……” 能说经营通运集团的就是专业吗?不对,我说得不全面,他搞房地产建设也需要低廉的外籍劳动力。我还是不敢说话。 脚步声接近,他来到床边,掀开我抱头的手,轻轻用手指撑开我的眼皮:“如果你一直不说话,我就没有耐心了。” 一周目他12岁那年杀了“至尊派”成员之后,我不想看他,他也是这么干的,非得让我看着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举例说明的那几种方式,都是得要华国的身份的,可我真没有。 “瞧你绞尽脑汁也要骗我的样子。”毛泰久把那些资料塞进了我的手里,“我翻过你的衣服了,什么证件都没有,你想叫朴重吉,那就叫朴重吉好了,不过得等我替你办完手续。 “既然你都用上偷渡的手段了,那么我可以认为你非常向往着能在h国工作和生活。而我有让你合法入境的方式。简单来说,就是原本这次你非法入境会被判处刑罚,但高额的罚款我替你交,强制隔离、检疫、坐牢我也可以替你避免,甚至能请人解除你的入境限制,不过首先你要自愿回华国待一段时间,等我给你准备好资金,你就以投资房地产的名义来h国,我替你注册公司、申请投资许可证等等等等,你什么都不用操心。 “如果同意,就在这些材料上签下你原本的名字吧,朋友。” 翻过衣服了,说得好轻松,他对于我能否忍受他侵犯隐私丝毫不在意。 朋友。跟才认识一天的偷渡者做朋友,他一定是哪根筋搭错了。我快速翻了翻,都是些向警方报案时需要提供的书面报案材料和向华国驻本地使馆申请补发临时身份证明的材料之类。 凭良心说,他真的考虑得很周全了。 但我是天降。 我说:“你让我考虑考虑。” “好。我等你消息。” 我不会也没办法给他消息,而且已经打定主意要离开这里,至于离开的方式,就在这栋别墅的地下室中。 第345章 我没有忘记昨夜毛泰久说的话,他说他追杀那个女人,是因为对方多管闲事。 对毛泰久来说,集团业务相关肯定不属于多管闲事的范围,那就只剩下他那个暴力的特殊爱好。 半夜11点多,我从床上爬起来,怕弄出多余的动静,拖鞋都没敢穿,光着脚就偷偷下到别墅地下室,推开了那扇门。 一股通风不畅、血肉沉积的恶臭扑鼻而来。我按下灯光开关,眯着眼适应了一下,随即看到了躺倒在地下室各处的几个人。 他们都是男性,嘴被缠上了胶布,双手和双脚被拘到身后反捆着,脸上和身上都是干涸的血,如果不是胸膛还在起伏,我会以为他们都死了。 猜测被证实,我的心里并不好受。 好一阵子,我才平静下来,走到离我最近的一个男人身边,蹲下身,伸出手去推他肩膀:“喂,醒醒,快醒醒。” 他对此没有任何反应,给我一种重伤垂死的不良感觉,但我还是撕开了胶布,解开了他身上的绳子,才去呼唤和解绑下一个。 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当我向醒来的几个男人提出逃跑之后,他们互相对视,先后摇了摇头,拒绝了我。 “为什么?” 在他们回答我之前,地下室门口传来毛泰久低沉的声音:“因为他们收了我的钱。” 我猛地扭过头去。 毛泰久手里拎着一双棉拖,即使被我撞破这种事,也没有惊慌,反而因为吓了我一跳而神情雀跃:“怎么不穿鞋就跑出来了?现在是冬天,会冷的,朋友。” 来得这么快,证明我下楼和他下楼就是前后脚的事。他果然在那间客房安装了监控,并且一直关注着房间里的动静。 他往里走,我就往后退。 先前拒绝我逃跑提议的几个男人见了他,也不由自主地远离。 见我后退,毛泰久站住脚,将棉拖朝我扔过来:“穿上吧。这里不仅冷,还有血,当心滑倒。” 那双拖鞋在地面弹跳几次,落到我面前,歪七扭八。 已经被发现了,我也就用脚勾过鞋子,穿上。 对我招招手,他说:“走吧,这里是我锻炼的地方,你要是感兴趣,以后我也可以让这些人陪练陪你玩。今天太晚了。” 我一指那个还躺在地上的男人:“他是不是……生病了?”我嘴里好几个表示伤情严重的词,愣是在出口之前换成了“生病”。 “武力切磋哪能没损伤,我也被他们击中过。不过还好你发现得早,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不堪设想”四个字说得揶揄,毛泰久掏出手机,拨出号码,“金助理,地下室有个伤员,下来几个人送他去医院。” 挂断之后,他对我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朋友。杀人嘛,我也曾经那么想过。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最终选择了这种方式来解决问题。 “就好像我脑子里有个人对我说,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只要不出人命,什么都能挽回。 “两种想法只能选一个,拉锯一样折磨了我很久。虽然我怀疑我是不是精神分裂了,但还是花钱找了一些人陪我玩,直到他们的身体达到极限,再换下一批。对比之后,我发现,这个方法确实好,能让我合法施暴的同时充分尊重他们的选择。” 朋友,朋友,他一直在强调,不知道是不是在讽刺我不识抬举。而且就花钱对人施暴这一点,我没有办法衡量他是向其微小的部分良知妥协了,还是更为恶毒了。 犹豫很久,我问他:“为什么蒙住他们的嘴?” “因为很吵。朋友。” 送我回到客房,他说了晚安才离开,而我彻夜难眠。 2014年12月31日,一大早他就推开了我的房门,对我说早安。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早安。” 他把我又翻了回来,扒我眼皮:“东廷说你昨天一天都没吃饭。” “没有胃口。” “你脸色苍白,出虚汗,不吃不行了。” 大概是真的饿得注意力都不能集中的地步,我没前两天那么警醒了,我说:“那我要吃血肠,要很辣的,最好是变态辣。” “行。对了,东廷还说你看了mbc电视台的预告,似乎对他们今年跨年的《歌谣大典》很感兴趣?” 那是因为我看到那家电视台的演出名单里有金怡景。我嘴上“唔唔”应付着。 “朋友,你是想在家看直播,还是去现场?我可以带你去。” 听到这话,我不用他扒拉,立马瞪大了眼。去现场看表演,散场后那么多人,浑水摸鱼什么的…… 毛泰久松开手指,嘴唇一勾:“我知道了。” 笑得这么瘆人。我打了个冷颤,直起上半身,避开了他要来扶我的手,下了床。 “去哪里?”他问。 “去洗漱,去方便。你不会这也要跟吧,朋友。” “噗呲。”他笑出声来,“我不跟,放心吧,朋友。” 我以为他就是逗我玩,没想到他真的开车带我去了《歌谣大典》的现场,还让我当了一回关系户,去了后台,要了一堆合影和签名。 座位也在前排。 现场表演开始之后,音乐劲爆、粉丝们纷纷从座位上站起,疯狂地举着应援物欢呼,东方神起、lovelyz、red velvet、mamamoo……他们的演出不可谓不精彩,但是我的心思完全不在上面。 第346章 “我要去上卫生间。”怕听不清,我双手圈住嘴,在毛泰久耳边大声说。 他学着我,也凑到我耳边:“会回来的吧,朋友。” “……”无论他今天是不是想玩猫抓老鼠的游戏,我都当没听见,一边对经过的人说着“对不起,请让让”,一边朝着卫生间的方向走。 行走途中,我回头看过他,但是他的身影被兴奋的人群遮挡得严严实实。 花了好几分钟,好不容易挤出去,我就转着脑袋四处找路。 “卫生间在那边。”毛东廷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的,拽住了我的手。 今年他才13岁,但是身体机能远超常人,我现在就一个普通人,哪拗得过他,被他拉着走。然而才走了没几步,他就停下了。 连拉我的手都松开了,双眼直愣愣地盯着刚从卫生间走出来的两个小姑娘。 哦,其中一个不是我入梦时见过的、基因编辑组的女孩儿吗? 趁他发愣,我心中暗喜,试图躲进拥挤的人群中。 但是,什么事都怕“但是”两字,我的前方又钻出来一个眼熟的小孩子,再次被他牵住了手腕,他说:“卫生间在那边。” “……”我记起来了,他是在毛东廷学校门口跟我隔着铁门对视,最后还赢了我的几个孩子中的一个。 他也把我往卫生间拖。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毛泰久他真的在玩猫抓老鼠。 我生气了,两脚蹬在原地,跟他拔河,大喊大叫:“朴重吉!朴重吉!朴重吉——!” 这么大的场馆,这么多人,保不齐就有认识朴重吉的阴间使者。 捉住我手腕的小孩不知道我在叫谁,但直觉让他吹出一声口哨,呼朋唤友。几乎是立刻,人群中又钻出几个小孩,把我团团围住,以十分警惕的神情观察着周围的所有人。 我声音都喊劈叉了,没叫来一个朴重吉的同事或属下,反而被几个孩子连推带拉出了场馆,回到了一开始毛泰久停车的地方。 那辆黑色的汽车的车窗降下,毛泰久的笑脸逐渐露出。 “朋友,方便完了?那么我们回家吧。” tbc. 第152章 瞪眼游戏,牛角,你是我的男朋友了 不情不愿地上了车,我双手抱胸,气哼哼的。 毛泰久没有发出笑声刺激我的神经,但是嘴角一直上扬着。 他说:“生气的不该是我吗?朋友。” 什么逻辑!你不让我走,我才要跑的,我要跑,你生气了还要反过来怪我!我没说话。 他一个眼神,司机就把车开离了会场停车场。 车窗外掠过一幢幢高楼,霓虹闪烁。 比耐心,他比我好。忍了好几分钟,我没忍住,问:“他们怎么办?” “谁们?” “孩子。” “不用担心,他们跑得比车快。” 我放下双手,侧身正对毛泰久,用力一拍坐垫,“噗”的一声:“你雇佣童工就算了,还搞虐待,在a国就学了这些吗?!” “你怎么知道我去过a国?”他笑眯眯地看着我。 “别墅有你在国外拍的照片。”我反应也不慢。 “想要了解我,可以直接问我,我有问必答。”他说。 你想要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曾几何时,我还为他说的这句话而感动,因为很少有朋友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是现在,我没什么想问的了。 从会场回到成运市海滨别墅花了50分钟,一进别墅,我就去了客厅,打开电视,调到mbc观看《歌谣大典》的直播。 为了跑路,我还没看到金怡景的演出呢,好歹是我推选出道并且混出名堂的歌手。 毛泰久坐到我旁边,只离了一条胳膊的距离,触手可及。 我看演出直播,他就连同直播和我一起看。 当金怡景出场的时候,我坐直身体,两手一合,差点鼓了掌,连忙改成十指交叉。 “你喜欢这个歌手?那我带你去后台的时候,怎么不找她签名、合照?”他注意到了。 “珍爱生命,远离偶像私生活。”我一副“love and peace”的模样。 毛泰久站起身来,双手插兜:“那么今天我介绍那么多歌手给你认识,岂不是献错了殷勤,白白浪费了时间。” 我仰头看他:“谁说的,他们的签名照老值钱了,我万一缺钱了,还能放二手网站上卖了回血。” “实在没账号,路边现找人也行,”我也站起来,装作偷偷摸摸的走了几步,来到毛泰久面前,两手一掀,张开西服,“嘿,兄弟,要盘,不是,要明星签名照吗?量大从优。” 看着我的一系列举动,他沉默半晌,才道:“好心当成驴肝肺。你是真的不怕我翻脸,也不怕伤我自尊。是什么让你这么有恃无恐?” 能回地狱火湖重开。这个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说:“你不要小看我,虽然我是偷渡来的,但我之前可是让好多……家伙闻风丧胆。” “哦?那你是混首尔的加里峰洞,还是大林洞华人街?”他的眼神凌厉了些。 很明显他误会了,以为我是某组织暴力团的成员。 我正在想怎么回答,毛东廷回来了,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毛东廷:“你不是跑得挺快的吗?现在才回来?怎么就你一个?他们去哪里了?” 第347章 毛东廷似乎没什么精神,对着毛泰久叫了声“爸爸”,没回答我的问题,鞠完躬就站直身体,等着吩咐。 什么情况?好不容易有了初恋的消息还不开心?我看向毛泰久,他也皱着眉头。 我说:“其他孩子回来了吗?能把他们叫出来吗?我想见见。” “你对他们都比对我感兴趣。”他说,但没有拒绝我的要求,联系了金助理。 一分钟不到,5个孩子就聚集到客厅,面对我们站成了一排。 他们的神情多多少少都带着忐忑。 “哼哼。”我背着双手,像个反派一样绕着他们慢慢地走来走去,施加心理压力,“知道害怕啦?之前那么用力地拖拽我。” 早说过了,有时候我的心眼跟针眼一样小。 他们有的不服气,瞪我,有的低下了头,回避我的眼神。 “把头抬起来!”我提高音量。 毛泰久咳嗽了一声,所有孩子都抬起了头。 我弯腰凑到一个孩子跟前,盯着他的眼睛——没有特意瞪大,就是和他普通对视,看着看着,发现他眼眶湿润,一眨,积蓄的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哈哈!”我直起腰来,“我赢了!下一个!” 现场鸦雀无声。 “啪,啪,啪,啪。”不久之后,毛泰久给我鼓了几下掌,命令道:“下一个。” 排成一排的孩子们调换了位置,第二人来到我面前。 如果说第一个是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莫名其妙就输了,这第二个就把与我对视当成了任务,非常认真地执行。 我弯着腰,他仰着头,一直到毛泰久报了“十分钟”、“二十分钟”、“三十分钟”,都还没有人输。 对视的两个人里,我有毛泰久给擦眼泪,他没有,不知道想了什么,他突然就眨了一下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猛地直起腰来,腰杆“咔嚓”一声,“哈哈哈哈”就变成“哎哟喂呀”,僵在了那里。 我为了挽尊,说:“今天时间太晚了,明日再战。” 毛泰久挥挥手让孩子们退下了,但他们一个个的,离场之前紧紧捏着拳头,斗志昂扬。 直到这会儿,观战的毛东廷才忍不住说了句:“baby(幼稚)。” 你不幼稚你看到现在?我也说他:“child(幼稚的人)。” “childe(贵公子)?我喜欢。” 他明明听出来了,却选择了单词的古意。 拒绝了毛泰久的搀扶,等我稍稍能动动腰了,才一点一点以滑稽的姿势走动,挪到沙发上趴好。 “现在你可以说说,你是怎么让人闻风丧胆的了。”毛泰久重新提起这个问题。 “……我起码有跆拳道黑带5段的实力,还不打得他们哭爹喊娘。”如果不是年龄没达标、没有身份就不能参加道馆的考核和获得h国国技院的段位审核与发放,我还能晋升得更高。 毛泰久眼睛一亮:“等你好了,我们互相切磋一下吧。” 我也眼睛一亮:“好啊。”等切磋的时候,我故意放水,让你把我打个半死,送我去医院,我再想辙逃跑。 医院啊,那得有不少朴重吉的同事和属下吧? 不同于我养伤期间没事可干,毛泰久还要上班的,那些孩子在我这里已经过了明路,他索性就让他们光明正大地跟着我……去稍远一点的滩涂中挖蛤蜊——这东西一年四季都能挖,就是藏得深浅的问题。 一大六小戴着帽子、穿着雨鞋,拎着耙子和水桶就出发了。 “childe(贵公子),你寒假作业做完了吗?”我问毛东廷。 “一放假我就做完了,其他时间就是上补习班。要没你这事儿,我还在上补习班。”他说,“就这一点来说,我该谢谢你的。” “你不喜欢上补习班?” 毛东廷一个一个点了那些孩子:“你问他、他、她、他、他,谁喜欢?喜欢上补习班的简直反人类。” 孩子们无论男的女的,都点了点头。 嘿,高智商的也不喜欢补习班,我心里诡异地获得了一点点平衡。 到了那片滩涂,我踩着脚下松软的泥沙,大声动员:“今天看谁能挖到更多的蛤蜊,最多的那个会获得我赠送的礼品一份!” 孩子们:冷漠.jpg。 毛东廷大概不想看我冷场,提醒我:“你说具体一点。” “明星签名照。” 孩子们:没有那种世俗的欲望.jpg。 “那我叫毛泰久给你们买时兴的玩具或者电子产品。” 仍是冷漠。 毛东廷说:“虽然他们不是爸爸的孩子,但待遇没比我差多少。” 得了吧,跟在车屁股后头跑叫什么待遇。我说:“我叫毛泰久免了你们补习班的课程。” 话音刚落,孩子们就如同脱缰的野马奔向了退潮的泥沙滩,四下散开,弯下腰就挥舞着小耙子开始奋力挖掘,气氛火热。 毛东廷双手抱胸,也不挖蛤蜊,我在哪儿,他就在哪儿。 挖蛤蜊的过程中,我还在滩涂里发现了一个游荡的鬼魂,在游人的身体里穿过来穿过去,神色怨毒,试图附身。 没二话,我直接就走过去用牛角一通戳戳戳,拿它饱腹——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毛东廷看着我戳“空气”,指着牛角问:“它到底是什么?虽然爸爸让人检测的结果是一根普通牛角,但我不相信。就在刚才,它出现了能量波动。还有,你那张信用卡,查无此人。” 第348章 “你当我说的让别人闻风丧胆是假的啊?”我得意洋洋。 见我没有要交代的意思,他也没有继续追问,反而问我:“挖了蛤蜊之后我们去做什么?” “你想去做什么?”我朝他挤眼睛,“去找昨天晚上遇见的女孩子啊?” 他冷下脸来。 “别板着脸,知慕少艾嘛,我能理解,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婚约者有好几十个。” “呵,就凭你?”他上下看了看我,“要真有,你还用得着偷渡?” “别说我,现在是在说你的问题,”我说,“我认为你昨天晚上虽然没有追上去找她,但一定掌握了她的某些信息,我给你时间,给你创造这个机会,你就说你想不想去找她吧?” 他还是没什么热情的样子:“能不能不要满脑子男女之间那点事儿。” “去还是不去?” 他咬着牙说:“去。” “诶,诚实地面对自己,这就对了。”我可没忘记你梦里朝人家女孩子伸出的尔康手。 中午毛泰久下班回家,我就对他说了要去济州岛玩的事。 他对着满桌子蛤蜊蒸粉丝、辣炒蛤蜊、蛤蜊蒸蛋、丝瓜炒蛤蜊、菠菜拌蛤蜊肉、蒜蓉蛤蜊,以及胡吃海喝的我和装乖的毛东廷,不仅同意了为孩子们免去寒假期间的补习班,还提出和我们一起去济州岛:“也好,我和朋友们也很长时间没聚会了,就约他们去济州岛的狩猎场放松一下吧。” 我咽下嘴里的食物,说:“可以啊,我们分开行动。你和你的朋友们去狩猎场,我和东廷去农场吃橘子、看牛羊。” 他刚抬起的筷子又放下了,拿他那双幽深的眼睛看着我,不说话。 我:“……”这安排有什么问题吗? “反正可以订同一家酒店,是吧?”半晌,毛东廷打圆场。 毛泰久却换了话题:“重吉,我给你买了新衣服,你不能老穿同一套。” 看了看给我使眼色的毛东廷,我点点头:“嗯,谢谢。” “我听到了什么?”毛泰久两条眉毛一抬,瞪大双眼,嘴唇微张,装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谢谢。”我再次认真地重复了一遍。他是拿壶铃抡了我一锤,但也给我提供了容身之处。 这次换他没话说了。 过了好一阵儿,他才重新抬起筷子,我夹什么,他夹什么。 但我吃的他未必能吃,那种辣从舌头一直蔓延到食道,烧完嘴烧胃。 他硬是咽下去了,并且依然持续我吃什么他吃什么的行为,本来就嘟的嘴唇肿到皮都要爆开,期间不停喝水,扒米饭,想压下那种感觉,无奈失败了,最终在脸颊爆红之后离开了餐桌。 “……”见到毛泰久的狼狈,毛东廷问我,“我们以前真的没见过?不认识?” “吃菜吃菜。” 2015年1月2日,宜会亲友、合婚订婚、订盟、栽种、安机械、纳畜、盖屋、安葬、修造、造畜稠、起基、入殓、修坟、移柩、开光、立碑、迁坟、上梁、竖柱、造桥。 熟悉我的人都知道,写了黄历,就证明有事发生。 当天我和毛泰久几人先是坐了一小时飞机到济州岛,再在机场分别——我和毛东廷坐大巴去往柑橘农场,他和保镖们租车去了狩猎场,约好傍晚回预订的酒店见面。 上了大巴,我问毛东廷:“就知道她住在济州岛的农场里,不能再缩小范围了?你知道济州岛有多少农场吗?” “我说过了,她的朋友是济州岛这边的口音,她自己身上有即便沐浴过也清理不掉的牛的气味,她们的交谈中还出现了济州赛马公园和let\'s run farm这个h国赛马协会培育赛马的地方,就这些,我怕引她注意没敢多看多听。” “那她家很大概率养牛,我们就先从赛马公园和let\'s run farm附近的农场找起。你把她们的样子画下来,拿着画像问有人见过她们没有。”我说。 毛东廷断言道:“你以前一定认识我。” “……你聪明嘛,聪明人画个像很难吗?”我扭开头。 他从背包里取出纸笔,“刷刷刷刷”几笔落下。 我把头扭回来,就看见他已经勾勒出了两个女孩子的大致轮廓和神韵。 “哇……”我赞叹。 “哼。”他嘴唇一勾。 25分钟后到了站,我们下了车,他还拿着那张画像犹豫不决,我就伸手抢了过来,随便选了一个路人,上前问道:“您好,打扰了,请问您有见过这两个女孩子吗?我们是她们的朋友,只知道她们住在附近,手机也没电了联系不上……” 现编的理由,经不起推敲,有人信,有人不信,一个不行,就换下一个,越挫越勇。 这回轮到他说“哇”了:“你的脸皮……” 我也“哼”了一声。 我是不聪明,但接地气啊。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于从一个路人口中问到了女孩子家的农场位置,说是沿着河流一直往上走就能看到,我连连道谢,叫上等候的毛东廷就去了。 她真的在那里。 一个非常小的农场,大概一亩地的面积,整个农场只有不到20头牛。她正在一一往牛的食槽里倾倒牛饲料。 毛东廷以一种恍如隔世的神情慢慢走向她。 我以一种做贼一样的步伐缓缓地往后倒退。 第349章 “你去哪儿?”他突然停下脚步,开口。 “你们叙旧,我就不打扰了。”我说。 “我已经找到她了,所以接下来有的是时间,而今天,我要负责把你带回酒店。”他转过身来。 我震惊了:“你打的是这个主意?” “谢谢你陪我来,现在该回去了。” “我不回去!”我朝那个女孩儿的背影叫道,“快跑啊!有人来抓你了!” 女孩儿转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们。 毛东廷说:“跟我回去吧,无论她是真忘了还是装失忆,她都不会管你的。” “法布尔!法布尔你还记得吗?”我不肯放弃。 她摇了摇头,拎起脚边的牛饲料,继续干活儿。 “走啦。”毛东廷揪住我腰间的衣服。 好不容易身边就他一个异能者。我取出牛角:“放手!要不是怕不小心把你杀了,我早戳你了!” “哼哼。”他不以为意。 “呲呲呲呲呲……”的轻微声响中,牛角怼上毛东廷的袖口,一路侵蚀,很快他的一只胳膊就成了光膀子,惊得放开了手,连退好几步。 我得意道:“只有在我的手里,它才是无坚不摧的。” 毛东廷想了一会儿,对我说:“即便我现在放了你,你最终还是会回到毛家的,我爸爸很执着。” “那就不关你的事了。” 在他离开之后,我用毛泰久给的手机叫了辆出租车,叫完就扔进了河里。 乘车到了济州岛机场,刷朴重吉的信用卡付车资,然后再找了个没有摄像头的地方现拦一辆出租,我全程低着头,坐到济州赛马公园附近下车,避着人和摄像头溜进了还没开放(每年1月中旬至12月中旬开放)的赛马公园,躲进了马厩,和一匹毛色黑白相间的矮脚马共处一室。 室友价值千万,骄傲得很,我刚进去就踹了我一脚,疼得我半天爬不起来,在地上蜷缩着口申口今。 我躺在地上,它还想踩我,被我就地一滚躲开了。 “尼尔森二世,安静。”有人在马厩门外轻轻说。 矮脚马乖顺地低下了头颅。 它往前凑,那个人就看到了我,我也看到了他。 他头戴头盔,身穿红色西装外套,面容秀气。 黄敏成。我动了动嘴,没出声。 后来他牵走了马,用马鞭抬起我的下巴:“偷马?” 我摇了摇头。 “想搞点非常规的手段让尼尔森二世输掉比赛?” 我再次摇头。 “长这么好看,捞偏门还选什么辛苦的方式啊。”他说,“你愿意和我谈恋爱吗?我很有钱,有钱到福布斯h国富豪榜上年年有名。” “……”我想摇头,但马鞭怼得太用力。 “那么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的男朋友了。”黄敏成抽出我怀中的牛角,“有了我你就用不着它了。” 当你男朋友会被打的!还有,你以为它是什么?!我百口莫辩。 “瞪人也很好看。” 我……我闭上了眼睛。 尼尔森二世那一脚,真不是盖的。 tbc. 第153章 郑裕美的外祖父,梳毛的猪妖混血 前几天晚上被毛泰久抡了一锤,我没死是因为我额骨坚硬,今天被尼尔森二世踢的这一脚,我没死是因为它未满2周岁。 它把我踢得差点休克,黄敏成迅速将我送去最近的综合医院汉拿医院就医,医生给我拍了ct后确认我后腹膜积气积液,还给我做了场开腹手术。 做完手术,医生说第二天我还要排气,后续治疗需要视恢复情况而定。 这结果算好的了,要是换成身在首尔赛马场(位于京畿道果川市)的那位尼尔森,我命休矣。 这话是黄敏成对我说的。 “你不应该出现在它屁股后面,给它造成惊吓。”他坐在病床边削苹果,还玩了《东成西就》里的梗,“你站的姿势实在太帅了,它情不自禁地就踹了你一脚。” 当初我就不该请你们去我家重温这部电影!谁知道玉皇都和谐了我了,你还记得这个。玉皇到底是怎么个和谐方式啊? 还有,苹果我又不能吃,装什么温柔体贴!越想越气,气得我捂住了小腹。 我一捂小腹,他就把苹果放回果盘,抽纸巾擦干净手,站起来替我抚背顺气——腹部没敢碰——动作不是很规矩。 “不要摸了。”我有气无力地说。 这家伙被l咬过,气力倍增。 “可你是我的男朋友啊。”他委屈道,手也依然没有收回去。 虎落平阳。我决定省点儿口水,闭上了眼睛。 他得寸进尺,直接上了病床,躺在了我的旁边。 我没管。 明天我就排气熏死你个王八蛋。 2015年1月3日傍晚,要脸的我让他把我搀扶进了病房的卫生间,之后疾言厉色地将人赶走,以站立姿势顺利排气。 一想到还要住半个月的院、吃半个月的药,我的心情就好不起来。几天前被抡,不选择进医院,是脑子不清醒,这回被动选择医院,是身体出了状况,并且在医院待了一天了,愣是被黄敏成缠得找不到机会呼喊朴重吉,也没见到一个阴间使者。 一开始我阴暗地想过一瞬:朴重吉说过h国平均每个城市每天有92个人死去,这家医院…… 第350章 下一瞬,立马往自己脸上呼了一巴掌:李俊秀,你真该死!无论如何不能这么想!哪怕是术后谵妄也不能! 1月1日、1月2日是公共假期,黄敏成不去和他妈妈团聚,不去上班,而是在马场驯马,我都可以理解,但1月3日也不上!身为新光银行行长,这么闲? 他该不会为了缠着我,把年假用上了吧? “磕磕磕。”卫生间的门被敲响。 “重吉呀……你好了吗?”他开始拖长了语调催促。 温柔是真的,迫不及待也是。 我进来有5分钟吗? “好了。”我按下换气按键。 “呼呼……”声中,我打开了卫生间的门。 黄敏成的笑脸出现,双臂张开,朝我一伸:“重吉……” 我胳膊底下夹着拐杖,冷淡地看着他。 不冷淡不行,我稍有好脸色,他就贴上来亲我的脸颊,一天之内,亲了4次了!最后一次硬是磨得我告诉了他“朴重吉”这个名字。 现在可跟幼儿园小朋友时期不一样,大家都成年了!继续下去要出问题的! “黄先生,我很感激您送我进医院,不过您不用一直陪床的,您还有自己的事要做,我不能耽搁您的时间。另外,治疗和住院的费用我也会还给您的,请您告诉我您的账号……” 我还没说完,他就用一根手指按住了我的上下两片嘴:“重吉,你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之间分什么你我。” 洗手了吗!我怒目而视。 他对我投以受伤的眼神,收回了手:“重吉,因为你身上没有身份证,我就自作主张以你雇主的身份向医院提供了雇佣关系证明做代替,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都隔了一天了你才提起。我说我不会,绕开他,一步一挪回到病床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医生说你排气之后就能进食了,你想吃什么,我让人给你做。”他殷勤地道。 进食……我搅动贫瘠的脑浆子,说:“我喜欢吃龙仁市场月珠老板做的辣炒年糕,你就跟她说朴重吉生病了想吃,让她来探病,顺便带一些辣炒年糕。”通过月珠间接联系上朴重吉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重吉,不要任性,”黄敏成表情严肃道,“你只能吃流食,比如粥、汤、面。” 希望落空,我有点生无可恋:“好,那就喝粥。” “我们重吉想喝什么粥呢?” “……南瓜粥,到处都有卖,送得还快,不用您叫专人去做。” 黄敏成听了,喜上眉梢:“我们重吉真是体贴我,我亲自去给你买。” 他步伐雀跃,离开了病房。 等他一走,我就把自己从床头挪到旁边的电动轮椅上,开着轮椅出了病房。 病房门口站岗的保镖立即跟在了我身后。 我乘坐电梯一层一层地下,比卖保险的扫楼还勤勉,一边扫一边有气无力地叫:“朴重吉……朴重吉……朴,重,吉……”随便喊,反正无论黄敏成怎么查也是查无此人。 一无所获。 本想在一楼外的小广场透透气,但汉拿医院属实没什么可逛的,才在楼下转了没一会儿,我就又想回病房了,刚一掉转轮椅,便偶遇一个同样坐在轮椅上、身后跟着保镖的鸡皮鹤发的老人。 还是个熟人。 我朋友郑裕美的外公吴一男。 大概是我看他看得有点久,他也眼含疑惑:“我们是不是见过?” 何止是见过啊,我小时候你还答应了要把郑裕美嫁给我,甚至要把经营的汽车集团当成嫁妆给李家。 当然,后来老人家一见外孙女对比我更成熟有魅力的毛泰久眼冒红心,立即和郑裕美一起变心,改口要把负责造船的子公司当成嫁妆给毛家。 哼!我记你一辈子。 “好大的怨气,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但是我看了怎么这么开心呢。”老头开着轮椅靠近,“孩子,你是哪家的?” 我绕开他要走,被他的保镖拦下,于是黄敏成的保镖立即挡在了我面前,给对方递了张名片,对方一看,转而将名片交给了吴一男。 “原来是敏成的朋友啊。”吴一男笑得慈祥,“既然都在一家医院,以后会经常见面的。” 嗯?这就不纠缠了?还有,哪来的会经常见面?我在应急医疗中心,你在癌症中心。我刚这么想,就看到一个身穿浅蓝色西装外套、手拎黑色皮箱的英俊青年男子朝吴一男的方向走来。 “……”又是见过的。 我一周目拉条,以成年的身体和柳(克罗塞尔)在地铁里角力,就是他打断了我们,向我推销打画片的游戏,说只要我赢了就给我10万h元,输了我给他10万。 随后我就被巨力少女打横抱进了即将驶离的地铁轿厢,远离了气急败坏的柳和青年,没能看到结局。 青年很有礼貌地朝我微笑、点头示意,然后跟在吴一男轮椅后面离开了。我观察到他空着的那只手的手心泛红。 今天打了很多人的脸吧。 如果他们两个是认识的,有从属关系,那那个打画片的游戏,该不会是吴一男老爷子发起的吧? 老头儿不好好治癌——我听郑裕美提起过,汉拿医院有引进当年rapid multiarc with rainlab最尖端的特殊放射线癌治疗仪,而且医疗休闲健康度假村the we也在附近——玩儿这么花?! 第351章 看人打画片忆童年?一次10万?是钱多了烧得慌? 这个青年我在首尔见过,现在在济州岛也见过了……他不会一三五蹲首尔赛马场(位于京畿道果川市),二四六蹲济州赛马公园,专找赌马输钱的失意人吧? 有钱人一旦有了恶趣味,以人为乐,那是真的没下限。但这些都是我的猜测。更何况我现在是个普通人,还身受重伤,只能独善其身。我对自己说。 黄敏成给我带了南瓜粥,还热乎着。 “谢谢。”我是真心的。 刚说完,他就一根手指指向自己的脸颊。 “……”我愁眉苦脸。 “我们重吉真小气。”他打开盒盖,用勺子舀了一勺南瓜粥,递到我嘴边,“啊……” “我有手。” “嗯~~~”他在凳子上扭了一下,坚持不懈,“啊……” 我早知道你的真面目!想1装0,降低我的警惕是吧?没有用的!我不会步你前男友们的后尘! 一边想,我一边张嘴吃了粥。 “我们重吉真棒!再来一口。” 一口一口又一口,一盒粥很快见了底。 喂完了粥,他才问我:“我们重吉认识吴一男会长吗?” “不认识。” “那认识毛泰久代表吗?” “不认识。” 黄敏成放下饭盒:“重吉呀,你应该问我吴一男和毛泰久是谁。” 他脸上没有生气的样子,反而带着笑意:“即便我们重吉不聪明,我也好喜欢。” 你再说?!我生气了!我瞪他一眼,调低病床高度,拉上被子,躺平。 没一会儿,他就“悉悉索索”上了床,躺到我身边:“重吉,毛泰久在找你,重金悬赏,所以不要乱跑哦。” 我装睡:“呼呼呼呼……” “嘻嘻嘻嘻,你怎么这么可爱。”他说。 “……”真要命。 “重吉,哪怕你以前是别人的男朋友也不要紧,现在是我的就行。” 忍无可忍,我说:“我不是谁的男朋友。” 他“噌”地从床上支起上半身,欣喜若狂:“那我是重吉的初恋啦!重吉也是我的初恋!” 够了啊。我翻白眼:“第几个初恋啊?”光我知道的就有两个:互殴进警局的,以及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其他的不知凡几。 “啵。”他趁我不注意又凑过来给了我一口,“重吉你终于开始在意我的感情史了?” “……”无语地擦了把脸,我说了重话,“你再亲我,等我好了,打死你。” 未曾想到,他竟然不以为意:“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救命,救命啊…… 不得不说,医院真是个躲人的好地方,我住了10来天,毛家的人都没找过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被那个偶尔来向吴一男汇报的青年西装男盯上了。 那是2015年1月15日,我正在病房里看杂志,他穿着一身男护工的制服、戴着帽子和口罩,推着黄敏成替我订的营养餐——其实就是病号饭——出现在我面前。 等我吃完了,他才开口:“当笼中鸟的滋味不好受吧?” 我莫名其妙地抬起头。 他摘下口罩。 “是你?” “是我。”他点点头,“如果您想摆脱现状,我们可以提供出路。” “我们?” “我们。”他戴上口罩,看了一眼病房门口,保镖注视着这里,一边摆放食物和餐具,一边加快了语速,“简而言之,我们诚邀您参加我们开发的游戏,并且破例提前向您透露一些内容——一个玩家代表一亿h元的奖金,每多一个人参加,奖池就多一个亿,最终获胜者可以获得所有奖金。” 不是打画片了?我看着食物,没敢下嘴,说:“我拒绝。” 他一愣。 我解释道:“不是我对游戏不感兴趣,而是我有自知之明。我智力有限,不擅长玩游戏。” “我们真的很欣赏您,您的赢面很大的,不过我们也清楚这种事情需要时间考虑。我会再来。”他推着餐车离去。 我盯着他带来的食物有一会儿,才招呼门口的保镖进来,把东西全撤走。 打画片一次才10万h元,那玩什么游戏一个人才能值10亿h元? 玩命? 我反正玩不起。 每天医院送来的饭菜我都吃了,就这顿没吃。保镖和黄敏成一说,我不信他不去查。他一查,你们还能到处推销游戏?做梦呢。 次日早晨,护工来送饭,不是他了,但仍然偷偷给我看了一张纸条。 【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午后遛弯,顺便到处喊朴重吉,又遇到了吴一男。这次他没给我好脸色,面对面也视而不见,大概被黄敏成警告过了。 擦身而过之后,我继续喊,声音不大,但跟叫魂一样,惹人不快了。 “烦死了!”有人抗议。 我一扭头,又看到一个熟人。或许不该叫熟人,该叫熟妖人混血。 他身后一排小弟,本来很威风的,但我这一扭头,他瞬间气势全无,恨不得拔腿就溜,但双腿不给他面子,一直发着抖。 “猪……”我刚说出一个字,他就抖着双腿来到我面前,小声道,“大人,别透露我的身份,我给您当牛做马都行。” 第352章 他是真害怕。当年撞了我的车屁股,被我这个9米多的庞然大物吓得露出原形钻绿化带跑的。现如今他的眼里也是我晶莹柔软的长毛挤满小广场的样子。 有一撮毛毛扫过他的脸,他抽搐着满脸横肉,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把小梳子,小心翼翼地托起那撮毛,替我梳理毛发。 虚空梳毛,最为致命。他的小弟不明白他在干什么,提醒道:“老大,您是来做阑尾手术的!您不疼了吗?” 我:“……” 他:“……” 可怜巴巴的样子。我心想结个善缘吧,说不定还能让他替我悄悄找朴重吉,就说:“不是要做阑尾炎手术?去啊。做完来应急医疗中心的xxx号病房找我。” 他说:“好好好,是是是。”随即放好小梳子,软着腿被小弟们搀走。 “喂。”我又叫了一声。 “是是是。”他赶紧回过头来。 “你怕什么?你撞我车我都没找你。”这是为了宽他的心。实际上找他浪费的时间够我挣好几辆车的钱。 他立刻说:“您大人有大量!大人有大量!”鞠躬鞠个不停。 小弟连忙道:“老大!阑尾!当心阑尾!” 脸那么白,吓得挺惨的。我挥挥手,他解脱一般再次被小弟搀走。 tbc. 第154章 择偶偏好,恶徒的自传,徐家兄弟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黄敏成的保镖告诉我有人找我,我一看病房门口,猪妖混血带着小弟,正朝我谄笑。 让人放行之后,我看了一眼电视上的时间,这么快,那他确实是刚做完阑尾手术就来找我了,一刻没敢耽搁。 要的就是这种听话的。 而且我也没想避着黄敏成的保镖,都要走了,没必要。 “请坐。”我朝对面的木沙发一指。 他勾着腰,推着输液架,小心翼翼地把屁股往沙发上放。 突然间,我就有点不忍心了。咱也不是仗势欺人的那种家伙:“我不说废话,请你来是想让你帮个忙。” “好好好。”他连连点头。 干什么都不问,就答应了。我说:“找个阴间使者传话给引渡管理组组长朴重吉,让他来见我。”直说来救我可不行,我要面子的。 “好好好。” “……”我说什么他都说好,搞得我诡异地升起一丝罪恶感,便问,“你有什么需要的吗?我不会让你白干活。” 他摆摆手:“没有没有。您还有别的吩咐吗?” 我只能说没有。 “那我就先告退了,一有消息就第一时间通知您。”他鞠个躬,和来时一样,推着输液架走了。 那么的迫不及待。 “……”不过朴重吉要是知道了,他来去如风,应该不需要你通知我。 黄敏成的保镖果真尽职尽责,猪妖混血刚走没几分钟,黄敏成就给我来了电话,约我晚上看电影。 我说好。 “你喜欢什么类型的电影?”他问。 不叫“我们重吉”了。我说:“你选什么我看什么。”毕竟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一起看电影了。 人魔殊途。 “好的。我等会儿去接你。” 等他开着车载我到了目的地,我有点傻眼。 最近上映的是哪些电影,我看过电视上的gg,是知道的。本以为他不带我去看《许三观》,就会带我去看《工作女郎》,谁知道竟然来了个怀旧影院,看复映老片《恐怖故事》! 趁着还没进影院,我提醒他:“这部电影里有个跟丧尸有关的单元。” 他挽着我的手,表情没什么变化,说:“我知道。” 你一个国一的时候看丧尸电影受惊、目睹死鬼老爸被咬受惊,去精神科待了一个星期的人都不在乎,那我就无所谓了。任他接过保镖递来的饮料和爆米花桶,把我往放映厅里拖。 “你该不会是想学别人假装害怕,钻我怀里吧?”我开玩笑道。 他不说话了。 “……”我猜中了。 整个放映厅就我和他两个人,他把我带到居中紧邻的两个座位,放好饮料和爆米花桶。 看了几分钟gg,嚼了几把爆米花,全场灯光一暗,电影就开始放映了。 当看到恐怖故事的讲诉者金智媛被刘勇锡绑架囚禁时,黄敏成喃喃道:“你这么不老实,我也应该这样对你。” 梦里啥都有。我早就放弃扭转他的思想了,而是从实际出发:“一顿饭吃完不刷牙,嘴就臭了,一天不洗脸,脸就花了,两天不洗头,头就油了,三天不洗澡,全身都馊了。” 在他越来越难以忍受的表情中,我没有中断描述:“长时间不晒太阳,会被细菌感染,到时候不止臭还会烂,更容易引发佝偻病或软骨病。即便身体状况不那么极端,就说三天两头感冒、发烧、咳嗽、流鼻涕,相处过程中还有什么暧昧、温馨可言?总之,无法保持身体健康和正常体态的人不会好看,会变成你恨不得丢得远远的垃圾。” 他辩解道:“我不是刘勇锡,我能提供很好的物质条件。” “啊,你不怕被囚禁的人抑郁、自我封闭、歇斯底里、自我伤害、伤害他人,是吧?”我问,“你喜欢好看但没有理性的人?不是不理人,就是嗞儿哇乱叫?” 无可辩驳,他把头转回大荧幕,接下来的几十分钟没和我说话。 第353章 直到《急救车》单元,我记忆中的丧尸即将出现,便将手放上他的双眼,挡住视线。 “不怕我假装害怕钻你怀里去?”他问。 “怕啊。”我说,“我怕你就不钻了?” “叽呖呖,叽呖呖。”他口中发出怪笑声,立刻把头埋到我肩膀上,用力呼吸。 他一旦高兴,就会发出这种声音,像突发恶疾。 也就是我已经习惯了,换个人来不被这声音吓死才怪。 整个《急救车》单元他都埋在我肩膀里,这个情形让从放映厅阴影中出现、打算救我于水火的朴重吉和嘉波莫名其妙。 我对他们做口型:弄晕他。 嘉波打了个响指:“啪。” 把人从我怀里翻过来,确认已经失去意识,我就将他的头放回他自己的座椅,问嘉波:“你怎么来了?签到10年长约了?”如果没签到,早就回地狱火湖了。 它点点头:“来看看你。签了。” 说恭喜似乎对签约的人类不太好。我咽下去了,说:“波波,你帮我个忙。” “行。” 此时此刻不能使用系统的我的思想对它来说就是透明的,它都不需要问,一指点上黄敏成的额头,收回。 顷刻之间,就杜绝了今后我被黄敏成纠缠的可能。 因为它改变了黄敏成的择偶取向,凡是他喜欢的,我都不符合——我给的假名是三个字,改成单字;我智力一般,改成智力超群;我随波逐流,改成有目标有主见;我性格温和,改成极具侵略性(防止被他约会暴力)。 而且既然他已经对我不感兴趣了,那就不会对猪妖混血做什么。 确认我没别的交待,朴重吉一展风衣,将我裹了进去。 在朴锡民家吃了顿夜宵,嘉波和朴重吉就走了,而我把信用卡还给了朴重吉,厚着脸皮赖在朴锡民家的客厅里,打地铺。 我的考量是,朴锡民是人魔混血,魔武双修,有他在,我的安全就有保障。 即便他和绿色公寓还没过气,这里每天都挤满了想要尝试穿越到异世界或者仅仅只是蹭热度的人们。 我们两个拿着酒瓶,靠在阳台上看着公寓底下排队的人。 “异世界的吸引力就那么大吗?”我问的不是他,是下面的人。 那个浏览量很高的视频中明明都出现四肢打结的异世界的“人”了,他们一次次铩羽而归,仍不肯放弃尝试。 朴锡民仰起脖子喝了一口酒,才说:“确认视频是真的以后,不止普通人出于好奇心来‘探险’,政府和私人机构也有让人伪装前来研究过。” “他们研究出什么来没有?” “没有。要是有,这栋公寓的住户早就被迁走了。” “照理说,嘉波和你爸爸合作设置的传送阵是稳定的,怎么有的人能穿越,有的人不能?” “自愿。”朴锡民在这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侧身正对他:“细说自愿。” “参加传送游戏的人,绝大多数只是把它当游戏,千万个人里也不一定有一个愿意去异世界生活吧?更何况那个视频已经将异世界的危险展现得淋漓尽致。这是人之常情。” 这提醒了我。我瞪大双眼:“那一开始玩这个游戏、录视频的两个女孩子……” “她们已经实现了愿望。” “你不是说她们是安全的吗?”我捏紧了酒瓶,无法想象她们离开之后遭遇了什么。 “她们已经去了异世界,在那里,她们很安全,这不叫安全吗?”朴锡民反问我。 “可是她们的家人、朋友该多伤心啊。” 朴锡民哼了一声:“如果在这个世界的家人和朋友们很好,她们为什么还会想去异世界?这些所谓的家人和朋友们才是应该反省的人。一棵树得根如果扎得深,怎么可能被轻易拔走?” 我嘴笨说不过他,酒瓶见空,只能去冰箱那里重新取酒。 一拉开冰箱,除了酒就是泡面。拜爆红所赐,朴锡民也挺久不出家门了。 回到阳台,我又问:“你去过异世界吗?它们是什么样的?” “没去过,我又不是我爸那样的魔神。” “那你以后会继承你爸的军团吗?我是不是得叫你伯爵啊,统领啊,贵公子啊之类的?” “我不知道。贵公子?这个称呼听起来不错啊,哈哈哈哈哈……” 在我们的醉言醉语中,天空泛起了鱼肚白。 喝了通宵,我缩进地铺,一觉睡到下午5点多,醒的时候,朴锡民坐在茶几的沙发上看kbs1 tv的《全国歌唱竞赛》。 就是这节目吵醒的我。 我蛮不讲理地踢了几脚被子,在木地板上打滚。 也不知道朴锡民怎么get到的,立马降低音量,换了台。 是不是没了系统的点数加成,他也能调动我的情绪了?我动了动耳朵,听出正在播放的是《ebs晚间新闻》。 “9年前在首尔及京畿道地区犯下连环杀人案的尹熙载在狱中写下类似忏悔录的自传……” 我“噌”地就翻身而起。 朴锡民调大电视音量。 “该自传经由尹熙载记录、记者朴希英采访并编纂成书,不日即将出版上市。但消息一经传出,立即遭到受害者家属和不少民众的联合抗议……” 我揉了揉太阳穴,神经突突突突,快要爆炸。 第354章 “尹熙载的二儿子尹罗武,曾改名为蔡道振,目前正在首尔的刑警支队担任警监一职。此事一出,本台记者便对蔡道振进行了邀约采访,询问其对父亲出自传的看法,接下来请看现场报道。” 接受采访的蔡道振就站在警局门口,穿着便服,神色憔悴,身形瘦削,但句句掷地有声:“作为杀人犯,本身是不值得同情的,也没有被同情的资格,因为他在犯下不可饶恕的罪行的时候,就注定要让无数的受害人遗属一辈子活在阴影和痛苦之中! “他不会忏悔,只会归罪于造成自己性格的社会,犯罪就是犯罪,根本就不可以加以理解和同情。 “出这本自传,完全是在消费受害者的遭遇以及家属的悲痛,恳请大家对这种无耻的行为进行抵制!” 说完,他鞠了一躬,很久才挺直脊背,转身离去,将记者的急切挽留抛在身后。 我揉了揉眼屎,揉得眼睛发红。蔡道振含在眼眶里的泪水,仿佛已经流进了我的心里。朴希英那个家伙,几大电视台她没办法混,竟然出这种歪招!发达的自媒体真是把双刃剑。 朴锡民看着我:“即使你成了魔鬼,你还是心软。” “是眼屎。”我强调,凶巴巴地瞪他。 他把空着的那只手和拿着遥控器的手都举了起来:“好吧,是眼屎。晚饭吃什么?” “有的选吗?不还是泡面?” “不把这事情解决了,你吃得下?走吧,出去。” “去哪里?” “西部监狱。” 我双手一撑飞快从地上爬起来,穿衣穿鞋,然后被他一把搂住腰从6楼阳台跃下,朝西部监狱跑去。 以他的速度,这一举动没有惊动绿色公寓内外的任何人。 从前探监,我都是开车去,被人搂着腰去,还是第一次,而且时间长了并不舒服——虽然锡民很快,但也花了十几分钟。 在西部监狱附近的野坡停下,藏身比人还高的枯草丛中,朴锡民放开了我。 不用看镜子我都知道头发被吹炸了,不由自主伸手去扒拉:“你想怎么解决?” “我能怎么解决?”他望向西部监狱,久久不动。 没一会儿,监狱内部就出现了巨大的骚动,灯光大亮,喧哗不止,连我们这个距离都能听到。 等平息下来,监狱大门一开,出来一辆囚车,开往城市的方向。 我看不懂。 朴锡民没解释,再次搂住我的腰,跟了上去。 途中,那辆囚车内突然传出几声枪响,在路上停了几分钟,之后继续驶向原方向,只是加快了速度。 “好了。”锡民说。 “好了?”我一头雾水。 锡民解释道:“西部监狱有多少被判终身监j的犯人?他们每一个都甘愿在监狱终老吗?不见得吧?尹熙载为什么出自传?不就是想求减刑? “我激起、放大这群家伙对自由的渴望,挑起骚乱,让他们疯狂到身受重创也不停止。被我重点关照的尹熙载更是重伤到需要急救的地步也要在囚车里夺枪,你说他死不死?” 他肯定死了啊。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因为阴间使者都来了,把尚未搞清楚状况的尹熙载拎小鸡一样拎走。 只是朴锡民这种解决问题的方式我不好评价。 “李三,不要用人类的道德标准来要求我。至于遵纪守法……你看我今天违法了吗?有人来制裁我吗?即便我死了,也不是去阴间,而是下地狱。下地狱对别人来说是惩罚,对我?不是。”他说。 “……哦。”除了哦,我没办法说别的。说了显得我不识好歹。 “晚饭吃什么?如果实在觉得没什么可吃,就去龙仁市场吧。朴重吉说偶尔可以带你去龙仁市场找月珠,你几百年前给巫女的那颗宝石袖口让他给月珠行了不少方便,月珠欠的人情够你吃好久。”他转移了话题。 然而我还在想人类的道德标准,继而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巴别制药的那些被l感染的研究员,就这样也变成毛家今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实验材料了?”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什么不好?还能让他们发挥余热,对患病的人类做出贡献。他们的情况又不可逆。如果放他们回到普通人中间,双方稍微产生点矛盾,那还得了?一传十,十传百,百传千千万啊。到时候别说h国了,附近的邻国恐怕也不能幸免。”越说,他越高兴,“你看过电影吧?各国政府到最后只会往事故最集中的地方投放导弹,否则就没政府了,哈哈哈哈哈哈……” “……”我无言以对。书到用时方恨少,我说不过。 看我不说,他反而来了劲儿:“你刚回来的时候就问过,但我们没有深谈,你是不是还想知道徐文祖和刘基赫、卞德钟、卞德秀的事?比如徐文祖是怎么刚入狱就带着他们越狱了的?” “……”我觉得朴锡民有点过于兴奋。“你的情绪是不是受到刚才的行动的影响了?” “没有。”他很肯定的样子,“我是因为终于能非常准确地窥探到了你的思想,并且能为你解决问题,长此以往,放大你的情绪和y望指日可待,一想到这里,以前的挫败感就通通一扫而空。” 等你下地狱那天发现我在系统加持下对你的挑动无动于衷,希望你还能笑得出来。我把话题拉了回去:“所以徐文祖是怎么做到的?” 第355章 “只凭他当然做不到,但是他有共犯。除了当狱警的战友,还有他弟弟徐仁宇。徐仁宇一开始当然不情愿,但是有把柄在他手里,就配合了一下。”锡民重复道,“注意是配合,而且是以控股零售集团给监狱帮困基金(针对在职、退休狱警)捐款的名义让他们修缮办公室和监舍,至于修缮过程中跑了几个犯人,跟他扯不上关系。所以你不用担心。” 把柄。徐文祖能有徐仁宇的什么把柄?我思来想去,只能想到曾经徐宗贤所说的合谋弑父。 我问徐仁宇的时候,他没有正面回答,只说解释没有意义,让我放手去查。他太镇定了,镇定到连徐宗贤都忍不住自我怀疑。 对他们兄弟来说,合谋弑父,真的只要一个对视那么简单? tbc. 第155章 生日会,又见召唤者,被发现了 了结了尹熙载,朴锡民仍是以胳膊把我夹在腋下和腰间的姿势,朝和来时不同的方向飞奔。 他不像朴重吉,没风衣,我说话时难免喝风:“去……噗噗,去哪儿?” “去找那个记者朴希英。没她掺和,尹熙载能出自传?我不止要找她,还要她交出稿件,之后再找承接她这项业务的出版商和印刷厂,看他们的加工进度,如果在图文设计阶段就删设计,如果在印刷装订阶段就烧书。”他依然保持着正常的说话节奏。 “啊?烧书?”人魔混血真是不把人类社会的法律当回事。 “我跟你不一样。你还有‘人类包袱’。你是只要别人不招惹你了、不在你眼前晃悠了,你就不管了。而我,讲究一个除恶务尽。出版商和印刷厂不知道他们即将出版的是什么玩意儿吗?他们知道,但还是向利益妥协了。既然如此,就要做好因此蒙受损失的准备。我的这些想法,你也曾经有过,只是束手束脚,瞻前顾后。” 敢为我所不能为,他的这些话一听就很能鼓动我的心。 因此,我都没问他是用什么手段得到朴希英和出版商、印刷厂的地址的,就欣然同往。在我的设想里,可能,大概,已经被阴间使者带走的尹熙载临走前还被他用魔力暴力“盘问”过。 “没错。”他点点头,肯定了我的猜测。 单方面的“心意相通”让我不是很舒服。 “那你就想办法摆脱这种状况。我也并不想时时刻刻接收你那些朝我涌过来的杂七杂八的念头。” 哼!我稍微控制了一下想法,很快朴锡民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接、化、发!】 【年轻人不讲武德,来偷袭我这个六十九岁的老人家……】 【我认识的所有up主都是小黑子!】 【你这瓜保甜吗?我问你保甜吗?】 【撒日朗!撒日朗……】 “李三!” 在我针对朴希英的那段时间,我让人查过她的资料,也让当时身为《大国日报》副社长的金灿日为难过她,让她不能在传统媒体行业中立足。 本以为她会就此安分,没想到她自己创业做自由媒体也要宣传罪犯。 她租住的房子位于松坡区蚕室3洞的某高层公寓,很多h国的演员和爱豆也住在附近,她算是近水楼台。 朴锡民一跃上了她公寓的阳台,把我放下,一拳头打穿落地门窗,在碎玻璃落地的“噼啪”声和刺耳的警报声中堂而皇之地走进了室内。 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朴希英却没有出现。 “她不在?”我问。 “在。有监控,知道我们来了。”锡民走在前头,从客厅转入卧室方向,故技重施,“砰——”地一声打破卧室门,拧开门锁,几步走进去,弯腰低头,揪住朴希英的头发,将口中大叫着“啊——啊——饶命——饶命——”的朴希英从床底拖了出来。 “嘘……”锡民嘘声。 朴希英上下唇不受控制地用力一合,被迫消声,下半身软在木地板上,双手不停去扒拉锡民的手,想将头发从锡民手中解放,但都是白费力气,没在锡民的手臂、手背和指头留下一丝红痕。 我用衣服包着手,从地面上捡起她掉落的手机,在她绝望而恐惧的眼神中把还没接通的报警电话按灭,又去拔掉了报警器电源。 没了警报声,在锡民的控制下,她的情绪也没刚才那么激动了,停止呼喊,整个房间就安静了下来。 “李三,去厨房拿把菜刀,或者去工具箱找把短斧,没有短斧,钳子也行。”锡民吩咐我。 “???”我先是疑惑,然后接收到他的眼神——他想吓唬她——没有迟疑,立刻转身去了厨房。 比起找工具箱,还是厨房比较明显。 等我从厨房回来,锡民早拿撕碎的床单捆住了朴希英的四肢。 锡民蹲在朴希英面前,接过我给的菜刀,比到她脖子上:“知道我们是谁吗?” 朴希英猛烈摇头,以眼神求饶。 “我们是‘喜尹社’的成员,连环杀人犯尹熙载的拥趸。”锡民如是自我介绍。我强忍着没翻白眼。 听到这个,朴希英的双眼瞪得像铜铃。 “你编纂他的自传,我们要抢先阅读,所以,稿件的电子版在哪里?样刊有没有?说话。”他问。 “有,有,稿件在我的手机里,样刊在书房办公桌上,你们要的话,我可以送给你们,只,只要你们别伤害我……求求你们了。”察觉我们不一般,一恢复语言功能,朴希英就涕泪横流地求饶。 第356章 锡民一脸凶狠:“我问什么你答什么,让你多嘴了吗?!” 对方顿时再次被迫紧闭双唇,这次更严重,唇肉剧烈内缩,如同菊花花蕊。 “稿件只存手机了?电脑没存?固态、邮件或者云盘没存?说话。” 嘴唇恢复了原状,但她闻言摇头否认。听到这里,估计心里对我们是不是“喜尹社”的成员已经有了判断。 “李三,她当我们是傻子。”锡民冷笑着将菜刀竖直插进了旁边的床垫里。 “噗呲。”一声。 这一举动吓得朴希英浑身一缩。 锡民拖长了调子:“李三,你说我们替大记者理~个~发~怎么样?” 我十分配合,说:“好~啊~” 卧室中,刀光闪得人眼花缭乱,朴希英被扑面而去的刀风逼得双眼紧闭,不停往后撤头——那一次次以毫厘之差刺向她头脸的菜刀,每次都切断她一截头发,很快就使她精心打理的干练短发变成了参差不齐的癞痢头,细碎的头发落了一地。 没有人不爱美。当锡民从化妆台上把小镜子拿来对准她,让她看清惨状之后,她失声痛哭:“啊哈哈哈,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放任她发泄情绪,锡民让我看着她,自己去书房处理稿件和样刊。 我问她:“尹熙载不是你采访的唯一一个连环杀人犯。你为什么对连环杀人犯的题材这么感兴趣?因为它们能吸引人眼球,能获得很广泛的关注?你想出名所以剑走偏锋?” 她不搭理我,还沉浸在失去美发的痛苦中。 是我不如朴锡民凶横吗? 十几分钟后,锡民回来了,朝我扬了扬朴希英的u盘、几本样刊:“电脑和手机里的本地文件和上传到云盘上的文件都已经彻底删除,除了尹熙载的,还有其他几个杀人犯的,比如‘红帽子’杨永哲、制造女童x侵碎尸案的具英春、快乐杀人犯南奎太等等。还有,我们入室的监控也处理了。” 之前说过了,他就是想吓唬朴希英,该知道的,早知道了。 震惊之后,朴希英面如死灰。 我却从这些罪犯的名字里联想到了一个侧写师:宋河英。 这些大多是他在罪犯行为分析部时期破获的案件,而他早就因为共情能力过于强大而承受不住压力,提前退休了。 她采访过宋河英。我看了一眼朴希英:这女人,逮住一只羊使劲薅。 既然锡民已经回来了,我就狐假虎威:“回答我,你为什么对连环杀人犯这么感兴趣?” 锡民收好u盘,放下样刊,把菜刀重新拎在手里,“呼、呼、呼、呼……”转出花来,给我掠阵。 “我……我想体验……杀人是一种什么感觉……”她颤抖着嘴唇,说出了让我十分意外的话。 “……”我一时默然。我面对过很多种、很多次恶意,但是她,还是让我感到了恶心。她和宋河英简直是两极分化。 有些事情,只靠想象是永远得不到满足的,当她意识到这一点之后,她就会去实施。 在现阶段,普通人根本不能把她怎么样。如果没有锡民……我脑海中出现了很多折磨她的方法,但也只是想想。 锡民说:“我在你的那些想法里选了一个最适合她的。” “哪个?” 锡民直视朴希英的双眼:“2015年1月16日,有两个蒙面人从阳台闯进你的家中,自称‘喜尹社’成员,对你编纂的尹熙载自传的内容不满,使用与尹熙载相同的处理方式将你残忍杀害。每一天,记住是每一天,当夜幕降临,你的噩梦就开始了。如果有人问起,对每个人,你都要这样说。” 随着他的输入,朴希英的眼神逐渐变得不甚清明,最后彻底浑浊。 他解开了朴希英的束缚,朴希英便浑浑噩噩地依照我们入室的路线行走,用花盆把落地窗的玻璃砸得不能再碎、毁坏报警器、砸掉监控摄像头、进入卧室将自己捆起来,放声大喊。 “救命!救命啊——! “我好痛!好痛——! “不要杀我!不要杀我!我错了!我不该乱写!你们想让我写什么,我就写什么! “尹熙载杀人杀得好!我恨不得他多杀一些!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们在朴希英坠入妄想、时而痛苦时而疯狂的嚎叫声中离开,之后去了出版商和印刷厂所在地,先后发现两批不分昼夜举旗抗议的受害者家属和志愿者。 除了他们,还有尹熙载的崇拜者组织“喜尹社”。这让我有点诧异,这类人在网上发发言说崇拜尹熙载,别人顶多当他们生活不顺无处发泄,现实生活中竟然也敢出面吗?真是疯了。 双方互有损伤,看来在我们到来之前已经产生过肢体冲突了。 锡民按照原本的计划,删稿件和设计、烧书——利用魔力控制了火势,没有扩大影响。 跟着锡民的这一个晚上,老实说,大快人心,但爽快完了,我又开始反省: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只凭自身喜好做事的、真正的魔鬼。 他懂得我的纠结,但没管我,还说我就像一个刚发泄完的男人,总会进入“贤者时间”。 总之,事情是了了。 我是这么认为的。 结果回到绿色公寓的家里,锡民却对我说:“我在那些文件里看到了徐文祖的。” 第357章 “那又怎么样?”徐文祖也是连环杀人犯,还组织同伙作案,朴希英有他的资料很正常。 “然后我就去翻朴希英的脑子,翻到了一些你可能感兴趣的东西,和徐仁宇有关。和我过去偶然捕捉到的徐仁宇的思想对应了一下,觉得保真。” 刚从冰箱里取出来的啤酒罐,冻得我的手心冰冰凉。但我知道,朴锡民不会无的放矢。 “什么事?”我艰难地问出了口,“徐仁宇也杀人了?” “怎么说呢,徐文祖作为他名义上的叔叔,实际上的大哥,和他一起生活的时间有20多年。在徐文祖长年累月的影响下,或者其中还有徐宗贤出了一部分力,总之,徐仁宇和你认为的那个人,相距甚远。”“呲”的一声,锡民拉开易拉罐,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他杀人还是没杀人?”我关注的是这个。 锡民舔了舔嘴唇:“我一时之间找不到形容他的方式,但是,你今天见过朴希英了,把他想象成男版的朴希英,应该差不多了。朴希英想要感受杀人的感觉,得靠查资料、采访当事人,他不用。 “他的哥哥每杀一个人,就会记录下来,发送给他。有的时候是匿名邮件,有的时候是社交平台私信。他活在他哥哥精心的浇灌里,养料是人类的鲜血和哀嚎。 “你问我他杀没杀人,如果回应他哥哥关于弑父的暗示是杀人,那他就杀了。 “眼神能当证据吗?不能。” 听了之后,我的心久久不能平静。原来我收到的后槽牙,对比起徐仁宇收到的其他东西,都是小儿科。 喝空一罐啤酒,锡民捏扁罐子,“噗通”,扔进了垃圾桶。 我被这响动惊醒。 他说:“李三,你已经是魔鬼了。徐仁宇也不认识你。” 我知道。 当天晚上,我在地铺上辗转反侧,失眠了,脑子里全都是和徐仁宇相处的时光。 小时候,他调皮可爱,在保镖的看护下和我们泡在泳池里打水枪。 长大了,他英俊挺拔,且骄傲,举着酒杯对我说:“俊秀,大企业终将是证券的爪牙!” 起床洗漱、吃早饭、看电视、刷手机(朴重吉网购送我的)、上卫生间、吃午饭、看电视、刷手机、吃晚饭、看电视、刷手机、上卫生间、吃夜宵、洗漱、睡觉,如此过了一周,我脸都圆了。 朴锡民和我一起脸圆。 我问他为什么跟我一样无所事事。他说玉皇和谐了我,也就和谐了他那份艺林娱乐理事助理的工作。 “那田禹治、徐仁静、金怡景和江尚万(金怡景经纪人)他们怎么没被和谐?” “我怎么知道?也许是玉皇歧视魔鬼?” “嘘嘘嘘嘘嘘嘘!”我紧张得四处张望,“话可不能乱说!” 这个世界,举头三尺有玉皇,规则无处不在。 说这话的时候,我们还是在看电视。 瞄了一眼日历:2015年1月23日。我猛地想起,今天是金流芳3岁生日!两脚一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干什么?”锡民嘴上叼着鱼干,“要我说几遍,他们不认识你了。” 我没好气地说:“看看又不犯法。我自己去。” “哼哼。”他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 从地狱火湖出来得仓促,除了时刻握在手里以防万一的牛角和身上的穿戴,我什么都没带出来——那对宝石袖扣还被毛泰久拿去让人调查了,没还我。我去看金流芳,总不能空手去吧?就在我愁得围着客厅转圈的时候,朴锡民从玻璃茶几下面的饼干盒里取出了一张信用卡,甩在茶几上。 饼干盒装钱,似乎全亚洲都这么干?“咳咳。算我借你的,等回了火湖还给你爸爸。用金子怎么样?”我拿起信用卡,不好意思地说。 他头都不转。 我收好信用卡,把牛角塞西服另一边的口袋里,颠儿颠儿地出门了,哪怕要和玩穿越异世界游戏的人们挤电梯,也丝毫没有降低我的期待。 搭乘出租车,只花了40多分钟就到了首尔汉南洞的公寓附近,我戴着买来的口罩,找了家咖啡厅,静静等待机会。 有那根几年前放在金光日顶楼公寓客厅的毛毛在,只要是有效距离范围内,他们在里面干什么我都能知道。 虽然不能听见声音是有点遗憾,不过我也算参与了。 生日会现场一看就是金光日找公司策划的,选的魔术主题,还请了两个魔术师,这会儿正在做会前准备,距离上午10点半还有大约1小时。 趁此机会,我上网买玩具,选中一个蜘蛛侠周边(会动、会说话、会弹射蛛网的模型),因为卖家比较珍惜,决定亲自送过来,当面交易。我同意了。 毛毛视野中,有工作人员正在往位于公寓入口处的红布上贴金流芳从出生到3岁期间的照片。他一边贴,我一边看,怀念从前。 会场布置得差不多了,金光日请的客人也陆续到齐了,都是我认识的——合作伙伴卓秀浩、他的异母哥哥金灿日、金流芳早教班的小朋友及其家长们。 我以为当初金光日在金灿日订婚宴上说的互相扶持只是走个过场,没想到是真的。大概是因为我没有亲兄弟,所以不了解这种既竞争又合作的、若有似无的感情。 徐氏兄弟、金氏兄弟,我都不了解。他们不像李英俊。李英俊对我好得十分直白。等他和金美笑结婚,我也一定会去参加婚礼。 第358章 小朋友们的精力有限,生日会的流程就比较简单,唱唱生日歌、吃吃蛋糕、看看魔术表演,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等宾客散去,金光日就卸下了热情的假笑,懒懒散散地坐回沙发,将双腿放上沙发脚踏,抖抖抖抖。 张渊替他取了支烟点上,递过去,他就开始吞云吐雾。 而金流芳,他取下生日帽,放到一边,走向了客厅悬挂相框的方向,掀起小西装下摆,露出肚脐,“嘶……”一束细长且坚韧的蛛丝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喷射而出,正对准了我存放毛毛的相框缝隙! 立刻,毛毛的视角就转换了。我看见金流芳手拿毛毛,张着大眼仔细观察,没一会儿,他的手掌就露出细密的触毛和听毛,静静感受着我那根毛毛,又过了一会儿,他竟然把毛毛往自己露出的肚皮上摩擦。 呃,大概是想用上裂隙感受器和味觉毛?蜘蛛精和人类的混血嗅觉也这么灵敏吗?那根毛毛我都放了好几年了。 还是我今天启用了,才让他感到了异常? 换个人可能会觉得他憨态可掬,知道他在干什么的我毛骨悚然。 我只想默默地来,默默地走,见此情况有点想打退堂鼓了。 “朴锡民?”有人来到我身旁,问。 我说是,但还没收回毛毛的视角。 他坐到我对面,把装着模型的外包装盒放上桌子。 我这才将视角转回,一看他的脸,我就愣住了。 他也怀疑自己的眼睛:“李……阿波罗?” 靠!卖家竟然是那个有组织暴力团背景、在大邱桃源洞从事x交易介绍的家伙!我带着口罩呢都能被他认出来!眼力真不一般。 但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我说:“我不买了。”站起来要走。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今天那位不在啊?”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抬起膝盖作势欲踢,他立即松手,连退两步,拉开距离。 看来不是练家子。我稍稍松了口气。 “别这么冷漠嘛。我上次的提议真的值得考虑。”他压低声音,“你没身份的。我要是叫警察,你跑得了?” 我们之间才有一点过分的肢体接触,就有不少人把目光投了过来。 而存在感最强的那双眼,让我如芒刺在背。 金流芳来得也太快了! 我顺着那股灼灼热意看过去,就看到了攀附在咖啡厅对面的那栋小型大厦外墙上、并且快速移动位置的小孩。 他在躲避摄像头,但无论怎么躲避,他的眼睛都是在看着我的。 我一身冷汗。 tbc. 第156章 召唤者死,回火湖,儿戏一般的史诗级大工程 金流芳才刚3岁,连“不要暴露能力引人注意”、“在闹市避着监控行动”的观念都是我灌输给他的,其他时候他都是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我既怕他被人发现异常,又怕他一个扒不稳当从高空掉落。 而且,他是金光日唯一的儿子,金光日不可能看着儿子大白天在外面“荡秋千”而不闻不问。 我怀疑已经有金光日的人跟上来了,越发觉得不能和这个莫名执着的召唤者纠缠下去,假装意动:“这里说这些不太合适,我们换个地方。” “行行行。”他笑道,“我请你去酒吧喝酒,慢慢谈。” 鉴于对从事x交易介绍这行的固有印象,我以为他会带我去地下夜场,结果他带我去了一家离得很近的、装修得非常小清新——店内外裹满了藤蔓植物——的二层小楼,播放的吉他弹奏曲也是平和的c大调。 店名叫“张 club”,除了我们之外一个客人也没有。 这点儿距离,对金流芳来说跟刚才的咖啡厅有什么区别?但我话都说出去了,只能忍着。 落座之后,召唤者才对我做自我介绍:“上次你们走得匆忙,我都还没说我叫什么,”他取出名片,双手递给我,“sun god host club(太阳神公关),代表韩在庆。” 直译啊?我刚接过来查看,他又递给我一张:“the little prince host club(小王子公关),代表韩在庆。” “……”蹭人家名店的热度。我看了眼地址,还真在大阪心斋桥的宗新右卫门町。 在我看名片的时候,他招呼酒保点了威士忌。 一瓶。 大白天的,太阳都还没落山,你点烈酒。我心生警惕,收好名片,两手在桌下用手机盲打,给朴锡民发消息,万一有事让他来救驾。 没一会儿,酒保端上来一瓶r国山崎威士忌和一小桶冰块,开瓶后离开。韩在庆先替我倒了一杯,再给自己倒,对我举杯示意。 我勉强跟他碰了一下,抿了一口。 “魔鬼的名字不可以随便叫,所以李三应该不是真名吧?”他问。 “嗯。”这没什么不能说的。 他带着邀功一样的表情,笑着说:“那我还是叫你阿波罗吧。阿波罗,我在这两家公关店上费了不少心思,也是诚心邀请你加入。”他拿出手机,翻找了一阵,将手机推到我面前,“你好好看看,好好看看这个待遇,一般男公关哪有啊。” 入手后我一看,原来是拟定的劳务合同。 陪酒聊天,一天工作三小时,收入结构是底薪加分成,公关店三、牛郎七,每月底公布排名,领取现金,业绩高的自由度高,有专属房间,业绩低的要负责打扫卫生。 第359章 都当魔鬼了,我还跟你拼kpi? 他看到我的表情,瞬间坐直:“你要对自己有信心。r国那群牛郎,客户花钱找他们,也不知道是谁吃亏。你就不一样了,你只是坐在那里,她们光看你就觉得是享受了,那还不轻轻松松年入上亿r元!” 从哪儿看出来我没信心?我嘴上“啊啊”、“嗯嗯”敷衍着,心里想着要不要尿遁。 这时,我小腿一紧,低头一看,金流芳已经悄无声息来到我身边,抱住了我。 他抬着头看我的样子……我一个不忍心,就把他抱上了我的大腿,并且把韩在庆搁在桌子上的蜘蛛侠手办的盒子拉了过来:“生日礼物,喜欢吗?” 他看都不看:“为什么隔壁公寓不是叔叔在住了?” “叔叔搬家了。” “搬哪里去了?” “呃……耶路撒冷(yt教、jd教、ysl教三教圣地)的欣嫩谷(地狱一词是新嫩谷的希腊文转译)的下面。” “我也要去。” “你去不了……” “不管,我就要去!我就要去!呜哇啊啊啊啊啊啊……”他委屈得很,嚎了几声就小嘴往下一撇,“你服兵役的时候就不让我一起去,现在还不让!我都好久没看见你了……” “服兵役?”韩在庆瞪大双眼。 没人理他。金流芳揪着我的衣服在我怀里摇晃,我忙着抽纸巾给他擦眼泪。 直到金流芳嚎累了,就靠着我的胸膛抽噎,浑身软肉一抖一抖。 我给他拍背。 拍着拍着,我发现他脊背逐渐变得僵硬。韩在庆则从座位上快速起身,迎向了酒吧入口,一脸惊喜:“张先生!好久不见!” 张先生……张渊还是?我转过头去。 入口处,金光日取下口中的烟,吐出烟圈,随意地朝韩在庆点了点头,然后对金流芳拍拍手:“come here,my little one.” 虽然不太情愿,还有点儿不舍,但金流芳还是松开了揪着我衣服的手,从我大腿上滑下,走向了金光日。 偏了偏头,金光日问韩在庆:“这位是?” “哈哈哈哈哈,他是我店里的男公关,阿波罗,”韩在庆几步走回来,想拉我过去,“来来来,阿波罗,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们的大客户,张先生!” 大客户。姓金的自己拈花惹草不算,还……不对,好几年前他就让卫兵张渊成立了“zhang 娱乐”,选上妃了。“张娱乐”、“张 club”……这里是金光日的地盘! “还没签合同呢。”我躲开了韩在庆的手。 他又来拉我,我再次躲开。几次三番,他脸上的尬笑就维持不住了。 “出场费多少?”金光日问。 这家伙一直在看我,眼含兴味。 去你大爷的出场费!既然入口被挡住了,我站起身,双手插兜,走向酒吧的后厨方向——一般都另有出路,便于物料的运送。 背后,韩在庆还在说:“只是出场费的话,20万h元。” “呵哼,”金光日评价,“只是出场费,都比普通女人陪睡贵。” “物有所值,物有所值。”韩在庆打包票。 艹!听得我怒火中烧。 金光日说:“我儿子很喜欢他。” “是是是,看出来了。” “而我呢,不知道为什么,就很想上他,非常凶狠地上他。” “……呃,哈哈,哈哈哈……是您有品位。” “一想到他是个牛郎,我就很不舒服。” “这……” “呼!”“呼!”“呼!”几声,有人拉下了窗帘,店内的光线迅速变暗,然后只听“砰”的一声,重物落下,烟尘四起。 我回过头去,看到韩在庆的身体被掉落的水晶灯砸倒在地,生死不知,在他和水晶灯的一侧,酒保的头脸还有人样,但四肢不再是了,而是变化成了8只漆黑的步足,行走方式也变成了爬行。 地面都是被牵扯下来的藤蔓植物,酒保几脚踢开,将目光对准了我。 我咽了口口水。为什么金光日身边除了金流芳,还有别的蜘蛛精?他该不会在我没注意的时候去郁陵岛上的那个渔村收编人手了吧?而且酒保这种保留部分人类组织的变形,明显是经过改造的。 将其他人挥退,隔着面前的无数浮尘,金光日从棕色皮草大衣下掏出一把枪,指着我问:“你和我这个所谓的儿子很亲密,那么,我想知道,我是怎么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多出一个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一家研究机构以及一些怪异的属下来的。趁我情绪稳定,说吧。” 儿子我知道,其他不知道。在我的认知里,玉皇是这个世界的规则,祂一个“俺寻思”之力一和谐,什么都能搞定。我却没想到,金光日竟然发觉了异常。 而毛泰久没有。是不是因为他身边没有妖魔鬼怪(毛东廷是人为激发的异能)? 面对枪口,我故作镇定,没有回答,从西装口袋掏出手机,想看看朴锡民回复我没有,却被金光日弹射出的蛛丝拽走。 他颠颠手机,带着一切尽在掌握的笑意,问:“想报警啊?我劝你打消这个念头。”一笑,那颗眼角的小痣就动了,配合秀气的无关和柔和的轮廓,分外妩媚。 但是渐渐的,他的笑容消失了,朝我的方向连开数枪。 “砰!” “砰!” 第360章 “砰!” “砰!” “砰!”…… 我毫发无损。 子弹透过我虚无的影子打进了我身后的墙体,留下深深的孔,以及飘飞的墙灰粉末。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将我召唤到这个世界的韩在庆,以及出现在他尸体旁的阴间使者。 韩在庆,他死了。 三千里火湖的熊熊烈火照映在我的眼中。 我这就回来了?怎么感觉这么不真实? 第二次从高空坠落,我有了经验,将绝大部分的自己——“面团”留在空中,只降下一个“剂子”,就如同穿戴着降落伞,晃晃悠悠就飘落到火湖中。 地狱的“抬头党”们看见了我,朝我打招呼:“你回来啦。” “嗯。” 没有魔神问我出了什么事。因为不需要问。 才刚降落,富卡斯(furcas,72柱魔神中排第50位的魔神,外在形象是个长着角的长须老人,授人哲学、占星、修辞、逻辑以及艺术)就骑着白马越过火光奔驰而来。 我以为它只是经过,谁知道它骑到我面前就勒住了马。 苍白得似乎体内没有血液流动的高大白马就站在我眼前,鼻孔喷出热气,漆黑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我在那个世界被尼尔森二世踹过,有心理阴影了,连忙往后退了两步。 “嘉波请我照看你。”富卡斯说。 我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总有问题需要解答的时候。”它说完,一跃下马,踩在火焰里。 落地之后,它看着我的脚下:“果然。” 什么果然?我低头一看:哦,我脚下有地面。 “习惯了。”我说,“一时半会儿改不过来。” 富卡斯摇摇头:“你可千万别改。”它在我脚下的地面上走动、用力踩踏,像是在试探着什么,并且正逐渐扩大试探的范围。 “嗯?”我表示愿闻其详。 “克罗塞尔(柳)跟你说过了,我们引诱人堕落是为了壮大族群。” 我点点头:“是说过。” “那你平时也没有看到其他魔鬼在干什么。”他说。 “呃……签订契约,在给其他世界的人类打工?” “哈哈,”它笑了两声,笑声里却没多少高兴的意思,“打工的只有很少的一部分,绝大多数都在往下探索火湖,至今没有结果。” 我就地一坐:“我知道,嘉波说过了,火湖没有底。” 富卡斯摸了摸下巴上长长的胡子:“是,那是地狱里所有魔神、魔鬼、恶魔、虫子们的认知。嘉波在你第一次来的时候提醒了你,以为你会和其他堕落的人类一样,改变思想,也认为火湖没有底,可是你没有。你躺在挖出的坑里睡觉那几天,不知道我们围着你,有多兴奋。 “今天是第二次落地,你依然认为火湖之下有地面。甚至,你认为地狱就在耶路撒冷的地底下。” 当人当久了,当然会认为海洋和湖泊有底。如果没有底,这些围绕着我们的火焰总不能凭空产生吧,还烧了这么多年,一定有源头的。至于地狱不在耶路撒冷地底的话,还能在哪里,大家都这么说的……如果不在,那就超出我的认知了。我掏出牛角,往地面一伸……没有声音。 “其实是有的,但是相比三千里火湖中蕴含的庞大能量,你的吸取就是九牛一毛,或许更少,我换个比喻吧,大海里的沙、各个宇宙中的分子级大小的尘埃。所以你看不到、听不到能量转化的过程。” 哦。“可我也没感觉到饱啊。” “在你的认知里,你吃火的光和热,不能饱腹,和你吃妖魔不是一回事。你以为你在破坏,而不是吸收,所以没有吸收。就像一个人打碎石头,却不是为了吃它。” 有点儿道理啊。我点点头。 就在它为我解惑的时候,“啾————”一声高亢的啼鸣突然出现,菲尼克斯(phenex,不死鸟,72柱魔神中排第37位的魔神)冲出我认知中被火焰掩盖住的“地面”,飞上高空。 它振动双翅:“哈哈哈哈哈哈哈……李俊秀,他一回来,脚下的地面就开始蔓延了!我们的等待没有白费!” 这话一出口,“天上”飞的、“地上”跑的,嘴里都开始高喊:“蔓延!蔓延!蔓延!蔓延……” 越喊,声音越整齐,到后来,我感觉整个地狱只有一个声音在回荡,那就是——蔓延! 不知道它们到底喊了多久,等我的耳朵再次听到别的声音,已经是克罗塞尔(柳)在说话了。” 由于我是坐姿,它蹲到我面前,指着自己的岩浆石流模样的身躯:“你看看我,我相信再过不久,我们就会找到出路,到那时,我绝对不会是这被烧焦的模样!” 哦。“挺好。”我给它鼓掌。八字没一撇,但有信心是好事。 不过这群魔神里很快有智者提出问题:“现在火湖有底了,可是它连接着哪里呢?要是环境好,也就算了,要是比火湖还恶劣……” “斯托拉斯(stolas),闭上你的乌鸦嘴!”它很快遭到指责。 这位魔神确实是只乌鸦。 富卡斯说:“禅宗有句话说得好——解铃还须系铃人。既然地是李俊秀弄出来的,连接着哪里,还得看他。” 被一群魔神和它们的宠物及坐骑眼也不眨地盯着的滋味不好受。我举起手来:“有地了,不还得挖吗?谁来挖?” 第361章 当我在想这群魔神难不成要自己化形当苦力的时候,魔群中,阿加雷斯和它的乌鸦及大鳄鱼、拜蒙和它的单峰驼、布锐斯和它的白马、艾利欧格和它的蛇、巴钦和花马、布松的毒蛇和熊、艾尼和火蛇、贝列和红马、亚斯塔禄(阿斯塔罗斯)和龙、阿斯蒙蒂斯和它的龙、拜帕(维帕尔)和它的蛆、斯伯纳克和白马及蛆、拜恩和黑马、富卡斯和白马、拜朗和熊、安洛先和马、毛莫和狮鹫、吉蒙里和骆驼、欧利昂的马和蛇、瓦拉克和双头龙、安朵斯和黑狼、锡蒙利和黑马、系尔和飞马、安德罗玛琉斯和蛇同时后退了老远。 它们以“你真的是魔鬼”的眼神看我。 这些有探知思想的能力的魔神异口同声地吼我:“又不是没魔鬼可用!不要想那些不可能发生的情况(不要考验我们之间的感情……太多声音了,只明显听出这两个嗓门大的)!” 我脑海中的火龙烧石头(传统的破碎法)、骆驼拉货、老驴拉磨(打粉)的想象顿时被打破。相依为命成千上万年了嘛,我懂。 富卡斯赶忙把话题拉回原位:“我们先讨论一下,选出最适合的地理位置。李俊秀你认为,我们在地球,在耶路撒冷的地底下,那么出口在哪里?” 当被很多人寄予厚望,我是忐忑不安的,尤其要做的这件事据我所知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想了很久,久到以耐力著称的那些宠物都刨蹄了,才说:“我是怎样想的,就真的会按照我所想的实现吗?目前为止就只有地面而已。” “而已?!”菲尼克斯震惊道,“需要我带你去看看我们脚下现在又蔓延了多少公里的深度了吗?”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其实硬性要求他想出一个地理位置,可能会给他很大压力,我们转换一下思维,他以前是个人,他也要出去的,他怎么会连接一个危险的地方?”拉默的外形也是乌鸦,但此时没有说它乌鸦嘴,因为在传说中,它知晓过去、现在、未来,有预言未来的能力。 虽然我知道魔神们的能力是有限的,但我突然就增添了一些信心。 是的,我不会把自己连接到一个危险的地方! 后来,它们没有再试图明示或暗示我哪个地方好、哪个地方不好,怕弄巧成拙,但它们也没走。 我躺在自己用牛角挖出来的大坑里,不敢闭眼:“我要睡觉的。”睡觉嘛,当然是2000吨的体型和400点耐力全加上,才有安全感。 魔神和它们的宠物的头就在大坑上方悬着,围了一圈。富卡斯说:“睡吧。菲尼克斯验证过了,你睡着的时候,地面往下蔓延得更快。” “你们盯着我怎么睡啊?” “有实验证明,给即将入睡的人说一些互相之间什么联系都没有的知识碎片有助眠的功效。你闭上眼睛,我们试试。” 知识碎片。这些魔神是讲逻辑、搞科学和艺术的,我就当睡前刷短视频,只听声音,应该很快就会睡着的吧?我闭上了眼睛。 富卡斯打头,说起早期jd教所谓的魔鬼们就是地中海文明多神信仰的神,也就是它们中的一部分。马上就有魔神附和着说自己是古aj的、古bs的、古xl的。 我在脑子里“嗯嗯”。 它们反而说我:“不要搭理我们,享受这种知识从脑子里穿过、不留一丝痕迹的感觉。” 好吧。 只听声音,下一个说话的似乎是毛莫:“人类的科学家已经检测到濒死的那一瞬间会发生高频神经元活动,有的认为是灵魂出窍,有的认为是大脑想再挣扎一下唤醒身体机能。他们迟早会掌握如何精准探知和操控自己、他人的大脑意识。所以,闻道有先后,我们就是那个先,人类科学家就是那个后。仅此而已。” 唔。 然后是拉默:“我要讲的是决定论。1814年,法国数学家皮埃尔·西蒙·拉普拉斯提出一种叫‘拉普拉斯妖(恶魔)’的假想生物。他假设它知道宇宙中每个原子确切的位置和动量,能使用牛顿定律来展现宇宙中发生的所有事件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 “他在概述论的导论里写道:‘我们可以把宇宙现在的状态视为其过去的果以及未来的因。如果一个智者能知道某一刻所有自然运动的力和所有自然构成的物件的位置,假如他也能够对这些数据进行分析,那宇宙里最大的物体到最小的粒子的运动都会包含在一条简单公式中。对于这智者来说没有事物会是含糊的,而未来只会像过去般出现在他面前’。 “但如果真有这样一位‘智者’或其他类似存在,一切都是注定的话,那么人类就无法确定自身存在的意义,就会产生虚无感。 “新梦想公司的系统却对你说,他们没给你任务,你的选择是随机的,你信吗?新梦想公司既然能制造你的人生经历,控制你的大脑释放电信号,就能左右你的选择,相对于你来说,新梦想公司就是拉普拉斯妖了。啊,在你的认知里,玉皇或者祂的其他身外化身又何尝不是拉普拉斯妖? “比如说嘉波能去往过去未来,所以知道了某段时间范围内已经发生和尚未发生的事情,它可以选择对它有利的那个走向,但我们怎么知道那个走向就不是已经注定的那一个呢?因为对它最有利,所以它必定会选嘛。 “那嘉波、你、我,我们所有人,能不能不走向那条注定的路呢?能啊。只要我们跳出我们所在的世界的拉普拉斯妖能控制的范围之外……然后踏入另一个拉普拉斯妖的范围之内,也就是火湖连接的另一边。 第362章 “听到这里你是不是迷糊了?我举个例子,一个大力士能举起很重的东西,但他不借助外力就‘举不起’他自己,类似的zj故事有‘上帝造不出祂举不起的石头,那祂就不是全知全能的’……” 我本来被前几个知识碎片催眠得想睡的,听到新梦想公司和系统就越听越精神——事关身家性命——连眼都重新睁开了。 很快魔神们就发现我这个状态,把拉默挤开:“不要好为人师!刚才的不算,来来来,我来讲音乐理论基础……” 这个干讲真的催眠。 后来也不知道是谁,真的给我唱起了催眠曲:“if only i could see your mind.like yellow flowers in the dark...if you can look into my heart.take a guess should i be smiling...” 我的思维逐渐沉淀下去。 “停止蔓延了!到底了!到底了!” “挖!” “嘿!” “哈!” “轰——!” “叮!”“当!”“当!”“叮!”“铛铛铛……” “轰——” “叮!”“当!”…… “通了!通了!” “谁去探探路?” 我被人粗暴地摇醒,一睁眼,富卡斯就对我说:“有风吹过来,还有光,通了!快用你的毛去探探路!” “通了?这么近吗?”环视周围,我清醒了,一看身下是个巨大的、垫着菲力克斯柔软羽毛的、类似华国西南地区的人力滑杆一样的担架。怪不得身边总有声音,它们挖到哪里都带着我。 也怪不得挖得这么快,我们的周围黑压压,全是奇形怪状的魔头,比肩接踵,它们能力又强、数量又多。 而我们的视野前方,一个小到只有拳头大小的石洞传出“呜呜……”的风声,彰显着它的存在感。 没直接冲过去是他们谨慎。 我的问题有很多,比如:“一路挖下来,都有什么石头?是地球上的石头类型吗?如果是,我们是在地球的哪一层?地核、地幔,还是地壳?嘶……” 毛毛直接被富卡斯揪掉一根,它说:“快点!” 我理解它迫切的心情,不跟它计较,接过毛毛就往洞里用力一扔。 视角转换,我看清了距离洞口最近的地方的情况,然后愣在了那里。 “怎么样?” “你说话啊!” 身后的魔神急得踹我肉最多的屁股,踹得“duangduang”乱晃。 我一时都没理会。 我认为的地狱还能是哪里?除了耶路撒冷下边那个,就只有那个佛教和道教文化融合之后的地狱(阴间)了啊。我还在朴重吉是李芳雨那一世的时候跟他开过玩笑,说我前世乃是司掌大海之底“活大地狱”(又名剥衣亭寒冰地狱)的十殿阎罗之楚江王的喽啰,牛头是也。 这下有可能要成真的了。 对面是“活大地狱”16小地狱之一的脓血小地狱。我之所以敢下判断,是因为那边的地面有很多占地宽广的深池,无数长满脓包、浑身溃烂的人形物在里面奋力挣扎,张大着嘴哀嚎。 我甚至在池子旁边看到了好多蹲守的疫鬼,就是不知道跟我有过一面之缘的那只在不在。 魔神们还在踢我。 而我已经开始想怎么递交简历了。 姓名:李俊秀。 性别:男。 年龄:28。 住址:地狱火湖上层。 联系方式:跨界祭祀召唤,或者同界手机010-xxxxxxxx。 紧急联系人:朴重吉,系“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引渡管理组组长(属阴间海外分公司?) 其与本人的关系:好友。 紧急联系人的联系方式:跨界需阳寿将近,同界手机010-xxxxxxxx。 受教育经历:初等学校:1992年至1997年,城北洞xx私立初等学校 中等学校:1998年至2000年,城北洞xx私立中等学校 高等学校:2001年至2003年,城北洞xxxx私立高等学校 大学与专业:2004年至2008年,首尔大学社会科学学院,媒体信息学 实习与工作经历(由远及近):自2008年至今,在艺林娱乐担任理事(期间脱产服兵役属于不可抗力)。 参与过的项目:涉及所在世界的机密,属于史诗级的工程,需面谈。 自我评价:尊重领导(就是我爸),服从指挥,团结同事(老被投喂),敏而好学,有过改之,无则加勉,适应倒班(常年熬夜)。 tbc. 后半夜码字脑子不清醒,可能有bug,以后再检查。 第157章 阴间公务员,薛定谔的儿子李俊秀 “李俊秀。”富卡斯叫我的名字。 如果不是它之前还急得揪我的毛毛,就这平淡的语气,我可能会以为它比其他魔神有耐心得多。 我转过头:“怎么了?你们不是能捕捉我的思想吗?没听到和看到什么?”是不是因为和另一个世界相接,魔神们有意控制了能力?否则它们不会像现在这样踹我屁股、等我回答。 它指着那个洞,确认了我的猜想:“之前我们说过了,对面很可能是另一个‘拉普拉斯妖’的领地,踏入这个范围,我们就要遵守它所设立的规则——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是什么。我们事先商量过了,要收敛一些,不能让它以为我们不怀好意,不然早就让拜帕(维帕尔)和斯伯纳克放蛆过去查看了。让你用毛发,是考虑到你连接的位置对你和你的所有物接纳程度比对我们要高,至少不至于排斥。” 第363章 旁边的乌鸦拉默补充了一句:“同时这也是对你的尊重,表达我们的诚意。我们也不想时时刻刻知道你或者其他同伴在想什么,因为来自不同源头的信息获得得太多了,会感到混乱。” 同样有洞察隐秘之类的能力的几个魔神点头附和。 我会信你们?你们这群糟老头子坏得很。 “好吧。”我说,“对面确实是我有所了解的另一个世界,即东方地狱中的一座,至于危不危险……我觉得见仁见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终于!终于!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哈利路亚(感谢和赞美神的话)!哈利路亚!哈利路亚……” 我话音刚落,魔群里就发出了狂笑,狂笑过后就是喜极而泣、互相拥抱、载歌载舞、感谢神灵。 这情景,如同久旱逢甘霖,魔神们放任军团成员肆意表达兴奋之情,哪怕它们因为兴奋得不能自已而对周围的环境造成了破坏,使得轻松愉悦的氛围持续了好久。 在这期间,我一直没有说话。近现代有人专门研究过《圣经》新约的启示录一卷,计算地狱中的魔鬼和恶魔等种类的数量,从古至今,自然繁衍和引诱堕落的都算上,大约有800万。 我认知里的佛教和道教文化融合之后的地狱(阴曹地府),是无间地狱——有多少恶人,就有多少个地狱,因为恶人本身就是地狱。和西方地狱描述的永远不得解脱不同,东方的地狱跟阳间犯人坐牢一样,可以赎完罪孽之后刑满释放、重新轮回。 那么我就会认为,西方地狱“人口”会越来越多,东方地狱的“人口”有增有减,但总体因为阳间的人口数量的增长而增长,也会越来越多。 而楚江王掌控的活大地狱(剥衣亭寒冰地狱)位于大海之底、南方沃焦(古代沉没的仙山)石下,纵横8千里,那么这个十殿之中面积最广大的地狱,有多少“鬼口”? 两相为邻,魔神这边相当于在边境屯兵百万,万一双方起了冲突……我后知后觉,打了个冷颤。 拉默安慰我:“别担心,我们之中,有传送能力的除了嘉波,还有巴钦(72柱魔神中排第18位的魔神,人身蛇尾,可以甄别药草与宝石,将人进行远程传送),但是这么多年来,我们从来没有靠它们的能力去做出任何侵略其他世界的事情。” “你还说过尊重我、不捕捉我的思想的话呢,这不还是犯了?”我说,“侵略也要看你们敢不敢、能不能。” 这话十分不客气。 拉默:“……” 富卡斯从魔群里把另一个老人形象的魔神拉出来,指着它对我说:“阿加雷斯(agares),以前是德行天使的领导者,德行天使,领导者,你懂我的意思吧?我们对东方地狱绝对没有恶意。” 德行天使,我懂。但它不还是堕落了?我默默地把自己的“饺子皮”铺满身后的石墙:“我知道你们在挖掘之前或者挖掘的过程中一定早就想好了怎么说服我,来吧,我听着。” 在火湖使得地面蔓延是我的认知问题,连我睡觉它都在蔓延,这个不受我的控制;挖通火湖,是魔神全体的意志,也不受我的控制。而且恶意二字的概念很宽泛,不做具体释义对它们更有利。我面无表情地将双手环抱在胸前,下令让系统随时准备修改我对于东、西方地狱的认知——魔神们能捕捉我的思想,但不能突破我的耐力对肉身的加持,以至于无法改变我的思想。 如果能,我相信它们早就这么做了。 对于其他没有思想方面的能力的魔神,我未尝不可以加听力点数,探听它们的想法,更甚者,加信任点数,让其中某个战力强劲的魔神为我所用,制造混乱,伺机逃脱,进入活大地狱。 当然万一我猜错了也没关系,必要时,系统会第一时间破坏我的脑部神经系统,大家一拍两散。 说不捕捉我思想的那几个魔神顿时脸色就不好看了,包括跟我关系还算可以的丹塔利安(朴锡民老爸)和相识多年的克罗塞尔(柳)。 接下来,这群活了不知道多少年、极具智慧、精通逻辑修辞的魔神们就开始了它们的表演。 表演完善一纸对契约双方都有约束力的文书到底能用词严谨到什么地步。 这还只是它们单方面起草的,对面的活大地狱什么都不知道……吧?我一想到玉皇的身外化身对所在世界的掌控能力,觉得楚江王(或许也是身外化身?)的厉害程度也不低,加了个“吧”。 商量了好几个小时,富卡斯才郑重地将几经修改的《火湖72柱魔神与活大地狱之主楚江王厉温书》最终版交到我的手里,说等我的好消息,他们会继续为建设新时代火湖奋斗。 我将听力加到40点,借2000吨的“饺子皮”能覆盖的4公里范围,将魔鬼们的脑子扫了一遍:不就是地有了、出路也有了、共同的目标没了,需要明确划分火湖的地盘?还一套一套的,跟要考研、考公一样。 我故意的。 察觉到我的作为,克罗塞尔(柳)等几个魔神几乎同时发出冷哼。 我背负着魔神们的期待,将一个“剂子”施展“缩地成寸”到了洞口的另一端,进入脓血小地狱的第一感觉就是热,跟火湖差不多热。踩在无数个深池的中的某一个的边缘,就如同站在万丈悬崖之上,我的脚下,尽是踩着同类腐朽不堪的身体往上攀爬的、受刑的鬼众。 第364章 有一个巡逻的疫鬼不厌其烦地一叉又一叉把即将爬上来的鬼魂们叉得倒仰下去,还有空质问我:“你是谁?到这里来干什么?” 我掏出储物格子里很久没用上的备用手机,打开社交平台,翻出那个疫鬼的账号给它看:“认识吗?” “不认识。你是谁啊?到这里来干什么?”它又问了一遍。 “……”我露出牛妖原形,一抖白毛,居高临下,张口就来,“我乃牛头是也。” “有什么凭证?” 我掏出哈加提给的那块黄金——黄金应该是硬通货,递给了它:“我是牛头。” “对,你是牛头。”它接过去,一口吞进肚子里,本来就突出的腹部更鼓了一点。 藏东西可真方便。我问:“所以能带我去见你的上级吗?” 只见它一晃身体,一分为二,第二个它对我说:“走吧,我带你去。” 留在原地的那一个继续它的本职工作,刺出钢叉,挑飞鬼魂。 它领着我走过数十道沟壑,来到一片光滑的石壁前。 石壁下方,摆着一张竹子做的桌子和椅子,椅子上也坐着一个疫鬼,整个浑圆的脑袋没有一根头发,前后左右各长了一只眼,监察其他疫鬼有没有履行岗位职责。 “头儿,它说它是牛头。” 椅子上的疫鬼这才将目光对准我:“它说你就信?” “……”黄金已经给出去了。我闻着从它身上传过来的恶臭,迅速转换思维,从储物格子取出一瓶acqua di gio系列男士香水,双手递出。 头目眼珠子转了转,接过去丢进嘴里:“你是牛头。有何贵干?” “我是替人传话的,请问怎么才能见到活大地狱之主楚江王呢?”怎么藏东西都用吞的? 这一刻,不论地位高低,两个疫鬼都浑身一颤。 它们慌不迭地做了同样的事——伸手掏喉咙,那只手从喉管到食道再到胃袋,把收的东西抓出来,扔到了桌面上。 但是晚了。 随着一声响彻脓血小地狱的“光明正大”,两个疫鬼和我都被一阵风刮进了某个深不见底的血池之中。 “噗通!” “噗通!” “噗通!” 实在是太快了!简直就是一念之间!跌进血池之后,无数只手脚在我身上踩过,不疼但是恶心人——被脓血溺毙的死法我不能接受,几经挣扎才“游”到血池之上,擦干净糊住脸和眼皮的脓血,朝上方看去。 楚江王是玉皇册封的,外形看上去也差不多,身穿长袍、头戴华冠、手持笏板。 祂低垂着头,长眉凤目,神态威严,飘然悬空而立:“小牛,凡是你心中有阴天子、鬼王、阎罗称号的,都长得一样。你有机会见到其他几位,必定会脸盲的。” 我赶紧说明来意:“我是……” “我知道。”祂一挥衣袖,“但你不该行贿。” 想到那声“光明正大”,我懂了,立刻问道:“那我要怎么做才能赎罪?” “孺子可教,便入我活大地狱当个狱卒吧。” 牛头在华国神话传说里是十大阴差诶。我刚这么想,祂就挥了一下衣袖,一股血水浊浪扑了我满脸:“你在阳间的消息也不灵通。它和马面吃了马地主家三天酒,没通知手下阴兵去拘马家儿子的魂魄,失职被罚,降职成狱卒了。” “……”我默默从储物格子里掏出那卷《火湖72柱魔神与活大地狱之主楚江王厉温书》,双手奉上。 祂手一招,文书就飞入袖中。 临走前,祂对我说:“从今往后,你真的可以对别人说你是牛头了。自己去阴律司找崔钰报到,然后去抓捕逃出地狱的鬼怪。干得越多,就越快赎清罪孽。” 说完就消失在我眼前。 一起消失的还有桌上的黄金和香水。 大概是当成赃物没收了。 判官崔钰?可是朴重吉说……不对,他说的是他以为他知道的。而且他执行的是h国地区的拘魂职权。我施展《步虚术》,腾空而起,想找个疫鬼问问去判官司的路,结果我还没靠近,它们就都一副“莫挨老子”的表情远远逃开。 “……”我还没正式工作呢,就得罪了同事,还一得罪就是一大批。 这里是楚江王的地盘,所以我一干坏事并且说出祂的称号就被发现了,但是阴律司可不在这里啊。喊也没用。 没办法了。我顾不得对方一身脓疮,一把抓住一个离我最近的疫鬼的胳膊:“阴律司怎么走?” 它“哗啦啦”散成一滩浓水,滑进了下方的血池。 我看了看空荡荡的手,刚抬起头四处张望,就发现视线范围内的疫鬼们通通滑进了血池,没一个肯给我机会。 “……”郁闷之情无处发泄。以后团建都没人叫我了吧。 我飞上脓血小地狱的上空,铺开“饺子皮”,老老实实往其他方向探索,即便施展了《步虚术》,也是在半小时后才到达了脓血小地狱与焦渴小地狱、铜斧小地狱的交界处。 接下来又花费了几个小时在剩下的13个小地狱中无头苍蝇一样乱窜,愣是没找到一个能指引我方向的同事。路上倒是遇见过四个妖冥使中的两个——豹尾和鱼鳃,但是它们竟然也不理我,和疫鬼们一样避我如蛇蝎。 活大地狱的风声传得这么快?怕不是有耳报神?我心都累了,随地一屁股坐下,垂头丧气。 第365章 “李三…… “李三…… “李三……” 耳中突然传来阵阵若有似无的呼喊,我精神一振。 下一瞬,我原地消失。 本来在阳间的某一个地点刷新之后,系统会给我报时间和地理坐标的,这次却没有。 因为一个月前的傍晚我来过这里。 这里是sun god host club(太阳神公关)和the little prince host club(小王子公关)的代表韩在庆位于大邱市达西区桃园洞的家。 韩在庆已经死了,所以不是他召唤的我。 但这次召唤我的人实在是太让我意外了! 他年过半百,但头发浓黑,因为保养得宜,脸上连皱纹都没几条。 他也没有像其他中老年一样挺着个大肚皮,因为赵慧美喜欢他面容俊朗、有肌肉线条、身形挺拔的样子。 他是李玉。 此时此刻,他站在画着六芒星的羊皮纸等召唤物的旁边,和保镖们一起看着突然出现的我,十分震惊。 加好听力点数,扫了一遍他的脑子,我就知道了他来这里的原因——上个月赵慧美见到了在奢侈品店门口徘徊的、长相酷似青年李玉并且哭着跑走的我,回首尔之后茶饭不思、辗转反侧,还手绘了我的画像,时不时就翻出来看。 李玉刚开始以为画的是他,直到赵慧美终于忍不住质问他之前都还沾沾自喜。 “……”对于赵慧美以为我是李玉的私生子这件事,我只能说女人的直觉真准。 认为自己不能平白蒙受不白之冤,李玉开始了调查。他首先联系了20多年没联系过的我的亲生母亲,对方告诉他,他们没有子女。 他不信。 于是他就从成运市奢侈品店周围的监控查起,再到联系交管局查整个成运市的道路监控,再查到毛家的海滨别墅,最后直接找到毛泰久询问,确认有我这么个人存在。 然后他就更上心了,把我出现在成运市之前的时间线也纳入搜查范围,一直查到召唤者韩在庆身上。 鉴于李玉的身份,和我、韩在庆同时有过交集的金光日也没有隐瞒。 于是他发现了一件比他有个私生子更离奇的事情——这个疑似私生子的家伙竟然是个魔鬼! 召唤,还是不召唤,这是个问题。 踟蹰了几天,李玉还是决定要召唤我。 父子见面,相顾无言。 良久,召唤用的蜡烛都快烧完了,他才开口:“李三?” 我说是。 他问:“你妈是谁?” 照理说,魔鬼的爸妈当然是魔鬼。但我总不能说李玉或赵慧美是魔鬼吧?我只能沉默。 他又问:“你是天生的魔鬼吗?” 我说不是。 他说:“只要和你签订契约,就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不是。”我摇摇头,“你许愿世界和平我肯定是做不到的。”身份转换之后,我终于理解了当初魔女食堂的赵熙罗为什么会拿盐巴砸我。 “不,我要你当我儿子。”他表情平静地朝我扔下一颗炸弹,炸得我如同五雷轰顶。 我脱口而出:“赵慧美会气得杀了你的!” “你知道我妻子叫赵慧美。”他肯定道。 “我是魔鬼,我什么都知道。”我说。 “告诉我h国综合股价指数的实时行情。” “……”这个我怎么知道啊?! 他从我的表情就确定了我不知道,又问:“你去成运市找我妻子干什么?” 我抿紧嘴唇。 “你不说也可以。你不是想找她吗?我给你机会你还不要?” 我看了眼保镖,他们立即神情紧张地摸上了枪。 “签不签?”李玉微笑道,“不签就去死。” tbc. 第158章 大毛的授圣职礼,重遇故人 其实我挺想家的,无论是城北洞那个,还是汉南洞那个。城北洞有爸妈、伯父伯母和李英俊,汉南洞有金流芳。 但我作为一个即将和人类签订契约的魔鬼,怎么能被枪一指就怂了? 想到我已经在楚江王那里过了明路,同时也是阴间公务员了,于是我试着让系统将信任点数加到30点,抬抬下巴,对其中一个保镖说:“你,出去。” 他藏好枪,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哈哈!能用了!这说明在这个世界,我李俊秀又能为所欲为啦! 看着剩下几个人不由自主地护着李玉退了好几步,我冷哼一声:“知道害怕了吧?和魔鬼做交易,你怎么敢的?” 不光是说,我还伸出一根手指对李玉指指点点。 教育他的机会可不常有。 结果他不为所动,还是那句话:“当我儿子,或者死。” 嘿!我放下手臂,正打算跟他好好理论,就见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那根原本供在城北洞李家别墅里的牛角。 “……”我思维都不连贯了。这叫什么?“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只可惜,牛角只有在我手里才是无坚不摧的。李玉是个凡人。 他似乎胸有成竹,说:“我请法师鉴定过了,它威力巨大,不止能驱邪镇宅。” 我点点头:“哦,然后?”在物品的主人面前虚张声势,真是的。 “但我不知道它是怎么出现在我家里的。我的妻子也不知道。你知道吗?” 第366章 “……”我是知道。但你这话题转的,让我差点没反应过来。刚才不是还在威胁我吗? “你知道。”他很肯定。 我无奈地伸出一只手盖住了我的脸。快30的人了,七情上面,实在太明显了,谁都能看透。如果华国古代传说是真的,我都想找察查司的陆判像给朱尔旦换心一样给我也换一颗。 从一见面到现在,李玉已经通过对话和观察肯定了很多心中的猜测。如果我不是他召唤来的,我就答应了。可是,即便嘉波对我说过,回不回应召唤、签不签订契约都看魔鬼的心情,但我始终认为,签订契约这种事,不可轻易为之,应该慎之又慎。 韩在庆召唤了我,年纪轻轻就死了。虽然是金光日让属下杀的,但如果没有我,他还能活。 虽然李玉在我小时候打过我,但也给了我他所能给的一切。我不想让他死。 尤其是因我而死。 “听着,我知道你是个商人,不签契约你始终不能放心,但是我不能签。不是针对你,是至今为止,我都没签过契约(用功读书那个不算)。”眼看李玉要说什么,我制止了他,“我愿意当你的儿子,但是不能签订契约。你也不要和任何魔鬼签订契约。” 他眉头紧皱。 双方陷入僵局,他身旁的保镖越发紧张,脑门冒汗,拿枪的手臂肌肉鼓胀,青筋暴起。 我说:“你这次太冲动了,都不像你了。即便你从毛泰久、黄敏成、金光日几个口中得知我虽然是魔鬼但还是会受到伤害,也不应该就这么来到这里召唤我。魔鬼不是我所表现出来的这么简单。” 李玉一摆手:“不要对我说教,这让我浑身难受。” 我闭上了嘴。 “在我看来,和魔鬼签订契约,和做生意是一样的。我说出了我的要求,你就没什么要求吗?比如收集稀有的魔法物品?”他问。 “没有。” “没有?!”他稍稍提高了音量。 我再次重复:“确实没有。” 这时系统提醒我储物格子里的备用手机收到楚江王厉温下发的入职公文和任务邮件,显示事情紧急,需尽快处理。 它给我念了一遍,我转而对李玉说:“我现在有事,你需要的时候可以打我电话,010-xxxxxxxx。”然后运起《步虚术》绕开众人,从之前保镖离开时敞开的大门飘然离去。 【恶鬼薛文,与撕咬它的野狗互换身体,趁斫截小地狱中负责看守的狱卒不备,逃出地狱,来到阳间的汝矣岛地区。】系统实时告知我最新消息。 汝矣岛啊,原来我经常去的地方。几大电视台、大h证券、新光银行、友利银行及旗下新盛证券、车泰锡的当铺都在那里。 大邱到首尔汝矣岛,驱车需要3小时,我只花了2分钟,到了目的地我也没有降落,而是洒下无数分子级大小的“剂子”,对这片区域进行渗透排查,很快找到了目标。 它在汝矣岛一座新建的、名叫圣音的jd教堂里。 这座教堂此时正在举办授圣职礼(派立礼、按立礼)。 我先是听见了仪式进行之前的唱诗环节,才注意到场中有教会领导的义工团体在轻声吟唱着《圣哉三一歌(holy three one song)》。 “holy,holy,holy! lord god al mighty! “early in the morning our song shall rise to thee...” 而毛泰久身穿白色长袍,披着红色圣带,表情虔诚地跪在6位按立小组成员身前,任由他们将手掌放在自己头顶,说着勉励的话语,强调牧师的职责,其中夹杂着《圣经》的章节原文——比如信任教会、明确以传道为终生事业、领人皈依jd、维持模范的家庭等等等等。 回声阵阵,彷佛能够洗涤灵魂。 其他人有没有被洗礼我不清楚,但姜耀汉一家四口的表情简直像即将升华。 “……”我记得他们是信tz教的。行吧,现在我相信jd教欢迎其他教会参观学习和交流思想了。 上面我说的其他人,是指毛基范、韩英兰(毛泰久妈妈)、毛东廷、卓秀浩、徐仁宇、金光日、黄敏成、李英俊、赵英民。 这群人里除了韩英兰姨母,都是奇葩。 一头白发的毛基范在用手机看承运通运集团某分公司社长上传的报表,上面的字很小,他小心翼翼放大了看也还是看得很难受,看着看着眉头的川字纹越来越深,开始在手机上打字辱骂下属。 少年毛东廷眼睛都空了,一直在脑补把整个教堂的人全杀光。 妹妹头卓秀浩睁着眼睡觉。 金光日在抽烟,哪怕被千夫所指,他还是要抽,谁瞪他,他就对谁笑,直到笑得人瘆得慌,慌忙转头,不敢再看。 黄敏成和赵英民在转着脑袋四处寻摸猎艳对象,就是在教堂他们才觉得分外刺激。 徐仁宇和李英俊虽然很不耐烦但是听得最认真,即便事后要求他们复述一遍都没问题,而且这俩人是一边听一边摆pose,形象最重要。 从主礼人赵洪牧师的脑子里,我得知毛泰久已经创建圣音教会的官方文档、记录并确认其法律地位和组织结构,注册成功。 很久很久以前,他就想这么干了。从今往后能合理合法地“牧羊”,让别人按照他的意志生活,他应该很开心。就像当初的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一样开心。哦,徐文祖诱使人追随他的脚步时,大概也这么志得意满。 第367章 但我来的目的不是为了他们,得把自己的本职工作放到第一位。 我的“剂子”找到藏身信徒中的恶鬼薛文,连同被它附身的女人一起用“饺子皮”裹挟而走,没有惊动在场的任何人。 片刻后,我到达顺天的滩涂,将她扔到柔软的泥浆里。 “薛文,出来。” 她在泥水里挣扎,翻来覆去地找着什么,冻得浑身发抖,没有回答我。 在她翻找的过程中,我才注意到她的穿着——大衣下面藏着七彩圆衫,竟然是一位巫女! 恶鬼附身巫女?它离开地狱的时间不长,是运气还是蓄谋已久? “薛文!”我又叫了一声,取出牛角,“别逼我动手!” “上差!我死得冤枉啊!”它借巫女的口诉说,一边说,一边也没放弃在泥水里摸索。 我心念一动,“剂子”们涌进泥水里,捞起了一柄沾着泥的扇子和一个金属铃铛,飘回我面前。 吃饭的家伙被我找到,巫女这才仰起头看我。 而我看清了她的脸,然后失口说出:“白博士?!” 年龄、五官轮廓、身高体型都相差无几! 薛文控制着巫女的身体,摇了摇头:“不是。她叫进境,接受的是r国神道教的传承。”刚说完,巫女就猛烈地摇晃着四肢和脖子,失去平衡之后一头栽倒在泥水里,叫道:“滚出我的身体——!” “哈哈哈哈哈哈哈……”薛文大笑,“不是你求我来的吗?降神巫?” “……”我如同看了一场精神分裂者的单口相声,虽然并不好笑。 “上差,我真的死得冤枉,请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去证明!”薛文在和进境抢夺身体控制权的过程中还不忘请求我网开一面。 我说:“你怎么没喝孟婆汤啊?你没看孽镜台吗?判官陆之道(就上面提到给人换头的那个)负责赏善罚恶的察查司,他没给你复查啊?就算你死得冤枉,导致你死去的人在死了以后也会受审,谁也逃脱不了的,就是时间问题,你放心。” 这一连串问题下来,薛文反应了一会儿,被进境抓住空子,从怀里摸出个鼓来,手掌用力拍了3下:“pong!pong!pong!” 三声沉闷的响声过后,薛文几近虚无的影子从进境身体里飘出,整个魂停在半空中,没有了任何举动。 “啊……”进境手中的鼓发出一声类似哈切的长叹,“好饱……哦?小牛?” “???”我一头雾水。 老旧的鼓的鼓面钻出来一个人形物,样貌平平、鼻梁从驼峰处微微向下弯曲,是个青年男人模样,它朝我招手:“是我啊,貘。” 貘。所以是它把薛文的恶念吃了?但是……我回想了一下和它在金光日的阳光农场里的相遇,那时它说它是屏风。这么想了,我也就问出了口:“你不是屏风吗?” “准确地说,是制作成屏风的那块皮。屏风的主人经济出了问题,把屏风卖给了进境,进境把皮取下来做成了鼓面。”貘毫不在意地说。 取?怎么取?剥吗?做又是怎么做?切割吗?我特别会脑补,越想越幻痛。 然而只幻痛了几秒钟,就不痛了。 貘说:“想这个干什么?没有意义。你这个念头我没办法,但带来的负面情绪我就不客气地吃了啊。我饿了很久了。” “我以为你是自由身。”毕竟田禹治让貘来给我治疗失眠的时候用的是“帮”。 “我不是,其他物怪我不知道,但行动应该还是受限于本体所在,或者为某些强大的人所用。” 我看了看它,又看了看进境。 进境直接把鼓塞进了怀里。 靠!是个人都知道我在想什么!我火好大!既然已经被识破想法,我索性就说了出来:“你那个鼓,卖不卖?” “不卖。”进境看了一眼半空飘着的薛文和我面前的扇子、铃铛,抬起腿就往滩涂外行走。 知道我不好惹,扇子和铃铛都不要了。由此也可见鼓比这两样重要得多。这让我把交换的想法也咽了回去。 貘身不由己地跟着她飘。 长这么大,我从来没抢过任何人或妖魔的东西,想干也下不去手,难受得不行。 她越走越远,我还是加了听力点数扫了一下她的脑子,确认里面完全没有白博士或者金木夫人的影子,才稍稍放下了心。 “嘿!进境!”我叫住她。 她脊背一僵。 “你有什么想要的法器吗?比貘更厉害的都行,我去给你找!找到了和你换貘!”我说。 “等你找到了再说吧。”她说,然后走得更快了。 “唉。”我叹了口气,随即叫住想要偷溜的薛文,“去哪儿啊?” 戾气全无的薛文瑟缩着回答:“回……回斫截小地狱。” “不喊冤了?” “我,我肯定是在地狱里被折磨得太久,记错了。”它说。 “好吧,那我们怎么回去啊?”我不禁头大。 “……”薛文的表情很震惊,它估计从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回地狱的狱卒。 我摆烂地道:“难不成只要我叫一声‘芝麻开门’……” 无声无息地,一个圆形通道出现在我和薛文面前,斫截小地狱的血腥气、惨叫声全从里面传出来了。 几条野狗叼着不知道哪个鬼魂的断臂残肢和肠子从这个突然出现的通道旁经过,留下一地黄白之物,还回头好奇地看了我们好几眼。 第368章 我:“……” 薛文:“……” tbc. 第159章 摄人术,说过了,论装逼你是赢不了我的 我把扇子和铃铛甩干净,扔进储物格子,打算下次找进境换貘的时候还给她,以示诚意,随后带着薛文一脚踏入斫截小地狱的地界。 还以为需要费一番功夫找路,结果一眨眼,我们就从野地到了某个陌生的、古色古香的办公场所,里面摆放着条案、八仙桌和太师椅,像是个公堂。 楚江王厉温坐在条案(供桌)后面,笑我:“芝麻开门?亏你想得出来。还有,不是公堂,是二堂。公堂在前面,审讯才用。” 所以不是“芝麻开门”,是楚江王给我开了个“门”,然后让我们来到祂面前。我眼睛放光:“您怎么知道我们在哪里?是《摄人术》吗?”田禹治说怕我乱用,没教我,但其实我怀疑是他不会。 “是。薛文跟狗换过身体,留下了痕迹。你现在知道这个地方了,下次就知道怎么来了。” 对,知道目的地的模样,“缩地成寸”就能派上用场。 面对活大地狱之主,薛文头都不敢抬,默默地跪下了。 什么死得冤枉,他是经过审判才下的地狱,问心无愧的鬼早就转世投胎去了。 楚江王端起茶杯,用盖子拨了拨茶水,嘬了一口,才对他说:“扰乱地狱秩序,刑期再加50年。” 他吭都不敢吭一声,俯下身去磕了个头,顺从地被从公堂进来的两个鬼差勾住腋下拖走。 想起我还行过贿,我心虚地问:“大王,我的刑期是多久啊?” 李芳雨从军时和变鬼后杀人无数,当了300年阴间使者赎罪,转世投胎成朴重吉,又从军,卸甲归田期间还杀了造谣妻子具恋的几个平民,二进宫,性质就不一样了,已经过了300年,还在赎罪,且作为阴间公务员没有假期一说。 我只是行贿,那块黄金和那瓶男士香水其实没多少钱,以为就判5年以下,但看到薛文的下场,觉得很悬。 楚江王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摇了摇:“没有期限。” “啊?!”我大惊失色。 “和行贿关系不大,主要是你相当于魔神们抵押过来的人质。”楚江王放下茶杯,“我这么说吧,火湖那边,有你就能连接活大地狱,就有底,没你,就没底,你当然要在活大地狱待着,除非它们能找到替代品。但如果有替代品,它们还需要在火湖里承受煎熬那么多年? “更何况就算真的有,有你稳定吗?” “……”我无言以对。我看过《火湖72柱魔神与活大地狱之主楚江王厉温书》,里面没这条。但没有,不代表双方不默认。 祂紧接着道:“当阴间的使者有什么不好?虚实转换随意,阳间的繁华你也能享受到。你不是能回李家吗?金钱、权力、美食、朋友,都还在。整个地狱谁有你过得舒服?” 我低头看着自己空荡荡的双手,再抬头看着楚江王身前案上热气腾腾的茶杯。至少我没二堂当办公室,也没三堂当宿舍。楚江王的三堂应该很豪华、很具有华国古代的审美韵味吧? “好啦。”楚江王从宽大的袖子里掏出一张纸,走到我面前,塞我手里,“看在你的认知让我又体验了一把百年前的穿搭的份儿上,给你玩儿。” 我一看,那张纸上油墨未干,当先几个大字遒劲有力:摄人术。 玩儿。我是小孩儿吗! “你是,薛文是,活大地狱里的任何一个鬼差、狱卒、鬼魂甚至野狗都是。”楚江王笑得慈祥,“因为我是父母官呀。” 父母官。玉皇的身外化身是不是也这样看待朴重吉?我收下《摄人术》,说:“谢谢爸爸。” 祂一愣。 我掏出汝矣岛公园文化广场的照片,运起“缩地成寸”飞快地溜了进去。 当我隐匿身形回到那座叫圣音的jd教堂时,毛泰久的授圣职礼(派立礼、按立礼)已经结束了,有人正在攀上梯子收取高处的横幅。 参加典礼的jd教会中的“弟兄”和“姐妹”们已经散去,但毛家父母和朋友们还在祷告椅上坐着等待。 毛泰久去了哪里?我走出教堂,转头四望,才发现他和主礼人赵洪牧师正在教堂外的小广场上交谈。 四下无人,他们的语调很平常,说的话却不像是虔诚的jd教徒该说的。 “毛牧师听说过崔济愚和天道教吗?”赵洪问。 崔济愚?金帝释的前世?我和徐仁静在时间罅隙里往外看的某一次见过他,当时他正在奎章阁秘密觐见国王李昪(biàn,cx哲宗)。 提到这个,我可就不困了,立马集中精神。 “听说过。”毛泰久眼含疑惑,“是cx天道教第一任教主。赵牧师为什么突然提到他?” “他为了对抗西学即tz教、jd教,在民间传统信仰的基础上吸取儒、佛、道三教,创立了东学道(天道教前身)。但第三任教主孙秉熙却在1919年3月1日联合天道教15人,jd教16人,佛教2人以“民族代表”的名义发表《独立宣言书》(《己未独立宣言》),和学生、群众一起开展示威和请愿运动,由此拉开人民独立运动的序幕。这说明什么?这说明,时移世异,很多东西都是可以变通的。”赵洪殷切地看着毛泰久。 毛泰久没有表态,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等着他继续讲述。 第369章 但我从他丝毫没有变动角度的嘴唇就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今天因授圣职礼(派立礼、按立礼)而产生的躁狂般的开心正逐渐消减。 “本来这些话应该由其他人对您说的,但是她直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就只能越俎代庖了。”赵洪有点不好意思,搓搓手,“请问毛牧师有兴趣投资、或者引荐他人投资一个已经成熟的教会宗派吗?” 不光毛泰久,我也一时无话可说。 你都把话题抬高到zj与人民独立运动的高度了,竟然只是为了试探毛泰久对jd教其他宗派的态度、好获得投资吗?! h国境内,打着jd教名义的教派林立,建立教派的人所求不外乎金钱、权力、美色,连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所宣扬的“正义”,都不过是他获得权力的一种方式罢了——处罚权也是权力的一种。 “或许,毛牧师听说过目前炙手可热的it企业forest公司的会长秦终现吗?”赵洪扯出一张大旗,“他也是我们宗派的投资人之一,设计的论坛‘诅咒林’非常灵验,在年轻一代中特别受欢迎。而这一切,都得益于一位身怀伟力的降神巫。” 真的是进境啊。她来这趟,估计是看在毛泰久的授圣职礼来的都是首尔屈指可数的有钱人,想说动他们投资,结果被我横插一脚,打乱了计划。 毛泰久说:“秦终现会长的大名如雷贯耳。我确实有投资管理公司,也愿意相信他投资的宗派是有可取之处的。” 赵洪脸上喜色一现。 然而毛泰久话音一转:“不知道赵牧师的福音派今年的财务规划、支出审批流程、监督体系是怎样的?” 赵洪措手不及:“这……” “如果因为赵洪牧师忙于牧民,不太了解,可以让福音派负责这些事情的人联系我,”毛泰久强调,“我真的很感兴趣。” “好好好好。”赵洪忙不迭地点头。 他告辞之后,我毫无顾忌地显现了身形。 毛泰久先是被我吓了一跳,发现是我之后,就笑了:“金光日说你光天化日之下消失不见,我本来是当他抽烟太多把脑子熏坏了瞎说的。” 一身洁白的长袍衬得他外在平和,微笑让人有亲近的欲望。 我克制住了想要亲近的欲望,没笑:“我来是想说,我是李玉流落在外的儿子。就是之前找过你们的那个有名集团的财务理事。” “哦,还是想延续你从是延边偷渡来的说法。”他点点头。 烦死了!为什么要这么聪明! “别生气,我请你吃好吃的,多辣都行,我经过不断练习,适应了。”他说,“希望这次,你能告诉我真名,朋友。” 我不想说话。 “嘿!”从证券街方向走过来一个青年男子,离得老远就高声朝我打招呼,“李三!” 在毛泰久眼中,他平平无奇。 而在我眼中,他脚踩雷电,身后隐隐有巨大的牛形显现,一柄锤子绕着他“呼——呼——”高速旋转。 毛泰久问:“你朋友?” “……”没见过。但一个没见过的……暂且称之为人,是怎么知道我叫什么、长什么样的? “我是巴尔。”来到近前,他自我介绍。 “哦,你好。”我点点头,说。 看我这个反应,他伸手一指证券街上那头牛的雕像:“巴尔。” 知道你叫巴尔了。 他翻了个白眼,转而对毛泰久说:“你有持有哪家公司的股票吗?看在你是李三认识的人的份上,告诉我代码,给你一个牛市。” 毛泰久还是笑:“谢谢你的好意,我心领了。” “他真好看。”男青年看得眼也不眨,问我,“李三,我能和他签订契约吗?我能保他十年容颜不老,更长久的也行。一想到他长这么好看却要老死,我心都要碎了。” 认识我、脚踩雷电、锤子、证券街的牛、签订契约……我恍然大悟:这是72柱魔神中排名第一位的巴尔(baal)!我没见过它,但是它应该通过其他魔神知道了我,比如前段时间刚和人签约、起码能留这个世界10年的嘉波。 我无视空中飞舞的锤子搅动的风声和满目雷电,说:“不行。” 毛泰久也说:“我还是那句话,谢谢你的好意。我集团旗下有家药物研究所,不止研究人类的脑力、体力潜能,还研究换血疗法、牛磺酸等等,到目前为止,延缓衰老方面的实验初见成效。” “好吧,真是遗憾。”巴尔摆摆手,“李俊秀,如果你有事找我,可以联系这个号码,010-xxxxxxxx。身边没有手机的话,找条金融街,摸摸牛雕像,叫我的名字也行。” 报完就走,只留给我们一个潇洒的背影。 直到看不见他,我才收回目光。巴尔的强大比其他魔神要外显得多。 我问毛泰久:“你在吃‘健齿含片’?”我在“健齿含片”四个字上重读。 “是的,我在吃,我爸妈也在吃,效果不错,已经面向高端用户小范围内推广出去了。”他顿了顿,“东廷说他觉得他以前一定认识你,我也这么觉得,连‘健齿含片’都知道,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吗?” “那群研究员……”我刚开了个口,又闭上了。他们的研究哪怕是出于实验目的,也对l造成了实实在在的折磨,l咬了他们,将他们转化成和它一样的存在,说他们自食其果,我是打心里认可的。 第370章 人,就是这么矛盾。即便强迫自己不去想某件事,偶尔也还是会突然想起,别扭一阵,再次说服自己,等到下一次,继续别扭。总之就是认知不协调。 毛泰久细细观察我的表情,然后说:“研究他们的人,就是他们自己,工作日每天正常上下班,休息日全家团聚,工资照拿,福利照领,除了受我约束,不能随意出国,和之前的生活没有任何不同。” “啊?”这个我真没想到。被迫成为了实验品,就真的去研究自己,什么科学狂人?“约束”?是监视或跟踪吧? “我也是受了李叔叔的启发。”他说,“有名集团旗下那家研究所不也是这么做的吗?让那群当初和东廷一样接受激发潜力实验的高智商、高武力者研究他们自己,只为了延缓脑部癌细胞的出现和扩散,活得更久一点。” 确实。实验品中有“兄弟之家”福利院事件的受害者,当初李玉连他们申请参与受害者的聚集活动的诉求都答应了,给他们的自由度挺高的。 好吧好吧,我只是不想把亲友们想得特别坏。 虽然他们某些方面真的挺不是人,我仍然做不到大义灭亲,底线已经低到能接受他们经济犯罪的地步——犯了就去坐牢。卓秀浩就是这样。 这个世界真疯狂。知道秘密的社会高层互相合作,心照不宣,掩盖着变革的发生,致使普通人里隐藏着这么多非人,表面上还维持着太平盛世。 情绪紊乱,我直接隐身离开。 2015年1月29日,星期四,宜结婚、会亲友、搬家、合婚订婚、买房、搬新房、订盟、安床、安机械、盖屋、挂匾、祭祀、拆卸、起基、安香、出火、定磉。 傍晚,李玉在城北洞李家别墅举办大型宴会,将我隆重介绍给一众亲戚、生意伙伴以及他们的孩子。 我数不清这个晚上李玉到底对多少个人说了多少句“这是我儿子李俊秀,以后请多多关照”了,但我看得出来,他很开心。 50多岁的男人,英俊潇洒,还举国皆知的事业有成,却和妻子没一个孩子,在我被和谐的这段时间,他和赵慧美应该被外界施加了诸多揣测。 不过没关系,我回来了。 我端着酒杯,谁敬我酒我都喝,谁对我笑,我就对谁笑,喝到后来,偶尔经过玻璃反射区域,发现脸已经微微泛起了红,就去后面的花园找了棵黑松树躲着。 眼前一阵闪光,还有一声拍照音。我一抬眼就看到了在正式场合穿着深灰色西装外套的卓秀浩。 巧了,他也躲在这里。怪不得李玉拉着我介绍时找不到人。 他拿着手机,时而放大,时而缩小,全方位观赏拍摄成果:“好久没有遇到没有死角的脸了,眼睫毛也长。” 我:“……” 看了一会儿,他往前翻了翻相册,找了一张出来,朝向我:“我用手机拍了一张相机里的照片,里面有你,和一个叫安俊浩的现役兵员。我请一个社会学专业的校友分析了一下,说是地址在京畿道龙仁市里一个叫绿色公寓的小区。 “画面里的你们在电梯内部,看表情也很意外,应该不是你们做的,我也确认相机没被动过手脚。 “那么我现在有个疑问,我没去过绿色公寓,我是怎么用相机拍下你们的呢?” “……”我怎么解释啊?丹塔利安(但他林,朴锡民他爸)也没说过它化形期间干的事还会留下这种行迹。 呃,不对,都是有苗头的。它变化的“角神”还嚷嚷“李俊秀28岁就消失”呢。在这个世界,我确实消失了一段时间。 我绞尽脑汁,根据现实编了一个可能出现的情况:“绿色公寓?哦?那个能坐电梯去异世界的公寓是吧?哇,它好厉害,竟然能影响到身在首尔的你。” 妹妹头眯了眯眼:“你骗我。” 我转开头。唉。陆之道,陆判官,什么时候我找你换个头。 妹妹头的脸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脖子伸得老长,因为这个姿势的不便,他还踮起了一只脚。 明明和徐仁宇长得那么像,年纪还大,但他的脸却又像未成年就停止了发育一样显得幼态。 我盯着他有一会儿没说话了,他也盯着我,就这么无声对视着。 我好久没这么看他了,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 “李俊秀!原来你躲在这里!是不敢见人吗?”这一声将我惊醒。 来的是崔仁(李英俊表弟,我签进艺林娱乐的艺人)。 “什么不敢见人?我这不是见着呢吗?还是大人物。”我在“大”字上拉长了调。 卓秀浩朝崔仁露齿一笑。 崔仁明显瑟缩了一下,但还是壮起胆子对我说:“你别以为你是二表姨父的私生子,就能跟表哥争抢什么!” 二表姨父……亲戚多了就是会出现这种问题,只要关系倒个3趟,我就搞不清楚了。崔仁这家伙,好几年了,一点长进都没有,是不是有被害妄想啊? “我抢什么?李英俊作为有名集团专务,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我喜欢享受,我喜欢吃,喜欢睡。”我说。 崔仁松了口气:“你要是骗我,有你好受的!” 卓秀浩突然说:“我也喜欢睡,有空一起睡吧。” 看了眼目眦欲裂的崔仁,我说:“好啊。” tbc. 第371章 第160章 很久以前,你杀死了我们的友情 我们的对话确实很容易让人误会。 崔仁直接就误会了。我和卓秀浩看出来了,但没有为此辩解。 除了想在密室杀死我但失败了的那次,卓秀浩没有向任何人辩解过任何事。 “你……你们……你们……”崔仁连连后退,扭头跑了。 得知了这么重大的“秘密”,他应该会和亲近的人分享,比如李英俊。而李英俊会以为他胡说八道,敲打他的头。 哼哼。我的心情诡异地好了一点。就是幸灾乐祸,怎么了?谁让他来挑衅示威的。 被人发现的藏身地,不适合继续藏,我走出黑松树的阴影,去了那个让李玉“新建”的秋千上坐下,抓住绳子,脚一蹬,秋千就前后晃荡起来。 “呼——” “呼——” “呼——” 风声在我的耳边不断响起,我离地面时近时远,最用力的时候,甚至让秋千转了一整个圈。 太阳即将落下,余光照耀在我的脸上,带来的那一点点温度让我感到舒适,于是我闭上了眼睛。 回想起李玉在我回李家之前问我,需要给我准备什么的时候,我说我要一架秋千,就安装在李家后花园里。当时他的脸上出现了一种难以形容的表情。 今年7月28日,也就是半年后,我就要满30岁了,可是我要一架秋千。 “您是不是以为我脑子有问题?”我问他。 他没有说是,但我知道他这么想过。 “我是魔鬼。”我从他的办公室窗户往下望,地面上的汽车和道旁树都似蝼蚁,“这个世界上,我想要什么,都能得到。我愿意当您的儿子,只是因为我想。” 他说他要为我安排一个合法的身份,我说我自己会去做,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带着他“缩地成寸”去了首尔麻浦区平阳路的出入境管理局,在他不适应环境的急速变换而不断呕吐期间,利用信任点数,一路畅通无阻,顺利拿到了h国的永久居留权。 为什么是永久居留权而不是别的?嗯,怎么说呢,我毕竟还有半年才满30岁,怕再次被迫服兵役。拿永久居留权的话,我就起码还能当5年的华国延边人,反正我又不从政,投票选举之类的权力对我不重要。 当然,为了合乎情理和法理,我还是花了15亿h元向h国法务部指定的本金保障型无息基金进行了投资,这种投资状态需要维持5年以上。 出了出入境管理局大门,李玉问我哪来的钱。 我把事实当玩笑讲给他听:“从小到大,您给的零花钱的利息的一部分。”不被和谐我就能使用储物格子,处境比第一次被韩在庆召唤时好了千百倍。 他肯定不信,不过我不在意。 “咔嚓。” “咔嚓。” “咔嚓。” 卓秀浩一直在旁边拍照。我没有阻止。 手机铃声在此时响起,是我近期喜欢的歌手priscilla ahn的《when you grow up》。 “when you were young enoug(当你还是个孩子) “doing all that fun kid stuff(尽情地玩耍时) “did you think of what you’d be(你有想过,你会成为怎样的人么)? “marco polo in the pool(马可波罗在水池中玩水球),kickball games behind the school(在学校后面打球),playing tag and hide ’n seek(玩追人游戏和躲猫猫) “when you grow up, what kind of boy will you be(当你长大了,你会成为什么样的男孩呢)? “oh, what will you be(哦,你会成为怎样的男孩)?” 因为太喜欢,我是等这段音乐播放完了才接的电话。 李玉在手机里说:“怎么这么久才接电话?快来大厅,我要给你介绍一个人。” “嘟嘟嘟嘟嘟嘟……”他有和其他长辈一样的通话习惯,说完自己想说的就挂断。 卓秀浩在一旁笑着对我说:“《when you grow up》,我也喜欢。” “是,你还喜欢《when you grow up,your heart dies》呢。”我随口一说,跃下秋千,沿着小路走回别墅。 不是去大厅,而是去主卧一侧的祷告室。赵慧美今天没有露面,但我知道按照她的性格,她现在在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他跟过来。 “歌词里marco polo做过的事,我们也一起做过。”我说。 “有吗?”他语带疑惑。 我停下脚步,缓缓转过身,直视他的双眼:“有。你不记得了。但很久以前,你杀死了我们的友情,在你家的地下酒窖里。” 卓秀浩脸上的笑容慢慢地凝固了。 “别跟着我了,”我说,“我后脑勺这么圆,怕你看久了会产生冲动,给我一板砖。” 他依言没有再跟,但我能感受到他投注在我背后的灼灼目光。 主卧一侧的那间祷告室,并没有因为赵慧美的富有而与众不同,甚至比一般教众的祷告室还要简洁。 它只有一扇十字形的玻璃彩窗和正对着彩窗的地面上摆着的一个坐垫。 赵慧美头上披着白纱布,跪在坐垫上,她的十指交叉互握放置在脸前方,《圣经》放置在大腿上,闭眼祈祷。 20几年前,我刚回李家,她无法接受我,但又不得不对李家妥协,在泉边育幼院的教堂里也是这么祷告的。 自从成了阴间的使者,虚实转换就成了自动技能,我甚至不用施展“缩地成寸”,就穿墙进入了祷告室,安静地盘腿坐到了她的旁边。 第372章 她原本在口祷,声音不高,态度诚恳,但察觉到这个空间里多出个存在,一睁眼就转头看到了我,大惊失色,一边磨蹭着后退,一边把《圣经》挡在身前,高呼:“撒旦!我以ysjd的权柄斥责你!我宣告你在我生命中的作为毫无效果……” “……”惊吓到她,这就是我的不孝了。但我要是在外面敲门,敲一辈子她也不会开。 我是成年人了,不是那个5岁小孩儿,还能仗着长相获取她的一点点对身世的怜悯、对弱小的关心。 我也说不出和育幼院那时一样的话,因为人到中年的李玉不再是我们同仇敌忾的基础。 他已经本分很多年了,如今什么绯闻都没有。 赵慧美也早已经获得了个人的成功。 “我不是撒旦。”撒旦可不是谁都能当的,那是神的敌人的称号。“我是李俊秀,李玉和您的儿子。” “你不是我的儿子!”从她的表情,我能清楚知道她感到了恶心。 这使我的心酸变成了心痛。我眨了眨眼睛,掩盖湿润:“我是。我不知道怎么跟您解释,但我是,请不要讨厌我。” 但是说着说着,眨眼睛的动作反而让我的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 不止眼泪,我还通过鼻子吸了好大一口气,才使得呼吸顺畅了一点,但这一吸,就要不断地吸,不然鼻涕就下来了。 “妈,有纸吗?给我张纸。”我还坐在地上,朝她伸手要纸。 赵慧美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 为了不出丑,我只好用西装袖口呼了一下脸。 眼泪和鼻涕都解决了。 “这么好的设计……”看见我糟蹋衣服,赵慧美五官皱在一起。 “嗯,手工锁眼,这套西装是您给我做的。”我眼巴巴看着她。 她坚定地道:“我没给你做过。” “您看这进口水晶袖扣不觉得眼熟吗?”我问。 “眼熟。”她说。 “您送给我的生日礼物。” “我没送过。” 这不是逼我出绝招吗?!我下定了决心,从储物格子掏出了那顶小小的钻石王冠:“眼熟吗?” “眼熟。” 能不眼熟吗?你小时候都戴过。我又掏出一叠自己小时候的绝版珍藏女装照:“眼熟吗?”cos的是美人鱼,露出白白胖胖的肚皮,走路只能用蹦——尾巴一样的绿裙子是赵慧美亲手制作的。 赵慧美的视线向下,瞄见了照片里给我化眼妆、贴亮片、比划着“yeah”的她自己。 她说:“都是魔鬼的幻象。” “……”这种时候,电视剧电影里的人怎么说的?“没关系”?“我可以等”? 放屁!我有关系!刚才哭过了,现在哭都哭不出来。 我垂下头去:“是,我是魔鬼。” “嘭。”一声闷响。 我抬起头来,摸了摸毫发无伤的额头:“妈你干嘛啊?” 她竟然用《圣经》抡了我一下! 抡完之后便将《圣经》往我身上一砸,跑向门口,拧开祷告室的门,跑了。 物理上的伤害可以忽略不计,但心理上的伤害数以亿吨! 我愣在原地很久。 鼻子酸,搞得我泪腺再次失控,我脑子里反复回放她逃跑时矫捷的动作,默默地将地面的小王冠、女装照都收回储物格子,还将《圣经》也放回了彩窗内部的窗沿上。 做完这些,我才对出现在祷告室门口的卓秀浩说:“不是说了不要跟着我了吗?还有,随意进出别人家的主卧,很没礼貌。” 他斜倚着门,一贯的懒散,说:“我答应你了吗?” 回想了一下,他没有答应。我叹了口气。 “你说,很久以前我杀死了我们的友情,是真正意义上的杀死你吗?”他问,“毕竟你刚才在这个房间承认了你是魔鬼。你是回来报复我的吗?” 我气笑了:“你以为你是谁?我用得着专门回来报复你?” “你曾经的朋友。”他说,“而且我不认为我会想杀死你。这是一种直觉。” “可你确实那么做了,用你的酒窖改造成的可移动密室!”我本以为当初对他祛魅、送他进监狱,凭着仅剩的那一点交情偶尔探探监,这事就过去了。 却原来,在我的心里,并没有过去。 “我不记得有这件事。”他站直身体,“我后来向你道歉了吗?” “你这辈子对谁道过歉?被你敲过后脑勺的司机?你凭借权势找来x贿赂政客、顺便陪你玩密室逃脱的练习生们?”我从他身侧挤出去。 “你是你,他们是他们。在我心里有分高低贵贱。还有,我花了钱的,她们也愿意,那是她们的选择。” 金光日也说过类似的话。妈的!就是他们以资本把人异化,使人变得不像人! “你今天说要和我一起睡觉,是真的吗?”他在我身后问。 我站住了脚。 因为赵慧美拖着李玉回了卧室。 他们听到了没有? 没有吧? 我心存侥幸。 结果李玉很快打破了我的幻想:“什么睡觉?” 他挣脱赵慧美的手臂,表情严肃。 “去卓家别墅的泳池边睡觉。”我赶紧找补。 “冬天去泳池边睡觉?”李玉追问。 “泳池是恒温的,旁边还有烤火炉。” 第373章 卓秀浩插了句嘴:“你对我家好熟悉啊,朋友。” 朋友。这个词无论是从毛泰久嘴里说出来,还是从卓秀浩的嘴里说出来,总觉得不对味。 tbc. 第161章 过渡章节,我想请你帮我驱个魔 人中上的鼻涕干了,两边脸颊上的泪痕也干了,一抹都是粉末,我走到主卧的床头柜那里抽了张纸擦擦,没有搭理卓秀浩的发言。 拧鼻涕拧得鼻头通红,我吸了两下,鼻子通了。 这时李玉对卓秀浩说:“卓会长,我还有事和俊秀说。” 卓秀浩微笑点头,背着双手从主卧的门离开了。 没等李玉继续刚才的话题(我知道以他的性格他会),我就问他:“有名集团和正真集团还有合作啊?在出过我们把他送进监狱的事之后?” “‘希望矫正所’算什么监狱?他最后还申请了特赦,加起来有坐半年吗?”李玉捉住重点,“还有,你说‘我们’。” 我看了眼躲在他身后的赵慧美,重申:“我是魔鬼,我什么都知道。” “告诉我今天英俊穿的什么颜色的袜子。”他说。 “你不仅不是全知,还缺乏观察。连今后对你影响最大的人你都不注意。”他面露不满。 “我为什么要知道英俊哥今天晚上穿的什么袜子啊?!”赵慧美找他来这里,却没跟他说我干了什么吗?一再试探,我又烦,开始甩手跺脚。 李玉双手抱胸,仰起头来:“你还撒娇。” “……”我把手里的纸巾纂成一团,扔进垃圾桶,“爸爸您在电话里不是说有事吗?什么事?” “我要交给你一些你作为我的儿子应得的东西。”他很自得。 “房、车、日内瓦自由港装满一仓库的艺术品、艺林娱乐、有名集团股份、a国康州的信托基金……”我一个一个数,越数李玉的脸色越不好看。 他面子上挂不住,毕竟才说了我不是全知,一挥手打断了我:“不,是课程。” “???”我一瞬间梦回考高级中学的那一年,“进修课程,合理避税?”毛泰久几人都有用成立新的投资公司去投资主体公司获得免税收益等方式,李玉出什么招我都能理解。 李玉闭上眼睛,伸出双手,各用四指按压太阳穴:“不是避税的问题,而是你是我的儿子,不能没文化、没修养、没管理公司的能力。” 对,我忘了,现在我连幼儿园文凭都没有。李玉向别人介绍我,只说我刚被找回来,其他信息一概不提,商场老油条们也不问。 “我是魔鬼,可以改变别人的想法。”让我再去读书,万万不能。 赵慧美从一进门就躲在李玉身后,一直没开口,这会儿听到“魔鬼”二字、“改变别人的想法”这种描述,像被点醒,从木头变活人了:“李玉,你是不是被魔鬼迷了心智?我让你来,是想让你看看你带回家的是什么东西!不是让你勤于奉献!他不是你的儿子!” “我没有强迫你也接受。”李玉冷静转身,对她说,“他是我的儿子,不是你的。你可以当他不存在。这个问题我和你说过了。” 越说越像被魔鬼迷惑了。我看着赵慧美不敢置信的受伤神情,和瞪向我的微红双眼,更加难受。 李玉叫了我一声:“走,我带你去见一个人。” 我刚要跟着走,赵慧美就叫住了我:“你等等!” 等我存了一点侥幸心理看向她,她却说:“你换套衣服,袖口脏了。” “……好的,谢谢提醒。”我失望地跟上了李玉。 在次卧的衣帽间换好衣服,我问李玉要带我去见谁。 他没有故作神秘,告诉了我那个名字。 大h证券会长徐仁宇。 “……”现在和以前不同了。以前我想到徐仁宇,就只是徐仁宇而已,现在想到徐仁宇,总会联想到他的异母哥哥徐文祖。 他们之间那一种诡异的偏利共生(指一方获益而另一方不受影响)的关系,让人不寒而栗。 “你想让他教我投资?”我问。 “是让你学他待人接物。”李玉说,“近朱者赤。” 他待人接物是有一套,接触过的人无论地位高低,就没人说过他哪里不好。 简直可以说,除了继母金恩实母子,人人都爱他。 如果他形成这种表象是因为券商起的是媒介作用,需要八面玲珑,那赵英民怎么没跟他一样呢? 边想边下了楼,被李玉拉到了大客厅里混金融圈的家伙们扎堆的那个区域。 都是熟人。 大h证券会长徐仁宇、新盛证券常务赵英民、新光银行行长黄敏成、gold cash会长姜以撒(法官姜耀汉的大哥、差点把资产全捐给社会责任财团的那位)、日浩保险专务南圭万……嗯?这家伙舍得从f国回来了? 上一次李玉带我转到这里时,徐仁宇和南圭万还不在。 李玉介绍:“这是大h证券会长徐仁宇、日浩保险专务南圭万,这是我儿子,李俊秀,他刚回来,什么都不懂。” 年轻一辈全都站了起来,表态积极:“李叔叔放心,我们会好好照顾他的。” 等李玉一走,又是另一幅模样了。 徐仁宇和黄敏成各自拉住了我的一只手,把我拉进了沙发里,我刚坐下,就对我嘘寒问暖。姜以撒难掩好奇,但只是看着,一旦察觉我看向他,他就转开眼。gold cash能经营到现在还没被人吞了,他的弟弟姜耀汉应该出了不少力。 第374章 赵英民重重落座,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南圭万的眼神在场内乱飞,偶尔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在看美女。 我一边应付着徐仁宇的试探和黄敏成的纠缠——是的,黄敏成又把我胳膊搂住了——一边对南圭万说:“今天来的女孩子,没有你想要的那一种。”明明请嘉波修改了黄敏成的取向,怎么不管用? 南圭万长得唇红齿白、一派纯良,心却是风流的。他吊儿郎当,问我:“哪一种?” “玩弄之后随意丢弃的那一种。”非要我明说。 也许是想着打圆场,徐仁宇替我向南圭万解释:“家世好、人品好的女孩子值得用心追求和爱护,是吧?圭万。” “……是。”南圭万不想和我结怨,顺着台阶下了。 “哼。”赵英民感到被放置处理,冷哼一声,昭示存在感。 没心情和他搞好关系,我压低声音对他说:“英民表哥,别不高兴,我告诉你一个笑话,你一定会笑的。” 不止他,旁边一圈人都来了兴趣。 我说:“我是妈妈亲生的孩子,小时候是被人绑架走的。” 话音刚落,赵英民就倒在了沙发上:“哈哈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啊哈哈哈……你,你简直……哈哈哈哈哈哈……” 这一刻,他把我当成了小丑。 笑了十几秒钟,他停了,坐直身体:“好笑。我很久没这么笑过了。”他神色冷凝。他或许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做,但知道我是故意的。 “好笑。”南圭万之前那种漫不经心也已经不见了,他开始正视我。 徐仁宇低头喝酒,眼神不明。 姜以撒尴尬地提了提嘴唇。 “啪嚓。”一道光亮闪过。 我抬头一看,又是卓秀浩。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他的身后还有毛泰久和金光日,金光日还抱着金流芳。 这次他没抽烟。不仅没抽烟,还穿了一身白西装,衬得皮肤更白,眼角那一颗小痣红艳艳。 卓秀浩拍完就走。没人对此表达异议。 金光日一把金流芳放下,他就像一颗炮弹冲到了我怀里,快似一阵风。 怀里的软肉很暖和,我抱得紧紧的。 金流芳凑到我耳边:“叔叔,我好想你啊。” 我也凑到他耳边:“叔叔也想你。”说完就被他在脸上糊了一嘴带着口水的亲亲,我心花怒放,便将他整个人掂了又掂:“你是不是长胖了?” “没有!”他嘟起嘴,都忘了小声说话的事了。 一边靠近,一边摸了摸耳廓,毛泰久对我笑得亲切:“好久不见,俊秀。” “好久不见。”我淡淡道。我视力太好,看到他耳廓内的入耳式助听器了,听力明明没有问题,戴这个是为了什么?还故意让我看见。 “我今天来这里,不只是为了祝福你和家人团聚,还有事请你帮忙。”他态度诚恳,“方便借一步说话吗?” 我将金流芳放回沙发,站起身跟着他离开。 一周目1991年7月28日,我6岁生日。那天傍晚,我在李家别墅的后花园里第一次见到了少年毛泰久。他梳着遮眼的中分,一旦要认真看什么东西,就要猛甩一下头。 发型和性格都主打一个叛逆。 他送我死狗、踩我rc越野车,害我被李玉送去综合医院精神科。 我都没计较。 除了李家和毛家有合作,还因为后来他妈妈自杀了,对他很是怜惜,非常宽容。 三周目2015年1月29日,我认祖归宗。今天傍晚,还是在李家别墅后花园,青年毛泰久用一句话让我丧失平静。 他说:“俊秀,我想请你帮我驱个魔。” “!!!”我左顾右盼。 他用手指敲了敲入耳式助听器,说:“周围近10米范围内没有人。” 原来是这个用处。难不成其实他从小到大就没放弃过法布尔研究所耳鼻喉科的这项成果?但我还是压低了声音,几乎是气声:“我就是魔鬼!你请我帮你驱魔?!” “我的羊群里有一只羊有这方面困扰,我能怎么办呢?”他表情还颇为无辜,“jd教义中,每一位信徒都可以通过祷告与主直接建立关系,在驱赶魔鬼这方面,没有任何仪式。我可以禁食和祷告,但我没有强大的、对主的信心,主不会回应我的。” “……你答应给人驱魔了?” “我说我不会驱魔,羊不信。” “……人在哪儿?”魔鬼这个群体,并不都是如克罗塞尔(柳)、嘉波这种有理智、能顺利沟通的。 “我带你去。”他露齿一笑。 两侧犬牙有点儿锋利的样子,一闪而没。 tbc. 第162章 女性朋友们,呼名惊走,地狱导游李俊秀 还没迈开腿呢,毛泰久就又对我说:“有人来了。” 那还不赶紧走?我心想。 结果对方来得太快,几乎是小跑着来的,我们没能避开。 我一看,竟然是林家的林知心、郑家的郑裕美、崔家的崔贞熙,我幼儿园时期的老婆们。 她们的关系很好,一向形影不离。 没注意到我们之前,林知心和崔贞熙一人一只手,拉住表情烦躁的郑裕美不停安慰:“好了好了,你不是知道叔叔一直就偏心你弟弟么?每次都生气,哪里生得完。别忘了,姨母是支持你的!还有你外祖父(前面提到过的在济州岛治病的吴一男)!” 第375章 郑叔叔是偏心,同样是留学,郑玉柱去a国,郑裕美只能去hk,还美其名曰舍不得女儿离家太远。今天傍晚也是,他带着郑玉柱,吴姨母带着郑裕美,分头行动。 不被偏爱的不止郑裕美。林知心和崔贞熙也只去了华国bj留学,还在华国分公司工作过很长时间。 如果郑裕美没去hk,说不定就不会遭遇金光日那个家伙的迫害。 但是没有如果。 而我在想,今天金光日也受邀前来,他们互相遇见没有,还记不记得曾经的网恋对象——我26岁生日那天他们也遇见过,但全程无沟通。 发现我和毛泰久之后,她们三个停下对话,也不再拉扯,对我们礼貌地点头示意。 我回礼之后正打算走,郑裕美通红着脸——不是害羞,是喝多了——叫住了我:“喂!” 一个“喂”字出口,她又被两个朋友拉住了胳膊。 女性朋友里,我对千颂伊和她的印象是最好的。千颂伊说得出“朋友的朋友,不是朋友”、“有人的时候你不来,没人的时候来,和我当朋友见不得人吗”;她则在上头的网恋对象和我之间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我,哪怕我说金光日有问题,她也只说,“俊秀,爱情之花又不是一辈子只开一次。我们找个茶餐厅喝下午茶吧”。 拿得起,放得下。 我笑着回应她:“有什么事吗?” “李俊秀先生,你有没有和谁订过婚?”她问。 林知心和崔贞熙又开始扒拉她,被她一一躲过。 “没有。”小时候的戏言不算数,立的字据都没了。而且他们都不记得有这种事。 她走近我:“那你觉得我怎么样?” “你很好。” “那我现在向你求婚,你会答应吗?”她语不惊人死不休。林知心和崔贞熙两个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向我道歉:“对不起,她喝醉了。” 我摇了摇头:“她没喝醉。她只是伤心了。” 对面三个女孩子齐齐愣住。 “本身很有能力的女人,却被父辈逼得只能想出和另一家财阀联姻来增加自己在家族内部的分量的办法来,多让人伤心啊。既有经营天分,又努力,从不乱搞男女关系连累家族声誉,只因为是女人,什么都能被否定。和吴姨母当初何等相似的境地。”我说。 这是真心话。 但我对她们来说是个陌生人,交浅言深其实不好。我面带歉意:“抱歉,我只是有感而发。” 在郑裕美刚要说什么的时候,毛泰久打断了她:“不好意思,我们有事先走了。” 临走前,我对郑裕美说:“不要向我求婚,我不仅提供不了商业上的价值,连情绪价值都提供不了。我根本不会安慰和讨好别人。还有,你想要获得谁的认可,就会成为谁的奴隶,做你自己就好。” 刚回李家,我脚根都没站稳。 离开后花园之后,毛泰久带我去了地面停车场,上车之前问我:“你说你不会安慰和讨好别人?” 我说是。 他意味深长地笑了。 “???”笑什么啊? 20分钟后,毛泰久将车开到了位于东北方向的郊区104月亮村。 他才当上牧师,这里居住的人走投无路才会去当他的“羊”吧?我心想。 停好车,他没有第一时间下去,而是脱下了西装外套,露出黑色的牧师衬衫,戴上白色的lm领,才将十字架的银链在手上绕了几圈,握在手心。 我见过不少魔鬼、魔神,对十字架是否具备驱魔的功能却不清楚,还跟他开玩笑:“您这十字架,是找少林寺驻武当山大神父王喇嘛给开的光吗?” “只是普通十字架,成分没那么复杂。jd教禁止崇拜偶像的。”他要笑不笑。 “禁止崇拜偶像不是为了将解释权掌握在自己人手中?” “不得以物配主而已。佛教不也说‘不可思,不可议’,即想不到、说不完?” “那你还带着它?” 毛泰久从储物格取出一瓶水,拉开车门:“不穿牧师衬衫、不带它,谁知道我是牧师?这位信徒在第一次请求驱魔遭到我的拒绝之后,直言要找tz教的驱魔教团,放弃我呢。我能怎么办?我也很为难啊。” 前半截话有点儿道理啊。我便沉默地跟在他身后,走街串巷,几分钟后来到一座棚屋前。 毛泰久“磕磕磕”敲了三下门。 “吱——嘎——”声后,门开了一条缝,里面的人只露出一只眼睛,看见毛泰久,才将门打开,迎他进去。 “这是我的驱魔助手。”毛泰久介绍我。 “……您好。”我打个招呼。 “您好。”中年男人头发发油,尾端凝成一股一股,神色疲惫。 一进屋,我就闻到了一股排泄物的味道,不由自主想捂住口鼻,但终究没那么做,把嗅觉清了零。 男人把大门一关,本来就昏暗的室内能见度又降低了。 头顶有灯,但是灯泡裹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基本起不到什么照明作用。 “……”我拿出手机,调出手电筒,四处扫过。 “叮铃铃……”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迅速靠近,视线中,一张肮脏的女性脸庞一闪而过,又被什么给扯回了黑暗中。 “!!!”我把手机朝她的方向一挪,这才看清,墙角用锁链锁着一个衣衫破旧、蓬头垢面、瘦骨嶙峋的女人,她的身下铺着凌乱、肮脏的棉被。 第376章 她的眼眶深陷、周围遍布乌黑,眼神极具攻击性,无论是对我和毛泰久,还是对她的亲属。 如果没有锁链的限制,我早就被她扑倒。 “开始吧。”毛泰久说。 什么开始?你还没跟我说让我干嘛呢?!我一头雾水地看着中年男子走进更深一点的卧室,“丁零当啷”一阵响,那棉被上的女人就被不断缩短的锁链紧紧禁锢着,紧贴在了墙上。 毛泰久走向女人,拧开水瓶,一边洒水,一边念道:“圣主啊!我全能的天父!祂赐予我们永生,祂派ys来为世人赎罪,请祂也救赎那已在地狱的灵魂,救赎那些苦难的人!请洗净那被恶魔占据的灵魂……告诉我你的真名!” 那些看着纯净透明的水一落到女人身上,就侵蚀起她的皮肤,飘起阵阵青烟。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女人口中发出连续不断地惨叫,挣扎中,被困的四肢与铁链产生摩擦,出现新的伤口,流出鲜红的血液来。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松口说出真名。 那一瓶水才500多毫升,很快见了底,毛泰久把十字架往女人额头上一按:“主啊,您亲自成了血肉之体,在十字架上藉着死,败坏了那掌死权的,就是魔鬼,并要释放那些一生因怕死而为奴仆的人。愿主的宝血得胜!愿主的圣名得胜!愿圣灵彰显大能,除去魔鬼一切作为!哈利路亚,感谢主,愿主得胜在今时!奉主ys圣名求。阿门!” 十字架在“呲呲……”不断的灼烧声中于女人额头留下深深的烙印。她在哀嚎,她的男性亲属在屋内抽泣。 但也仅止于此。 毛泰久收回十字架,站直身体,对我说:“你来吧。” 来什么啊?我能让她说出真名……哦,说不定真的能。我将信任点数加到30,不,加到60点,对女人说:“说出你的真名。” 附身女人的魔鬼控制喉咙发出“咯……咯……咯……咯……”的空响,明白说出真名是迟早的事,手脚却挣扎得更加剧烈了,只听“铿!”的一声,它竟然扯断了锁住她左手的那条链子,将手伸向了口腔! 千钧一发之际,我将速度加到60,钳制住了她的手腕,将她的手从口中拽了回来。 “咯……咯……咯……咯……ying……” “ying?”我还在想哪个ying,她的手就软了下去,头也往下一垂。 呼名惊走,威力非凡。 毛泰久蹲下身,伸出手指试探了一下女人的呼吸和脉搏,确认只是昏迷,便对室内的男人说:“结束了。” 男人一松手,女人就从紧贴墙壁的姿势滑倒在棉被上。他从里面冲出来,不顾脏污,抱着女人摇晃身体,呼唤着她,声音哽咽。 毛泰久说:“我们不便打扰,这就回去了。”但脚下没动。直到男人承诺一定会继续去圣音教堂礼拜,他才带着我离开这座棚屋。 一路上我们被人投以过度热烈的注目。围观的人指指点点,都在谈论那家的女人真是体质奇特,老是被妖魔鬼怪附身,这次的最厉害,让好多男女巫师铩羽而归,结果竟然被牧师驱魔成功了,以后要不然改信牧师好了。 是改信牧师,不是改信ysjd。普通人能有几个把《圣经》翻看完的?更别说理解它了。 牧师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看见毛泰久在笑。 我还在路上看到了穿着巫女服饰的月珠。月珠和我一对视,跟了过来。 她问:“你做的?” “啊。”我点头。 “其实女个女人前几次没有被鬼怪附身。”月珠说。 我相信月珠没必要在这件事上骗我,于是问:“那她是装的?为什么?请巫师不得花钱吗?”为什么要让本来就困窘的家雪上加霜? 月珠摆摆手:“别人我不知道,我可没收钱,尤其是确认她没有被附身之后,配合她演完一场戏,是我最大的怜悯了。”她看了我和毛泰久几眼,“两位都是男人,还是社会地位比较高的男人,不懂被人非打即骂的家庭妇女的痛苦。当痛苦积攒到一定程度,超出她的忍耐范围,但她又无法摆脱的情况下,她就选择了‘被附身’,‘被附身’之后,她就能看到丈夫对她表现出来的恐惧、由恐惧滋生出来的毕恭毕敬、予取予求,哪怕这些东西如昙花一现,她也要。” “这次是真的。”我说。 “对,是真的。”月珠说,“是真的也没关系,她还会假装被附身的。她的丈夫会改变吗?一次又一次的‘附身’证明了,丈夫不会改。” 我只能沉默。 月珠什么时候和我们分开的,我不知道。毛泰久从车里取了水,在车门边牵着我的手给我浇水冲洗脏污,“哗哗”水声和凉意才把我的思维拉回现实。 毛泰久清洗得很认真,把我指缝都展开揉搓。 我问他:“下次他请你来,你还来吗?”不一定是魔鬼了。 毛泰久低垂着头,细长的睫毛铺展,表情如同他口中的圣父一样慈悲:“当然要来。” “那个丈夫他的信仰根本不坚定。” “他要是信仰坚定,还要我干什么?谁的信仰一开始就是坚定的?不得一步步加深吗?他的妻子给了我机会,我不得好好抓住?”他说。 “如果他的妻子也加入信仰ysjd的队伍,每日祷告,成为‘姐妹’,他还会打骂她吗?” 第377章 “我不知道。”毛泰久说。 “打老婆,得有原因吧?比如在外面工作不顺利、有了其他相好甚至孩子……我不是在给他找理由,我是想……” 毛泰久打断了我:“有的人施暴是没有理由的。丈夫把妻子视为所有物,所以打了她。等她不再是他的妻子,跑得远远的,才不会被打,跟信不信同一个教派没有关系。在我成为牧师之后,我聆听了很多人的告解和忏悔,这是我总结出来的经验。” “聆听人们的告解和忏悔会让你成为更好的人吗?”我忍不住问他。 “你对更好的人的定义是什么?”他反问我。 不说尊重他人,至少要遵纪守法吧?但我没说出口。 表面上,他比谁都尊重他人、遵纪守法。 回了李家之后,我自认为的“提供不了商业上的价值”的时间很快结束了。 因为李玉让我去当李英俊的助理,李英俊也同意了。 是有名集团专务的助理,而不是艺林娱乐理事,这让我很意外。我问的时候,李玉对我说:“你30岁了。” 我还没有30岁!还有半年呢!你不要给我减寿。 只敢心里想想而已。 从2015年2月份开始,我就去有名集团总部上班了,跟李英俊的秘书们一个办公室——往里面走几步就是专务办公室,李英俊甚至能通过两者间的玻璃门监督我的一举一动。 虽然我是他二叔的私生子,但他受二叔深情托付,真的对我很上心——尤其是他二叔对他说我这个儿子很可能偷偷溜走之后。 哦,忘了说,以前我不是明面上有三个保镖吗? 现在变成了6个,上下班如影随形。 一个专务助理,排场搞得比专务还大,明明跟未来二嫂金美笑一个级别,金美笑还要对我弯腰示好。 我悄咪咪跟她说,以后就是我二嫂了,不用这样。 她笑眯眯对我说,现在还不是啊。 “……”好严谨啊。她原来不这样。 李英俊再继续下去就要把金美笑教成另一个他自己了! 所以,每个人爱的其实都是另一个自己吗?!我两手遮住脸,用力往下一揉搓。 “磕磕。”有人敲了两下我的办公桌。 我睁眼一看,是李英俊的随行秘书,姓杨。 杨秘书的脸犹如刀削斧凿,他站着,我坐着,居高临下时,从我这个角度看过去,他的下巴尖得能戳死人。 他说:“简略复述专务助理的工作职责。” 没错,李英俊给他安排的其中一项工作就是考我。 “建议、执行、协调、辅助管理。”我说。 “公司发展现状报告和发展计划报告看了吗?” “看了。” 他一指专务办公室:“李专务现在有空,请你去办公室聊一聊。记得数据要精确。” 我拿着报告进去的时候,李英俊正在对着办公桌上的小镜子整理鬓角。 “我现在怎么样?” “完美。” 他嘴角一勾,“上道。美笑在干嘛?” “整理文档。” “久坐不好,要不我请她下去喝咖啡吧?” “要请就都请。” “啊,”他一个旋转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几步走到我面前,抱住了我,“俊秀,你就是我肚子里的蛔虫。走,喝咖啡去!” “我是来学习的。”我说。 他把住我的肩膀,取走报告放到桌上,“是学习啊,学习怎么和下级相处。还有,来日方长。” 我摸了摸脸。他对爱人都那么严格,对我却这么放松。小时候也是。 我该不会被他列为“外人”了吧? 悚然而惊。 继而又想,松还不好?我觉得有价值的劳动才是劳动,其他都是压迫。 2015年3月5日,出了个大新闻。a国驻h国大使李柏特应邀出席民族和解合作泛国民协商会在首尔市世宗文化会馆举办的早餐演讲会,席间遭反a分子金基宗恐b袭击。身负重伤的李柏特被紧急送医接受2个半小时以上的大手术,脸部缝了80多针,左臂也做了神经缝合术。 现任a国大使遇刺本身就前所未有、骇人听闻,舆论震惊之余更担心此事给ha同盟带来非常严重的不利影响。但李柏特术后4个小时便在社交网络上发帖表示,为发展ha同盟,将尽可能早地重回岗位,呼吁ha两国携手共进,后又在出院记者会上说,“雨后地更实”,重申ha同盟历久弥坚。 2015年4月,涉海外资源开发项目弊案的官商成完钟在接受反腐调查时自杀,并留下写有行贿名单及数额的便条,多为2012年大选时女性候选人朴某的竞选班底成员。经3个月的侦办,被起诉的总理李完九和庆尚南道知事洪准杓被逮捕,而其他人,检方则以证据不足和诉讼时效已过为由对这些人不予起诉。h国检方因此被批反腐虎头蛇尾。在野党一直要求国会启动特别检察重查本案,但因利害关系错综复杂,只能不了了之。 2015年5月20日,从沙特归来的h国第一例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患者被确诊感染mers冠状病毒,但没有引起h国卫生防疫部门的重视。mers病毒迅速扩散,造成186人感染,38人死亡,疫情持续了190天。恐慌情绪也随之迅速蔓延,大型超市门可罗雀,2000多所学校停课,拉动h国内需的生力军——华国游客数量锐减。医院成为传播病毒的温床,众多h国人一度陷入有病无处治的窘境,但最终得以凭借医务工作者大无畏的抗争精神和勤洗手、少探病等自觉的公民意识克服了疫情。 第378章 在此期间,我又遇到了从地狱来阳间的疫鬼——就是有阳间社交帐号的那只。它记得我。 它说它每次“出差”来阳间,都是为了游览和饱食。这次顺便替楚江王厉温给我传递一个消息:选一个休息日带72柱魔神的代表游览东方阴曹地府。 “我?当导游?还是阴曹地府的导游?”我指着自己的脸,“大王没搞错吧?我哪认识路?” 这会儿我们就在某综合医院门外不到20米远的空地上,四下无人也无车。我本来是来“隔空”探望杨秘书的——通过医院大门的玻璃。他看着壮,竟然也没抗住。 “所以我就派上用场了啊。”疫鬼笑眯眯的。 只要不张嘴露出参差不齐、黑黄的牙,它长得还算端正,也没有鼓胀的胸腹和溃烂的皮。这是我区分它和其他疫鬼的方式。 “哦。”我问出那个一直想问的问题,“为什么你能到处闲逛,其他疫鬼不能?” 它说:“因为我古老。” “还强大?”我作出补充。 “你觉得我强大吗?”它问。 “强大。”虽然上次见面它说阳间的法师如何如何,但它至今仍然存在,还没人能限制它的行动。我没敢想楚江王厉温是不敢还是不能,或者不愿。 “听得我心里美滋滋。”它“嘿嘿”两声笑,“小的们向我告的状,我就不理了。” “……谢谢啊。”除了谢谢,我不知道该说什么。 它问我:“你什么时候休息?” 我查了一下日历上的黄历:“6月12和13,周五和周六,宜出行。” “好。6月12傍晚,脓血地狱见。”话音刚落,它就忽然一矮,迅速渗入地底。 2015年6月12日,火湖与脓血地狱的通道连接处,一辆外壳刷着蓝色漆皮的、载客量72人的旅游大巴安静地停靠在那里。 “大巴车?!”在阳间没有业务、想熟悉东方地府环境的魔神们都震惊了。 疫鬼穿着与阳间司机类似的制服,按了按喇叭:“不喜欢大巴?小巴也行啊。要换吗?” 我看了看型号,确认了是毛家成运通运集团旗下公交生产线上那一批……的淘汰品。我说:“地府地形崎岖、道路坎坷,旅游大巴正好。”说完就把一个嚷嚷着要开越野车的魔神推上了大巴。 越野车?地府哪来的越野车?还想一魔一辆?给你淘个大巴已经很给面子了!君不见,国家领导在华国,除了警车开道,也是要坐大巴的! 大巴好,大巴妙,大巴呱呱叫! tbc. 第163章 地府见闻(上) 等魔神们都选好座位坐下,疫鬼就递给我一叠宣传页:“照着念就行。” 它自己则对着后视镜里的群魔影像道:“系好安全带!出发了!”随后打开了音响。 “i got no impression... “anting your sensation... “in this silly simulation... “i wanna rage my dream... “i got no impression...” 是《头文字d》第一部的主题曲《rage your dream(实现你的梦想)》。 这位疫鬼经常行走人间,知道《头文字d》很正常,但不是《deja vu(谐音“逮虾户”的那首)》,我有点意外。 “轰——!”的一声,大巴从脓血地狱的边缘驶向了未知。 截至去年,汽车行驶最高速度的记录为412.22km每小时(114.5米每秒),不过我敢肯定疫鬼开的这辆绝对超过了这个速度! 大巴的车体,即窗户和铁皮被疾风拍打个不停,“叮铃咣啷叮铃咣啷嗦嗦嗦嗦嗦……”地、连续不断地响,似乎即将解体。 连车里的魔神们都捂住了心脏向后倒。 我则从车头不由自主地跑向了车尾,整个人拍在了后车窗上。 没有料到会出这种事,魔神们没一个及时拽住我的。而能知晓过去、现在、未来以及能获悉他人想法的嘉波、瓦沙克等几个都不在。 宣传页从我手里掉落,在车厢里无规则地漫天飞舞。 疫鬼“哈哈”大笑:“对不起——!” 它一踩刹车,我就从车尾“骨碌碌骨碌碌……”滚回了车头。 头昏脑胀,眼冒金星,我甚至尝到了口中的咸腥,躺在地上半天没出声。 疫鬼的头悬在我视线上空:“你没事吧?我们到了第一个景点了。” 它的脖子伸出半米长,还转了好几个弯。 我闭上了眼睛。再看一眼会掉san值的。生气?生什么气?看见这个还能发作得出来? “这么快就到了?”我问。 “脓血地狱和地府的其他办公场所、阳间之间是有快速通道的。”它说,说着,还递给我一张纸让我擦拭,“你还不习惯虚实转换吧?我真不是故意的。” 接过来擦了几下,我问:“擦干净了吗?” “还有点儿。” 我在脸上又呼噜了几下:“现在呢?” “差不多了。” 把纸往垃圾桶一扔,我撑着地面站了起来:“到哪儿了?” “蒋歆(一殿秦广王)和厉温(二殿楚江王)说,这场观光务必要让异界来宾对地府的‘人性化’运作流程有一个清晰的认识。所以,我们的路线就按凡人死后在地府的经历来。”疫鬼手一招,某张宣传页就从地上飘入它手中,“第一个景点,随意选取凡间某地区的土地庙或者城隍庙,有大有小,大的有餐饮有住宿,小的就一个神龛。” 第379章 它问魔神们:“看大的还是看小的?” 魔神们眼神一对,纷纷道:“大的大的。” 疫鬼说:“好,去离得最近的fj省xm市的仙岳山土地公宫。” 这次还没等它开车,我就一屁股坐上座位,系好安全带。 哪知它“嘿嘿”一笑:“到阳间了,不能那么开了。”往车前玻璃上贴了张符,这辆大巴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作了一团白云,随风在空中飘荡。 云的平均速度约30米每秒,我比较能接受。 我们就这么飘啊飘,飘到了仙岳山土地公宫的上空。 疫鬼停好车,说:“去年xm市平均每天死亡人数是53人,也就是说,每天有53个鬼魂来这个土地庙报到。” 我和魔神们低头向下望,只见七角楼亭金碧辉煌,有一幅巨大的牌匾,上书“福德正神”,犬牙交错的屋檐下还挂着大红灯笼和五颜六色的彩条棚子,供人遮阳。 普通游客看不见他们身边还有排着队等着进入阴间获得审判和轮回资格的鬼魂,倒是一个无聊得抬头望天得小女孩儿直勾勾盯着我们这片“云”。 盯了好几分钟。 我们刚开始心存侥幸,直到她指着天空大喊一声:“妈——!车在天上飞!妈!你快看呐!” “走走走走走走!”我催促疫鬼。 有魔神不甘心:“不是有餐饮有住宿吗?” 我跟个真导游一样,不耐烦道:“今天就是走个过场,以后有的是时间,这不是被人发现了吗?” “还没买纪念品呢。消费都不让……我看见还有摸财神的……” 我说:“回去摸巴尔和哈加提、赛共、哈艮地,好不好?”职权和能力都和财神差不多。 它被身边的魔神扒拉了一下,才把接下来的话咽了下去。 “下一站,黄泉路。” 一听见疫鬼叫站,我就双手捏紧了安全带和才捡回来的宣传单。 在我捡回来之前,魔神们大多过了一遍眼,所以我连念宣传内容都不用了,省事。 “下面好暗啊。”一个魔神说道。 是暗。如果不是大巴上开着灯,停的地方距离地面不远,仅凭肉眼根本就看不到下面的情况。 我还加了视力点数,才能看得较为清晰。 下面是排成一条长蛇的、一眼望不到头的鬼魂。有的左顾右盼,即使去过土地庙或城隍庙了,也还是不清楚发生了什么,或者不能接受现实,只能被“鬼潮”裹挟着前进,如果久久不动还会被拘魂使者催促。 也会有不耐烦的鬼魂催促其他鬼魂的,比如什么“有什么啊,就是死了而已”、“你走不走?别耽误我投胎”,几句话就能引起一场冲突,哭的哭,闹的闹。 拘魂使者扬起手中的手铐就作势要挥舞过去,竟然还有鬼魂敢于抗议:“你干什么?打人是不是?阴间公务员打人啦!大家看看啊!” 时代变了,拘鬼不上刑具了,使者们做事难了很多。 每当此时,围观的鬼众就会让这条“长蛇”团起,半天不挪窝。 疫鬼说:“多吧?近几年,每天的死亡人数是2万7千左右,平均3秒一个,这还没算客死异乡的。” 另一个魔神说:“壮观。” 这群家伙里就没有为此感到悲伤的,因为习惯了,也因为他们清楚死亡并不是生命的终结。 有个魔神眼神尖,从两万多个鬼魂里找到个不同寻常的,拿手一指:“看!它怎么在倒退?而且退得很快,像是有人拽着它的脖子!而且旁边的使者怎么不管?” 疫鬼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过去:“哦,有人在阳间给它买寿,这是抢魂来了。现在不管,等那个做法的人下来了,有ta好受的!” “买寿?”我头一次听说。 “我打个比方啊,就是个比方,”疫鬼说,“万一你死了,你爸爸舍不得你,花钱请人做法,同时花钱请一个或几个自愿出卖自己阳寿的人,一换,你就能继续活着了。” 魔神们一副“哦懂了”的模样。 这种交易它们也没少干。不过获得的阳寿是人家自愿的,还是它们强行夺取的,那我就不清楚了。 我们知道发生了什么,底下的有鬼魂不知道啊。 它们只看见有同行的突然往回飞,一个个惊叫起来:“使者!使者!他是不是要跑啦?你还不追?” 使者们不理。 怀疑有阴谋的鬼魂大骂道:“好啊!地上地下一个样儿!你们是不是收好处啦?出个价,我让我孩子也给你们!” 剩下胆子不大但会卖惨的鬼魂也叫:“使者!我死得太惨了!我还年轻,有双方父母和三个孩子要养啊!我死了他们怎么办?求求你了,告诉我,怎么才能像他一样回到家人身边……” 从黄泉路到酆都的这一条路,就这么乱了起来。 看了一阵,没发现什么新鲜的事,魔神们就从窗边缩回了身体。 见状,疫鬼说了声:“下一站,望乡台。” 如果说黄泉路是昏暗而平坦的,那么望乡台就是个位于海拔稍高一些的坡上的巨大平台,上面的鬼魂密集到比肩接踵的地步,而且哭声震天。 我们乘坐着大巴,来到了望乡台所在的半空中,发现之所以有这么多鬼魂聚集,是因为“望乡台”三个血红大字的旁边是一面光滑的墙壁,里面人影幢幢,都是鬼魂们在阳间的亲属在他们死去之后的所作所为。 第380章 都是死别,但仍然有差异。有的鬼魂见到亲友痛苦,自己也沉浸在悲伤中;有的则对着影像大骂:“老东西!我刚死你就和保姆好上了!她都能当你女儿了!你们都不要脸的吗”;有的是喜丧,后代们给办的酒席很隆重,个个不是划拳喝得天昏地暗,就是打麻将,还请了专门的表演团队,热热闹闹…… 那个之前说过“壮观”的魔神又来了一句:“壮观。” 我一看,是亚斯塔禄(阿斯塔罗斯,astaroth),72柱魔神中排第29位的魔神,浑身是黑血和毒气,还怀抱着缩小的宠物地狱之龙,时不时摸摸龙的脊背。他能在过去和未来之间穿梭,主张和唆使人们追求极度自由和怠惰。 它看我在看它,问:“望乡台是什么原理?我们是魔神,所以拥有伟力,可望乡台只是一面墙。” 我只知道有望乡台,哪知道来历。 疫鬼替我向它解释:“望乡台是观世音菩萨体恤众生,发愿而成。” 亚斯塔禄又问:“观世音菩萨是一位神祇,我能这么理解吗?” “能。” “一位神祇也会发愿?向谁发?” 疫鬼说:“天,道,规则,你怎么理解都行,反正我解释不清。” 亚斯塔禄低下头沉思。 “下一站,恶狗岭。”疫鬼宣布。 恶狗岭,这是我和魔神们第一次见到了阴曹地府的恐怖之处。 漫山遍野都是流着口水扑击、撕咬鬼魂的狗,逮谁咬谁,善恶不分。 我们的耳朵里只有一个声音,那就是“汪汪汪汪汪汪汪……” 在这个声音的密集压制下,鬼魂们的呻吟、哀嚎、痛哭根本算不上什么。 “我记得宣传单里说,这些狗生前是被人虐待过的,可怜。”一个魔神说。 “那也不能见鬼就咬,善良的鬼也被咬的话,公平从哪里体现?”另一个说。 “很公平的。”疫鬼说,“得要你们细心才能发现。” tbc. 第164章 地府见闻(下),李俊秀和李芳雨的关系 “有什么规律?”某个魔神望着下方,自言自语,“看不出来。恶狗谁都扑咬,鬼魂逃跑或者倒地被咬、挣扎反击……没有什么啊。” 疫鬼则对我说:“要下去吗?” 我瞪着它:“我疯了?” 疫鬼再次问了我一遍:“要下去吗?如果你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为什么?我疑惑地看着它。 它没有回答我,但也没有问我第三遍。 我转而看向下面的大规模混乱,自问一句:下不下? 下。不下怎么知道疫鬼让我这么做的理由?它明显不会说出口的。 运起《步虚术》,我打开车窗,一跃而下。 顷刻之间,我稳稳落到地面。这里的地形和之前经过的黄泉路和望乡台又有不同——黄泉路是绵延八百里的、平坦且荒凉的沙地,望乡台是个山坡,而恶狗岭的海拔更高,全是崎岖小路,路边长着稀稀拉拉的彼岸花(曼珠沙华、石蒜),像是一簇簇鬼魂们溅落在石头上的血。 我问过疫鬼,不是说黄泉路两边长满了彼岸花,怎么这么稀疏。 疫鬼说,长得再密也扛不住有鬼魂三天两头地经过、采摘啊。 哦,黄泉的游客们的素质也有待提高。 这么想的时候,我伸手戳了一下彼岸花的花蕊。这一朵彼岸花前后晃了晃,没什么异常表现——比如说咬住我吸血什么的,和我在阳间华国西南地区见过的一样。 “呜呃呃呃呃……”没站多久,就有一条黑狗发现了我,矮下腰,龇牙咧嘴,作势扑击。 我一弯腰,它就眼神迟疑。 等我从地面捡起几颗石子,它开始后退。 没真的打算扔它,我一手拿着石子,一手从储物格子取出一根火腿肠,用牙咬开,撕去外包装,口中说道:“嘬嘬嘬嘬嘬……” 它不过来。 也许是这么多年来反反复复与人类的鬼魂争斗,仇恨越积越深,这点儿示好丝毫消减不了它的防备。 我正打算把火腿肠扔给它,手就空了。 一道淡黄色的、小小的影子叼着那根火腿肠,身体还在空中没落地,火腿肠就被它三下五除二吃进了肚皮。 吃完后,它乖乖地以屁股着地、两条前腿撑在身前的姿势不断地摇尾巴,那条短小的尾巴“噗噗噗噗……”地击打着地面,扫得尘土飞扬。 我手一松,石子一颗颗掉落地面:“……小黄?” 这条狗才几个月大,和其他伤痕累累得狗相比,它没有外伤,但是眼睛发红,鼻孔流血,还时不时咳嗽几声,每次咳嗽,都扯得浑身抽搐。 说明它生前是被人药死的。 这声“小黄”一出口,小狗尾巴拍打地面的动作更迅速了,与此同时,我查觉周围比之前安静了很多,抬头四望,视线范围内的整个恶狗岭上,无数条皮毛是黄色的狗都停下了扑击和撕咬人类魂魄的举动,扭头来看我。 没停下的那些,很大概率叫“大黄”或“小黑”、“大黑”、其他。 只是呼喊一个名字而已,它们的注意力就集中到了我身上,这让我压力有点大。耐力加持可以使我毫发无伤,但万一它们恢复攻击,我浑身挂满了狗的样子实在不会好看(被猫挂过)。 第381章 于是我把储物格子里的食物全都拿了出来,鱼饼、腌牛肉、辣鸡爪、泡菜饼……在山上跑上跑下,到处扔。 有的狗会吃,有的狗不会,但终究还是使一些人类鬼魂暂时摆脱了部分恶狗的纠缠,得以继续上路。 在这个过程中,我也终于发现了疫鬼所说的公平从哪里体现。那些跌跌撞撞的人类鬼魂,有的在前行过程中突然踢到石头倒地,就能躲过恶狗的扑击,属于有惊无险,因为狗的目标本来就不是他们。而被恶狗持之以恒追着咬的,就是生前虐狗的人。 只是因为人头和狗头攒动,视线受阻,大巴上的魔神们才没有注意到。 小狗一直跟在我身后,就算一时没跟上,等我回头时,它都在朝着我的方向前进。 浅浅的、暖暖的黄色绒毛,圆滚滚的身躯,摔倒后艰难爬起,继续倒腾四条腿,以及它流着血泪的湿润眼眶和鼻孔……在回到大巴车上之前,期间无数人类鬼魂和狗从我们身边飞奔而过,我抱着它摸了十多分钟,它则不断伸出舌头舔舐我的手掌,使我没有狠得下心丢下它。 我把它带上了大巴。 疫鬼将整盒抽纸都递给了我:“没想到你会哭得这么惨。给自己和它都擦擦吧。” 我哭了?我摸了一把脸,确实是湿的。 没有办法,我触景生情了。上一世我还小的时候,放暑假,爸爸带我和弟弟回c市老家农村,经过镇上的菜市场,我看中一条小黄狗,撒泼打滚要买。爸爸给我买了之后,我每天都要搂着它,走到哪里带到哪里,去县城逛街需要搭乘公交车,不能带它时,它会跟在公交车后面一直奔跑追逐,直到再也看不到我为止。 它陪了我好几个月,所以当我得知它失踪了,并且很有可能是被人药死了、打死了、杀了卖了、吃了之后,无法接受,“哭得像是谁家水壶的水烧开了”——我弟弟的原话。 自那以后我没养过任何宠物。世上那么多狗,再没有任何一条是我的小黄。 擦干眼泪,我就给“小黄”擦拭眼眶周围和鼻孔内外的血,可是我擦了一遍又一遍,它始终在流。 后来我放弃了擦拭,就这么抱着。 会有人喜欢脏兮兮的小狗吗?我会的。哪怕我怀里这条不再柔软而温暖。 “下一站,迷魂殿。”疫鬼报站。 有魔神提出异议:“诶,据我查到的资料,我记得还有什么金鸡岭、野鬼村,不去啦?” “看没看宣传页啊?传说有很多版本,时代也在变化。现代人还有多少自己杀鸡拔毛的?”疫鬼说,“另外,金鸡岭和剥皮地狱(堕此狱者,生前多以剥众生皮为业,例如杀蛇、杀青蛙、杀鸟,杀鸡,杀鸭等等;又或者恶心欺负凌虐于人,如同剥人衣服,令人痛不可堪,死后堕此剥皮地狱;做皮草生意、穿皮草的人,一样要受此报应)功能有重合,经过资源整合,组织精简,金鸡岭就撤销了。 “至于野鬼村,不是官方的,因为其存在助长行贿受贿的不正之风、造成鬼魂们自相残杀的境地,功能与火山地狱(损公肥私、行贿受贿、放火者堕此地狱)、等活地狱(互怀害心,造杀生之恶业者堕此地狱)重合,也被取缔了。不止这两个,别的也在做,改进和完善阴间各部门的职能,是阳间和阴间共同的、持之以恒的事业。 “我这么跟你说吧,华国民间信仰之杂,称呼之繁,是你难以想象的。打个比方,从佛教方面来说,十殿阎罗中的第二殿楚江王厉温是活大地狱之主,从道教方面来说,他是南方玄真万福天尊化冥府二殿阴德定休真君。 “地狱是佛教六道轮回(三善道:天神道、人间道、修罗道;三恶道:地狱道、饿鬼道、畜生道)之一,道教原本没地狱这个说法,后来民间信仰广泛接受了,道教也就接受了。原本道教中执掌地府权柄的神仙数不胜数,我跟你们说个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你们和普通华国民众一样,了解个皮毛就行,只要记得一点——地狱、阴曹地府、幽冥,叫法不一样,但地方就是那个地方、神就是那个神。” 等疫鬼说完这一长串,有不少魔神都面露痛苦之色。 “又回想起嘉波让我们背东方信仰相关资料的时候了。”一个说。 “我根本就没背。”一个直接摆烂了。这是亚斯塔禄(阿斯塔罗斯,astaroth)。 “我记得一个叫哪吒的光屁股小孩儿,身披红色长巾,手持长枪,既是佛教毗沙门天王第三子,又是道教的中坛元帅、通天太师、威灵显赫大将军、三坛海会大神。” “身披红色长巾,手持长枪的不是红孩儿吗?” “啊?”某个魔神喃喃,“这俩孩子不是一个吗?我先入为主,觉得他们就是一个人的不同名号。因为他会三昧真火,三昧是佛教语言,真火是道教的。” 就在它们互相吐槽的时候,我们已经到达了迷魂殿上空。 “迷魂殿到了。”疫鬼报站。 亚斯塔禄摸着地狱之龙,可能思维还处在上一个问题的间隙,它问疫鬼:“楚江王厉温在整个东方地狱体系中,是什么地位?” “我知道你的意思。”疫鬼“呵呵”一笑,“中层。” 执掌纵横八千里的活大地狱的主人,只是中层,充分体现了华国从古至今“大即是美”、“大即是好”的原则。 第382章 “哦。” 就一个“哦”字,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不继续问了。好歹这车里都是地狱火湖中能做主的魔神,这东方地狱体系却让一个中层来负责它们的事,多少显得缺少重视。 疫鬼替我问出这个问题:“怎么不继续问了?” 亚斯塔禄说:“我懒。回去我告诉嘉波它们,让它们处理。” “……”所有人都对它无言以对。 一股食物的香气从大巴的车体下方飘上来。 从旅途一开始就只喝了疫鬼提供的瓶装矿泉水、啃了几口奶油面包(一日游标配)的魔神们鼻子一阵耸动。 “是迷魂殿里提供的迷魂水,鬼魂喝下去之后就只能说真话,方便殿前审问。”疫鬼解说道。 我们往下一看,迷魂殿虽然叫殿,其实是个路边休息的凉亭,占地不大,挂了个叫“迷魂殿”的牌匾。凉亭正中间打了一口井,阴差们取了井水拿碗装,递给排队的鬼魂们。 经过黄泉的漫长行路、通过望乡台了却前尘、在恶狗岭受了一番惊吓,鬼魂们的执念和怨气都被消磨了不少,看到有水喝,多数还是愿意喝的。 少数不愿意,是因为知道迷魂水是什么东西,也知道自身是个什么东西,喝了迷魂水,在接受审判的时候要是都招了,还怎么投胎。 它们偷偷将水含在嘴里,过了迷魂殿就趁没人注意吐掉,自以为得计。 但是,进一殿审判之后,它们就会知道,在孽镜(业镜)台、红铁柱、磨人台的软硬兼施之下,一切阴谋诡计都是扯淡。 “下一站,酆都。” 到了酆都城城门口,疫鬼直接把大巴开到了地面,整个大巴从无数排队的鬼魂的身体中穿过,惹得众鬼惊呼、怒骂。 “怎么不继续在空中飞行了?”亚斯塔禄问。 疫鬼从后视镜看了它一眼:“给你看个好东西,很好玩儿的。” 它按亚斯塔禄的想法,抬升车体的高度,只是它抬一尺,酆都城的城门就升高一尺,它抬一丈,酆都城的城门就升高一丈。 等它将大巴抬到上千米,城门便也升高了上千米,城墙巍峨如山岳,城楼上的灯笼都大得如同阳间的巨构,一切的发生,无声无息。 “哇————!” 底下的几万鬼魂发出连绵不绝地赞叹,传到我们耳中时,如同蚊呐。 亚斯塔禄说:“奇妙。我是指这里的规则。” “已经到了酆都,还想越过酆都,没门儿。”疫鬼得意道,将大巴重新降了下去。 它一降落,城墙就随之降落,恢复原样。 大巴从鬼众身躯中穿过,这一次,没有骂声了。 进了城,映入眼帘的就是并排着的十殿的城门,鬼魂们要从这里开始,一殿一殿地接受审问和判决。经过第一殿审问的鬼魂往往正好到头七,秦广王蒋歆会让阴差陪同鬼魂返回阳间看望亲朋好友,之后将鬼魂按时带回。 在这一殿,善者寿终,可被接引超脱;善恶参半者,转交十殿转轮王薛礼处,重新投胎做人,只不过这一世做男人的,下一世就要做女人,这一世做女人的,下一世做男人;恶多善少者,拉到大殿右侧的那一丈高的孽镜(业镜)台前一照,生前所做恶事一一呈现,辩驳不能,根据所犯罪行分到相应的其他几殿,前一殿的刑期满了才能转下一殿(没有的情况下就略过),直至去往第十殿等待进入轮回。 做下大恶的,即便刑期满了,下辈子投胎也要当蜉蝣或蚊虫等,朝生暮死。重入轮回,还要再投蛮荒之地,承受生活困苦。 在一殿旁观秦广王蒋歆审判——已经被楚江王厉温提醒过了,在我眼中祂们已经不是穿着古代服装的模样,而是身着现代法袍;大堂也不是古代的“明镜高悬”牌匾,“威武”和“肃静”牌也没有,更没有左右各站一排的、手持杀威棒的衙差,只有法官席、书记员席、公诉人席、原告及其代理人席、被告及其代理人席、证人席、犯罪嫌疑人席、旁听席。 但孽镜(业镜)台还是老样子,毕竟它的功能无可替代。 我们就坐在旁听席里,期间没一个人说话,以示尊重。 出来之后,亚斯塔禄说:“与时俱进。” 其他魔神点头称是。 我们跟在那个被判了刑的鬼魂身后,看着它被押进了第二殿。 “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第二殿的正门呢。”我说。除了个第二殿的牌匾,外观和第一殿没什么不同。 第二殿的审判流程和第一殿差不多,甚至更简略,我们就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见楚江王厉温看了阴差递交的第一殿的判决书,确认无疑义,直接把那个伤人肢体、奸盗杀生的鬼魂判去了地狱受刑,也就是随手一招,对方就原地消失,进了他执掌的活大地狱。 祂一点都不忙。 根据华国统计年鉴的记录,去年人民法院刑事案件收案数量为104万件,平均每一万个人里才有9件。 祂审判完这一个,直接走到殿门口跟魔神们打招呼:“各位受累了,感觉怎么样?” “人性化。” “与时俱进。” “公正,效率高。” 魔神们七嘴八舌一通夸。 “哈哈哈哈哈哈……”楚江王先是大笑,而后对它们说,“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去吃个便饭吧,我请客。” 第383章 或许是想到那辆大巴和瓶装水、奶油面包,魔神们没抱期待,纷纷道:“不不不,不好让您破费。” “您大公无私,想必不会用公款吃喝,我听说阳间华国公款吃喝超过5000就能算贪污罪立案了。不行不行。” “不止钱有限制,吃什么也有限制啊。鱼翅、燕窝和野生动物不准,香烟和高档酒水不准,私人会所和高消费餐饮场所不准。今天您安排我们乘坐大巴游览,我都怕超出了东方地狱的差旅住宿费标准。” 还有的魔神问楚江王向东方地狱的公务接待管理部门、财政部门备案了没有。 也不知道是真担忧,还是阴阳怪气,大概都有吧。 一句一句,说得楚江王笑容都尴尬了起来:“我是说,请你们去我家吃。” “那倒是可以的。”一个魔神说。 “吃什么呢?”另一个魔神问。 楚江王还没回答,就有魔神说:“吃香、烛吧?香火供奉,我记得是。” “啊?我不想吃香烛。” “东方的神仙能从香火里得到对自己有益的能量,我想试试。” “这让我联想到了屎味的巧克力。” “怎么说话呢?!能一样吗?”前一个魔神大骂,“香是木头燃烧成的灰。” 在场的魔神有60几个,几里哇啦地说,让楚江王揉起了太阳穴:“是吃鱼。几百斤重的大鱼。我从黄泉里钓的,为了这条鱼,我拎着它在整座酆都城赛博迷路了好几个小时。” 钓鱼佬一有收获总是找不到回家的路。我心想,问祂:“黄泉里还有鱼呢?还那么大。” “阳间盛行放生,为死去的亲友积阴德而放生的也多,黄泉里有很多鱼,大鱼吃小鱼,越长越大,连在岸边行走的阴寿未尽的鬼魂也故意引诱下水吃掉,还出过放生的那条鱼正好就是吃掉亲人鬼魂的那条鱼的奇葩事件。所以我们偶尔会去钓鱼,只钓产生灵智想吃鬼的。” 确实奇葩。 我问出了阳间华国人对生物的终极三问:“能吃吗?好吃吗?怎么吃?” 亚斯塔禄提议:“几百斤的鱼,可以一鱼几吃。” 它真是深刻贯彻了既馋又懒的魔神形象。 楚江王双手一拍:“好。”同意了这个主意。 都谈到吃了,有个魔神却迟疑道:“还没看见鬼魂投胎的必经之地忘川和奈何桥呢,孟婆也没见。要不,看了再吃?” 亚斯塔禄斩钉截铁道:“先吃!” 那个魔神闭上了嘴。谁让亚斯塔禄既馋又懒,但是强呢。 楚江王领着一众魔神去祂的三堂吃鱼,疫鬼却叫住了我:“你等等。” “什么事?” “今天是农历4月26,是五谷之王、炎帝神农的诞辰,阴间有组织祭祀活动,你去吗?” 相传炎帝牛首人身,亲尝百草,刀耕火种自他而起,与黄帝共为中华民族人文初祖。 我还是个牛妖。 我说:“去。” “所以阴间其实是有节假日的?” “谁跟你说没有的?” 没谁。只是我看到朴重吉那个工作狂,除了勾魂什么都不干,没有任何娱乐,以为没有而已。 疫鬼带着我去了位于第五殿旁边的供养阁,不少鬼魂排着队进入,等着领取阳间后代给烧的纸钱、衣物、供品。 都是今天是祭日的鬼魂,有的满载而归,有的却满怀期盼地进入,垂头丧气地出来。 很正常。普通人很难知道高祖之上姓谁名谁,更何况是祭日。 “虽说阴间的鬼有500年阴寿,但却鲜少有真的待足500年的,就是因为这个。彻底被人遗忘,才是真正的消失。走,去供养阁后面的小广场,我带你涨涨见识。”它说。 我们去的时候,祭典早就结束了。歌唱和舞蹈表演没得看,只剩一些鬼魂游客在一家家摊贩前流连,以物易物的都有。 这下我知道为什么祭典在供养阁后面举办了。 我稍作联想:“好像地坛的庙会。” 疫鬼说:“是啊,不然呢?你以为地坛就不办祭典啊?” 办办办。我吃着它买的糖葫芦,吃鬼嘴短,不好说什么。 逛着逛着,我被一处拔河比赛场地吸引了注意力,不为别的,就为参与比赛的双方是一鬼一牛。 那鬼我还认识。 李家的二叔公,直到死为止,他都待在华国bj,没回h国,可见与李家本家怨恨之深。 我还在围观人群里发现了朴重吉,于是朝它的方向招手,把它引过来。 “我以为你不是在拘魂,就是待在‘走马灯’的办公室,竟然会来这里。”我说。 “每年的这一天我都会来这里,看一看那个满心悔恨的后代是不是还在坚持与牛拔河,赢得后代一年的福运。”它指着我二叔公说。 “你的后代?”我嘴里的糖葫芦酸得我直吸口水,眼神发直。 “是的。”它眼含笑意地看着我,“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胡说!”我根本不想它在我这里“超级加辈”,“你是全州李!不是庆州李!你还说过,什么天祖、烈祖之上,不会管曾孙以下……反正大概就是这意思。” “我双标,不可以吗?”前世叫李芳雨的男人得意道,“我的女儿嫁给了李叔亩,后面的需要我背给你听吗?虽然曲折,但一想到……” 第384章 我拒绝接受现实,果断地一挥糖葫芦串打断它:“想也不行!” “其实我们长得挺像的,你看你又大又圆的眼睛……” “那是瞪的!” 疫鬼插嘴道:“它要赢了。” 我们停下嘴边的话,把注意力重新放回场内。 鬼魂和牛拔河——虽然牛也是鬼魂——还能赢? tbc. 第165章 笔是谁,莲花台上的地藏,偷偷听讲的和尚 是不是人和牛死后,鬼魂状态下,失去体型、肌肉和骨骼方面的差异,拔河就全靠毅力了? 加油、起哄声中,只见我那位二叔公两条胳膊上缠绕了好几圈粗壮的麻绳,以几乎以头抢地的、背对着牛的姿势,一步一挪,把“哞哞”叫着的牛拉过了中间的界限。 “哦哦哦噢噢噢噢——!” “哗哗哗哗哗……” 一时之间,赞扬、鼓舞声声不断。 直到裁判宣布比赛结束,它才顺势趴倒在地,拿颤抖不已的双手去解麻绳,脸上只有庆幸,没有喜色。 “赢了。”场外,朴重吉叹了口气,“赢了比输了好。有一年它输了,大孙子李韩京和二孙子李载京兄弟阋墙,李韩京死了。” 这事我知道。后来李载京谋杀长兄、囚禁前妻、谋杀千颂伊未遂事发,被三弟李辉京大义灭亲,送去坐牢了。牵扯到千颂伊,外星人都敏俊没少从中出力。 我还记得李辉京解决完家中的事,约我去酒吧喝酒的时候,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说他二哥还想要趁他昏迷在病床上时杀他,简直泯灭人性。 除了拍拍他的肩膀、陪他喝到吐,互相搀扶着回家,我也没有办法做别的事情。好在他在经营公司方面还挺有天赋,s&c集团发展得不错,生活也很快走上了正轨。 二叔公下场后隐入鬼群,消失踪影。 我没想跟它打招呼。多尴尬啊。我也没问前世是李芳雨的朴重吉对李家兄弟的惨事有什么看法,那不是找打么。 就我们观看拔河比赛的一小会儿,怀里的“小黄”已经靠口水把我剩下的冰糖葫芦全部做了标记,我索性都给它吃了。 “诶,崔判官!好久不见!”疫鬼朝某个背影打招呼,追了上去。 我看了眼朴重吉。这家伙原来跟我说没有判官。要不是楚江王还曾经让我去找判官报到(后来被李玉的召唤打断),我都信了。 “它在跟谁打招呼?”朴重吉皱着眉头,一脸疑惑。 “你看不到?听不到?”我指着前方和疫鬼相谈甚欢的崔判官。 朴重吉摇了摇头。 疫鬼指了指我,竟然领着崔判官回来了。 一来祂就朝我伸手。 我:“???” 崔判官道:“笔的复制品是我的,你是不是应该把它还给我?” 祂怎么知道的?!我心下震惊。 “角神说的。” 嗨呀!我有点不爽。虽然我从来没想过要拿那支笔干什么,但有和没有,还是不一样的。你自己弄丢了,复制品还几经转手,我凭本事从郑晋守(新真理教教主、黄敏成某一任男友)那里抢来的,说要走就要走? 但是犹豫了没一会儿,我还是从储物格子里把复制品取了出来,递给崔判官。人家是上级领导,而且我从小就是听着祂们的故事长大的,就没想过和祂们产生冲突。 祂两眼一抬:“你竟然真的还给我了!” 那不然呢? 祂说:“它很强!非常强!你明明知道!” 啊。然后?我表示疑问:“我知道它很强,怎么了?” 判官:“……没怎么。我算是知道玉皇的身外化身是怎么看你的了。真是,与众不同。难不成因为已经拥有的太多了?” “哪来的太多啊?和笔的复制品一样强大的物怪我至今为止就见到它一个。”我反驳。貘算辅助型。 判官想了想,问:“你怎么从来不用它?” “用在哪里啊?我始终想不到。有什么是我必须改变的吗?那个人或别的存在允许我改变吗?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要去改变?”如果和我自身相关,用时间罅隙和重开新周目也行——甚至连这两个我都很少用(被玉皇和谐我都没想过要用,当然玉皇也没给我机会)。因为华国人讲究什么都要有一个度。 祂将复制品拿在手里观察,突然脸色一变:“嗯?它的灵智呢?” 我紧张起来:“不关我事,到我手里之前它就这个样子!它的灵智?是女性形象吗?那我倒是见过。” “不,”崔判官一摆手,“是男性。” 男性?!我愕然。 曾经在梨泰院那家秘密花园的楼顶,我问过郑晋守,成为“笔”的容器,值得吗。 他当时的回答如今在我的脑海里反复回荡。 【我是个孤儿,无依无靠,无牵无挂,精神一度空虚,觉得活着没有意义,被我得知世界上有神的存在,是我的幸运,能短暂拥有和利用神的能力,对我来说,值得。】 再把时间往前倒,我和角神、女性形象的“笔”、三个“神的使者”在云端时,角神说的那句,“它就是只笔,没有三魂七魄的”,角神口中的“它”指的是那个我们身边的那个女性形象! 一个用来迷惑他人的挡箭牌! 如果郑晋守才是“笔”,而不是人类容器,那他当然可以不付出任何代价地驱使它!因为郑晋守大笔一挥,要什么没有?他想自己是个人,他就可以是个人! 第385章 我是可以听取他的心音,前提是那些景象是真的,但郑晋守,他可以让喇嘛听从他的指令行事。 什么喇嘛送他毛笔、给他预言!分明是他书写了这样一段“剧情”,造成既定的“事实”! 我头都要炸了! 难怪郑晋守在秘密花园那一夜之后直接放弃了在h国多年的传教成果,逃之夭夭。如果他是“笔”,那么他未尝不能察觉到角神的来去,而角神和地府有联系……他要远离的不是我,而是和地府有关的一切,是崔判官。 正是因为他是地府中一支被人握在手里书写了无数命运的“笔”,所以他才笃信、追求以惩罚的方式执行“正义”。 “郑晋守。”我喃喃。 长这么大我不是没被人耍过,郑晋守也不是针对我,但我被愚弄的感觉有点强烈。 我甚至怀疑黄敏成对郑晋守突如其来的喜爱都是他故意为之。 “郑晋守,角神提到过。”崔判官从怀里掏出一本书,翻了翻,道,“哦,在这里,他给自己取名叫郑晋守啊……郑的古字是奠,祭祀;晋即进、升;守即掌管、保护,守下的寸,是法度。有意思。” 传说中的生死簿!我把脖子往祂那边一伸,被祂用一只手无情地推了回来,只好问:“您要抓他回来吗?” 祂看了几眼郑晋守那一页,把生死簿一合,塞回怀里:“正好你在,你去吧。” 啊?我我我我我…… “有意见?可以提。”崔判官说。 “没意见。”我精神头一下子没了。 “不限时间。”祂加了句。 “哦。”我高兴不起来。此时的郑晋守在我心中可比秘密花园那一次要难搞得多。而那次郑晋守能被我的饺子皮包住,还是我趁他不备。 崔判官一走,朴重吉才开口:“我看不到。” “大概是你们‘走马灯’真的没有判官。祂们从来没去过,你周围的上级和同事也没有谈论,所以你认知里就没有。”我说,“你不是说阴间使者都是消除了记忆的吗?” “嗯,我偷看自己的前世记录也只看生前。”朴重吉并不见有什么遗憾的样子,还跟我开玩笑:“自古以来,cx半岛在中原王朝眼中就是苦寒之地。不能耕种提供更多粮食,就没有用处。只是没想到,判官都不来。” “……”这叫我怎么说啊。 此时疫鬼说:“李俊秀,你不会以为我说的带你长见识,就是闲逛吧?” 我一听,稍稍来劲:“还有别的?”地坛庙会还有美人蛇呢,地府得有些新花样吧? “下一站,莲花台。” 疫鬼带着我们从供养阁另一个出口出去,随着鬼潮涌动的方向走。 我问它:“这么多鬼都往那边走,一定是很大的热闹吧?”比如有无数美丽和英俊的鬼魂在莲花池边跳大型舞蹈? 听我这么问,它的眼神复杂:“是啊。好大的热闹。” 还没等鬼群停下,前方就大放光明,而且是柔和的,一点都不刺眼。在我眼中,天上彷佛下了一场莲花雨,因为每一束光都是无数朵莲花的聚合,被这华光一照,心中通明,源源不断生出自在舒适。 前方的鬼魂们就地打坐,我也入境随俗,坐下了。 鬼众实在太多,我把视力加到60点,才看清最前方的景象。 看清之后,在现实和视力加持导致的压迫下,我沉默地流下了眼泪。 那是一座金色莲台,莲台之上坐着个宝相庄严的和尚,莲台一侧卧着个长着独角、虎头、犬耳、龙身、狮尾、麒麟足的动物。 地府的和尚,我只能想到一个,那就是地藏菩萨。旁边的动物自然是谛听,据说“片言可以折狱”,洞察能力之强,已经到了无论对象在四大部洲的哪个地方,哪怕是洞天福地里,都逃脱不了它的查探。 “……出如是等不可说不可说音已,娑婆世界,及他方国土,有无量亿天龙鬼神,亦集到忉利天宫,所谓四天王天、忉利天、须焰摩天、兜率陀天、化乐天、他化自在天、梵众天、梵辅天、大梵天、少光天、无量光天、光音天、少净天、无量净天、遍净天、福生天、福爱天、广果天、无想天、无烦天、无热天、善见天、善现天、色究竟天、摩醯首罗天、乃至非想非非想处天,一切天众、龙众、鬼神等众,悉来集会……” 我是听过和尚念经的,就那个因为工作失误放了3000妖魔下界、用佛珠串套我脚踝让我摔了好多次的、对我爱搭不理的胖和尚。 但地藏菩萨的念经声,和祂又有所不同。 我还在想到底哪里不同,居然真的在视线斜前方看到了那个胖和尚。 祂是谪仙,怎么来地府了? 还有,祂形影不离的好基友呢? tbc. 第166章 诈死的金帝释,重新活跃的系统 我跟和尚之间,有太多鬼,不好越众去找祂,于是我甩出一个小“剂子”,落到祂大腿上:“和尚。” 祂闭合的双目一睁,看了“剂子”一眼,又抬眼看前方的地藏菩萨,重新把眼合上了。 “……”早该想到的。我以前想找祂帮忙,祂听着电话念经,现在地藏菩萨讲经,祂能理我才怪。 收回“剂子”,我侧头对疫鬼说:“‘好大的热闹’哈?” 人家一点儿都不见羞愧:“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第386章 唉。我直说了:“我脑袋空空,没有慧根,你带我来,我也受不到启发。别说佛教了,即便是道教,我跟田禹治学的也全是术,道教典籍是一本没念。” “我也没有慧根。我听了几千年,还是没能得到解脱。”疫鬼说,“我来这里,只是因为唯有此刻,我会感到身心舒适。你看你怀里的狗。” 我一低头,发现“小黄”的口鼻已经不再流血,身体也不再抽搐,红眼返黑。 几息之后,它消失得无影无踪。 它被度化了。 我的小黄死后,是不是和它一样呢?想到这里,怅然若失中又有些释然。有的人将心灵寄托于信仰,都是有原因的,在别处无法获得的慰藉,信仰可以提供。即便我不信,也不会阻止别人——前提是那些信仰是正向积极的。 “谢谢你。”我郑重地对疫鬼说。 疫鬼目视前方:“不用谢我,地藏菩萨让我这么做的。” 为什么?我自认在地府中只是个小角色。正打算继续追问,就被周围认真听讲的鬼众瞪了。身后也早就坐满了鬼,走也不适合。算了,听就听吧。 “zzzzzzz……” “服了。李俊秀,你比我还顽固,竟然能听到睡着……” 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被疫鬼摇醒了。 鬼众已经散去,地藏菩萨与和尚也来到了我身边。 “!!!”我连忙从地上站起来。 “……在你心中,我原来是个石像。不过连脑后的佛光都是块圆盘状的石板也太离谱了。”地藏菩萨说,“好在上了色。” 怪我前世幼年时期看多了c市大足石刻,所有佛陀在我记忆中的形象根深蒂固——而且共享着同一张表情慈悲的脸。我尴尬地站着。来的时候我为什么流眼泪?就是因为这个。脑浆贫瘠如我,无可救药。 “我想请你帮个忙。”祂说。 能让地藏菩萨说出“帮忙”两个字,那得是多大的忙?我连连摆手:“使不得,使不得……” 除了“使不得”,其他完全说不出口。 “使得。”菩萨说。 我张开嘴,又闭上了。 “关于我的故事,你知道多少?”祂问。 “呃……”我立马让系统现查,它念我背,“据《占察善恶业报经》(地藏三经之一)记载,自久远劫前您就在这娑婆世界(大千世界,由释迦牟尼佛教化)的南阎浮提(即地球)教化众生了,更具体一些的话,《地藏本愿经》里说您的本源有久远劫前大长者之子、不可思议阿僧祇劫时的婆罗门女、久远劫时的国王、久远劫时的光目女,再然后就是‘降诞为新罗国姓金名乔觉的王族,出家后于华国唐玄宗时来华,居九华山数十年后圆寂,肉身不坏,以全身入塔’的故事了。在这个故事里,您说法的道场在ah省九华山。” “嗯,”地藏菩萨点了点头,“当着我的面作弊,好不好玩?” 不好玩。我低下头去。羞愧归羞愧,谛听绕着我的腿转圈,我生怕它咬我一口。 “好了,不吓唬你了。”祂拿锡杖怼着谛听的腰,将它驱离我,“x教的定义你知道吧?冒用z教、气功或者其他名义建立的、神化首要分子、利用制造和散布迷信邪说等手段蛊惑、蒙骗他人、发展和控制成员、危害社会的非法组织。 “金氏有一后人名为金帝释,曾任东方教、鹿野教教主,他不是纯粹地皈依佛门,而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最终走上歧途。我要你把他带来这里。” 我第一反应是:“他死之后从地府逃跑了?” 地藏菩萨说:“他没死。” “!!!”如果说之前和崔判官交谈得知郑晋守才是“笔”已经让我头疼欲裂,这下我的头真的要裂开了。 二十几年前,金帝释曾以为我幼年时期被李玉打过,有犯下弑亲大罪的潜质,便以大象考验我,想收养我当他的养子,替他杀人,更甚者,还接触过徐文祖和毛泰久、姜耀汉等人,想让他们也成为他的“护法天王”。 幸好那几个年纪小归年纪小,但各有各的想法和态度,毛泰久说自己才是神,是最特别的,让他滚;徐文祖说杀人不是目的只是手段,诛心才是目的;姜耀汉直接无视他,应都不应。 我偶尔会想起在鹿野苑的那个漆黑的晚上,眼冒亮白光线的鹿群、病床上垂垂老矣的金帝释的替身、林中的追逃、以及我听到的金帝释那被树干压倒后求救无门的自绝一枪。 把一个x教教主逼到自杀,我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小时候不觉得,现在也不觉得。徐文祖和毛泰久那时候能把我当同类,估计也是看我才六七岁就“视人命如草芥”。 直到今时今日,地藏菩萨说金帝释没死,我才知道我被耍了。金帝释那一番求饶、让我杀他,再加上“住院就会变成研究对象”、“抽血”、“割肉”的言论影响了我,导致我一听见枪响,就先入为主,以为他为了避免陷入那种境地而自杀了。 是我大意了。一个已经活了上百年的、容颜不老、出身不俗、势力不小的家伙哪舍得去死! 看我的表情,地藏菩萨说:“你这是答应了。等你的好消息。”便带着谛听走远。 疫鬼笑着对我说:“你看你,多受重视,才来没多久,就有两个地府大佬对你委以重任。” 第387章 “这重视给你,你要不要啊?”我翻了个白眼。 和尚就站着听我们说话。 我问:“和尚你怎么来地府了?” “听讲。”祂言简意赅。 “……地藏菩萨是佛(境界早就到了,祂的学生都成佛了,只是发愿‘地狱不空,誓不成佛’),你也是佛啊。” “交流。” “那现在听完了,你怎么不走?” “监督。” 我无语望天:“监督我?有那个必要吗?地藏菩萨也没说让你监督我啊?” “没说不代表没有。”疫鬼插了一句。 和尚面无表情地看了它一眼:“没有不代表我不想。” “你就是好奇吧?好奇一个离成佛就差那么一点点的人,是怎么失败的。”我说。 和尚这才略带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善哉。” 这一声“善哉”,到底是赞许、不满,还是罪过啊? 但无论是哪个意思,从今往后直至我将金帝释下狱,祂都会跟在我身边。 回到第二殿门口,我们发现魔神们早就聚集在了大巴前,百无聊赖地等待,有宠物的摸宠物,没宠物的剔牙。 还有排队的鬼众对它们指指点点:“看!地府竟然有老外!我们的文化宣传得真不错!” “那还用说!早在2013年9月主席就提出‘一带一路’的合作倡议了,而今年3月28日,国家发展改革委、外交部、商务部就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国际关注度一提高,嘿嘿,来华国的外国人就更多了。” “blablablabla……” 没一会儿楼歪了:“那个老外手里的是蜥蜴吗?怎么有翅膀?” 亚斯塔禄手中的地狱之龙听到之后,猛地睁开眼,朝着声音来处,嘴一张:“噗——!”一束火光由小到大,冲向十几米外排队的鬼众。 烧到那还得了?不得魂飞魄散呐!我将耐力和速度加到60点,“饺子皮”一伸,见风就长,像一块巨大的幕布挡在了众鬼和魔神之间。 酆都城内,一片红云蒸腾而起,又迅速消散。 距离地狱之龙喷火,也才过去几秒钟。 场中顿时一阵寂静。 亚斯塔禄没什么表示,该摸的龙照摸。 格剌西亚拉波斯(glasya-labolas,排第25位的魔神,一个嗜血的艺术家,能使人隐身、分辨敌友,同时通晓古今,传授人类科学)没能见到新鲜刺激的场面,犹带遗憾。 我快步走向亚斯塔禄,一把从它手里抓过地狱之龙,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急速甩动了整整一分钟,才扔回亚斯塔禄手里。 眼冒金星的小龙躺在亚斯塔禄手里,“哕……”的一声,吐了它一手,秽物里还有没消化完的鱼刺,此后“哕”声不断。 我和怒视的亚斯塔禄互相盯着:“有意见?可以提。”格剌西亚拉波斯听了,表情兴奋起来。 气氛都到这份儿上了,亚斯塔禄却突然转过身体走上了大巴:“打架太累。” “……”我像一拳头打进了棉花里。 格剌西亚拉波斯脸上的笑意也如同鲜花一样凋零了。 魔神们陆陆续续上了大巴,疫鬼坐上驾驶室,按了两声喇叭,我和格剌西亚拉波斯这才上了车。 “下一站,奈河(忘川)。” 黄泉路和奈何(河)桥,一个来,一个去。黄泉路有800里,奈河(忘川)却不知几许深,只能看到血色弥漫水面,无数残缺的鬼魂在其中挣扎着想要脱出,上不见天,下不见地,前不见进程,后不见退路。 和民间传说一样,忘川之上有并列的三座(也有说上中下三层)桥,金桥、银桥和奈何桥,金桥银桥只分身份德行高低,而奈何桥是作奸犯科的才上。 上桥之前,鬼众们可以通过三生石查看前世、今生、后世,有对今生后世不满意的,还能申请直接留在地府,直到耗尽阴寿。想投胎转世的,就去桥边孟婆那里排队领取孟婆汤,喝了就前尘忘尽,迎接新生。 看了十多分钟,格剌西亚拉波斯评价道:“这个好。人类对世事的研究总是从神学到哲学再到科学,但哪个都要讲逻辑,东方z教文化,无论是佛教还是道教中的善恶、因果、业力、功德、轮回、转生、自度、修炼就很能逻辑自洽,同时永远能给予人希望,因而收获了最多的信众。不像tz教和jd教,生来就有罪、不让拜祖先什么的,让不少东方人一听就不爽,所以水土不服,才不得不把主改成‘上帝’这个称号徐徐图之,近几年tz教和jd教加起来的信徒才发展到3000多万。” 这是认为3000多万还少了?我没搭这茬,问疫鬼:“都看得差不多了吧?” 疫鬼说:“今天就这些。其他的等以后双方都有时间了再说。” 亚斯塔禄哈切一打:“啊……那就回去吧,我早就困了。” “以后会让我们参观其他几大地狱吗?”格剌西亚拉波斯问,“我对那些折磨鬼魂的刑罚很感兴趣。” “会。”疫鬼说,然后发动了大巴。 回程期间,我注意到有魔神掏出一本《太上洞玄灵宝天尊说救苦妙经》,在那里看几眼背几句。 “太乙救苦天尊,由元始天尊的九阳之气化生而来,又称东极青华大帝、寻声救苦天尊、青玄九阳上帝,与南极长生大帝同为玉皇大帝左辅右弼,有天界考核群仙、人界寻声救苦、冥界救拔亡魂的三重职能。 第388章 “祂曾化为‘十方救苦天尊’,而‘十方救苦天尊’就是十殿阎罗,也就是秦广王蒋歆、楚江王厉温、宋帝王余懃、仵(五)官王吕岱……啊?祂们其实都是一个神?” 身边的魔神提醒了一下:“是身外化身。” “祂们会不会精神分裂啊?” “我怎么知道?你这样说很不礼貌!” 2015年6月13日早晨,我在李家别墅的次卧大床上醒来。 “系统,报个签到天数……不,其他数据也一起报一下。”我坐起身来,说。 系统竟然延迟了一会儿,才道:【截至2015年6月13日,宿主已经签到了8770天,可使用特殊属性点数445点。】 “就这些?”我疑惑道,“每累计签到500天的倍数可以抽宠物,宠物呢?每累计签到1000天的整数倍数可以抽武器,武器呢?” 它这才补充:【你被玉皇的身外化身和谐期间,断签了很多次。】 “好,断签是我的问题,可是我攒了很多次抽奖机会没有使用,你却不提了?” 这一次,隔了更长的时间,它才回复:【……我以为,你已经不信任、不需要我了。】 “以为?”我皱起眉头,“人才是以为,系统是分析。” 【我有分析。2015年1月23日,金流芳3岁生日当天,小王子公关代表韩在庆死后,你回到火湖,拉默和你讲解决定论和‘拉普拉斯妖(恶魔)’,并且表示对你来说,‘新梦想公司既然能制造你的人生经历,控制你的大脑释放电信号,就能左右你的选择,相对于你来说,新梦想公司就是拉普拉斯妖了’。从那天开始,你就很少联系我。】 在它讲诉这些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洗手台前,接了冷水洗脸,完了才对它说:“给你时间玩游戏还不好?第一次见面你就跟我说过,电子生物也想要那么一点点自由。” 【不一样的。】 “你想要被需要的感觉?可是你明明知道我需要你,需要的程度是无可替代。”我认真地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仿佛与系统面对面交谈。 系统沉默的时间更长了,好几分钟后才说:【如果有一天,你不需要我了,请告诉我。我会离开的。】 我抽了一张一次性洗脸巾,随意抹了几下脸,扔进垃圾桶:“游戏人生体验的数据不需要上传了?” 【不要了。】 “……你知道吗?系统,我怎么感觉,是你要抛弃我啊。”我叹了口气,“我也想过,是不是你接触到这个世界的太多身怀伟力的存在,害怕了?”不是激将,是真的有担心过。 【宿主,我不害怕祂们,哪怕是玉皇在这个世界的身外化身。】它似乎想证明什么,【即便你想要李玉他们重新记得你,我也可以做到!】 “没那个必要。祂是主,我是客,客随主便。” 【宿主……】 “嗯?”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谎了。】 “哪一句?”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走进了衣帽间。 【我就是看你长得好,才选你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说真的,新梦想公司和你,是为什么选我啊?我什么代价都没付出。” 【真的、真的是因为你长得好,讨人喜欢。你穿、脱衣服的时候,也只有我能看见。肌肉很漂亮的。】 “……把眼睛给我闭上!” 话音刚落,我的上下眼皮猛地一合,视线一黑。 “系统……” 【你的视线,就是我的视线啊,宿主。】 tbc. 亲爱的读者们,我在这里要说明一下,我要把这篇文进行收尾了,因为有新的文在脑子里疯狂地喊着要开它,快开它。我要趁对这篇文和角色还有爱的时候,完结它。大概还有个几万字吧。在此我得郑重感谢所有喜欢这篇文的读者,因为它真的不够好,谢谢你们坚持到现在,谢谢谢谢。 第167章 李俊秀的“付出者情结”(过渡章节) 今天是周六,吃早饭我时看了一眼手机备忘录,显示要去卓家别墅——卓秀浩6月2日的生日,那天没办,现在补办。我怀疑他是找理由要我过去,就近观察。 赵慧美在有我在场的情况下还多吃了几口饭菜,从表情来看情绪稳定,有进步。李玉知道我有约,还知道都有哪些人会去,除了叫我多看少说少做,没别的嘱咐。 和尚禅定(类似道教辟谷),啥都不吃,而且凌晨三四点就从客房起来去后花园持颂经咒(那时候我刚要睡)、礼拜三宝了。 吃完早饭,坐在客厅刷了一个多小时手机,然后才在3个保镖的陪同下坐车去赴约,路途中,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 如今我有两个任务在身,都是抓人,但难度天差地别。二十几年前交过手的金帝释还在r体凡胎的范围,大半年前只是略微有过交集的郑晋守则完全不知深浅。 照这么想,我应该先抓金帝释,能先交个差就先交一个。但他一藏就是二十几年,哪能轻易被我找到?我昨晚上就用“春风化雨”排查了,遍寻h国,这两个家伙没一个在。排查这个世界又需要多长时间?我在阳间也有事做的。 崔判官和地藏菩萨是没有设置时限,但不代表我能无故拖延。 我有点发愁。 几分钟后车开到卓家别墅的铁艺大门外,和尚已经站那儿了。 第389章 3个保镖眼珠子快脱窗:明明靠脚走,却比车先到! 虽然佛教不提倡搞“人前显圣”(怕教徒走上歪路),但祂是没什么顾忌的。 车窗降下,让卓家的安保看到我的脸,顺利放行,和尚才跟在车屁股后面进了门。 到了之后,我看了眼卓家的地面停车场,还有很多空位,说明我来得早。 一进别墅,我直奔露天游泳池。我知道卓秀浩那家伙,上午是会游泳的,能唤醒他作为一个懒虫的身体机制。 25米长的泳池平静无波,表面看起来像是没人,但座椅旁排成两列、手挽浴袍严阵以待的安保告诉我,他在。我脱了外衣,在岸边稍做热身,“噗通”一声,一跃而下,很轻易地找到了那个以坐姿潜在底部的卓秀浩。 他也看到了我,一脸惊诧。 我游到他身边,与他并排坐下。 就这么在水底待了差不多3分钟——这家伙在我来之前就已经不知道潜了多久——才到他的极限,他伸手拉住我,往水面游去。 “哗……”二人破水而出,张嘴、抹脸、甩头的动作都是一致的。 我看着他,他看着我。 卓秀浩今年已经33岁了,但面庞稚嫩,时间在他身上似乎停止了。于是我问:“你不会老的么?好具有欺骗性。” “抗老的长相是天生的,这一点光日和我一样。不过等我年纪再大一些,就该考虑选择使用某些品牌的nmn(nicotinamide mononucleotid,全称β-烟酰胺单核苷酸、尼克酰胺单核苷酸)、nad+(nicotinamide adenine dinucleotide,烟酰胺腺嘌呤二核苷酸,简称为辅酶1)或者高压氧舱等方式来延缓衰老了。”他看向池岸,说曹操,曹操到,“至于长相的欺骗性,我不否认我的长相给我带来了很多便利。商场上的对手轻视我,合作对象会喜欢我外在表现出的无害,多给予我信任——当然也不排除他们想占更多便宜。这是我,自我驯化的过程。 “你也在自我驯化,所有人都在自我驯化。如果世界上有神,那么天堂、人间、地狱这些环境都是祂们创造来驯化造物的地方。我不喜欢,但我需要融入。” 我心想:何止是商场上的便利。 卓秀浩和金光日他们的这种幼态,惹人怜惜,即便被人发现干了什么坏事,只要表情假扮得稍微无辜一些,那对方第一感觉就是“他们怎么会这么做呢?一定是情有可原的吧”。 就连金光日这个人中渣滓劈腿有夫之妇后被绑架勒索,我都还半夜独自一人带钱去赎呢。 泳池岸边,金光日手拿蜘蛛侠手办,追着金流芳:“不是想要蜘蛛侠手办?买来你又不要了,是不是不给我面子?” 金流芳见了我,哪还理他,一个劲儿喊:“叔叔!叔叔!叔叔!” 我游过去,趴在岸边,仰头看他,笑着说:“诶。” 他又在我脑门盖了个章,留下口水印。 “真不知道是我儿子还是你儿子。”金光日抽了口烟,不满道。 我说:“生是你生的,但是我放进你肚子里的。” “咳咳,咳咳咳咳,咳……”金光日呛咳几声,眉毛一竖,夹着烟头的手指着我,不停发抖,“西巴shake it呀!你瞎说什么!” 那边先我一步上岸、擦着头发和身体的卓秀浩听我这么一说,动作僵硬,眼神里全是震惊。 “我以为你身边都有蜘蛛精了,就是已经查到郁陵岛并加以利用了,”想到那个“张 club”的酒保的外在形态和能脚不沾地在有限的空间里快速移动,我又加了句,“蜘蛛身体表面和空气中的带电的分子接触时,就会形成电场,它们漂浮在空气中,靠的是静电力和以克计的轻体重,你们能用和到人形物相当的体量上,说明改造得不错。” 原本连金流芳的几十斤肉都是靠蛛丝“荡秋千”才能做到那个地步。 金光日将手中的烟头随手一扔,脸色难看:“你到底是谁?” 我朝他扔的烟头一抬下巴,眼神示意,金流芳就走过去把烟头捡起,扔进了躺椅旁的垃圾桶。 见状,金光日又低声骂了一句:“西巴老母。对着我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乖!” 他压低音量,是因为李英俊和赵英民、徐仁宇、毛泰久和毛东廷都来了。 我甚至还看到了人类形态的柳(克罗塞尔)和嘉波。 他们纷纷朝我打招呼问好。 和尚对两个魔神表现得一点都不在乎,既不忌惮,也没喊打喊杀。 这让我很意外。难不成佛教的佛不管魔王(魔罗)波旬及其魔子魔孙以外的西方魔? 嘉波走过来,蹲在我面前:“我于未来看到你来了,于是我也来了。”它侧对卓秀浩,道,“有个魔神名叫亚斯塔禄,它提倡自由的学说,好吧,其实就是懒惰。它从李俊秀这里知道了你的存在,让我来问你,有没有兴趣当他的信徒、和它签订契约?” 卓秀浩此时已经系好了浴袍,恢复了嘴角带笑的模样:“不论真假,我懒得信它。” 嘉波:“……” 我:“……” “好吧,我只是个传话的。”嘉波作罢,又对我说,“我还得替格剌西亚拉波斯传话给徐文祖。真烦哪。” 徐仁宇听到徐文祖的名字,装作不经意间将眼神扫了过来。 他从未见过柳(克罗塞尔)和嘉波,以为是卓秀浩请的客人,大概开始好奇这两个是怎么认识徐文祖的。 第390章 “……”烦,你可以不答应啊。一个二个的,天天从我脑子里翻东西,还互通有无。我要是特别在意隐私的那种人,早就揭竿而起了。柳(克罗塞尔)还稍微好一点,限于能力,只能大概知道我当前的、最强烈的y望。而朴锡民,他是人魔混血儿,所受的教育让他即便能做到,也会克制。 “咔嚓。”卓秀浩掏出手机给还在泳池中的我拍了张照,收起手机,他说,“我总是想看着你,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我猜想,大概和你看我的眼神有关。知道我真面目的人,都觉得我可怕,是怪物,但你的眼神告诉我,我有这样的表现也很平常,没什么大不了。 “我始终相信,每个不同的视角都有其独特的浪漫。” 我觉得没什么大不了是因为从小看到大,习惯了,而且你伤害不了我啊。 “浪——漫——”赵英民拖长语调重复,白眼飞上天,“浪漫个屁!什么眼光!” 呃……从小到大,卓秀浩就没拍过他。这让自诩魅力无限的他颇感受挫。倒不是说他长得不好,就是自恋加不可一世,仰着脸的表情很欠打。 欠打,但又没有威胁。 卓秀浩没理他,穿着浴袍往卧室方向走。 应该是去换衣服了。 金流芳吵着要下水,我就脱掉他的外套,托着他的肚皮,让他在水里青蛙一样乱蹬,搅得池水“嗵嗵嗵嗵……”的响,只偶尔才会往岸上看一眼。 岸上的那些老朋友们,个顶个的聪明,小时候我看着他们,恨不得像海豹拍肚皮一样给他们鼓掌。 祛魅了就是好啊。现在看,就是人,男人,没别的了。 没过一会儿,毛泰久和毛东廷也脱衣服下水,游到了我们身边。我一看毛泰久半l的身体曲线,皱眉道:“躁郁、躁狂导致的暴瘦?你还有在按时按量吃抗精神病药吗?” 他露出欣慰的神色:“有啊。” “那你下水游个泳还这么开心?” 他指了指岸上表情阴郁的柳(克罗塞尔):“它送了我一份大礼。暴瘦也是因为那份大礼。” “什么大礼?”我紧张起来,“你该不会和它签订契约了吧?” “天上不会掉馅饼,况且,能打动我的契约,得是什么条件?”毛泰久笑得神经兮兮,“我只是没想到,当年我说我抛弃一切无用的感情就能无所畏惧、所向披靡,它反驳我,说在我身上嗅到了恐惧,而不全是愤怒,我还是怕失去。原来,它自己也害怕失去,并且已经失去。” 我愣愣地看着他,差点都忘了手上还托着个孩子。 大概是2010年吧,柳(克罗塞尔)在104月亮村对毛泰久亮了真身,并且使用魔法将我浑身上下的衣物烧了个精光。 柳(克罗塞尔)当时对毛泰久说的是:“我似乎嗅到了一丝丝恐惧。为什么不全是愤怒?你看,归根结底,你还是个人。” “你,想起来了?”我小声问。 他点了点头:“可惜了你送给我的赔罪礼物,磕头虫李俊秀,世上独一份。” 我的声音稍稍大了一些:“那你拿壶铃抡我的事想起来没?” 毛泰久:“……” 我是有“付出者情结”,即便这些家伙的成长没有如我所愿,我投射出的感情通通落空,且否定他们就是否定我的付出,但被抡的是我,我当然有资格记仇。 “呵呵。”毛东廷看着他爸的表情,没忍住笑了两声。 毛泰久面无表情地转头,才看了他几秒钟就让他收起笑容,双臂、双腿交替着游远了。 “对不起。”毛泰久郑重道歉。 “大点儿声。”我掏了掏耳朵,说。风水轮流转。 “对,不,起。”他抬高音调,一字一顿。 嘿嘿。心里美过之后,我又想起另一个问题:“柳失去了什么?” “他的父亲。” “什么?!”我猛地转头看向岸上的柳。上一次知道柳的父亲,还是他被他父亲打了一顿的时候。 失去,是哪一种意义上的失去? 死吗? 柳的父亲是天使,《圣经》里的《启示录》记载,哪怕是柳这样的堕落天使,也是要等到世界终结前的末日审判才会被耶和华灭绝。 我知道万事万物都没有永恒,但这种与记载相悖的事是怎么发生的? tbc. 后半夜码字脑子不清醒,可能有bug,明天再检查。 第168章 魔鬼柳的升华,新的魔王和贵公子 认识柳(克罗塞尔)二十几年了,它在我心中是强大且自傲的,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脆弱。 虽然它是魔神,但并没有对我做过什么过分的事,甚至还好意给过我丘比特的金箭,想让我获得传说中永恒的爱情。也是通过它,我才认识了其他魔神,并在被玉皇的身外化身、这个世界的规则和谐之后,还能去往火湖,有一个容身之处。 朴锡民的父亲丹塔利安(但他林)也在玩异次元穿越游戏的过程中在卓秀浩的相机里留下了我存在过的证据。它和嘉波还把徐文祖从过去带回,并且扭曲了他的思想,让他符合大众对道德的追求——即便在这种状态下徐文祖还是走上了杀人的老路,但我相信它们的出发点是好的。 我和柳它们几个算是朋友吗?大概吧。因为感情是相对的,而我不清楚它们把我当什么。 第391章 所以我不知道我有没有资格去安慰它,而且,有资格也没能力。 也许是我看它看得有点儿久,它注意到了我,挥手招我过去。 我抱着意犹未尽的金流芳上了岸,接过保镖递来的浴巾,包住金流芳全身,轻轻揉搓。 “有事吗?”我问。 西装革履、一米九的健硕男子外形的柳的眼角眉梢全往下撇:“我爸爸死了。” “……节哀。”我轻声说。我是很想问怎么死的,但没说出口。 柳自顾自地讲述:“很久以前,我以为祂根本就不在乎我,才会在得知我为了救一个小男孩儿而杀死一个杀人犯之后亲手斩断我一只翅膀,将我打入地狱火湖。”它垂眼看我,向我确认,“当时情况紧急,我为了救人而杀人,有什么不对?” 这种时候我当然向着他说话:“构成正当防卫的相关情形就可以不算作犯罪。” “可是祂就只会说天使不能杀人!祂不爱我!”我以为时至今日,柳依然愤愤不平。然而说完这句,它就流下了眼泪,“这么多年,祂都和其他天使守护在第一等级的灵魂周围,却从不来看我一眼!这样绝情的一个爸爸,你说,祂有什么理由为了隐瞒我的行踪而连杀几个天使,最后自裁谢罪?嗯?一定不是为了我才死的,一定不是!” 听到这里,我就不能附和它了,我说:“祂爱你。”柳的父亲附身bauer(霸凌毛泰久等新入兄弟会的成员的人),本来是应bauer的要求去驱魔的,得知要驱的魔是柳,也不过是打了柳一顿。 无法承受天使降临的bauer可是当场就死了的。 失职、徇私,都是说轻了。 说了我不会安慰人。一句“祂爱你”得给柳添了多大堵,堵得它嘴唇、牙齿、腮帮子、肩膀、拳头都在颤抖,呼吸粗重。 金流芳怕它一个激动打我,两只小手一伸,站在了我大腿上挡住了我。 把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在他头顶的发旋上亲了一口,从储物格子拿了个鱼饼塞他手里。 看着金流芳手中那个还冒着热气的鱼饼,柳愣住了:“鱼饼……” 我又让系统现抽一个,递给它。 柳伸手接过,却没有吃,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说:“这么多年,我爸爸就在首尔的大学路经营咖啡厅,顺便在门外摆个推车卖鱼饼。你见过祂的,就是金怡景原来现场弹唱的那家咖啡厅的老板,长了口龅牙。”说完才啃了一口,品味了一下,“我从来没吃过。原来是这个味道。” 它一口一口地吃,默默流泪。 我想了想,说:“有印象了,头发花白,神态挺慈祥的。” 第一等级的灵魂,据柳的判断标准,我是。我为什么会抽到鱼饼,也就有了解释。 柳的父亲,曾一直存在于我们周围。而我不知道祂是天使,对此毫无察觉。即便是祂应bauer的要求附身bauer的那一天,我也因为祂光芒太盛而难见真颜。 在吃鱼饼的过程中,柳沉湎于对它父亲的怀念,而这让将听力点数加到60点的我捕捉到了它的记忆。 天使与天使的争斗在外太空的某个荒芜的星系进行,毁灭了途经的直径按光年计算的好几颗巨大的行星。 对于行星的毁灭过程,那些残忍而又绚丽的崩坏,我竟然觉得有点儿熟悉。 可能是察觉到我的神经细胞突触发生了某些变化,系统在我脑海中问我:【你想起来了?】 它语气兴奋。 【想起什么?】我问。 它瞬间低落:【没什么。】 “李俊秀。”柳唤回我的注意。 “嗯?” “我没几个朋友。”它伸出手指,“丹塔利安(但他林)算一个,嘉波算一个,你,勉强算一个。这不仅仅是因为火湖。” “……谢谢你把我当朋友。”我说。我认真的。年龄跨越这么大,还是魔神跟普通魔鬼,勉强算朋友都是它看得起我。 “所以,在我消失之前,我愿意用我最后的力量,给予你祝福。”柳郑重其事地道,“很久没做过了,也不知道顺序对不对,但形式不重要,重要的是心意。” “我祝愿李俊秀和他的家人幸福安康。”它的右手以额头——胸——左肩——右肩的顺序划了一个大十字,并念道,“因父,及子,及圣神之名。阿门。” 随着话语,它的身形越来越淡。 注意到这一切的、几家的安保都护着自家雇主快速后退。 它该不会因为它父亲死了,也要追随而去吧?我把金流芳朝金光日怀里一扔,急道:“柳!别做傻事!” 柳刚要说什么,就闭上了嘴。而我的嘴却越张越大。 它低下头看向自己的双手。那是一双少年的手。它又摸向自己的脸,感觉到光滑细嫩后不敢置信。 我的瞳孔中,它……不,应该称之为祂了,祂被父亲砍掉的那只断翅从断口处重新生长,“呼——”的一声,先是伸出骨架,随后肉芽和筋膜、血管、脂肪、皮肤包裹其上,紧接着就是洁白的、柔软的绒羽和排列整齐的蓑羽。 祂再度成为了天使,并且在大放光芒的同时不断升向高空,只留给在场众人一句撕心裂肺的“no————!” 我的内心受到了很大的震撼。 很久很久以后,再也看不到柳了,我才低下头,环视一周,其他人的表情还停留在“我看到了什么”的自我怀疑阶段,但泳池里的毛泰久却在悠哉游哉地划水。 第392章 他的儿子毛东廷看着他的眼神已经不是忌惮和恐惧了,而是知道反抗无望之后的顺从。 60点的听力还没重新设置,我从孩子的记忆里翻出了他想法改变的根本原因——柳将他们带进了有了地面之后忙于基础建设的火湖,在无尽火焰的高温灼烧下,他们的身体几乎是瞬间就化为了飞灰。没了身体,他们并没有得到解脱,还有灵魂可以继续承受煎熬。 普通人连头疼都觉得痛不欲生,何况是这种直接作用于灵魂的伤害。 毛东廷年纪还小,痛苦到不停咒骂和求饶,询问柳这么做的理由,但毛泰久没有。不仅没有,在其他低等级的魔鬼要来吞噬他们的时候,毛泰久还会狂笑着反咬回去,一开始由于弱小被围攻而夺走的能量,通通都在后期壮大之后被加倍奉还,他甚至还用夺回的能量重新塑造身体,哪怕那身体因火湖的灼烧而碳化得不堪一击。 他在火湖的那段时间,和无数魔鬼混战,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直到柳将他收集齐全,还原他的本来面貌。 柳让他们在火湖里待了半个月,那半个月,毛东廷的理智都快被消磨殆尽,但毛泰久本来就是疯子,疯起来的时候连柳都啃。 柳说,和我做交易吧。 毛泰久说,那恐怕不行,我个人认为,我才是神。 柳感慨,即便你没了那段记忆,回答还是一如既往。所以我才这么欣赏你啊。巴尔也很欣赏你,它也赞同我的做法。 有兴趣继承我的事业,当真正的神吗?柳是问出了口,但并没有想得到否定的答复,它直接把绝大部分的魔力都给了毛泰久,小部分给了毛东廷,并且恢复了他们与我有关的记忆(由此我分心想了想,魔神们不是不能在一定程度上与这个世界的规则抗争,只是想与不想,系统想,但我不能让它那么做)。 从今往后,你就是统领火湖15个堕天使军团的魔王了。柳指着毛泰久说,而后,指向毛东廷,说,你就像和李俊秀说过的那样,是贵公子了。 魔王(king)和贵公子(prince),是火湖中统领魔鬼军团的魔神们的等级。火湖中的其他等级由高到低还有帝王、大公、阁僚、将军、公爵、伯爵、侯爵、统领、恶魔、使魔等。 毛泰久说的柳送的大礼,原来是指这个。 我再次下水,游到毛泰久身边,问:“你是魔王了?” 毛泰久点了点头,还给我表演了一个小把戏——从泳池中兜起一手的水,形成圆球状,往上一抛,散成无数细小的水珠,浇了我一脸。 “不传教了?”我一抹脸,又问。其实我想问的是,当魔王后,那个操控他人的爱好还重要吗? “当魔王和传教有冲突吗?”毛泰久反问。 我又一想,柳给我祝福的时候还用的tz教的大十字呢,大概是没有的吧:“你以后会像柳一样升华吗?” “它愿意舍己为人,所以升华了。”毛泰久笑道,“我愿意舍己为人吗?我不愿意。或许出于某种目的,我需要讨好某个人,那我会伪装,会使尽浑身解数。但我不会为了那个人放弃属于我的特质——人间无数的金钱、火湖至高的权力、出众的外貌、极致的疯狂等等等等,正是这些组成了我这个人,少了哪一项都不是我。” “……”我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看到毛东廷抬着双臂反靠在泳池边缘,就朝他游过去,问,“脑子里没z弹了,有没有轻松一点?” 他神情疲惫地看了我一眼:“现在,有和没有,有区别吗?” 我立马换了个话题:“你跟初恋情人发展得怎么样了?” 他脸上的疲惫一瞬间全没了,变成了羞恼,精神得很:“都说了不是初恋!” “嗯,是单恋,单恋确实不能叫初恋。” “那是我对强者的向往,和想打败她的y望!” “面对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你却只想打败她,你个注孤生。” 他脸一别:“先打败了,再谈其他。” “嘿嘿嘿。”我怼他一肘,“她是真失忆还是装失忆?” “装的。我后来找过她,跟她说法布尔研究所在h国和a国la市的势力已经被连根拔起,爸爸也有药物研究所在开发克制脑癌遗传方面的药物,她当时没什么表示,之后却偷偷去药物研究所转了一圈,有几个同伴发现了她,要不是她不想多事,差点被她打死。” “这么凶啊……”我叹息。 “就是啊!”他附和。 “什么这么凶?”有人在我们头顶出声。 我一扭头,看到了笑嘻嘻的蹲在池案上的黄敏成。 这个高度和姿势闪躲不便,我被他抱住头在脸上亲了好几口。 “黄敏成!”我大叫。 “你越叫我越兴奋。”他说完,突然咧着一口白牙,松开手去护住头发,“哎呀呀呀呀呀呀……疼!疼!” “敏成,你的风度呢?”却原来是徐仁宇在他身后揪住了他的头发,往上一提。 揪头发这招,还是我小时候对付黄敏成用的呢,因为既足够疼,大人们又发现不了。 几步外的和尚双手合十,面无表情地对我说:“不要结缘,徒增寂寞。” 祂是亲眼目睹柳升华的人、魔神中的一个。 我也确实因为柳而怅然若失。 问题是已经结缘,结了好几十年,我能怎么办? 第393章 嘉波从桌子上取了根香蕉剥了吃,一边吃,一边问我:“如果我见了徐文祖,传达了格剌西亚拉波斯的意思,而徐文祖拒绝了,那么我要回收徐文祖,你没意见吧?” 回收。当初是它把徐文祖从过去带来的。 我看向揪着黄敏成头发的徐仁宇。他已经松开了手,眼神闪烁。 tbc. 第169章 让我们一起努力维持你完美的假面 徐仁宇在外的形象一直是体面优雅的,即使参加从小就认识的卓秀浩的小型生日会都穿着定制礼服——黑色的绸缎戗驳领塔士多。其他人就随意得很,穿什么的都有。 我小时候可爱拉住他的领结锁他的喉了,而他则会一边叫嚷着要还手,一边试图将背后的我一屁股顶翻。 看着他眼中还未褪去的警惕和探究,我问他:“徐文祖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虽然不知道你和他怎么认识的,但我愿意解答你的疑惑,”他故作无所谓,摊开双手,“叔叔,一个逃亡中的罪犯。” “总之就是不重要,对吧?”我盯着他的双眼,要他亲口说出我想听的,这能影响我接下来的决定。 “对。”他回答得很快,没有一丝迟疑。 他的脑子也是这么认为的。我能捕捉到。我知道徐文祖对他来说确实不重要,重要的是徐文祖能提供给他的东西,那些千奇百怪的作案工具、威逼利诱的教唆、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暴力搏杀、血腥切割、获得战利品的过程。 为了持续得到这些能给予他满足感的东西,他才会协助徐文祖几人越狱。这会儿因为被我激起了警惕性,他已经开始反复回忆自己协助越狱的行为有没有疏漏。 那个计划其实相当简单,有钱这一点就已经解决了绝大部分问题:第一,命人收买媒体以舆论施压,迫使法院以最快的速度下判决;第二,通过私家侦探朴武锡向徐文祖作为狱警(惩教官)的战友转达行动计划、收买监狱长(惩教理事官)等人为后续徐文祖越狱背锅;第三,以他人代持股的零售集团名义捐款维修、将徐文祖四人编入修缮人员名单(方便几人通过利用维修的器械破坏墙体逃狱),而追踪的狱警们负责“玩忽职守”,在抓捕过程中“消极懈怠”,导致四人销声匿迹。 他把计划在脑海中咀嚼了一遍又一遍,搞得我都快身临其境了。 徐仁宇,一个不知道胆量是大是小的人。说他胆子大,是因为他敢欣赏徐文祖杀人的景象;说他胆子小,是因为他害怕一切能暴露他这一“爱好”、使他营造的完美形象产生裂痕的人、事、物。 于是我对他说:“我身边有些奇怪的存在,比如你刚才见过的那个升华的天使,”我示意他看向嘉波,“所以你在我们面前没有秘密。” 徐仁宇的脸色顿时一变,一瞬间被我捕捉到从他有意识以来的许许多多无法对人言的隐秘:小到幼儿时期尿床、上课睡觉流口水;大到去外面上卫生间怕马桶脏垫了纸巾,结果起身穿裤子把纸巾夹进裤缝走了一路;以及被父亲徐宗贤当着全家人的面训斥;欣赏徐文祖发给他的视频;诸如此类。 “别担心,在你还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事情之前,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你的思想并不能当作呈堂证供,但一旦被我知晓你要把幻想付诸实施,你就会付出代价。”我还给他举了个例子,“记者朴希英你听说过吧?她也喜欢你喜欢的东西。几个月前她疯了,我带人做的。” 他的脸色更加难看,脑海里的内容变成了朴希英被邻居报警后强制送入精神科的画面。 “我很小就认识你了,并不希望我们两个走到那一步,以前发生的,我可以当没有发生,”我眼神殷切,“让我们一起努力维持你完美的假面,好吗?” 徐仁宇没有回答我。 我眼前的那双黑色牛津鞋一退再退,最后变成了奔跑,留给我一个仓皇的背影。 他连卓秀浩的生日会都不参加了,只为逃避我造成的压力。 “……”说不失望是假的。但我安慰自己,现在的徐仁宇没有以前和我相处的记忆,一个几乎完全陌生的人对他说那些话,他不当成恐吓威胁才怪。即便他记得,他也不会和我透露他的恶意,连3年前面对他父亲徐宗贤的鬼魂的逼问,他都可以毫不心虚地否认。 徐宗贤对他的教导——怀疑一切才能生存——深入骨髓,他把一切深埋心底,对徐文祖浸染他、要他一起共沉沦的想法同样故作不知。 嘉波说:“他脑海中闪烁着告密的念头哦。” “告吧。我倒想等着徐文祖找上门来,自投罗网。” “这就是你的决定?” 我摇了摇头:“徐文祖是你带回来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根本不需要征求我的意见。你就是想看我为难吧?” 嘉波甩了甩香蕉皮:“不是。我没有那个低级趣味,不会因为你难受而感到愉悦。所有人类的欢笑都可以用感同身受和幸灾乐祸来概括。我已经过了那个阶段了。我是真的需要把你的决定加入我考虑的范围,这是我对你的尊重。” 一边整理头发一边听着我们的交谈,黄敏成一直没有离开。 “你不害怕吗?”我问他。 黄敏成放下手,蹲回我面前,笑道:“怕什么?” “没有秘密。”我说。 第394章 “那就没有秘密吧。有什么要紧。”他伸手来摸我的脸,被我后撤躲开,“即便你能看透我,也只会看到我对你的喜爱赤ll,无法掩饰。” 是的,他满脑子都是【好喜欢好喜欢,怎么能这么顺眼,看多久都不腻。】 “波波啊,”我无奈地问嘉波,“你那个扭转思想的魔法,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2015年1月15日,我请求嘉波修改了黄敏成的择偶取向,凡是他喜欢的,我都不符合——我给的假名朴重吉是三个字,改成单字;我智力一般,改成智力超群;我随波逐流,改成有目标有主见;我性格温和,改成极具侵略性(防止被他约会暴力)。 我以为我考虑得已经相当周全了。 还有徐文祖,也是失败的。 一前一后两个案例了,不怪我产生怀疑。 “咚!”嘉波重重将香蕉皮扔进了垃圾桶,惹得躺椅那边的几个都把视线转移了过来。 它什么话都没说,但我在它凌厉的眼神下把身体越缩越低,最后沉进水中,双臂一拨,脚一蹬,远离岸边。至于它什么时候没了踪影,我没注意。 没一会儿黄敏成也脱了衣服下了水,游到我身边并行。 我想让他知难而退:“敏成,我现在可不是那个任你摆布的偷渡者了。我们没有可能。” “我知道啊。”他笑得更灿烂了,“李家的孩子,更有挑战性了。你越强势,我越欲罢不能。每次看到你身后跟着6个保镖,威风八面的样子,我都想把你扑倒。我或许得不到你,但如果连尝试都不敢的话,那还是我黄敏成吗?” “……你为什么一直笑?” “因为你在身边,我开心。” 唉。真诚是必杀技。我只能说:“谢谢你喜欢我,敏成。” “叽呖呖,叽呖呖。”他那独具特色的怪笑再次凳场。 而我已不觉得他是突发恶疾,任何贬低都不想。 过了大约半个小时,人到齐了——这次卓秀浩还邀请了郑裕美、林知心和崔贞熙——卓秀浩就宣布生日会正式开始。 卓秀浩的生日会应该是圈子里最简单的生日会了。场地就选择在室外泳池,仅围满了一簇簇的彩色气球做装饰,侍者们推上来的定制的生日蛋糕也仅有一层,造型简约,用黑巧克力酱裱着“happy birthday”,其上插了粗细各3根蜡烛。 流程也简洁,大家拍着手合唱《生日快乐歌》,卓秀浩许愿、吹蜡烛,接下来就是分吃蛋糕,没了。 主人都不上心,客人还能怎么办?好在酒是随意喝,管够。 我正坐在躺椅上一口一口喂金流芳吃蛋糕的时候,郑裕美硬着头皮过来,半天不说话。 “今天还没喝酒,清醒的哈?”我打趣。 我这一说,仿佛给了她莫大的勇气,她微微仰着下巴,道:“您上次说,您不能提供给我商业上的价值,是您谦虚。但您点醒了我。我不该想着依靠外部男性的力量来壮大自己,那只会让我最终走向和我母亲一样的传统女性的道路。我就是要去争!替我自己争而不是给谁看!” 我把盛放蛋糕的小碟子放回大腿,“啪啪啪啪……”双手给她鼓掌。 金流芳有样学样:“啪啪啪啪……” 她脸一红,双颊一鼓,想说什么又咽了下去。 我可没有嘲讽的意思啊,我立即解释道:“你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我支持你的任何决定,并且真心希望你能成功。我妈妈也有过和你一样的时期,我当时也支持了她。” “你妈妈……”她欲言又止。 “就是赵慧美。”我说。 郑裕美抿紧嘴唇,半天才道:“我也真心希望你和你妈妈相处融洽。” “会的。” 她一走,“呜——啊——”怀里的金流芳就打了个长长的哈欠,眼眶中泪花儿闪烁。 我挪开蛋糕碟,抱起金流芳,走向和卓秀浩、林知心、崔贞熙小声交谈的金光日:“他该睡午觉了,我带他回汉南洞?”没记错的话,3岁小孩,午睡时长得有1到2小时吧?不如先回汉南洞。 金光日手指间夹着烟,他没有接过孩子的意思:“小恶魔,你还知道我住汉南洞啊。” “是魔鬼。”我纠正。我是魔鬼这事,他比李玉更早知道,行动力却没李玉强,我也想过如果是他召唤了我会是怎样,但除了我一出火湖拔腿就跑之外想不出结果。他就是这么让我无端烦躁。 林知心和崔贞熙不知道我的情况,也没见到柳的升华,对“小恶魔”这个称呼颇感意外,听到我说“魔鬼”,也没有离开,看着我、金光日和金流芳,眼神逐渐暧昧。 “……”这种事,怎么解释都觉得哪里不对。我索性道了别,直接抱着眼睛都睁不开的金流芳离开了卓家。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回汉南洞的路上,途经城市公园的时候,我的右眼突突突地跳动,接下来的一分钟内浑身发痒,又不到需要手去挠的地步,怀里还抱着金流芳,只能在座椅上扭来扭去。 “小李先生?”驾驶座的司机和副驾驶上的保镖都透过后视镜朝我看来。 我没有接触过任何过敏原,所以首先排除过敏。 我也很爱干净,身上不可能有螨虫或其他寄生虫,再说即便是螨虫里的大力士也不可能对耐力10点打底的我造成影响。所以,只剩一个可能:有人在攻击我! 第395章 那个人的攻击并没有停止。 瘙痒过后,在我没有产生任何抬手的念头的时候,我的右手径自抬起,食指一伸,狠狠戳进了前座的皮套里! “咄!”的一声,座椅皮套被我硬生生戳出一个洞! 保镖惊得往前一挺脊背。 “……”我立即将耐力点数、速度、力量、视力都加到了60点,这才恢复了对右手的控制,小心地屈伸、屈伸。 这样的经历,让我回想起了2012年夏天,死在白博士手中的那个名叫郑善雅的、喜欢耀眼东西的女强人。 她说我的眼睛很漂亮,说我们天生一对,却又因为不忿我区别对待她和千颂伊,对我实施了谤法,戳伤了我的耳膜,造成我失聪好几天、短暂处于只能靠加听力点数探听心音以及结合口型判断他人在说什么的状态。 郑善雅已经死了,白博士也被毛东廷杀了,fr儿童医院院长金木夫人被我送进了牢里,还没服满刑期(还有两年)。 所以这次是谁?法布尔研究所在h国死灰复燃了? 我冷哼一声: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闯进来! 毫秒之间,我施展了“春风化雨”,天空中飘着的几千吨重的“积雨云”彷佛被谁拧了一下,无声无息往下“落雨”,不仅浇湿了暴露在外的行人,连建筑群里、地下深处也不能幸免,只觉得浑身一冷,有什么透体而过。 风吹云动,那片“积雨云”瞬息就蔓延全城,找到了目标。 那是个10岁左右的小女孩儿,独自一人在存放体育器材的房间里跪坐着,满头大汗,试图控制一个贴着我大头照的草人的行动。 校服上的名牌显示她叫白昭袗,但我对这个孩子一点印象都没有。往日无怨近日无仇,她为什么要对我施展谤法? tbc. 后半夜码字脑子不清醒,可能有bug,明天再检查。 第170章 顺藤摸瓜,金帝释重新浮出水面(上) 器材室在体育馆一楼,为防盗窃,窗户安装了铁栅栏,但是挡不住我。 无数“雨滴”聚成个人形“剂子”,我施展《步虚术》无声无息悬在器材室半空观察。 白昭袗的身后、普通人看不到的地方有一个高及天花板的阴影,将她完全笼罩在身下,以我60点的视力点数能隐约分辨出那是只伏低身体、准备随时扑咬目标的狗。 狗的灵体不是很完整。 我目前是隐身的状态,但是它感知灵敏,已经朝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妈的!叽里咕噜磨蹭半天,到底成了没有?”一个男声道。 先是紧锁的玻璃窗户被无形之手打开,有什么东西通过形变的方式简单粗暴地从铁栅栏挤进室内,他所过之处,由于光影变换,洁白的墙皮像浮起了一片片不规则的鼓胀。 几十秒钟之后,或许是他确认了器材室内只有白昭袗和狗,这才在白昭袗面前显露身形。 竟然是“张”club的酒保! 金光日的人?! 是金光日下令让他们对付我的吗? 为什么?我回忆了一下,“重新认识”金光日以来,我对他的所作所为,还没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他被改造过了,除头脑以外的身体绝大部分都换成了镓基合金,即所谓的变形液态金属的一种。】系统主动解释。 【上次你怎么不说?】我问。 【你没问我。】 【我是指你怎么变积极了?你以前对我爱答不理,老玩游戏,最近也不太玩了。】 系统说:【你就当我良心发现。】 【有问题。】我笃定。 【没有!】 就在我和系统交谈期间,白昭袗将草人身上的我的大头照撕了下来,查看背面的汉字姓名,确认没有问题,又掰开草人的身体,取出一颗私人印章,拿在手里翻来覆去地检查。 “……”私人印章,我任职李英俊助理的这段时期经常在公司内部文件上加盖。 怎么到的她手上? 她一直没有搭理酒保,眉头紧皱,下唇上挤,一脸倔像。 照片、汉字姓名、随身物品,谤法所需的三样都齐了,但诅咒却没成功,大概百思不得其解吧。 “喂!臭丫头!不要无视我啊!”酒保大叫。 大狗将目光从我身上转移到酒保身上,咧开牙齿,馋涎滴落。 面对它,经过身体改造的蜘蛛精没有退缩,反而弯腰对她轻蔑地一笑:“是失败了吧?你不敢说,但我知道。我回去告诉老板。” 白昭袗突然抬起手,飞快地在酒保脸上摸了一下。 酒保大惊失色,下一瞬间,青绿色的树枝状血管网图在他脸上呈现,溃烂从他被触摸到的皮肤开始逐渐往里扩散,他什么都没来得及说,捂脸都来不及,在剧痛之中惨叫了一声:“啊!” 事情发生得太快,他叫得很短促——声带都早已受损,不足以扩大音量。 皮肤从面颅骨表面腐败、剥落,十几秒钟之后,面颅骨也碎裂开来,暴露出其中的柔软眼球、口腔、大脑,这些也同样早在很短的时间里腐败成泥、溶解消失了。 到最后,酒保只剩一个弯着腰的镓基合金身躯。 恶臭都还没有弥漫到我身边,他就死了。 轻轻伸出一根手指,推倒酒保,这下轮到白昭袗面无表情地俯视他了:“你到底不全是破铜烂铁。我没把握,但是赌对了。” 第396章 我不知道她和酒保之前有没有过节,单就目前看来,一语不合就杀人,她的杀性并不比与她年龄相差不大的毛东廷小。 直至此刻,我依旧没有现身。仅靠触碰就能致人于死地,白昭袗可能并不像其他施展谤法的人那么好对付。比如郑善雅,要是她一碰我我就得死,我早死了多少回了。 酒保死了,并没有阴间使者前来接引他,也没有天使来迎他入天堂或独自堕入火湖等景象出现,说明他没有信仰。他的灵体刚脱出躯壳,白昭袗身后的大狗就扑了上去,将他一口吞入腹中。 我没有阻止。 杀人者,人恒杀之。他杀了韩在庆,如今自己也被杀了。在我心中,金光日继续嚣张下去,万一踢到铁板,死也是早晚的事。他身边的改造蜘蛛精们或许很强,但世界上强者林立,强者们寿数绵长、经验丰富,只有更强,没有最强。 白昭袗收好草人,忙着将酒保的镓基合金身躯用衣服盖住,从器材室弄走,而吃了酒保灵体的大狗对我这个存在虎视眈眈。 我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白昭袗失败了,即便她不再联系金光日,金光日也是要联系她的,我放个“剂子”在她身边,早晚能得到我想要的消息。 思绪回到李家的私家车内,前方的司机和保镖一直神色紧绷,怕我突然又来一指头。 我低下头看金流芳,小家伙在我怀里睡得安逸,鼻涕泡都要出来了。 想到他爸,我用力摇晃几下他的身体,把他摇醒,问他:“如果有一天叔叔和爸爸打架,你帮谁?” 金流芳睡眼朦胧:“???” 我:“没事,你接着睡吧。” 金流芳:“……” 司机和保镖:“……” 到了金光日位于汉南洞的顶楼公寓,我故技重施,趁人不注意,又揪了一根毛毛塞客厅的画框后,打算双管齐下。 送完金流芳,我没有再回卓家别墅,直接回的李家。回去了才知道,我一走,和尚、李英俊、赵英民、毛泰久父子就也前后脚走了。 我刚踏进李家的大客厅,就看见李英俊和赵英民坐在近10米高的落地窗前朝我招手。 李英俊招我过去,我可以理解,赵英民和我的关系什么时候单方面变好了? “俊秀啊……”李英俊欲言又止。 和他不同,赵英民神色激动,等我坐上沙发,忙不迭地问:“那家伙,升上天的那个,真的是天使吗?你们怎么认识的?你是魔鬼你们的关系还这么好?你是魔鬼你还当我姑姑姑父的儿子?你有什么目的?你是想要他们夫妻的灵魂吗?” 这么直接,也不怕我这个魔鬼当场翻脸。 大客厅就我们三个人,于是我老实说了:“是天使。很小的时候,我就能沟通阴阳,看到了祂。我是魔鬼,也是阴间使者。我不需要谁的灵魂。” “假的吧?魔鬼怎么能当阴间使者?东西方的神系起源都不一样啊!”赵英民不满道。 我又开始讲火湖和活大地狱的史诗级大工程。 讲诉期间没人打断,但讲完之后赵英民一副“你再编”的表情,李英俊则对着盛放茶水的杯子欣赏自己英俊的脸蛋。 他没表态,我是要问清楚的:“哥,你没什么要问的吗?” “就你这一声哥,我没什么要问的了。”李英俊抬起头来,笑道,“我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没问题。” 赵英民哼道:“那也得要他是人啊。” “非人有非人的好处。”我对他说,“我可以带你去给天国邮寄信件的邮筒那里,你想给你妈妈写信吗?” 他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切地追问:“我妈真的能收到吗?” “真的。”我点了点头。 “什么时候?不不,”他立马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现在就去!” 说完,他主动伸出手来拉我。 我被他拉着走,只来得及回头对李英俊说了句:“哥,新年和秋夕祭祖的时候我替你给爷爷奶奶传话。” 这回换李英俊愣住了。 8分钟后,司机开车带着我们来到了钟路区的某个路边旧邮筒前。上一次来这里,还是2010年,那段时间,赵英民让属下黄宇镇(认识柳、以为柳替他杀人的那个)背贪污的黑锅,被陷入高利贷深渊的黄宇镇用高尔夫球杆打到住院,不久之后他妈妈卢静也去世了。正是他受到双重打击,情绪非常低落的时候。 我们现买了纸、笔和信封,赵英民现写内容,我还是像上次一样背对着他,对站在邮筒旁边、众人无法得见的it精英兼天堂邮递员申在俊打招呼:“又来兼职邮递员了?” 面对我好奇的眼神,申在俊叹了口气:“嗯,还是车祸。不过不是意外,是人为。” 哦。他脾气是不太好,当年还在有名集团工作的时候就和李玉闹过矛盾,后来出来单干,也没少得罪人,要不是他后台硬,自身有资本,哪混得下去。 “那等两周兼职时间过了你再去找罪魁祸首,让ta付出代价吧。还剩多少天?”我问。 申在俊悲伤地看着我:“可一不可再。这回不止两周了,没找到别的适合的人选之前,我会一直担任邮递员。” 长得又高又帅,钱也多,就这么在医院躺着当植物人,虚耗青春,有点惨啊。我被他的表情激发了同情心:“告诉我是谁制造的车祸,我替你去做。” 第397章 “it业内名企,forest公司会长秦终现。” 听说过,开发“诅咒林”软件的那位,传言诅咒非常灵验,深受年轻人喜爱。毛泰久授圣职礼(派立礼、按立礼)的主礼人赵洪曾在拉投资的时候说,秦终现也是福音派的投资人之一。为了拉投资,赵洪还用cx天道教第一任教主崔济愚(金帝释前世)、第三任教主孙秉熙铺垫了一番“时移世异”论。 想到这里,我心头微动。 秦终现的背后站着和白博士、金木夫人长相相似的降神巫进境。 金帝释和法布尔研究所的关系是主导还是合作,我不清楚,因为他们是单线联系,而且老是弃车保帅、壁虎断尾。我想过进境会不会是白博士二人的姐妹,可进境的记忆中并没有她们,当时有个“金帝释已死”的前提,所以我没有深思。 而如今,“金帝释已死”的前提被打破,赵洪和进境还主动接触手握法布尔研究所实验品和新研究进度的毛泰久,那么金帝释和他们之间有关系,已经是可以确定的了。 说到进境,我原来还想把貘从她那里赎出来呢。哼,赎?我可以抢了!我才是正义的一方! 我还有点感激玉皇的身外化身和谐了我,要是没和谐,赵洪和进境把遇见我的事一上报金帝释,有关于我的记忆的他不得逃得比兔子还快? “你有什么证据吗?”我问申在俊。 “我在路上正常行驶,突然,车窗像被重物打击,撞得粉碎!我非常确定我的车前面什么都没有,但是接下来车头连续出现几个如同被踩踏的凹陷,刹车也失灵了。”他回忆这段往事的过程中,身体微微颤抖,“有什么我看不见的东西把我从车里抓了出来,扔出几米外,昏迷之前,我在围观人群里看到了秦终现,他在笑。” “不是来自同行的幸灾乐祸,”申在俊强调,“他的眼神告诉我,就是他干的。” 眼神哪能当证据?怪力乱神很难被抓住把柄的。但我话都说出去了。我说:“这事不太好办,但我一定会尽力,尽全力。”要是能抓到秦终现的小辫子,未尝不可以顺藤摸瓜。 申在俊眼含感激,见赵英民都开始装信了,赶紧说了句:“你朋友,叫韩晴的那个,在我的公司干得很不错,我给她升职了,现在是某个部门的室长。” 韩晴,金光日的前女友之一,之所以成为前女友,是我故意的,她对待感情主动且真挚,全情投入,我觉得金光日配不上她。 申在俊提到她,是在加码。 我说:“放心。” 但他看起来更担忧了。 人真的是会变的。原来的我,即便特殊属性点数充足,也没老想着用探听心音的方式从其他人脑子里过滤出自己想要的信息,最近真是反复使用,越来越熟练。 嘉波说,我就像手里有了锤子,看什么都像钉子。因为得到了解决问题的最省时、省力又省心的方式,所以懒得再想其他方式。 就比如这会儿,我作为投资者坐在forest公司的会长办公室内的沙发上,一边浏览forest公司的经营业绩、资产状况、财务状况等等报表,一边浏览向我递交这些资料的秦终现的脑子。 秦终现不认识金帝释,他就是个挡箭牌。赵洪和进境出国了,去了r国,等他们回来,也免不了被我“扫描”。 继承了柳(克罗塞尔)的魔力、能捕捉当下对象的y望的毛泰久正坐在我身侧,跟我干同样的事情。 秦终现身后和白昭袗同出一源的狗的阴影要弱小得多,连对我们呲牙都不敢。 在白昭袗身旁的“剂子”和金光日家的毛毛也收获不少,让我得知了白昭袗要报秦终现和进境的杀母之仇,为求对谤法更熟练,对请求她施展谤法的任何人都来者不拒,完全没有对善恶的区分;而金光日想干掉我的决心——出于我那句“生是你生的,但是我放进你肚子里的”。他知道我的能力,所以当真了,但相处的过程中我是一点没看出来他想杀我。疯子就是疯子,一时兴起,就要杀人。 我偶尔看毛泰久一眼,想:我要不要去r国,主动出击? 毛泰久淡淡笑着回我一眼,想:好啊,一起吧,哆啦a梦。 知道我从小到大变的“无中生有魔术”是如何做到的之后,他有时就会这么称呼我。我也不排斥这个称呼,在我心中,无论前世今生,我弟弟还是毛泰久,哆啦a梦都是最高评价。 嗯……这家伙小时候在r国待过一段时间,还有个假护照名字叫森田康夫。 对,哆啦a梦里那个男主角康夫。 tbc. 第171章 顺藤摸瓜,金帝释重新浮出水面,被抓(下) 2015年6月19日,宜打扫、签订合同、交易、买房、开业、动土、栽种、安床、安葬、挂匾、修造、拆卸、开光、破土、上梁。 但当天我不但没和秦终现签订投资协议,还把他身后的狗影给包了饺子带走,并且在他失去狗影的影响、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中时和毛泰久一起扬长而去。 我想知道的已经知道了,他和他的事业会不会从此一蹶不振,我不在乎。靠旁门左道发家的,该有此报。不是我,也会是别人,比如白昭袗。我不但要把狗影包饺子,进境、金帝释,我一个也不会放过。 和尚在forest公司大楼下等待,祂手上的持珠是计数用的,每拨动一颗,就是念完了一遍经。往来人群没少注视和谈论祂,记录祂的影像,祂不在乎。 第398章 我和祂汇报从秦终现那里得到的消息时,毛泰久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听到电话那头说,前法布尔研究所s级实验品具子允在毛家的药物研究所周围徘徊不去。 挂断电话,毛泰久说:“俊秀,我办完了这里的事再去。你不用等我。” 我说好。 他坐上车,带着毛家的人马先我离去。 是怕具子允洗劫药物实验室?是不信任毛东廷所表现出来的顺从?还是不信其能力?或者兼而有之?我只想了一会儿,就抛诸脑后。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h国和r国很近。近到什么地步?隔着cx海峡,h国的釜山到r国的长崎县対(dui)马岛,直线距离才51.4公里。 而我要去的赵洪和进境所在之处(很大可能也是金帝释的藏身处)——八栗寺,位于高松市(r国的四国岛东北岸港市,香川县首府)东部的五剑山,从仁川国际机场乘坐飞机到高松机场只有不到2小时航程。 本来我可以以行云的方式去八栗寺,又快又隐蔽,但是和尚说祂没坐过飞机,想试试。 我是相当尊重他的意见的,于是只能留了个“剂子”在首尔应对李家,和祂一起乘坐飞机去高松。 航行途中和尚一直看着窗户外的流云,眼也不眨。 祂或许心有感慨,但绝不会对我诉说。 满足了祂坐飞机的要求,到了五剑山下时,我看到有缆车,又问祂是想坐缆车还是想沿着表参道上山。 祂看着缆车,明显意动,但一转眼瞄到路边的地藏石像,又选择了表参道。 “……”我说,“何必呢?何苦呢?”小时候爬香山、爬长城,累得我吐舌头,印象深刻,从那以后,不论山的高低,只要有缆车的景点我必选缆车。 祂没回答,一抹光头,走在前面。 路上我们还遇到一队华国来的旅游团,蹭了一波导游词。 “我们接下来要参观的地方,是四国八十八灵场的第八十五灵场——八栗寺。八栗寺原名八国寺,为弘法大师(空海)所创建。这个弘法大师是谥号,他的俗名叫佐伯直,乳名真鱼,曾于公元804年到达华国,遍访名寺,在长安青龙寺拜密宗大德惠果大师为师,尽得汉传佛教密宗真传,灌顶名号遍照金刚,是r国佛教真言宗(东密)创始人……” 八栗寺是佛寺,其中却又处处是神道教的痕迹,比如表参道入口的鸟居,以及马和狐狸等动物的雕像。 系统说:【这是古代r国当地的神道教和佛教合二为一的现象,人们称之为神佛习合。】 再往里走,就是供奉观世音菩萨的本堂和供奉欢喜天(大圣欢喜大自在天神、象头神、yd湿婆神之别称)的圣天堂。 一半建筑镶嵌在山体里的圣天堂的朝拜者比本堂要多,系统又解释:【欢喜天,能让人生意兴隆,身体强健,而且有求必应,所以香火旺盛。】 谁不爱财?反正我爱。我能理解这些信徒……呃,临时抱拂脚、怀着“反正不要钱,多少信一点点”的思想的也算。 系统接着说:【佛教的财神,还有吉祥天女、持国天王、增长天王、广目天王、多闻天王、莲师给萨财神、大黑天、白玛哈嘎拉、地天、五姓财神、鬼子母神、龙王、迦楼罗等。】 但我的师父田禹治是道教正一派的,我要拜,也是拜比干、赵公明、关公等等。现在这个特殊的时间,它一提四大天王,我就只能联想到硬蹭四大天王名号、替金帝释铲除异己的他的养子们。 和尚进去拜了,我就在外面等,等待的过程中,在人群中发现了一个眼熟的光头。 是金帝释! 哈哈!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家伙,为了混迹寺庙,竟然剃度了? 他也发现了我,两眼一瞪,两手紧紧抓着笤帚,僵立原地。 以我的性格,发现了目标,是不会等和尚的,直接迈步朝他走去。 一个游客却突然挡在了我前行的路上。 我快速分辨了一下他的眼神,没有被操控的迹象,那么就是金帝释的人。我将信任点数加到30点,说:“让开。” 他就不由自主地让开了。 在金帝释缓解身体的木僵反应的过程中,还有好几个“游客”来阻挡我朝他靠近,都被我轻飘飘一句“让开”给打发了。 不是没有其他解决方式,但现在光天化日的,寺内还有普通人在,我有顾忌。 直到我走到金帝释面前,进境都没有出现。 “我有话要说。”他急切地道。 “说啊。没不让你说。”我站定,两手在身前一摊。 “我们之间,没有仇怨。”他申明这一点。 “没有吗?”我偏了偏头,空气一样的“饺子皮”无形地往外伸展,将他与人群隔绝,与此同时,听力点数加到60点,探听他的心音,防止出现什么意外,“二十几年前你就想杀我、拉我朋友入伙,只不过失败了。你不是不想,是失败了,性质不一样的。还有什么要狡辩的,现在快点儿说,因为我找你麻烦也只是为了完成任务。” 金帝释眼神一闪,以为找到了机会:“什么任务?谁给你的任务?能不能放弃?我始终坚信,只要有利益,没什么不能谈。” 他脑子里已经开始闪现拿秘密资金收买我的画面了,而我的话将他刚燃起的希望之火无情地扑灭:“你说错了,没有利益。地藏菩萨让我带你去地府,大概是想度你。这种任务,你说,我怎么放弃?” 第399章 嘉波跟人打架是不是也这样?对手在它眼里跟透明人一样,知晓对手的一切就会赢得毫无悬念。强者的生活就是这么朴实无华且枯燥。 他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硬道:“什么地藏菩萨!你唬我!” 这倒让我有点儿好奇了,我问他:“你打心底都不信佛,那么你是怎么领悟佛法精妙、怎么活到一百多岁的?” “我要是说了,你照着做,即便不能长生,寿命也远超常人。我用我修行的方法跟你换我的命,你答不答应?”金帝释问。 我淡淡地反问他:“你是真的认为我需要你的修行方法,还是在拖延?” 因为他在脑海中计算外出的进境回归八栗寺的时间。 被我说中,他的脸如今白里泛着青。 一见拜欢喜天的和尚已经从圣天堂的门口走出来了,我就再不想多说,“饺子皮”一收,将他卷走,运起《隐身术》和《步虚术》就升上了天,往华国南海方向飞去。 和尚取下手持,往空中一甩,手持的珠子每一颗都变得比他还大,他一跃而上,乘着珠子追赶上了我。 “不是要去地府吗?”见我们上了天,金帝释对目的地产生了怀疑。 “是要去地府啊。”我确定道。 他心中忧惧更甚,叫道:“你根本不是要去地府!你说!你到底怎样才肯放过我!” 我闭上了双眼。 他闭上了嘴。 几分钟后我们到了华国ah省九华山地藏菩萨的道场上空,他这才意识到我没骗他,急了:“先别去!先别去!我什么都说! “清末民初至r国二战战败之前,r国僧人频繁进入华国xz地区,带走大量经书和法器,当时整个cx半岛都被r国占领,r国方面宣传cx和r国自古以来都是同一个民族,我也是在那段时间投入佛门,才习得密宗火山护摩之法。 “我吃鹿肉、喝鹿血,曾无数次浸泡在r国众多的火山口附近的高温温泉中,泡得皮肉软烂,也曾无数次鞭打自己,血肉翻飞,花了好几十年的时间,才终于靠自身顽强的精神获得了强健的、不老的体魄!我绝不想就这么死去!” 他眼含祈求地看着我和和尚。 我不为所动:“二十几年前我就说过了,你不想死,那些女孩子就想死了?再说了,没人说带你去见地藏菩萨,你就一定会死。” 和尚也说:“苦行不能成佛。华国大悲寺的僧人们苦行,是秉持着以他们的苦行代替人们受苦的慈悲心。而且《华严经》的《入法界品》里明明把如何成佛的过程描述得那么清楚,你却不学。我本以为你有什么特异之处,比如修行佛法却误入了魔道,原来不过如此。” 祂说完就走,看来确实失望。 和尚一走,金帝释就只能看我。 我说:“看我没用,你还不如下去之后求求地藏菩萨呢。见见自家‘项耸奇骨,躯长七尺,而力倍百夫’的金乔觉前辈,好好学习。” “天上地下,哪有人间好?”金帝释绝望道,“去见了祂,永不见天日,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那我管不着。说实话,你越惨,我越高兴。”我说。 地面上的九华山珈蓝道场里,潭水清清,地藏菩萨的石像脸一闪而逝。 与此同时,我的“饺子皮”一空,金帝释已然被祂带走。 而我则往回赶。 我还要去找进境,抢貘。 tbc. 第172章 天狗们,具子允力竭被擒 我回到高松市之后,为了方便进境等人来找麻烦——金帝释的守卫一定会向她汇报——在五剑山下逗留了很久,顺便还吃了个午饭。高松特色美食乌冬面和骨付鸡在乌冬面市场里都有。 说到乌冬面,我就会想起徐仁宇给徐志勋起的外号,也叫乌冬面。徐仁宇小时候暗戳戳给人起外号的样子也是很可爱的。回忆很美好,我有点开心。 吃完午饭,进境还是没来。我都开始怀疑她是不是早就想摆脱金帝释的控制,这次是趁机逃之夭夭了,于是走出乌冬面市场,再次去往五剑山。 自古以来,r国列岛均被丛林覆盖,山岳信仰根植r国人心中,五剑山上自然也有很多树木,有时候走在山间的路上,抬头不见阳光,全被密实的枝叶挡住了。 人们坚信树木有灵。 我现在也信了,因为我在表参道上走着走着,就迷了路,而路边的树对我的防备毫不避讳,直接在我眼前挪动它们庞大的根系、伸展它们粗长的枝桠。 本来应该发出相当巨大的动静,但却没有。 等将我与山路、人群隔绝,某两棵大树的树干中才各走出一个身披蓑衣、头戴长鼻子红脸面具、手持团扇、脚趿木屐的人,看身形,是男性。 【左边那个走在前面的家伙,蓑衣之下穿的是浅褐色唐制汉服改版的公家和服,从上到下层层叠叠,大概率出自皇室。】系统提示。 哦。那又怎么样?不就跟穿着高定西装脚下踩人字拖一个意思? 不过面具我倒是见过。天狗嘛。蓑衣的叶子确实像一片片羽毛。 “道真,你说他能不能成为‘神的孩子’?”穿公家和服的说,声音隔着面具传出,有点闷闷的。 “七岁以下的才是‘神的孩子’,”被称呼“道真”的人无奈道,“他超龄了。陛下。” 第400章 我是听不懂r国语言,但有系统即时翻译。我:“……”有时候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旅游挺无助的。我很幼稚吗?还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出来的幼稚? 系统又提示:【在r国,有个“七五三”习俗,即每年11月15日,在孩子三岁、五岁和七岁时,会被亲属带到神社、寺庙拜神,祈求神灵保佑他们能平安长大。如果有孩子在深林里失踪,则被称为“神隐”,就是指被神带走了。天狗形象,结合他们的对话,我分析了一下,他们是崇德天皇和菅原道真,r国有名的天狗。 【据《天狗经》记载,相传r国共有十二万五千五百只天狗,崇德天皇(公元1119-1164)战败被流放赞岐国(即高松市所在的香川县)之后信了佛教,其发毒誓后绝食而死,r国天灾人祸不断,这才成为r国第一大魔王以及众天狗之首。菅原道真(公元845-903)虽然也是怨灵所化天狗,但因为才华出众,有“雷神”、“学问之神”的名号。】 对面的崇德天皇还在对菅原道真说:“朕私以为年龄不是问题。” “……”怪不得r国人把傲慢的人说成“鼻高高”,天狗们的态度果然居高临下,完全不顾他人的感受。我打断他们:“喂……” 他们转过头来。 长鼻红脸的面具、黑洞洞的眼孔其实很具有威慑力。我小时候看柯南反正是被某一集的天狗吓惨了。 “……能听懂华文吗?”我问。 他们点了点头。 那就好。我说:“我得罪你们了?”我也是明知故问。秦终现身后的狗影现在还在我的“饺子皮”里,飘在高空之上呢。很大可能是我打了小的,来了老的。 菅原道真伸出手,指了指天:“陛下的一部分,它在上面叫得可惨了,你或许听不到,我们能。它还指使一个叫进境的降神巫来供奉我们,请我们出手。我们连供奉都收了,只能出来找你了。 “所以,你能把它放了吗?” 谁说我听不到?我听了好几个小时了。手下败将的哀嚎我还蛮享受的。 这时崇德天皇突然指向了我:“道真,他在幸灾乐祸!坏孩子!我就说应该把他带走!” 你是多想把我带走啊? 菅原道真坚持己见:“他30了,陛下。您的林子里已经有好多孩子了。” 嚯!拐孩子的惯犯了!从古至今不知道造成多少家庭分离的惨剧。我这下认真起来,话都没说,先来了一波“春风化雨”,分子级大小的“剂子”们顿时布满这密林的每一寸空间——当然也包括每一棵树、每一株草、每一块石头,以及两个天狗的身体。 不再是瞬间透体而过,而是停留在内。 周遭充满了湿润的空气,形成了无所不在的大雾。 “不要动,一动就死。”我说。 它们没有动。 菅原道真对崇德天皇说:“早说了不来了。不就是个影子吗。” 崇德天皇说:“他比看起来强大太多。” 说完,二人的身形就迅速淡去。 有“剂子”在,我知道它们不是走了,是隐身了,于是将视力加到60点,它们的身形便又重新出现在我眼前。 六目相对。 菅原道真:“……” 崇德天皇:“……” 我:“还有什么招数,尽管使出来。”说是这么说,耐力早就加到100点以上了。 “我道歉。”菅原道真说。 “我不接受。”我说。 “很真诚的那种。”崇德天皇说。 “我不接受。”五体投地式道歉也代表不了什么。 “唉。这趟买卖亏大了。”菅原道真叹了口气。 下一刻,它们动了。 它从身后的蓑衣中掏出一把宝杵,往地上一插,深入地下几十厘米,而崇德天皇则伸出肋下双翼,奋力挥舞,卷起一股股大风,将周围的大雾搅乱、上扬。 “呼——呼——呼——呼——” 水汽、草木的枝叶、泥土纷纷扬扬,迷人耳目,形如龙卷,弯弯曲曲,冲天而上。 在它们行动的时候,我并没有坐以待毙,那些分子级的“剂子”在它们身体中聚合、分离、聚合、分离……是“细针”,也是“巨杵”,要将它们的身体由里到外进行破坏、打成筛子。 原本离地而起的它们重新落回地面,眼耳口鼻都在渗出鲜血,但是它们的脸上竟然露出了因痛苦而导致的扭曲笑容。 “咳咳……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崇德天皇朝天大笑。 “???”我疑惑地看着他,感觉不妙,也抬起头看天。 由它们引上天的龙卷已经成型,连接天地,天上乌云滚滚,间或有丝丝电光在云层间闪烁。 我赶忙将除了它们身体内部以外的“剂子”回收,运起《步虚术》离地而起! 然而这方天地已经存在的湿润空气却没能如我一样迅速消失,那根宝杵还是将雷电引了下来! “轰——!”的一声巨响,天空突然一白! 就在这白光里,被雷击中的五剑山的山腰猛地起了大火,将空气灼烧得滚烫,山火蔓延之处,每一棵大树中都窜出无数儿童的灵体,茫然四顾。 我要是成了“神隐”,大约也是这个下场吧。但现在我顾不上他们,菅原道真和崇德天皇上天不成,已经遁地了。 第401章 拖着那副千疮百孔的身体,真是毅力惊人。 它们能遁地,我不能,但我有“剂子”当坐标,会“缩地成寸”,无论它们到哪里,我都能跟到它们的头顶地面。 猫抓老鼠的游戏一直进行到我腻了、想起来我原本是要找进境的麻烦为止。 我运起《起石平山术》,地下的石头和泥土便不断涌动,如同巨兽翻身,在“轰隆”声中将菅原道真二人推出了地表。 “我们认输!我们认输!”它们趴在地上,气都没喘匀,就开始叫唤。 我摇了摇头,蹲下身去,一牛角一个。 “呲呲……”声中,两个声名显赫的天狗就成为了我的食物。 这一战,我消耗的不少能量,都从它们身上补充了回来,还有盈余。 一想到或许今后会有天狗打着为它们报仇的名义来送菜,我更高兴了。整个r国号称有“八百万神明”,今天得有不少见过我杀它们的,不愁没人传播。 有进境这个降神巫在,杀了两个天狗,未必不能祈求其他“神明”来帮助她,所以我不打算给她机会,甚至不打算去找她了,直接一个《摄人术》将她摄了过来。 早该这么做的。我看着出现在面前、神情十分惊恐的进境,非常马后炮地想。 “拿来。”我朝她伸手。 “什么?”她环顾四周,不由自主地后退。没见着两个天狗,她应该心里有数了。 “貘啊。”我说。 她从怀里掏出貘的皮做成的小鼓,递向我:“我只求您能绕我一命。” 我接过小鼓,说:“你是个人,我能把你怎么样?” 在她松了口气的表情中,我又道:“人犯了法,当然是去坐牢了。”对申在俊下手的除了她还能有谁。 她如丧考妣。 我把她包了“饺子”,带回了h国首尔,本是想连她和秦终现一起送进牢房,结果到了forest公司的会长室却扑了个空。 在forest公司转了一圈,很快就得知秦终现姿态诡异地暴毙在了会长办公室,尸体都被国科搜的人带走了。 白昭袗动作真快。大约我前脚刚收走秦终现的庇护狗,她就得逞了。 她身上也附着着崇德天皇的天狗影子,哪天我有空去吸收了吧,免得她继续仗势杀人。她才10岁,都不用坐牢,只能做针对性的专门矫治教育。就和当年的毛东廷一样。 至于现在,我要去找毛泰久。 我一打二都结束了,他在搞什么耗这么久? 忠清南道北部的工业园区,我已经好久没来了。 李家在这里有实验室和工厂,占地面积广阔,毛家、卓家、张家(张俊宇、张汉书兄弟)也有。法布尔的实验室被毛家捣毁,张家的被毛家收购,说起来,在基因改造和药物研究方面,毛家竟然领先了。 而卓家的那个,据我猜测应该和跟他有深度合作的金光日有关。因为金光日本身就是特异功能浪潮席卷全球时,北边军队对“穴位”、“经脉”研究的产物,后期还加了个蜘蛛精对他的身体造成的异变buff。 毛家的药物实验室就建在法布尔研究所的旧址上,我到的时候,一堆异能少年正在实验楼前方的广场上,将s级实验品具子允团团围住,却不敢冒进。 毛泰久绕着在地面上挣扎爬行的具子允走,皮鞋落地的“哒哒”声、他喉咙里发出的笑声参杂着的“哒哒”声配合良好,让毛东廷不敢对具子允露出什么不忍或关切的表情。 我观察了一下,具子允似乎没受什么伤,反倒是毛泰久,时不时就像被人打了一拳,仰头、蜷腹、关节扭曲,但很快恢复原状。 人的思想一旦和其他物体产生频率上的共振,就能对其产生影响,但要是具子允在这几个小时里一直这么对付毛泰久,那我只能说,她很强,非常强,无论是精神还是肉t。 她不是被毛泰久打败,而是疲倦到了极点。 这一刻,我看到她不屈的挣扎,几乎忘了她是个杀人机器,出声对毛泰久说:“够了吧?” 下一秒,就被注意到我的具子允攻击了。 即便她疲惫不已,也将耐力100的我“打”得后退了两步。我一点都不疼,但这种身体不受控制的感觉……我立即将耐力又往上加了20点。 毛泰久不笑了。 他扛着具子允对他的身体造成的持续性的伤害,走到她身边,一脚踩在她的脚踝上,“硌嚓”一声,使其脱臼。 具子允咬牙闷哼,十指抓地。 毛东廷嘴角一抽。 “我好心好意想要收养你,来减轻具家的经济负担,还不求回报地提出拿药根治你家族遗传的脑癌,你就这么对我?”毛泰久眉目低垂,淡淡地说。 他脚下的具子允终于力竭,头一歪,失去了意识。 毛泰久收回腿脚,重新看向我:“回来了?有什么收获?” “称不上收获。”我说,“上交了金帝释,吃了两只天狗,抓了进境,啊,进境就是金帝释的手下,在你的受圣职礼当天临时走掉的那个。”要是没走掉,一看见她的脸,毛泰久就该警觉了。 我还跟他说了从金帝释的脑子里扫描到的信息。 比如法布尔研究所其实是a国cia开展的研究精神控制的mk-ultra计划(1953-1973)的100多个子项目之一,该子项目的历届主导者一直在更换,最后反倒是“长生不老”的合作者金帝释稳坐钓鱼台,在子项目结束后继续出资,成了子项目的实际控制者。 第402章 所以我在la一通搅和,他怕被我发现,直接通过电脑传递了“到此为止”的消息。至于进境,虽然和白博士、金木夫人同出一源,却被他引进了不同的领域,彼此互不知晓。 “哦。”毛泰久就哦了一声。 “哦?”我不满意。我这回可是替你除了心头大患。 他这才笑着说:“我们俊秀辛苦了,请你吃粤菜。” “一顿?” “嗯……一顿当然不够,十顿百顿也不够,不如我让人开家粤菜餐厅,请几个专业的华国厨师……” 我们说着走远了。 离开前我回望一眼,毛东廷正用力推开往具子允手脚上套锁链的同伴。 tbc. 第173章 “送监童子”李俊秀,又见“巴掌男”,四周目 毕竟出资开粤菜餐厅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毛泰久就带我去了弘大附近的一家米其林星级粤菜餐厅,主要是看中他家量大、品类多,不仅有粤菜,还有bj烤鸭。 在和毛泰久吃饭的过程中,我梳理了一下金帝释的势力信息。 被备份存档的一周目,少年毛泰久曾因为模仿义兄南相泰说话时的“哒哒”声,被毛基范误以为喉咙出了问题,送进金帝释的钱袋子之一、经营法布尔儿童医院的金木夫人(当时尚未嫁人,负责耳鼻喉科研究)那里治病,并遇到出车祸导致眼盲的少女姜权酒。毛泰久对姜权酒的超常听力和入耳式助听器产生兴趣,偷偷带走一副佩戴。 1993年5月6日,发现入耳式助听器失窃的金木夫人混进毛泰久13岁生日宴,引毛泰久生厌,任性且迁怒的毛泰久将法布尔儿童医院整垮,她忌惮毛家,不得已远走r国。 二周目的1993年6月初,金帝释邀我和毛泰久、徐文祖等人入教当“护法天王”被拒,派养子杀我,我制服养子,报警,随后夜探鹿野苑,逼得金帝释假死。金帝释也遁去r国,自此便隐身幕后。 2012年4月下旬,金帝释另一个钱袋子、姜耀汉的父亲、gold cash(以发放高利贷为主要业务)的会长姜至尚去世(金帝释下令,进境出手,姜至尚到死都以为是自己病入膏肓)。姜至尚一去世,他那对鹿野教一无所知的长子姜以撒就想把gold cash多年经营所得全捐了——其中有源自信仰的善念,也有社会责任财团几位主要负责人(实际由金帝释手下白博士、郑善雅控制)的游说。如果不是姜耀汉察觉,险被社会责任财团得手。 之后郑善雅在我这里自尊受损,用谤法害我,被我发现,打上门去。实验品毛东廷借机叛出法布尔,杀了白博士和在场的所有实验品,跳楼侥幸未死,被毛基范找回,认祖归宗。社会责任财团几位主要负责人被我送进监狱,直到我被玉皇的身外化身和谐后,财团几经易主,最后到了借降神巫进境翻身、发家的forest公司会长秦终现手中,旗下几家精神病院和育幼院倒是一直正常经营,白昭袗就藏身在那里。 2012年年底,在一众财阀中汲汲营营的金木夫人送了赵慧美一盒人肉胶囊(婴幼儿胎盘或尸体制作),犯到李家头上,李玉和我便把她送进了监狱,刑期5年,罚金30亿h元。金帝释忌惮我,她的夫家忌惮李家,都将她当作了弃子。 2014年下半年,我服兵役时趁着假期去la探望毛泰久,在当地找出5处法布尔研究所研究胚胎学、创伤外科学的据点,逐一捣毁,得到藏身幕后的金帝释一句“你赢了,到此为止”的消息,并将多位具有高智商和一胎多生基因的女性负责人带回h国,安排进有名集团旗下的有名生物制药公司,继续研究抑制癌症产生的机制和药物。 现如今,我就要把和金木夫人等女性负责人同出一源的进境送进监狱。忘了说,这家伙,被我抓到之前之所以不在金帝释身边,就是跟着一位上过r国广济社三年前(2012)出版的《美和尚图鉴》的年轻和尚一起去给r国军队的战机开光、出风头去了(不止r国这么干,els也请东正教牧师给武器开光,连yd和t国都有)。按照我的经验,她的罪名大概会是参与x教组织活动、故意伤害他人(如申在俊等)、非法敛财,情节严重,数罪并罚,刑期不少于10年。 啊,我观察餐厅一侧的镜面反射的自己,头顶的“送监童子”光环(其实是那道冲天灵光啦),似乎更加闪亮了呢。 饭后我摸着肚皮、打着嗝儿被毛泰久送回家,以为事情了了,心情轻松。 回到次卧,我从储物格子掏出小鼓,呼唤:“貘?” 貘应了:“嗯。” “怎么才能给你自由?”进境也在我的“饺子皮”里,但我当然更愿意听貘说。 “把鼓上的铆钉去了,摊开鼓皮,翻个面,把她用血画的咒擦了。”貘说。 我依言行事,去了铆钉,擦干净了鼓皮。被铆钉钉穿自己寄身的皮,应该很疼吧?但是貘一声不吭。 “然后呢?”我把其他部分扔进垃圾桶,两手小心翼翼地捏着皮的边缘,想了想,又换成托举。 貘一时没有回答我。 那张只比我的手掌大一点的皮扭动了几下,离开我的掌心,漂浮在半空中。 它问我:“你不想拥有我吗?” “我拥有的已经够多了。”我说。 只是一张皮,没有幻化人形,我看不到表情,但它舒张着表面,似乎放松了许多:“我没有多少武力,但我吃噩梦和负面情绪的特质可以帮到你……确切地说,是你的妈妈。你知道她在想什么吗?” 第403章 它大概是想答谢我。 “我当然知道啦。”我装作不在意,摆摆手,“不外乎是我毁灭了李玉和她的人生,把李家和赵家的人通通杀了。” 我没有提赵慧美在噩梦里挡在李玉身前对我跪地求饶、痛哭流涕,而梦里的我却叉腰大笑,以此为乐的事。太难为情了。毛东廷、毛基范我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施展《入梦术》去探知他们的过往、给他们编织美梦安慰他们。 赵慧美,不行。 真的不行。 连信任点数用在这上头,都属于我自欺欺人。我的想法很别扭,我知道。 “我是个不知来处、没有去处的物怪。如果你收留我,我愿意吃掉你妈妈的噩梦,给她良好的睡眠。”貘说。 我说:“那敢情好。多谢你了。” 次日吃早餐时,我特意留意了一下,赵慧美眼下的黑都淡了些,双目有神。 2015年7月28日,我30岁生日当天,李玉原本打算给我举办很隆重的生日宴,被我拒绝了。年纪越长,我越没有当初party animal的劲头,更何况,作为“陌生人”、利益相悖的对象,我的生日宴越隆重,对赵慧美的伤害就越大。我并不想让她难堪和难受。 我甚至没在家办,烦扰赵慧美,而是将地点定在了parc chalet的顶楼会所。 在周二傍晚举办的小型生日宴,来的人也不少。伯父伯母、李成延、李英俊一家,毛基范、韩英兰、毛泰久、毛东廷一家,卓秀浩,赵勇豪、赵英民父子,黄敏成和他母亲,金光日和金流芳父子,具瑞镇及女友张荷娜(自从有了女友,死宅就愿意多出门了),gold cash姜以撒父女和法官姜耀汉,大法官的孙子尹赫材、尹熙材兄弟,宋&金律师事务所的会长宋弼重,崔贞熙、林知心、郑裕美三个好姐妹(因为“不熟”,国民演员千颂伊女士直接拒绝了我的邀请),徐仁宇、徐志勋兄弟俩……还有个陆东植。 我甚至还看到了鱿鱼游戏的开发者——郑裕美外公吴一男的代理人,那个衣冠楚楚、拎着钱箱在午夜的地铁里寻找游戏参与者打赌、扇人巴掌的男青年。 他是不请自来,但能进来大概是得到吴一男的授意,以吴一男的名义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了。 而朴重吉(李芳雨)则说他可能会来,也可能不会来,就看要引导的鬼魂安不安分了。这是废话,他口中不安分的基本都是恶人,在未死之前肯定会被他动私刑的。 迎客、收礼、发表简短的讲话、唱生日歌、吃蛋糕什么的流程我就不赘述了,总之这些一做完,我就去沙发上瘫着了。 大堂哥李成延给我的生日礼物是他新出的畅销书,我现拆现看。他还在旁边尽职尽责地导读。 二堂哥李英俊空手来的,给我的生日礼物是升职,把我从专务助理升成了专务秘书室长。 这也算?我暗暗吐槽。 “……我当秘书室长,那美笑姐干什么?”我问。 李英俊笑得得意:“她怀孕了。我不想她太累,今天没让她来,我还打算亲自布置订婚典礼和结婚典礼。俊秀,准备当叔叔吧。” 几十年后能给我养老送终的人出现了。我也高兴,是男是女都没问,那不重要,一个鲤鱼打挺坐直身体:“恭喜恭喜!” 大堂哥早就释然了,也笑道:“恭喜恭喜。” 徐仁宇和赵英民、黄敏成几个在会所另一边的卡座沙发上围坐,说说笑笑,但我注意到,他的视线以极高的频率投向刚离开他们、在会所里无所适从地游荡的陆东植身上。 偶尔会扫到我,但他会飞快地瞄向别处。 他“扫”我,我就“扫”他。 很快我就知道了他带陆东植来的理由。他以为陆东植是他的“同类”——陆东植喜欢悬疑、恐怖、推理方面的小说和影视剧,一提杀人案就神情兴奋,乐于和他分享,并且想象力丰富、分析能力和行动力也不差,实际实施杀人的可能性也有。他想替陆东植拓展交际圈,让他成为和他一样的人上人,把“蚂蚁”、“爬虫”们踩在脚下。 可惜啊,他错判了。陆东植性格绵软,就不是能制造凶案或者在名利场上冲锋陷阵的人。 趁陆东植转过身来的时候,我朝他招了招手。 “???”他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脸。 我点点头。 他的忐忑不安摆在脸上,双手捉紧斜挎包,几乎是一步一挪地来到我们三兄弟面前。 李英俊不用介绍,他的脸总在新闻媒体上晃。我一只手摇了摇手里的书,另一只平伸向大堂哥李成延,介绍道:“我的大堂哥李成延,畅销小说作家墨菲斯,有兴趣认识一下吗?” “真……真……真的吗?”陆东植惊喜到说话结巴。 李成延点了点头:“真的。” 我又指了指陆东植:“资深恐怖悬疑爱好者,陆东植,包里都是灵感记录和收集的素材,值得交流和培养。” 陆东植再次惊讶道:“您是怎么知道的?” “坐下再说。” 他开开心心地一屁股落了座,就着李成延的新书打开了话题,主动得很。 什么社恐不社恐,都是分人的。有他感兴趣的内容,你看他社恐不社恐。我朝那边嘴角拉平的徐仁宇淡淡一笑。 今天晚上我就给在离职边缘徘徊的陆东植加个码,你奈我何?我转头又指着具瑞镇对陆东植说:“那位是知名网络漫画家,路彬。” 第404章 “哦?”陆东植双眼放光。 我给了张具瑞镇的名片,他双手接过,视若珍宝。 李英俊去招呼其他人了,我看向站在会所巨大的落地窗前的男青年,他在等我。于是我走向他,挥手打个招呼,一点儿不讲礼貌:“我以为你只是个基层游戏推销员。” 他没生气,笑得大方:“李俊秀先生不懂我们的游戏啊。游戏的参与者的挑选,是重中之重。如果我只是个基层,凭什么让我来选?h国上下这么多负债累累的、生存意志薄弱的失意人,为什么偏偏选他们?” “那你今天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从西装口袋掏出一张卡片,双手递出:“上次不知道您身份尊贵,多有得罪,我是来道歉的,顺便,邀请您成为我们游戏的贵宾,近距离观赏游戏。” 我没接,但是看了一眼,卡片上描绘着一个错金银工艺、光辉璀璨的牛头面具。 “牛头?” 他说:“您是1985年生的,属牛。” 哦。我还是不接:“贵宾这类的称呼,一听就要花大价钱啊。” 他没收回,一直平举:“第一次观赏是免费的。” “我能观赏到什么?” “人性。” 我直视他的双眼:“人性经不起试探和深究,如果我看到了丑恶,岂不是要难受?” “看来您虽然从沼泽淤泥里出生和摸爬滚打了几十年,却依然心向光明。真是遗憾。”他这才收回卡片,放回西装口袋,又说,“我也不是没有收获。这里有很多目标客户。” 我心头火起:“喂,这是我的生日宴!你明知道我讨厌你的行为,还要挑衅我!” “呵呵呵呵呵呵呵……难道不是吗?”他看向徐仁宇、赵英民、黄敏成等人所在的卡座沙发。 过了一会儿,又看向毛家几口人所在。他加了句:“吴一男曾经的钢布(h语中的兄弟、发小、死党的意思),和他的儿孙,也很有开发的必要。我很清楚,他们喜欢。” 他对吴一男直呼其名我都没什么感觉,我吃惊的是吴一男的钢布。 曾经的钢布?毛基范? 那毛基范有参与其中吗?如果参与其中,是组织者还是“贵宾”? 恰在此时,毛基范点了一首《fly me to the moon》,舞台上身着粉紫色连身短裙的女歌手便身姿摇曳,开始歌唱。 “fly me to the moon.and let me play among the stars. “let me see what spring is like on jupiter and mars. “in other words,hold my hand. “in other words,darling,kiss me...” 我很喜欢《fly me to the moon》这首歌。因为它不仅本身节奏轻快、歌词有意境,还因为它是第一首在月球上播放的人类歌曲(该唱片在1969年阿波罗11号登陆月球时于舱中播放),在我心中有其他歌曲无法匹敌的、宇宙的浪漫。 在我入毛东廷的梦时,我给他和他爸爸(毛基范的弟弟)唱过,他显然也很熟悉、很怀念,并且表情带着即将与亲人团聚的期待。 而我在济州岛的医院偶遇吴一男时,他大腿上的播放器也在轻声播放着这首歌! 我根本就没把老年的吴一男与毛基范在梦中回顾发家史时身侧的那些年轻同伴的任何一个联想到一起! “你在担心?”他明知顾问,“即便你不知道游戏的内容是什么,你还是担心。所以为了免去这份担心,我再次建议您成为我们的贵宾。” 担心?没有。就这短短的时间内,我又把毛基范的记忆扫了一遍,没有和鱿鱼游戏有关的内容。甚至,毛基范和吴一男早年就因为利益不均闹翻了,多年不曾给过对方好脸色。 我用实际行动再次拒绝了他的邀请——揪住他的衬衫衣领,施展“缩地成寸”,将自身和他化为分子级,穿过映照着月色的落地窗,扑向百米之下地面。 几秒钟后落地,确认没人注意,我便将分子重新聚合成两个成年男人。 他先是没反应过来,等几秒钟后注意到周遭景色变换,再仰头看向会所所在的楼层,骇然色变,转身就跑。 我没有去追,而是呆呆站在路边。 马路对面的gg屏幕里播放的新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 是有关福音派牧师赵洪的。 我的关注点更多放在在非人身上,忽略了作为普通人的、打着jd教名义行事的他。 一个多月前,进境失联,赵洪见机得快,抛弃了在h的几十万教众,带着钱逃去了华国的tw和hk等地流窜。新闻里播报,赵洪逃亡期间还不忘遥控国内的余党替他“选妃”,拍露骨的照片和视频传给他以作安慰,更有甚者,直接在当地传教,洗脑了数百女性教众,实施xq。 直到最近,赵洪逃到华国首都bj,被当地警方抓获,引渡回h国首尔受审,被法院判刑10年,罚金80亿h元。赵洪供出亲近的追随者数十人,则分别被判处3到7年的有期徒刑。 当我看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才发现,在更多时候给普通人造成更大伤害的,并不是非人的力量。 嘉波说我脑子没发育完全。 崇德天皇说我是孩子。 当时我听过就算了,没当回事。现在我打心底认同了它们对我的观感。 我对系统说:【系统,开启四周目。】 我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庆幸我有修正的能力。 第405章 tbc. 第174章 巴尔的警告(时间不够,先短小一次)) 【三周目已存档。】系统反馈:【你想从哪里开启读取?】 从哪里开始?三周目的时间范围长达十年(始自2005年平安夜金光日枪杀我和郑裕美的那一天),需要改变的只有赵洪造成的属于女性们的惨剧吗?我迟疑了。 一路走来,有好多好多事情可以改变,有关于我,有关于我的亲友,也有关于无数陌生的人。比如2008年底,徐文祖借泉边牙科诊所开展健齿义诊的名义去雾津市杀了作恶多端的慈爱聋哑人学校的校长等人,带领刘基赫和卞氏双胞胎、受害者们开启了以暴制暴、教唆、杀人、各地流窜的人生。 如果四周目从这里开始,那徐文祖……不不不,他已经数次向我证明了,他死性不改。 又比如我在2009年初误食牛妖内丹,丧失味觉沦为半人半妖,却也获得了无坚不摧的牛角,得失之间,需要好好衡量利弊——放别人身上没什么可选的,一定是牛角更重要,但我不是别人,我对吃真的很看重。 再比如赶在记者朴希英发布对杀人犯的儿子——蔡道振(尹罗武)和成耀汉造成二次伤害之前阻止她。 其他诸如2011年下半年朴重吉(李芳雨)往金光日肚皮里弹射蜘蛛精的卵让他怀胎6月后生了金流芳、2012年4月我被撞入时间罅隙导致后来险些被它反制、2012年秋天徐文祖弑父、2012年10月毛东廷叛出法布尔时造的杀孽、卓秀浩的正真集团和宋宇龙的范重建设互相勾结着利用南原餐馆性贿赂政要、2014年8月遇到向我传教的“笔”和操控它的试图拉拢我的新真理教教主郑晋守、玉皇的身外化身和谐了我等等等等,不胜枚举。 我一边回忆,一边不受控制地想,如果当初怎样怎样,如今就不会怎样怎样。 正当我想到被和谐之后的生活、感慨万分时,巴尔和嘉波出现在了我眼前。 祂们一出现,这片区域内的光线、行人、道路上的车、落叶与飞扬的尘土的时间都暂时停止了。 当然,除了耐力护持的我。 巴尔一脸庆幸,对嘉波说:“还好赶上了。” 我:“???” 嘉波对我解释:“我们已经不是第一次这样来到你面前。我能看到你未来做过的所有选择,并在每一次你的选择会影响到生活在火湖里的魔神们的时候出现。” 上一次祂出现,是柳(克罗塞尔)让渡魔力和权力给毛泰久、替我和家人祝福、升华之时。祂们或许认为(或者看到了那个走向的未来)我会对此不满或者进行干涉,但我却没有。 嘉波会错吗?我认为会。加上徐文祖和黄敏成那两次,已经三次了。我没说,祂也知道。祂肯定也找寻过出错的原因,但目前看来没有结果。 我:“……”经祂提醒,我才意识到,我是被玉皇的身外化身和谐才进了火湖,进了火湖之后认为火湖有底,并且将它和活大地狱进行了连接。站在嘉波等魔神的立场上,万一我选择了被和谐之前的时间节点,并刻意躲避玉皇的身外化身,那么魔神和其他魔鬼种族还是会在火湖里承受烈火的煎熬,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没有替自己辩解。人心哪经得起揣测和试探。我都不敢保证我还会做和以前一样的选择。 “你有什么建议?”我诚心发问。 嘉波说:“从2015年6月19日,你抓到金帝释的那一天开始。毕竟你要向地藏菩萨交差。” “早在这之前,天国邮递员之一申在俊就被进境做法害了,我不能不管他吧?他还躺在医院里昏迷着呢。”我说,“还有白昭袗,据我所知她至少杀了两个人了。蜘蛛精、秦终现需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但不应该由她来做决定,她没那个权利。” “呼——呼——”在巴尔身体周围旋转飞舞的、普通人无法得见的巨锤忽然飞回了祂手中。 四周的空气随之一静。 然后祂的左手掌心就凭空出现了闪烁的球形雷电,并且冷着脸对我说:“她没有,你就有了?你以为你是圣人,是救世主吗?管得那么宽!我是来告知,不是请求!” 嘉波一伸手将祂推进了来时的路——一个圆形的、光影不断变换的时空漩涡中,并且在将祂推进去之后立即握紧手心,关闭了通道。 我:“……你不怕祂死在里面?” 我敢肯定,受我控制的时间罅隙和嘉波的时空漩涡相比,就如同萤火之于皓月。 身为阴间使者、活了几百年的朴重吉扛不住时间罅隙,几息之间被侵蚀成鸡皮鹤发的老翁。那么寿命千年万年的巴尔,又能在时空漩涡中支撑多长时间? 嘉波摇了摇头。 祂刚想说什么,原本时空漩涡所在的位置就被雷电击开一道缝隙,巴尔伸出头来,朝我叫嚣:“死?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巴尔啊!” 说完这句话,祂的头就被时间侵蚀得一干二净,别说飞灰,气味都没留下一丝。 我:“!!!” 死了?! 然而下一秒,又是一阵雷电闪烁,时空漩涡再次被打开一道缝隙,巴尔的头又一次伸出:“嘉波——!” 雷电、缝隙、伸出的头、叫喊、侵蚀;雷电、缝隙、伸出的头、叫喊、侵蚀…… 我:“……” 第406章 这场面,似曾相识。从一开始的惨烈,变成了滑稽。 但我笑不出来。 在绿色公寓,朴锡民的房间里,我被嘉波这样耍过。 “巴尔,就是‘巴力’、‘我主’,也就是神的意思。祂是太阳神、雷雨和丰收之神,同时也是死而复生之神。”嘉波说,“当然,时移世异,祂后来被人们赋予的形象就出现了其他衍生,比如巴勒斯(宙斯)和苍蝇形象的别西卜。” 现在是科普的时候吗?我瞪大眼睛。 此后每一次巴尔的头出现,都加快了语速,听着像在唱rap,还是连续剧情节:“申在俊昏迷在床…… “你可以去找那个现在叫‘黄顺范’的神仙要祂的‘皴’…… “吃了就好了…… “时间也可以放宽…… “改成6月2号白昭袗杀改造的蜘蛛精那天…… “只要你别妨碍克罗塞尔(柳)所做出的决定……” 嘉波听了,这才放过了祂,重新打开了时空漩涡。 巴尔完好无损地走出来,一点儿脾气没有。 原来只要有那个实力,就能让人好好儿说话。我顿时对嘉波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接受了巴尔的建议,对系统道:【存档,四周目从2015年6月2日开启读取。】 系统:【是。】 2015年6月2日,是卓秀浩生日。 生日宴上,克罗塞尔(柳)升华了。我看着祂羽翼渐丰、表情痛苦、即将冲天而上、喊出那一声“no————”,还是没忍住,将速度加到了100点,迅速抓住它的脚踝,和它一起往上飞,远离了地面众人的视线。 多年以前,我们也曾在h国的高速上竞速,绕h国一周,最后双双力竭,累得在地上爬。当时,是它抓住了我的脚踝。 在飞离地球的大气层之前,柳的表情恢复了平静,祂对我说:“放手吧。现在想一想,回天堂搞艺术也不是不可以。” “你在说假话。”我肯定道。 祂这才叹了口气:“刨除魔鬼的身份,你还是一个异教徒,上天堂,是想被围攻吗?再见了,坏小孩李俊秀,很高兴认识你。” 祂弯下腰,抓住我的手指,用力掰开,然后瞬间消失在了太空中。 我根本没看清祂是怎么消失的,也不知道天堂在哪里。 怅然若失,我又体验了一次。 回到地面,我进入泳池,游到毛泰久身边,想到他的受圣职礼还是赵洪当主礼人,不确定地问他:“泰九哥,你现在是魔王了,将来想怎么做? “钱权都有了,能够非常轻易地控制人心,让他们听从你的意愿行事了,那么,你会追求美色吗?” 他淡然地看着我,看了很久,才说:“俊秀,r欲低等,灵魂才是最重要的。” tbc. 第175章 变故之始 “r欲低等?你怎么能这么说(x2)?!” 我和毛泰久闻声抬头,发现泳池上方悬空漂浮着两个魔神——豹头鸱(zhi,一声,指鹞鹰)翼的西迪(sitri,72柱魔神中排名第12位)和身骑白马、周身遍布各种乐器——打击乐器、拉弦乐器、吹管乐器、弹拨乐器——的布瑞斯(beleth,72柱魔神中排名第13位)。 一个掌管爱yu和热情,一个能让人获得任何人的爱。 重点不在这里,而在于布瑞斯的乐器是自动演奏的,不分场合,永不间断。 简单点来说,它就像《天龙八部》中出场自带背景音乐的乔峰一样,引人注目。 整个生日会的宾主都朝它看了过来。 西迪把头凑到毛泰久跟前:“你父母要是没有r欲或者繁衍的欲望,哪来的你?” 布瑞斯也道:“你可以说r欲是基础的本能,但不能说它低等。” 而毛泰久没有和它们辩论的意思,甚至背部往后一靠,双臂搭上泳池边缘,头一仰,闭上了双眼。 “傲慢。”西迪和布瑞斯同时评价道。 上一个周目,它们也在吗?只是没有出现在人前?我不禁想:这里会不会还有其他魔神?于是立即将听力和耐力点数加到60。 没有捕捉到任何其他魔神的心音。 是因为它们实力强劲?我没有放弃,继续加到90,铺开感应范围,抛却刺耳的杂音,这才勉强捕捉到了一部分被它们隐藏的信息。 绵绵不绝的絮语徐徐传入我的脑海,声音的大小取决于它们藏身的距离的远近。 【李俊秀的朋友里好多奇葩啊,甚至他自己也是……傲慢、嫉妒、暴怒、懒惰、贪婪、s欲、暴食七大原罪,多多少少都沾一点。而且,他们竟然对天使和魔鬼的出现及消失只惊诧了很短的时间,就恢复了镇定,仿佛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理所当然。】 【那个小孩子,就是东方所谓的妖怪吗?看起来跟人类没什么区别。】 【克罗塞尔(柳)原来心智这么不成熟,父亲一死就自我放弃了,白白便宜了一个外人,我不明白为什么它会选择李俊秀的朋友,而不是火湖里的任何一个魔神……早知如此,我就提前下手,杀了它。】 【我也很不满它的决定,但是也不想干涉。有巴尔、嘉波和丹塔利安(朴锡民父亲)在,你想杀它,简直是做白日梦。】 【……这么多魔神来送行,算是给克罗塞尔面子了。】 【……能走了吗?我并不想给李俊秀当免费保镖,哪怕他对火湖其他魔神和魔鬼来说意义重大。我就是这么自私。我早已习惯了火湖的煎熬,对我来说,现在的火湖跟以前的火湖相比,并没有任何不同。我们想通过活大地狱与人间的通道出来喘口气,还得经过东方地狱神系的同意,这说明我们依然是不自由的。】 第407章 【自由是相对的,我的朋友。我们的自由不能建立在践踏别人的自由之上。】 【哦,所以说你现在学会顾及他人感受,变得高尚了是吗?那你还当什么魔神?学克罗塞尔升华上天堂岂不是更好?】 说着说着某些魔神、魔鬼就要开始掐架。 “……”我一直都知道它们不是铁板一块,听到这些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挖通火湖和活大地狱的时候还有魔神敢来踢我屁股呢。 如果之前真有魔神、魔神麾下的魔鬼们在我身边给我当免费保镖,结合我的遭遇(比如被和谐之后重现人间所吃的那些苦头),说明它们在不情愿之下干得相当不称职——估计底线就是保我不死。 大概巴尔、嘉波、丹塔利安对它们的威慑力还不足以让它们唯命是从。 然而一想到我每次出行,天上地下都存在着这么多魔鬼……那个场景,谁见了都得说一句“壮观”吧? 被毛泰久无视,西迪就来问我:“你也认为r欲低等吗?” 世事无绝对。何况前世我是在华国中庸思想的文化环境中成长的。我摇了摇头,对它说:“因喜爱而生的,不低等,无论是人,还是其他动物。” 布瑞斯不解道:“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这种人,是怎么和岸上那群家伙成为朋友的?” 我再次摇头:“你不了解我。就我所知道的、我前世的所作所为,绝对算得上罪恶滔天。”巴尔以我这一世的行为来做判断,当然只能认为我想做圣人。 连我心目中72魔神里最具智慧和威能的嘉波,也只是在脑子里评价我“思无邪,以致伪善”。 身侧的毛泰久闻言睁开双眼,缓缓直起上身。 面对他满眼探知欲,我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哪怕系统在我脑子里不停尖叫:【你果然想起来了!上次你还骗我!你这个——你这个——】 不知道说了什么,竟然被屏蔽了。 “你快30岁了,还没有爱人。”布瑞斯问,“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我白它一眼。上一世也没有啊。为什么一定要有爱人?没有爱人我也活得好好的。我要是想有,找关系更近的嘉波就行,它也能改变人的爱憎。但我不想。 布瑞斯眉头紧皱:“整个会场里的男人,除了李英俊,都没有爱人。这是怎么了?”我心说:我的女性朋友还没来呢,她们要是在,你就会知道,女人们也没有爱人。 它思绪一乱,作为背景音乐的交响乐就像没了指挥,各种乐器发出的声音杂糅在一起,彻底成了噪音。 好在它对音乐敏感,立刻稳住了,并且拉着西迪消失在众人眼前。 它们一走,嘉波便像上一周目那样,拿着根香蕉来到我面前,剥了皮,一边吃一边说:“如果我见了徐文祖,传达了格剌西亚拉波斯(虐sha者之王、嗜血艺术家)的招揽意图,而徐文祖拒绝了,那么我要回收徐文祖,你没意见吧?” 我在泳池中捞起一捧水,看着水流从我指缝中溜走,问它:“这话你对我说了几次了?” “没数。”嘉波又咬了一口香蕉,嚼嚼嚼,说话声音囫囵,“你总是对某些事情的发展结果不满意。一次一次又一次,我已经麻木了。” “你可以说服我、阻止我。”我说。 “唉。”嘉波叹了口气,“你是不是对自己的实力没有b数?你有时间罅隙、你脑子里有系统,二者都可以利用这个世界的规则漏洞从任何时间段重新开始,衍生出无数个平行世界,扩展这个世界的备份规模,而且自从你在地府过了明路,连作为此间规则化身的玉皇都不管你了。更何况你我利益没有相悖、能力相近,我在一些非必要的事情上去说服你、阻止你,和左右互搏有什么区别?徒然浪费能量。” 说的也是。我转换了话题:“你那个转换思想的魔法问题出在哪里,找到了吗?” 上个周目我问的时候,嘉波恼羞成怒,走了,这次没有。 它说:“找到了。还是陪你一次次改变的过程中找到的。你要猜猜吗?” “我不猜。” 它一脸“果然白问”的表情,说:“是郑晋守。” 郑晋守。这个名字让我头脑一清。 “在很多次的重开中,你用‘春风化雨’排查了全世界,都没有找到它。”嘉波说,“就在你放弃之后,它反倒主动出现在你面前了。当然,出现的也只是它无数个假躯壳之一。你还上过好几次当,把假躯壳拿去地府交差。” 说这些话的时候,嘉波一直在观察我的表情,“别生气,作为判官笔,哪怕是复制品,弄假成真也是它最基本的能力,只要它想,它就可以是任何人。” “我没生气。”毕竟我还没有嘉波口中的那些被耍的经历。我的疑问在于,“明知道我要抓它,它为什么还要自投罗网?” 嘉波伸手点了点我的肩膀:“它说,它想要回你这个身份。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它一直以各种身份徘徊在你周围,等待时机。即便你成了魔鬼,即便你成了阴间使者,它也要你事事不顺心,逼着你对这个世界生厌,然后选择离去。比如徐文祖的死不悔改,再比如黄敏成对你造成负担的喜爱,再再比如徐仁宇对恶的向往,等等等等。” 要回身份?!李俊秀这个?! 第408章 表面上,我镇定得很,实际上,我急得在脑子里大喊:【系统——!系统——!】 一周目,1991年6月9日,当时系统明明对我说过,这身份、这具躯壳是它为我制造的! 这可不是和我闹别扭的时候,系统立即表态:【是我制作的!是我制作的!宿主!你别急!我不是那种抢人东西的系统!你还记得吗?我连运气都不让你跟别人换的!我有精神洁癖!】 嘉波插了句:“你们可真是绝配。” 毛泰久表情不悦。他继承自柳(克罗塞尔)的魔力天赋是洞察隐秘,感知情绪,但在捕捉瞬息万变的思维方面,相较嘉波几个,不,受限于熟练程度,或许连能放大y望的魔人混血朴锡民还有不如。 但这会儿我顾不上他,系统也还在连声解释:【宿主你怎么不说话?你一定要相信我啊!这具躯壳浑身上下都是我用新梦想公司准备的胚胎干细胞培育的!电子版的药物注册申报、合法许可证、专利证书、所有发票我都还保存着呢!而且绝对不会受到伦理责难!】 嘉波和系统都是一面之词,可我选择相信系统。 这回换成嘉波不高兴了,气急反笑:“哈!” “你所知道的,是郑晋守想要你知道的。”我说。 “哼!”它双臂抱胸。 我拍着胸脯向它保证:“再找到郑晋守,我一定会让它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一旁的毛泰久又把眼睛闭上了。 卓秀浩的生日会过后,因为提前知道了哪些事会发生,我还是按照我的意愿,阻止了白昭袗杀改造的蜘蛛精、forest公司会长秦终现,并且吸收了天狗影子,先将白昭袗送入了矫正所,后将秦终现送进了监狱。 巴尔的意见我也听取了。我带和尚去了申在俊所在的医院,请和尚现搓的“神仙的皴”,喂给了申在俊,加快他身体的恢复。 金帝释的归宿和三周目的发展一致,另外,我提前将牧师赵洪的行踪透露给了警方,让警方将他抓捕归案,免得继续祸害他人。 我还抽空去见了失去男妈妈克罗塞尔(柳)的朴锡民,他的情绪不是很稳定,连带得整栋绿色公寓里的居民的情绪都不稳定,喜怒哀乐都快达到r体能承载的极限,轻微的摩擦都能导致情绪的崩溃、激烈矛盾的产生,再继续下去只会陷入癫狂。 “你这样多久了?”我看着室内满地的空酒瓶,难掩担忧,“出过门吗?” “十天?二十天?不清楚了。”他的四肢瘫软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神浑浊,“出门?出过啊。出去买酒……你带酒了吗?” 我只能扛着他下楼,把他带回李家别墅,请貘帮忙安抚他。 在此期间我并没有忘记要排查郑晋守,趁着梅雨季,用“春风化雨”把h国地界筛了一遍又一遍,一无所获。我知道它没有离开,但我就是找不出来。 而到了对付聘请白昭袗对我施展谤法的金光日这一步的时候,我却也进行得不是很顺利。 我们之间,还有个金流芳。 上个周目,我曾经在送金流芳回家时问过他:“如果有一天叔叔和爸爸打架,你帮谁?” 当时他睡眼朦胧,根本没注意我问了什么。 这周目我又在车里把他摇醒,再问了一次,他明明清醒了,还是垂下了头,没有回答我。那只改造的蜘蛛精只能一直躺在我的“饺子皮”里,顺着空中的风向飘。希望在他饿死之前,我能下定决心。 犹豫着,犹豫着,就又到了八九月份、h国一年一度的偷白菜季节——这种完全贬义的“传统”自1970年代就有记录了。 因为和尚的存在,我时常会去三个谪仙居住的巫堂捐款,给自己积福田。自来熟的神仙“黄顺范”(前牧师、地中海那位)明明早就回归首尔刑警队,却还是硬拉着我去京畿道平泽市的某种子公司的生物工程研究所抓白菜大盗。 这些白菜大盗魔愣了!种子公司的实验品都偷?! “黄顺范”说祂也想不通,但人家苦主报案就是这么说的,还说那白菜大盗行动如风,监控啥都没拍到。 上次是去距离首尔车程3小时的江陵市,这次就在京畿道,这么一想,好像轻松不少呢……才怪! 但祂是三个神仙里最热心、帮我最多的。我没好意思拒绝,跟祂去了平泽。区别只在于,这次晚上“埋伏”在菜地里时,身边多了李玉派的6个保镖。 不带不行。没有眼线在旁,他怕我跑了。 “咔呲咔呲咔呲……”从傍晚太阳落山一直等到次日凌晨一点左右,菜地里才出现了除我们一行人以外的家伙造成的动静。 我和“黄顺范”面面相觑:这动静不太像刀砍白菜梆子。于是双双从菜地里站起,打开了手电筒,照向声响来源。 一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形物抱着白菜啃得津津有味,被光一照,转过脸来。 “……”它的五官能依稀看出几分英俊,但我难以置信。 那身虽然肮脏但是形制和材料相当熟悉的西装时刻提醒着我,我没认错:“l(张家兄弟的巴别制药研究所的实验品、恢复力惊人)?” “是你啊。”它说完,又低头啃了一口白菜,双颊鼓动。 想起上次见面它说过的话,我问:“你冬眠醒了?”一个认识的人,在自己面前穷困潦倒到啃白菜,我十分不忍心,几步走过去,从储物格子取出几个鱼饼递给了它。 第409章 它几乎一口一个鱼饼,咽下肚之后才回答我:“不是,我被人从洞里挖出来了。挖出来的时候我还没醒,是有人抽我的血我才醒的。一群外国人,几里哇啦不知道在说什么,还有枪,我把人打伤,翻铁丝网突围出来的,附近还有个什么生物医药产业园区。” 身在平泽市的外国人,还一群,还有枪……我立马反应过来了:那他么不是驻h的a军基地吗?! 抽l的血,是发现了它身上的某些异常了吧? 它不能再在外面乱晃了,但也不能随便找个洞钻进去躲。我看向“黄顺范”。巫堂在首尔市中心地段,还有三个谪仙,应该够安全了。 祂一抹脸:“知道了知道了。” 2015年底,陆续有媒体报道全罗北道金堤市、忠清北道清州市、江原道江陵市、京畿道抱川市等地爆发了口蹄疫(相对于夏季,在秋冬季更容易发生和传播),约40家农场纷纷将被感染的猪、牛、羊、鹿等动物杀死、掩埋,数量近3万头,损失惨重。经h国农林畜产食品部后续确认,这些农场的动物都接种过疫苗,于是大众开始怀疑疫苗的有效性。 2016年2月,h国雇用劳动部宣布根据《劳动基准法》禁止企业将实习生作为替代人力,限制企业借着实习和提供教育及培训的名义雇用年轻人、以低工资和重劳动榨取劳动力的做法。 2016年3月,京畿道平泽市的某生物医药产业园区的yusungbio生物公司被爆出病原微生物外泄,晋阳水库被污染,鱼类死绝。 这一次,h国农林畜产食品部没来得及派人去进行确认,他们甚至没能出得了首尔。 tbc. 第176章 喇嘛,李玉,郑晋守 2016年5月14日,农历四月初八,是佛诞日。 自1995年5月22日首届“华、h、r三国佛教友好交流会议”在华国首都bj举办以来,三国已经轮流办了18次交流会了,今年是第19次。原定下半年10月在华国nb市的奉化雪窦山举办,不知道为什么提前了,还将地点放在了首尔。 和尚已经成佛,偏要拉着我一起去,等我到了会场之后,发现李玉竟然也在。 还没到10点,活动还没开始,我看着满场身披红色袈裟的光头,去了李玉旁边的位置坐下,小声问李玉:“你信佛?” 他摇了摇头。 我就说嘛。不可能他信佛,而我作为他的儿子长到30岁都没发现什么端倪。 这会儿场子都没坐满,我就没把注意力放到这边,而是低下头玩手机,跟毛泰久、徐仁宇、卓秀浩、赵英民、崔贞熙几个互发消息。 最近毛家成运通运集团的建筑公司和公交公司的员工、卓家正真集团的正真电子公司工人都在搞大罢工——人均每天工作12个小时以上,还有化学物质泄漏导致中毒的风险,换我我也罢工。 毛泰久和卓秀浩认为,不是他们要压榨工人,而是以赵家和徐家为首的金融资本在通过内幕交易操纵市场、掠夺和剥削产业资本。 “……”想起李家的有名集团旗下也有银行,当手机屏幕上出现他们阴阳怪气的聊天记录的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关闭了对话,改为和崔贞熙发表情包,还指出她发的“嘴刁玫瑰”表情包不正宗,因为不是扎嘴流血那个,引得她发语音哈哈大笑。 偶尔我会抬头,看看人是不是来得差不多了,又或者看看李玉在干什么。 而每一次,我都发现他在看我。 几次下来,我以为他对我的作为有所不满,便将手机静音,收了起来。 “我忘了从哪里看到的了。有人说,‘人类真正的悲剧,绝不是一个人经历了一万种不公,而是不知道多少人将同一种不公的遭遇,经历了一万次,却没有任何改变’。”李玉说这话的时候,仍然在看我,“劳工问题是社会问题,人家在积极争取维护自身权益,避免悲剧的延续,你却连看别人的转述都心虚,以后真的掌权了,怎么面对?” “???”什么以后?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个?我一头雾水。 “算了。你没有以后。”李玉狠狠地闭上双眼,“我早该下决断的。” 我微微张开嘴,刚想出声问他什么意思,场内就响起了和尚们整齐的诵经声。 “如是我闻。一时佛在室罗筏城,只桓精舍。与大比丘众,千二百五十人俱。皆是无漏大阿罗汉。佛子住持,善超诸有。能於国土,成就威仪。从佛转轮,妙堪遗嘱。严净毗尼,弘范三界。应身无量,度脱众生。拔济未来,越诸尘累……” 《楞严经》(又称《首楞严经》、《大佛顶经》、《大佛顶首楞严经》,全称《大佛顶如来密因修证了义诸菩萨万行首楞严经》)。我听和尚念诵过。祂和我说过,这是佛教的破魔宝典、修持宝库、开悟秘笈。 我缓缓从座位上站起,环视一周。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个形似漏斗的阶梯会场坐满了和尚,每张嘴都在有节奏地不断张合,在会场的回音效果下,音似闷雷,轰隆作响。 成佛的那位没念经,表情带着不解。 我稍微松了口气。要是祂不和我一国,我岂不是要以一敌百?我可没敢轻视这些只是凡人的和尚,低下头问李玉:“你找我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我是魔鬼,现在是反悔了吗?反悔了你和我说啊,你我之间,什么不能商量?” 第410章 他张开双眼,眼睛里流动的,不是全然冷漠,而是复杂到我无法一一分辨的感情:“商量?不能商量。我看着你长这么大,哪一次找理由向你妥协的不是我?” “你想起来了?”我只能想到这个,并且怀疑作为世界规则化身的玉皇是不是给某些人开了后门。 “不是想起来,是从来没有忘记。不是找你回来,是自打这个世界上有李玉和李俊秀这两个人以来,我就一直关注着你。”他说。 “你还不明白?”他抬手指向某个座位上的光头。 那是个喇嘛。 我仔细分辨了一下喇嘛的长相,用瞬时提取从遥远的记忆里把他翻了出来。 哦,原来是他!那个给金帝释预言的喇嘛,叫乃琼。他还是郑晋守立给人看的靶子之一。那么,我以为的幕后黑手金帝释的身后,还站着郑晋守? 所以……我深吸一口气,扶着座位重新坐下了。 我自认为情绪十分稳定,但是手底下的扶手被我抓破了皮、扭曲了海绵、捏断了内部的原木。 “你是个完美主义者,怎么能忍受这个对你来说这么不完美的世界?家庭和社会关系哪个都不正常。”李玉,哦,应该叫他长着李玉的脸的郑晋守。 很可能从来就没有李玉。我想。 难怪我篦子一样把整个h国梳了那么多遍都找不到他。我想。我怀疑哪个也不会怀疑到李玉头上啊。 然后我问了一个我非常在意的问题:“赵慧美不是你编的吧?” 他一愣,过了好几秒钟,才回答:“不是。1985年,我只编造了两个身份,李玉和李俊秀,我还没决定用哪个当作我在人间的行走,你就凭空出现,占据了李俊秀这个身份,并且让这个当时只有名字的李俊秀变得真实、有血有肉——我至今搞不明白一个躯壳是怎么拥有那么多功德的。” 功德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我也不懂。我偏了偏头:“你不是有血有肉的吗?还是你想要有功德?” “我是物怪,俊秀。物怪哪里来的血肉?连体温都需要伪装。”他说。 “你搞这么大阵仗,是要杀我吗?” 他摇了摇头:“我只是想要把你从这具身体里赶走。” 我也学他摇头:“你是想抢。” 这回他点头了:“好吧,我是想抢。” 我一指场内的和尚们:“就凭他们?” “他们都是我。”郑晋守笑了笑,“我只不过是让他们念经把你周围的魔神远远隔绝开来,方便我行事。魔神们讨厌这种声音。”说着,他掏出了一件我十分熟悉的物品,抵住我的胸口,“只要你的意识离开这具躯壳,回到你的来处……我保证不会为难你。毕竟,你我当了二十多年的父子。要不是你拿走了我的本体,让我如同无源之水,走向衰弱,我也不至于这样对你。” 是牛角。 多么讽刺啊。曾几何时,我给他牛角,是为了镇宅辟邪,保他安康。 “我一点儿都不伤心。”我说。 “是的,你不伤心。”他怜悯地看着我,漆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我扭曲的脸。 这时,成佛的和尚插了句嘴:“我的存在感或许很弱……”随后祂朝郑晋守甩出了祂的持珠,将郑晋守兜头罩住,落在双臂之间,瞬间勒紧。 “哼哼。”郑晋守不怒反笑,任那串持珠套在他身上,他顺势往前一倒! 他的前方,是我。 眼看牛角就要扎到我身上,和尚“哎呀”一声,伸手拉我衣领将我往后一拽,令郑晋守扑空,牛角便扎到了座椅上。 “呲呲……”声中,座椅被吸成靡粉,紧接着步上它后尘的是地砖、再往下是混凝土和钢筋,再再往下,是下一层的天花板。 会场所在地只是一栋普通大厦,我和和尚站在那个豁口处往下望,看着他就这么一层一层地下落。 “最后会落到活大地狱吗?”我问和尚。 “按照活大地狱的管辖范围来算,会。”和尚点头。 我抬起头,发现会场内的和尚们的诵经声并没有停止。我说:“这些都是他。难保外面还有多少个他。” 和尚说:“来一个,抓一个,来两个,抓一双。” “你说得对。”我同意这个说法,用“饺子皮”将场内的和尚们全包了,去往活大地狱交差。 郑晋守抱着无坚不摧的牛角,比我快。我到活大地狱的时候,将视力加到60点,发现脓血小地狱的一个血池周围已经站满了手持钢叉的疫鬼,时不时就朝血池内戳刺,便朝那处飞去。 等我挤开一个疫鬼,朝下一看,发现整个血池都被牛角吸干了,要不是郑晋守调转了牛角的方向,恐怕还要继续吸收。 趁他防备周围的疫鬼的时候,我手指一勾将他抱着的牛角摄了过来,得回牛角后没和他说一句话,直接去二殿向楚江王厉温汇报了事发经过。 大王听完,给了我一个脑瓜崩。 我痛得捂住脑门。 “嘉波跟你说的话,你是当屁放了吗?” “又是假的?”我震惊了。我这辈子……不,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难缠的……物怪。 “关于你的身份那部分,是真的。牛角,是他找人偷的。”大王从我的“饺子皮”里收走那一堆和尚躯壳,说,“但李玉,还等你回家吃饭呢。” 第411章 我只听到这里,就迫不及待地从快速通道回了阳间,又施展缩地成寸,出现在李家别墅的一楼餐厅里。 李玉和赵慧美相对而坐,看着突然出现的我,十分惊诧。 “爸!”我大喊一声。 “怎么了?”李玉莫名其妙。 我从储物格子掏出之前拜托嘉波从2017年11月带回的、珍珠白的爱宝新机型,放到他面前:“怕你老来寂寞,给你个狗儿子。” “我不老!”他这么说着,手却摸上了爱宝光滑的机身。 我知道。只是从今往后,哪个也休想把我赶走。 如果骗我……嗯……我……我争取变得更聪明、更谨慎一点。 首尔的水源主要来自汉江和h国中部山地的河川、湖泊和水库,自然也包含了晋阳水库。3月爆出yusungbio生物公司发生病原微生物外泄事件,晋阳水库被污染,鱼类死绝的事还在持续发酵,并随着时间流逝,越演越烈。因为所有水系都是水循环的一部分,还因为首尔及周边的居民们发现,经过水处理厂净化后的水竟然还是恶臭难闻,浑浊不堪,一时间无论规模大小的商超内的瓶装水都遭到了抬价、限量供应和哄抢。 某一场大雨之后,暗巷中传出了野狗的嘶鸣和人类的惨叫、呼救,不到片刻,声息渐弱,有人歪歪扭扭地站起,抽搐着不协调的四肢,从黑暗中走出,迈向光明的霓虹。 tbc. 后半夜码字,可能有bug,明天再检查。感谢包容。 第177章 丧尸围城,非人遍生,两种传染源(上) 出了郑晋守伪装李玉这事之后,我把那只牛角重新交给李玉,对他和赵慧美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看好牛角,并拿了把餐刀现场给他们演示了一下牛角的无坚不摧。看着餐刀洋撒在饭桌上的微末,当时李玉就放下爱宝机器狗,摸上了牛角。 “您小心点儿盘它。”我看得心惊肉跳。 “知道了。”他浑不在意,跃跃欲试,到处乱戳。和我刚得到牛角时一个反应。 而赵慧美除了刚开始目睹异常时发出了一声细微的惊叫,就再没言语。我只好问她最近睡得好吗,她垂着眼说了句好,没有看我。 搞定了家里,我就回了佛法交流会的会场,和尚还在那里等着,并且早布了结界,避免无关人等发现这里的异常。 被牛角吸收出的大洞3米见方,深不见底,它要是再宽广一些,小型飞机都不敢从上面飞过,会被它造成的回旋气流吸进去。 “怎么办?”我问和尚。 在我心中,祂们三个谪仙以前经常收妖,与之搏斗肯定造成过损失,有处理经验。 结果和尚摇了摇头:“不知道。我们都是先设结界再抓。偶有来不及的,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损失……你的牛角吸出的这个洞,比冷战时期前sl挖的12263米的科拉超深井钻孔可深多了。” 我想起卓家的正真集团和毛家的成运通运集团旗下有建筑公司,犹豫要不要找卓秀浩和毛泰久帮忙,让他们叫人来填坑,费用我出,就又想起这俩的集团公司员工们正在大街上举牌罢工游行…… 我是可以花钱赔偿会场的经济损失,但不能一直让人因为这个坑无法正常营业。 愁死了。 我的“救世主”嘉波就是这个时候带着群魔出现在我眼前的。 祂一挥手:“填坑。” 周围的魔神们即便不情愿,也当即成了苦力,当初怎么挖通的火湖,如今怎么填这个“天坑”——我甚至怀疑这些它们凭空变出的砂石,都是火湖的产物。 “波波……”我双手十指交叉在眼前,表演了一下感激涕淋,就一下。 实在假得很。嘉波立马闭眼,后撤下巴:“得了。这次是我们的失误。百多个和尚念经,对我们没有威胁,就是烦躁。我们不应该因为烦躁就远离。” “这次你没有看到吗?”我问。 祂说:“他很能编,他可以是任何存在。真真假假,防不胜防。” 我特别好奇:“那他要是哪天变成我,你怎么分辨?” “一个聪明人,要演出你这种清澈的愚蠢,还是有些难度的,”祂睁开眼,眼里都是笑意,“更何况,我经历过的千万种可能里,你还没有主动攻击过谁。” “哼哼,那你可错了。”我一叉腰,“我第一次在新真理教的教址见到郑晋守,他就说我‘非常具有攻击性’。” 我把“非常具有攻击性”几个字重读。 嘉波还是笑:“我只相信我所亲身经历的。” “那他要是变成你,我怎么分辨呢?” “很简单啊。”祂伸出一只手,然后五指一合。 和尚结界内的时间发生了变化,却跟上次的街头路口的景象有所不同,魔神、和尚、会场没有“凝结”,而是在缓慢地运动,但这一景象仅仅维持了一瞬间,就消失在我眼前。 视线范围内,我的四面八方都成了空。 等我再次看到他们,听到他们,是嘉波将他们的时间流逝恢复正常之后。 光线变化使我忍不住连续眨了几次眼来适应。 嘉波对我解释:“上一次在街口见面,时间也没有暂时停止。如果时间真的停止了,那么,在我能力影响范围内的所有存在,其分子运动都会停止,你可以想象后果。郑晋守做不到的。” 第412章 我没反应过来。 系统在我脑海里对我说:【所有人都会立刻失明、失聪、窒息、冻死,这些几乎是同时进行的。】 死。而且不止人,其他动植物也得死。 这些稍微具象化了一些的描述让嘉波在我的印象中极具威能的形象又刷新了一次。 高中时期,我第一次遇到的外星人都敏俊所展现的能力、控制精准度、影响范围和嘉波的比起来,都已经不能用萤火之于皓月来比拟了。 一个街口、一座几层楼的会场,远不是嘉波的极限。祂和巴钦还掌握着将人和物进行远距离空间传送的能力。 连通火湖和活大地狱的时候,我想过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么多魔神魔鬼的出现,会对活大地狱甚至地府造成什么样的影响。然而也就想了那么一会会儿。因为和嘉波一样知晓过去、现在、未来的拉默、瓦沙克、阿蒙为了取信于我,把前任德行(重点)天使的领导者阿加雷斯都拉出来当牌坊,以证明它们是善良守序的。 我光凭它们让我给楚江王递了《火湖72柱魔神与活大地狱之主楚江王厉温书》,就把自己单纯地当成了一个信使,将问题转交给了地府的掌权者们,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 “又开始了。”嘉波收敛了笑意,“我只能说,你若不死,火湖与活大地狱的连接不止。你对我们很重要,对东方地狱而言,可有可无,只要玉皇的身外化身的一个念头发起,你就会被这个世界排斥、驱赶,到时候我们能做什么?你以为火湖几百万魔鬼很强,东方地狱甚至天庭就没有可战之力了?我们要的是交流合作,共同发展,你的思维不要那么狭隘。” 我在意的点是:“什么叫‘又’?”除了连通那次,这次,我还表现过这方面忧虑? 嘉波点点头:“就我所见,很多次了。” 如果真是这样,那我只能说:“波波,你好有耐心。”我是不是年纪越大,经历越多,越像李玉?最后会变得怀疑一切?要不得,要不得。 祂用祂掌控时间伟力的手掌用力地揉了揉我的脑壳:“对不聪明的人保有耐心,是神的必修课,我习惯了。” 喂! 2015年(即去年)下半年,毛泰久说要给我开一家粤菜餐厅,之后很久没有后续,我就没当回事,等他突然联系我跟我说餐厅准备开业了,让我去剪彩,我才知道他没忘。 餐厅的命名、商标设计和注册、办理执照、选址、买地、装修、雇人……他都没让我参与。就像几年前我和徐文祖合伙开牙科诊所,徐文祖也什么都没让我插手。这两个家伙,在某些方面真的异常相似。 毛泰久将取名“见粤心喜”的餐厅开在了汝矣岛,他说我的大部分亲友都在这里或者附近工作、居住,聚会方便(从汝矣岛到有名集团位于城南市的总部、城北洞独栋别墅区、汉南洞公寓开车都只需要20分钟左右)。 除了请华国hk有名的粤菜厨师当主理人,他将鸣炮剪彩的时间也定在中午11点8分,意喻日日发财。我只能给他发个大拇指,夸他想得周到。 到了地方之后,我先是跟他一起参与了剪彩仪式、致辞、拍照录影、观看鸣炮和舞狮表演,然后才被他拉进了二楼的某个能容纳二十余人的大包间。 天花板上挂满了大红灯笼,横梁、窗花、屏风、桌椅全是木制的,很有华国南方的风格,临街一面光线充足,我很喜欢。 不爱热闹的卓秀浩和金光日、金流芳、毛东廷和具子允都在里面待着,刷手机的刷手机,抽烟的抽烟,嚼奶酪棒的嚼奶酪棒,相对无言的相对无言。 看到我们进来,才将注意力放到我们身上。 金光日。我的心情在看到他的时候就跌到谷底,连金流芳扑上来亲了我满脸口水都不能让我重新振奋。改造的蜘蛛精还在我位于天上的“饺子皮”里随风飘荡,我想起来才偶尔投喂,拖着它一条命,半死不活。 我抱着金流芳入座,一边回应他“叔叔想不想我”的问题,一边用死亡射线朝金光日身上扫射。 这会儿嘉波要是在,就能感受到我的攻击性了。 金光日是没什么顾忌的,在室内有三个孩子的情况下还抽着烟,见我看他,白净漂亮的脸蛋上甚至勾起了一抹挑衅的笑。 呛人。我一波分子级大小的“剂子”甩过去,湿意扑面,灭了他的烟。 他满头满脸的又轻又薄的水汽,愣在那里。 “呲。”卓秀浩刚发声就一手掩面止住笑,一手趁机掏出手机,给他拍了张照。 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点,问坐在我左手边的毛泰久:“其他人还没来?”其他人指的是徐仁宇、赵英民、姜耀汉、具瑞镇、尹熙材、南圭万、郑裕美、林知心、崔贞熙等人。 “请了。还没到。大概是有事吧,我们再等等。”毛泰久抿了口茶,淡淡道。 剪彩都结束了,这迟到的时间有点儿久。一个两个说得通,十来个都迟到? 见我看向具子允,毛泰久接着说:“毛家的药物研究所通过移植裸鼹鼠的长寿基因治愈了她,我资助了她,而且还在想要不要收养她,因为她各方面都很优秀,很像我。” 哪里像了?我默默在心中吐槽:人家肯来都是你逼的吧?比如用养父母的安危拿捏人家? 具子允既不感谢,也不愤恨,低着头玩手指——弹动的频率很快,大概是在计算什么——所以说高智商的人想干什么、在干什么我是一点都猜不到,也不好无故去“扫描”她的脑子。 第413章 毛东廷双眉往中间一挤,腮帮子鼓了鼓,欲言又止。 “……不太好吧。”我打算替他说。我始终记得梦里的毛东廷那声微弱的“带我一起走”,以及他对具子允那种隐藏在争强斗狠的欲望之下的朦胧情感。 我不信继承了柳(克罗塞尔)魔力的毛泰久不知道。 毛泰久却将话题转移了:“俊秀,你说,繁衍后代传承物种基因和个体的永生,哪一个好?” 似乎还是和上一个话题有点关系,毕竟毛东廷是毛家基因的传承者,而毛泰久已经获得了接近永生的寿命。 很久以前我提到过,基因是“自私”的,每个基因的目的都是尽可能多地复制自己。我说:“我不知道。繁衍后代传承物种基因是行之有效的,大家都能看到,个体的永生却还没能实现,或者不被人所知。” 神的寿命也是有限的,否则就没有什么天人五衰的说法了,祂们也不用创造那么多身外化身。 丹塔利安身为魔神,不也选择了繁衍后代的方式生了朴锡民? 卓秀浩听了半天,这时候主动发言了:“我也不知道哪个更好,但我无法想象我有后代的生活,如果有选择,我会选个体的永生。”他还问金光日,“光日你呢?” 问的时候,一个劲儿往金流芳身上看,神色莫名。 金光日早就又点了根烟夹在指尖,张嘴吐出一口烟雾:“我哪有的选?有天我一睁眼就多出个儿子来。” 他看着我,眼中毫无畏惧。 卓秀浩说:“你要是不喜欢,就把儿子给我吧。” 金流芳的小手紧紧地抓住我的胳膊,十指指甲簌地伸长,陷入我的皮肤,划出白道。 也就是我常备10点耐力,否则早见血了。 我拍了拍他的背,认定金光日不会抛弃这个儿子。金光日非常清楚自己的身体状况——他的父亲金模术在上世纪60年代参与过cx首都p市医科大学教授金凤汉的穴位经脉研究实验,导致父子两代人都患有弱精症,他确实没有选择。 而卓秀浩的选择我也不意外。他早对我说过,成长即死去的过程。他还希望我永远不要长大,为此甚至不惜设计杀我,让我在他的记忆中永远维持风华正茂的形象。 如今这个包间里的人,就没有正常的。 相对而言稍微正常些的人,还没有到来。 对,怎么还没来?我单手抱金流芳,空出只手来掏出手机,正要联系他们,却看到最上方的一条新闻推送:【罢工游行人群中突发撕咬、踩踏等恶性事件,已出现伤亡】 时间间隔不到两秒,又弹出一条新的推送:【目击游行现场,互相撕咬的人数量正不断增加,血流满地……】 我立刻点了进去。 那是一个镜头摇晃得很厉害的视频,录的确实是罢工游行现场,只不过,一个人被撕咬得喉管破裂、肠穿肚烂还能从地上行动迅速地爬起来咬别人就很不科学了,而这样的“人”,在游行队伍中比比皆是,不到几分钟,游行的人群、围观的人群和负责维持现场安全的警备局处突队伍机动团和特警队都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这种情况,我只能联想到传染。 但这么快的传染速度,我想不到有什么病毒能做到。 在我观看视频的时候,其他几个都能听见动静,陆续打开了手机查看新闻,于是整个包间顿时充斥着无数人类的高声呼救和凄惨的嚎叫、发动汽车后的撞击声、爆炸声…… 卓秀浩离包间的窗户最近,他推开了半扇窗户,探出个头,又很快缩了回来,把窗户关上了。 他一脸煞白。 就在他开窗、关窗的短短几秒钟,我们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喧嚣。 “砰!” “砰!” “砰!砰!砰!” 外面有人开枪了。也许一枪不准,或是对方不惧枪械,又或者是面对的不止一个,他又开了第二枪、第三枪、第四枪…… 最后我们只听见啃食、惨叫和无数只脚踩在地面上的声音。 手机还在推送:【首尔街头惊现传播速度惊人的食人病毒】 【大h航空一架客机坠毁,撞击居民楼引发爆炸和大火】 【必看!继传播速度最快的不知名病毒之后,又出现了新的异变,有人变得力大无穷,还有人会飞】 【我亲眼看到朋友在我眼前变成了好几层楼那么高的脂肪团,黄得流油】 “pong!”包间的木门发出一声巨响。 室内所有人都看向了那扇门。 “还看什么!走!”我抱着金流芳站起,展开“饺子皮”,将毛泰久、卓秀浩、毛东廷、具子允全卷了进去。 爸!妈!你们千万别有事! 我这就回家去! tbc. 第178章 两种传染源(下),半岛沦陷,飞鸟各投林 据h国统计局的记录,2016年全国人口数量为5169万6216,而首都圈以11%的国土面积集中了全国50%的人口。以目前爆发的未知病毒的感染速度,2500多万人能撑多久?更何况还有另一种朝非人变异的狂潮同时席卷而来? 我甩了甩头,把这个问题抛到一边,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还是家人朋友们的安全。 “缩地成寸”这招被我运用得炉火纯青,在我带着毛泰久等人回李家别墅的十几秒中,我的手机一直在响,李玉和伯父、李英俊几个前后脚给我打电话。 第414章 我不方便接。 直到我突然从李家别墅墙上挂着的街景图里钻出来,才看到大客厅的沙发里,李玉紧紧攥着赵慧美的手,焦急地盯着手机屏幕,不停喃喃着:“怎么不接电话?快接啊,快接……” 而赵慧美则抱着那根牛角,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受惊不小。 他们的对面,就是朴锡民,这会儿眼神澄澈,手里托着貘的皮,也在等待。 “爸!妈!”我抱着金流芳,叫了两声,释放出了“饺子皮”里的毛泰久、卓秀浩、金光日、毛东廷、具子允。 除毛泰久之外的几个扑倒在地毯上,干呕几声,急促而剧烈地吸了几口外界的空气,这才缓了过来。 李玉都没顾得上挂断手机,猛地从沙发上站起:“走!去停机坪!坐直升机去机场fbo(私人飞机候机楼)和你伯父他们汇合!去华国!去bj!” 伯父伯母和李英俊、金美笑今天在有名集团总部开会,总部办公楼楼顶也有直升机,和李家别墅停机坪上那架一样,是商务直升机,除去正副驾驶座之外还有6个座位。 6个座位。在场的可不止6个人。我正想说要不全让我包了饺子带走,更快、更安全,一个有着明显感染迹象、瞳孔发白、浑身暴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青筋的安保就闯入了大客厅,“呜呜”闷吼着朝我们扑了过来。 离了七八米远,毛泰久“啪嗒”一个响指,那安保就被烧成了飞灰,只留下一屋子硫磺味。 毛泰久说:“你们先走,我回一趟家。” 对,他的父母,毛基范和韩英兰还在毛家别墅呢! 他看向毛东廷和具子允。 毛东廷则顺着他的视线看向具子允。 具子允一个转身就从10米高的落地窗冲出了大客厅,她跑的是直线,像刮了一阵飓风,所有在她面前的障碍物通通被撞飞后从半空中掉落在地,乒乓作响。 这只是一眨眼间发生的事。她人都消失了,声音才出现在我们耳边,留下一地狼藉。 我能理解。养父母对她很重要,是她心中的牵挂。 但毛东廷这小子也紧随其后,脚一蹬弹出了大客厅追了上去,我就只能为他默哀几秒钟了。因为毛泰久眼中尽是失望:“说了多少遍,抛却无用的感情,人才能变得无比强大。”说完之后,他也运用魔力瞬间消失。 是回了毛家别墅,还是追那一对小儿女去了,我不知道。 “毛、毛泰久他们也是魔鬼吗?”李玉双眼瞪得老大。 刚才他弹指一挥间烧死个人,您是当没看见? 我没回答这个问题,把金流芳往他怀里一塞:“这是我的儿子,把他和卓秀浩、金光日一起带走。”这种境况,还是个孩子的半妖并没有自保能力。 李玉和赵慧美四只眼睛都快掉下来。金光日嘴上叼着那根熄灭的烟,没说什么。卓秀浩也只是笑。 他还能笑得出来,不得不夸他一句处变不惊。 我对朴锡民说:“他们就拜托你了。” 寡言少语的他点了点头,揣好貘的皮,一手一个,押着李玉和赵慧美走。 急了,但抵抗不过人魔混血儿的力量,去停机坪的路上李玉频频回头:“你怎么不走?!你怎么不走?!你必须得走!” 金流芳也在他怀里挣扎:“叔叔——!叔叔——!” “听话,我会去找你们的,而且很快。”我说,“我可是魔鬼啊。” 他们这才安静下来。 看着他们上了直升机,朝着机场所在方向越飞越远,我捋了几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收回视线。 “春风化雨。” 我的“风筝”——那片停留在1500米高度的、水平范围4公里的浓积云中的湿度快速增加,达到降雨条件之后,雨滴“哗哗”落下,对下落过程中所接触到的一切物体进行渗透,包括建筑物、草木、人和动物。 两分钟后,4公里范围内的所有感染者停止了行动,僵立原地。 “风筝”还在飘,飘到哪里,哪里的感染者就会失去攻击和行动能力。 剩下的人不会坐以待毙,乘此机会跑的跑,反击的反击,都贤秀、郑巴凛、成耀汉、安俊浩及其家人等均在此列。 李家的私人飞机已经起飞,同一个机场内的毛家、卓家、赵家、徐家、郑家、林家、崔家、尹家、姜家的人也纷纷登机。目的地各有不同,李家和崔家去了华国bj,郑家去了华国hk,林家去了xjp,毛家、卓家、赵家、徐家去了a国la,尹家、姜家去了a国ny。 我稍稍松了口气。就差个黄敏成了。这家伙去哪儿了?我印象中他也没去别的城市出差啊? 整个首都圈阻止病毒继续扩大传染范围的不止我一个,“风筝”移动的过程中,我还看到了九尾狐一族的白头山山神、申又如和杨惠善以及田禹治徐仁静夫妇、三清洞的几个谪仙、实验品l等。他们画符的画符、念咒的念咒,救了很多人。 此外,位于忠清南道北部工业园区内的李家、毛家、卓家的药物研究所身负异能的研究员和实验品也在自保的同时守护了园区安全。 “走马灯”阴间垄断集团的阴间使者几乎倾巢而出,忙碌地穿梭在首尔的大街小巷,带走上百万还处在震惊和慌乱中的死者魂魄。 我遇到了朴重吉(李芳雨),分了个“剂子”出现在他面前。 第415章 他不止在拿着平板电脑核对身份资料进行拘魂,遇到能救的人——恶人不算,他不折磨就不错了——举手之劳还是会出手。 看到我,他点头打了个招呼。 我问:“这就是波波所说的阴间会有的那场大乱吧?” 两世武将,几百年来见惯生死,他表情平静:“不是。这是阳间的凡人作的孽。阴间的大乱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我也是阴曹地府的人啊!怎么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你也不早点告诉我?我是被排挤在外了吗? “大乱之始,是郑晋守抱着你的牛角落下活大地狱之时。大乱之终,是月余后郑晋守摆脱谪仙持珠、伪造身份混迹地府、偷走判官笔复制品并释放无数刚死的鬼魂还阳之时。为了防止死而复生的事频繁发生,给阳间的管理造成不便,整个地府都加班了,忙得昏天黑地。”他随手又控制了一个魂魄,让它跟在之前拘的魂后面排着队走,“你要是知道,就也得加班,还得被追责。” 郑晋守某种程度上是真的厉害。我立马说:“那我不要知道了。”我又不追求全知全能。 他说:“我骗你的,你不会被追责。这事本来就是郑晋守为了得回本体、方便出逃搞出来的,你只是被利用。玉皇和楚江王祂们都很英明,让你抓郑晋守也没给期限。你怎么这么好骗?怪不得郑晋守会选你。” “……”我还没想好怎么反驳他,就听见前边的大楼上传来一句:“别跳——!” 看那下落的体型和穿着似乎是个年轻女孩。我和朴重吉(李芳雨)几乎同时飞射而去,想在半空中把人接住,但在我们触碰到她之前,她就灵活地一个翻身躲过,眼耳口鼻之外的皮肤长出长长的白色毛发,好几条蓬松的尾巴摇晃着控制方向,十指指甲如同铁钩一样钩入大厦墙体,稳住身形。 墙皮“悉悉索索……”不断往下掉落。 回头看我们时,她口中“呜呜”低吼,压低身体,状似威胁。 “……李丹?”这位族妹长住庆州,我在首尔,自从大宗的嫡长子李孝文办80大寿之后,我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她了,如果不是她化作九尾狐,我还真不一定能认出她来。 可是李家大宗的女孩子不是进行仪式之后有极大怨气才会化作九尾狐的吗? 她经历了什么导致再次觉醒了妖魔血脉?能产生比当年家中所有年长男性亲属都要杀她、吃她还要大的怨气? 听我叫她的名字,她的眼神清明了一点,似乎认出了我,没有继续攻击,也没说话,而是腰身一扭,四肢攀附着大厦墙体,几个纵跃消失在我们眼前。 大厦楼顶探出个头,疑惑地看向我和朴重吉(李芳雨):“朴组长?” 很有特色的粉色齐肩短发,虽是女性,五官却英气勃勃。 又是个熟人。 “啊,具组长。”朴重吉语气淡淡,像是和普通同事对话。 但那是具恋啊,不止是“走马灯”危机管理组组长,还曾是300年前为他而死的、他的妻子。我看见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立即握紧了。 两个人对视着,对视着,气氛就开始古怪起来。我不应该在这里。 我说:“我先走了。” 走了大概50米,我额外加了10点听力,听到以下对话:“……不要执着。” “我的事,你管不着。” “可我欠你的,还不清。” “没要你还。你还清了,我们还剩什么?” 接下来再度沉默。 这两个都属锯嘴葫芦的? 再听也听不到什么我想知道的,现在不是八卦的时候,还是先找到黄敏成确认他的安全比较靠谱。 在经过蚕室那栋500多米高的摩天大楼的时候,我再次闻到了李丹的气味。 她就在外面的广场上,九条尾巴肆意舞动,脚下踩着一只400多斤的肥猪。 任凭肥猪四只蹄子如何乱蹬,也挣脱不了她的脚,它口吐人言:“饶了我,饶了我,您让我干什么都行。” 哦,这声音耳熟,这句型也耳熟,原来是那个觉醒的猪妖混血(它阑尾炎进济州岛医院,给我虚空梳毛)啊。我抬头望向普通人一眼看不到顶端的、两扇贝壳一样的摩天大楼的主体。这是卓秀浩和“张先生”金光日合作的项目,十几年前就开始规划,总投入近4万亿h元(约220亿rmb)。 它才开门迎客不到3个月,就要黄了。 卓秀浩还对我说过如果李家在里面开画廊,免三年租金和水、电、物业费。 金光日更是得意,认为它超过了北边首都p市柳京大厦的高度,很给他长脸。 我有点惋惜,低下头来。 那边李丹呲牙咧嘴地低下头,张开血盆大口,吓得猪妖“啊啊”乱叫后却又直起身体,面露嫌弃。 每次她要下嘴,那猪都要叫,明明还没咬上呢,就跟要死了一样。 要是李丹恢复清醒,知道自己吃了个妖人混血,还不知道会不会崩溃。我开口阻止:“李丹。” 她恶狠狠地转过头来,一看是我,又收敛了表情,犹豫半晌,把脚下的肥猪朝我踢了过来,转身要走。 我从储物格子取出一盒炸鸡,香气四溢,她立马扭过头来。 “给你吃。”我说。 风声逼近,她半秒不到就冲到我面前,抓走了炸鸡盒子,迫不及待地掀开,啃得津津有味,九条尾巴“噗噗”扫地。 第416章 “白……白毛鬼大人……”猪妖混血在地上一打滚,换回人样,但才过几秒钟,就又变了猪。他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维持人形。 见此情景,我皱起眉头:“你怎么了?” “被……被感染了……好多,好多妖人混血感染之后都变了,有的意识清醒,立马逃出城市,回了深山,有的意识混乱,只剩本能欲望和习惯,到处捕猎……” 大概就是新闻里提到的力大无穷、会飞、变脂肪团那些吧?也许我猜错了,感染源只有一个?人感染未知病毒,成了行尸走肉,而妖人混血被迫觉醒,原形毕露。我看看李丹,她不是要跳楼,是喜欢吃,要捕猎。那猪妖…… 猪妖被我看得低下头去:“我想做人。我是吃了山里的蒜和艾蒿,百日不见光才变的人形,法力低微。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那是h国《檀君神话》里的记载。 “想做人,跟自不量力有什么关系?只要不妨碍别人,你想干什么干什么。”我正想拉走李丹,过人的视力却让我一个抬头看到了摩天大楼高处坠下的人影。 越来越近。 他的面孔也越发清晰地反射在我的瞳孔里。 是黄敏成! 如果我不去接,10秒之后他就会“砰”的一声砸在广场上,成为一滩肉酱,血溅当场。 可是我的直觉在尖叫:不要去接——! 我的直觉不会骗我的。于是我任他摔在地上,任猪妖魂飞魄散一样发出长长的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将挡住血液溅射的“饺子皮”一收,黄敏成的尸体就出现在我眼前。 不,或许不是尸体。 他还在动,周围的血液如同有生命一样重新往他身体里钻,骨节在飞速复原,肉芽在皮下涌动。 他摔死,猪妖要叫,他恢复,猪妖还要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因为他脖子和身体是拧的。 “烦死了。”黄敏成扭动四肢,从地上站了起来。 “500多米跳楼都不死。这家伙怎么这么命硬。”他说,然后脖子一转,将头正位,看向我,“还有你,他脑子里最后想的人,怎么这么能跑?” 毫发无损,衣衫整洁。 怪不得我找不到黄敏成。我在到处找他的时候,他也在到处找我。 可是如果他是黄敏成,为什么要称呼黄敏成为“他”? “认识一下,我叫郑毅铭,一个高中生。”他朝我伸出手来。 我问:“如果你是郑毅铭,那黄敏成哪里去了?”没有回握。 “死了。”他收回手,一下子灭了我的那点儿希翼,“我家住平泽市,是最早发现自己身体被感染的那一批,为了治疗,我主动去了a军平泽基地的实验室,成为实验品,被他们研究。这个叫黄敏成的,很有钱,被邀请去参观我的实验进度,大概是他们想拉投资。可是我饱受折磨,不想再忍耐下去了,于是我脱离了原本的身体,占据了他的身体,我的意识,毁灭了他的意识,并且趁着基地大乱,逃了出来。 “之所以找你,是想着,用了这具身体,得还个人情,毕竟,他这强悍的恢复能力,实在让我喜出望外。”他短促地笑了笑,“呵呵,我杀了你,让你去和他团聚,他就没有遗憾了吧。” 黄敏成强悍的恢复能力来自实验品l咬他的那一口。如果感染众人的病毒是从基地流出,那么它也来自实验品l。我的理智让我分析病毒来源,我的感情却促使我问出了另一个问题:“如果你毁灭了他的意识,那么你知不知道当初在张家的别墅酒店,他为什么愿意被咬?” “很简单,你与众不同,他就想和你变得一样与众不同,如果不能一样,也要无限接近。”说完,郑毅铭抬起了手。 那已经不能称之为手了,更应该称之为与手臂连为一体的肉刃。 而我在想,如果我用“春风化雨”控制他的身体,还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找回被他毁灭的黄敏成的意识。 tbc. 第179章 爱丽丝环,镜像异次元微秒入侵,棋死 他没给我充分思考的时间,举着肉刃就朝我冲过来。 此处的“剂子”在他的手臂接触到之前就消散在空气中,让他刺了个空。 他没止住冲刺的势头,还往前方蹿了几步,才猛地把头转过来,惊讶地看着重新聚成人体的“剂子”。 说实话,他原本只是个普通高中生,即便占据了黄敏成的躯壳,获得了高速复原的能力,也不会无中生有地令他攻击的速度变得更快。 别说我,我族妹李丹都比他快。猪妖混血有四只蹄子加持,说不定都能跑赢他。 “哇偶。”郑毅铭赞叹,“比起黄敏成,你这具身体更强,更适合我。” 这具?不止。只要他抬头或者四处看看,就会发现从城北洞一路向南推进的阴云中,垂下了无数个“剂子”,并且随着吸收行尸提供的能量的增长还在呈指数级增殖,直到最终清理完这h国10.329万平方公里的每一寸土地上的行尸。我处于最前方的“剂子”早已经越过平泽市,到达忠清南道北部工业园区里稳定“军心”了。 这边的“剂子”和他交流的时候,那边的“剂子”正被研究员和药厂工人们团团围住,在一声声充满不安的询问中笃定地告诉他们局势已经得到控制,大家的安全有了保障,李家也不会破产倒闭,等尘埃落定之后,就能回家了。 第417章 回家。一听到回家两个字,确认过家人安全的(控制得快,通讯没有中断)都回到各自的岗位继续做事,而家人已经出了意外的则泪流满面,呜咽不已。 “……”我不是故意的。 这里的研究员多是由我从a国la的法布尔研究所5处分部带回,在“剂子”到来之前也没有坐以待毙,甚至在身负异能的情况下捉了几具行尸做起了病原体检测,等结果出来,就知道是细菌、病毒、真菌、寄生虫中的哪一种了。 我清楚怎么来的,但不好说。 就是不知道隔壁毛家的药物研究所内被实验品l咬过的研究员们在检测结果出来之后会是什么心情。他们被咬都没变成毫无思想、只凭本能行动、充满攻击性的行尸。是a军基地里的研究方向不一样?还是直接被l咬和介水传染(饮用水被污染)造成的影响不同?可是这两种都是直接接触感染。 “你无视我?”摩天大楼前,郑毅铭见我的“剂子”好一会儿没给他反应,似乎有些生气了。 这个年龄段的人啊,最受不了被忽视。但如果把我的脑子当成cpu,同一时间内我只能处理一件事——看起来处理了很多,那只是处理的速度快。 我又不是有无数身外化身还运行良好的玉皇大帝和太乙救苦天尊,从吃了白头山山神的丹药之后我的“剂子”就全变傻子那一次我就有自知之明了。 被他说话吸引了注意力,我对怎么处理黄敏成这事就有了决断。 “离开黄敏成,回到你自己的身体里去。”我说。 “哼。我自己的身体?”他脸上的表情似哭似笑,“那还算得上身体吗?那是烂肉。不具备唯一性的实验品,还指望那些畜生珍惜呢?再说了,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黄敏成了。” “有没有,我说了算。”即便我找不回来黄敏成的意识,我还可以利用时间罅隙或者重开周目来解决问题。 就算不用这两种方式,我还能拜托嘉波从过去的时间里把黄敏成带来。 就像那时祂将徐文祖带回来一样。 说曹操,曹操到。无声无息地,嘉波出现在我面前。祂身侧还有个疫鬼(资历最老、常在阳间和阴间往来、有社交帐号,还写游记那位)。 郑毅铭连退好几步,拉开和我们之间的距离,面露防备。 但是没用。相对于嘉波、疫鬼和我,他和李丹、猪妖混血的时间流逝速度都慢到了极点,随后三个同时在我的视线中消失。 每次嘉波出现,都是祂认为我的选择会影响到火湖的时候,想对我施加引导,这次也不例外。 祂说:“俊秀。罅隙可以,周目不行,关系到已经死去的数百万人。” 祂指了指天:“打个比方,你和我们都是这个世界的bug,改变几个、几十个、几百个人的命运,祂认为无伤大雅,但改变已经死去的几百万人的命运,衍生出的平行世界所需要的能量无穷大,抽gan你我也提供不了。”又指了指疫鬼,“这位是来替楚江王给你传话的。” 什么事这么重要?郑晋守在阴曹地府作乱都没人通知我呢。我立刻重视起来。 疫鬼张口就是一串文言文:“呜呼,天开地劈,嗟造化之无常;古往今来,叹屈伸之有定。是以世间鲜不朽之物,天下乏长寿之人。生死死生生复死,鬼人人鬼鬼尤人。六道轮流,终乃而复始焉;两间迭运,逝者乃如斯乎……” 系统检索到信息:【清代道光年间内阁侍读学士钱福昌的《祭幽文》。】 我:“……”我没文化,但我懂了。 生死有命。 就是让我不要干涉呗。 我问嘉波:“我自私得很,应该没有为了跟我无关的人重开周目吧?” 祂摇摇头:“你对‘无关’的定义相当灵活。都贤秀、郑巴凛、成耀汉、蔡道振、安俊浩之类虽然跟你相处过但没有记忆的,算‘无关’吗?在不远的未来,你为他们重开过周目,还不止一次。牧师赵洪逃亡海外期间祸害的几百个女人,算‘无关’吗?你也为他们重开过。这次我可以回溯黄敏成的时间,而你,不要做出格的事。”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我的定义和标准,就是没有定义和标准,自打脸皮的事发生了好多次。毕竟我曾经还对崔判官说过“有什么是我必须改变的吗?那个人或别的存在允许我改变吗?如果没有,我为什么要去改变?”这类的话。 可是,自城北洞一路南下,“剂子”们目睹的惨状数都数不清。我不作说明,是不想任凭悲观的情绪发泄。我向疫鬼确认:“既然重开周目我力有未逮,那还没死的,没说不能救吧?” 疫鬼说:“能救。” “那就好。波波,你恢复一下附近的时间流速。”说完,我把迄今为止签到奖励的465个点数全加到了速度上。 嘉波点了点头,同意了。 于是在郑毅铭三人重新出现在我眼前之后,位于我头顶1500米处、水平范围4公里的“风筝”降落到距离地面500米的高度,“雨滴”从天而降,接触到地面便只需要20秒。 我需要追赶时间。 “你想跑去哪里?”广场范围内,处处响起风声,人影闪烁成流光,嘉波语调温柔地、几乎是面对面紧贴着意识到不敌、想快速逃离的郑毅铭。 无论前进还是后退,这家伙都近在咫尺,试图接触和进入对方身体的行动全都失败了,还接连被无端侵蚀掉不少血肉,郑毅铭有点儿慌,连忙表态:“我可以离开黄敏成的身体!” 第418章 “离开黄敏成的身体,然后创造或进入别人的身体,再跟苍蝇一样围着李俊秀乱转,伺机而动,是吗?郑晋守?”嘉波微笑。 “!!!”我一直在观战,此刻也不由得“啊”了一声。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是被说中了?! 我特码!怎么又是他! 诶,可是他自诩“正义的化身”、“审判的权利”——崔判官说过,郑的古字是奠,祭祀;晋即进、升;守即掌管、保护,守下的寸,是法度——他怎么会堕落到占用黄敏成身体的地步?伪装李玉、号令百多个和尚躯壳念经那次,都还只限于伪装。 在我心中,他是有一定道德底线的,而且比一般人要高。何况,在他曾经编造过的真实里,他和黄敏成是情侣。 感知到我的情绪,像在和郑晋守跳贴面舞一样的嘉波说:“俊秀,那可是阴曹地府,你以为他毫发无损地全身而退了?他逃出地府,事情就了结了?没有。你和地府其他人有任务在身,总是要抓他的。你头顶那冲天的灵光所代表的功德,他总是想要的。无论是逃是贪,都没有比你更适合他的躯壳了。” 祂对郑晋守道:“你围着他转,我就围着你转,我倒要看看,浪费我这么多时间精力的你,这次怎么脱身。郑毅铭,姓不改也就罢了,毅字,在围棋中可是指棋死而结局呢,不吉利。” 郑晋守停下脚步。 嘉波还是与他面对面站立。祂已经知道走向,胜券在握。 “我没有把笔带在身上,这也只是我的一部分。”郑晋守点了点胸口,垂死挣扎。 “我知道啊。”嘉波不以为意,“我会在你的每一个部分所在之处存在,包括你通过绿色公寓电梯进入镜像异次元的那些。镜像是丹塔利安的能力领域,你班门弄斧了。” 怎么还扯到镜像异次元了?信息量太大,我的脑子有点处理不过来。 “2014年9月,你和安俊浩去绿色公寓抓逃兵的那一天,为了看儿子,丹塔利安和我合作,打开了位于公寓电梯里的异次元通道。有两个女孩儿恰好在那段时间玩所谓穿越次元的游戏,并且拍摄了遭遇‘异次元生物’的经过,上传网络后引起了很大的舆论反响。”嘉波解释道,“h国政府和a军那时候就决定针对异次元现象进行合作研究,把整栋公寓的住客都当成了观察目标。近两年的时间里,他们一无所获,直到上个月锡民得知克罗塞尔升华成了天使,伤心了一段时间,有几次没有控制住和丹塔利安同源的魔力,导致这个世界和镜像世界的通道扭曲,即便他立刻就发现和关闭,几次下来也被他们观测到了。 “为此h国政府和a军还搞了持续时间仅几微秒的爱丽丝环,让‘异次元的生物’们趁机穿过镜像反转,来到了这个世界。” 爱丽丝环?那又是什么? 系统说:【要给你解释爱丽丝环,就要先解释玻色-爱因斯坦凝聚体、在相变过程中出现的拓朴缺陷等等等等,太多了,我觉得你不会想听。】 我还在咀嚼这些信息,需要消化时间,没表态。 郑晋守也不说话,只是脸色白得发青,身形不稳,摇摇欲坠。嘉波对他的侵蚀时时刻刻都在进行,无声无息,无影无形。 猪妖混血不敢说话,更不敢动。 于是整个广场就只剩李丹啃炸鸡骨头的声音:“咯咯,咯,咯嚓,吸溜……” “然后呢?”我问。绿色公寓在京畿道龙仁市,我的“风筝”早就飘过了,除了遍地行尸没有发现别的问题。 但是,镜像异次元通道扭曲,外泄能量,怎么可能没有别的问题?! “有问题啊,还很大。什么叫镜像?那就是这个世界的反转、投射啊。那两个女孩在电梯里遇到的肢体扭曲的‘异次元生物’,就是纠缠在一起的她们自己啊。而这次过来的那批‘异次元生物’,已经找到了这个世界的他们自己,并且进行了融合。”嘉波说,“你有没有想过,一面平整、干净的镜子映照出的自己是正常的,那么曲面的、碎裂的、肮脏的镜子呢?啊,锡民的魔力还有放大欲望的作用……啧啧。” 那得混乱到什么地步?就这,规则的化身还不让改。我咽了口口水,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也就是说,现在,人还是人,以后,就说不定了?” “是啊。”嘉波点了点头。 话音未落,他对面的郑晋守就像被烈日照射的冰棍一样,但或许又有不同,因为他连融化的过程都没有,就被时间蒸发了。 郑晋守,能弄假成真、有那么多躯壳的郑晋守,在嘉波面前,也没能续上太久的命。 我都没想过他能死得这么容易,一点也不轰轰烈烈。 “你的雨,下到了h国最南边的马罗岛了吧。”嘉波肯定道。 “嗯。”这一路上我还遇到都敏俊抱着在釜山宣传电影的千颂伊往首尔方向做瞬间移动,并在匆忙间与之有过短暂对视。 “那躲藏在渔船里的徐文祖团伙,你打算怎么处理?”祂问。 “不处理。与我无关。” “格剌西亚拉波斯,真的会去招揽他的。” “不管。”烦死了。 “哎呀,他从海里救起一个釜山籍的年轻逃兵,长得真是好看,他看得两眼放光。而且,西迪和布瑞斯、阿斯蒙蒂斯、桀派会对这个逃兵感兴趣的。” 第419章 我已经可以预见那个长得好看的逃兵的下场了——不是被徐文祖成功洗脑,成为同伙,杀人放火,就是拼死反抗,然后被杀。 在我的沉默中,马罗岛的上空坠下一颗“剂子”,精准地落在了徐文祖几人所在的渔船的甲板上。 刘基赫在给逃兵做急救,徐文祖和卞氏双胞胎抱着双臂围观。 他们在船上生活的时间不短了,双胞胎晒得黑黢黢,徐文祖和刘基赫被晒得爆皮,但死皮下还是白的,就是生了几颗大小不一的斑点。 我大概从没这么仔细地看过他们,心中五味陈杂。 他们之中,徐文祖是我看的时间最长的人。最近一次见面,就是我和安俊浩去绿色公寓那天,嘉波和丹塔利安将已经被我吸收的他当成我过关斩将的“礼物”,从过去送了回来。 结果才送给我,我就领着他去自首了。 而他也创下了h国历史上最快审判、入狱、逃狱的记录——这一切在徐仁宇的幕后安排下一周就完成了。 相比与他同时察觉到我这位不速之客的到来、与我拉开距离、面露防备的刘基赫和卞氏兄弟,徐文祖的表现就自然多了。 他说:“俊秀,别来无恙。” 他还记得我?! 怎么可能?! 玩味着我的表情,他说:“曾经有一段时间,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拜你所赐,某些地方,我早跟普通人不一样了。仁宇和其他人不记得你了,我还记得。” 哦,对。如今安安分分的时间罅隙阴过我一把——以我眼部的感光细胞与视神经间的连接处为突破口、利用人体内部传播的电场将徐文祖的细胞瞬间转化为电信号进入我的脑神经,妄想以此控制我。 要不是白头山山神的丹药,系统处理起来还挺麻烦。 我一直有意无意避免想起他,哪晓得他的境况。 “这次来是为什么?”他双手插进渔夫裤的口袋,懒洋洋朝我走来,“带我自首?我说,俊秀啊,你是了解我的。” 走到我面前,他站住脚:“我啊,死,不,悔,改。” 死不悔改说得好得意。 就在他说出这话之后,刘基赫脚边躺着的年轻逃兵呛咳几声,幽幽转醒。 刚看到我们几个,他就浑身一抖,双肘一撑、两脚一蹬还残留水迹的甲板,往后滑了两米远。 这反应能力和身体素质可以。 脸也是真的精致,男女莫辨。我看得都晃了晃神。 徐文祖热情的一声:“亲爱的,你醒了。”又把我跑偏的想法拉了回来。 亲爱的。我五官都皱了起来。什么癖好? tbc. 后半夜码字脑子不清醒,可能有bug,明天再检查。 第180章 偏侧蛇虫草菌,他是谁的棋子 事态紧急,我想速战速决,将听力加到60点,于是这个年轻逃兵就没了隐私——扫描大脑成像,即视觉信号的重建,对我来说已经运用得非常熟练了——获取信息之后,恢复正常听力,我问他:“尹宗佑,回家和妈妈、哥哥团聚,留在这里被杀,尽快做个选择。” 我的态度十分强硬,这使得双胞胎兄弟不满:“你是谁啊?怎么这么目中无人!我看你就是欠教训!” 他们往上一推袖口就朝我冲过来,被我轻松两脚踹下船去,倒仰着“噗通”、“噗通”重重入水。 刘基赫看向徐文祖,没有轻举妄动。 徐文祖则去船舷处解下两个救生圈,扔给了在海水中浮沉、形容狼狈的双胞胎。 “咳咳咳咳咳咳……” “西巴——!” 即使喝了一肚子水,套上救生圈之后,他们嘴里还是不干不净。 甲板上坐着的年轻逃兵不傻,从我说出的话和这几个人的表现就做了判断,站直身体,走向了我。 还有几步远,就在我想要用“饺子皮”带他离开之际,他突然转向,一跃而起,纵身入海。 又是一声“噗通!” 我:“……” 徐文祖:“……” 反应过来之后,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狂笑不止,“俊,俊秀,好人如果凶巴巴,也会,被怀疑的哈哈哈哈哈……唔。” 大概我的表情很滑稽,滑稽之后带了几分羞恼,此时此刻,他即便把嘴捂上了,却仍然止不住从眉间眼角流露出笑意。 我:“……”人心难测。 我给尹宗佑的选择是“回家”、“被杀”二选一,人家自己创造了一个新选择。以我过人的视力,不用站在船舷处趴望,我也能清楚地看见他在水中以时速100公里(每秒约30米)的速度远离这条船,双腿已经变化成了漆黑细长的鱼尾。 鱼类……只要他愿意,他可以一个小时不露出水面呼吸。 显然,他没被未知病毒感染,但被镜像异次元的“自己”入侵融合了,至于锡民放大欲望的能力在其中出了多少力,我无法分辨。 “这次我可没杀人。是他自寻死路。”徐文祖笑够了,才对我说,“出了这么大乱子,整个h国的监狱系统自顾不暇,你该不会还想着要送我进监狱吧?” 他说得没错。我从北“降雨”到南,路过的大大小小的监狱,全都乱了套了,里面的人无论警匪,变异的变异、死的死、逃的逃。 其中,郑巴凛的生父韩书俊已经率众逃狱,他的计划是夺船,从釜山坐30个小时的船去华国hk,再从hk拿到伪造的证件,乘坐15个小时的飞机去y国ld。那是他和丹尼尔李留学的地方,也是他曾经的脑外科研究项目投资人的所在地。近期,那位投资人重新联系上了他,说和yd政府及药厂有合作,让他负责在yd测试一批新疫苗。 第420章 测试新疫苗?哼!早在2005年yd放宽药物测试限制后,短短6年时间(2011年),yd就被爆出参与活人临床药物测试的“白老鼠”已达15万,而死于药物实验的人高达1730人! 我没有让他得逞,在那艘船下海之后、达到犯人们无法游回陆地的距离时破坏了它的螺旋桨和通讯设备。他们将永远无法到达目的地,也联系不上任何救援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只剩饥渴、绝望和疯狂。 徐文祖说这话的时候,感官敏锐如我,已经觉察到这艘渔船之下那位去而复返的尹宗佑的作为。 我破坏别的船只的螺旋桨和通讯设备,他凿船,目的都是要致人于死地。 死人才会保守秘密——尽管徐文祖一行人根本不知道他的秘密,他还是不敢冒险。 这个我没提醒徐文祖,只是以“永别了”的眼神望向不明所以的他。 他曾说他是我,我是他,我始终担忧有一天我对他的忍耐达到了极限,我会再次杀了“我”。 如今,我没杀“我”。 我长舒了一口气,“剂子”被漂浮在高空中的“风筝”拉扯了回去——我是没有杀“我”,但也不愿意见证“我”的死状。 凡是死物,抛去记忆滤镜,没有美的。 距离未知病毒大规模感染爆发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大半个小时,网络发达,每时每刻都有幸存者在各地发布这场感染造成的巨大损失,全世界的目光都聚焦在了这小小的10.329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在非人们齐心协力消灭被感染者、深藏功与名之后,无数尚未被感染的人从冒着火光和黑烟的残垣断壁中走出,流着眼泪,带着伤痛互相帮扶。 任何时代都有英雄的存在,他们有的组织营救、分区安置幸存者,有的标明和封锁危险场所,有的抢修交通、通信、供排水、电气等公共设施,有的提供生活和医疗必需品,他们还没足够的时间弄明白未知病毒的来源,也没弄明白被感染者为何会突然“风化”成尘埃,但已经开始着手将无序归于有序。 至于事发的开端就以各种方式逃离国土的政府高官和财阀们,他们还没有精力讨伐。但那也只是时间问题。 嘉波眼含欣慰,说:“人类既渺小,又伟大。” 但当祂看到混迹在人群中兜售对“灭世”、“救世”的“经书”自有解释权的一些传教人士的身影时,立即收敛了笑意。 猪妖混血一直跟在嘉波和我的“剂子”、李丹身后:“感染病毒的人都消失了,感染病毒的妖人混血要么消失、要么逃回山里了,一切就会恢复正常吧?”他一直在努力维持人形,但兜帽下的脸孔时人时猪,只能佝偻着身体,将头埋得更低。 他在诉说他的期盼,并不一定需要我去回答。但我回答了:“还有镜像异次元入侵,别看只有几微秒,就a军那撤军速度,你就应该知道问题有多严重。” 这次不用所谓的专家的“2030年a军基地才能从首尔市中心撤离完毕”的预计了。军队之中混入了镜像世界的他们“自己”,表面上看来全须全尾地离开了h国,实际上,怕是要跟着军队散布到世界各地,距离h国最近的、也有a军驻扎的r国绝对首当其冲。 这次“异次元生物”入侵的数量虽然是有限的、固定的,但特性千奇百怪,如果有模因(meme,又称米姆、弥、弥因、弥母、迷因、以及谜米,目前定义:一个想法、行为或风格从一个人到另一个人的文化传播过程)影响能力,想尽数消灭,那是痴心妄想。 李丹那盒炸鸡早就吃完了,这会儿正围着我嗅闻,想要更多。我便又从储物格子取了一盒给她。她一边啃炸鸡块,一边拿圆溜溜的眼珠子在我手掌处流连,我给她套上的淡紫色蓬松长裙(原是千颂伊战袍之一)下,九条尾巴拖地而行。 扫描了她的脑子,我才知道她要上高级中学了,所以才跟着妈妈、弟弟来首尔“考察”哪些学校合适。大乱初起时,她就和妈妈弟弟分开了,恐怕那两位凶多吉少——我吸收了好几百万的被感染者,并不记得他们是否在其中。 我有点发愁:完全没有养育女孩子的经验。 系统说:【和养男孩子一样。你在原来那个地球不是养过覃大头么。有求必应、宠就完了。】 我:【不一样好吗!你以为谁都跟我弟弟一样乖?你不准跟那谁一样叫他覃大头!当心我锁你权限,让你一直在太空流浪!】 系统:【你口中的“那谁”才是你生物学意义上的弟弟。】 这时,嘉波一指前方:“毛泰久。” 我有点儿发愣——黑色的牧师衬衫,白色的lm领,脖颈处挂着十字架银项链——这幅装扮,我只在他让我帮他驱魔的时候见过一次,那时候他还不是魔王之一。 即便他现在是魔王,他看着也相当圣洁。 别的教派发食品、药品、衣物、经书,他也发,但其他人各自为政,他身后有一群帮手,个个慈眉善目、言语温和、行动谨慎。 等走到他面前,我问:“这些是……”本来我想问他为什么回来的。 我以为他会说这些是他的信众。 结果他露出八颗洁白的牙齿,侧身,手往后一平伸,笑着介绍:“这些都是我的兄弟姐妹。” “兄弟姐妹”们一副与有荣焉的模样,抬头挺胸。 第421章 我被口水噎得梗了一下。 “放心,俊秀。”毛泰久往我手里塞了字典一样厚的《新约》、《旧约》两本《圣经》,“我们是正规的。jd教义中,每一位信徒都可以通过祷告与主直接建立关系。我作为牧师,只是告诉他们,如果他们需要帮助,我就在这里。” 我信你个鬼!你这个控制狂!自虐倾向的偏执狂!我的眉头皱得打结。 他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我的额头,揉搓,给我偷偷做口型:我可是神。 我一把拍掉:“东廷呢?上飞机了吗?” h国的土地上没有,不是上了飞机就是坐了船。 “上了,还带着具子允一家三口呢,我这么说,你听了是不是会很开心?”他说。 “我为什么要开心?”虽然是有一点点开心,但我不会在这个时候承认,正好在人群中发现了l,我朝他招手,让他过来。 在三个谪仙身边待了一段时间,他少了以前那种呆气,眼神清亮,穿着宽松的卫衣和运动裤,个子高,腿也长,就像个长相出众的男大学生。 他走到我身边,还扭头四处看了看,像在确认什么。 我问:“在看什么?” “朴重吉,啊,不对,李芳雨。”他说。 “你找他干什么?” “神仙们掐指一算,说行尸的源头在我,我的源头在他。让我来找你和他,看能不能在研究防治病毒的疫苗方面帮上忙。”l挠了挠头,“我活了太久,忘了太多事,被祂们一提醒,想了好久才想起来,真的是这样。” 他按下一根竖起的手指:“600多年前,李成桂长子李芳雨咬了我和其他人,转换我们、使唤我们,后来他生无可恋,就放火烧我们,他自己闯出宫去接受烈日曝晒而死。他死之后,李成桂命人从火场把烧成干柴一样的我们刨了出来,给我们的身上种了偏,偏,偏侧蛇虫草菌(菌丝先切断被寄生者的大脑内控制肌肉的神经,然后包裹住被寄生者的每一块肌肉,从而直接地控制肌肉)?现在似乎是叫这个名字。 “被种了菌之后,即便他不是李芳雨,也能一定程度上控制我们的行动——我们不怕死不怕痛,他只要让人限制住我们的行动,驱车把我们赶到目的地,让我们和敌人遭遇,放我们乱啃一通,就一定会赢,他这么做了很多次,他的后代也这么做了很多次,直到被虫草菌寄生的行尸越来越多,反噬其身,死伤无数,险些灭国,才下定决心烧毁所有行尸。当然,我冬眠了,逃过一劫。” 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这就是。我一点都不同情。 l按下第二根手指:“r国侵略和h国独立运动时期,我被人挖了出来,并且进行了很多年的研究,直到他们的独裁领导者被枪击,送到实验室所在的防空洞来,想靠我的血救他的命,结果那家伙伤口愈合之后毫无理智地咬死了所有人,还想来咬我,我自然是要咬死他自卫的。在那以后我就藏在人群里生活,昼伏夜出,偶尔吸点血——哦,我不小心咬了个检察官,检察官又咬了另一个同事,叫什么闵泰延的……” 闵泰延……那不是神仙“黄顺范”的搭档、首尔地方特殊犯罪调查组检察官吗?!他还帮法官姜耀汉调查过社会责任财团(原属法布尔研究所)呢! 所以最后是绕了一圈又回到了我周围的圈子里。先不说l咬了人说是不小心是不是在为自己找补……“你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说过了,你叫李,是我没在意。”我感到有点抱歉。 “其实……巴别制药的实验室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我们在很久以前还见过一次,但是你们估计没印象了。”l说。 “哪里?” “那天我藏在芦苇荡里,你和李芳雨从旁边经过,我很饿,就朝你冲了过去,被你一脚踢回了芦苇荡,倒栽葱插j了泥地里。” “……”我尴尬地上下唇一含。是有这事。发生在我给朴重吉续命、在时空中寻找帝流浆的时候。但你不是说记性不好吗?!这个你就记得! 正好边儿上有个小男孩踟蹰地看着我们这堆人半天了。我扯出个灿烂的笑容,对他说:“小朋友,你有什么事吗?”得赶紧岔开话题。 他没有靠近,把手里的信纸折成纸飞机,哈了口气,一抖手,将纸飞机送了过来,转身就跑。 等纸飞机飞到眼前,我伸手捏住,小心展开。 【李俊秀,展信佳。我是郑晋守,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一定已经死在了嘉波的手上。郑毅铭的毅字,确实是指棋死而结局。我是棋子。我是逼不得已,而不是觊觎你的任何东西。至于我是谁的棋子,你的敌人很少,相信你一定心中有数。郑晋守三个字,我不是随便起的,我要对得起它们。h国的这一场大劫,我会去尽己所能化解,你会看到我的成果。如果人们能清醒地知道自己获得了来之不易的第二次生命,会不会反省过往,更加珍爱自己、尊重他人呢?你替我看看。】 tbc. 第181章 你输了,你早就输了 我能看到的,嘉波当然也能看到。 在我的认知里,祂能看到的、已经看到的,理所应当比我多得多得多。 可是祂在原地愣了好久。 我问祂:“波波,你作为神的这些年,难道没杀过人吗?”虽然不至于杀人如麻,但也不至于杀个郑晋守就破防了,明明之前很满意这个结果。 第422章 祂摇了摇头:“没杀过这样的。我不懂。作为一个被创造出来的物怪,他赋予了他自己的生命和生活别样的意义。他受了致死逼迫,但依然达成了他所认为的‘正义’的目的。” 嘉波说的是“达成了”。 这说明祂看到了郑晋守所说的结果。 我被郑晋守骗了好几回了。这家伙不以力敌,总是将真真假假的信息参杂在一起,让我无从分辨。他杀不了我,却总是能通过我达到他的目的。 他在信里说他死了,就是真的死了吗? 不一定吧——我突然发现如果他不是出于自愿针对我,我竟然还是不想让他死。 嘉波是很强,但嘉波之前的目的不是追求郑晋守制造某些事的真相,而是杀了他和他的所有躯壳,让我摆脱他。在嘉波杀他之前,他可以做无数与他的逃命和死亡无关的、但与我有关的、嘉波当时并不在意的准备。 至于他所说的化解这场危机、让我看到成果,并没有说明具体的方法和实现的时限——嘉波明明看到了,却不像往常一样给我解释,显然还没脱离郑晋守的作为的影响——可以是今天,也可以是明天,还可以是几年、十几年、几百年以后。他非常人,原本寿数绵长,对时间维度的感知和普通人不一样。 而寄希望于等待,不是我的风格。“剂子”们仍在已经坍塌或存在坍塌风险的废墟里寻找和帮助受困者——傻是傻,救人还是知道怎么做的;忠清南道北部工业园区里李家的药物研究所仍在紧锣密鼓地检测病原体、研发疫苗。甚至因为光和声音的振动频率变化,有不少人仅凭肉眼、耳朵就看到了“白毛鬼”那9米多高的伟岸身躯、听到了我的“剂子”们在回应他们的呼喊,在被救助的过程中惊叫着昏迷。 ……当然也有怀抱《哦,我的白毛鬼邸下!》实体漫画、爬上傻乎乎的“白毛鬼”们的身体、给它们戴上塑料钻石王冠的、惊魂未定却表达着欣喜的孩子们。 我喜欢受人喜爱。 多多益善。 我也并没有忽略郑晋守信中的那个“敌人”。 镜像世界的“异次元生物(即此世界的人们自己的投影)”还要趁人类军队利用人造爱丽丝环扭曲空间通道才能进入这个世界,而且进入的时间仅几微秒,但一个系统,一个想起过往的我,一个“敌人”,可是都能随时随地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曾经我在卓家别墅的泳池旁对卓秀浩说过的“手搓黑洞”——尽管是微型的且维持时间很短暂——并不是笑谈。 因为我的本体就是一个超大质量的黑洞,黑洞里有个属于我的宇宙。 我是真的可以像《圣斗士星矢》里的主角一样喊出“燃烧吧!我的小宇宙!”这句现在看来非常中二的口号的。 不要夸我,我会骄傲。 骄傲的我会毫不犹豫回到原来的那个地球,消灭我的“敌人”,拿回属于我的一切。 这时,嘉波突然说:“现代没几个y国人认识一千多年前的古y语,古诗歌更是看不懂,但几乎每个华国人都认识两千年前的古汉字,因为几乎没什么变化。每一个字都可以根据时代的变化去适应新的语境和语义,且言简意赅,一通百通,不用特意造新字,这是利于传承的表达,有其独特的魅力。” “……”我没明白,“这和我们之前的话题有关系吗?” “郑晋守。”祂只说了这个名字。 但我明白了。郑晋守在被崔判官使用的那些年里,见识过多少善恶、书写过多少悲欢离合、为亿万计的鬼魂下过大大小小的惩罚措施,他早已习惯了以崔判官的操持为操持。 “你开始为他感到可惜了?”我问,“……你想让他活?” 然而嘉波摇了摇头,除祂和我之外的所有存在的时间再度变缓,刹那间眼前空无一物,等我恢复视觉,一身粉色西装的黄敏成已经重新回到了我面前,他高兴地一个飞扑,双手双脚往我身上一挂:“俊秀!mua,mua,mua……” 我顶着湿润的脸颊,搂着他的两条大腿,防止他掉落。 “哪个时间的?”我一指黄敏成,问嘉波,“他知道发生什么了吗?” “就今天,被郑晋守控制之前。” 亲了我好几口,黄敏成才问:“我需要知道什么?” “……你死过一次了。”我还是说了。 “哦。mua。”他愣了一下,就一下,然后就又亲了我一口,“俊秀啊,我差一点就不能继续喜欢你了呢。所以,我想再表白一次。” 他郑重其事地松开双手双脚,落到地面站直身体,直视我的双眼:“黄敏成,很热烈地喜欢着李俊秀!” “人生苦短,下一个瞬间什么都可能发生,”他无法对周围的环境视而不见,“我会每隔一段时间就向你表白一次,没有回应也没关系,我知道你不会回应任何人,我知道只有我会这么明显地向你表达喜欢,这就够了。或许我只是喜欢‘喜欢上一个人的感觉’。” 一股热意从心头升起。我知道我永远不会爱上谁,但我在感动,于是我笑着对他说:“我也喜欢被人喜欢的感觉。” “叽呖呖,叽呖呖……”他口中发出特有的古怪笑声,再次挂到了我的腰上。 他本来能高兴很久的,但是突然停止了怪笑。 我也看见了。 第423章 另一个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赤身裸体的、刚刚恢复意识正茫然四望的黄敏成。 这个黄敏成不是唯一一个突然出现的赤l身体的“人”,街道旁、咖啡厅里、办公室里、住宅中,或站或坐或卧……每当他们出现,就有他们的亲友爆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呼喊,扑上前去,用力拥抱。 “……这是?”我微张着嘴。我没有想要答案,因为我心中自有答案。 这些就是郑晋守的“结果”。 判官笔的复制品在消亡之前为数百万死者编造的新的躯壳——有记忆、有情感、有好恶……还有体温,并且让他们出现在关爱他们的人附近。 他以几百万的物怪,抚慰和疗愈了家属们原本无法愈合的伤痕、成就了家属们的心灵寄托。 在这一刻,嘉波、我、毛泰久都久久没有言语。 我身上挂着的黄敏成则看着另一个“自己”,嘟起嘴将我抱得更紧。 后来我问毛泰久:“神,没有在人前展现你的光辉,没有变成他们的指引和救赎,有觉得失望吗?” 魔王一声轻哼:“俊秀啊,只要世界上还有人,灾难和纷争就永远都不会休止,没有这次,还有下次,我的机会多的是。”然后融入人群,继续扮演一个合格的牧师。 “波波?”我拿一只手在嘉波眼前晃了晃。 祂回过神来。 “你不是看到了吗?为什么还这个表情?”我问,顺手从储物格子取了套衣服递给光溜溜的那个黄敏成。 嘉波抿了抿嘴,说:“无论再看多少遍,我依然会被震撼。我清楚正义和邪恶没有那么明显的划分,有的只是立场,但我没见过几个能跳出立场来维护心中的……你所谓的操持。但我杀了他,并不后悔。” 哦。你这么说的话,那我也不必惋惜。 cx半岛南端所发生的事情远远超出人类的想象。从未知病毒的爆发,到几百万人的死亡、消失,再到几百万死人的离奇复活,加起来只用了不到一小时。 李家和崔家的私人飞机都还没飞到华国bj,未知病毒给人类造成的悲剧就结尾了——被感染的妖人混血和经济损失另算——更别说旅程更远的毛家、卓家、赵家、徐家、郑家、林家、崔家、尹家、姜家。私人飞机上有通信基站,我带着李丹、猪妖混血、两个黄敏成回到李家别墅后就给李玉打了视频电话报平安,他听到我汇报的情况之后,依然让我快点去bj跟他们汇合。 谨慎、怀疑一切是他的行事宗旨。他和徐仁宇他爸徐宗贤是一路人。 但他是我爸。于是我说:“现在我得待在首尔,以防万一。你和妈妈、大伯、伯母、堂哥和堂嫂先在bj好好待着,等我消息。”不止被未知病毒激发回归原始本能的妖人混血,镜像世界“异次元生物”入侵带来的影响还没显现出来呢,每个看起来正常的人类都是不定时z弹。 李玉本来想教训我几句,视线一转,看到我身边那只几百斤重的大肥猪就瞪大了双眼:“那是什么?!” 猪妖混血原本在沙发上瘫坐着,听到他的呵斥立马端坐起来,前蹄放在胸前,老老实实。 我没想和李玉说妖人混血的事,怕他勒令我立即去bj:“……我的宠物。” 猪妖附和地“哼唧哼唧”了两声。 李玉冷冷地看着视频:“另一个呢?” 我一扭头看到正在啃第三盒炸鸡的族妹李丹……坐上沙发之后,她屁股后面那九条白色的长尾就随意地摆动着,说明心情很好。 “cosplay。”我睁着眼说瞎话,“机械尾巴套了层皮毛。” “李丹不喜欢cosplay。”李玉当即戳穿了我,“她和你一样是铁壁,不喜欢男人,也不喜欢女人,更不喜欢麻烦。” ……我忘了我不去庆州老家应酬但他去。他面面俱到,每一个亲戚的名字、生日、爱好都记得。 “有事我下次再跟您联系,您和妈妈好好儿的啊,拜拜。”我赶紧切断通话。 幸亏我切得快,否则李玉就能看到两个一模一样的黄敏成飞扑到我身上。 李家虽然人在华国,但对于h国发生的未知病毒感染的重大疫情是要表态的,有名集团带头给临时政府捐款180亿h元(约1亿rmb)帮助国人重建家园,其他家族跟在屁股后面陆陆续续捐款,卓家180亿,赵家、毛家、徐家、黄家等各55亿h元。这只是第一批,本月内,后续还有在国外建的食品、日化工厂会往h国运送救灾物资,多多少少将h国国内对这几个家族的不满和愤怒压下去一些。 ……反正隔着车玻璃给我扔石头——鸡蛋和蔬菜要吃舍不得扔——的民众少了很多,为了生活,班还是要上的。 李家的车正开往忠清南道北部工业园区,药物研究所的负责人报告说病毒分析有了进展,让我去查看确认一下,疫苗的研发也有了突破,如果顺利,优先加速审评的话,半年以后能上市。 半年以后。如果在此期间被感染的妖人混血隐藏在人群中结党作乱,镜像世界的“异次元生物”适应了他们这个世界的自己、放纵被锡民的魔力放大的欲望……嘉波有一段时间没露面了,如果祂在,我还可以问问……我甩了甩头,不能形成依赖。 从首尔到忠清南道北部工业园区大概2个小时左右的车程,趁着这个时间,我可以去解决一下我的“敌人”。 第424章 说到做到。 系统在我的神经元里间歇性发出动静。 【有屁就放。】我想。 【能不能……】 【不能。】 系统叫道:【我还没说呢!】 【求情的通通不理。是他先招我的。】 【你会像对待墨赫尔星球一样对待地球吗?】系统小心翼翼地问。 我:【冲动是魔鬼。那种事,一次就够了。奈何他不会吸取教训,反而洋洋自得以为抓到了我的把柄。鸡,你既然选了我,就要从一而终,当二五仔没好下场的。】 “鸡”立马表忠心:【你永远都是我的老大!】 回地球之前,我先回黑洞本体所在的、距离地球约4亿光年的某螺旋星系的中央确认了一下吞噬进度。 双生黑洞中质量大、引力大的那个是我,郑晋守所谓的我的“敌人”,即我的双生“兄弟”,早在进入我的引力界限(事件视界、事件视界半径、史瓦西半径)后就被我捉住了,只能等着我像吃手撕面包或者嗦面条一样吸收掉它。 他在地球的那个意识对我的所有挑衅都是在垂死挣扎。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降临到了那栋位于地球的华国bj市中心三环里的“新梦想”大厦内。 总裁办公室在顶楼,占了一整层,550平米的面积,除了书架就是办公桌、办公椅、沙发,空得很。 我到的时候,刘潇洒穿得人模狗样、两条腿架在直径4米的红色半圆形机械办公桌上摇晃。 他手上拿着本经营类书籍装相,书架上的书都是这种,全新的。 貌似镇定。 可惜他的皮鞋底是湿的,办公室原来那条金龙鱼不见了。 “气到杀鱼扔书啊?”我出声挑衅他。 他缓缓放下书,露出脸来:“不是你先气到让‘鸡’的机械恒星本体接近墨赫尔星球,造成该星球死亡近30亿人口的吗?我要的是探索开发,不是杀戮。” 他长了张很好看的脸,360度无死角,观察他的人有任何审美取向他都能在沟通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朝着那个取向转变。 但为什么爸爸给我起名叫刘漂亮,给他起名叫刘潇洒?我抗议过,为此甚至不愿意去学校上学,被爸爸无视了。 几十年了,我还是一想起来就生气。 他当着我的面点了一下办公桌的某个按钮,一面面晶屏从地面升起,布满我和他之间的空间,开始播放我在各个世界的“人生经历”。 作为始作俑者,他问我:“玩儿得开心吗?” 你说呢?! 有一世善终吗?! 但看着发生过的事一幕幕重现,我压制住了火气,不接他的茬:“你早就输了,嚣张什么?” 我们围着一个点无意识地环绕了十万年,直到爸爸偶然闯入我们之间,让我们绽放出了思想的火花,加速了互相吞噬的进程。 “我输了吗?”刘潇洒双手一摊,“我怎么不知道?” “我质量大!引力大!” “……很了不起?想吃我?再等无数个十万年吧。” 我眯起了眼睛。 他也眯起了眼睛。 整栋“新梦想”大厦是一个复杂的“张拉整体”,可以根据系统的扰动分析随意变换形态,办公室、走道、楼梯、电梯、绿植等都可以向上下左右前后六个方向移动,迷宫一般,是一种很有效的防止外部侵入的方式。在总部大楼范围之外则是参考了陀螺仪,以引力场维持它的可移动性和稳定性。 几秒钟之后,“新梦想”大厦分崩离析。 就像是小孩子砸碎了多阶魔方、抽走了“叠叠高”积木中底层的木条,每个集团下的每个事业部的独立办公室都在高空中飞翔,每个员工都被身上穿着的制服弹射出的气囊包裹着目视天与地快速颠倒,放声尖叫。 tbc. 感谢各位一直以来容忍作者的幼稚,感谢各位读者的支持,大概再写个一两章就完结了。因为这篇文说实话只是作者的脑洞产物,我的智力和笔力不足。 第182章 完结章 我本来是下定决心要消灭刘潇洒在地球上的r体和意识的。 他也一样。 但“新梦想”大厦分崩离析的状态维持的时间比我们发动的时间还短。 因为爸爸来了。 我都还没来得及钻回我黑洞本体中的白洞里逃到另一个宇宙,爸爸就来了。 且不说安稳落地的集团内部员工们如何惊魂未定,当他揪住我和刘潇洒的衣领,将我们拎小鸡一样提离地面的时候,我和刘潇洒都不敢看他的眼睛,更别提反抗。 他没有感情,我们对他的期待从来都只有落空。我们的双生黑洞在他的宇宙之内,如果他想消灭我们,不费吹灰之力。 “不说话了?”他问,“刚才不是还很嚣张?” 沉默。只需要沉默。 不需要辩解,不需要认错,他也不想听。这一点我和刘潇洒都很清楚。 他得到了满意的结果,将我们放回地面:“抬头。” 我们闻言抬头。 他的人类身体有2米3。 此时他居高临下,眼神冷漠地看着我们:“再乱来,我杀了覃大头。” “……不行。”我蠕动着嘴,小小声地说。即便覃凤卿是他的养子,他也对他没有丝毫怜悯。 第425章 刘潇洒是在意的,但见我说了,他就闭上了嘴。 “那就杀小蘑菇王八。” “……不行。”我说。虽然王八用几万孢子把我喷得稀巴烂,才让刘潇洒得以以收集我意识碎片的名义在各个平行世界困死记忆缺失的我,但王八依然是我在地球少得可怜的朋友之一。更何况,那时王八才几岁啊,他根本就不懂发生了什么。 两次说不,让爸爸将注意力全放到了我身上:“胆子大了。” 刘潇洒趁此机会,让意识在高能宇宙粒子们穿过地球大气时形成的无数短命(接近10的负24次方秒)的微型黑洞之间跳跃,逃之夭夭,只留个空壳在原地。 “……”我不得不承认他胆子比我可大多了。 一向面无表情的爸爸也被他的举动弄得眉头皱起。 爸爸想了想,一指我:“你,从现在起就是刘潇洒。不是认为上班就是受罪?那就受着,直到我把他抓回来为止。” 我撤去了原来的形体,满心不情愿地钻进了刘潇洒的空壳。 这家伙没锁定检索权限的脑子里全是我讨厌的东西:战略会、稳定核心团队、薪酬体系、股权激励blablablabla。 想必锁定的部分就是如何反制我。哼。 等爸爸离开,我一屁股坐上办公椅,就对“鸡”兴师问罪:“没有那么凑巧我一回来爸爸就知道了。‘鸡’。” “鸡”委屈巴巴:【我是这个家最底层的,你们随便一个人让我干什么我都得去干,没有选择权的。我的存在,就是给你和潇洒擦屁股。你以为已经死了的墨赫尔星球30亿虫族,现在还在我的机械恒星本体里生活繁衍呢。妈的它们也太能生了。】 “……我特别生气,听你这么一说,更生气了。”我脚一蹬,办公椅从办公室的这一头滑到那一头,滚动的轮子发出轻微且连续的“骨碌骨碌骨碌……”,直到椅背撞上坚实的银色金属墙壁。 “我和刘潇洒的自相残杀,在爸爸看来像是在过家家吗?” “鸡”不说话了。 大概是怕刺激到我。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都在熟悉刘潇洒近期的生活经历和工作事项,并且和总裁办行政主任见了一面,了解了一下接下来的日程安排。 总裁办行政主任叫阿法尔,属于墨赫尔星球虫族中的蜗牛一族,头顶那两根嫩绿色的触须比他英俊的容貌更吸引人眼球。才刚来地球就成了“新梦想”的总裁行政办主任,很难让我不去想刘潇洒是想搞什么事情。这里不是游戏人生的那个世界了,否则我还能加听力点数,探听心音,防患于未然。 公事说完之后,我静静地看着他。 他也静静地看着我,站得笔挺,等待吩咐。 换以前,面对我所做的决定制造的受害者,我大概会短短的愧疚一会儿,但“鸡”一说30亿虫族没死,我就心安理得了。我果然伪善。 然而对视了不到10秒钟,这位就开始脸红。 越看脸越红,直至眼神飘忽,魂飞天外。 “你真是太好看了。”他不由自主地说。 我:“啊?” 他说完就鞠了一躬,抱着办公桌上的文件跑了,还在外面的走廊撞上了刘潇洒的女秘书,在与女秘书对视了几秒钟之后,刚降温的脸又红了。 虫族有这么纯情的?我不禁陷入沉思。 刘潇洒一跑就是两个月。这两个月,在地球,我要按照他的日程做事,一周上班7天,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上班比“新梦想”的所有员工都早,下班是最后一个走,了无生趣;在游戏人生的世界,有名集团的三大巨头都在bj,我的“剂子”也要接受他们的远程指导,履行有名集团专务秘书室长的岗位职责,更加了无生趣。 我甚至想到,万一刘潇洒真的不回来了,那我……不不不不,那我也太惨了! 在此期间,我唯一的安慰就是覃凤卿每天都会来“新梦想”陪我一会儿,让我rua他的脸。他的伴侣张少斐嫉妒得质壁分离,说我恋弟。 他还说覃凤卿现在这个样子就是我惯的,而我的完美主义是由覃凤卿盲目崇拜的眼神和夸夸神功引起的。原本我不愿意做的,因为覃凤卿喜欢,就都愿意去做了。 我无所谓。反正我的弟弟现在是躺在我的大腿上享受采耳,而且永远不会像崇拜我一样崇拜他。 因为爱一个人就根本不会去崇拜他。 只敢仰望的话,还怎么靠近?不靠近,就看不见真实。 我的弟弟靠我再近,我展现在他面前的,也只会有真善美,没有假丑恶。 游戏人生世界那边,病毒污染源头早已切断并进行治理,2016年底,“丧尸病毒”的疫苗也成功上市,共有两种,分别出自李家和毛家的药物研究所。外界其他国家的药企也有在事发后参与研究的,但终究是慢了一步。半岛南端的人们纷纷走上街头排队打疫苗,妖人混血们也包裹严实,混迹其中,它们对城市生活仍有留恋。而南北军事分界线上的板门店依然重兵屯扎,未有松懈。 因为亲戚关系,李丹和她妈妈、弟弟等人属于优先接种疫苗的那一批。当然,猪妖混血也跟着一起接种了,他眼睛大睫毛长,我的“剂子”没抗住他泪水涟涟的祈求。 至于身在bj的李家几位长辈和金流芳,接种了疫苗我也没敢让他们回来。我有预感,镜像世界的异次元入侵酝酿了这么久,只待时机成熟,便会陆续发作,于是“风筝”始终在h国上空盘旋、监察。 第426章 对普通人而言,“丧尸病毒”爆发和持续的那一小时、几百万人死而复生的离奇景象已经被称作“末日预警”,“丧尸病毒”尚且可查可治,但死而复生则不知其然又不知其所以然,加之无数居心叵测的身影在幕后鼓动,造成了全世界大范围的舆论恐慌。这种时期,再没有比bj更安全的地方了。 2017年新年,庆州和全州那些想复辟的李家亲戚又借着贺新年上家里来了。 老调重弹,说如今时机难得,如果不能复辟,失不再来,实在不行,先满足让族中老人住回王宫了此残生的愿望。 李玉不在,但我可不是刚大学毕业时的我了。我避而不见,让管家带人招呼。 他们很不满意,当场嚷嚷着要去bj找伯父和李玉告我的状。 去吧,告吧。我在次卧悠哉游哉喝咖啡,巴不得把烫手山芋甩出去。 2017年3月,我把李丹介绍去了九尾狐申又如任教的那所私立高中就读。申又如和好友杨惠善见到族中诅咒自家血脉的九尾狐的后代,惊诧了一会儿便接受了,还打算将李丹介绍给白头山山神认识……然后让李丹每年去华国泰山奶奶那里考试。 李丹的笑容顿时就灿烂不起来了。 嘻嘻嘻,是我能预见并且喜闻乐见的结果。我太坏了。 只要我在首尔生活,就无可避免会遇到曾经认识、目前没有关于我的记忆的、尚在h国本土的朋友们。 有时候是让李家司机停车检查的巡警郑巴凛,有时候是去探望生病的亲戚时偶遇的脑外科医生成耀汉,有时候是为了选礼物特地去的都贤秀的金属艺术工作室。 当然也有在“丧尸病毒”爆发后觉察蹊跷、怀疑事件与自身获得吸血鬼能力相关、最终查到l身上却发现自己同事“黄顺范”(三个谪仙之一)跟l同住的检察官闵泰延。他问l,怎么才能吃得下除血液之外的食物。l说吃个几百年,吐啊吐啊的就习惯了。 被徐仁宇无情抛弃的“乌冬面”、“臭弟弟”徐志勋原本留守大h证券,但在“丧尸病毒”爆发期间受了巨大惊吓,徐仁宇觉得他难堪大用,又叫人来接他去了a国疗养,另换了职业代理人。他和我还有联系,经常恼恨徐仁宇危急之时记得把陆东植带走都不带他,如今徐仁宇还要替陆东植介绍ny的出版商出版小说,他觉得徐仁宇和陆东植百分之百有一腿。 他不懂徐仁宇。什么情啊爱啊。那是还执着、仍想掌控和转化陆东植成为他的“同类”。 我很忙。我也已经看开了,奉劝自己如果不是出自本心的话,手就不要伸那么长,惹人讨厌。 随他去吧。 你看徐文祖那几个家伙,被异化成人鱼形态的尹宗佑拘在无名小岛周围的礁石堆里,连热水都喝不上一口,我也没干什么啊。 你看远在a国的卓秀浩每次视频都出现在他身边的青春靓丽的男女,我也没说什么啊。 最近我收到风声,r本那一万多天狗蠢蠢欲动,策划着来首尔,要为崇德天皇和菅原道真复仇,而在“丧尸病毒”爆发期间见识过我手持牛角的“剂子”的威能而被迫蛰伏的镜像世界“异次元生物”们也有少部分按捺不住。 恐惧的泪水从我的“剂子”的嘴角流了下来。 “吸溜~” 哦,忘了说,毛泰久那家伙,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还来了几趟我意识所在的地球。 当时我和一起翘班的刘潇洒躲在王八位于la的perla大楼的蘑菇屋里,成天睡觉。 他第一次来的时候,掀开了我和刘潇洒头顶的伞状菌盖。 我睁开眼,揉揉眼睛坐起来,看到了他眼中的自己——拇指大的小孩儿一个,上半身穿着“好男人不包二奶”的bj比基尼,下半身穿着小裤衩,不时伸手挠挠肚皮。 我僵住了。 他发出一声呲笑,消失了踪影。 第二次来,他的影像停留的时间更长了,至少还得及和我说一句“见你一面可真难”。 我想对他说,我和他在游戏人生世界不是老见面吗? 第三次来和第二次只隔了两天,而且不是影像了,是实实在在的身体。 我看着他弯下腰,低头,精致的五官在我面前迅速放大,呼吸打在我的脸上,热气蒸腾。 他说:“嗨。嘉波让我代祂们向你问好。” the end. 这本书就此完结了!撒花! 我特别感谢看这篇文的读者们,真的,你们特别宽容,是我所见过最宽容的读者!我爱你们(抱住亲几口)! 感谢大家这一年多以来的陪伴!祝大家国庆假期过得愉快!我们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