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喜剧》 一、《成人礼》 她今天18岁生日。 18,就是成年了。 可以做些成年人的事了。 一个人吹完蜡烛的时候,她没有吃蛋糕,而是跑去点了只鸭。 清纯妹妹×腹黑哥哥(非骨科) 1、18岁成人礼 “小妹妹,我们这里可不提供未成年服务。” 经理冲着坐在沙发上的少女点头哈腰道,又侧头朝酒保使了个眼色,让人赶紧把端来的烈酒给撤下去。 没想到一回头被什么东西砸了个正着。 硬硬的。 经理摸了摸鼻子,还以为是张银行卡,刚笑嘻嘻地捡起来,对着灯光一照。 “纪……白。” 小姑娘扬了扬下巴,“看下面。” “2002……卧槽?” 纪白抽出他手中的身份证,放回包包里。 “今天刚满18。” “……小妹妹你还在读书吧?” 白衬衫,格子短裙。 如果他眼神没坏的话,少女胸前别着的徽章好像是某个学校。 “这些够吗。” 他看见,小姑娘从书包里掏出钞票,一摞一摞地累在矮几上。 行吧。 跟谁过不去,也别跟钱过不去。 经理招了招手,酒保立马将酒放下。 钞票被转移到托盘里。 “我要长的好看技术好的。”小姑娘摸着下巴,又添了一句:“邻家大哥哥类型的。” 昏暗的灯光下,那张清纯的脸,说着大胆的话。 “……” 经理效率极高,一水儿的白衬衫列成一排,供纪白挑选。 还挺上道,知道邻家大哥哥的标配是白衬衫。 “纪小姐……您看,可还满意?” 迟迟没有回话。 头顶五彩的光球转来转去,紫色的光照亮那双眸子,里面水汽弥漫。 再看看矮几。 嚯,好家伙,全喝光了。 纪白咬着食指,嗯了好半天。 选择恐惧症怎么办? 要不…… “小、公、鸡、点、到、谁、我、就、选、谁……” 芊芊玉指指向了最右边靠门的那个男人。 经理顺着一看,差点吓出心脏病。 娘啊…… 酒保加上别的鸭子早发现了,只是都不敢出声。 他们也不知道,老板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还换了衣服。 “就你了。”纪白眯了眯眼,仔细打量着那只鸭。 光线太暗了,看不清长相,但身材看起来不错,希望技术过关。 她站起身,单肩背起书包,打了个哈欠。 “经理?” 纪白回头,看见经理像只鸡似的,缩在一旁。 “开间房?” 经理看向她身后,是询问的眼神。 “你……怎么了?”纪白皱起眉头,不耐烦道。 点只鸭还磨磨蹭蹭的,刚还夸你呢! 经理的视线回到她身上,咽了口唾沫,立马道:“你跟着……他走吧,他……带你去。” 哦,行。 怎么还结巴了。 纪白走向那只鸭,鼻尖闻到一股香味。 很好闻的木质香。 品味不错。 就是人有点愣。 二人一路上安静得有些诡异。 除了给她指路,带她坐电梯,然后到了某一层。 纪白此时已经有些上头了,脑袋昏沉,看着空无一人的走廊,数十扇长得一模一样的黑色房门,门上也没有房间号。 “我们……去哪间?” 电梯在她身后悄然阖上。 面前的男人回过头看她一眼,掏出张卡刷开了她身侧的一扇门。 “咯噔。” 她的心跳了一下,刚才莫名被一只鸭的眼神给吓到了呢。 她可是顾客啊,是上帝啊,这只鸭到底懂没懂? 房间大得可怕,她仅剩的一点意识让她回忆了一下,自己书包里还剩多少钞票,够她支付一晚总统套房的价钱。 “我先去洗个澡。” 鸭子终于说话了。 声音还挺好听? 她先是“啊?”了一声,然后又故作老成,“嗯。”了一声。 还挺爱干净? 她懂,这样的职业,这点操守还是要的。 书包被随便扔到地毯上,她开始参观起来。 走到落地窗前,低头,脚下是漂浮的霓虹。 有点晕。 还是不看了。 卧室在哪? 她转了好几个房间,都没看见带床的。 我的天,难道套房里没床?? 台球桌……健身房……还有可以供二三十人开会的会议室。 那只鸭呢?她要找他们老板去。 气鼓鼓地走到客厅,正巧鸭洗完澡出来了,水汽在他身后弥漫。 他穿着白色的浴袍,领口处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露出的小腿肌肉线条流畅。 那张脸莫名的赏心悦目,合她口味。 这年头,这么优秀的男人都要跑来做鸭吗? 生活不易,纪白叹气。 鸭子自顾自地擦着头发,看了她一眼。 就跟在自己家似的,轻车熟路地走到餐厅,抽出一瓶早已被扔进醒酒器里的红酒,又拿了两个高脚杯,问她:“喝吗?” 这是他说的第二句话。 还是没进入正题。 她摇了摇头,走到他面前,仰视。 妈的,这鸭怎么这么高。 “还做不做了?你不做我就叫别人了。” 男人眯了眯眼,像某种猫科动物,比如猎豹。 高脚杯被随手放在料理台上。 她的下巴被人捏住。 总算对她动手动脚了。 她有些激动,脸蛋红红的。 是要接吻吗? 果然,男人低头,嘴唇慢慢靠近,带着些花果香,还有隐隐约约的木香。 那双越来越近的眼眸里,漆黑一片。 “我洗好澡来的。”纪白忽然想到,提醒。 多么感天动地感动中国啊,为了节省时间干一票大的,她这个顾客还特地洗好了澡。 但是,那只鸭子却愣住了,捏着她下巴的力气大了些。 怎么还生气了? “要不,我再洗一遍?”她的脸被捏的变形,还是小心翼翼地问。 “不用了。”鸭子松开手,冷冰冰地说道。 第三句话,语气冻死人。 很好。 经理呢?!这他妈是邻家大哥哥型?? 她要退货!什么态度这是…… “唉唉!你抱我去哪?!” 正想着退货的纪白被人拦腰扛起,一时没反应过来。 “喂!”她使劲捶着男人的肩膀,“放我下来!” “别动。”男人轻轻拍了下她的屁股。 她瞬间乖了,这是……开始了吗! 好会哦! 虽然脑袋有点晕,肚子被硌得有点疼。 但是,好刺激哦。 她的世界是倒过来的,也不清楚男人到底绕了多少间房间,开了多少扇门,她终于被放了下来。 床! 她的眼睛雪亮亮的,没有注意到这间房间的异样。 等她反应过来,墙上的这些…… 那个锁链是…… 等等,鞭子? 男人弯腰,双手撑在单人沙发的扶手上,把她圈在怀里,然后低头,用眼神示意,在她耳边低声问:“要玩么。” “好啊好啊!” 男人笑了笑,顺手抄起了身后架子上的那根黑亮的皮鞭,折迭一半,然后轻轻在手心里敲了敲。 见他笑得动机不良,纪白发现不对劲了,整个人都缩到了沙发里,伸手阻止:“停!” 男人在她面前,歪头问:“怎么了?” “你不要欺负我第一次来。鞭子不是应该给我的么。” 男人恍然大悟,轻笑一声,将手上的皮鞭递给她。 纪白用鞭子指挥道:“站过去。” 男人乖乖站在她对面。 安全距离。 “项圈系上。” 男人乖乖照做。 “手铐脚铐也拷上。” 男人弯腰,给自己双脚拷上镣铐,然后又拷上了自己左手。 “还有一只手。”她提醒。 “单手做不到。” 她不耐烦地皱了皱眉,只好自己跑过去,踮起脚来研究手铐的构造。 鸭子的呼吸就洒在她颈边,还怪热的。 好不容易扣上了。 她呼出一口气,忽然发现鸭子黑色的眸子一直在盯着她,仿佛笼子里的野兽。 野兽又怎么了呢? 还不是动不了。 她笑嘻嘻地坐在他对面的皮沙发里,撑着下巴看。 热烈而大胆的目光毫不吝啬在他身上游移,仿佛无形的挑逗,从双腿间的某处望上。 他暗骂一声,硬了。 她却咬唇,盯着他的脸看,表情迷茫。 刚才惊心动魄的一瞥就算了,现在仔细一看,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呢。 酒精有时候真是坏事,如果她没喝酒,说不定这时就想起来了,也不会一步一步把自己往坑里推,还顺便盖上了层土。 但纪白这人,最喜欢作死了。 感觉还不够。 她在鸭子的注视下,把他的浴袍解了。只剩下一件黑色的平角内裤。 露出的肌肉让她直吞口水。 “看够了么。”男人低头看她,漆黑的眼睛宛如化不开的墨。 纪白没理他,耳朵红的跟兔子耳朵似的,逃回沙发上。 她将双腿盘起,一点都不像个淑女。 鸭子静静地看着她,黑色内裤下被顶起一大团。 她又咽了口口水。 这只鸭,硬件不错…… 她脱了鞋,蹲在沙发上,短百褶裙下的白色内裤被人尽收眼底,然后是洁白的大腿,腿根处的一片阴影给他眼睛染了一层红。 而她却不知道自己的动作有多么诱人。 “纪小姐,可以开始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哑。 纪白笑起来,天真地问:“你怎么啦?” 他咬了咬后槽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纪白跳下沙发,学他的样子折起鞭子在手心里敲。 “忍不住了吗。” 她踮起脚,努力凑近他的耳廓,恶作剧般的语气让他差点咬上那细长的脖颈。 “哎呀,那要麻烦你再忍一下了。” 她蹲下,用鞭子轻轻戳了戳黑色内裤里包着的一团。 好硬……都戳不动…… 头顶是急促的,不成规律的呼吸。 她偷笑了一下,还想再说点什么,却听到耳边想起一声“啪嗒”声。 什么东西被解开了。 她连忙起身,还没逃走,一只手臂紧锢在她腰间,在她终于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已经把左手的手铐给解开了。 “……”这人!单手解手铐倒会了?? 又响起两声“啪嗒”声,她低头一看。 真棒呢,脚拷自己解开了。 “这……还是全自动的?好先进……”她尴尬地指了指脚拷。 男人笑了笑,一手搂住她的腰,一手轻松夺了她手中的皮鞭,在她耳边轻声呢喃:“游戏现在开始。” 2、酒店惊魂(H) “你……唔唔!” 她被人抱着,鞭子绑在了她的手腕上,根本挣脱不了。 鸭子的吻技……还不错…… 就是,有点喘不上来气了…… 她的小舌被人吮吸着,舌下敏感的区域被什么轻轻舔弄着,口中分泌的唾液越来越多,全被男人吞了下去。 纪白连连告饶,第一次觉得亲吻也会出人命。 腰间的那只手渐渐往下,伸到百褶裙里,探进那一片柔软的蜜谷。 “唔……”她整个人都不好了,那个人的手指好像进去了好多,疼,很疼。 “乖,在帮你扩张。”鸭子轻声安慰,然后又细细地啄着她的唇。 可能是发现她那里紧得不可思议,连根手指都难插入,他想了想,哄她:“抱着我。” 纪白乖乖将绑着的手腕架在他脖子上,腿有些软,她就像个树袋熊挂在男人身上。 男人走了几步,把她放在沙发里,然后又将双腿掰开,搁在两边的沙发扶手上,可怜的内裤都已经洇湿了一片,正难受地贴在她身上。 “脱了?”他好心提醒。 纪白咬着手指,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他,点了点头。 啧,可怜的小处女。 为了挽回自己的尊严,纪白哑着声问:“你、你叫什么名字啊?” 男人将她的内裤抛在身后,闻言,抬头看她一眼,眼神复杂,“叫我‘哥哥’。” 好羞耻啊。 但今夜过后,谁又认识她呢,喝了酒的纪白比以往更加大胆,甜甜地叫了声: “哥哥。” 男人拍了拍她的脸,然后跪在她面前,掀开百褶裙,把头埋在了她的腿间。 “呃啊!!” 纪白整个人像只虾似的躬了腰,想往后退,却没有退路。 阴蒂正被人亲吻着,吮吸着,吞咽的声音仿佛将她钉下地狱。 “哥哥啊啊!不要!!” 男人并没有理她,灵巧的舌头正描绘着她的唇形,花心里分泌出越来越多的花液,顺着他的下巴滴在沙发上。 她并拢双腿,却把他夹得更紧。手指抓着他的头发,快感从头发尖一直漫延到脚趾。 “嗯……” 舌头模仿着性交的动作一直在动,牙齿细细啃噬着那粒小小的果实,终于,利齿咬破了果皮,甜美的汁液迸发在他齿间。 感受到她的颤抖,和如泉水般的爱潮。 男人抬起头看她一眼,鼻尖和嘴唇周围全是亮晶晶的一片。 此时,纪白就像只被煮熟了的虾,从未有过的感觉席卷全身,她颤抖着,双腿在不受控制地痉挛。 “停……下……嗯啊!” 纪白大叫,这次是柔软的阴唇被咬住了,全身上下跟过电似的,最柔软的地方此时正受着非人的折磨。 男人扶住她的膝头,强力将她的双腿掰开到最大,露出了完整的,一片红嫩的阴户。 娇滴滴的,宛如雨后的海棠花。 稀疏的毛发上挂着晶莹剔透的雨水,娇弱的只剩下两瓣的花瓣正在颤抖着,从花心里挤出更多露水。 他看到这景象,疯得彻底。 额头的青筋爆了出来,此时若不是还保持着一丝丝的忍耐,他早就操进去了。 抬头看了一眼纪白,只见她咬着唇,脸颊上挂着两行未干的泪水。 “呜呜……” “别哭。”他把她抱入怀里,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肩,给她顺气。 她在他怀里小声啜泣,鼻子哭得红红的,难受极了。 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纪白趁他没注意,狠狠咬了一口他的锁骨。 “嗷呜!” 这只鸭子,怎么这么坏! 还哥哥呢!呸!有你这样欺负妹妹的哥哥吗?! 混蛋!! 纪白在男人的安抚下缓过来了,刚才泄了好几回,酒精的作用也发挥到了极限,脑袋更加沉重,她也意识到了开苞没有她想象的那么简单。 她用下巴指了指自己手腕,“解开。” 男人乖乖地解开了。 可是皮鞭在她手腕上形成一道道红痕。 也不知道绑的什么结,这么牢固。 “好了,你回去吧,我要睡觉了。” 男人正在给她揉手腕,闻言,停了动作,慢慢地看向她,不可思议道:“用完我就跑?” “嗯?”纪白脸皮厚,当听不懂。 “小坏蛋。”男人笑骂。 纪白头顶三个问号,推了推他,将男人推远了些,“喂,我才是顾客好不好!有你这样跟顾客说话的?” 男人笑了,坦然承认:“对不起,第一次做鸭,没经验。” 认错倒挺快。 纪白冷哼一声,“原谅你了。穿上衣服回去吧,我困了……唔,带上门谢谢。” 鸭子没动。 她用脚踢了踢他的肩膀,“喂,没听清楚吗?” 脚腕被人捉住,又被人拉到一个地方,碰了碰。 像是被烫到了,她猛地缩起脚趾。 卧槽,他那里是块烙铁吗?? “帮帮我。”男人看着她低声道。 她感觉那个东西比她之前看的时候膨胀了起码两倍,如果真的插进来,她会死吧? “你、你自己解决!”她别开脸,不敢再看。 “纪白。” 冷不防听到自己名字,而且这声调,这语气,又有种熟悉的感觉。 她撑了撑额头。 头疼,到底在哪里见过啊? “你怎么知道我名字?” 男人愣了下,道:“看到你身份证了。” “哦。” 鸭子还跪在自己脚下,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怪让人心疼的。 纪白心软了,看向一旁的落地窗,生硬地说:“我不会。” 姑奶奶我只看过,没实践过啊! 你个鸭,还要顾客来帮你爽?! “不会”两个字声音小,倒有些没底气的样子,他看着面前强装镇定的小姑娘,暗自笑了笑。 什么都不知道还来这种地方。 什么都不会还嘴硬。 这么多年了,这个小公主的性子还没改。 他想了想,好像这件事还得怪自己,都是自己宠的。 “不需要你会。”他轻声说道,看向她的眼睛,“你不要动就可以。” 不动就可以?? 纪白皱眉,有些不信。 我到要看看你这只鸭要玩些什么把戏。 “那来吧。” 按照男人的指示,她整个人都趴在单人沙发上,腰部悬空,腿分开跪在地毯上。 她心情复杂地盯着面前那一大团可疑的水渍,回过头去看他:“好了没有啊……” 卧槽。 卧槽。 卧槽。 她看到了什么!! 男人脱下内裤,那一团东西此时才露面。 好大。 好尼玛大。 沉甸甸的两个蛋挂在两边,中间那根,又粗又长的东西…… 驴蛋吗?? 紫红色的柱身上爬着可怕的筋络,蘑菇头状的顶端仿佛是一张血盆大嘴,正往外吐着白色的液体。 好可怕,她不敢再看。 她忽然想到,自己好像没穿内裤啊? 这个动作也太危险了吧? “唉!等等……” 话还没说完,自己的腰就被握住了,那根东西就这么滑到了她腿间。 那可以灼伤人的温度把她烫得几乎没了意识。 她忘了自己要说什么。 “夹住。” 男人覆在她背上,几乎全部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让她根本就不能动弹。 “你好重……” 胸部被压得有些疼,她的身体难以遏制地往下压,却坐在那根东西上,仿佛两个零件似的,正严丝合缝地嵌在一起。 男人嘶了口气。 “别动。” 危险的语调。 可是纪白却不得要领,都快哭了,能怪我吗?是你太重了! 男人也许是看出来了,用手抬起她的腰,在她耳边问:“撅屁股会吗?能撅多高撅多高。” 这个她会,于是乖乖做了。 她的臣服让男人有些高兴,奖励似的给她一个温柔的吻。 “好乖。” 可怜的纪白已经晕了,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只能本能地听着男人的指令。 肉棒粗糙地刮过腿部细腻的肌肤,男人骂了一声。 太他妈爽了。 他掐着纪白的腰,沉沉地动作,仿佛饮鸩止渴,速度越来越快,二人分泌的液体打湿毛发,简直是天然的润滑剂,他好几次都差点插了进去。 但是只是堪堪进了个头,她就疼得受不了了,哭闹着要他停下。 他只能轻声保证:“乖,腿夹紧些,我就不进去。” 纪白哭哭啼啼的,努力夹紧颤抖不停的双腿。 腰好酸啊…… 看她这么乖,男人的手又不老实了,单手解开了她的衬衣纽扣,从蕾丝胸衣里探进去,把玩着那一对丰满的如同奶油蛋糕的双乳。 衬衫被推到胸口,露出少女内衣那繁琐的系扣。 “怎么解?” 纪白总算找回了一点面子,咬牙切齿道:“你不是挺能的吗?这个都不会?呃啊……你又进去了!” 男人漫不经心说着抱歉,将肉棒抽出,刮蹭着她腿间肌肤。 粗糙的质感,还挺不错? 就是,物理老师怎么教的来着? 摩擦生热。 她觉得有些疼了,特别是他的顶端蹭过前端的阴核的时候。 感觉好像充血了。 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她觉得。 可是,好奇怪,她的身体却不这样想。 她想要更多。 这种又痛又痒的感觉,要是,能发生在里面就好了。 男人始终没有找到窍门解开她的胸衣,只能隔着一层衣料把玩她的奶子,食指探到里面去拨弄那颗豆豆。 “嗯~” “舒服?” 纪白才不好意思承认,闷闷地道:“才没有。” 男人好笑地咬住她的耳垂,“怎么还会撒谎了?” “嗯~别咬我!”她娇声拒绝,连忙躲避。 男人低笑两声,吻了吻她小巧可爱的耳朵。 “腰好酸……”她又闷闷地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本来想让他停下,但是,就是说不出口,只能说出这种模棱两可的句子,果然,被误会了。 “那去床上?” 纪白点点头,下一秒,她整个人就被腾空抱起,她不自觉就将自己的两条腿盘在他的腰间。 乱糟糟的衬衫和百褶裙下全是暧昧的红痕,和一两道晶莹的水渍。 屁股下面就是那根硬硬的东西,她不敢乱动,生怕自己滑了下去,于是抱紧了他的头,双腿夹得死死的。 “低头。” “嗯?” 果然还是没反应过来,无奈,他弯下腰,将她抱到了另一间房。 她看到离自己越来越远的门框,才反应过来。 又是一张床。 不同于刚才房间的标准双人床。 这间房间的床特别大,估计可以睡五个她。 纪白一沾到柔软的床垫,就直接倒在了被子上,锦被特别软,是天鹅绒的吗? 这配置还挺不错。 正在想着,忽然屁股一凉,百褶裙被扯了下来。 “喂!” 她连忙捂住雪白的两瓣屁股,“你!给我出去!” 男人将她的裙子慢慢抛到床尾,没有说话,又来扯她的衬衫。 “哇!!不给!!!”她死死捂住,结果全身上下仅存的一块布料。 这个你解不开,嘻嘻。 他轻笑一声,看向她的眼神里全是欲望,哑声道:“那就穿着吧。” 她翻了个身,将系扣埋在自己身下,以防他暴力扯开。 却没想到他直接跪在了她的身体两边,温柔却不容反抗的力量将她的腿分开。 “哥哥。” 又来,又是这种可怜兮兮的眼神。 他可听了太多次了。 “小白,”他摸了摸她的脸,“你早该知道这个对我没用的。” 纪白愣了。 这熟悉的语气。 没有人叫过她“小白”,除了他。 她想起来了。 这个人,是…… “叫我‘陆泽’。” 纪白傻了。 酒彻底醒了。 经理诚不欺我,这特么真·邻家大哥哥啊! 3、陆泽,陆泽(H) 小时候,她总跟在陆泽身后,陆泽比她大八岁,她总喊他“陆泽哥哥”。 那是要他抱抱,或者要糖糖吃。 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她还记得。 然而,十年前,陆泽一家却举家出国,她当时从学校放学回来,楼就空了。 妈妈说陆泽不会回来了,她不信。 她苦苦等了一个月,最终等来了新邻居。 她再也不能喊那句“陆泽哥哥”了。 纪白鼻子一酸,没忍住,“哇”得一声哭了出来。 陆泽没了脾气,手忙脚乱地拭干她脸颊上的泪水。 “怎么哭了?” 她打了他一下,“混蛋!” 没泄愤似的,又打了好几拳。 陆泽亲了亲她的手,“疼吗。” “疼死我了!” 她红着眼睛道。 “你怎么回来了,不是说不回来了吗?”她吸了吸鼻子,抽回手,像只生气了的兔子。 手也不让亲了。 陆泽无奈,只能一下下亲着她的唇,躲开就亲脖子,一句一句耐心解释: “因为舍不得我的小白啊。” “抱歉当时一声不吭就走掉了,以为以后再也见不到了,就没有留下讯息,怕你伤心。” “一转眼小白就这么大了,18岁了?” 陆泽又笑了笑,亲亲她的嘴角:“还敢来这种地方了……” 纪白抖了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晚都做了什么。 喝酒、点鸭子、还玩得这么high…… 完了,每一条都够她死得惨惨的。 但是,她又想到什么…… “你怎么混到做鸭了?” 陆泽忍住敲她一个爆栗的冲动,“这间娱乐场所是在我的名下。” 哦―― “老板也来做鸭么?” 陆泽忍不住了,咬上她的嘴唇,恶狠狠地道:“别说话了,等会有你哭的时候!” “唔唔!!” 不同与前两次的温柔亲吻,陆泽这次好像很生气,把她嘴巴都咬痛了。 不就是图嘴快说了两句么…… 这么小气干什么…… 陆泽真是越来越小气了! “小白,”他狠狠咬了一口纪白的唇,“你都没认出我。” 糟糕。 纪白觉得自己完了。 但是还是要解释一下,“我……光线太暗了,看不清……” 陆泽冷笑一声,“暗?” 这间套房,到处灯火通明。 纪白连忙改嘴:“喔喔,我醉了,脑子有点不清醒,连带着看人,都有种近视加散光的感觉……” 陆泽低声笑了笑,“是么。” 纪白立马点头。 笑得像个傻子。 陆泽亲亲她的眼睛,虽然还有些红,起码现在不哭了。 可笑,她哭的时候,他差点想把命给她。 “脱掉好不好?” 纪白红了脸,心跳得很快。 从小到大,陆泽就像个哥哥似的,对她极好,接她上下学,带她去游乐场,给她买糖吃。 她很依赖陆泽。 但这是爱情么? 她不知道,但是,本能的想把一切都给他。 所以,照做了。 陆泽拿起遥控器将房间的灯都关了,只留下头顶的一盏壁灯,和未拉紧窗帘外透进来的城市的灯火。 他想了十年的小姑娘啊。 如今就在他身下。 “陆泽哥哥……”她好像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说实话,很害怕。 早就没了刚开始点鸭子的大胆和豪爽。 她怂了。 “乖,”陆泽温柔地哄她,手指慢慢慢慢地揉着她的一边嫩乳。 “呜呜……”她无意识地呻吟着,“好舒服……” 陆泽将她的手压向头顶,然后慢慢俯身,咬住她的乳。 然后,抵住她的穴。 “呃啊!” 纪白咬着牙。 疼,就像是整个人被撕裂开来。 然后被塞进去一个球。 “疼……”她的声音都快发不出来了,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陆泽胡乱地吻去她的泪水,“乖乖,马上就不疼了,嗯?” “骗子!” 骂人的声音大了些。 他承认:“嗯,我是骗子。” “大骗子!” “嗯,大骗子。” “混蛋……啊啊啊你慢些啊!” “混蛋混蛋。” 陆泽把纪白的控告全部应下,刚才没忍住,一下冲到了最里面。 “啵叽啵叽”的声音逐渐变大,陆泽控制着力度,九浅一深地冲撞着。 妈了个巴子,这么骂都能忍。 她干脆不骂了,而且―― “嗯啊~陆泽哥哥……嗯~” 纪白此时才算尝到了成人性爱的滋味。 怎么说呢。 太爽了。 奈何她看了那么多片,总结出那么多男优女优们的面部表情以及对应的心理活动。 比如,刚放进去的时候,女优闭着眼,应该是比较疼。 进行到中间的时候,女优一脸享受,应该是逐渐适应了,此时心理或者生理的快感值呈指数飙升。 男优忍不住射精的时候,这时,女优该表现出那种翻白眼欲仙欲死的表情了,快感值达到顶峰。 而此时,他们进行到哪一步了呢? 她脑海里一片空白。 不知道此时自己的表情。 也不知道自己呻吟声多么淫荡。 全身上下除了与陆泽连接的地方还有知觉,其他全部歇菜。 起初是疼,然后是痒,比陆泽在外面摩擦要痒上一百倍,甬道里面远比外面要敏感得多。 陆泽顶端的蘑菇头每滑过一处褶皱,她就忍不住颤抖一下,硕大的肉棒撑开内壁,一下又一下的刮蹭让她头皮发麻,心跳快到不可思议。 陆泽与她的双手十指交叉,窄洞里的速度越来越快,已经到了非人的地步。 纪白真的受不了了,求他,低声下气地求:“慢些啊啊啊啊啊!!!” 只要她说一个“慢”或者“停”字,陆泽就用更快的速度回应她。 痒之后,又是疼了,火辣辣的疼。 双乳已经被咬得挺立起来,陆泽灼热的呼吸将她整张脸都要烤熟。 “乖乖宝贝。”他像小时候哄她别哭一样唤她。 一滴眼泪隐入鬓间,纪白用手背盖住眼眶,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只是哭。 陆泽恍然,慢了速度,减了力气。讨好似地吻她嘴角:“对不起。” “呜呜呜呜呜呜呜……混蛋!!” 纪白狠狠咬了一口陆泽的肩膀, “嗷呜!” 一左一右两个牙印,倒很对称。 陆泽深埋在她体内,温暖湿润的环境仿佛让他回到了母亲的子宫里。 “嗯~” “这里吗。” 陆泽又顶了顶那处。 G点,也就是女人的高潮点。 只一下,就能让她崩溃。 欲仙欲死。 甬道下意识地缩紧,把陆泽快要夹死。 他也忍不住哼了一声。 “别夹。”他拍了拍她的屁股,“啪啪”两下。 纪白此时都要晕了过去,高潮来临的那一刹那,好像眼前闪过白光,宛如烟花爆裂在天际,然后是五彩斑斓的烟火,再慢慢地熄灭,唯有漫天尘埃。 整个人都没有了力气,就像一条死鱼。 陆泽拔了出来,闷闷的一声“啵”响,像是有谁起来了啤酒瓶盖,然后流出源源不断的液体。 身下灰色的床单洇湿一大片。 纪白恢复了些知觉,以为已经结束了,便想展开双臂要抱抱。 陆泽压着她的手,靠在她的颈窝,闻着她身上的味道。 “爽么?” 陆泽闷闷地笑着,“没爽够。”他坦言。 没……爽够!! 卧槽,你驴变的么。 陆泽的肉棒还硬着,正抵在她的小腹上,她忽然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 陆泽他,没射精。 然后―― “转过身去。” 解锁新姿势。 纪白乖乖照做。 腰间被放了个枕头,这个体位,的确名不虚传。 很深。 也很容易让人产生羞耻感。 毕竟像某种动物的交媾方式。 陆泽掐着她的腰,跟打桩机似的。 速度不减分毫,连该死的九浅一深方式都牢牢地记住,没有改变。 后入期间,她泄了三回,哭了三回。 可陆泽还没停下。 “马上就好了。” “马上”了起码两小时,还没好。 照这个态势,可能她一整晚都别想安生了。 得采取一些特别手段。 让她想想。 “陆泽哥哥~” 没用。 “呜呜呜呜呜呜呜……” 可能是知道她假哭,安慰了几次之后陆泽就无动于衷了。 “老公~” 陆泽果然愣了。 纪白又喊了一声:“老公~给我~~”照着片片里的女优学的,甚至比她们叫的还要魅。 陆泽咬牙,“好,都给你。” 妖精。 真是个妖精。 纪白怎么也没想到,陆泽把她抱了起来。 像抱小孩子撒尿的姿势。 只不过他还插在她的身体里。 “啊!” 落地窗前。 女孩紧紧攥着墨绿色的窗帘,小腿正在不停地颤抖。 一滴两滴液体滴在木板上,像蜘蛛吐的丝,又像是浓稠的蜜。 陆泽一手抱着她的胸,一手扶着她的腰,胯间在不停地冲撞。 淫靡的声音加上窗外若有若无的汽车鸣笛声, 还有天上划过的飞机引擎声。 让她恍如隔世。 陆泽在她耳边低声说着情话。 仿佛要把十年里没说够的都补起来。 比如他在外国,有一次看到了一个很像她的小女孩,然后跟了人家三条街。 又比如他给她买了好多礼物,除了每年的生日礼物,还有许多小东西,觉得她会喜欢,就买了。 还说,他这次不会走了。 听到这句话,她又哭了。 觉得这就是爱啊。 不然她也不会维持着这么一个高难度动作听他絮絮叨叨讲这么多,让他操了这么久。 陆泽每一次往上顶,她就感觉自己被带着往上提,嘴里胡乱喊着“老公”和“哥哥”,或者喊他名字。 “陆泽,陆泽。” 陆泽每一句都应,忽然她感觉到了。 陆泽应该也很爱她吧。 毕竟,又要操自己,又要分出精力去回应自己的胡言乱语。 陆泽不知道第多少次刺向她的G点,她又不知道第多少次泄了满身。 “混蛋。”她嗓子都叫哑了。 陆泽说:“嗯,给我生个小混蛋吧。” 不要! 算了! 她还是个孩子啊! 还没有来得及拒绝,她差点又被烫坏。 陆泽撞进了宫口,一股精液射在她的子宫壁上。 她腿一软,被陆泽接住。 被按在玻璃窗上接受这次长达一分多钟的射精。 她真的,要尿了。 失去意识的前一秒,她还在想,应该不会失禁吧? 可惜,她没有听到陆泽的最后一句话,是―― “我爱你。” ―― 好久没有过的三更 4、礼物是我 这句话,跨越几个大洲和大洋,穿越十年的光阴和粉尘,最终送到她耳边。 说完这句话,陆泽几乎要失声痛哭。 那段记忆,那段被尘封起来的记忆重新被打开。 隐秘的大门开了条缝,露出里面鲜活的,跳动着的心脏。 第一次见到她,第一次抱起她,第一次听她叫自己“陆泽哥哥”,带着小孩子的奶音,简直要把他萌翻。 他没有兄弟姐妹,生来就比别人要孤独得多,所以在外人看来,也是个清冷不近人情的少年。 唯有和她在一起,才能卸下所有伪装,从坐在他膝盖上的小娃娃,到在他身下呻吟的小女孩。 唯一不变的,是他对她的爱。 漫长岁月,抵不过浓浓的思念。 在国外上大学的时候,见过太多的女孩子,爬他床的都有。 他一个没理,倒落下个不举的名声。 呵。 你们一个个都算什么东西。 本以为,这透骨的思念会随他一人终老,死后再埋到坟墓里。 无人知晓。 可是,那个人的死,才算给这件事画上句号。 黑白两色从来都不是愈分愈明的,当初父亲二话没说改了国籍,就是不想让黑色介入太多,特别是对他而言。 所以那天放学回来,家里都空了,他忘记换鞋,愣愣地走到客厅,看见父亲一脸严肃地在和母亲说些什么。 母亲的眼眶有些红。 一看到他,父亲就站起身,朝他走来。 他下意识后退两步,可惜没躲过父亲的大掌,然后直接被扛到车里,引擎启动,他用力拍打车窗,防弹玻璃一动不动。 谁也不知道车里的这个男孩哭喊的有多大声。 保镖开车在一前一后护着他们。 任他哭喊,打闹,父亲都不为之动容。 “你会懂的。”驾驶座的男人对他说。 他默默看着窗外后退的建筑,眼眶有些红。 他什么都不懂,他只要他的小白。 父亲去世后,他处理完后事,站在那一块碑前,觉得世间最好笑的事不过如此。 躲了这么久,还不是逃不过化成灰的结局。 母亲站在他身后,神色木然,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他没说话,手指拂过碑上的文字。 “你想回去就回去吧。” “陆”字还没写完,他的手指停下了。 那一横,最后被他用另一种形式,描绘在一个女孩的眉上。 纪白睁眼,看到陆泽坐在床头,手指顺着她的眉骨往下,将一缕碎发别在她耳后。 她浑身上下都疼,像个瘫痪了的病人,动不了了。 如果她的记忆没出现差错的话。 那天晚上,他们应该是做了四次。 床上――沙发上――浴室里――最后又到了床上。 纪白觉得自己的成人礼有些惨重。 原来,成人世界是这么可怕的吗。 陆泽那驴变的玩意儿,还来问她疼不疼。 纪白没忍住,翻了个白眼,点评: “禽兽不如。” 陆泽笑了,“骂得好。” “……” 摸了摸她的头,陆泽端起床头柜上的瓷碗,喂给她两个药丸。 看向她的眼神确实心疼,纪白混着糖水咽下药片,觉得嘴巴还有些干。 于是陆泽又喂了她一些。 “明天我爸妈就要回来了,我得回家。”要是让爸妈知道他们给自己的红包被用来点鸭子,她真的可以直接进棺材了。 “嗯。”陆泽给她喂了一勺糖水,低垂着眼眸。 纪白再道:“可是我这个样子,一定会被看出来的。” 陆泽有了些笑容,将瓷碗搁在床头柜上,然后俯身亲了亲她的唇,味道甜甜的。 “你就说去蹦极了?” ??? 纪白傻了,又气炸了。 被子下的那只脚狠狠踢了一下陆泽坐在床沿的大腿。 “你怎么不说我出车祸了?或者是下楼倒垃圾从十二级台阶上摔下来了?” 陆泽捏了捏她的脸,像捏橡皮泥似的,“别乱说。” 但是,仔细想想,蹦极…… 这个理由好像也说的过去。 那就这么解释吧。 蹦极的时候,扯到筋了。 顺便把爸爸给的钞票掉河里了。 完美,就这么说! 她在心里给自己鼓了鼓掌。 陆泽给她喂完了糖水,纪白的唇才渐渐红润起来。 他又亲了她一口,然后将小碗搁在床头柜上,问:“想吃点什么?” 纪白其实不知道现在几点,但直觉肯定很晚了。那场性爱消耗了她太多力气,一碗红糖水肯定补不回来。 可是她真的懒得去想吃什么,她还难受着,口腔里好像还残留着那股腥味。 吃过那个东西,她还吃得下别的?? 窗帘被人拉得死死的,她的眼神飘忽,又一次略过昨晚他们做爱的那块地方。 不明液体已经被清理干净。 床单也换了新的。 面前的陆泽了也穿上衣服,白衬衫塞进西服裤里。 没想到,他也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型。 纪白越看越不对劲,她猛然想到,昨晚他好像也是穿的这一套衣服…… 她的眼睛是瞎了吗? 高定的衬衫西服裤和一百块包邮的全套她都没分出来?? 酒精误事啊酒精误事。 就在她神游期间,陆泽接了个电话,只听见他说:“运上来吧。” 于是,纪白见到了活到现在最震撼她的一幕: 两大车东西被人用酒店行李车运了进来,服务员都极有素质,不该看的没看,不该问的也没问,把车子推进来后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她猛地坐了起来,爬向床尾,“这、这是?” 身上穿的陆泽白衬衫堪堪盖住屁股,她睁大眼睛,看向陆泽。 陆泽站起身,目光略过衬衣下摆,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给你的礼物。” 好了,不用向爸妈扯钞票被自己弄掉了。 就这么粗略一眼看过去,随便拿出一袋东西,都能抵消昨晚送出去的钱。 陆泽走过去,随手拿起一个纸袋,上面印了“Chanel”的字样。 “正好是给17岁的你买的一条裙子,不知道尺码合不合身。” 纪白挑眉看他,“裙子?你不知道时装这种东西最容易过时么?” 陆泽笑得有些无奈,“觉得你穿会很好看,大概估计的码数。如果不想穿我让秘书送一套别的过来。” 还是算了,这样她不是就暴露了么! 抢过纸袋,她拆开用丝绸包裹住的裙子。 是一套白色的蕾丝裙子,特别之处在于前胸设计成大蝴蝶结的样式,露出胸脯和腰腹,两片蝴蝶结正好盖住她的乳。 纯,却不失诱惑。 陆泽,真是小看你了,给未成年买这个。 还好是成年之后碰到你,不然,纪白觉得自己不到18就可能已成陆泽的掌中玩物。 试衣镜前, 蕾丝如彩带般包裹在柔美的身体之上,勾勒出曼妙的身材曲线。 没想到,尺码竟然正好。 真是绝了。 这臭男人眼光竟然不错,知道自己穿什么好看。 陆泽看着面前的女孩,有些晃神。 不自觉把人抱到自己腿上,咬住耳朵,轻声问:“喜欢吗宝贝。” 纪白稍微挣脱了些距离,被他咬住耳朵的半边脸都红了。 “就,就那样呗。”她扯了扯胸口的蝴蝶结,嘴硬道。 陆泽笑了笑,没有拆穿。 他知道纪白很喜欢,不然也不会一直摸。 女孩从他怀里起身,像只翩翩起舞的白蝴蝶,飞向了那一堆礼物之中,只见她好奇地拿起一个纸盒,摇了摇,问他:“这是给几岁的我的?” 陆泽回:“12岁。” 她拆开,是一条闪闪发光的钻石手链。 给12岁女孩送钻石,陆泽,真有你的。 翻翻捡捡一大堆,她一边重复问着那个问题,一边拆开礼物盒。 陆泽温柔地看着她,一一回应着。 两大车礼物一下子就拆完了,但少了8岁和18岁的。 她疑惑地看向行李车,忽然在一个被她遗忘了的角落里看到了什么。 陆泽的眼睛眨了眨。 一个不起眼的小袋子,外面没有品牌logo,也没有标识,故而她没有看见。 挑眉看向一旁的陆泽,她问:“这是?” “你拆开看看。” 她小心翼翼地解开被绑的死死的系绳,从里面倒出几颗糖果。 亮闪闪的糖衣在她的手心里闪耀着,折射的彩光让她眼眶湿润。 这是她小时候最爱吃的糖。 陆泽走过来,将她抱在怀里,“怎么又哭了?” “哇呜呜呜呜呜呜呜……”她没忍住,大声哭了起来。 陆泽温柔地吻去她的眼泪,“这次我不会再走了,永远不会。” “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白,可能现在和你说有点早,”他温柔地哄她,“还要再过两年,才能娶你回家。” 纪白愣了愣,推开他道:“你想什么呢?”她吸了吸鼻子,“我是可惜这糖早就过期了,不能吃了,才哭的。” 陆泽黑了脸,刚才的柔情蜜意被一声冷笑打破:“是么。” 纪白咽了口口水,坐得离陆泽远了些。 “唉?我的十八岁礼物呢?怎么找不到?” 陆泽瞥她一眼,语气还有些冷,“就在这里。” 她又数了一遍,地上摆满了拆开的盒子和纸袋,“1,2,3,……10。就是十件。” 刚才陆泽回答的数字里面,也没有十八。 那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呢? 难道是…… “难道……还是……还是算了吧……”她颤抖着声音,看向陆泽。 陆泽看向她的眼神有些不可置信,还带了些未融的冷意,“你不要?” 纪白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地开口:“这么一栋楼……就这么……给我了?” 陆泽的脸黑的彻底,纪白冷不防被他敲了个爆栗。 “唔!” 好痛!陆泽太坏了!鬼才要嫁给他呢!要是自己被敲傻了,就让他娶一个傻子回家当老婆! 看见她愤懑的神色,陆泽还是没忍住,扬起唇角,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你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听见他道,“是我。” “不准不要。” ――《成人礼》完―― ―― 呜呜,没人看的嘛(纪白式大哭) 二、《他的猫》 “男人,就是电力不足的自慰棒。” 这是她的微博签名。 用了两三年了。 遇到叶闯之后,她改了,改为: “男人,就他妈是永动机!” 女性情趣产品体验师×本以为是修理工的大老板 1、猫咪成精(H) 猫叫声总能吸引一个独居的女人。 何皎皎住在这栋居民楼已经两星期了,夜晚,她总能听到猫叫声。 不是那种求偶的雄猫叫声,而是,可怜兮兮,惨惨的那种。 像是饿了。 又像是找妈妈。 仔细听的时候,又没了。 像是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开始她并没有注意,直到什么时候呢? 对了,前两天。 她忘记关窗户,等她回家的时候,窗台边的书桌上,东西乱糟糟的,笔筒倒在地上,摔断了好几根彩色铅笔。 同样躺在地上的还有她那幅马上就要完成的画,只不过多了几个梅花爪印。 要知道,她这可是四楼。 猫已经进化到长翅膀的地步了? 她从没见过,觉得不可能。 难道,莫不是猫咪成精了? 于是,从那天起,她开始往窗台上倒猫粮――超市买的,几十块一大袋。 然后静待猫精上钩。 倒了两天,猫粮越来越少,她却始终不见猫咪的身影。 这只猫还会隐形? 何皎皎晃去自己脑袋里的可笑想法。 可能是被鸟啄了吧。 是不是几天没自慰了,整个人精神都有些恍惚,神志不太正常。 何皎皎,你的玩具在呼唤你。 她关了阳台的窗,拉上窗帘。 所有的灯都灭掉,她点起香薰蜡烛,淡淡的檀香幽幽扬扬,室内,黄色的烛火孤独地闪耀着。 手机里放着舒缓的钢琴乐,她最爱的巴赫。 穿衣镜里,女人脱去轻薄的吊带裙,露出洁白的肩头,然后是光滑的身躯。 肌肉匀称的大腿,和没有一丝赘肉的细腰,烛光的照耀下,胸间的沟壑隐着一大片暧昧的阴影,水滴型的乳随着她弯腰动作轻轻摇晃,摇摇欲滴。 内裤也被脱下,扔到地毯上。这一系列的动作就像是完成神圣的献祭仪式。 还差最后一步。 何皎皎拉开床头柜的第一个抽屉,今天,该宠幸谁了? 抽屉里,各式各样的小玩具躺在绒布盒子里,这些都是之前合作的pr送她的。 何皎皎想了想,拿起一个粉色的。 是一只小鸟的形状。 “小粉,你都好久没亲我了。” 黑暗中,女人幽怨的声音轻轻响起,这语气,活像一个在家等了丈夫十年的怨妇。 “小粉”当然不会回应,如果它会说话,保不齐会对她破口大骂: “谁叫你不给我充电的!!” 何皎皎轻轻笑了笑,在舒适的单人沙发上躺好,双腿分开架在扶手上,然后扯过一条新毛巾,折了三折垫在屁股底下。 可不能弄脏了沙发,洗起来好麻烦的。 献祭开始。 她拇指按下一个按钮,小粉轻轻振动起来,她慢慢地将“鸟嘴”对准自己的阴户,一阵强烈的吸力差点让她拿不住。 “艹。”她暗骂一声,档位怎么是最大。 调小了两档,再试了试。 “嗯……” 舒服。 仿佛有一张小嘴在轻轻吮吸着她,轻吻着她。 她一只手捂住嘴巴,一手慢慢地移动着小粉,从上到下,小粉滑到小豆豆的时候她没忍住,轻咛了一声。 这房间隔音不好,她连忙咬住食指关节,不让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这个小玩具的吸吮功能真的绝了,还不到两分钟,她就感觉到了一股湿意。头皮发麻,搁在扶手上的小腿曲起,脚趾头交缠在一起。 “啊……嗯……” 她轻声呢喃,底下不停地流出液体,打湿了毛巾的第一层。 她想了想,将尖端的“鸟嘴”放到了柔嫩的肉缝里。 要死。 她以往没有放进去过,没想到这滋味如此销魂。 就好像,好像柔软的舌头,滑过甬道内壁。 吞咽着她的汁水,啃噬着她的肉体。 心跳在加快,身体分泌的肾上腺素将她整个人的灵魂都打碎。 破烂的,肮脏的灵魂。 随着激烈的快感而泯灭。 阴道在剧烈地收缩,她用另一只手,伸出中指慢慢插了进去。 “嗯……好爽……” 一边是小粉在吸她的小豆子,一边是手指快速地抽插,不一会儿, 她泄了。 手指和滑润的阴道摩擦,发出“潺潺啧啧”的水声。 相比于阴道,她的阴蒂更加敏感,也更容易高潮。 也不知道是不是没有真刀实枪地做过,她反正是觉得插进去真的没啥感觉。 但就是这种,原始的,本能的动作本身就具有一种魅力。 这才是献祭仪式最关键的一步。 喷出的水打湿了第二层毛巾。 屁股底下已经感觉到了凉意,臀缝里湿湿黏黏的。 五感归位,灵魂随之重组。 暧昧的光线下,舒适的钢琴乐,淡淡的香氛,何皎皎大口喘着气,想要提高一个档次。 趁着兴再来一次。 可是小粉却停了下来。 她按了按按钮,小粉无动于衷。 “又没电了,这才多久啊?” 她睁眼,嫌恶地将小粉搁在一旁架子上,用毛巾干燥的一面擦干身上水渍,然后拖着疲软的双腿去了浴室。 水汽将玻璃穿上一层白纱。 等她出来,已经夜里十二点半了。 在浴室里磨蹭了许久,吹干头发,护好肤,她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人。 狐狸似的眼睛,天然上扬的眼尾,樱桃小口,她冲镜中的自己眨了眨眼。 还是那么美。 屋里是浓郁的檀香,香薰蜡烛已经独自烧了一半。 她连忙开窗,开灯,熄灭蜡烛。 洗干净小粉,她又懒得充电,直接放回盒子里了。 打开笔记本电脑,手指在键盘上敲打几下,登录个人微博。 收信箱里显示有12778条未读信息,点赞的,评论的,还有@的。 私信箱里也躺了几条品牌pr给她发的合作信息。 她仔细看完,斟酌语气,拒绝了。 都是和她之前用过的功能类似的产品,没意思。 最新一条微博还是一礼拜前发的,她测评一款刚火起来的产品。 看她测评的人,大多是高学识、生活体面的女性,其中有留学生,也有律师、医生、媒体人。 她们也会对性有欲望,有困惑,但她们并不避讳,敢于学习知识,探索自己的身体。 用玩具,是一种体面,又爱惜自己的方式。 但,她的受众也不全是女孩。 粉丝分析报告里,百分之四十都是男性。 在这百分之四十里,百分之九十都是一堆躲在屏幕后的死宅男,最新微博的一条热评声称看她的测评文字,比看A片还要得劲,对着手机撸了两把。 其中百分之五是闷声干大事的男人们,看她的测评,想买来和女朋友或者老婆一起玩的,增进双方感情。 剩下的百分之五,大概是单纯馋她的身子吧。 她极少发照片,就算发,也不会露脸。 锁骨,或者交缠的双腿。 够那些死宅男撸三次了。 这次,她分享了几条文字图片。 是这次小粉的测评。 吹头发的时候单手打字写完的。 几次的体验,加上刚刚结束的高潮,让她有些意犹未尽,再一次看完那些文字,她竟然又感觉到了一股湿意。 呵,果然啊。 “男人,就是电力不足的自慰棒。” 这是她的测评雷打不动的最后一句话,也是她的微博签名。 她没有别的职业,她是一名女性自慰产品体验师。 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名,但都知晓她的网名: 夜猫子。 她的微博是一群人狂欢自嗨的禁忌之地,也是这些人的精神家园。 这条微博发出去没一会儿,就收到几百条评论和点赞。 她一手撑着下巴,鼻尖和上嘴唇之间夹着一缕她的头发,是木瓜清香。 新买的洗发水。 随手拿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另一只手在滑动鼠标,她无聊地翻看着粉丝们的评论,看到几个熟悉的名字: 【小橙子姐姐】:猫猫回来啦![亲吻][开心] 【formida】:女神你终于来了!没有你的日子我都撸得少了呜呜[大哭] …… 【长河落】:你们这些人为了抢热评都不看猫女神的测评吧?假粉[斜眼] 【日日夜猫子】:女神女神,看我名字! …… 何皎皎:嗯……看到了。 她依然保持着用嘴唇夹头发的动作,打字回复【日日夜猫子】:“你就想着吧。” 她不高冷,但的确不擅长和人打交道。 就算是在网络上,谁也不认识谁的情况下。 披着一层皮嬉笑怒骂,激情口嗨。 大家都是萍水相逢,逢场做客。 没必要付出真感情。 但是为了维系粉丝,她会时不时挑一两条评论回。 毕竟,她是靠他们吃饭的。 现在评论风气好多了,一年前,她刚做这行的时候,100条评论里有一半都是骂她的。 什么“骚货”“婊子”“没人要的鸡”…… 那时候,私信也经常收到一些人发给她的无码性器官图片,附言:“哥哥绝对比那个玩意儿还要让你爽。” 她通通没理,全部拉黑。 她佛系,但喜欢她的粉丝可不。 女孩子们看到令人不适的言论能自发联合起来,盖了几百层楼说的那个人删除评论站出来给她道歉。 可不是网暴,而是讲道理,搬出李银河、波伏娃等女性主义者们的话语,一套套的。 她这个当事人却默默吃着瓜,都差点看笑了。 回了几条信息,她关了电脑,留下一盏壁灯。 然后倒头就睡。 意识朦胧之时,她恍惚听见一声猫叫。 ―― 那啥,忘了说,网名都是我编的 没有原型,但是参考了一些资料 (我能说我差点都买了“小粉”回来亲自试么……) 2、修理工 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舒服的觉了,一睁眼,未拉紧的窗帘里透进来一线光束,她靠在床头,揉了揉眼睛。 细小的粉尘在阳光下飞舞,她静静看了好一会儿,忽然觉得肚子很饿。 忽然,想自己做饭了。 太难得了,她都为自己感动了。 穿着人字拖走到厨房,侧头看了眼窗台,猫粮又没了。 她打了个哈欠,算了。 管他猫精鸟啄猫叫声呢。 何皎皎拉开冰箱门,“啪啦”一声,她低头一看,傻了。 冰块? 怎么回事? 她废了好一番力气拉开冷藏室的门。 这一个个十厘米长的冰锥,没开玩笑吧? 她才买了不到一礼拜的冰箱啊! 她又大力甩上冰箱门。 果然啊,苍天都舍不得让我那芊芊玉指沾染油烟。 她立马下单了一个双拼煲仔饭,然后翻到上次存的家电公司的电话号码,拨了出去。 两秒后,电话接通了。 一个声音甜美的小妹在电话那头问:“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她靠在料理台边缘,道:“冰箱坏了。上礼拜刚在你店里买的。” “上礼拜”三个字着重咬字。 客服小妹愣了下,然后语气抱歉地跟她说:“给您带来不好的购物体验了,十分不好意思!” “嗯。” “方便说下冰箱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么?是噪音大?还是不会冷藏?” “不是。结冰了。” 客服小妹松了口气,“问题不大,不用修。您将冰箱插座拔掉,然后打开冰箱门让冰霜融化就成了。冰箱结冰是正常情况,新冰箱就更没什么问题了,可能是温度设置太低了,您将档位调小一点就成了!” 何皎皎看了一眼那十厘米长的冰锥,怎么着也不会是“融化就成了”那么简单的问题。 于是,她问:“如果我说调的是中间档位,然后还是结了十厘米长的冰锥呢?” 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她轻轻“嗯?”了一声,客服小妹立马道:“我们马上派师傅去修!” 何皎皎嗯了一声,报了自家地址,然后听到电话那头“咦”了一声。 “怎么了?” “喔喔没事!您稍等,修理工马上就来!” “谢谢。” “不用客气,顾客就是我们的上帝,凌华家电始终……嘟嘟嘟……” 何皎皎挂了电话。 太吵了。 手机扔到沙发里。 饿啊…… 小腹空空的,好像从昨天起她就没有吃饭,只喝了几口水。 这两天。 画画,或者窝在沙发里抽烟。 都不是什么耗费力气的活,但是昨晚那遭,似乎吸干了她的精力。 女人总有那么几天,不是么。 颓丧到什么事也不想做,什么东西也不能提起她的兴趣。 想一个人呆着,什么也不想,整个人都放空。 像个木偶。 何皎皎又窝进沙发里,屁股下面忽然震动了一下。 她掏出掉到沙发缝里的手机。 是外卖短信。 外卖小哥说已经在楼下了,马上上来。 这么快? 她回:放在门口就行。 过了一会儿,外卖小哥又回一条,说已经放门口了,并求个五星好评。 她用手指绕了绕头发,点亮星星,写了个“五星好评”。 然后起身,去拿外卖。 独居的女人要注意安全,特别是点外卖这种事情。 入室抢劫强奸的,可不在少数。 女人这个群体,总是比男人更懂得社会的险恶和不公。 走到门口,忽然响起了两声敲门声。 她瞪大眼睛,不是吧…… 她没吱声,努力放轻脚步,慢慢凑近门板。 又是“嘚嘚”两声,就在她的耳边。 她屏气凝神,凑近猫眼,门外是个带着海蓝色鸭舌帽的男人。 身材高大,穿着白T恤和水洗蓝牛仔裤。 帽檐遮住五官,看不清面容。 何皎皎只能隐约看见那明显的喉结,好像还滚动了两下。 然后,她听见门外的人说:“有人么,修冰箱的。” 声音低低的。 修理工这么快就来了? 难道也想求一个五星好评? 她清了清嗓子,问:“凌华家电?” 男人抬起头,看了一眼门上了的猫眼。 她好像看见一双黑漆漆的眼珠。 像猫。 下意识离开门板,后退半步,何皎皎差点去摸手机报警。 这时,门外的人终于应了一声,“嗯。不是说冰箱结冰?” 那就没错了,只是…… 这语气,怎么还不情不愿的? 她不得多问两句么?谁知道你是什么人。 她刚打开第一扇木门,隔着防盗门的纱窗,她似乎看见男人的目光在自己胸间停留了一瞬。 她低头,发现自己身上只套了一件吊带裙,胸前的乳沟大大咧咧,两点凸起也十分暧昧。 何皎皎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你等一等啊。”尾音拖得绵长。 她不紧不慢走到卧室,随便扯了一件披风。 走之前还不忘照了一下镜子,镜中的人自有一种慵懒的美感。 她走到玄关,男人站在防盗门外,神色冷漠而疏离。 隔着深蓝色的纱窗,她看见男人的唇抿成一条线,眼睛低垂,双手插在裤兜里,脚边是同样是海蓝色的修理箱。 箱子上印了几个大字:凌华家电。 她再仔细一看,箱子上放着的,好像还是自己的外卖。 “进来吧。” 警报解除,她开了第二道门。 门外的修理工弯腰,从箱子上提起那个塑料袋,递给她。 “你的外卖。” 何皎皎看了他一眼,伸出嫩葱一般的手指,“哦,谢谢你呀。” 修理工没说话。 “这是我老公的拖鞋,你穿吧。”她从鞋架上拿下一双拖鞋,扔到他脚边。 修理工看她一眼,何皎皎忽然心虚一阵,难道露馅了?她记得吊牌都剪了呀…… 还好他只是点了点头,向她道谢,然后脱下板鞋,穿上她特意准备的男士拖鞋。 进屋后,男人将自己的板鞋捡起,搁在鞋架上,语气有些冷淡,却含着五分礼貌: “请问厨房在哪?” 何皎皎侧着身,抬手指了一个方向。 修理工又点点头,提着修理箱经过她身边的时候,她闻到一股烟味。 何皎皎带上门,跟在他身后,心想这个男人却不像自己以为的那样。 进来后就没有再往她身上乱看了,也没有四处打量屋内环境,就是直视着自己脚下的路。 身姿挺拔,步伐沉稳。 不自觉就跟着他到了厨房。 只见男人单膝跪在冰箱前,先将地上快要沾到水渍的插头捞起,挂在冰箱侧面的挂钩上,然后查看了一下冷藏室的情况。 何皎皎打开箱门之后冰锥果真融化了不少,大概是从10厘米缩到5厘米了吧。 墨绿色的地砖上已经有一大片水渍。 冰锥还在滴水,嘀嗒嘀嗒。 他回头看她一眼,见她靠在门框上,环着手臂正盯着自己。 二人四目相对。 何皎皎先移开视线,看向冰箱,问:“哪里坏了?” 男人开口,声音却很低沉,她一听就知道,是老烟嗓了。 “现在还不清楚,平时冰箱门都关紧了么。” 何皎皎愣了下,回忆了一下,“我好像都没打开过……” 男人静静地看着她。 “真的,我平时只用上面那层。”语气特别真诚。 男人移开目光,没说什么。 他一边轻轻掰掉那些冰锥,放到一旁的水槽里,一边说道:“需要拆开冰箱来看看,可能是控温器的问题。” 何皎皎听不太懂,点点头,“你自己弄吧,我先吃个饭。” 男人看了她一眼,显然是欲言又止的样子。 她特意收回了步子,却没听到他说话。 何皎皎没管他,心里却吐槽着:呆头呆脑。 等她吃好饭,其实也就是吃了两口,就饱了。 因为她发现,比吃饭更有趣的事情是看那个修理工修冰箱。 特别是认真工作时的侧脸,绝了。 扯了扯滑到肩头的披风,她又走到厨房,见男人正一件件地拿出冰箱上层的食物,然后再一件件地放到一旁的料理台上。 动作很小心,但是,何皎皎很尴尬。 因为,他手上握着的那两根小黄瓜。 五分钟之前。 叶闯想了想,还是打开了冰箱上层的门,然后被里面的景象吓得眉头一跳。 从下往上看去, 乱糟糟的蔬菜,还有一片叶子粘在玻璃隔板上。 饮料罐、吃了一半的巧克力蛋糕、还有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碗。 他小心翼翼地将不知道装了什么东西的黑乎乎的小碗拿出来,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反胃。 然后反手搁在了料理台上,离自己比较远的地方。 又掏出十多盒面膜,累在了那个碗旁边。 他没想偷窥别人隐私的,可是面膜盒上那大大咧咧的“私处”两个字还是让他眉头又跳了跳。 一件一件,直到拿起了两根小黄瓜。 又粗又圆,表皮的刺很是粗糙。 这形状……让人联想起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正想着,就听到女主人在身后大叫:“你给我放下!!” 他回头,神色镇定,黄瓜还握在手里,他问:“你要吃?” 3、借支烟 何皎皎深呼吸一下,调整仪态,风情万种地笑道:“还没洗呢,怕有农药。” 是真没洗,不过上面残留的不是农药。 男人没说什么,将黄瓜放在了料理台上,继续整理着冰箱。 她忽然开口:“你想吃么?我给你洗啊,我们一人一根。” 叶闯抬头,诧异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何皎皎已经走到他身边,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幽香。 鼻尖有些痒。 女人微卷的长发披在肩头,莹白的指头抓起小黄瓜,指尖的白色和黄瓜的绿色都过于扎眼。 叶闯移开视线,将冰箱里最后一点东西空出来,回:“不用了,谢谢。” 何皎皎轻笑一声,又将黄瓜放下,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又带起一股香风。 叶闯下蹲,从工具箱里翻出一个十字螺丝刀,熟练地拆下控温器外壳,然后小心扯下,露出里面连着的电线。 头歪了歪,另一只手握住一个手电,“咳嗒”一声。 何皎皎回到沙发上,两条腿优雅地交迭在对面的矮几上,想起那个男人宽厚的脊背,和两肩之间凸起的骨头。 接吻的时候,如果环着他的脖子,不知道会不会硌到手呢? 刚才他弯腰的时候,T恤下摆掀开了些,好像看到了精瘦的腰腹, 和黑色内裤的边缘。 只看了一秒,衣摆又垂下了,何皎皎有些懊恼。 天气越来越闷热了,雨季要来了。 口舌有些干,她点起一支烟。 她不爱细长的女士香烟,偏爱粗糙的草烟。 下楼买烟时,总看到一些小姑娘站在香烟柜台前问着有没有万宝路葡萄爆珠,有没有爱喜草莓爆珠,她就头疼。 食指敲敲柜台,老板会自觉给她拿包软中华,并向她投来一个无奈的眼神。 她笑笑。 走之前,小姑娘还在问有没有巧克力口味的。 她站在便利店门口,已经迫不及待拆开烟盒咬住一支了。 点火,深吸一口,浓郁的焦香充斥口腔。 入肺,烟气丰满浓郁,独特的梅子香味让她感觉整个人都舒展开来。 再从鼻腔嘴里幽幽地呼出,顺滑、浓厚,乳白色的烟气随着风淡去。 此时,尼古丁让她大脑沉静下来,一根烟已经烧到一半,她懒懒地含着烟嘴,右手食指和中指夹着滤嘴的末端,吸一口,就像在两指的指腹上印下一吻。 她靠在沙发上,仰头看着从自己嘴里吐出的白色烟雾。 盘旋上升,然后消失殆尽。 没注意到有人站在她身后,等她回过神来,这才看到了他。 “修完了?”她指间的烟灰抖了抖,掉进了沙发缝隙。 他没有说话,站在她身侧,目光沉沉。 何皎皎反应了几秒,目光从他脸上慢慢向下,移到那只朝她伸来的手掌。 手很大,手掌宽厚,掌心的纹路很明显。 这时,他终于说话了,“借支烟。” 她愣了,都忘了指间的香烟快要烧完,二人大眼瞪小眼。 好一会儿,她才移开视线,轻轻笑了。 叶闯靠在厨房的大理石料理台上,左手往后撑,右手夹着根烟。百叶窗里漏出的阳光勾勒出他的侧脸轮廓,眼睫低垂,唇间的滤嘴正被人反复碾压,轻咬。 烟瘾上来了,他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何皎皎窝在单人沙发里,咬着烟屁股,香烟早已熄灭,可她却忘记了扔,而是看向窗外,好像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他又听见她轻轻笑了一声。 香烟入肺,他逼迫自己忘记刚才看到的一幕,可是脑海里却不可遏制地回想起那个场景: 昏暗的室内,拉住一半的窗帘,窗前的沙发里坐着的女人,一双笔直的细腿,披肩下滑露出的雪白的肩,红唇含着和自己嘴里含着的一模一样的烟嘴,空洞而又迷茫的一双眼睛。 又纯又欲。 妈的。 半根烟过去,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穿着的崭新的拖鞋,浓密的眼睫之下,含着晦暗不明的光。 老公的?哪来的老公? 他哼笑一声,没抽完的烟头被按熄在水槽里。 “修好了。” 她懒懒地抬起头看他一眼,“哦?这么快?” 叶闯点点头,提着修理箱,站在卧室门口。 “嗯。” “多少钱?” 男人摇头,“不用。只是重新搭了一下电线。” “总要些劳务费的吧?辛苦你大老远来一趟。” 男人的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她静静地看着他。 然后听见他说:“一根烟就够了。” 何皎皎站起身来,才发现似的,将滑下一半的披风拉起,遮住露出一边的雪白胸脯。 “那多谢你啦。” 男人点了点头,转身走向玄关。 何皎皎抱着手站在他身后,看他弯腰将拖鞋整整齐齐地放在架子上,忽然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的动作顿了一下。 “如果下次冰箱又坏了,我还能找你么?” 男人推开门,回:“叶闯。” 然后轻轻带上最外层的防盗门,走了。 第二个问题他没回。 何皎皎轻声笑了笑,将里层的木门关上。 食指绕了绕胸前的头发,她走到冰箱前。 轻轻扳开箱门,冷冽的空气扑面而来。 东西都被码得整整齐齐,按照食材的种类摆好。 那两根黄瓜,跟蔫巴巴的蔬菜一起,放在最下一层。 * 黄梅时节的雨,说下就下,淅淅沥沥,没完没了。 何皎皎一整天都呆在家,没有出门。 雨珠砸在雕花的玻璃窗上,外面的整个世界都模糊不清。 今天又没吃东西。 却抽光了一盒烟。 倒出最后一根,她低头咬住,却没点火。 因为听到了猫叫声。 这回是真的,就在阳台。 “喵~” 她趿着人字拖,地砖潮湿不堪,走起路来竟有粘腻水声。 真的是猫,一只黑灰色的狸花猫,就蹲在她的窗台上。 隔着一层玻璃,她看见猫咪全身上下都被雨水打湿,耳朵尖可怜兮兮地耷拉着,还在滴着水。 铜色的大眼睛看见了她,又“喵喵”叫了两声。 她连忙打开阳台的门,感受到冰凉的雨丝混着风直往她脸上怼。 狸花很乖,她将它抱了起来,没有抵抗。 怀里的小家伙在发抖,她的心就像块化掉的糖,软的不成样子。 抱着狸花去了浴室,家里没有脸盆,她只好塞住洗脸池,将小猫轻轻搁了进去。 然后立马拿下淋浴头,调着水温,不一会儿热水就上来了。 “给你洗个澡?” “喵呜~” “算你答应啦。” 在狸花身上盖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她慢慢用温水打湿。 狸花黑灰色的毛发都被雨水打湿,显得整只猫都很娇小,和她两只手掌差不多大。 她关了淋浴头,拿打湿的毛巾轻轻地擦拭它的身体,四肢,还有尾巴。 狸花在毛巾下,一直用那双铜色眼睛打量着她。 “你是刚从泥里滚出来的吗?这么脏。” “喵~” “偷吃猫粮的是你吧?还有弄乱我的书桌,‘批改’我的画作?” “喵呜~” “哼,总算抓到你了。”她轻笑,将满池子的脏水放掉,白色的毛巾都被染成泥土色。 拧干毛巾,她坏心眼地将毛巾整个盖住猫咪,狸花仰头,希望毛巾掉下来,可惜湿毛巾太重了,它手脚并用都不能把它扯下。 “喵~喵~” 声音可怜兮兮的,倒像是在认错。 何皎皎被逗笑了,将毛巾掀开,露出里面的猫咪,然后往手心里挤了两坨沐浴露,怼在它的小脑袋上。 “家里没有你用的,只能凑合了。” 狸花舒服地趴在水池边缘,享受着人类的按摩服务。 绵密的泡沫将整只猫都染白,何皎皎给它洗了两次,直到第三次池子里的水才是清的。 拧干毛巾给它擦干身子,她又故技重施将毛巾盖在狸花头上。 狸花:…… “我的老腰唉……” 她终于可以直起腰,感觉自己的骨头好像“咯咯”响了两声。 之后就是吹干、梳毛。 完事之后,她意外地发现,这只狸花还挺好看的。 黑灰色的环纹间隔分布,颈下一撮毛是淡褐色的,像小孩戴的围嘴。 眼睛则是圆杏核形,铜色的巩膜中间是黑色的瞳仁,她凑近,瞳仁变大了。 她玩着这样的幼稚游戏,故意凑近又离开,瞳仁变大又变小,反复几次,狸花觉得整只猫都不好了。 关灯,抱着猫来到房间,一人一猫都躺在毛毯上。 “我看你已经做过绝育了,而且也没有耳标。”她轻轻弹了弹猫咪的耳朵。 狸花睁着大眼睛打量着屋内环境,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喵~”解锁新场景,欧耶! 身边的人类还在自言自语。 何皎皎双手托腮,看着面前安安静静趴着的猫咪。 “你应该有主人的……” “喵~”她好烦哦。 何皎皎撑起身体,问出了那个终极疑问: “那你怎么到我家了呢?” ―― 何皎皎:“那你怎么到我家了呢?” 狸花:“喵~”你猜呢。 另:猫咪最好不要经常洗澡,而且要洗的话也需要用猫咪专用的香波。(当然了,叶闯不洗是因为他懒……) 关于耳标,这是国际动物救助站给流浪猫绝育的通用做法,通常是在猫咪的耳朵上剪一个小三角(公猫在左耳,母猫在右耳),用以区分已绝育的猫咪和未绝育的猫咪,避免二次手术对猫咪造成的伤害。 4、这是我的猫 将摩托车停好,叶闯冒着雨躲到单元楼楼下。 真是见鬼,竟然忘记带雨具。 夹克全部湿透,额前的短发也被水沾湿,一缕两缕粘在额头上,特别难受。 昏黄的路灯下,天幕逐渐变暗,雨丝如同银针,垂直地刺下,然后铿然断裂。 站了一会儿,脚底都形成两滩水渍,叶闯转身走进楼道。 感应灯时好时坏,狭小逼仄的楼梯间,充斥着一股潮湿的味道。 楼道墙壁上,画着各式各样的儿童粉笔画,还有诸如“XXX是大傻子”之类的话。 这栋老旧的居民楼已经盖了几十年了,如果仔细看,或许儿子还能找到他老子曾经留下的笔记,只不过回南天里,水泥墙上的粉笔画都被洇湿,失去了它原本的颜色。 人慢慢长大,离开这里去往各地,可是这栋楼,这些画,依然还在。 上了四楼,他看了一眼楼梯口右边的大门,关得死死的。 他收回视线,走向左边那扇,掏出钥匙开了门。 新进了一批货才送到,他忙着点货,回来有些晚了,小花今天的晚饭还没准备。 人还没吃呢,竟然先想到了猫。 走之前给它的碗里添满了猫粮,应该不至于饿到它。 但今天似乎有些奇怪,他没听到猫叫声。 打开屋内的白炽灯,没有见到猫咪的身影,他也没顾上换衣服,而是去各个房间找了个遍,别说猫了,连只老鼠都没有。 杂物间锁得好好的,它还能钻到哪去? 不管了,先去浴室换下身上的湿衣,换上一套简单的家居服,长衣长裤,倒显得整个人都非常清瘦颀长,像个少年。 额间的发还是湿的,叶闯也没管。 撑起身体,最后一张床床底,也没有。 他找了每张床的床底,衣柜,和厨房的橱柜,每扇门都打开看了,什么也没有。 想了想,拿起手机,他翻到通讯录,播了一个号码。 等对方接通的时候,他没注意,脚下踢到一个东西。 低头一看,是小花的食碗,里面的猫粮被他踢翻,一颗颗散落在地板上。 电话被接通,一个甜美的女声响起:“叶哥~” 叶闯将头发往后梳,低头盯着碗里还剩浅浅一层的猫粮,问:“小花在你那么。” 女孩愣了一下,回:“没有呀,我今天没过去。” “哦。” “怎么了吗?” “没事。就这样,挂了。” 叶欣还想多问一句,就听到“嘟嘟嘟”的忙音,这感觉,好熟悉呢。 想起来了,前几天接到的一个电话,住在叶哥隔壁的,也是这样,话都没让人说完,就挂了。 她真的好气哦,可是,顾客和老板,这两个她都惹不起呢。 叶闯撑着把伞,绕了单元楼一圈,草丛里,垃圾箱旁,都找了。 什么也没有。 亮白的手电光刺破黑暗与雨幕,照亮地上坑坑洼洼的水洼,帆布鞋又湿了。 叶闯抿了抿唇,打算明天再找。 如果回去那只小崽子正躺在他床上,他绝对会把它扔出去的。(手动微笑) 事实就是,他想多了。 床上什么也没有。 他洗了个澡,早早睡了。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找了一晚上的猫此时正舒服地躺在几十米外别人的床上,小幅度地摇着尾巴。 何皎皎打了个哈欠,手指按了一下空格键,这部电影总算看完了。 狸花靠在她身侧,正盯着她看,眼睛微微眯起。 她顺着它的视线低头, 一对嫩乳被压出深深的沟壑,一根吊带滑落肩头,露出一半酥胸。 何皎皎拉起肩带,狸花这才恋恋不舍地挪开了视线。 这猫……还挺色? 她关了笔记本电脑,掀开被子,一人一猫钻了进去。 嗯,怀里抱着什么东西的感觉可真好啊,她从被子里伸出一条细细的胳膊,关了灯。 黑暗里,她轻轻抚摸着狸花柔软的毛发,感受着手掌下猫咪的呼吸和颤动。 好像什么都可以不要。 迷迷糊糊之间,她觉得好像有谁在揉自己的胸。 她睁开眼睛,看见被子下鼓起的可疑的一团。 掀开一看,原来是那只狸花。 两只肉爪子一左一右按着她的乳,一上一下,还挺有节奏。 何皎皎傻了,这特么才叫“踩奶”啊! 她听说猫咪踩奶是不能被打断的,不然会有严重的后果。 你问后果是什么? 不给抱了算不算? 她只好躺在床头,一只胳膊垫在脑后,静静地等狸花踩奶结束。 这难以言喻的感觉,这哭笑不得的遭遇,何皎皎想自拍发个微博,又不好意思让别人知道。 她想了想,还是调整了角度,将手机对准自己的胸部,照了一张。 照片里,女人躺在墨绿色的床上,黑色的卷发毫无章法地披满枕头,你看不到她的脸,只能看到那水平的锁骨,再往下,是暗红色的吊带裙,如同拨开的水蜜桃似的,露出里面白花花的,水嫩嫩的果肉。 “果肉”上面,是两只肉爪子。 她看了一眼,还挺满意。 她极少分享自己的生活,但没睡醒的何皎皎没想那么多,直接发了微博。 “叮咚~” 【您的特别关注“夜猫子”最新发布一条动态:分享图片。点击进入微博。】 一时间,大群网友们全部涌到她的主页,点开大图,细细品尝。 放大,再放大,那奶子上是什么?! 猫爪子???!!! 狸花还没踩完,她无聊地刷着评论。 一点开,竟然有这么多。 【易烊千玺是我老公】:卧槽卧槽卧槽,还能这么玩??????????? 【dolamifa】:大早上的,猫猫你还让人活吗……[鼻血] 【用户666777888】:射射,已经谢了 …… 她低笑,轻轻弹了弹狸花的耳朵,哑声道:“还玩呢?” 狸花显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了,根本没理她。 她只好又翻起了评论,一分钟内已经有一千多条了,这群网友啊……一个个都起这么早的么。还是熬到这个时辰?她更倾向于后者。 果然,看到一条: 【再熬夜我就找不着对象】:论熬夜的好处:可以刷到猫的床照并迅速保存~ 何皎皎:…… 再往下看: 【世界一级退堂鼓选手】:这又是什么新情趣么?人兽大战?! 【长河落】回复【世界一级退堂鼓选手】:楼上这脑洞,我喜欢。 【梦想是当一只咸鱼】回复【长河落】:+1 …… 这条评论下全是加一。 【柠檬酱】:真·踩奶[大拇指][大拇指] 她翘起嘴角,点了个赞。 然后这条评论上了热评。 【柠檬酱】:呜呜呜猫猫赞我了呜呜呜呜呜 …… 【日日夜猫子】:看到了吗,那两只爪子就是我[害羞][可爱] 【长河落】回复【日日夜猫子】:兄弟你睡醒了么? 【日日夜猫子】回复【长河落】:兄弟,我是女的,谢谢。 【长河落】回复【日日夜猫子】:…………这年头,竞争也太大了 …… 有人恭喜她喜提爱宠,有人说她也太会玩了,有人问她是什么感觉。 她想了一下,回复:还挺舒服,爪毛痒痒的,小爪子没剪,挠得有些疼。 然后这条评论下的网友就疯了,几百条留言说这就去买猫来试试,实在不行就让男朋友扮猫。 她扔了手机,此时狸花将爪子从她胸上挪了下来,打了个哈欠。 她用力rua了把猫头,“终于结束了?” 胸都被按痛了,涨涨的,好像真的要挤出奶水,洁白的乳上还布有几条细小的红痕。 她想了想,今天得去买些猫咪用具,给它剪剪指甲之类的,顺便再看看这附近有没有谁丢猫了。 洗漱了一番,她给自己画了个美美的妆,毕竟是要出门见人的。 经过阳台的时候,她侧头看了眼,昨夜的雨将树叶和树枝都卷到阳台上,地板上全是。 唉…… 先去清理一下吧,反正现在还早。 她拿着抹布、拖把和水桶到了阳台,一桶水在运输的过程中被她泼了一半。 她拧干毛巾,擦干净窗户和栏杆,又用吸水拖把将地面反复清洗了一番。 树叶和树枝被她堆成一座小山。 正准备拿什么东西把它们铲起来,视线底端忽然出现一个黑色的影子。 “喵呜~” 就愣了这么一秒钟。 何皎皎叉着腰,看了一眼树叶堆里的猫,然后面带微笑看着远方的建筑群。 莫生气,莫生气, 为了小事发脾气, 回想起来又何必, 个鬼! 狸花还在那里扑着树叶,她弯腰,一把提起猫颈,狸花顿时乖了。 “乖乖,昨天才洗的澡,是想吃红烧猫肉么?” 狸花“喵呜”了一声,见她没有把它放下的意愿,又“喵喵”叫了好几声,一声比一声可怜。 何皎皎心软了,她最听不得这种声音。 将狸花抱在怀里,她摘去它头上沾着的一片树叶,轻声道:“你太调皮了。” 身后,响起一声推门声,好像是她隔壁邻居出来了。 那个她从没见过面的隔壁邻居, 竟然不是鬼。 她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好笑。 摸了摸怀里的狸花,何皎皎轻声在它耳边问:“一直叫干嘛?” “喵呜~” 感觉背后的那股视线一直粘在自己身上,她大方地回过头去,嘴边的微笑还没扬起,就愣在那里。 那个叫“叶闯”修理工,他怎么,住自己隔壁?! 怀里的狸花对着叶闯又叫了一声。 他终于开口了,指着她怀里的猫咪,道:“这是我的猫。” ―― 叶闯:“这是我的猫。” 何皎皎:“我捡到就是我的了。” ――《他的猫》完―― 开个玩笑 愚人节快乐hh 另:这章的丢猫、红烧猫肉是夸张说法,本人十分鄙夷虐猫行为 5、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又来了,那种尴尬到脚趾扣地的感觉。 何皎皎看着对面阳台上的男人,挤出一个笑脸:“原来是你的猫啊。” 叶闯点点头,“应该是从阳台跳过来的。” 两家阳台隔得近,这点距离对于猫咪而言轻而易举。 这种老旧居民楼,大多凭着经济原则,能省则省,管他会不会遭贼。 有些居民选择装防盗网,但之前的户主没装,她刚看房的时候还特意问了句。 房东老太太摆摆手,“不用不用,我在这住了几十年了都没遭过贼,平时把窗户插好,门锁好就行了!” 她嗫嚅了一声,不甘心道:“可是从隔壁跳过来,也很简单吧?” 老太太笑了声,“那更不可能了!隔壁的小伙子人好着呢!经常帮我修东西。姑娘啊,你还租不租了?其实好多人联系我呢……这么低的价格啊,我是看你长的乖声音甜才带你来看的……” 她还能说什么呢。 这套房各方面都不错,而且房子在城中心,交通方便,关键是价格低。 她负担不起之前高档小区的月租了。 只能咬咬牙,付了定金和一个月月租。 叶闯站在栏杆后,眼神轻飘飘地瞥过她的胸部,狸花正埋在她的胸前打盹,小爪子搭在饱满的乳房上。 他敛眸,伸出手越过阳台,抿着唇道:“给我吧。” 早晨六点的阳光下,霁雨初晴,阳光破开云层照亮她头顶的发丝。 一栋居民楼的四楼,一对男女正朝对方互伸着双手,似乎在努力够到对方。 此情此景,楼下散步的老大爷真想当场拉一曲《梁祝》,歌颂这美妙的爱情。 “我觉得……可能……够不着……” 何皎皎半个身体都越过了阳台栏杆,整个人都快弯成90度,不知道自己的胸前风光无限。 叶闯尽量控制自己不去看那里,视线抬高一点,看向她的脑门。 语气轻松,“不试试怎么知道。” 听了这话,何皎皎差点滑了一跤。 手中的猫咪还在睡着,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也不知道,如果它稍微一动,或者托住它的那只手没了力气,它可能会摔成肉泥。 叶闯用力探出身去,手臂稳稳地从她手里接过猫咪。 两个人的手指微微触碰,而又分离。 像是完成了秘密接头任务的地下工作者,何皎皎在大喘着气。 她捂住胸口,抬眼看向对面的叶闯,“其实我刚才就想问了。” 叶闯对上她的视线,眼睛里有一丝丝的疑惑。 “为什么刚才我不直接开门,在楼梯口给你?” 叶闯的唇角扬起一抹弧度,“也是。” 何皎皎:…… 妈的智障。 是的,骂的自己。 果然是色令智昏来着。 “谢了。” “嗯?”何皎皎侧头看他一眼。 叶闯的长指轻轻拂过猫咪的身体,“你给它洗了澡吧。” “嗯。”她盯着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神游四方。 男人的手指慢慢滑过猫咪的身体,然后五指并拢,揉了揉猫咪的头,大拇指指尖蹭过猫咪的耳朵。 这手法,怎么这么像某些A片的男主角在揉着某样雪白丰满的什物呢? 何皎皎的双肘搭在栏杆上,眯着眼问:“你究竟有没有给小狸花洗过澡,怎么能脏成这个样子?” 叶闯笑了声,“真没有。” 何皎皎:…… “还有,它叫‘小花’。” “噗嗤!”何皎皎笑了起来,真个人都笑得弯了腰,胃部痉挛着,她痛苦得蹲了下去。 叶闯无奈,不再说话。 等她笑完,直起身来再看时,对面的阳台已经没人了。 * 傍晚,又是一个雷雨天。 何皎皎穿着单薄的裙子,手肘撑在阳台栏杆上,指间夹着一根烟。 吸一口烟,听一听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 哪家人家在听戏,咿咿呀呀的声音; 哪家女主人在训娃,孩子哭闹的声音; 哪家人家在炒辣椒,铁锅与铁铲相撞的铿然声音。 黑色的阴沉的滚滚云层之下,无边的热闹的万家灯火之中,她静静地吸着烟,看着这些,听着这些。 她真是爱惨了这座城市的烟火气。 你问为什么不点灯? 家里停电了。 好像是保险丝烧了,她也不知道。 明天再叫人来修吧。 她吐出一口烟,听到身侧的推门声。 她侧头看去,眸子里映着指尖的火星,像雾里的灯。 “是你啊。”她轻笑一声。 叶闯反手关住阳台的门,她好像听到了小爪子挠门板的声音。 叶闯没说话,也点起一支烟。 火光闪耀在拢起的掌心里,烟草开始烧焦。 两个人都安静地靠在栏杆上抽着烟。 一个背靠着,一个手撑着。 一根烟过去,叶闯的手指离开唇边,指间的烟蒂被人轻轻往后一扔,微茫的火星瞬间被黑暗吞噬。 “怎么不开灯?” 好像一切都安静了下来,什么车鸣声哭喊声,通通消失不见,她只听见了身边那人的低语。香烟滑过喉咙,像根有形的丝带,一把一把将她缠绕。 她有些喘不上气。 “停电了?”他看向她,又问。 “嗯……”何皎皎差点溺死在他的眼睛里。 “交了电费么?”叶闯回过身,双肘撑在栏杆上,十指交叉,眺望着远方的车流与霓虹。 “嗯?”她轻轻皱眉,“应该……交了吧?” 叶闯点点头,平淡的语气:“那就是保险丝烧了。” “……” 二人继续沉默着。 还剩一点的烟蒂被人从口中摘下,按熄在栏杆上。 何皎皎拿起一旁的烟盒,又从里面倒出一根烟,打火机的声音轻轻响起,一缕火苗刺破这昏暗的夜。 借着这一秒而过的火光,他看清她的红唇。 烟盒一角在水泥栏杆上敲了敲。 何皎皎含着烟,话语有些含糊不清:“那你帮我修修?” 他没有说话。 却疯了似地想抽烟,特别是她嘴里含着的那根。 何皎皎侧头看他,笑了笑:“我再借你一支烟。” 好像有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他的心一下。 那天晚上,她第一次梦到叶闯。 他坐在楼梯架上,嘴里叼着烟。 “手电。” 她从工具箱里翻出手电,递给他。 “老虎钳。” 她又翻出老虎钳,尖尖的钳嘴被柔软的手心包住,然后被人轻轻抽走,在手心里划过一道痕迹。 有一种又痛又痒的感觉。 在梦里,她始终看不清那个人的脸,可是心里却有一种隐约的悸动。 什么东西在破土而生,她看见自己伸出一只手,手心朝上,里面什么都没有。 “给我。” “给你什么?”那人笑着问。 她说不出,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嗯?”声音越来越轻,像女巫的低语,诱使她说出那句话来。 “给我……” 她想起来了,想起来她要什么。 “给我――” “咔嚓”一声,来电了,刺眼的光芒让她莫名的慌张,下意识抬手捂住眼睛。 她睁眼,一片昏暗。 手指动了动,借着窗外的月光,里面什么也没有。 梦里的亲昵烟消云散。 几个小时之前,他的确坐在自家门口的楼梯架上,和梦的前半段一模一样。 可是,一根烟还没抽完,他就修好了。 二人一个道谢一个不谢,各自回了家。 她躺在床上,脸埋在被子里,呼吸有些困难,却有种将要窒息的快感。 手指慢慢伸到睡裙里,隔着丝绸内裤,在某一点上按了按。 没有感觉,毫无湿意。 她起身,拉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胡乱抓起一个,寻到开关,震动从手心传开来。 塞到内裤里面,跳蛋刮蹭着阴户上下,她并拢双腿,期待着越来越浓的快感。 她喘着气,试着将跳蛋塞了进去。 “嗯……” 阴道轻轻收缩,一些液体被挤了出来,湿润了指尖。 昏沉的脑子里,忽然想起一些画面。 劲瘦的腰腹,宽厚的脊背,曲起的手指,漆黑的眼眸,认真工作时的侧脸,懒懒叼着烟头的嘴唇。 还有那句,轻轻的,“不试试怎么知道”。 幻想有时候真的很磨人,明明得不到,却还想着。 空作无谓的幻想,是人对自己的折磨。 可是,没有幻想,人怎能欺骗自己?没有这些缥缈虚假的美好,生活又怎能继续下去? 她关了跳蛋,身体还没感受到彻底的快感,她就有些倦了。 跳蛋被扔到一旁,她笑了笑,轻声说道:“不试试怎么知道呢。” 也不知道说给谁听。 * 一个美好的早晨,客服叶欣照例坐在自己的岗位上,怀着十二分精神等待桌上的电话铃声响起。 “叮铃铃――” 她睁大眼睛,立马抓起话筒,嗓音甜美:“您好,凌华家电为您服务。” 电话那头是熟悉的懒懒的音调:“不知道为什么,冰箱它又结冰了呢。” “……” 6、叶闯在么 何皎皎面不改色地看着面前的冰箱轻声说道:“这次结的冰比上次还大呢……” 叶欣头一次觉得人生无望,也不管什么甜美嗓音什么服务态度了,头疼道:“有多大?” 何皎皎胡诌了一个数字,报了过去。 只听见电话那头的人吸了口气,说:“要不……我们免费给您换一台新的吧?” 换新的? 那岂不是起码会来两个修理工? 还是算了。 何皎皎善解人意道:“不用,你们派个修理工来修修就成。” 叶欣哭了,这什么神仙顾客啊! “那好……”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电话里的女人说了一句:“就派那个什么……叶闯。” “……”她懂了。 “叶闯在么?” 正巧办公室的人被人打开,一个男人走了进来,手里拿了一个文件夹。 叶欣挑了挑眉,可不是,说曹操曹操到。 叶闯忽略叶欣眼里的调侃,自顾自地躺在沙发里,双腿交迭,架在面前的茶几上,看起了手中的报表。 叶欣眨了眨眼,道:“他啊……在。怎么了?” 何皎皎笑了笑,“没什么,我觉得他的技术很好,还想要他来。可以么?” 叶欣忍住疯狂上扬的嘴角,看着沙发上的那个人,那张脸被蓝色文件夹完美遮住。 “技术很好”,屁咧。 你们这群人,谁不是看上了我叶哥的脸? 叶欣克制了一下嗓子里的笑意,稳定声线,道:“不好意思啊,他现在正忙着呢,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去。您看,要不这样,我们派另一位修理工过去吧?” 何皎皎说:“没事,他什么时候有时间过来一趟就行,我不急。” 然后,电话挂断。 叶欣趴在桌上,将脸埋在手肘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 叶闯将竖起的文件夹搁在腿上,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这丫头,从自己进门开始,就一直在笑。 吸了笑气了? 接个电话能把她笑成这样? 他将手中的原子笔扔在文件夹上,按了按指节,头也不抬道:“再笑把你扔出去。” 叶欣忍了笑,断断续续地跟他说:“哥,你知道吗……刚刚有个顾客说你技术好,要点你去给她修冰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叶闯挑了挑眉,一边圈了个价格,一边道:“这很好笑?” 叶欣立马噤了声,端正坐姿,严肃表情,“不好笑。” 叶闯没再理她,拿着笔在表上圈圈点点。 此时迟迟没有电话来,叶欣实在无聊,又挑起话头,忍不住吐槽:“哥,你说你到底给人下了什么药啊?一天天的,冰箱都坏了两回了。早知道那天就不图方便让你过去了。” 叶闯的笔尖一顿,看向叶欣,没有说话。 叶欣咽了口口水,问:“怎、怎么了?” 叶闯扔了笔,合起文件夹,朝她走来。 文件夹被人扔到一旁,双手一撑,他低头问:“刚刚谁打的电话?” 漆黑的眼睛就这么直直地盯着她看,叶欣近距离看着她哥的这张脸,忽然明白了那些女同胞们的心情。 此刻,她的心跳得有点快,眼神飘忽不敢看他,小声道:“就,就那天让你去修的那家,住你隔壁。我说你没空就把人回绝了……” 叶闯静静听完,然后抄起手边的文件夹往人头顶轻轻一拍,“顾客就是上帝。违反员工守则第一条,扣100块。” 说着,他直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叶欣探着头,盯着磨砂玻璃门外越来越远的背影,“唉?”了一声。 是谁曾经跟顾客说“爱买买不买滚”来着? * 何皎皎没想到他会来,所以没有化妆,也没有换衣服,依然穿着她那件深红色的吊带裙,趿拉着人字拖,慢悠悠地拉开了木门。 见到门外的叶闯,她下意识地又往胸前看,果然,两点挺立。 叶闯靠在墙上,像是见怪不怪了,瞥了她一眼,然后又平静地移开。 “你,你等会!” 她飞快地转身,跑回卧室,站在衣帽间前思考了两秒,目光悲痛地忽略那些挂着的那些精致的烫得崭新的裙子,咬咬牙,扯了一条披风。 还是上一条。 临走前,她好像看到镜子里的女人头发翘起。 是谁? 反正不是自己。 “进来吧。” 她笑了笑,又拿出那双拖鞋,扔到他脚边。 叶闯点点头,将工具箱搁在脚边,换了鞋。 已经不需要带路了,他自觉走向厨房,怀着一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想看看里面是不是又乱了的心情,他拉开冰箱上层的门。 果然。 他嘴角翘起。 “又是哪里坏了么?” 她在身后问道,语气里含着一丝丝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兴奋。 他伸手,一边用大拇指滚动了一下控温器的滑轮,一边说道:“你把温度调的太低了。” 何皎皎张开嘴巴,“啊……难道不是数字越高温度越高么?” 她是真不知道, 才怪。 这不是要装得像一点儿么? 叶闯阖上门,回头看她一眼,拔了插座,又拉开下层的门,里面的冰霜结成厚厚的一块。 没说话,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什么。 此时,就要敌不动我不动。 果然,他说:“不是,数字越高,温度越低。” 何皎皎走到他身边,好奇地拉开上层的门,看清那个数字之后拍了拍脑袋:“哦这样啊,”侧头看向他,扬起一个笑,“真是对不起啊,麻烦你过来一趟。” 叶闯扶着冰箱门,没说什么。 何皎皎靠在墙上,环着手,用毫不掩饰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男人。 冰箱门将他俩困在墙壁与门之间,叶闯也就这么大大方方让她看了。 忽然,她凑近,叶闯下意识退后,脊背撞在打开的冰箱门上。 漆黑的眼珠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何皎皎冲他笑了笑,伸出手,似乎要环上他的肩。 他的嘴唇动了动,然后看见那只手越过自己,在身后的冰箱门上拿出两罐啤酒。 递给他一罐,她问:“喝么?” 水汽在她指间凝结成水珠,再慢慢地汇聚,滴落在地砖上。 终于,另一只手将它接过,拿来换的是两个字――“谢谢”。 何皎皎歪头,非常调皮且暧昧地冲他眨了眨眼,“不用谢。” 叶闯移开视线,食指扣起易拉环。 上上次是一根烟,上次也是,这次终于不是了,换成绵密的泡沫,涌进他的喉咙。 有些苦涩。 * 他回家,又没见到小花的身影。 找了家里每一个角落,还是没有。 直到他发现阳台门被打开了一条缝,露出外面的一片漆黑。 得咧,今晚又可以省一顿猫粮了! 叶闯面带微笑地掏出手机,在某宝上搜索:猫咪牵引绳。 就这么喜欢跑去她家? 你到底是我的猫还是她的? 看绑住你还会不会再去了? 抽了根烟,叶闯还是敲响了对面的门。 “谁呀?” 用脚碾了碾烟头,他道:“你隔壁邻居。” “怎么啦?”人好像已经走到门口了,声音隔着门板传来。 叶闯低笑一声,“猫在你那么。” 门开了。 何皎皎站在门后,怀里抱着一只猫。 长得真像自己的。 “它睡着了。”何皎皎轻声说道。 叶闯低头,看见猫咪在她怀里睡得香甜,一只小爪子曲起放在胸前。 “给我吧。” 何皎皎像抱孩子一样小心翼翼地往他怀里送,两人挨得极近,就像今天上午那样,近到可以看清她左耳耳垂上的一颗小小的痣。 何皎皎又闻到了一股烟味,混着淡淡的洗衣粉的味道,竟然有种诡异的合拍,比她闻过的任何一款男士香水都好闻。 正怔忡着,就听见头顶响起一句: “麻烦了,我以后关好门,不会有下次了。” 她愣了,然后连忙摆手,“没麻烦没麻烦!我喜欢和小……花一起!它很乖的,一点都不捣乱。” 叶闯敛眸,没说什么。 不捣乱?那自家沙发的那些抓痕是从哪来的? 不过这次何皎皎倒真没撒谎,小花在她这儿除了吃粮就是睡觉,要不就是盯胸踩奶,没人比它更乖了。 可是她却不清楚叶闯的真正想法,还以为他是真的怕小花给自己捣乱才说出那番话。 其实,他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看到自己的猫在她怀里的那一刻,他只生出隐隐的酸意。 一次还好,一而再再而三,他真有些受不了。 * 第二次抱着小花回到家里,他果断下单了一根牵引绳,并且给窗户加固了一下。 此时,何皎皎已经蹲在门后笑得不能自已,刚才叶闯的脸黑的呀,啧啧啧。 他说,绝对不会有下一次了。 她点点头,继续往窗口倒猫粮。 * 第三次站在何皎皎门外,他深深吸了口气,然后敲响了她家的防盗门。 何皎皎抱着小花,觉得这次的敲门声比前几次急促了些许。 抱着小花开了门,她表情无辜地道:“它又跳过来了。” “嗯。是不是因为你家藏小鱼干了。” 难得听到叶闯讲笑话,还是用这种严肃的表情。何皎皎没忍住,笑出了声,结果叶闯的脸更黑了。 “牵引绳明天才到,今天是最后一次了。”最后几个字简直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何皎皎点点头,没说什么,把猫递给了他。 “晚安。”他道。 “晚安。”她回。 叶闯不知道,就他下单牵引绳的同一天,何皎皎也在网上买了一些东西。 ―― 提问:何皎皎会在网上买什么东西来应对叶闯的牵引绳? A.剪刀。偷偷溜到叶闯家剪断绳子。 B.迷药。既然你不吃这一套我就只好…… C.情趣内衣。听说治好了老公的不举(?????????) 7、直男的朋友圈 牵引绳买回来了,可是小花却不干了。 叶闯第三十二次在墙角逮到小花,一手捉起小花的颈毛,另一只手试图将绳子套进去,然后手臂又被猫爪子狠狠拍了一下。 叶闯“嘶”了口气,提起手中的猫平视着:“花哥,给点面子?” 虎纹“花哥”尽管被命运扼住咽喉,仍然不屈不挠,冷冷地瞥了绳子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露出了尖利的牙齿。 “……” 叶闯放弃了,绳子被丢到一旁。 他靠在墙上,静静地思考了一分钟。 然后冷笑一声。 比起一旁正在用沙发角磨牙的小花,他甚至觉得绳子套在自己头上的可能性更大些。 何皎皎刚收到快递,下一秒就走到窗台。 她买了一些猫薄荷粉和猫薄荷球。 从窗台开始,阳台的门上、客厅的墙壁上、再到自己的卧室门上,何皎皎把买来的猫薄荷球全粘上了,然后拍了拍手,露出一个阴险小人的标志性微笑: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 当叶闯站在她家门口时,竟然有种久违的熟悉的感觉。 还生出一种冥冥之中理当如此的自我安慰。 所以说,FLAG不要乱立。 敲响了门,里面传来一声“谁呀”。 还能是谁? 他道:“你说呢。” 何皎皎偷笑了好一阵子,然后大声说:“哦是你呀,等等啊。”尾音拖得绵长。 她往手心里涂满了猫薄荷粉,一旁抱着猫薄荷球吸得正high的小花仿佛一下子惊醒了,两只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她的手掌。 她搓了搓手,笑得像个邪恶的后妈,轻声说道:“宝贝,过来。” 更浓烈的味道,更销魂的感觉,啊~我来了~ 小花从床上一个起跳就蹦到了她怀里。 叶闯等了好一会儿,终于等到门开了。 “麻烦……”话还没说完,他低头看到何皎皎怀里的小花时,脸上没了表情。 花哥,你变了。 说好的凶狠呢?现在趴在人家怀里舔手手到底是要怎样? “它好像不愿走呢……”何皎皎说,语气中七分无奈,三分得瑟。 叶闯皱起眉头,然后伸出了右手,手指离她的胸口越来越近,何皎皎站着不动,实际上内心已经波涛汹涌。 忽然好想一个平地摔,扑到他怀里。 叶闯瞥了她一眼,后者竟然一脸陶醉的样子。 他直觉不妙,赶紧捏上了小花的脖颈,一提,却没提起来。 小花像块狗皮膏药似的死死粘在何皎皎怀里,小爪子甚至露出锋利的爪勾勾住了何皎皎的睡裙,只要他一用蛮力,那睡裙恐怕就被抓烂了。 他深吸口气,又伸出左手食指,轻轻抬起那只扒人胸口的爪子,小心翼翼不碰到何皎皎,然后右手同时一提。 小花挣扎一下。 只听“撕拉”一声,何皎皎轻轻“呃”了下。 他立马放手,问:“挠到你了?” 何皎皎哭笑不得,“脚……” 叶闯低头一看,果然,小花的两只脚爪子将暗红的睡裙划出六道痕迹,丝质的材料被刮花,隐约露出里面的白色皮肤。 他收回视线,“对不起,我赔你。” 何皎皎吐槽了一句“死直男”,然后微微笑了笑,红唇艳艳,“没事,反正也穿旧了准备扔。” 睡裙:??? 叶闯没说什么,何皎皎看他表情好像是必须得把小花从她身上撕下来,不达目的不罢休似的。 她按照计划说出那句话:“要不,等它不黏我了再抱回去吧?” 叶闯还是没说话,眼睫垂下,看不清眼底。 她又连忙补充:“放心,我不会饿着它的。” “我是怕它烦你。”叶闯微微叹气。 何皎皎愣了愣,“怎么会……” 叶闯看她一眼,眼神有些复杂,她看不太懂。 这是……答应了么? 他丢下一句“等等”,转身回了自己家。 何皎皎抱着小花站在门口,侧头从楼梯口的玻璃窗看出去,天上好像有星星。 她低头,用脸轻轻蹭了蹭小花的脑袋。 叶闯出来就看到这一幕,不知怎的,感觉怪怪的,好像心里被谁打了一拳。 何皎皎抬头,刚才的迷茫神情又消失不见。 叶闯抿唇,递给她一管药膏,“新的,没人用过。” 她“啊”了一声,伸出手接过。 “谢谢你啊。” 叶闯点点头,正准备回家,又听见她说:“你也等一等!” 其实在她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他就已经不由自主停下了脚步。 何皎皎将右手从猫爪子里解放出来,摸到一旁的手机。 “加个微信吧,等它撒手了我叫你过来。” 很正当的理由,让人没有拒绝的余地。 怀里的小花还在用爪子扒拉着何皎皎的手腕,仰着头不停地用舌尖去够残留着的猫薄荷。 叶闯默默地掏出手机,二人加了好友。 然后互道“晚安”,各自关门。 有人说,一个人的微信朋友圈能展现那个人真实面貌。 像何皎皎自己,朋友圈不像微博,全是她的自拍,精致的妆容啊,夹着烟的手指啊,或者是穿的新裙子。 这就是一个漂亮女人的自觉和本能。 长得好看,身材好怎么了?就得拿出来晒,不然不是白长得这么美了? 叶闯靠在床头,一张张点开,再一张张退出。 滑到最后,出现一行字: “朋友仅展示最近六个月的朋友圈。” 又点开她的头像,是一片空白的背景。 “何皎皎。”他低声念着她的名字――他才知道她的名字。 然后将手机放到一旁,关灯睡觉。 此时,何皎皎正趴在床上,手指不停划拉着屏幕,表情有些凝重。 小花蜷缩在她手边,已经睡着了。 可她没跟叶闯说,因为全部心思都花在研究叶闯的朋友圈上。 这个男人的朋友圈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干净。 所以一下子就滑到了底,而这些还不够她一个月发的量。 除了偶尔转发的公众号文章,就只有零星一点的照片,还特么全是景色,街道啊,树啊,她点开仔细看,里面还有猫咪,像是流浪猫。 而他的头像也是猫,是小花的怼脸照,呲牙咧嘴的,凶到模糊。 她要是小花,看到这张照片可能得咬他一口,不对,起码两口。 唯一一张有活人的,不是自拍,图片里有一堆人,唯独没有叶闯。 配了三个字一个逗点――“第四年。” 很符合叶闯本人的风格。 果真没错。 默默吐槽完了,何皎皎两指放大图片,眼睛睁得跟铜铃似的。 这昏暗的环境,乱射的彩灯,桌上摆着的酒杯,应该是KTV。 再看这些人,一堆男人,拿啤酒瓶的,勾肩搭背的,比剪刀手的……等等,这个剪刀手还是个妹子…… 妹子?! 再联系到叶闯配的文字,何皎皎有点慌了。 那个图片中央的妹子,长得好像有些可爱。 自己这样撩是不是会被骂“小三”? 她咬着唇想了几秒,女人的直觉又让她否决了这个猜想。 应该不会,叶闯看上去就是个――不会打理自己,穿得也总是T恤和牛仔裤――标准的直男啊! 与其这样像个怨妇似的想半天,还不如直接问。 她保存了那张图片,然后戳进叶闯的对话框,先是说了句“小花还没有撒手呢,今晚就让它在我这睡吧?” 然后才发出那张图片,问:“你们这是在哪呀?” 顺带夸奖一句:“看起来好好玩的样子哦[可爱]” 再循序渐进:“这些都是你的朋友嘛?” 最后不经意地提及:“我看到一个好可爱的妹子呢[吐舌头]” 等了五分钟,还没回,何皎皎鼓了鼓脸,把叶闯的备注改为“猪头”。 然后扔了手机。 这天底下还没有她何皎皎睡不到的男人,笑话,就凭这张脸,放到微博上还有一大堆人来舔好么?平时都是自己看不上他们。 他叶闯?就一个小小的修理工而已。 她对自己很有自信。 这天晚上,她又做了个梦,还是关于叶闯。 梦里,她在他身下大声呻吟,双腿挂在他腰上,被狠狠冲撞着。 话语被一下下的力度撞碎:“你就不怕、被你女朋友、呃……看见……” 他额上的碎发被汗打湿,滴在她的脖子上,眼睛黑得就像一砚浓墨。 又一个猛冲,他深深进入她的体内,然后凑到她耳边轻声道:“分了,你比她好操多了。” 然后,滚烫的精液射入她的子宫,她晕了过去。 真实得就像刚刚发生的一样。 睁开眼,头顶的水晶灯有些模糊,大脑一片空白。 她躺在床上,大喘着气。 内裤已经湿得彻底,她身上也被热出一层的汗。 身体还处在梦里高潮来临时的快感之中,跟过电似的麻,心“咚咚咚”地跳着。 何皎皎低骂一声,挣扎起身,走向浴室。 出来的时候,手机屏幕正亮着,小花用爪子拍了拍,还以为是什么玩具。 走过去一看,“猪头”给她发来两条消息: 【抱歉,昨晚睡着了。】 【醒了告诉我一声,我去抱小花回来。】 ―― 答案是……D.猫薄荷!你猜对了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竟然没有一个互动,唉,叹气) 另: 牵引绳是猫咪出行用的,防止猫咪走丢。在家里不需要戴,戴了反而会限制猫咪的活动。(之后,叶闯怎么也没想到这根绳子的用处竟然是……) 猫薄荷学名“荆芥”,英文名Nepeta cataria,是薄荷的远亲。猫咪吸一口就上瘾的原理就是这种植物里含有一种叫做“荆芥内酯”的东东,它能够刺激猫咪的感觉神经元,调节猫咪的情绪,是一种天然无害的“猫界大.麻”~不过有些猫咪对之无感_(:з」∠)_ 8、大型掉马现场 叶闯发完那两条消息,指尖在键盘上停留了几秒,又退出了对话框。 他这是私人微信,用了好几年,只加认识的朋友。 她是例外。 想了想,他又点开最上面的那个对话框,输入几个字,然后又删了。 手机被倒扣在桌子上,叶闯走向浴室。 洗完澡出来,他只穿了一条内裤,未擦干的水珠顺着他的肌肉纹理慢慢流下,笔直的双腿,肌肉随着他的走动而突显,是个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身材。 几年如一日的晨练给他带来的回报还算不赖。 叶闯一边用毛巾擦干湿发,一边走到客厅,先看了眼桌上的手机。 哦,他忘了,手机反过来了。 认命走了过去,翻转过来,拇指一划。 没有任何未读信息。 屏保显示现在已经早上7点半了。 他早该去店里了。 猫,再放她那里一上午吧。 叶闯单手打字,正输入一半,对话框里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何皎皎:【好呀,你过10分钟过来吧~[可爱]】 又删掉那些字,他回:【好。】 10分钟够她洗脸刷牙顺便画个妆换个衣服么? 别开玩笑了。 何皎皎在看到那两条消息的时候就立马去挑衣服了,给他发那条消息的时候就差涂个口红了。 所以不要说什么女人口中的“马上”就是起码两小时以上。 守时的女孩子可不背这个锅。 “早上好呀~” 何皎皎倚在门框上,对着他笑,新涂的口红色号有点妖艳。 不像是刚起床的样子,她承认。 面前的男人的视线从她精致的妆容上略过,然后移向她怀里。 什么也没有。 她道:“小花还在睡着,要不我去抱来?” “不用。”他回。 何皎皎扬了扬眉,目光如只窗台上驻足的鸟儿在他的手中停留一瞬。 他手指勾着的那个塑料袋迟迟没有递给她。 这人,怎么买了还不送啊? “这是给我买的早饭吗?”她指了指他的右手食指勾住的白色塑料袋,好像还冒着热气。 叶闯抿唇,没有说话。 何皎皎眯了眯眼,用一种失望的语气说道:“看样子是买给女朋友的啊……” “不是。”叶闯回得干脆。 “嗯?”何皎皎又挑了挑眉。 叶闯将手中的塑料袋提到她面前,“给你的。” 何皎皎愣了愣,视线落到他手中的塑料袋上。 里面躺了两个包子。 她很久,很久,没有吃过了。 “不喜欢的话就算了。” 何皎皎回过神来,连忙抢过,护宝似的,“谁不喜欢了!” 叶闯的嘴角微扬,“中午不用给它喂猫粮,我留了吃的,它饿了自己会回去的。” 何皎皎握着手中温暖柔软的包子,“哦”了一声。 叶闯点点头,转身欲走。 “唉,等等――” 叶闯回头,看见她挑着眉,唇角扬起。 “昨晚问你的那些问题还没告诉我。” 叶闯瞥她一眼,然后走了。 冷酷无情! 她冲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 冷不防叶闯抬起头看向她,将她的小动作抓了个正着。 他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然后低头,下楼了。 何皎皎狠狠捏着手里的包子,叫你不理我!! “不是。” 脚步声越来越小,最后一个尾音也淹没在楼道里。 他知道她想问什么。 他也知道她能听懂。 何皎皎终于得偿所愿,笑了。 关了门,她又躺进了沙发里,双腿交迭架在矮几上。 床上小花的身体还在有规律地起伏着,手里的包子有些凉了。 她解开塑料袋的结,咬了一口。 红豆沙馅的。 今天也是甜甜的一天呢! 上午12:00 何皎皎:【吃了饭嘛?】 上午12:10 何皎皎:【我的外卖APP今天有满减优惠唉!没吃的话要不给你顺便点了?】 肚子已经在抗议了,那边还是没有消息。 是没看到,还是不想理? 何皎皎点起一支烟,摸了摸正在吃猫粮的小花,走向阳台。 靠,谁家在炒辣椒炒肉,好香。 她背靠在栏杆上,将头仰起,闭起双眼,感受阳光的温度。 烟紫色的法式长裙随风飘扬着,她摘了烟,指间夹着的香烟滤嘴上沾了她的口红印。 隔壁有人推门出来。 她睁开眼,一丝烟灰掉落在她的小指上。 侧头,与一个扎着马尾的姑娘对视。 姑娘看起来很眼熟,她想了想,这不就是照片里的那个姑娘? 照片里的姑娘正抱着一盆洗好的床单被套,看见她也愣了愣。 她先是懒懒地冲她笑了笑,算是问好,然后又吸起了烟。 小指后知后觉,有点疼。 马尾姑娘是个苹果脸,脸上干干净净的,唇色也自然得很。只见她费力地将床单展开平铺在阳台的竹竿上,然后又在另一根竹竿上晾被套。 枕套只有一个,被她用一个衣架穿过,然后踮起脚费力挂到竹竿的末梢。 “要他买根撑衣杆到现在都没买……不就是长得高……” 姑娘在小声吐槽。 一根烟还没抽完,她按熄在水泥栏杆上。 “我这有你要么。” 姑娘抱着脸盆转头看她。 毫不掩饰的打量的目光。 “你就是新搬来的邻居吧?”姑娘笑了笑。 何皎皎也笑,“嗯,何皎皎。” “果然很漂亮……” 她听见姑娘嘀咕了一声。 “嗯?” “喔喔没什么!”姑娘将手中的脸盆放在窗台上,用手漫不经心弄平床单上的褶皱。 她看了眼叶闯的床单,简单的白色,没有一点儿图案,就像酒店里的。 很少有男生会用白色的床单,一是难洗,二是易脏。 何皎皎不用倒不是担心以上两点,她只是单纯地觉得白色太单调,所以她买的墨绿,也没有一丝图案,像某种热带雨林深处自由生长的植物。 正在想着,姑娘忽然又问了她一句:“你喜欢叶闯吧?” 闻言,何皎皎笑出了声。 姑娘有些生气,瞪着她,道:“你笑什么!” 何皎皎忍住笑意,摆摆手,“对不起,想起了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姑娘更生气了,干净的眼睛看向她,神色变得得意:“如果你喜欢他,我劝你还是放手,因为――”她特意延长了一秒,等来了何皎皎诧异的扬眉,继续说道:“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何皎皎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就是你?” 叶欣点了点头,“嗯!” 何皎皎舔了舔嘴唇,抱着手看向她,问:“你叫什么名字?” 叶欣愣了,问名字干什么?难不成……这女人要报复她? “才不告诉你!”叶欣高傲地仰起头。 何皎皎双手撑在栏杆上,语气有些失望,“可我刚才都告诉你了。” 不自觉就想答应她。叶欣眨了眨眼,道:“叶欣。” 何皎皎笑了,像个女巫,叶欣觉得她被这笑蛊惑了。 “很好听的名字。” “哪有……”叶欣脸有些红,其实,她觉得何皎皎的名字更好听…… 明月何皎皎。 她今早无意之中听见叶闯念过。 原来是她的名字。 “叶闯怎么要你给他洗床单?” 叶欣回过神来,脸上表情既生气又无奈:“我也不想的!谁想给他当保姆啊……” 何皎皎赞同地点点头,“对,女朋友哪能是保姆呢?” 叶欣吞了口口水,回:“是、是啊!” “太过分了。” “就是就是!不就有几个臭钱嘛!” “我等会说说你哥。” 叶欣笑得灿烂:“谢谢皎皎姐――” 何皎皎又笑出了声,摇了摇头,“真好骗。” “……”叶欣脸上的笑容瞬间没了。 千言万语萦绕心头,到嘴边只汇成了一个字:“你……” 能不能别笑了。 怪不好意思的。 真的好讨厌哦。 叶欣不想理她了,愤愤地拿起脸盆回到屋里,门关得震天响。 这小姑娘,怎么就走了?她还本来想再逗逗来着。 等了一会儿,隔壁的阳台门还是关得死死的,她也回了屋。 还没走到卧室,就听到有人敲门。 她凑到猫眼处一看,叶欣站在门外,脸上还是没表情。 她开了门,笑着问:“怎么了?” 一只手朝她伸来,“撑衣杆。” 这对兄妹啊,怎么借个东西都这么理直气壮的? “哦~你等等。” 何皎皎从杂物间里搜出那根买来就没怎么用过的撑衣杆,却没给叶欣。 “刚刚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叶欣皱眉,将手撤了回来,鼓了鼓脸,还是说道:“皎、皎、姐。” 何皎皎可算体验到当恶人的感觉了。 “喏,给你。” 叶欣拿了撑衣杆,二话没说,又将门一关。 将洗衣机里洗干净的衣服全部晒好,已经快要一点了。 叶欣简直饿得前胸贴后背,她狠狠吐槽一句:“万恶的资本家。” 反正叶闯听不见。 拖着步子走到门口,刚拉开一扇门,就看到一个橙黄的身影匆匆离去。 透着纱窗,她仿佛看见何皎皎冲她笑了笑,好像有人对她说:“吃了么?没吃一起啊,我点了很多,一个人可吃不完。” 叶欣几乎是含着泪水,捧着撑衣杆走到何皎皎家里的。 何皎皎将她手上的撑衣杆随手往一个角落一杵,然后拉着她的手坐到客厅的沙发上。 “好香……”叶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何皎皎手中的外卖盒,似乎要透过一层塑料袋和一层塑料盒看清里面装了什么。 她又吞了口口水,“我好像闻到味道了……” 何皎皎将要掏出外卖盒的手一顿,叶欣的眼睛都直了。 “那你说说我点了什么?” 叶欣斩钉截铁道:“绝对是桥头的那家林记小炒!辣椒炒肉是不是?!” 没等何皎皎反应过来,一个小脑袋凑到她手边,只见叶欣闭着眼嗅了嗅,咂摸了一下,又道:“还有香椿炒鸡蛋……嗯……还有他家的秘制卤味!” 叶欣睁开眼,眼里全是亮闪闪的光。 何皎皎笑骂了一声:“狗鼻子!” 叶欣挨着她坐下,拍着双腿,“快快快,我快饿死了!” 何皎皎一个个摆好外卖盒,“是么。” “嗯嗯!”叶欣像只狗狗似的蹭着她的手臂,又叹了一声“好香”。 一一打开外卖盒,果真和叶欣说的一样,分毫不差。 三样小菜摆在她面前,何皎皎磨了磨竹筷上的毛刺,然后递给叶欣。 “吃吧。” 明明都饿成那样了,叶欣还是犹豫了一下,看向何皎皎,道:“还是你先吃吧……” 何皎皎扬眉,“等我?” “嗯嗯……”叶欣又吞了口口水,香椿的味道萦绕在她鼻尖,钻进了她心里。 恍惚间好像听到谁说了一句“可我不饿”。 她已经快饿晕了,顾不得那些礼节啊什么的,立马抢过筷子,夹了一筷香椿塞进嘴里。 “那我次……” 何皎皎叹了口气,这孩子,怎么跟没吃过饭似的? 抱着手躺进沙发,她又点起一根烟,看着旁边的叶欣一筷又一筷地夹着菜,然后扒拉着手里捧着的饭盒。 还没有五分钟,她手里的饭盒就空了。 叶欣放下筷子,也靠了过来,双手摸了摸肚子,感叹道:“饱了。” 说完还打了个饱嗝。 “饱了?” “嗯……”像是突然意识到身旁还有个人,叶欣猛然从沙发上弹起,瞳孔地震看向沙发里抽着烟的何皎皎,“我,我把你的午饭吃了……” 如果这事让她叶哥知道了……叶欣又抖了抖。 何皎皎无所谓道:“害怕什么,就是给你点的。” 她才反应过来,看向茶几,果然上面只有一个饭盒――已经空空如也。 她终于明白,何皎皎这么瘦是因为什么了。 “皎皎姐,你这么瘦还减肥啊?” 何皎皎吐了口烟,“不是减肥,单纯没胃口。” 有时候会在想自己要吃点什么,但更多的时候还是在想自己应该吃点什么。 叶欣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反倒用手捏住鼻子,挥了挥面前的空气,声音嗡嗡的,“你怎么跟我哥似的,这么喜欢抽烟。” 何皎皎笑了笑,“习惯了。” 叶欣嫌弃在她身边烟味重,连忙站起收拾着桌上的外卖盒。 呼~上面的空气清新多了。 看着叶欣娴熟的动作,她忽然问道:“你经常给你哥打扫卫生么?” “嗯啊,每次100。我哥这人啊没别的,就是懒。不过谁叫我穷呢……” “有妹妹真好……”何皎皎感慨。 “谁是他妹了!虽然我们都姓‘叶’,但他只是我的老板,我们都喊他‘叶哥’,我叫惯了,就喊他‘哥’了呀……” 何皎皎皱眉,“老板?” 怪不得她总觉得叶欣的声音有些耳熟。 “他不是修理工?” 叶欣惊讶道:“谁说叶哥是修理工了?他是我们的老板好不好!” “……” 她忽然想起今天早上给叶闯发的几条微信。 何皎皎:【包子很甜很好吃,谢谢[亲吻]】 过了五分钟, 叶闯回:【不用。】 过了一会儿,她实在无聊,又给他发: 何皎皎:【你的手很好看,能拍一张发我么。】 何皎皎:【不理我啊,那你想看看我的腿么?】 何皎皎:【[图片]】 过了半小时, 叶闯终于回她:【刚在忙,手很脏。】 何皎皎立马打字:【那你忙吧[加油]爱你哟~】 很快,叶闯问:【你不嫌弃我是个修理工?】 她笑了笑,直男终于上钩了! 何皎皎:【你开挖掘机我都爱你。】 然后叶闯就再也没理过她。 艹,叶闯你大爷。 话题不自觉就引向了她自己。 “那皎皎姐你是独生女么?” 何皎皎探身往烟灰缸里点了点烟灰,“不是。有个弟。” “哦……”叶欣坐了下来,挨着她,问:“皎皎姐你不是这里人吧?” 她愣了愣,干脆按灭了烟。 “不是。” “哦哦……” “我是北方人。” 叶欣睁大眼,“真的啊?北方女孩不是都是那种……”她用手比划了一下,“高高壮壮的么?” 何皎皎笑了声,“也不都是。” “那你们那里是不是冬天都会下雪啊?很大很大的雪!大到要打伞那种?” 雪? 好像好久没见到过了,自从来到南方读书,她就没怎么见过这玩意儿。 “应该是吧。”何皎皎勉强回忆了一下,却发现脑海里关于家乡的记忆仿佛一扇锈死了的铁门。 怎么也打不开了。 这边叶欣还在滔滔不绝问着,从北方冬天一直说到秋天,何皎皎有一搭没一搭回着。 不知怎么,又问到感情问题。 “我啊,没谈过恋爱。” “啊……?!” “啊什么。” “皎皎姐你长得这么好看……身材也好,脾气也好……怎么会……” 叶欣很不解,绕着弯儿问了她好多问题。 为什么一个人来这里。 为什么选择这个职业。 为什么不和家人联系。 …… 何皎皎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生活就是这样的啊,哪有什么事都有答案的。 这才是常态吧。 当时你觉得天崩地裂的事,现在看来,都不是事。 天崩地裂又怎么了,抽根烟就好了。 她一遇见什么事就这样想,所以之后再也戒不了烟。 “行了,问了这么多,你替你哥查户口呢?”何皎皎抱起手,睨了一眼身旁的叶欣。 叶欣吐吐舌头,抱着她的胳膊,星星眼道:“皎皎姐,我好崇拜你啊!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女神!” “……” 就这么会儿,她就从恶人变到女神了? “皎皎姐,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追到我哥的!” “哼。”何皎皎道,“吃人嘴软。” “真的!”叶欣恨不得掏出心来给她看,“我觉得你们俩真的很配!不在一起我哭给你们看哦!” “……” “姐你想问什么就问吧!我把我知道的关于叶哥的一切都告诉你!” 何皎皎一下子来了精神,在叶欣鼓励的眼神下,她终于问出了第一个问题: “叶闯他为什么不谈恋爱?” 结果叶欣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听见她小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 久等,更章字数多的,最近几章都偏剧情 第10章就吃肉!!我发誓!!! 另:还是解释一下,叶闯最后回的那句“不是”是回答何皎皎的若干个套路问题背后的“是不是女朋友”这个隐藏问题 (何皎皎:咦?你怎么知道我要问这个的…… 叶闯:……你就差没直接问出口了) 9、猫和老鼠 “什么?”叶闯用一边肩膀夹住手机,微微皱起眉。 身边的涛子看了他一眼,拆零件的手停了下来。 “不是。”叶闯继续着手里的活,淡淡地道。 不知道电话那头又说了些什么,涛子眼角瞥到叶闯的手顿了顿,然后听见一声“嗯”,身边的人放下螺丝刀就走了。 奇了怪了。 他也跟了出去。 “我靠。” 涛子低骂一声。 叶闯站在店门口,沉默着从外卖小哥手里接过来两大袋奶茶。 涛子又低骂一声。 叶闯回头瞟了一眼躲在门后的涛子。 涛子立即领会,冲上前去将叶闯手里的奶茶接过,然后冲进店里吆喝一声:“孩儿们快来!!!有好东西!” 叶欣从办公室里蹦蹦跳跳跑了出来,嘴里念叨着“什么好东西”然后看见涛子手里的奶茶,眼睛都直了。 “奶茶?!” 看了一眼门口正在打电话的叶闯,她凑近涛子,小声问:“叶哥今天吃错药了?他竟然给我们买奶茶?!” 涛子神秘地摇了摇头,“说不定又是哪个迷妹送的……” 叶欣若有所思地盯着叶闯的背影,“哦”了一声。 几个穿着海蓝色短袖的男人也出来了,搓着手咧嘴笑道:“哟哟哟,哥几个今天享福了?” “不要白不要。”涛子递给每人一杯,笑得像朵开得灿烂的山茶花。 叶欣吸上一口冰冰凉凉的奶茶,午后的燥热已然去了一半,悄悄来到叶闯身后,她恍惚听见他说了句:“我把钱转给你。” 她嚼着Q弹的糯米珍珠,摇了摇头。 唉,死直男。 叶闯回头,看见是她,那眼神足够把她身上剩下那半的燥热也吓没了。 她举起右手提着的奶茶,笑得狗腿,“哥,你的。” 叶闯皱了皱眉,然后看了一眼电话。 挂了。 竟然有人敢挂她叶哥的电话。 她好像猜到那个人是谁了…… “是皎皎姐吧?” 怪不得那天问她要店里的地址呢…… 叶闯的唇抿成一条线,接过她手中的奶茶,在大家的注视下,提着那杯奶茶进了办公室。 然后大门一关。 隔绝了外面的吵闹,他将奶茶放在茶几上,躺进沙发,点了支烟。 吸了口咽,他眯着眼看向面前的那杯东西。在白色的烟雾中,一颗颗黑色的宛如眼球般的什物沉在杯底。 看了半晌,他叼着烟,探身将奶茶拿过来,拆开吸管,轻轻刺破那层薄膜,插入杯中。 香烟在手指间燃烧,他吸到一颗,混着奶茶,嗓子里全是甜腻的味道。 太甜了,连吸入肺里的烟也变得甜丝丝的。 他灭了烟。 她含着烟。 指尖一颗颗点亮星星,然后在下方评论的地方写了句“男朋友很感动。” 确实很感动,只不过不是叶闯。 叶欣刚才给她发了条消息,说他躲在办公室里喝奶茶,然后一堆爱你巴拉巴拉的。 她笑了笑,缩进沙发,烟灰被抖落进沙发缝隙里。 盯着窗外,又开始发呆。 想起刚才的那通电话,那低沉苏哑的嗓音。 说得露骨些,她简直想咬上他的喉咙,舔舐那颤抖着的声带。 意识不自觉开始飘,原来电话里他的声音是这样的。 近乎耳语的低,就像在自己耳边轻喃。 问她:“是你么。” 冰块沉入杯中,柠檬水混着薄荷碎和朗姆酒,泛着细小的泡沫,玻璃杯开始哭泣。 那天叶欣离开之后,何皎皎开始有意无意给叶闯他们点东西吃。 有时是奶茶,有时是小吃,正好都是赶在他们最热最渴最饿的时候。 叶闯第二次接到一个陌生电话,然后又提回来一堆东西。 涛子他们几个聚在一起暗自猜测他们叶哥的态度。 觉得这件事十有八九能成。 “你见过叶哥平白无故收人东西?”涛子咬着烤串,叹了一声。 他们摇头,将信将疑。 “你见过叶哥喝奶茶?”涛子又吸了口奶茶,咂咂嘴。 缓慢地摇头,有些琢磨过来了,有些还有些懵。 “你见过叶哥背着我们打电话?” 又是摇头,他们恍然大悟。 结果开始讨论起那个姑娘。 “你说那女的长的得有多好看?能把咱们叶哥拿下?” “追到店里的好看的小姑娘也一大把呢!你说叶哥他看了一眼么?我觉得啊,这姑娘肯定不一般!” “涛子哥说得对!” “害,怎么小姑娘都喜欢咱叶哥去了?你说我装得冷酷点是不是也有一大把桃花……” “得了吧你,你干脆投个胎许愿长一张跟叶哥一样的脸,说不定能成!” “……还是不是兄弟了……” “干!”涛子弯腰从折迭桌上拿起奶茶,一抬头忽然愣了。 大家举起奶茶,碰了个杯。 “涛子哥你咋了?咋不喝?” “……”涛子默默将奶茶搁在桌上,眼神飘忽,咳了一声。 一回头,叶闯正站在他们身后,鸭舌帽下的一双眼睛正冷盯着他们手里的东西。 一时间他们都不敢说话了。 “那什么……这东西放久了就不好吃了……”涛子挠了挠头。 叶闯没说什么,又进了办公室。 “明明是自己不要吃的……” 他听到一句小声的嘀咕。 玻璃门阖上,他走向叶欣的办公桌。 食指扣了扣桌面,叶欣摘下耳机。 “怎么了叶哥?” “跟她说别点了。” 叶欣眨了眨眼,下意识瞟了一眼手机,然后镇定道:“叶哥你说什么呀?跟谁?” 叶闯瞥她一眼,后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他哼笑一声,“奶茶好喝吗?” “好喝呀!”她下意识地回答。 叶闯皮笑肉不笑:“给你的表都做完了?” “……” 错了哥!! 可惜叶闯都不给她哭的机会,接了个电话拿起桌上的车钥匙就走了。 叶欣咬着嘴唇,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点开了某个人的对话框。 小叶子:【嫂子,叶哥他又欺负我!![大哭]】 不一会儿,就收到回信。 何皎皎:【等会补偿你。】 她还想再向何皎皎哭诉一番,忽然看到某个字眼。 小叶子:【等会?!】 何皎皎下了公交,提着一个保温袋,终于看见一个招牌。 海蓝色的背景,上面挂着“凌华家电”四个大字,每个字之间起码隔了一米的距离,这件店铺至少是两个铺子合并的。 叶老板的店还挺大。 她站在马路这头,是红灯,穿过人海和车流,她意外地看见叶闯从店里走出来,戴着一顶鸭舌帽,看不清眼睛。长腿一迈,骑上摩托车,然后从她面前经过。 他今天穿了一条黑色的牛仔裤,包裹住笔直修长的腿,黑色外套和黑色马丁靴只看到了个影,人就消失不见了。 他没看见她。 她也没叫他。 因为在他俯身骑上摩托车的那一刻,她就什么都忘了。 只看见一双腿,分开跨在车上,好像夹紧的不是车身,而是她自己。 何皎皎舔了舔嘴唇,身边的行人开始走动,她回过神,跟着挪动步伐。 涛子老远就看到一个大美女朝这边走来,美女穿着红色的裙子,踩着高跟鞋,一头大波浪随着轻风飘扬。 等人越来越近,自己这颗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直到人走到门口,他才猛地惊醒,连忙扔了手中的工具,跳起来笑呵呵道:“这位美女要买点什么?” 面前的大男孩反戴着鸭舌帽,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让人忍不住就跟着笑了起来。 何皎皎扬唇,“我找人。” 涛子搓了搓手掌,笑容变得贱兮兮的,“美女你找谁啊?不会是我吧……” 何皎皎微微笑了笑,没有说话。 涛子装作很受伤的样子,叹了口气,“知道了,找叶哥的吧?真不巧,他前脚刚走你就来了……” “不是找他,叶欣在么?” 涛子哦了一声,回头喊道:“小叶子,有美女找你!!” 何皎皎朝他点头致谢,又听见这个大男孩结巴道:“美女你、你叫什么名字啊?能不能加个微……嗷!!” 涛子摸了摸脑袋,回头看见叶欣站在身后,叉着腰瞪他:“加个头!叫嫂子!” “嫂、嫂子?!” 何皎皎笑出了声。 涛子张大嘴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眼神在叶欣和何皎皎身上扫来扫去,脸上逐渐出现了醒悟、悔恨、嫉妒还有不甘…… 叶欣走过去拉着何皎皎的胳膊,亲昵地喊:“嫂子你怎么来了?叶哥他刚走……” 何皎皎道:“刚看见他了。” “那你怎么不叫住他……”叶欣有些气,她皎皎姐今天打扮得这么美,这么好的机会就这么浪费了?! 何皎皎提起手上的保温袋,“谁说我找他,我找你,顺便给你们送点东西。” 叶欣睁大双眼,抢过保温袋,露出里面的保温桶,左瞧瞧右看看,“这是什么?” “闲着没事做的布丁蛋糕,还热着。” 叶欣吞了口口水,又听到身边同样一声吞口水的声音。 她侧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只见涛子崇拜地看向何皎皎,“美女嫂子,前几天的东西都是你送的吧……”然后一只手悄悄伸向保温桶。 叶欣眼疾手快拍掉那只手,“淦!敢偷我蛋糕?!” 涛子又“嗷呜”一声,甩着红红的手掌,苦着脸道:“嫂子你评评理,这蛋糕又不是给她一个人的!” “你们这些大男人吃什么蛋糕?!” 涛子瞪大眼睛,大了声音,“我们男人怎了?!雷子!阳阳!小五!快出来!小叶子她又在欺负我了!!” 里面同时传来: “忙着呢!” “没空!” “涛子哥你自己解决吧!” 叶欣冲涛子扬了扬眉,一手提着保温桶,一手拉着何皎皎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何皎皎:……她怎么觉得叶欣也就只能被叶闯欺负了,平时哪有别人欺负她的份啊…… 办公室不大,里面的家具也很少,只摆着一张黑色的皮沙发,一张办公桌,和一方茶几,上面放着个烟灰缸,里面躺了几个烟头。 叶欣的办公桌靠窗,除了电脑和电话以外,上面摆着仙人掌盆栽、粉色的水杯和一堆线头。 叶欣随意将桌面上东西往旁边一推,露出一块空地放上保温桶,然后也不管何皎皎,只顾着尝美食。 “嗯!好吃!!” 何皎皎抱着手,低头看着皮沙发上的某一处凹陷,像是有人常年坐在这里。 她坐了下去。 逆着光,看向窗外,天快黑了。 他这么晚去哪? 叶欣正拿着手机疯狂找角度给蛋糕拍照,一张张滤镜换过去,调着各种参数值,才找到满意的。 “叶闯怎么你了?”何皎皎问。 叶欣想到这件事声音就带着怒气,狠狠咬了一口蛋糕,“他又压榨我!明明是自己嫌奶茶甜不要喝,我就替他解决了,他竟然还恩将仇报?!” 何皎皎挑眉:“那以后不点他那份了。” 叶欣连忙道:“别别别!”抹了抹嘴扔了调羹就跑到她身边,“千万别!” 何皎皎“嗯?”了一声。 只见叶欣眨着大眼睛真诚地道:“那样我会死得更惨的!” “……” * “呃~” 身边的人又打了个饱嗝。 华灯初上,她们已经走了快半小时。 叶欣也滔滔不绝向她介绍了半小时这座城市的故事。 比如她们现在所在的商业区以前有一所学校,早几年已经搬迁了。 又比如刚才开过的其貌不扬的三轮车其实可以载客,以前还是人力的,现在变成电动的了,价钱也跟着上涨。 哪里都在变,旧时的影子随着时光慢慢消退,何皎皎望着那些高楼,明亮的灯光照亮一片天幕,霓虹代替了繁星,独自闪耀。 人往往为了追求片刻的光芒而抛弃一些东西。 她觉得还是自己住的老城区更有人情味,至少房子不会遮住星星。 何皎皎踩着高跟鞋,忽然被自己刚才的那番话感动到了,没留神脚扭了一下。 “嘶……” 叶欣连忙问:“皎皎姐你怎么了?” 何皎皎弯腰,微微翘起右腿,按了按脚踝,“没事,刚才鞋跟嵌到砖缝里了。” 叶欣有些自责,“我忘了你穿高跟鞋了……都怪我这张嘴,叭叭的,怎么这么能说呢!” 何皎皎被她逗笑,摆摆手道:“没事的。” 叶欣忽然看到了什么,眼睛一亮,“皎皎姐,我们去做指甲吧!” 这间美甲店十分狭小,门口挂着闪烁的彩灯,何皎皎盯了好一会儿,在外圈紫色的光轮滚过一圈之后,掀开透明的帘子走了进去。 柜台后坐着玩手机的女孩抬头,忽然眼睛一亮。 “美女做指甲么?” 何皎皎道:“不是我,是她。” 美甲师歪头,这才看到了她身后跟着的小姑娘。 脸上干净得很,穿得也像个大学生。 她再瞄了一眼何皎皎,大波浪红裙子,脸上化着精致的妆。 美甲师下意识地猜想着二人的关系。 何皎皎当然不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她坐在一旁的高脚凳上,正低头翻看着手中的色板。 “红的好看。”美甲师还在滔滔不绝地推荐着她的配色。 何皎皎翻完最后一页,然后阖上,语气淡淡:“还有没有别的颜色。” 叶欣瞥了她一眼,默默收回了那句话。 美甲师愣了,又笑:“来我店里很多人都做这个色的……红色配亮金,很多人都喜欢的!你,你要是有钱,我也可以给你做猫眼……” “不适合她。”何皎皎的声音带了一丝笑,“做成这样去夜店么?” 美甲师哽了一下,又拿来一张色板,“那您看看这些?” 何皎皎忽略那句话里的不耐烦,翻开一看,满屏的紫色红色和蓝色,色彩饱和度太高,她皱了皱眉,又阖上了。 叶欣察言观色,立马道:“我们去吃烧烤吧?” 何皎皎点头,笑道:“好。” 啤酒泛着白沫,气泡星星点点,桌上摆着三盘烧烤,用竹签子串着,土豆片、鸡腿、金针菇、茄子、玉米、鸡柳、鸡胸肉、鸭翅、羊肉、韭菜…… 趁着头顶的白炽灯,油光可鉴。 什么也没有美食来得愉快。 五分钟之前,她们出了美甲店,直奔附近的烧烤摊。 “本来想让你歇一歇的……没想到那个美甲师语气这么冲……”叶欣扶着她,有些懊恼。 何皎皎笑了笑,“你要是想做,我也可以。” “真的吗!” “嗯。” “亲一个!”叶欣死皮赖脸地扑向身边的何皎皎,像只狗狗似的直蹭她的肩膀。 “……” 身边的人都是青年男女,玻璃酒瓶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说说笑笑,喝一口酒,咬一口串,混着老板用铁锅炒螺蛳的铿然声响,哪桌点单哪桌上菜的混乱声音,这无限的热闹中,她们这桌算是异类了。 叶欣一手一串,心情复杂地看着何皎皎咬着吸管小口饮着啤酒。 “姐,你怎么出门还带吸管……” 何皎皎用牙齿咬住吸管,挑了挑眉。 “这样喝没有唇纹,”她用舌头轻轻卷了卷,吸管换到另一边,又被咬住,“而且还不会弄掉口红。” “……” 叶欣觉得不可置信,但细想她姐是大城市来的,而且气度全然不似周遭,也就坦然接受了。 倒是摊子上其他的目光让叶欣有些不好受,男男女女都有,惊艳的嫉妒的大胆的窥探的,都集中在她们这桌。 何皎皎倒是坦然不理,捧着手机不知道在看什么,笑得开心。 叶欣刚想问,就被一串金针菇呛到,嗓子里似要冒火,连忙拿起桌上的啤酒,往嘴里灌了一大口。 冰爽的滋味稍稍减轻了辣味,她的声音还有些哑,问向对面的人,“皎皎姐你在看什么呀?” 何皎皎的视线从手机屏幕移向她,不知道是不是灯光恰到好处,还是美人本就倾城,叶欣被她眸子里的灿烂笑意击中,和着嘈杂的人声,觉得天地忽然缥缈起来,何皎皎身后的人影绰约,虚化成相机里的背景。 “看你叶哥呢。” “他又怎么了?”叶欣轻声问,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问了什么,脑海里下意识想问,喉咙就不自觉发声了。 何皎皎将手机递给她,“这只猫可爱吗?” 叶欣回神,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图片上是一只小橘猫,毛色十分好看,一双大眼睛正湿漉漉地看向镜头。路灯下,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影子。 她退出图片,发现这是叶闯刚发的朋友圈。 无文案,只是这么一张图。 叶欣将手机还回去,叹了口气,“他又去喂流浪猫了。” 何皎皎像是猜到了,吸管已经被她咬成扁扁的,舌头滑过,不小心被锋利的边缘刺痛,微小的痛感还没感受到,就变成麻麻痒痒的感觉。 她咬着吸管,问:“他天天去?” 叶欣摇摇头,“他想去就去,但是很少发动态。” 这点她当然清楚,叶闯寥寥无几的朋友圈里,她只见过这样的照片几次。 叶欣还在那里和她谈着自己的苦恼,她听了两三句,好像是被迫相亲,之后,意识却模糊了。 她侧着头,仿佛看见,从黑夜中走出来一个男人,穿着黑衣,身材挺括,五官精致,凌厉的下颌线被昏黄的夜灯柔和。 男人蹲在草丛边,轻轻唤了一声“咪咪”。 回应他的是一声更加柔,更加奶的声音。 夜灯下,一人一猫,一个吃着粮,一个吸着烟。 她真想去到叶闯身边,什么都不做也好,只是想拍下这张照片。 一个响指将她拉回现实。 叶欣收回手指,语气变得有些酸酸的,“说好陪我出来逛街的,何小姐你又在想某人了!” 何皎皎笑出声,“小叶子,你难道没有喜欢的人?” 叶欣红了脸,明明没喝酒,却比何皎皎的脸还红。 “干嘛这样叫我……问这个干什么……” 何皎皎眯了眯眼,“许别人这样,我就不行?” 叶欣手无足措,简直要从凳子上跳起来,“谁说的!” 何皎皎看她左右飘忽的眼神,不再逗她,声音有些轻,像是在讲故事,“如果爱上一个人,不可避免会时时想他,想他的声音,想他的面容,想在他身边,就算什么也不做,都可以。” “皎皎姐……你这么喜欢叶哥吗?”叶欣捧着啤酒瓶,都愣了。 何皎皎笑了笑,“不算是喜欢吧,我想把他变成我的。” 还想吃掉他,听他沉闷的喘息,摸他绷紧的腹肌,啃噬他颤抖的喉咙。 叶欣打了个冷颤,小心翼翼地将何皎皎面前那盘烧烤移到自己这边。 其实何皎皎根本不吃,只是她怕她姐一个不注意,把烟头往烤肉上碾。 何皎皎的红唇含住烟头,卷发遮住一半脸庞,侧头点烟的时候简直像极了港片里的女郎。 叶欣想起这几天观察到的情况,实在忍不住,问:“可是我哥那态度,换了别人早放弃了……姐你怎么还能坚持……” 何皎皎叼着烟,“看过《猫和老鼠》么。” 叶欣一头雾水,没想到她忽然问这个,“看过,怎么了?” “那只猫成功抓到过老鼠么?” “好像……没有。” 她笑了一声,往没喝完的酒瓶里点了点烟灰,“不然谁看呢?” * 看了一眼趴在桌上不省人事的何皎皎,叶欣捂着话筒,怕声音太高吵醒了她。 “喝醉了……” “嗯……” “哥你来接她呗……”她瞟了一眼何皎皎。 “打的多危险啊……”她又瞟了一眼何皎皎。 不知道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叶欣露出志在必得的笑容。 挂了电话,她拖着凳子坐在何皎皎身边,慢慢靠近,轻声道:“皎皎姐?” 好一会儿,何皎皎才发出一个鼻音,不知道她是真听到了叶欣的问话,还是讨厌有人打扰她睡觉。 叶欣叹了口气,忽然觉得鼻子有些痒。 她皎皎姐用的什么洗发水?怎么这么香? 叶闯到的时候,摊子上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目光精准地落在她身上,红色裙子垂在小腿边,再往下,是细瘦的脚腕和黑色的高跟鞋。 “叶哥!”叶欣看到叶闯,连忙招了招手。 叶闯收回视线,摘下头盔,长腿一迈,带着一阵夜风朝她们走来。 嘴唇抿成一条线,眼神看得叶欣心虚。 于是她率先开口:“是她自己要喝的。” 叶闯瞥她一眼,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叶欣苦着脸,“就喝了半瓶,还是这种啤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喝的二锅头呢……” 叶闯走到何皎皎身边,低头看见她还是一动不动。 只好问:“结账了么。” 叶欣又苦了脸,摇摇头。 这不等你呢嘛。 叶闯无奈,掏出钱包走到老板那边,将老板找回的零钱塞进钱包的时候,听见人问了句“惹女朋友生气了?” 他抬起头,目光如炬,没有说话。 老板吞了口口水,指了指趴着的何皎皎,嘿嘿一笑,“我看她抽了一晚上的烟了。小伙子,回去好好安慰安慰人家吧。” 他没解释,走到何皎皎身边,果然看到森绿色的酒瓶里飘着好几个烟头,混着沾了水的烟灰,浮浮沉沉。 “我先送你回去。” 叶欣正欣赏着这一红一黑的璧人,闻言猛然摇头,“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叶闯微微皱眉,“太晚了……” “真不用!”她截断叶闯的话头,“这样吧,我叫涛子哥来陪我!” 叶闯点点头,掏出手机给涛子打了个电话。 “请你吃烧烤。” 涛子真的觉得他叶哥变了,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请自己吃烧烤呢?是只叫了他一个人,还是把其他人都叫上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了句“雷子他们也在么?” “就两个人。” “好嘞!”那么没人跟自己抢了! 叶闯面不改色挂了电话,又从钱包里掏出几张人民币,递给叶欣。 叶欣忙不迭接过,笑得跟朵向日葵似的。 何皎皎听见有谁在叫她。 很低很沉的声音,好像和记忆里的声音重合了。 她挥了挥手,不知道打到了什么,接着手腕被人握住。 她动不了,又收不回手,秀气的眉毛皱起,她终于睁开眼,刺目的白炽灯让她又急忙闭上眼,头有些晕。 她在哪? “醒了?” 是真的有人在说话。 “嗯?” 手腕还被人握着,手心里的温度透过皮肤隐隐传来。 心脏跳得有些快。 像做了个光怪陆离的梦,她猛然惊醒,看清身边站着的人。 声音不自觉带着些媚,她懒懒笑道:“你怎么来了?” “醒了就走。”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握住自己手腕的那只手猛然发力,将她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她一个踉跄,重心不稳,直接扑到他身上。 腰间环过来一只手,将她稳稳扶住,然后拉开一段距离。 一旁的叶欣看的那是津津有味,眼睛不怀好意地在何皎皎腰间逡巡。 叶闯瞥她一眼,后者像太监似的笑得十分狗腿:“叶哥,皎皎姐已经醒了,你们走吧,涛子哥马上就来。” 叶闯点点头,拿起桌上何皎皎的链条包挂在脖子上。 涛子家离这里近,应该马上就到。 而且,怀里的女人跟只猫似的一直在蹭,他额头的青筋都快爆了出来。 将人带到车边,叶闯迈上车身,回头看了眼愣住的何皎皎,“上车。” 喝醉的何皎皎就像个小女孩,对一切事物都抱有十分的好奇,眼睛含着光打量着叶闯的摩托车。 她从来没坐过摩托车唉! 叶闯会飙车吗?! 她忙不迭侧坐了上去,拍拍他的肩膀,“好啦!” “……”叶闯对上她那亮晶晶的眸子,二人对视一秒,叶闯放弃与她进行眼神沟通,伸出手将她的左腿分开,放在另一边。何皎皎吓了一跳,连忙扶住他的肩膀。 细滑皮肤的触感让他觉得手指尖像被根针刺了一下,他收回手,捻了捻拇指和食指,将车头挂着的头盔往后一递,“戴上。” 何皎皎听话接过,又是先研究了好一会儿,像小孩子第一次收到玩具似的。 叶闯终于受不了,直接上手帮她把头盔戴好,系带绑好。 摩托车发动,红裙子飞扬在空中。 路过的高楼大厦仿佛走马灯,红橙蓝绿的光影连成虚幻的光线,仿佛织成了一张光影交错的网。 她眨了眨眼,觉得“浮生若梦”,不过如此。 叶闯不敢开快,其实路上已经没有什么车子了,半夜也没人在大街上溜达。 他是怕何皎皎掉下去。 可是这人还不识好歹,在背后小声咕哝一句“怎么这么慢呀……” 叶闯不知怎的,也就跟她对上了,加大了油门往前冲。 何皎皎被这速度吓得连忙环住了叶闯的腰,声音被吹散在空中,“你开慢点啊啊啊!” 机车的引擎蜂鸣作响,每一个弯道都让她生怕自己被甩出去。 “前面有车啊啊啊啊啊啊!”她猛拍着他的肩膀。 快要撞上的一刹那,叶闯超车,摩托车跟支箭似的飞了出去。 “还要再快些么。”叶闯勾唇。 何皎皎的酒彻底醒了,心脏“咚咚咚”地跳着,肾上腺素此时快要冲破表值,双腿不自觉紧紧夹着他的腿。 她说不出话来,意识仿佛停在了刚才快要撞车的时候。 而叶闯才回味过来,被人的腿死死夹住的滋味,真是自作自受。 他踩了刹车,慢了速度。 由于惯性,何皎皎猛地往前一扑。 叶闯感觉有什么软软的东西撞在自己脊背上,一股气血从腹部往下窜,他暗骂一声。 还好快要到家了。 像是报复,他感觉腰间的那只手摸了摸他的腹肌,食指打着圈儿,她就是故意的。 “别动。”他低声警告。 像是醒悟,耳畔有人带笑低语:“你玩了我这么久,不得好好回报你?”最后几个字已经低得快要听不清。 感受到他猛然僵住的身体,何皎皎自顾自地松开皮带,手指一点点往下,像沙漠里植物的根,找寻着沙粒中的水源。 “何、皎、皎。”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警告着。 她无声笑了笑,手指摸到了稀疏而又刺人的毛发。 忽然,一声刺耳的轮胎摩擦声响起,她又往前一撞。 “唔!”胸好疼…… 叶闯忍着穿过那片监控区,将摩托车靠在路边,双腿点地,他伸手大力将她的手指拨开,语气带着狠,回头瞪着她道:“再乱动把你扔在这!” 何皎皎无辜地眨了眨眼,“好吧。” 手指又摸向那处,叶闯瞪她的手一眼,然后听到她可怜兮兮地说:“帮你系上嘛……” “不用。”叶闯挪开她的手,自己将皮带系上了,低头一看,裤裆已经被撑出一个大帐篷。 他深深吸了口气,再经过前面那个路口就到家了。 何皎皎就像是被人拽下来的。 胳膊好像都被人掐疼了…… 不就是摸了他一下嘛,至于么。 好吧,她承认,不止一下。 叶闯停好摩托车就自顾自地走了,何皎皎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宽厚的脊背,勾了勾唇。 果然靠上去很舒服呢。 这人,都不等她一下的么? 也太记仇了吧。 何皎皎晃着步子跟上叶闯,这个时节,草丛里的青蛙在叫了,吵闹之下,又有些诡异的安静。 这层的感应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楼道里黑黢黢的一片,她好像,只听到了自己的脚步声。 不巧,何皎皎最怕鬼了。 可是越怕越想,越想越多。 好像身后真的有鬼在追她似的,她弱弱地喊了声“叶闯”,没人应。 不知怎么,连续两层的感应灯都是坏的。 何皎皎快哭了,连忙加快了步伐,没想到撞上了一个人。 她趴在他怀里,大喘着气。 叶闯低头,看她一眼,语气揶揄,“后面有鬼在追你?” 怀里的人连忙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他松开扶住她腰的一只手,将人拉开,“到家了。” 剩下半层台阶,是她牵着他的衣角走的。 叶闯无奈,只能迁就。 还好他们这层有光,叶闯摘下脖子上挂着的包,递给何皎皎。 然后掏出钥匙开了自家房门。 冷不防身后响起幽幽一声,叶闯差点被她吓死。 “我怕……” 他回头,“你怕我也没有办法。”说着,就要拉上门。 何皎皎紧追不舍,死死拉住房门不让他关上,“我能不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叶闯打断,直接拒绝。 “不能。” “可怜可怜我嘛……”她眨着大眼睛,声音软软的,是个男人见了这副形容都招架不住。 可惜,叶闯不是一般的男人。 在路上那样了都能忍,现在这样还是冷酷地看着她,何皎皎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gay了。 叶闯没关门,也没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掏出烟盒点了支烟。 吸了口咽,他终于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何皎皎扶住门框,轻声道:“干你呀。” 指间夹着的烟抖了抖,往下掉了一小截烟灰。 二人就这样沉默着,叶闯盯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迷蒙的烟雾中,叼着烟的男人是那样性感。 性感到,他明明什么也没做,她就湿了。 “这件事你就别想了。”叶闯淡淡道。 何皎皎仿佛没听清,“嗯?”了一声。 叶闯也不跟她解释,准备抽完这根烟就进去。 “能借我根烟么叶老板?” 叶闯愣了愣,抬眸对上她的视线,便什么都知道了。 下一秒,他镇定自若从外套口袋里掏出烟盒,扔给了她。 何皎皎抽出一根烟,在烟盒上敲了敲。 他抽软玉溪。 何皎皎咬住烟嘴,红唇已经斑驳得不成样子,一头卷发也被风吹散。 凌乱,却美。 叶闯收回视线,对上何皎皎热烈的眼神,低头摸了摸口袋里的打火机。 他感受到一片阴影,猛地抬头,何皎皎凑到他身边,一股香味慢慢将他席卷。 沉默着,任由她凑近,两根烟凑在一起,火星慢慢引燃烟草。 谁的呼吸沉重,谁的呼吸大胆。 软玉溪的味道不像中华,它更朴实,远没有中华的热烈,却纯,却深沉。 她吸了一口,忽然想换换口味了。 “你多大了?”她缓缓吐出一口烟。 “比你大点儿。” “大多少?” “27。” “还不结婚?” 叶闯吸了最后一口咽,正准备走。 却不想嘴里的烟头被人摘下,一个软软糯糯的东西贴了上来。 两根烟落在地上,一根燃尽,一根慢慢燃着。 口腔里的烟味渐渐变淡,混着一股酒味,还有莫名其妙的甜。 他想起了那天喝的奶茶。 何皎皎捉到他的手,慢慢放在自己腰间,舌头轻轻舔着他的唇,企图撬开牙齿伸进去。 “亲我。” 是女王的命令,还是上帝的旨意?亦或是女巫的咒语? 另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他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嘴唇。 “唔!”何皎皎吃痛,想要离开,却没法离开。 她被人狠狠压向门框,叶闯好像要掠夺她口腔里所有的氧气,略微粗糙的舌头慢慢滑过她的口腔内壁,很痒,真的很痒。 楼道里的灯不知何时已经熄灭,那根未燃尽的烟也不知被谁踩在脚底。 她像个溺水的人死死挂在他身上,希望他能救自己上去。 没用的,是她亲手把浮木越推越远,两个人都将溺亡。 她渐渐透不过气来,腰间的那只手却渐渐收紧,不让她逃。 哭也没用,什么都沉没在这一吻里。 包括她的声音,也包括他的意识。 在她感觉自己快要窒息的时候,叶闯终于放开了她,何皎皎趴在他怀里,大喘着气,两条腿酸软无力,靠腰间的那只手稳住自己才不至于瘫在地上。 黑暗中,她看清那双眼睛,竟然泛着绿光,就像草原的饿狼,盯着猎物的时候。 可是,她却听见他说: “洗洗睡吧。” 叶闯松开了她,转身进屋,将门一关。 感应灯又亮了,何皎皎愣在原地,望着关得死死的两层门,笑了笑。 星星之火必须迅速熄灭,不然势可燎原。 这把火灭了,不要紧,她再放一把就是了。 浴室里,水汽弥漫。 一只手撑在墙壁上,水珠一滴一滴聚拢,又砸在地砖上。 叶闯抹了一把脸,浓密的眼睫被水沾湿,像被打湿了的蝴蝶翅膀,一眨一眨。 他敛眸,冰冷的水温一点都没浇熄他的欲火,身下的昂扬高高挺立,丝毫没有软下去的态势。 他伸出右手,握住了柱身,然后,快速地套弄着。 手掌越收越紧,速度也越来越快,撑在墙上的那只手手指慢慢曲起。 想象是她的手握住,想象是她的腿夹住自己。 在车上她是怎么做来着? 画圈? 叶闯试了试,没用。 手指捏成拳,狠狠砸了一下墙。 何皎皎出了浴室。 又点起香薰蜡烛。 献祭的仪式多了一步。 她点开微信,发送了语音邀请。 没人接。 她扔了手机。 狗男人。 还不如她的小玩具。 浴巾散开,她揉着自己的乳,手指拿着小玩具不停刮蹭着阴蒂,口中叫着叶闯的名字。 “嗯~叶闯~操我……” “啊啊别亲哪里啊!” “呜呜你好坏啊……” “呃啊停下!!” 不知道房东老太太有没有告诉她,这栋房子,它不隔音。 隔壁的叶闯靠在阳台上,听着不断传来的女人的娇喘,太骚了。 烟草仿佛没了味道。 他又听见一声“叶闯”。 还剩半根烟被人狠狠砸在地上。 何皎皎快要到达高潮,脑海里正幻想着是他的手指在插自己。 食指慢慢进去,再加上中指。 “呃……有些疼,不要……嗯……求你……” 借着酒意,她闭上双眼,高潮比以往更快来临,她松了手,小玩具滚落到地毯上。 津液不断溢出,她大喘着气,五感逐渐归位。 忽然,她闻到一股烟味,有谁从背后捂住她的嘴巴。 ―― 我来了,各位看我跪的姿势还标准么_(:з」∠)_ 这章其实是两章合并的,我为了不被打脸我容易吗…… 下章上肉!! 另:摩托车情节借鉴了电影《天若有情》的一个镜头(即配图),电影不错,推荐 10、怎么不叫了(H) 何皎皎猛然睁眼,大喘着气,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心跳快到无可复加,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捂住她的那只手上,好像有淡淡的烟味。 很熟悉的味道。 是玉溪。 她的嘴唇在轻轻颤抖,紧绷的身体却渐渐放松下来。 捂着她嘴的那只手也松开了。 “怎么不叫了?” 有人在耳畔问。 喷出的热气顺着她的耳道往里烧,像是点燃了一根引线,火光噗呲,然后,心脏爆炸。 她的声音控制不住地在颤抖,“你怎么过来的?” 叶闯含住她的耳垂,“你猜。” “嗯……” 在温暖的唇的包围下,坚硬的牙齿轻轻咬着,何皎皎呼吸急促,抬手想要阻止,却被轻松扣住手腕。 “你不是想我操你吗。”他舔了舔被咬红的耳垂,“那就操死你好不好。” 不是疑问句的语气,也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就这么两句话,何皎皎就要窒息。像是坐过山车行至一个九十度的断崖,你做好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结果刚下坠一秒,忽然停住,然后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时间,又猛然坠下。 她本能地害怕,嘴唇发抖,颤着声求饶:“你别乱来……” 身后的男人笑了笑,离开了她,然后转身来到她面前,烛火照亮他的侧脸,嘴唇慢慢挑起一个弧度,然后他弯腰,将她抱起。 她完全没有任何反抗能力,手脚完全被人制住,高潮之后的全身乏力此时也没有恢复,思绪时有时无,在酒精的作用下,五感又渐渐消失,钢琴曲好像停了下来。 耳边却清楚地听见皮带扣的“叭嗒”一声,她大了力气,却换来男人更粗鲁的对待。 两只手被皮带绑住,系了个死结,此时她全身赤裸躺在叶闯怀里,大腿被分到最开,露出粉嫩嫩的花心。 男人用手指轻轻地拨了拨那粒小豆豆,换来何皎皎难耐的一声喘息。 腿间洁白的肌肤在烛火的照耀下就像珍珠,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胸前的两团乳肉上,是红樱桃般的两粒,他慢慢往上,看见她闭着眼难受而又难耐的神色,下嘴唇被贝齿轻轻咬住,嘴唇失去血色。 “真骚。” 何皎皎听见他骂,下意识地感到羞耻,她根本没想到叶闯会突然出现,一切都失去了控制。 主导权不在她手中,而这就很难办。 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想要迎合,她感觉自己在叶闯的手指下越来越湿,两腿之间已经泛滥成灾。 手指插了进去,她“嗯哼”一声,男人的指节粗长,还带着茧子,刮过那块软肉的时候比小玩具带来的震动感要强烈一百倍。 而这,才仅仅是他的手指。 何皎皎紧闭着双眸,感受到叶闯的手指慢慢深入,然后曲起,撑开了内壁。 “嗯啊……” 男人的整根手指都插了进去,掌心抵住温暖的穴,然后手指转动,刮蹭着穴内软肉。 她下意识用腿夹住他的手,然后又被用力掰开。 抽出手指,带出一摊水渍。 衣服被一件件扔到地上,叶闯双眼泛红,盯着她那晶莹剔透的嫩穴,冷笑道:“小骚逼又痒了?要不要喂你吃大鸡巴?” 粗鄙的字眼让何皎皎羞红了脸,她死死咬着嘴唇,却依然保持着最后一点自尊,死活也不张嘴说话。 “嗯?” 叶闯压在她身上,一手死死压住她的手,一手大力把玩着她的乳,可怜的乳肉没玩两下就变得红肿,大拇指狠狠将两边乳肉往中间挤,形成深深的一条沟壑,舌头慢慢从中间舔过,就像一条蛇在她的胸前滑过,何皎皎终于忍不住,哭喊着要他停下。 “叶闯……唔唔!” 嘴巴里被塞进一团布料,何皎皎不可置信地看着埋在自己胸前吃得正欢的叶闯,舌头顶了顶那团布料,她尝到了一股咸腥的味道。 “想把邻居都引来看我们做爱么。”叶闯吃够了奶头,又往上咬住了她的锁骨。 “唔唔!!” “想的话,我就拿走内裤。”叶闯埋在她的颈窝里,一边亲吻一边说道。 何皎皎死命地摇了摇头,布料根本吐不出来,那股腥膻的味道充斥着口腔,她几乎作呕。 “味道还好么?”叶闯像是知道,盯着她笑。 丹凤眼里含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情欲和摧毁欲。 这样的叶闯就像恶魔。 而她如陷地狱。 何皎皎无力地反抗着,力气好像全部用光了,喉咙干涩,被他咬过的地方也隐隐作痛。 小腹被一个又硬又烫的东西顶着,两条腿也被他的腿压得生疼,她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块巨石碾压,手脚快要断掉。 眼眶不断湿润,视线逐渐模糊不清,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被海浪冲上岸的鱼,不断的弹跳也无济于事,她快要死了。 “怎么哭了。” 眼泪被人拭去,她看清叶闯的面容,忽然又温柔的不成样子,右眼被人吻了吻,“你在害怕。” 可偏偏是这样的笑,这样的轻柔语气,让她更加害怕。 眼眶又重新湿润,她“唔唔”了两声,手腕挣扎了一下。 叶闯又笑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脸,“省点力气,眼泪留到后面再用。” 今夜他笑得格外多,她想告诉他,他笑起来特别好看。 可下一秒她被叶闯进入的时候,什么都变成了幻影。 真疼,真他妈疼。 叶闯的鸡巴实在是太大了,就像是三岁小儿要一口咽下一大块肉,她艰难地接纳着他,仿佛底下被人硬生生撕开一个口子。 心跳仿佛停止了,眼前的那人影子不断变化,有时是两个,有时又是三个。 难以言喻的疼痛感终于将她拉回现实,让她看清叶闯的面容,是那样的凶狠,仿佛不顾一切,真要把她操死。 叶闯才不管她,肉棒一下又一下顶入花心深处,粗糙的沟壑狠狠摩擦着最柔软的嫩肉,耻骨相撞,肉体拍打,淫靡的声音越来越大。 泪水又一次模糊了她的视线,隐入鬓中,何皎皎闭着眼皱着眉,脸上的表情痛苦极了,可是偏偏叫不出来,什么都堵在喉咙里,像一颗炸弹,将她引爆。 “小逼真他妈紧,咬得我都要射了。”叶闯在她耳边轻喘,嗓音比那日电话里的还要沙哑,像冰块滑过喉咙,像砂纸摩擦声带。 她无声地哭泣着,眼泪好似不会枯竭。 “这里面怎么这么嫩?嗯?”他一边快速抽插着,一边揉着红肿的奶头,拇指和食指不轻不重地捻了捻。 像是打开了玩具的开关,何皎皎猛地挣扎了一下,阴道下意识收缩,差点把他夹断。 “嘶!”叶闯轻轻哼了一声。 他冷笑着,目光凌厉地盯着身下的何皎皎,用了十足的力气快速地戳着那块最嫩的穴肉,“还敢夹么。” 快感将她淹没,眼前闪过一抹白光,她抽插着,高潮了。 感受到一股热浪浇在鸡巴上,阴道还在不断地收缩,叶闯咬着牙,在她耳边问:“就到了?” 刚泄了一回,浑身软得跟摊水似的,下体在火辣辣地疼,她说不了话,只能绝望地闭上眼,手腕也无力地垂在头顶,头发乱糟糟地覆盖在她的脸上,这副模样要是被人拍到,换个标题打个马赛克就能变成女孩遭强奸曝尸荒野的社会耸闻。 本来他还有那么一丝丝理智的,现在看见这么一个场景,最后那根绷紧的弦也断了。 抬手将那团布料从她口中拿出,何皎皎的嘴唇周围已经红肿,嘴巴微微张开,再也合不上了。 叶闯换了两根手指塞进去,命令的语气:“舔。” 何皎皎无动于衷,眼睛无神地睁着,一眨不眨。 叶闯用力搅了搅她的舌,然后腰腹一沉,又用力插到最深处。 “嗯啊……” 终于听见她开口,嗓子都哑得不成样子,像是沙漠里几天没喝水的旅人。 他笑了。 唇角被人吻了吻,她听见他心疼地问:“疼吗?” 何皎皎的眼珠子动了动,意识开始重建。 中指又往里插了插,她几欲呕吐,分泌的唾液呛入气管,她大声咳嗽着。 “疼……”这个字说出来,花了她一半的力气,说完,她还听话地用剩下的一半力气含住了他的手指,期待能换来好的结果。 结果就是,叶闯的确慢了下来,还伸出手理了理她脸上的乱发,然后用气音对她说道:“疼就对了。” 一个字一个字,将她钉在床上,好不容易集聚的勇气全部溃散,这个男人真的疯了,他真的想干死自己。 他的确疯了,在进到她家,穿上她口中的“老公的拖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已经疯了。 一次次引诱,一次次拒绝,叶闯觉得再这样下去,他可能要考虑搬家。 正是因为明白自己的欲望,所以才怕,从开始的好言好语,到后面的冷言相对,再到置之不理。 可她呢?步步为营。为了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不惜用尽一切手段。 他真想把她操死在这张床上啊,这样这个妖精就不会再来撩拨他了。 何皎皎,何皎皎,你有对别人这么骚过么? 叶闯不敢想,只能将她按在自己身下,不停地贯穿她,听她的叫床声,听她的哭泣声。 折磨她,也折磨他自己。 手指沾着她的唾液,含进了自己嘴里。 甜的。 “慢些……”疼痛慢慢变成愈演愈烈的快感,何皎皎在渴望着什么,双眼如同勾人的钩子一样望着叶闯。 他难得依言放慢了速度,“这样?” 何皎皎却又皱起眉,嘟嘴道:“太慢了……” 叶闯轻笑一声,忽然抬起她的右腿架在肩上,何皎皎惊呼一声,撑起身体想要往后退,却被人按在床头直接进入。 “啊……太深了啊啊啊――” 嘴巴又被人捂住,耳边传来一声威胁:“小点声。” 她将剩下的尖叫咽回肚子里,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他的手掌心,然后手掌换成嘴唇,彻底堵住她的嘴。 香薰蜡烛终于熄灭,手机也已没电,室内一片黑暗,又安静。 黑暗中的一对男女粘在一起,腿脚交缠,随着男人的一次次动作,女人发出压抑又难耐的声音,两个人的喘息声交融,仿佛两股熔化的滚烫的铁水,倒入同一个模具,慢慢燃烧着对方,又慢慢融为一体,直到冷却。 淫靡的声响让人沉沦,黑夜果然最适合恶魔作乱,任何的不合理都是合理。 没有人看见,也没有人管。 “怎么操了这么久还这么紧。”他一边用两只手撑开她的双腿,一边覆在她耳边问。 何皎皎跪在床上,长发随着二人的动作不断摇摆,她回过头看他一眼,“鬼知道呢。” 眼神媚极了,话语里还带有浓浓的鼻音,让身上的男人不觉加快了速度。 叶闯觉得她就是那只吸人阳气的狐狸精,操到后面反而越精神。 他又笑了,狐狸精吸阳气?这个比喻不好。 至少他的速度分毫不减。 “操上一天一夜也这么紧?” 何皎皎差点撑不住,手指抓紧了床单,都要抓出十个洞来,嘴上却依然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你试试?” 叶闯沉沉地笑了笑,没有说话。 二人相交的地方不断向下滴落着混浊的液体,这一个晚上,叶闯射了两次,还不打算停下。 她抽搐着泄了第不知道多少次后,终于听到叶闯的低喘,然后又是一股滚烫的精液,射进她的肚子。 射了又泄,泄了又射,她觉得自己浑身上下都混有精液的味道,连血液里也是。 射完精后,叶闯依然紧紧埋入她的体内,一只手掰过她的脸,不停地轻啄着她的嘴唇。 她用手肘戳了戳他,“你出来呀……” 叶闯含住她的唇,稍微动了动,连接之处发出“咕叽咕叽”的响声。 “等等,还没好。”他轻呢。 何皎皎绝望了,叶闯他妈的是永动机吗?! 都已经第三次了,还没好??!! 她觉得外面天都要亮了。忽然,“啵叽”一声,叶闯拔了出来,白浊已经变得几乎透明,混着她的津液一起从腿根往下流,叶闯盯着那块红肿的地方,眼神黯了黯。 小穴仿佛已经适应了他的尺寸,张开一张小小的口,不断有液体从那里流出,慢慢滴在已经湿透的床单上。 何皎皎看他迟迟没动,退了一步,道:“还想要什么姿势?” 她都满足,总行了吧。 叶闯沉默了一瞬,忽然问:“你会什么姿势。” 她能听不懂话里有话么? 叶闯这是把她当小姐了? 她笑了笑,“69、骑乘,唔,反向的也可以……” 叶闯狠狠地堵住她的嘴,咬住她的舌头。 “唔!” 这个人,怎么一言不合就咬人啊! 后颈被人轻轻捏着,二人忘情地接吻,舌头勾缠,她的唇被叶闯亲得咂咂作响。 “上面你就别想了。”叶闯松开她的舌,在她耳边轻轻喘息着。 果不其然,是听哪个小姐妹说的,事后男人的喘息声性感无比,要不是手机不在一旁,她就要录下来了,听一秒绝对湿,还要什么小玩具? 对了,小玩具! “那我们玩玩别的?” 11、真心话(上) 半睡半醒之间,她闻到一股烟味。 淡香的梅子混合了浓烈的烟草,夹杂在暧昧淫靡的空气之中。 空调被堪堪遮住腰腹,大腿以上的肌肤布满了红痕和淤青,她抬起右手,摸了摸耳后,破了皮。 微微一碰就火辣辣疼。 身上干爽得很,床单被套也换成了新的,只不过腰腹还有大腿又酸又疼,胸部还有些涨痛,她感觉自己差不多要废了。 双眼半眯着看向对面窗上的白纱浮动,光影之中,思绪时而回到昨晚他们做爱时的情形,时而又思考着一些问题。 比如她躺在床上,借着未拉紧的窗帘外的清冷月光,看见叶闯按照自己的指示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拿起一个小玩具在手中把玩,按下按钮,小玩具“嗡嗡嗡”地在他手心里振动着,然后她听见他轻轻笑了声。 问题来了,他当时笑什么呢? 又比如叶闯扔了小玩具后,她被要求摆成他想要的姿势,扭着屁股想要讨他的欢心,说些“哥哥你好厉害”的狂浪话,却被他捂住嘴巴掐着腰,强迫着接纳他的粗长,越反抗操越狠。 问题又来了,他为什么这么喜欢捂嘴? 比如现在,他在自己身后,默默抽烟却不说话,到底在想些什么呢? 她清了清嗓子,发现从鼻腔到喉咙都特别干疼,此时自己的形象一定糟糕透了。正在她打算默默用口水湿润自己的口腔时,身后的叶闯终于说话了。 “醒了就谈谈吧。” 声音又恢复了往常的声线,不带有一丝一毫的感情,完全是在陈述一件客观事实,理性而无情。 她还是喜欢含着她耳垂骂她“骚货”的叶闯。 何皎皎索性也不装睡了,拽了把被子,费力撑起上半身,像身边的叶闯一样支起一条腿靠在床头。 男人瞄了她一眼,两指摘下口中香烟,修长的手夹着烟,搁在膝头上。 何皎皎清了清嗓子,弯弯嘴角,声音还是有些哑,“谈吧。” 不是比谁洒脱吗?她何皎皎最会装洒脱了。 空调被只剩下一个角搭在他身上,而叶闯也不在意,任凭何皎皎装作无意实则大胆的眼神在他身上乱瞟。 “还是那个问题,”叶闯吸了口咽,“你到底想干什么?” 何皎皎此时正被他胸前的那个伤疤吸引了视线,昨晚太黑没看清,此时才看了个大概,那是一条从左边胸口一直斜到腰腹的疤痕,大概有十多二十厘米长。 听到那个问题,她抬眸,笑得真诚:“那我也还是那个答案――想干你呀。” 叶闯侧头,没有表情,就是用那双黑漆漆的眼眸直直盯着她,良久,轻声开口,“现在干到了,舒服了?” “No,”何皎皎笑着凑近,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指终于抚上那个疤痕,慢慢沿着纹路向下,轻声说道:“一次可不够。” 叶闯嗤笑一声,终于明白了。 女人的雪白的玉足还在一点点往上,沿着他的小腿骨骼,脚趾轻轻摩擦着他的皮肤,手指也不落下,像是探险家探索着神秘地域一般,充满着大胆的挑逗,和无知的勇气。 指尖兀自燃烧着的香烟已经快要燃到头,皮肤感受到了一丝灼热感。 烟头被攥熄在掌心里,叶闯捉住那只不断作乱的手,何皎皎便伸出另一只手去摸,叶闯终于开口:“别闹。” 这种语气,就像跟小花说话似的。 微微的生气,却无可奈何。 嗓音里甚至带了些笑意。 但她竟然很受用,乖乖地将手从隆起的空调被里拿出来,手指又来到他虚虚捏着的拳头,从里面拈出那个烟头。 “借支烟。”叶闯道。 何皎皎没空理他这马后炮般的解释,只顾着看那个烟头。 形状已经变形,精致的黄色滤嘴也变得皱巴巴的,黑色的灰烬粘连在未烧尽的卷纸上,就像一件艺术品。 何皎皎攥着那个烟头,感受着已然消失的热度,想象着烟头灼烧在手心里的滋味。 于是,火星开始一点一点燃起来。 “你会跟别的女人借烟么?” 叶闯看她一眼,神色不变,反问:“你会跟别的男人上床么。” 何皎皎默了一秒,然后“噗嗤”一声笑出声来,身体完全压在他身上,叶闯感受到她微微的颤动。 思绪飘回昨晚,进去没有一点儿的阻碍、敏感又多汁的身体、一抽屉的情趣玩具…… 在他的认知里,何皎皎就像一个聊斋世界里的妖精。 妖精现在竟然还想和自己保存长久且稳定的床伴关系。 而他又是她找到的第几个书生? “第一个。” 何皎皎在他耳畔道:“你是第一个。” 心脏忽然跳得很快,越来越快,叶闯晃了神,第一次露出这样迷茫的表情看着她。 何皎皎眯了眯眼,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脸,“下次记得戴套。” 叶闯抿唇,轻轻拉开她的手,目光灼灼而固执,“我会负责。” “不需要。”她大方极了,又强调了一遍:“陪我继续玩下去就OK。” 叶闯沉默了半晌,然后起身捡起地上自己的衣物,一件件穿上。 逆着光,男人的躯体充满着力量,和无所不在的诱惑。何皎皎正撑着头看他慢条斯理地扣皮带,冷不防对上叶闯的视线。 二人视线相撞,不过一晚,已经默契到一眼看出双方眼里那毫不掩饰的试探。 叶闯挑眉,问:“你老公知道么?” 何皎皎歪头,反问:“昨晚到底是谁逼我叫他老公呀?” 叶闯没说话,转身走向阳台。 等何皎皎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走了。 耳边幽幽回响起房东老太信誓旦旦的那句:“隔壁的小伙子人好着呢!” 好个屁呀!! 拖着疲惫的身躯,何皎皎双腿打着颤来到衣柜前,随手扯了一件睡裙,亚麻材质,暗红色的灯笼袖上缝了暗绿的刺绣。 对着穿衣镜数着脖子上的牙印,何皎皎狠狠地在心里咒骂着那个狗男人。 不过狗男人真不愧是狗男人。 公狗腰真给劲,她到现在都能感受到被一下下撞入的滋味。 销魂蚀骨,灵魂都要被撞出窍。 她在镜子里看了一眼满面红光的自己,眼稍处含着春情似的红,皮肤是她从未有过的最佳状态。 这样看来,这波不亏。 上午10点58分,广大无聊网友又一次点进了那个熟悉的主页,发现那个已经消失整整一星期的博主忽然换了个性签名――男人,就他妈是永动机! ―― 叶闯:你要我还是要小玩具? 何皎皎:要你要你要你! 先更一半,后天晚上11点再来看剩下那半 新姿势以后会解锁滴,连续开车作者的肾受不了…… 最后,祝大家,五一快乐~~ 12、真心话(中) 男人到底是不如小玩具,还是他妈的永动机。 这个问题,其实何皎皎今日才有资格回答。 她慵懒地躺在沙发上,手上拿着杯温开水,跟品酒似的品一口,再感慨一声: “反正男人都不是个东西。” 之前是她根据观察和心理预设所得出的个人偏见,哦,其实也不完全是个人偏见,她代表的是相当一部分女性群体的心声,比如男人肾虚的,比如男人劈腿的,比如,被男人抛弃的。 所以她的测评才有存在的意义。 可是,当你真的对一个男人产生性冲动的时候,小玩具又是什么? 当你需要音乐、香薰蜡烛、闭眼努力幻想出一个环境再努力将自己放进去的时候,男人又是什么? 何皎皎觉得她陷入了一个怪圈。 得不到,又想要。 很久之前,她有一段时间接连测评了五个小玩具,那时候还年轻,心理和生理上的新鲜感还在。 可是现在,她的确是厌烦了。 它们不会说话,不清楚她的点在哪。 但也不怪它们,如果小玩具能根据主人喜好和敏感度来定义的话――“女人你快要到了,需要停下么?”――何皎皎想到这里,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喵呜~” 一声猫叫打断了何皎皎的思绪。 她惊讶地看着小花慢悠悠地走进房间,脖子上还挂了个小袋子。 “喵~” 她回神,立马从沙发上挣扎起身,脚一麻,直接摔在了地毯上。 小花走到她身边,用一种“你这愚蠢的女人”的小眼神轻蔑地看着她。 何皎皎:“……” 再用右爪扒拉了一下脖子上系着的那个玩意儿,女人终于醒悟了,帮它把那个东西解开。 “喵――”可累死爷了。 何皎皎拿着那袋药,笑了笑。 狗男人还有点良心。 “喵喵――”爷的吃的呢铲屎官! 何皎皎却没有听出小花叫声中的浓浓的不满和饥饿,轻轻拍了拍它的头,爬起来却走向了它来的方向。 小花睁着大眼睛,看见女人赤着脚,红色的裙摆轻拂过小腿,像它之前见过的花儿。 叶闯正靠在栏杆上吸烟,白色烟雾淡淡地飘来她这边。 她晃了晃手上的塑料袋,迎着阳光冲他一笑:“谢了。” 叶闯的视线从她脸上轻飘飘来到她手里,叼着烟不甚在意地笑,“炮友的自觉么。” 何皎皎也笑,从袋子里又拿出一个金闪闪的东西,冲他一晃,“那这个是?” 叶闯扔了烟,轻轻呼出一口气,黑色眼睛注视着她,“来我家吃饭。” 是第一次进到他家。 她没换衣服就去了,拿着叶闯给的钥匙打开房门,觉得自己仿佛进入一户样板房。 这栋居民楼过于老旧,也由于地处江南的缘故,每到这个时节,墙壁上地板上都能渗出水来,透着一股清冷潮湿的味道。 何皎皎刚来这里特别不适应,总觉得她住在一处洞穴之中,寒潭之水“嘀嗒嘀嗒”,成群的蝙蝠“唧唧”地从洞穴深处飞出,自己浑身上下都带有一股霉味。 所以她尽量将屋子布置成波西米亚风格,五彩的编织地毯、暖色的家具、热烈的油彩画、田园风的碎花壁纸……就这样,她刚来这几天还总做噩梦,梦见自己被洞穴里的怪物吞入腹中,被淡绿的黏液包裹住,醒来,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可是叶闯显然并没有她这种顾虑,他的家就像他的办公室,没有一丝一毫的多余,除了必要的家具以外,也没有任何的装饰,冷冷清清,连宾馆都比他家要热闹些。 何皎皎站在玄关处,不禁感叹一句:“你家真大啊……” 叶闯正端着菜,闻言看她一眼,不明白他家怎么大了,明明一样的户型。 可能是饿晕了吧。 “过来吃饭。” 何皎皎“哦”了一声,低头看到门口摆了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不由笑起来。 是粉色的,毛茸茸的。 她喜欢。 桌上摆了三个菜,都是家常菜,一道麻婆豆腐、一道西红柿蛋汤、一道空心菜。 颜色很好看,而且没有辣椒。 何皎皎忽然觉得好饿好饿,冲厨房里的叶闯叫唤着:“饭呢?!” 声音中透着一种急迫,就跟几天没吃饭似的。 正在盛饭的叶闯手顿了顿,又给她多添了一勺。 “吃了药么?” “嗯嗯。” 叶闯点点头,将手中的碗筷递给她。 一颗颗饱满的白米饭泛着神圣的光泽,她捧着碗,快要哭了。 吃了一口菜,哇呜…… 叶闯被她吓了一大跳,以为是菜烫着她了,连忙站起来给她倒来一杯冰水。 扶了扶她的肩,“还好吧?” 何皎皎眼含热泪,咽下嘴里的食物,抽了抽鼻子,“我没事,是菜,太好吃了。” 叶闯扬眉,将她水杯放到她碗边,“那你是没吃过我妈做的菜。” 何皎皎咬着筷子,“阿姨做的菜很好吃吗?” 叶闯夹了一筷子豆腐送到口中,含糊道:“嗯。” 何皎皎有些不信,眨眨眼问:“那有机会我一定要尝尝……” 叶闯垂下眼眸,扒了口饭,“没机会了。” “啊?” 叶闯神色平静,“她去世了。” “啊……对不起……” 何皎皎瞬间觉得面前的叶闯可怜极了,一个人住在这空旷的没有生气的房子里,也不结婚找个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不用说这个。”叶闯看着她,眼神平淡,“吃吧,快要凉了。” “哦。”何皎皎用筷子戳了戳米饭,吃了一口空心菜,又忍不住道:“那能教教我怎么做吗?” “……” “我一直想学做饭来着呢。” 叶闯想起第一次去她家看到的一冰箱的腐烂蔬菜,思考了一秒她这句话的真实性,以及日后她做饭时的场面。 “以后再说吧。”他道。 何皎皎撇撇嘴,显然是不满意他的敷衍。 他已经吃完了饭,而何皎皎碗里还剩了一大半米饭。 叶闯盛了一碗汤,正吹着气,又听见她说:“你也不给我夹菜盛汤,就顾着自己吃……” 他本来是怕何皎皎嫌弃他,可是这大小姐显然并没有这样想。 何皎皎还在那里嘀咕着什么绅士都会帮忙布菜,叶闯听到点头,赞同道:“是,可我不是绅士。” “是啊……老公你最厉害了~” 正喝着汤的叶闯差点喷出来。 何皎皎笑得开心,他抽了两张餐巾纸擦干嘴角,看了她一眼,后者眼神无辜得很。 叶闯无奈地起身,将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去厨房给她拿了一个干净的碗。 看见他走来,何皎皎道:“不用,我就用这个碗。” 叶闯不理她,“汤泡饭不好。” “喔……”何皎皎看着他一勺一勺盛了一碗汤,晶莹剔透的西红柿沉在碗底,蛋花飘在面上,特别好看,她想到什么,又问:“可是吃到肚子里不是一样的么……” 叶闯:“……” 他竟然无力反驳。 何皎皎一口口喝着汤,肚子已经很撑很撑了。 “吃不完了……” 米饭还剩大半碗,她真的真的吃不下去了。 叶闯看她一眼,后者眼神真诚。 怪不得这么瘦,昨晚抱去洗澡的时候都没什么肉。 “吃不完给我吧。” “嗯嗯!” 何皎皎笑得开心,将那碗饭都挑到了他碗中。 叶闯埋头吃完,将盘子里剩的菜也飞快地吃光,又收拾了碗筷,何皎皎站在他身边,看着他洗碗。 “我帮你冲干净吧。” “不用。”叶闯用洗碗巾擦拭着碗底的泡沫,他觉得何皎皎那双手特别好看,不能沾着这些油污泡沫。 何皎皎笑了笑,听话走了。 叶闯将左边水槽里的碗筷一件件拿到右边水槽的水龙头下冲洗着,忽然感觉到背后靠过来一具温暖的身体。 他愣了一秒,水柱空流过他的指缝。 何皎皎从背后抱着他,双手环住他的腰,将脸贴在他宽厚的脊背上。 低沉的声音从胸腔里传来,混着心跳声,“怎么了。” 她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叶闯也没再问,手上的动作却慢了下来。 ―― 小花:喵喵喵?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一不小心又写多了…… 明天晚上再来看下篇吧…… 13、真心话(下) 六月忽然就快过去了。 连绵不断的雨也渐渐被热烈的晴所驱散。 整日整日都很热,暑气从早上一直残留到夜晚,夏蝉鸣叫,夏天就快来了。 何皎皎惬意地躺在阳台的秋千上,抱着小花轻轻荡悠着。 这是叶闯新买的,不过昨晚在床上给他提了一句,今天就到了。 星子一颗一颗散落在天幕,小花在她腿上打着哈欠,何皎皎仰头数着北斗星。 三、四、五……身旁的门被轻轻推开。 叶闯走了出来,背靠在她面前的栏杆上,两人沉默着互望着。 晚饭有些温柔,吹起她的碎发,何皎皎侧头将头发别在耳后,听到他说:“今晚聚会去不去。” 她用脚尖稳住秋千,抱着猫站起,走到他身边,“聚会?” 叶闯“嗯”了一声,“喝酒唱k。和店里那些人。” “去啊,怎么不去?”何皎皎轻轻摸了摸小花,“我好久没见到小叶子了。” 叶闯又“嗯”了一声,伸出两根手指随意地揩了揩小花的头,欲言又止的样子。 “怎么?不想我去?” 叶闯收回手,淡淡道:“没有。” 她凑近,在他耳边吐气,“经期已经结束了……” 叶闯喉结滚动一下,想起这几天她用嘴帮自己纾解的感觉……恍惚之间又听见她道:“晚上好好犒劳你,嗯?” 抬手捏住她的下巴,他低头狠狠地亲了上去。 小花隔在他们之间,尚在沉沉的美梦之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 “卧槽!”雷子低骂一声。 涛子洋洋自得地给他的酒杯满上,“喝吧。” 雷子郁闷地干了一杯。 “涛子哥你真的神了!”一旁的小五凑在他耳边赞道。 看着门口站着的那对男女,涛子收敛了神色,连忙站起来笑道:“叶哥,”又看向了他身旁的女人,笑得灿烂,“嫂子你又变好看了!” 何皎皎笑,“就你最会说话。” 叶闯抿唇,瞟了涛子一眼,“不要乱叫。” 涛子选择性耳聋,热情地给他们让着位置:“嫂子你们坐这里。” 何皎皎朝那些大男孩问好,却没看见叶欣。 她朝座位走去,放下包包,问:“小叶子呢?” 听到这三个字,身边的涛子就像只炸了毛的猫,表情瞬间变的怪异,撇撇嘴,“谁知道她呢……” 何皎皎挑眉,看了一眼身后的叶闯,后者迎上她的视线,也微微摇了摇头。 对面那几个大男孩的眼神还粘在他们身上,叶闯咳嗽一声,他们才移开视线,勾肩搭背小声聊着别的,时不时发出几声隐忍的笑。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什么。 何皎皎脖子上的那个红印子,实在是遮不住,现在天又热,总不能穿高领衣服,只能将头发散下来虚掩着,出门前她已经骂过自己好几百遍了。 “点了菜么。”叶闯镇定自若地翻了翻菜单。 “都已经点好了!”涛子拿过那张菜目单,“哥你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叶闯接过单子,又问了她一句:“想吃什么?” 何皎皎正在打字,头也没抬,“随便。” 叶闯琢磨了一下这两个字,把菜单上那些特别辣的给划掉,又加了几道不辣的菜。 “就这些吧。” 那几个大男孩们笑嘻嘻地喊来服务生,要他们备菜去了。 包厢里,空调风对着她的脖子吹,没一会儿,何皎皎就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看了眼身边的叶闯,他正在和涛子说些什么,似乎是店里的事情,她听到“进货”“清单”之类的字眼。 玻璃杯里的茶水已经喝完了,她伸手,慢慢移着转盘,眼看见那只茶壶离自己越来越近,然后被一只手给提了起来。 叶闯拿着茶壶,给她的杯子倒满热茶水。 玻璃杯有些烫,她的指尖轻轻敲打着。 “冷?” 她抬头,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隔两个座位的涛子也探出头来,“嫂子你很冷吗?要不要穿我的衣服?来来来――” 叶闯侧头,淡淡地看了涛子一眼,看得涛子是一头雾水,才终于听见他叶哥道:“你跟她换个位置。” “喔……” 某人真是护妻啊…… 菜上到一半,席间已然热闹起来,多亏涛子这些大男孩在,何皎皎才没有了那种不适感,笑着回着他们的调侃。 “这个么……”她摸了摸脖子上的那个印子,“蚊子咬的。” 身边的叶闯喝了口酒,没说话。 涛子冲她挤眉弄眼,“你觉得我们会信么?” “信不信随你们。”叶闯搁下酒杯,说了这么一句。 就像个炸弹,瞬间引爆了他们的雄雄燃烧的八卦之心。 “叶哥,我也没问你啊?”涛子斜着眼鬼笑问。 “是啊,哥,你急什么呀?”小五在一旁补刀。 叶闯倒着啤酒,没说话。 “现在又不说话了?”涛子越调侃越起劲,恨不得凑到他们俩之间,问清楚他们是何时上床的才好。 叶闯不理他们,给何皎皎夹了一块红烧肉,问:“叶欣什么时候过来?” 何皎皎笑了笑,“马上到。” 涛子立马焉了,老实地夹菜喝酒。 安静如鸡。 何皎皎眯着眼打量着低头吃菜的涛子,觉得其中一定有猫腻! 视线落到碗里,什么时候,她也会吃这种东西了? 何皎皎咬着冒着油光的肉块,忽然想问这个问题。 她今天试裙子的时候,腰部好像有些紧。 小眼神恨恨地看了身边那人一眼,结果碗里又多了一块肉。 还特么是肥的。 何皎皎用筷子戳了戳那块肉,小声抱怨:“我不要肥的!” 叶闯拿着酒杯,侧头看了一眼那嘟起的小嘴,勾了勾嘴角。 好像真的喂胖了些。 就像条吐泡泡的金鱼。 金鱼又瞪了他一眼。 涛子跟身边的小五碰了个杯,幽幽道:“一些人装作啥事没有,其实早已暗度陈仓。” “只有我们这群单身狗,”阳阳应和着,“在独饮着苦酒。” “好诗好诗!”涛子举起酒杯,和对面的阳阳碰了杯。 叶闯:“……” 何皎皎:“……” “吱呀”一声,门又被推开了。 涛子正背对着门,拦着阳阳他们拼酒,还以为是服务员小妹,却迟迟没见上菜。 阳阳抬头看他一眼,眼神有些奇怪,他忽然感觉到背后爬起一阵鸡皮疙瘩。 门关了,身后响起一句:“让让。” 他的酒杯险些摔在阳阳脸上。 “小叶子来啦!”何皎皎站起身来,“过来坐我身边。” 叶欣笑眯眯地看向叶闯和何皎皎,两个人可真配呀! 叶哥穿着黑色T恤,皎皎姐又穿了一条新的红裙子,俊男美女,天生一对。 “嗯嗯好滴!嘿嘿嘿!” 涛子直起身,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一句话也没说,刚才一个个拼酒的气势一下子就没了。 叶欣坐在何皎皎左手边,先给自己抽了两瓶啤酒,气吞山河般往桌上一放。 何皎皎靠在椅背上,抱着手问:“小叶子你怎么了?” 叶欣利索撬开一瓶酒,先对着瓶口喝了一大口,终于平复了心里的火气,抹了抹嘴道:“没事!皎皎姐我们喝!” 叶闯伸手搭在何皎皎椅背上,看着叶欣道:“她不能喝。” 何皎皎能感受到那只手轻轻撩着她的头发,身子都要软掉半边。 “为什么不能喝?!” 叶闯笑了一声,“没什么为什么。” 他又不是没见过何皎皎喝酒,就那么一杯倒的样子,喝醉了发起疯来真是要命。他以为叶欣知道,便没有在大家面前揭她的短。 可惜叶欣这人脑回路清奇,想了半天竟然道:“难道……?!”视线看向了何皎皎的腹部,那微微隆起的肚子…… 何皎皎顺着叶欣的视线往下看,然后微笑地拍掉身后的那只手。 “最近长胖了……” 叶欣点点头,摆摆手道:“我懂我懂!” 何皎皎:你又懂了什么…… 推杯换盏,杯盘狼藉。 饭桌上,一个个都喝high了,叶闯被那些人灌了几瓶酒,好像也有些醉了,眼底猩红地望着她,就是不说话。 涛子忽然站了起来,晃晃悠悠地举着酒杯,“敬,”他将酒杯对着叶闯,“我们的叶哥。五年了……” 叶闯默默举起酒杯站了起来,大家也默默举起酒杯跟着站起。 “敬大家。”叶闯一字一句慢慢说着,目光略过每个人的脸庞,杯中的酒溢了出来,他仰头一口喝光。 何皎皎侧头,看见每个人眼里的亮晶晶的光,忽然也酸了鼻子。 五年,对何皎皎来说好像也不是很长,不过是自己离开家的这些年罢了。 而对于叶闯来说,“五年”这个词语却满含着许许多多说不完的话,其中的辛酸苦辣,全淹没在这一饮而尽之中。 叶欣也红了眼眶,举着杯子道:“叶哥,每年这个时候我都会哭,你们不准笑!”说着,特别瞪了对面的涛子一眼。 涛子表示十分无辜。 叶欣接着道:“但是哥,我还是要说,这么多年你一直都照顾我,帮我这么多……”她哽咽了一下,“我之前一直着急没人照顾你,还好……”叶欣低头看向何皎皎,笑了笑,“终于出现了……叶哥,皎皎姐,我敬你们!” 何皎皎淡淡笑了笑,没有说话,伸手给自己斟了一杯啤酒。 叶闯抿着唇,从她手里抢过酒杯,一口闷光,然后又紧接着倒了一杯,“我替她喝。” 接着是一杯杯的敬酒,叶闯来者不拒,每个人都喝了两杯,包括她的。 气氛忽然间有些沉闷,涛子喝大了,便想着搞事情活跃气氛。 “来玩点刺激的怎么样?” 几个大男孩搓搓手掌,“玩什么?嘿嘿……” 原来大家都在这等着呢。 涛子转了转酒杯,笑:“真心话大冒险。” “嗤!” 涛子听见谁笑了一下,眯着眼看向那人,“你有意见?” 叶欣抱着手,刚哭完眼睛还有些红,可是嘴巴依然很毒,“你是小学生吗?还玩这个,幼稚不幼稚?” 涛子将酒杯往桌上一砸,“要玩的举手!” 刷刷刷,除了叶欣、叶闯和一旁看热闹的何皎皎,那些男孩子都举起手来。 小五举双手赞同,阳阳恨不得把两只脚也举起来。 “五比三,嘿嘿我赢了。” 叶欣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餐桌上的盘子都被撤了下去,涛子拿着个空酒瓶,瞄了某三个人一眼,“先说好规则啊,转到谁谁就必须玩,不许推给别人!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上一个人可以指定下一个人的真心话或者大冒险内容,由于是我提出的建议,那么就由我来当第一个指定人吧!”说着,手中的酒瓶就飞快地旋转起来。 “三、二、一,停了!” 酒瓶指向了何皎皎。 “艹。” 叶闯轻轻笑了一声。 “我选真心话。”何皎皎靠在椅背上,抱着手看向涛子。 “真心话啊~”涛子摸了摸下巴,忽然问:“我能问些带颜色的么?” 叶闯挑了挑眉,“你说呢。” 涛子自觉闭嘴,一旁的小五拽了拽他的衣角,小声道:“涛子哥你忘啦?叶哥最讨厌我们在女人面前开黄腔了……” 他将衣服从小五的爪子里扯出来,废话,要是哥忘了你就等着明天给哥收尸吧! 小脑袋瓜子转了转,他双手撑在桌面上,眼神在叶闯和何皎皎身上转了个来回,问:“你们俩……到底发展到哪一步了?” 大家怪笑起来,涛子哥不愧是你! 何皎皎用脚踢了踢叶闯的腿,结果后者一点反应也没有。 行吧,她架起右腿,勾了勾食指,涛子听话俯身过来,然后听见她轻声说了一句话。 “靠!”他实在没忍住,骂了一声脏话。 叶闯好奇地看着耳根子都红透了的涛子,觉得有些好笑,然后对上何皎皎的视线,她眨了眨眼。 阳阳他们还在等着答案呢,急着问涛子:“涛子哥,嫂子说了什么啊?!” 涛子支支吾吾,眼神躲闪着,“没什么……重、重来!刚才只是测试,只是测试!” 大家狐疑地看向他,忍住没有追问下去。 游戏继续。 酒瓶子又极速旋转着,然后慢慢停下。 这次,还是指向的何皎皎。 视线从酒瓶向上,一直到涛子不怀好意的笑。 她侧头看向叶闯,“我好像有点晕,我们回去吧?” 叶闯眨了眨眼还没说话,就被涛子打断:“干嘛呀?是不是玩不起?!” “是啊是啊!不许走!!”大家也在附和。 叶欣实在忍不了,站起身从桌面上夺走酒瓶,“你这瓶子是不是有问题?” “行,那我换一瓶。”涛子大方地又从脚底箱子里抽出一瓶空酒瓶。 结果,酒瓶依然指向她这边。 何皎皎觉得可能自己今天不适宜出门。 她终于明白叶闯为什么欲言又止了。 这伙人疯起来可真的难办…… “OK,我还是选真心话。” 叶闯抿了口酒,听见涛子问:“你谈过几个男朋友?” 何皎皎笑:“那我得好好想想。” 酒一不小心就喝光了,他又倒了满满一杯。 听到她说,“唔,没谈过。” 这酒后劲真大,他有些醉了。 听到他们的怪笑,他撑了撑额头,也跟着笑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 “那为什么不谈?”涛子又问。 何皎皎眯了眯眼睛,“你这是第二个问题。” 涛子晃了晃手中的酒瓶,“提醒一下,刚才转了两次。” 何皎皎无奈,只好回答:“因为我不需要男人。” 叶闯捏着酒杯,笑了。 涛子直接愣了。 包厢里静悄悄的。 衣摆被人拉了拉,涛子连忙转移话题,“那下一个。” 酒瓶慢慢停下,何皎皎心里默念着另一个人的名字。 这次终于不是她了,身边那人看着酒瓶,淡淡道:“大冒险。” ―― 为什么越写越长了啊…… 我争取在20章内完结吧 14、大冒险(上)(H) (八人座位简图) 终于可以整他们叶哥了!! 涛子按耐住心里的激动,清了清嗓子,“按规矩,由嫂子来指定内容。” 说完看向何皎皎,眼神真挚。 姐啊姐,你可得好好帮我们整整叶哥啊! 一旁的叶欣瞪了他一眼,涛子就装作没看见。 身后那只手轻轻滑过她的后背。 何皎皎想了想,道:“那就……亲你左手边第三个人的右手边第六个人的左手边第二个人一口。” 涛子他们甚至都没听清何皎皎说了什么,六脸懵逼之时只见叶闯笑了笑,直接把何皎皎压在椅子上亲。 下一秒。 什么左手右手,什么三个六个,大家笑着喊着,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在发酒疯。 你进我退,你来我往,他们咽下对方口中的唾沫,耳边的叫喊声好像都消失了。 何皎皎心跳得有点快。 这一幕被人抓拍下,镜头抖了抖,画面十分模糊,只能勉强辨认出几个影子,中间是黑色和红色交织,墙壁上的黑影一层层掩盖。 酒气喷洒在她脸上,有些醉人。 何皎皎与他对视着,两个人都不说话。 她的眼睛像是有魔力,你就是忍不住看,越看陷得越深,就出不来了。 良久,叶闯松开她的唇,站起身来,“我去结账。” “真不愧是叶哥啊!” 叶欣嘻嘻笑着,“也不看看我们叶哥是谁?人高中数学考满分呢!” “哎呀哎呀,今晚狗粮都吃饱了!嗝~” 何皎皎笑了,也站起身来,“我去下洗手间。” 一层门隔住里边的吵闹。 何皎皎用手背拍了拍脸颊,怎么这么烫? 她从洗手间补了个口红出来,转头看见站在窗边吸烟的叶闯。 “没看出来啊?大学霸?” 她笑吟吟地凑近,手臂攀住他的肩。 叶闯吸了口咽,摸了摸她的手,反问一句:“第一个问题,你说的什么。” 何皎皎踮起脚,附在他耳边说:“我跟他说:‘就是你和小叶子到的那步。’” 叶闯愣了愣,看向她的眼神疑惑大于震惊。 何皎皎勾唇,更加小声道:“嘘,我是猜的。” 他闷笑两声,指间的烟被按熄在窗台上。 “想要你。” 她趴在他耳边,明明没喝酒,却染着浓浓的醉意。 叶闯喉咙有些紧,哑声道:“回去?” “嗯……他们会让咱们走吗?” 叶闯笑着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在她耳畔亲昵地道:“他们不知道。” 何皎皎笑嘻嘻地拉着叶闯的手飞快地跑下楼,一是因为酒楼不远,二是要喝酒,所以他们是走路来的,此时已经到了半夜,街上没有多少行人和车辆。 叶闯刚刚被何皎皎挑起的火将他的意识燃烧殆尽,面前的女人穿着红裙子,脚踩细高跟,补好的精致的口红特别艳丽,还时不时回头看他一眼。 要不是舒适度不佳,他甚至想把人拉到一旁的小公园里。 推搡着进了他家,何皎皎轻轻扯着他的皮带和裤子,叶闯也将手从裙底伸进去,沿着大腿往上,摸到那一块隐秘的三角地带。 她今天穿的还是丁字裤。 食指挑起那根细细的带子,然后松手,“啪”的一声,打在了她的翘臀上。 “嗯~疼……” “疼才长记性。” 刚才在楼下她说了什么来着?没穿内裤? 叶闯是真醉了,才会信她的鬼话。 把人抱起扔到床上,叶闯将脸埋在她的颈窝,闻她发间的味道,很温柔,很好闻,像小时候母亲身上的味道。 于是,他也很温柔地亲吮着她的耳垂,像婴儿吸吮着母亲的乳房。 她耳边最是敏感,最受不了这种猫舔似的细吻,温柔湿润的舌头像蛇似的钻来钻去,全身上下仿佛都染上了醉意与情欲。不一会儿,身下就湿了,难受极了。 她带了些哭音,叫他名字:“叶闯……” 忽然,她感受到身上的人僵住了,耳边的温暖渐渐变冷。 叶闯撑起身,看向她的眼睛里含着复杂的情绪。 然后,她听见他说: “对不起。” 她躺在床上,愣愣地看着开始穿衣服的叶闯。 这是硬不起来? 她忽然觉得很好笑,勾起一边掉落的肩带,理了理头发。 自顾自地走到门口,身后的叶闯还是问了句:“去哪。” 她回头,巧笑倩兮,指了指对门,“小玩具应该充好电了。” 意思就是,你不行我就去找它们玩呗。 男人嘛,就是电量不足的小玩具。 叶闯没说话,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眼神冰凉。说不清楚是气极了还是怎么了。 她回过头去,不再理他。 刚摸到门把手,拉开一条缝隙,忽觉身后吹来一阵风,好像怪冷的,她下意识摸了摸手臂,右脚还没迈出去,一只手伸来将门关住了。 另一只手圈住她的腰。 她听见身后那人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玩那个试试。” “试试也比你不行强……啊!” 裙子忽然被掀了起来,她惊讶地瞪大眼睛回头看,叶闯的黑眸里亮闪闪的,没有之前道歉时的迷茫,也没有了刚才的冰凉,现在,全是情欲,满眼的情欲。 叶闯拉开拉链,毫不犹豫地插了进去,甬道里不是很湿,他咬牙一顶,直接顶到了头。 “呃!” 好疼…… 她被插得差点晕过去,指甲把门板抓花。 而且…… “你又没有戴套……” 下一秒,她被抱了起来,像抱小孩子撒尿的姿势,叶闯深深地进入到她体内,“怀了就生。” 以这种姿势,叶闯用力把她抛起,然后重力让她一次次下沉,肉棒比上一次进去得更深一分。 “我才不生啊啊啊啊啊!你出去!!” 叶闯没理她,自顾自地提腰动作,“谁不行?” 她靠在他肩头,小声啜泣:“我错了……” “不需要男人?” “呜呜呜呜……” 叶闯无动于衷,又站着操了她十几下,然后把她放到了餐桌上。 “冷……” 叶闯家的桌子是大理石桌面,又冷又硬,体感实在不佳。 他像是没听到她的抱怨,大手用力地拍了拍她的屁股,“翘高点。” “……”她被这句话羞耻到了,整个人都要熟了,只好将脸靠在桌面上,企图降些温。 叶闯用力地冲撞着她的嫩穴,每一次动作都把桌子往前带了一两公分。 她“嗯嗯啊啊”地叫唤着,脚趾头都蜷缩起来。 他生气的时候,干得也比平时要大力许多,喜欢听她小声的啜泣,喜欢一遍遍磨着她的点,平日里藏得很好的恶劣这时全出来了。 “还敢不敢了?” 她告饶:“不敢了……呜呜……”她吸了吸鼻子,道:“轻一点……” 叶闯酒精上头,俯身咬住她的耳廓,语气调侃:“有它们厉害么。” 说完,又大力抽插起来,桌子“吱吱呀呀”地叫着,好像快要散架。 “没有没有!啊呃~” 何皎皎心如死灰,觉得今天可能要折在这里了。 叶闯掐着她的腰,疯了似的冲撞着,二人相交之处滴下来一滴滴的黏浊的液体,“啪啪”声不绝于耳。 何皎皎后悔了,她喘息着,讨好他:“你,你轻些……我把那些都扔了好不好?” 牙齿咬住她的颈边动脉,感受着血液的流动,“不好。” “那、那要怎样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嘘,小点声。” 她立马捂住嘴。 下一秒,叶闯猛然撞开了子宫口,毫不怜惜地戳着最软的那块肉,何皎皎全身都痉挛起来,阴道不断收缩,不断挤压着叶闯。 “别夹。”叶闯低笑着警告。 “呜呜呜我也不想啊!!” 男人恶劣地轻咬她耳骨,“再夹就操死你。” 何皎皎的心狠狠颤了一下,身体不受控地紧张起来,“你,你来真的?” 下一秒,她被人抬起双腿,身体转了个角度,连带着肉棒也在里面摩擦了一圈。 叶闯说到做到。 右手大力压着她的尾椎骨,不让她后退,另一只手勾住她的腿,拉开到最大程度,身下冲撞的速度又快了。 何皎皎双手往后撑在餐桌上,脖子后仰,垂下的头发正猛烈摇摆着。 “啊……” 头顶的几盏吊灯在不断晃悠,最终变成一团黑。 * 小爪子勾了勾那根细细的系带,唉?好像挺好玩唉!它咬了上去。 尖尖的牙齿轻咬着,却始终无法咬断。 哼!它用爪子狠狠拍了下,将系带踩在脚底。 沿着地上躺着的凌乱的衣物,它从虚掩着的门里钻进去,里面好黑啊…… 可是爷是谁? 瞪着一双钛合金猫眼,小花看见了自己的目标。 白花花的,柔软的,香香的…… 啊~爷来了~ 小花猛地跳上了床,前爪都要够到那团东西了,却天降一只大手,把它的目标遮掩住了。 小花冲那个肇事者露出凶狠的牙齿,后者却无动于衷。 好过分!! 可是女人尚在熟睡之中,眼睫微微颤抖着,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叶闯盯着一旁虎视眈眈要踩奶的小花,轻声道:“出去。” “喵~”喂,女人,醒醒。 “嗯?”女人终于醒了,眼睛却没挣开,身体微微动了一下,又被人给轻搂到怀里。 这下,留给它的只有那光滑平坦的后背。 “喵!!” 小花愤恨地跳下床。 ――第二次踩奶行动,失败―― ―― 画了一下他们各自的座位,字丑,见谅 15、大冒险(中) 她好像误入一片原始丛林。 老树盘根错节,腿粗的树根上布满了湿泞的青苔,土壤踩上去就像陷入一团浆糊之中。她身上的衣裙已经被路边荆棘挂烂了好几处,鞋子也跑掉了一只。 很狼狈不是么? 她刚刚差点被一只大型猛兽给擒住,鬼知道那是什么,她只听见了那低沉的吼叫声,侧头寻找着声音的来源,她看到了黑暗的草丛里有一双泛着绿光的眼睛。 没等看清楚那东西到底是什么,她立马就跑了。 可是怎么跑她都跑不出这片森林。她觉得自己迷路了,双腿已经快要跑不动了,眼眶湿润,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 求你了,别停啊,再跑快一点,千万不要被抓住。 她也乞求上帝,乞求各路神仙,尽管她之前并不信他们。 安静,异常的安静。 风声也停止了,树叶的“哗哗”声也消失了,鸟儿不知道飞到哪去了。 是不是安全了?是不是甩掉它了? 她靠在一棵大树旁,实在是跑不动了,双腿止不住地发颤,她捏了捏酸疼的小腿肚,却摸到一抹湿滑。 手指粘粘的,带着腥味。 是血。 腿上不知何时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鲜红的血珠不断渗出,一滴两滴,流到湿泞的土地上,一下子消失不见。 而此时,迷雾升起来了。 一团白茫茫之中,她茫然四顾,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 只有自己的心在跳着。 很糟糕的感觉。 她感受到一股不知名的压力,正铺天盖地向她袭来。 她害怕地蹲下,捂住了头,小声啜泣起来。 身后响起“咔嚓”一声,谁踩断了树枝。 心跳霎时停止。 她猛然站起,却被一只大爪子给按倒在地,整个人都摔进了一片泥泞之中。她不断挣扎着,却像拼了命也无法逃出五指山的孙猴子,锋利的爪勾刺破她的皮肤,胸口被踩得逐渐透不过气来。 她要死了。 迷雾之中,她始终看不清那只怪兽的样子,只能看见那尖利的獠牙泛着诡异的光芒,一滴滴的口水顺着它的嘴角滴在她的脸上。 液体又腥又黏,她嫌恶地抹去,又被爪子死死按住手臂,骨头都要断裂。 她轻呼一声,然后又被怪兽的样子给吓呆。 那是什么? 像狮子,又像豺狼。 她可真可怜啊,临死之前都不知道吃掉自己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她体力透支,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何皎皎缓慢地挣开双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大脑一片空白。 她试着动了动四肢,还好,没被咬断。 但是全身上下很疼倒是真的。 惊魂未定的何皎皎慢慢回想起来了,昨晚,是在叶闯家睡的来着。 昨晚,是叶闯发酒疯狠操自己来着。 就在这张床上,床板“咯吱咯吱”响了整晚。 思考了一秒,梦里那只怪兽,应该是叶闯才对。 何皎皎挤出一个微笑,却发现身边根本没人。 脚边……好像有一团软乎乎的东西。 她掀开毯子,发现小花蜷缩在她身边,尾巴搭在她的脚踝上。 一人一猫对视了三秒,何皎皎笑了,拍了拍被子,哑声道:“过来给姐姐抱抱~” “喵~”小花的声音有些可怜。 何皎皎微微皱眉,将毯子围住自己,爬到小花身边,温柔地抚摸了一下它的脊背。 “怎么了乖乖?有谁欺负你了?” 小花又“喵喵”叫了好几声,小脑袋不断蹭着她的手掌心。 可怜见的。 何皎皎抱起小花,将脸埋在它柔软的皮毛里,轻声安慰着:“是不是叶闯欺负你了?” “喵呜――” “不是。” 同时响起两声。 何皎皎抬头,看见叶闯站在门外,身上套着一件粉色的围裙,手里拿着个锅铲,正沉默地注视着她。 眼神里带着很多她看不明的情绪。 场面忽然很温馨是怎么回事? 何皎皎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望着叶闯说不出话来。 叶闯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临走前说了一句:“起来吃午饭。” 何皎皎像个小女孩一样笑起来,捏了捏小花的肉爪子,在它耳边轻声说着小秘密:“忽然很想嫁给他怎么办?” 小花晃了晃耳朵。 在他的衣柜里随意扯了一件宽大的白色T恤套上,何皎皎觉得得带些备用衣物过来才行,鬼知道哪天醒来她又出现在他家呢? 饭桌上,她接过叶闯递来的温开水,咽下两粒药片,然后听见他道:“下次不会了。” 何皎皎放下玻璃杯,抬头望着他,笑:“没关系,我就喜欢你凶凶的样子。” 叶闯语塞。 “就是下次能别捂嘴嘛?叫不出来怪难受的……” 叶闯避开她的视线,咳嗽了一下,回到他的座位,“这房子不隔音。” “我发四,保证叫得小声一点。”她举起四根手指,信誓旦旦。 “……” “好嘛好嘛~” 叶闯给她夹了一筷子笋干,没有说话。 “就当你默认了!” 对面那人抿着的嘴角有些上扬。 叶闯嚼着米饭,觉得口腔里越来越甜。 本来以为她会生气。 从早晨到现在一直在想应该怎么赔礼道歉。 他甚至都做好了把这餐饭当成散伙饭的准备。 可是―― “今天怎么有这么多菜啊?”何皎皎看他一眼。 叶闯喝了口水,“超市打折。” “是么?有很多东西在打折?” “嗯。” “那怎么不喊我一起去逛超市呀?” “下次一起。” 何皎皎嘟嘟嘴巴,“行吧。” 豆子也甜,怎么回事? 叶闯又喝了口水。 “你怎么一直喝水呀?” 他咳嗽一声,淡淡道:“口渴。” 何皎皎扬眉,给他夹了一块莲藕,“那你多吃这个。” 叶闯点点头,看着藕片上的窟窿眼,思绪又飘远了。 一些零星的片段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一直在啜泣的女人……又苦又咸的泪水……细腻的皮肤……忘乎所以的欲望驱使…… “昨晚……对不起。” 何皎皎放下筷子,“非要说是吗?” 说什么? 叶闯不禁坐直,抿着唇看向她,表情变得紧张起来。 “行吧,”她认真看着他的眼睛,道:“听好了――没、关、系。” 叶闯愣在原地,眼睛眨了眨。 何皎皎低垂着视线,用筷子拨了拨盘子里的豌豆,语气有些轻佻,“放心,姐姐不会睡完就跑的。” 叶闯的脸有些黑,低头咬着藕片不再看她。 “听小叶子说你高中数学考满分呀?” “她记错了。” “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呀?” “没什么好讲的。” “怎么啦?为什么忽然这么冷漠嘛?” 叶闯放下筷子,站起身来,“还吃么,我要洗碗了。”――他头一次这样催她,以往叶闯总含有十二分的耐心等她一口一口慢慢嚼完米饭。 现在是嫌她烦了? “那就不吃了!”她推开碗筷,碗里还剩很多米饭。 叶闯没说什么,收拾着桌上的盘子。 何皎皎眼看他拿走自己没吃完的饭,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就像没看见似的。 她最讨厌不理她的人了! 她明明很生气的好吗?! 需要哄才会好的那种!! 眼睛瞄到什么,她道: “我不喜欢红烧茄子,太油了,你还放了辣椒!” 叶闯的手顿了顿,拿起那盘没怎么动过的茄子倒在垃圾桶里,“那下次不买了。” “茄子这么好吃为什么不买?!” 叶闯无奈,看她一眼,“你不是说油?” 何皎皎终于等到他的注视,像个生气的小孩子终于让大人知道自己在生气一样,犟嘴道:“可我觉得茄子煎蛋很好吃。” 叶闯点点头,“那下次就做这个。” “哼!”她撇撇嘴,然后看见叶闯进了厨房,水声传来。 双腿盘起坐在椅子上,她望向厨房的方向,总觉得叶闯有些怪怪的,像是在逃避一些事情。特别是昨晚,那种怪异的被隐瞒的感觉更加浓烈。 看来……她得把他灌醉才能套话…… 可是…… 她想了想,以身试险似乎不太妥,还是想个危险系数不高的方法。 悄悄走到他身后,还剩一步的时候,她听见叶闯说:“我下午要出门一趟。” 她“哦”了一声。 叶闯回头看她一眼,“可能后天才会回来。” 何皎皎点点头,“好。” 叶闯回过头去,冲干净手上的泡沫,“这两天拜托你喂一下小花,还有,”他关了水龙头,漆黑的眸子注视着她,“要好好吃饭。” 何皎皎眨了眨眼,没有说话。 “点外卖或者和叶欣出去吃,不要不吃。”他顿了顿,又道:“我刚给你转了一笔钱,记得收。” 何皎皎没有回答,而是将自己塞进他的怀里。 叶闯环住她的腰,微微低头,下巴擦过她的发丝,有些痒。 他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头,“我尽量早点回来。” 16、大冒险(下) 如果可以,希望你戴上耳机,听一首歌,陈鸿宇的《理想三旬》,和本章很搭 ―― 叶欣接到电话的时候,二话不说就赶了过去。 你可知道,那时可是下午两点,一天当中最热的时候。 是因为什么,因为何皎皎说要给她做指甲么? 不是,是因为,爱。 “得了吧,”何皎皎正用小刀给她磨指甲,吹了吹甲灰,“我可消受不起你这么伟大的爱。” 叶欣另一只手正拿着一杯何皎皎刚调好的冰柠檬水,吸了一大口,感慨万千,“那是因为你有叶哥了,当然瞧不上我的……” “那你的给谁?涛……” 话都没说完,叶欣瞪大了眼睛,急忙解释,“谁要给他了!!” 声音提高了不少声贝。 何皎皎忍笑着,“是么。” “你不准提他的名字!!!” “好好好,”何皎皎举手投降,“不提他。” 气呼呼的叶欣这才安静下来。 她拿起桌上的底油,一边给她刷上一层,一边低声问道:“叶闯他,去干嘛了?” 叶欣叼着吸管往水里吐泡泡,“什么?叶哥出门了?” 何皎皎抬起眼皮看她一眼,后者恍然大悟:“对了!我竟然忘了!明天是叶哥母亲的忌日……” 何皎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感觉什么事情快要呼之欲出。 “忌日?” 叶欣犹豫着,像之前一样,每当何皎皎快要揭开迷雾一角时,便打死也不开口了。 见她不说话,何皎皎嗯了一声,又道:“不说?那你跟涛子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叶欣是彻底败给她了,“好吧,我说,我说行了吧……” “真乖,”何皎皎笑了笑,“另一只手。” 叶欣一边伸出另一只手,一边跟她解释着:“以往这几天叶哥雷打不动是要关门歇业,然后回家祭拜阿姨的。只是今年天热得早,买空调的多了起来,每天单子又多,就没关门。我忙都快忙死了,都没发现已经到了那个日子……” 何皎皎哦了一声,不经意地问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叶欣吸光最后一口柠檬水,用吸管搅了搅杯中的冰块,脸色有些得意,“那当然,我和他可是一个镇上的……” “一个镇上?” “是呀,不然我们怎么都姓叶?” “……你怎么不早说?” 叶欣嚼碎一口冰块,表情懵逼,“你问了吗?” “……” 她怎么忘了这号关键人物!! 之前光想着怎么套叶闯的话了,本来想抓叶欣来一起想想办法,没想到她竟然还知道那么多?! 何皎皎将底油上好一层,等它自然晾干。 索性也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了:“小叶子,关乎你姐的未来性福生活,接下来的问题你可一定要说实话。” 头一次听见何皎皎用这么严肃的语气跟她说话,叶欣不自觉就坐正了,双手平放在桌面上,“嗯嗯!你问。” 她深吸一口气,道:“是关于,叶闯母亲的。” 叶欣“啊”了一声,表情有些犹豫,“本来这些事,应该是叶哥告诉你的……” * 叶闯站在火车车厢连接处,对面的玻璃上映着自己的脸,一层幻影之后,是匆匆略过的树木草丛和农田。 耳边放着一首歌,沙哑的男声在吉他和钢琴声中缓慢流着,歌词像是在讲故事。 他听到一句: 就老去吧/孤独别醒来/你渴望的离开/只是无处停摆【注】 视线慢慢地由远方山峦聚焦在玻璃窗映着的那副面孔之上。 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然后,火车后退,路边景色如同倒带一般,出现了他之前看到的农舍、树林、再是他上车的站台。 终于,火车到站,他看清楚了镜中的那个少年。 是当年的自己。 少年剃着寸头,一身孑然,眼睛里全是隐忍的不甘,脚边扔着一个漆黑的行李袋。 车门开启,耳边播报着此次火车停靠站台的信息,身边陆续有乘客下车。 镜中的“叶闯”也提起行李袋,跟着人群往出口走去。 黑色的解放牌胶鞋混在一堆精致的皮鞋高跟之中,少年攥着行李袋的指节有些发白。 他注意到周围人的视线,脸绷得紧紧的,凌厉的下颌恨不得埋进衣领,拥挤的人群快要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不容易走到候车大厅,黑哥说他会在出口等自己,可是他到了才发现,火车站有两个出口。 人群分流,他站在中间,却不知往左还是往右。 从口袋里掏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他犹豫着,用那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 提着公文包的男士,不行,他步履匆匆,似乎很忙,应该不会理自己。 抱着孩子的女士,应该……可以。他试着走上前去,还没有将早已打好的腹稿念出口,女人在两米开外的位置微微瞪了他一眼,“你要干什么。” “我……” 女人紧紧地抱着怀里的孩子,眼神警惕地看着他。 “对不起。”他低下头,走远了。 “宝宝,下次有陌生人跟你说话千万不要理他知道了么……”――身后响起这句话。 他死死地抿住嘴唇,不是的…… 我……只是想借个电话…… 我不是……坏人…… 他低头看见自己的衣物打扮,一身黑,仿佛是从黑暗中走来。 也没错,他的确是从黑暗中走出来的。 他看起来的确不像好人。 他打算先去A出口碰碰运气,如果没看见黑哥,他再折返回B出口。 果然,运气不行啊…… 他返回B出口,上上下下将人群看了三遍,没见黑哥。 此时,天已经快黑了,他没吃上一口饭,喝上一滴水。 还是……需要问别人接电话才行。 他鼓起勇气,嗫嚅地走向门口站着的一位看起来很和善的叔叔。 “叔叔您好……” 穿着灰色T恤的男人看他一眼,狐疑地问:“去哪?” 少年有些窘迫,摆了摆手,“不是……我、我想借个电话可以吗?” 男人慢慢皱起眉头,叶闯又补充道:“我不是骗子,”说着,便把手中的皱巴巴的混着汗水的纸条给男人看,“我要打这个电话……” 男人视线移向他手中的纸条,表情瞬间变得十分恐怖,一双混浊的眼珠瞪着他,“滚滚滚!不坐车就滚!!” 他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还是回到了原地,找了一处偏僻的墙角蹲下去,一条条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而后又匆匆离去。 眼眶很涩,不知道是不是有些饿,他连对面墙上的广告牌都看不清了。 “欢迎……” 他揉了揉眼眶,终于看清那几个字。 “欢迎来到A城。” 耳边响起黑哥跟他说的一句句话。 ――出来后到A城找你哥!哥有门路,包你吃穿不愁! ――A城好啊……房子建得老高了,几层?反正、反正比这破地方的楼要高得多了!车也多,四个圈的遍地跑!哥我以前在酒店门口当保安的时候见的可多了! ――读个屁书!你有钱吗?!你在这里还呆的下去吗?!哥之前教你的就忘了?不要和读书多的人打交道,别跟哥一样被别人坑了都不知道!!就是要去冒险,去大城市,然后永远别回来…… ――你还年轻,又能吃苦,往死里干个几年,也许就能熬出头了…… ――到时候,谁也不知道你是哪儿的人,谁也不管你曾经做过什么,反正有钱就好办事儿! ――哥还想吃你的喜酒,做你儿子的干爸爸呢! …… 他无聊地用手去拉行李袋上的拉链。 拉开一个口子,又拉回去,反复几次,他竟然找出了一点乐趣,便乐此不疲地机械地重复着手中的动作。 直到,面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皮鞋。 他慢慢抬起头,与面前的巡警对视着。 巡警拿着一根警棍在他面前晃悠,“观察你好久了!蹲在这里干嘛呢?” 他低头,将拉链拉上,提着行李袋站了起来,“对不起,我这就走。” “等等!” 叶闯握紧手中的行李袋,指甲将手心掐出一个个半月形痕迹。 巡警走到他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少年,少年眼里的倔强和警惕让他感觉有些好笑。 “身份证拿出来。” 叶闯默了一秒,然后从上衣口袋里掏出身份证,两根瘦长的手指夹着,递给了面前的巡警。 巡警接过,首先是被身份证上的那张照片给惊住,照片里,少年的眼神宛如两支羽箭射向你,这是跟摄像师有多大的深仇大恨啊? “叶闯……” 少年并不回话。 “才18岁?”巡警惊讶地看他一眼,然后又看向手中的身份证,“喔……是B城人啊……” 收起警棍,巡警把身份证还给他,顺势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第一次来A城吧?” 他抿着唇,还是不说话。 巡警将双手背在后头,“迷路了?” 叶闯抬头看他一眼,又挪开了视线。 “这里有认识的人么?” 他的右手动了动。 巡警这发现了他手心里攥着的纸条,终于等到少年开口。 嗓子已经哑得厉害,却努力做到吐字清晰、声线稳定,他问:“能不能借给我你的手机。” 黑哥接到他的电话的时候,正在酒桌上陪那些老板们喝酒。 喝得已经神志不清,差点没听出他的声音。 “不好意思啊,哥忙着忙着就忘了……” “没事。”他低头看着自己的鞋子,道。 “再等哥半小时,哥一定过来接你!” “嗯,”他道,“我在A出口等你。” 那天晚上,叶闯坐在出租车上,黑哥精神昂扬地跟他介绍着路过的地标建筑。 尽管语序颠三倒四。 他将额头靠在玻璃窗上,橙黄色的光芒飞快略过他的左眼和鼻梁。 楼确实很高。 身边的车子也开得飞快,红色的尾灯远远看着特别好看。 后来叶闯爱上机车,说不清楚是因为喜欢飙车时肾上腺素飙升的感觉,还是因为那天他刚到A城时看见的那辆摩托车闪烁着的红色尾灯。 从学徒干到师傅,他用了两年。 从师傅干到老板,他也用了两年。 用这四年积攒下来的积蓄,加上黑哥的关照,他有了自己的店铺,取名“凌华”――是他母亲的名字。 开始只是修修家电,店里只有他一个人,从早到晚,路过的人都能看见一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坐在店门口,一句话也不说,就是专注地修着自己手中的家电。 到后来,店里开始卖一些冰箱彩电。 再后来,店铺开到繁华的街市,面积扩大一倍,也不是只有他一个人了。 再再后来,偶尔和黑哥他们聚会时,也会有人喊他“叶老板”。 前前后后这么多年的光阴,好像是要熬出头了。 火车到站。 玻璃窗上映着一个男人的面孔,戴着黑色鸭舌帽,帽檐压得死死的,只能看见下半张脸的轮廓。 车门开启,叶闯拽掉耳机,提起脚边已经掉了皮的黑色行李袋,下了火车。 ―― 注:歌词出自陈鸿宇《理想三旬》 这位歌者的其他作品我也很喜欢,这里推荐《途中》《来信》和《一如年少模样》,特别适合夜深人静的时候听 17、勾连(暂停) 远方大桥的尖尖的顶部高耸着,一根根绳索平行着往下,穿过桥身。几条纵横的车流从四面八方而来,汇聚在这一条线上,缓慢地生长着。 像贪吃蛇越来越长的尾巴。 她叼着烟,不去管被风吹乱的头发,一只手拢住香烟,一只手拿着打火机,“咔嚓”,烟草燃烧。 叶欣已经走了,小姑娘很高兴的样子,挥着刚做好指甲的手,跟她说再见。 她淡淡地笑,嘱咐她路上小心。 其实,指甲做的并不好,因为她根本没有专心去做,就像现在,她只是机械地与叶欣告别,其实她并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关了门,心里一阵绞痛,翻出抽屉里叶闯给的钥匙,她去了他家。 原来在他的阳台上可以看见更多风景,比如远方的桥,比如教堂顶端的泛着银色光芒的十字架,比如高楼上的广告牌,闪烁着七彩的光。 在自家的阳台前,这些都被一栋不高的楼给挡住。 半支烟过去,小花凑到她腿边,不停地用身子蹭着她的小腿,柔软的皮毛蹭得人非常舒服。 她收回视线,弯腰将小花抱起来。 也不是没想过,叶闯这种人,喜欢机车和黑色,却养着一只猫。 她以为是无法忍受独自生活的孤寂,所以猫让他有了缘由和寄托,可是再联想到他对流浪猫的照拂,加上今天叶欣告诉她的所有,她知道了。 根本不是什么无法忍受孤独,其实叶闯冷硬的外表之下,是别人都不知道的,藏得很好的温柔。 这一点,她早该看出来的。 每次结束酣畅淋漓的性爱之后,她都会被抱去浴室,热水和抚摸让她昏昏欲睡,可她从来没想那么多。 叶闯这个已经习惯购盒饭解决饥饿问题的人,却会努力做好每一餐饭等她醒来,她却把这一切都看作是心安理得。刚才她怔忡地问叶欣有没有吃过叶闯做的饭,小姑娘不知道她为什么忽然问这个,但还是下意识地说,“叶哥还会做饭?” 也是,毕竟之前连屋里卫生都需要靠贿赂叶欣来打扫的叶闯,又怎么会,去鼓捣那些油盐酱醋? 小花在她怀里挣扎了一下,或许是嫌弃她干抱着不抚摸,从她手中跳了下去,回到自己的窝里躺着了。 胸腔里闷闷的,吸入的炽烈的烟草仿佛燃烧起来,将心肝脾肺烧了个干净。 “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小时候的事呀?” “没什么好讲的。” 她笑了声,烟灰抖落。 下一秒,她泄恨似的用脚踢了踢阳台的水泥栏杆,骂了一句:“叶闯我操你大爷!” 结果拖鞋嵌进了栏杆缝隙里,她废了好大劲才拔出来。 掏出手机给叶欣打了个电话,拜托她这几天来喂小花,顺便问了叶闯家的地址。 “皎皎姐你问这个干什么……”电话那头,叶欣的声音有些紧张。 “没什么,”她学叶闯将烟头往楼下扔,望着不断下坠的火星,她道,“就是想他了。” 叶欣松了口气,告诉她一个地址。 挂了电话,何皎皎立马定了一张火车票,最近的一趟列车,还有38分钟发车。 这点时间,足够了。 * 叶闯提着行李袋,缓步走上那栋熟悉的居民楼,墙上依旧贴着各种疏通开锁的小广告,漆黑逼仄的楼道给人一种压抑的感觉。 他尽量将脚步放缓,因为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来过。 每次回来,他只去两个地方――母亲的墓地和墓地旁边的宾馆。 不想再踏进这栋房子一步,因为他觉得,每走一步,都会有一团影子将他拖到好不容易走出的阿鼻地狱。 但是这次,他想拿一件东西。 走过一楼的张阿姨家,那个破旧的铁制鞋架依然坚强地挺立在门口,上面放了好几双鞋子。他想起小时候有一次和伙伴们在楼梯间追逐打闹,他一个不小心从几级台阶之上摔了下来,额角正好撞在鞋架的一个凸起上,鲜红的血珠冒了出来,小伙伴们都被吓跑了。他趴在门口,手指捂住伤口,可是血还是止不住地流。张阿姨听见哭声开了门,被门口的他给吓了一跳,连忙带他去诊所上药。现在那个疤痕已经消失,可是铁架子依然还在。 二楼的李叔叔还是坚持地在门上贴着“不准贴小广告”的纸条,几十年了,门上的小广告也没清干净过。 三楼的段叔叔和张叔叔两家似乎搬走了,门口什么也没有,冷清得很。 他叹了一口气,加快了步伐,走到自己家所在的楼层。 对面贴了一幅挽联,蓝色的纸张已然褪色,一张甚至从墙上掉了一半下来,纸张背后粘着几片墙皮。 叶闯看了许久,然后收回视线,走到自己家门口,伸出手撕去堵住锁眼的几张小广告,他掏出口袋里的那个钥匙,手腕微微颤抖,钥匙对了好几次才顺利插了进去,锁眼有些涩,他试着转了好几圈,才终于打开了那扇门。 拉开房门,一股灰尘扑面而来,叶闯抬手挥了挥,昏暗之中,仿佛有谁在静静地看着他。 * 说不清楚是因为可怜他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何皎皎坐上出租车前往火车站的时候,才发现自己除了一个钱包,里面装着证件和一个快没电的手机,其他什么也没带。 毕竟在她这25年里还从来没为了一个人做到这个地步,什么也不要,就要去到他身边。 她和叶闯之间,已经不知道是谁先逾越,是谁先动心,反正到现在,他们已经不清不楚地勾连在一起。 就当是为了炮友的心理健康吧,毕竟,上床的时候憋着什么,两个人都不舒服。 何皎皎自我欺骗着,却不知道此时自己的举动已经让司机误会。 “姑娘赶时间坐车啊?” 司机刚才从后视镜里看了她好几眼,看到她不停地摁开手机,查看着时间,眉头皱得紧紧的。 “嗯。”她看了眼窗外,最后一抹夕阳逗留在天边,就像一张被墨浸染了的布,夜色一点一点往下渗。 司机不自觉就紧张起来,一边踩着油门,一边问:“几点发车啊?” 她看了眼手机,“还有十分钟。” “十分……”司机惊了,不再说话,把油门踩透,末了还是没忍住,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怎么看上去我比你还急……” 何皎皎笑了声,没有说话。 她不急吗?手心里都是汗,每两分钟看手机的频率已经变成每一分钟看好几次。 最后一个路口是红灯,司机师傅看了一眼侧边镜,将车子靠在路边。 “姑娘,我在这里放你下吧?拐过这个路口就到火车站了。前面车多,估计几分钟都过不去。” “好,”何皎皎扳开车门,想起什么,“对了师傅,钱……” “dd上已经设置好了,有时间付了就行了,快走吧!” “谢谢师傅。”她阖上车门,刚走出两步,就听见司机在后面喊:“跑起来啊!!” 何皎皎穿着高跟鞋,飞快地越过前往车站的人群,细高跟敲出“哒哒”的声响,这一路上这么多砖缝,她竟然没摔倒。 何皎皎觉得现在的自己有些好笑。 最后两分钟,她坐上了火车。 还是那种老旧的绿皮火车,车窗可以打开的那种。 她拿着票,找着自己的位置,却发现位置被一家三口给坐了,想来大家也是乱坐的。 何皎皎随便找了一个靠窗的座位,撑着下巴静静地看着窗外的景色。 心跳慢慢恢复过来。 城市越来越远,高楼变成一片片的荒草地,再是一片片的农田。 那是什么?漆黑的一团,她想开窗看看,却发现她这个座位的窗户似乎锈死了,废了好大劲都推不上去,她索性不看了。 可能是水牛吧。 过道旁边坐着一对母子,女人绑着低马尾,衣着朴素,未施粉黛。那个小男孩坐在里面,小手不停地指着窗外, “看呀妈妈,好多树。” 女人依言望去,“是啊。” “还有好多矮房子!” “嗯,好多房子。” “还有稻田!” 女人笑了笑,问:“漂亮吗?” 小男孩转过头来,笑着问:“我们去的地方也有这些东西吗?” 女人怔忡了一秒,视线却望向远方,“应该吧。” 她侧着头打量这对母子。 女人一直静静地看向窗外,小男孩顽皮好动,不时被火车上的东西给吸引,小手伸了半天也够不到那个挂钩,小男孩放弃了,大眼睛瞄到了一边的何皎皎。 她冲小男孩微微笑了笑,小男孩立马收回了视线。 “妈妈……”小男孩拉了拉母亲的衣角,小声说。 “怎么了?” 小男孩偷偷瞄了何皎皎一眼,嗫嚅着没有说话。 女人以为是儿子坐车有些烦了,摸了摸他的小脑袋,“马上就到了,下车妈妈带你去吃好吃的,嗯?” 小男孩开心地拍了拍手掌,“好呀!” 女人温柔地笑了。 儿童的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三言两语就哄好了。 何皎皎趴在桌上,将脸埋进手臂之间。 “妈妈。” 小女孩抬起头,十指搭在黑白琴键上,不敢拿起来。 女人站在钢琴旁,双手抱起,怀里插着一根半米长的戒尺,瞟了她一眼,问:“怎么了?” “我累了……”小女孩的声音越来越小,小脑袋也越来越低。 “再弹十分钟,”女人不由分说,伸手翻了翻她面前架着的琴谱,用戒尺敲了敲,“弹这首。” 小女孩低垂着眼眸,弹了起来。 琴音低缓沉静,可是女孩心里却十分苦涩。 肖邦的《降E大调夜曲,Op.9,No.2》,她当时只有10岁,一只手尚跨不过五根琴键,却必须学会这首好几级的曲子。 错了一个音,或者是不连贯,就会被打手心。 她那时的快乐,仅仅是能够不弹钢琴,然后去画自己喜欢的水彩画。 火车慢慢停下,女人一只手拉着行李箱,一只手牵着小男孩从她身边走过。 小男孩回头看了她一眼,何皎皎冲他挥了挥手。 小男孩羞涩地笑了,露出两颗小小的乳牙,也悄悄跟她挥了挥小手。 下一站,何皎皎也下了火车,义无反顾地融入这浓浓的黑夜之中。 三、《拾柒月》 十七是被寨主养在寨子里的第十七个女孩,前面十六个都成为了寨主的女人,按理来说她应该是第十七个,可没想到寨主硬生生把她宠成了女儿。 她年纪最小,但也只比十六姨小三岁罢了,今年十六,但大家都认为十七的智商还要打个对折。 大家都希望十七快快长大,只有寨主一个人不想。 傻傻可爱善良十七x心狠手辣腹黑寨主 养成、伪父女、古代、HE。 1、奶酪 临近七月,这天上的太阳已经很毒辣了。十六姨娘坐在凉亭里,纤纤玉手微摇团扇,盯着远处扑蝴蝶的背影,嗤笑一声。 “十七姑娘不热吗?”旁边的丫鬟也望向那个背影,视线跟着那抹粉色衣衫不断移动,从这里的西府海棠到那边的皇家雨点,那只扑棱蛾子估计都被她追烦了,索性飞到一根高枝儿上不动了,十七捉不到又扑不走,只好悻悻地往回走,表情好不郁闷。 “真是个傻的。”十四姨娘淡淡开口。 “也不知道寨主看上她哪点了?这么个傻姑娘养在身边,还不如养只小狗还能逗着玩呢!”十四姨娘身后的丫鬟附和。 十六姨娘和一旁的丫鬟笑作一团。 “你们在笑什么啊?”十七回来的时候她们唇边仍挂着笑意,一个个的都看着她,跟看猴似的。 大家都不理她,十四姐姐和十六姐姐坐在一起看新绣的娟面,一旁的丫鬟在身后摇扇子,不时夸自家夫人绣得好。只有她自己一个人不喜欢带丫鬟,所以也没有人帮她打破僵局,她倒不在乎,大大咧咧地坐在石墩上,伸手过去将十六姨娘面前的茉莉清茶直接连壶端过来对着壶嘴喝下去。 “还有茶吗?这破茶壶也太小了!我要渴死啦!”她现在嗓子冒烟,觉得这小巧玲珑的茶杯甚是无用,还没喝两口就空了。 十六姨娘见她如此糟蹋自己刚沏的好茶,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吨吨吨,还没来得及心疼呢,反被她嫌弃茶壶小,一时蹙起柳眉。 身后的泠月察言观色,立刻回道:“十七姑娘嫌壶小怎么不回自己房里拿盆喝?” 没有察觉到泠月的嘲讽,十七疑惑道:“可我现在就很渴,渴了不是就要喝水吗?” 泠月一时无语,不知道该如何反驳。 “你知道我这沏的什么茶吗?你还当是什么便宜东西给你煮一大壶?” “什么茶呀?”十七更迷惑了。 “说了你也不懂!”十六姨娘翻了个白眼。 十七有点不开心了,她们什么都不告诉自己,只会围在一起把她隔离出去,然后说一些自己不懂的东西。 她想要回自己院子里了,照月一定给自己煮好酸酸甜甜的梅子汤,可能正等着自己呢…… “小十七好决心,这么热的暑天又想去捉蝴蝶了?” 十七刚起身就听见身后的十四姨娘忽然开口。 她回过身,眼睛瞪得大大的,正色道:“我不是要捉它,我在和她聊天呢!” “噗嗤!”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亭子里的女人们一时忘记笑不露齿这些东西,十六姨笑得肚子疼,连素来端庄的十四姨娘都难得笑弯了腰。 “你们笑什么?” 十七问了第二遍。 这时有人理她了,不过还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十七姑娘你跟蝴蝶聊什么呢?能不能说给我们大家听听呀?”泠月拭去眼角笑出的眼泪,忍着笑意开口。 “我不告诉你们!”十七生气了,凭什么她们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要她回答她们的问题,她们一点都不懂礼貌,她一定要告诉寨主! “哎哎!十七姑娘别走啊!” 等到她跑离后花园,身后的笑声才听不见了。 寻了一圈也没看见寨主,十七觉得更渴了,还是跑回院子里找照月要酸梅汤了。 “祖宗,下次这么热的天就不要出去玩了,看你额头上的汗呀!”照月围着她说了好一通,拭干额头上的汗水,又要检查背后,十七乖乖地让照月检查,发现果然湿了一片。 从善如流地脱掉一只袖子,再将右手端着的碗换到左手,让照月将她的衣裳脱掉。 里面只穿了一件淡粉色的小肚兜,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肤,那两只手臂丰腴美丽,光秃秃的没有毛发,胸前更是隆起两团圆圆的肉团,随着十七喝酸梅汤的动作,露出一点点的沟壑阴影,真是春光无限。 照月给她拿来一件烟紫色的纱衣给她披上,十七觉得自己心里的火气都被这碗酸梅汤压了下去,等到她喝完的时候,她早就忘了自己要找寨主告状了。 如今天气越来越热,各院的姑娘都纷纷在各自的院子里用食,而不是十七个人加上寨主一起围坐在大院的客厅里,好不拥挤,而十七也只有吃饭的时候会见到寨主,平时他都很少会来自己的院子。算一算,十七已经大半个月没见到寨主了。 而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像现在坐在她面前向她诉苦的九姐姐,一边说寨主好久没来了,一边又暗戳戳问十七最近有没有见到寨主。 “我没有呀。”十七专注着她面前精致的小点心,丝毫没有注意到九姨娘那恨铁不成钢的目光。 九姨娘看着十七那望着点心的闪闪发光的眸子,叹了口气。 “听说寨主这些日都是在十六妹妹那留宿呢,小十七你和十六熟,也没经常串个门见见寨主吗?” 十七咬着桃酥,眉头皱了皱,还没想好怎么回答。 她和十六姐姐也不熟悉呀,自己都没去过她的院子呢! 不过她懒得去思考那么多,只说着没有没有。 九姨娘还不死心,又小声道:“听说寨主从外面带来不少好吃的呢!估计都被十六给要去了……” “好吃的?” 果然,十七听到这三个字从点心堆里抬起了头。 “是呢!我还听说是外邦来的!什么奶酪,酸酸甜甜的,可好吃呢。” 十七一听,有点生气,“寨主为什么不给我呀?” 九姨娘笑了,“我怎么知道呢?” 十七灌了一口果茶把嘴里的饼干屑咽了下去,抹了抹嘴,“九姐姐我不吃了,我要去找寨主评评理!” “哎哎!小十七你等一等,让星月点盏灯带你去!” “不用了!” 人一会就跑没影了。 九姨娘悠悠地收回视线,又看了眼桌上的杯盘狼藉,唤星月来把这些都撤了。 跑出九姨娘的院子,沿着小池塘走了半圈,十七忽然发现自己不知道该去哪找寨主,她抬头看了一眼漫天繁星,想了想,踏着皎洁的月光蹦蹦跳跳去了十六姐姐的院子。 十六姨娘的院子在一树紫薇花旁,现下真是紫薇花浓的时节,十七走到树下捡起一朵小小的紫色花朵,放在鼻尖深深嗅了一下,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进到十六的院子里,从前厅到中庭,十七一个鬼影都没瞧见,这人都去哪啦? 大家的院子布局都差不多,十七虽然没来过这里,但也摸索着找到了十六姨娘的卧房,可是却房门紧闭。 里面点着灯呀,她还听到了有人说话的声音,似乎是一个男人,声音低沉,说着什么“张嘴”“好吃”之类的。 十七瞪大眼睛,好哇!竟然关着房门吃东西!一定是寨主带来的好吃的!十六姐姐真坏,不让别人吃就算了,还悄悄地大晚上关在屋子里吃!她可看不下去啦! 悄悄推开房门,十七怕雕花木门发出声响,只慢慢打开一条缝隙,侧着身子努力钻了进去。 踮着脚左右观望,咦,没人? 她再往里走了一会,忽然在屏风那头看到重迭的人影,烛光微微晃动,空气里飘浮着一股甜腻的香味。 十七不喜欢熏香,她房间里挂的是照月做的一些药草香包,没有这么浓烈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忍住想打喷嚏的欲望,朝屏风走去。 这是在干什么呀? 她透过屏风缝隙,看到一个男人挺拔的鼻梁,往下是紧抿着的嘴唇,凌厉的下颌线,然后是赤裸着的胸膛,再往下,是十六散乱的头发,趴在男人两股之间,后脑勺上还压着一只指节修长的手,再往下,就这么也看不见了。 十七第一次看到两具赤裸的身体,而且十六姐姐口里好似在吞咽着什么东西,口水舔舐、搅拌的声音响彻不绝,那只压在头顶的手慢慢地抚摸着,将本就凌乱的头发抚得更乱了。 十七不知怎么,脸有些热。 十六姐姐这是在吃什么呀? 她又蹲着看了一会,忽然十六姨娘抬起头,脸色坨红,嘴角一片水光潋滟,只见红唇轻启,不知道说了一句什么话。 而男人始终靠在椅背,一动不动,十七等啊等,终于等到他说:“再吃会。” 十六姨娘乖乖地点点头,又伏了下去。 看起来那个东西很好吃哎!不然为什么十六姐姐跪在地上都要吃这么久?那她到底在吃什么呀? 十七等不急了,换了一个角度,从屏风外慢慢探出一只眼睛,然后就对上了一双微微眯起的凤眼。 十七轻轻“啊”了一声,是寨主!她不知道为什么,寨主那个眼神好可怕,她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屏风那头响起稀稀索索的声音,她看到一个高大的人影站了起来,慢慢走到她这边,她下意识捂住眼睛。 有人停在她面前,双手被拉开,她仍不敢睁开眼睛,甚至连身体都在微微发抖。 “睁眼。”是不容拒绝的命令。 十七慢慢睁开双眼,视线仍不敢看面前的男人,“唔,我什么也没看到!” 身后还在穿衣服的十六姨娘被这句话气的半死,这个臭丫头坏了自己的好事还在这装傻?! 可是寨主在这里,她也不敢多说,只能在身后愤愤地瞪着十七。 察觉到十六的视线,十七更是欲哭无泪,我又没有抢走你的吃的,我连看都没看到,你这么瞪我干什么! “怎么在这?”寨主看着面前瑟瑟发抖的女孩,轻声问。 十七咬了咬嘴唇,眼睛仍不敢看寨主,只是看向一旁他的影子,小声道:“九姐姐说你给十六姐姐带了好吃的,我也想吃……” “哦?”寨主回头看了一眼十六。 十六听了这话,忍不住了,“我这哪有什么好吃的!” 十七红了脸,终于敢往那两个人的方向看,她躲着寨主的眼神,看向十六的脸,“可我刚才还看见你和寨主在偷吃奶酪!寨主要你再吃一会,还问你好不好吃!” 寨主轻笑一声。 十六的脸刷得一下变得通红,“什么……什么奶酪……” 十七嘟起嘴唇,“你吃得那么开心,一定不想给我吃。我不要奶酪了,哼,我要回去了!” “你!” “等等。” 寨主在一旁看了这么半天,总算理清了十七大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他笑吟吟蹲下身,视线与十七平齐,那双凤眼里的寒冰消融,变为潺潺的春水,看得十七又有点脸红。 “下次回来我给你带奶酪好不好?” 十七眨了眨眼,“真的吗?” 寨主笑了笑,“真的,下次带的奶酪只给十七一个人吃。” 果然,刚刚嘴巴嘟起老高的女孩现在又笑开了。 “走吧,我送你回去。” 寨主递给她一只手,把她从地上拉了起来。 十六在背后什么也不敢说,牙齿死死咬住嘴唇,跟寨主道了别。 —— 好久不见呀!我又上来搞黄色了嘿嘿嘿……《他的猫》有点卡,卡了一年多也没给皎皎和叶闯一个HE,我的错,我这个假期努努力:-D 2、樱桃 十七不明白,她连奶酪都没吃上一口,却被十六姐姐这样记恨。 亭子不让她坐,茶水不让她喝,连泠月都不拿正眼瞧她,饶是十七这般傻的人都能看出她们在针对自己。 “九姐姐,怎么办呀?” 九姨娘听了十七颠三倒四的一大堆话,还没理清因果逻辑,却抓住一个重点:十七她那晚到底看到了什么? “就是十六她趴在寨主身上吃奶酪呀!” 九姨娘用扇子敲敲下巴,转了转狐狸眼眸,“那小十七看见奶酪长什么样么?看起来好不好吃?” 十七撑着下巴眨了眨眼,“没看清……但是肯定很好吃呢!十六姐姐她跪在地上吃着可开心了!后面我被寨主发现了,她吃不成了就瞪着我,好可怕!” “跪在地上吃的?是不是他们连衣裳都脱光了?”九姨娘看向她的表情神秘莫测。 “唔……是呀,天气很热呢。”十七不想告诉九姐姐实际上她捂着眼睛什么都不敢看,想着反正那晚的事情只有寨主、十六和自己知道,那就当他们都脱了衣裳吧!她还特地为他们找补,多贴心呐。 九姨娘终于明白了,眯了眯眼,只笑:“那怎么办呢?小十七只能亲自上门赔礼道歉了,毕竟……打扰了人家享用美食。” 十七丧气地趴在桌子上,眼皮耷拉着,“可是十六姐姐都不让我进她院子了。”顺带着把前两天她去十六院子想赔礼道歉反而被泠月拿脏水“不小心”泼到她身上,毁了她一件新衣裳的事说了出来。 “真是个狗仗人势的东西,丫鬟反而欺负到主子身上了?” 十七眨眨眼,本来不委屈,现在都要被说出眼泪来。 “我有一个法子,十七要不要听?” 十七闻言瞪大眼睛。 对面那人站起身,来到她身后,附在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话。 十七愣了半天,忽然想通,这一下觉得九姐姐简直太聪明了! 她装作委屈巴巴的样子又跑去寨主院子里,轻车熟路进了寨主的卧房,却没瞧见人。 她想了想,又去了书房,背着手轻轻凑近闭紧的木门前侧耳听了好一会,都没听到什么声音。 奇怪,这里也没有,寨主去哪里了呢? 十七找人找得满头汗,她想念照月的酸梅汤了,唔,还有九姐姐的茶水点心……啊呀算啦,她大人有大量,就不计较这事了。 十七自我攻略一番,原本皱起的眉舒展开来,找不到人的郁闷也一扫而空,她穿过回廊,经过一片荷花池,现下荷花开得正好,粉白的碧绿的,好看极了。十七望着那片花池,闭起眼感受着香风轻拂脸庞,九姐姐告诉自己的法子还没开始就失败了,最近还是不要去找九姐姐为妙,嗯,还是回自己院子吧,照月在干什…… “怎么在这?” 背后猛然响起一声。 十七瞪大眼睛猛然回头,差点被吓死。 “寨、寨、寨主……” 白衣轻衫的男人轻轻笑道:“几天不见,小十七怎么结巴了?” 十七憋得满脸通红,然后她“哇”地一声往男人身上扑去。 寨主被她撞的往后一个踉跄,下意识搂住了怀中的姑娘。 “呜呜呜!寨主!!” 男人愣了几秒,轻轻“嗯?”了一声,问怎么了。 十七眼泪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滴两滴渗透了寨主的衣衫,她呜呜呜哭了一会,然后擦干眼泪从他怀里挣脱。 “就是,她们……欺负我!” 女孩眼睛都哭红了,鼻子脸颊也红红的,不知道是哭的还是热的。 寨主叹了口气,又把女孩重新拉到自己怀里,轻轻擦去眼睫毛上挂着的泪水,语气温柔:“谁欺负你了?” 十七觉得自己很仗义,没有把十六姐姐供出来,她只说十六房里的一个丫鬟,把脏水泼到了她身上。 “我很生气!这是我的新衣裳呜呜呜,泠月都没有跟我道歉……” 寨主点头:“确实过分。” 连寨主都觉得过分!十七眨眨眼,看着男人低垂的眉眼,和那温柔得不像话的眼神,忽然又笑了。 寨主都被她给逗笑了,像小时候那样揉揉她的头问:“笑什么?” 十七仰着头,眼睛一眨一眨的,“寨主你身上好香啊!” “是么?” “嗯嗯!”少女又将头深深埋入男人的衣襟,深嗅一口,喃喃自语:“这是什么香啊……好喜欢。” 寨主被十七的一缕头发蹭的心不在焉,语焉不详:“龙涎香还是什么……喜欢的话我让人给你送些去。” “嗯嗯!”十七又问:“那你什么时候给我带奶酪啊。你上次说好给我的,我都等了好些天了……” 她抬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寨主,却沉入男人漆黑一片的眼底,十七被看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别过头去,又被人捉住下巴问:“就这么想吃?” 她被迫与寨主对视着,两人的脸挨得极近,近到寨主可以看见十七眼底的自己,近到寨主可以听清十七咚咚咚咚的心跳声。 看起来有些害怕了。寨主心软了。还是不逼她了,刚想编个理由搪塞过去,他却被少女抱得更紧了。 十七埋在他怀里跟他撒娇:“可是你都给十六姐姐吃了,为什么不给我吃!你是不是不疼我了呜呜。” 她很久没有跟寨主这样撒娇了,也是从小被宠到大的,知道凡事只要撒娇便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知道自己已经长大了不再适合用这种方式,但是这一切大概都要怪在寨主头上,谁让他不教自己呢?十七得意地想,那就不要怪自己像小孩子一样撒娇了。 果然,她又一次成功了。 “好罢。奶酪在我房里,十七晚上再来找我要吧。” 十七不懂:“现在不能过去取么?” 男人微微笑道:“不行,现在要先帮十七解决泠月的问题呀。十七想怎么处理?” 对哦!自己都快忘记这茬了! “嗯?” 她哪知道呀!九姐姐只说让自己来找债主呀!没说后面该怎么办呀! 她眨眨眼,道:“先把她们都叫过来吧!” 十七房姨娘和十六房的丫鬟都来了,丫鬟一个个站在主子身后,瑟瑟发抖,根本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误。十七坐在寨主身边,低着头反倒像是犯了错误的那个。 坐在两边的其他十六位姨娘不停地交换眼神,都不知道此时坐在上位正在喝茶的寨主要干什么。 只有九姨娘悠悠地端起茶水,眼神不经意往斜对面的十六飘了去。 十六看到了,不禁皱眉,心跳更快了些。 心里总是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寨主仍是那副笑眯眯模样,捉摸不透。反倒是身边那个傻十七,像是干了亏心事一般,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十六脑子都快想破了,仍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她身后的泠月身子抖得厉害。 十七如芒在背,余光撇见寨主将茶碗搁下,“哒”的一声。那一声似乎在提醒自己该说话了,她终于抬起头,看向十六身后的泠月:“你,你前两天把脏水泼我身上了,我,我要你道歉。” 此话一出,大厅众人沉默了一瞬。 “没听见么。”男人轻飘飘的一句,却犹如一块巨石压在每一个人的身上。 十六脑子一片空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丫鬟从身后跑出,跪在地上呜呜的哭,求着寨主原谅。 男人却连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 泠月一双泪眼通红,又爬到十七脚下,求着十七的原谅。 “是奴婢错了,是奴婢错了,十七姑娘大人有大量饶过奴婢吧呜呜呜……” 十七咬着嘴唇,忽然觉得面前的泠月有些可怜,小声道:“那你跟我道歉的话,我就原谅你了。” 男人看向她,表情有些复杂,语气带着惊讶:“只是道歉么?” 不止他,在场的所有人,除了十七,每个人的表情都很复杂。 泠月哭肿的眼睛里泛着希望的光。 十六盯着泠月,眼神都快把她刺穿了。 九姨娘摇摇头,似乎不太满意的样子。 …… 十七哪里又会观察这些,她只会愣愣地点头:“是呀。” 他忽然意识到,在她的世界观里,只要道歉便能解决所有的问题,不管别人如何欺负她。 真是个傻孩子。 男人笑道:“小十七,我觉得道歉可远远不够。” 十七不懂,向他请教:“那要怎么办呢……” 男人教她:“先杖责三十,再将她赶出月溪寨。” 十七瞪大双眼。 泠月闻言,差点晕了过去,她努力地手脚并用爬向男人,还没摸到男人的袍角又被一脚踹开,她又向调转方向,朝十七磕头,额头隐隐出现血渍。 “救我……奴婢错了啊……救救我……十七姑娘……不、不是我……”她还想再说些什么,没想到被一道声音打断。 “还不赶紧将人拉下去,疯疯癫癫的像什么样子!管家呢!”只见她的主子站起,没有为她求情,反倒恨恨盯着自己。 泠月被拉下去时,脸上已经没有表情了。 十七抿着唇,神色有些落寞。 寨主走了,各位姐姐也都散了,只剩她一个人,呆呆地坐在椅子上,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 趴在桌子上,她头一回对照月端上来的吃的没了胃口,像一只被打湿羽毛的小鸟,眼睛大大的湿漉漉地瞧着你。 “姑娘还在为泠月的事情自责?” 十七耷拉着脑袋,用手指不停拨弄着那盘红红的樱桃,“十六姐姐走了吗?” “走了,奴婢推脱说姑娘你身子不适,十六姑娘便留下这盘樱桃,说是改日再来给姑娘赔礼道歉呢。” 十七“哦”了一声,又垂下脑袋。 照月缓声劝道:“要奴婢说,是泠月活该!她刁难姑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也亏姑娘不在意,换别人早背地里就把她狠狠教训一道了!姑娘别为这种人浪费心神了,快来尝尝这樱桃~” 十七终于抬起眼,张开嘴巴:“啊~” 照月宠溺地揪了一颗樱桃放在她嘴里,“怎么还要人喂呀!” 她笑了笑,牙齿轻轻咬破,酸甜的滋味立马充盈她的口中。 一如她的心绪。 其实她也不光是为泠月的事情难受,只是下午她看见寨主踢泠月那一脚,还有他看泠月那冷冰冰的眼神,就莫名地害怕。 这样的寨主,对十七而言过于陌生,像换了个人一样。 要是自己哪天惹寨主生气了,她会不会是另一个泠月呢? 自己今天还向寨主撒娇讨要奶酪呢。 怎么办,那劳什子奶酪估计是很名贵的东西,不然怎么寨主要藏在房里,还只在晚上给十六送去吃。 怎么办怎么办,齿间的樱桃果核被她咬来咬去,她对于寨主的恐惧已经完全战胜了她想吃奶酪的决心。 要不还是装病吧,让照月向寨主传个话,就说自己生病了……不行不行,这个借口太拙劣啦,只能偏偏十六她们,寨主是万万不行的。 那怎么办呢?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太贪吃了些。 十七望着眼前那盘樱桃,忽然有了主意。 3、桂花酒 戌时一到,各个院子便点上了灯,灯笼是圆圆的形状,散发出温暖的烛光。但是,在寨子里有一个传统,如果寨主夜宿在某位姑娘的院里,便会在她的院落门口点上两盏莲花灯,那灯也奇,不知用何种材料制作而成,焰火居然是蓝色的。 那一抹悠悠的蓝光,成为十六院所有姑娘的祈念,为什么是十六院姑娘呢,因为大家发现十七好似从来没有关注过这些。 大家都说,十七还小,还不懂这些男女之事,也不懂这两盏莲花灯在姑娘们心中的分量。 可是直到十七一天天长大,出落得愈发美丽动人,大家越来越不相信这个理由了。 甚至,在寨子里传起一些流言蜚语,有人说十七是寨主的亲妹妹,也有人说不是亲的,是表的,如此种种。但很快就被大家否决,只因十七小时候被寨主捡来养在山庄的事情,头几位姑娘都见证了的。 十七是捡来的,这一点千真万确。 寨主从不碰十七,这一点也千真万确。 大家猜着猜着,谁都猜不透寨主的心思。 直到,寨主将一个乱传谣言的小厮处死,谁都不敢再猜了。 因为,那位小厮某天嘴巴没管住,笑着说寨主将十七姑娘当女儿来养。 不知道怎么,传到寨主那里了,大家只当是玩笑话,却没想到第二天那个小厮被当众打死了。 那日的惨叫,响彻整个寨子。 十六位姑娘和一众下人连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十七没有听见,因为她被寨主带着去山下玩去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敢去猜测寨主和十七的关系了。 直到某天,九姨娘将花园里闲逛的十七抓住,用一盘子牡丹花饼诱惑她坐下,谈一谈姐妹间的体己话。 “十七呀,喜欢吃这个嘛?” “喜欢呀!”十七吃糕点时很喜欢用手指将其掰成两瓣,这样她就可以一口吃到里面的馅。 “这馅是用牡丹花做的哦?”她舔了舔手指头,甜丝丝的,她忍不住笑:“好甜呀。” 九姨娘笑着递给她一杯花茶:“尝尝这个,花果甜香。” 十七浅啜一口,又笑道:“我喜欢我喜欢!这茶里加了什么呀?” 九姨娘却摇摇头,先问了一个问题:“十七呀,寨主昨日回来了你知道吗?” 十七点头:“知道呀。他还给我带了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九姨娘又问:“那你知道,寨主昨夜宿在哪了嘛?” 十七摇头:“我不知道呀。” 九姨娘就知道是这个回答,她耐心地、继续循循善诱道:“十七呀,你没有发现昨夜你的水溶院点的是莲花灯吗?” “莲花灯……那四什么?”十七一口吃掉了手中的牡丹花饼,口齿不清问道。 九姨娘差点就要忍不住掐掐她的脸,这傻姑娘莫不是只关注了寨主带来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却没发现寨主别的意思,那怪不得那天莲花灯头一次亮了两个院子——十七的水溶院和十四的丝竹院,其余十五位姑娘差点以为出灵异事件了。 九姨娘看着面前那个呆呆萌萌的姑娘,在想要不要告诉她一些事情,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有些东西,得十七自己发现才有意思呢。 是夜,莲花灯并未亮起。 这也不是没发生过的事,十六位姑娘只当是寨主今日因泠月的事情生气了,没心思做这事。再说,她们更想看十六因为这件事被寨主冷落,所以只要莲花灯不要点在十六的院里,在哪儿她们都无所谓了。 大家早早地歇息下,院里的灯一盏盏熄灭。 月亮在夜空中发出莹莹光亮,十七坐在廊下,呆呆地望着月亮,偶尔低下头叹口气,脸上满是愁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照月担忧地望着自家主子,不知今夜怎么了,死活不听劝上床去睡觉,散着头发赤着脚,着凉了可怎么办。她叹了口气,转头寻来一件披风,给十七披上了。 “十七姑娘,夜深了,更深露重,咱们睡下吧。”她轻声细语地劝。 十七叹了口气。 这已经是她今天叹的不只多少口气了。 这个别人眼中天真烂漫,不知何为烦恼的傻姑娘,今日怎么变得这么爱叹气了。 “怎么了,十七姑娘?” 十七抱着腿,将下巴埋进手臂里,闷闷地道:“我今天是不是惹祸了。” 照月劝了她不知多少回,各种理由都找遍了,还是劝服不了自己的主子。 其实是,十七无法说服自己。 她一向无忧无虑惯了,没有思考过那么多的事情,可是她好像在这一天之中突然长大了,照月有些欣慰,但也有些难过。 十七在月溪寨里长大,虽说有时会被别院的姑娘欺负,但她在寨主的庇佑下长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样子,不像其他姑娘,或多或少都经历了些什么,所以她们更清楚自己要什么,要的是寨主的欢心和疼爱。 十七不明白这些,更不明白她自己对于寨主而言究竟是什么。 是妹妹?是女儿?还是他麾下的一位姨娘而已。 他们都不知道十八什么时候会来。 照月觉得,是时候教给十七一些东西了。 她问道:“主子很难受吗?” 十七抬起头来,眼神忧伤,“是呀。我很伤心。” 照月摸了摸她的头,“奴婢知道一个法子,能让主子开心起来,只是……” 十七眼睛一亮:“什么法子?快说我听听!” 照月有些为难,支支吾吾地说着寨主不让等话,可是十七哪里管得了这些,缠着照月,甜甜叫着“好姐姐”差点把照月折煞。 “好了好了,奴婢告诉您……”照月一边躲着十七的挠痒,一边指着院中一棵树道:“前年的中秋夜,姑娘还记得吗?” 十七迷茫地望着那棵树,摇了摇头。 照月领着十七过去,轻声笑道:“奴婢当年在这棵树下埋下一坛子桂花酒,想来,也两年了。” 十七眼睛刷得亮了,桂花酒!! 在寨子里,还有一个传统,就是小孩不能喝酒。 小孩,特指十七。 逢年过节,寨主和各位姐姐都能推杯换盏,喝着桃花酒桂花酒青梅酒等各色佳酿,只有她,捧着一杯果汁在旁边眼睁睁看着。 就算在平时,她去各位姐姐院里串门,不管她怎么好说歹说,大家都不会给她拿酒,不因其他,只因寨主的命令: “小十七还是孩子,不能饮酒。” 十七因为这句话,每当他们饮酒时,从来就只有眼馋的份。 不管自己如何撒娇耍赖,只有这件事,寨主不会依她。 此时此刻,自己面前就有一坛子酒! 十七仿佛被一个巨大的惊喜砸晕了,她恨不得用自己爪子将那坛酒挖出来,还好被照月拦住了,找来了小锄头,十七非要亲自动手,没挖多久,锄头就碰到一个坚硬的东西。 是那坛酒。 此时照月忽然说了一句:“姑娘只能喝一点,莫贪杯喝醉了。” 十七一口应下,又道,“可是没杯子我怎么喝呀?你快去拿两个杯子来!” 照月转身回房拿杯子去了。 等她再来到这棵桂树底下,连人带酒都消失不见了。 酒,就是要连坛喝才得劲! 十七抱着酒坛子躲在花园的凉亭里,一路奔跑让她脸颊通红,身上出了不少汗。 又渴又热,正好手边有酒。 可是她不知道,酒是不能解渴,也不能解热的。 当她反应过来,那一坛子酒,已经见底了。 她疑惑地将酒坛反倒过来,直到最后一滴酒滴在了她的舌尖上,她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打了个酒嗝。 这东西,还不错嘛。 入口不似茶那般清淡无味,反而是浓郁香醇;也不似果汁那般清甜可口,而是余韵悠长。桂花的香味混杂着酒香,还有丝丝泥土的芬芳,十七将鼻子埋入坛口,最后深深吸了一口桂花酒的香甜。 他们真自私呢!有这么好喝的东西都不给自己喝!特别是寨主! 她想起那个男人,气狠狠地将手中的空酒坛一抛,要去找人算账。 做贼似的摸进了寨主的院子,她以往轻车熟路得很,此时却迷了路,找不见寨主的卧房了。 寨主的院子也太大了吧! 找了半天,她又回到了那条长廊。夏虫吱吱叫着,廊下吹过一阵暖风,吹得灯笼摇摇晃晃,光影如同流水一般荡漾在沉沉夜色里。她看入了迷,觉得自己仿佛乘上一叶小舟,随着一起晃荡。 唔,好晕啊。 她眯了眯眼,面前好像出现了一个人,正叫着她名字。 “十七?” 她皱眉,想看清是谁在叫自己,这个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她奋力朝那个人影跑去,最后倒在了他的怀里。 —— 因为今天是世界读书日,特地赶上来更新一下(虽然这章又短又小:D 4、青梅(H) 十七很小的时候,也记不得几岁了,第一次吃青梅,被几位姐姐哄着说很甜很甜,她咬了一口就吐掉了。 酸味大于甜味,都要酸掉她的牙齿,她整张脸都要皱起来。 几位姐姐甚至都没有关心她的意味,只是在一旁笑得开心。 她委屈极了,把手里那个咬了一口的青梅狠狠扔到地上,跑了。 她边哭边抹眼泪,想去找大人寻得安慰,可是那天寨主不知去了何处,她怎么也找不见人,跑着跑着她累了,醒来躺在自己床上,身边坐着一个人。 她睁开迷蒙睡眼,瞧着那人傻傻地问:“哥哥你怎么在这?” 男子愣了一瞬,而后用手摸摸十七的脑门,声音温柔的不像话:“听人说,你找了我半日?” 好不容易压下去的委屈一股子全部冒了出来,十七眨眨眼,小手紧紧抓着寨主的衣袖,颠三倒四地跟他诉苦,“梅子……梅子酸死我了!” 男人一边帮她擦眼泪,一边搂过小姑娘,在怀里哄了许久,才把人哄睡着了。 一夜之间,月溪寨中的所有梅树全部被砍掉。 大家都说,寨主的脾性阴晴不定,自己哪天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而十七就是寨主的逆鳞,是万万不能碰的。 不然就像是寨子里的梅树,乱传谣言的小厮,背地里欺负十七的泠月一样,寨主的手段多,怎么死,留不留全尸,全看他的心情。 十七醉了,又梦见自己在吃青梅,一点都不酸,甜甜的,还带着桂花酒的味道,她舔了舔嘴唇,大概不太清楚她现在在吃什么。 寨主抱着十七走向卧房,看她咬着自己的手指,满脸通红的样子,便知道十七醉了。 吩咐下人煮一碗解酒汤,千般万般哄着十七把手指拿出来,人又不愿意了,捉着他的手指,像小猫似的咬着。 房里的烛火轻响一声,而后恢复了漫长的宁静,寨主抱着十七坐在榻上好一会,也看了十七好一会,谁都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那碗醒酒汤晾凉了,也不见寨主喂下去,他甚至没有把手指抽回来,而是任凭十七用舌头舔,用牙齿咬,口水流了他满手,寨主浑然不觉。 他低头,轻轻靠近十七的脸,闻到一股很好闻的桂花香,混着酒气,还带着莫名的甜腻,他轻声叫着十七的名字,十七没有睁眼,不知梦见了什么,终于放过他的手指,小脸皱起来,很受委屈的样子。 寨主的心都要化了,他用那只被咬的手,轻轻抬起十七的下巴,然后低头吻了上去。 竟是甜的。 他吸吮着十七的小舌头,抱着十七的那只手将十七压向自己,越来越紧,十七眼睫毛轻轻颤抖着,被迫承受着寨主的不算温柔的吻,她忽然轻呢一声,在梦里,十七也不知道为什么梅子反而咬了她一口。 好坏的梅子!居然敢咬她! 她也咬了梅子一口,恶狠狠地说:“你欺负我,我要告诉寨主!” 梅子不知为何笑了,看着她说:“只有我能欺负你。”然后更加用力咬她嘴巴,还掐她的腰。 十七被他的理直气壮吓到了,她想跑,却仿佛一条被网网住的鱼,拼命弹跳也挣脱不出,她发不出一点声音,叫不来寨主,也叫不来照月,她觉得自己要被梅子咬死了…… 怎么办,呜呜呜,十七没忍住哭了,迷蒙间,她听见寨主在喊她的名字。 寨主来救她了! 她睁开眼睛,看见面前的人,真的是寨主。 她躺在他的怀里,双手搂住他的肩,满脸是泪,声音都带着颤,“寨主你来了……” 寨主轻轻拍着她的背,给她顺气,声音十分轻缓温柔,仿佛什么也不知道,“十七做噩梦了?” 十七吸了吸鼻子,“我,我梦见一只梅子精在咬我!” 寨主好像笑了,十七感受到他的胸腔在震动,意识逐渐回笼,她疑惑地发现,自己正坐在寨主身上,就像小时候一样。 她想下来,可是被寨主搂住腰不让动,“小十七,”她听见他问,“是不是偷喝酒了?” 十七眨眨眼睛,一派天真地摇头,“没有呀。” 寨主的眼睛很黑,盯着她道:“是么?” 十七最不会撒谎了,特别是在寨主面前,她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能低下头,把玩着寨主胸前垂下的头发,装作无事发生。 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寨主拿她没办法,抱起十七走向卧床。 “我今天可以在这里睡觉吗?”十七睁大眼睛,惊喜地问。 寨主脱去外袍,熄灭房里大半的烛火,回头冲她笑了笑,“可以。” 自她五岁之后,就没有和寨主一起睡过了,十七觉得今晚真美好,寨主没有追问她喝酒的事,还允许让她和他一起睡! 心咚咚咚跳着,十七往里面挪了挪,眼看着寨主放下床帘,然后掀开了被子。 十七搂住寨主的手臂,将额头贴在他的肩膀处,鼻尖是隐隐的香味,好闻极了。 寨主身上真的很暖和啊……十七意识逐渐模糊,忽然听见身边寨主说了一句,“好像忘记给十七拿奶酪了。” 十七猛然睁开眼,奶酪!她终于想起这回事,立马坐起,“奶酪在哪里?” 寨主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她,眼神沉沉的。 帘子外的烛火不太亮,她看不太清寨主的表情,又怕寨主因为她偷喝酒不把奶酪给她吃了,就趴在寨主身上,撒娇道:“我下次再也喝酒了,给我吃奶酪好不好~寨主哥哥~” 又是哥哥,每次闯祸了,就叫他哥哥,偏偏这招对寨主有奇效,每次她这样喊,寨主的气就消了一大半了。 果然,寨主摸了摸她的头,声音低沉,说:“奶酪就藏在我身上,找到了就给十七吃。” 十七最擅长找东西了!她立马坐起身,两只手在寨主身上摸了又摸,除了硬邦邦的身体,什么也没摸着啊?她嘟起嘴巴,手往里衣伸去,划过他的胸膛,又来到他的腰间,每到一处地方就要问:“在这里吗?”寨主就会说,“再往下找找呢?” 于是十七的手慢慢往下,忽然,她摸到一团硬硬的东西,一大包,还带着热气。她想起来了,当时十六姐姐也是在这个地方吃奶酪的!她隔着裤子摸到了奶酪,笑得开心,“被我找到了吧!” 寨主的眼神已经彻底沉了下去,连声音都变得低哑起来,他轻声哄着,“被十七找到了,那就给十七吃吧。” 十七拉下寨主的裤子,见到了那团奶酪,她疑惑地看着那根粗壮的,筋络盘旋的东西,罕见地不知该如何下嘴。 原来奶酪长这样吗?十七怎么觉得不是很好吃的样子。 见十七有些犹豫,寨主撑起身,靠在床上,那根东西弹跳了一下,把十七吓到了。 “怎,怎么还会动呀?” 寨主摸了摸十七的脸,说:“我教你怎么吃。” 他带着十七的手抚摸着那根奶酪,从上到下,十七觉得稀罕,轻轻用指腹摸了摸奶酪顶端,寨主轻哼一声,然后眼里带着血丝,意味不明地看着十七,好像要吃了她。 这样的寨主,怎么比白天还要可怕啊…… 十七想抽回手,被寨主紧紧攥着不让走,她被带着给奶酪按摩了好久好久,而后她发现,奶酪变大了许多,也变得更烫了…… 好神奇…… 十七问什么时候可以吃,寨主一边用她的手飞快地套弄,一边掐着她的下巴,吮吸她的舌头,听见十七的问题,寨主亲得更狠了,奶酪在她手里滴了几滴乳白的液体,这是……牛奶吗? 寨主哄骗她,要她尝尝看。 十七用舌头尖舔了舔,然后吐了吐舌头,“这不是牛奶,一点也不甜!” 寨主眼睛红红的,看着她说:“奶酪是甜的,不信你尝尝看。” 十七半信半疑地低下头,含住了那根东西,然后吸了吸,好像真的要吸出牛奶似的。 十七皱起眉头,吐出那根东西,说:“你骗我!还是不甜!” 寨主听见这话笑了笑,问:“那十七有没有骗我什么呢?” 十七瞬间不敢说话了,她咬了咬红润的嘴唇,一点液体粘在她的唇上,寨主呼吸变得沉重起来,说:“十七觉得奶酪不好吃吗?” 十七下意识说:“不好吃!”然后想了想,又低头道,“嗯,我觉得比梅子要好吃一点。” 寨主听见这话弯起嘴角,说:“我知道有让奶酪变好吃的方法,十七要试试吗?” 她就知道!要不然怎么十六吃得那么欢快,她连忙问:“什么法子!” “十七先躺下,我慢慢告诉你。” 十七乖乖做了,她瞪大眼睛,看着寨主一点点脱掉她的裙子,只剩下那个粉色的肚兜,她不明就里,想问什么,又想起好像那天十六确实脱掉了衣服。 究竟是什么人间美味,还要两个人脱衣服才能尝到的! 寨主没有脱那件小肚兜,而是将十七的双腿分开,然后俯下身子。 十七呆了,傻了,哭了,她想夹紧双腿,却被人按住腿根不能乱动,她觉得自己真的要被吃干抹净了,这十几年从没体会过这种感觉,寨主亲吻着她的蜜谷,吮吸着她的蜜水,轻咬着她最隐秘的地方,十七拼命咬着自己的手指,却还是发出来一点娇喘,她眼含泪花,向他求饶:“我不要吃了,我不要吃了。” 寨主抬起头来,非常温柔对她道:“还没有开始吃,十七就不要了?” 十七喘着气,脸色潮红,不知为何,她觉得又快乐又难受,此时寨主停下,她又觉得没得到似的,十七要哭了,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寨主看她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大发慈悲问道:“要还是不要?” 十七咬着唇,娇声道:“要……” 寨主笑了笑,又俯下身去,说:“好十七,喜欢这样被吃吗?” “喜欢……” “我也喜欢吃十七,十七好甜。” 脸要被烫熟了,十七害羞地捂住脸,然后听见寨主闷闷的笑。 她想要替自己辩解几句,话到嘴边又变成了连连娇喘,寨主好像很满意她的反应,舌头进去更多了,打着卷舔过内里,痒痒的麻麻的,他大口吃着她流出来的津液,床上的声音越来越大,水声、喘息声、各种声音。 “啊……不要了不要了……呜呜呜,我不要!!啊啊啊!!!” 只见十七浑身颤抖,感觉自己尿在了床上,不,是尿在了寨主嘴里。 十几岁的十七从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她羞得直流眼泪,然后被寨主抱进怀里轻声安慰,“乖十七,不哭了,给你吃奶酪好不好?” 十七抽泣着,被寨主温柔地亲亲眼睛,亲亲鼻子,亲亲嘴巴,早知道吃奶酪这么麻烦,她就不应该嘴馋。 “我不要吃奶酪了……”十七哑着声道。 寨主在她唇边呢喃:“为什么不要呢?” “你欺负我!” 寨主声音带着笑,“十七不喜欢这样吗?” 十七犹豫了,她好喜欢,但是又觉得寨主就是在欺负她,她好矛盾,就像是吃到了一颗酸甜的梅子,吐也不是,咽也不是。 5、贪吃鬼(H) 在桂花酒的作用下,十七思考得格外缓慢,等她想明白时,却发现,寨主跪在她身上,开始亲她的颈窝,一只手还在隔着肚兜捏她的酥胸。 这姿势要是被其他姑娘看见了,准要吓死,寨主何时在床上跪过? 可是十七不知道这些,她只觉得自己又要尿了,她推了推寨主的肩膀,却被捉着两只手按向头顶,寨主用另一只手脱去她的肚兜,捏着她的小豆豆,不一会儿,雪白的胸脯上布满了红痕,偏偏寨主还要问:“喜欢吗?” 十七晕乎乎的,想挣扎的手慢慢失去了力气,整个人软成一滩水,任凭寨主揉捏。 没等到十七的回答,寨主又亲上了那两颗小豆子,还坏心眼用牙齿咬,咬一下,十七就抖一下,寨主跟发现什么好玩的似的,咬了好久,吸了好久,揉了好久,直到那两团乳被玩得肿胀起来,他终于放过了十七。 十七又委屈,又快活,她还傻傻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似的,问寨主:“为什么要吃我的这里呀?” 寨主好脾气地回了她:“我给十七吃了奶酪,十七不分我吃些么?” 十七也大度,说可以吃。 寨主吃得更狠了,那根奶酪已经彻底变了颜色,紫红的,活活有她小臂般粗壮。 见十七傻愣愣地看着自己胯下,寨主沉沉吐出一口气,往上跪了些许,那根东西散发着热气,还有一股腥气,直接抵到十七嘴边,寨主没有耐心慢慢教十七了,他只是命令:“舔。” 十七咬着唇不张口,他就用力掰开她的嘴,将那根东西塞进她的嘴里,一边抽动一边道:“不是十七自己要吃的吗?嗯?” 十七觉得舌头很疼,嗓子也很疼,她又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流着眼泪,那根东西深入到她嗓子眼,带起她生理性的泪水和反胃,她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她要恨死寨主了,她看着寨主那双发狂的眼睛,觉得寨主像是被鬼上身了,一点也不温柔,一点也不疼她。 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贪吃,呜呜呜,她要死了,要进地狱变成贪吃鬼了。 寨主发现她在哭,终于停了下来,抽出那根巨物,然后将十七搂在怀里,和她道歉,“别哭了好不好?十七不喜欢,那就不给你吃了,是我的错,下次绝对不会再这样欺负十七了,别哭了,乖。” 十七在他怀里抹眼泪,哑着声道:“你就知道欺负我……” 寨主抱歉地亲了亲她哭肿的眼睛,和红红的嘴角,说:“因为我最喜欢的就是十七了。” 十七边哭边问:“真的吗?你最喜欢我吗?你不喜欢十六姐姐,十四姐姐,九姐姐她们吗?” 寨主说:“我只喜欢十七一个人。” 十七听了这话,感觉心都要爆炸了,她第一次,主动地凑上去,亲了亲寨主的嘴角,“我也最喜欢寨主了。” 所以才一直不想长大,只想当个小孩子呆在寨主身边。 所以才一直忍气吞声被人欺负,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有理由去找寨主帮她。 她早就不是当年那个可以被寨主抱在身上的小娃娃了,她长大了,好苦恼,十四姐姐说,长大就不能再和小孩一样了。 可是她们没有一个人告诉她,原来长大了就可以和寨主做世界上最快乐的事,要是十七早点知道的话,她就不会这么苦恼了。 她只知道,寨主亲她她快乐,寨主紧紧抱着她她快乐,寨主发了疯欺负她,她也快乐。 “其实……”十七抬起头,陷进寨主温柔似水的眼睛里,“其实我还挺喜欢吃奶酪的……” 像是被她的话刺激到了,寨主又狠狠亲了上来,啃咬着她的唇,像是在惩罚,又像是在疼爱。 十七丝毫没注意到寨主的手指伸到她腿间,借着残留的液体,一根、两根、三根,等她发现过来,已经来不及了。 “唔……疼!” 寨主三指并拢快速地抽插,用唇堵住十七的拒绝,速度快到惊人,修长的指全部插进她的穴里,带起一股股液体,顺着她的屁股滴在床上,弄湿了一大片。 十七不停用拳头捶着他的肩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觉得自己要死了,好不容易让寨主停下来,她才缓了口气,又被插得叫不出声来。 这次换成了那根粗长的奶酪,直直捣进十七的穴里,她仿佛被巨物劈成两半,快要死了。 小穴紧紧吸咬着他的巨物,这滋味好不销魂。 可是十七就没那么舒服了,她觉得好疼,那根东西太大了,太烫了,快要把她弄坏了。 她咬着唇,眉头紧皱,觉得自己真的要死了。 寨主暗骂一声,然后轻声安慰十七:“放松,太紧了,我进不去。” “你,出去……啊!!” 他试着往外抽出一截,又狠狠地往里撞,可是十七真的太紧了,饶是他用三根手指扩张了半天,还是容纳不下他的巨物,有一半都卡在外面,根本进不去。 十七哭着喊:“我不要!!!” 寨主亲了亲十七的嘴角,说:“好好好,我不进去了。”寨主揉了揉她的胸,慢慢地,一点一点地抽出来,只剩下一个头在里面,轻轻地打着圈。 两个人慢慢地接吻,十七感觉寨主真的没有再进去,又被寨主温柔的吻给欺骗,不自觉地就放松下来,甚至,蜜谷里流出了大量的蜜液,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 “我是尿床了吗?” 寨主笑了笑,“傻十七。”他用手接住流出来的蜜水,抹在自己的巨物之上,那根东西泛着水光,更加昂扬了。 十七生气了,不给寨主亲了,气愤地把头扭到一边,“我才不傻!” 寨主讨好地追到她的嘴角,亲了亲,“嗯,十七最聪明了。” “当然了……” 寨主一挺腰,噗嗤一声,那根巨物又全然没入,一点空隙都没留。 男人满足地叹了口气,“真的好紧。” 十七傻了,没有想到寨主这么坏,她着急地推着身上的男人,连话都说不全了,“你,坏人,呜呜……” 寨主将十七的两条腿架到肩上,一点也不怜惜十七是第一次,二话不说直接挺腰抽动,每一次都是又快又深,直入花心。 摩擦的速度太快了,两人连接处泛起白色泡沫,帐子在猛烈地摇晃着,肉体拍打的声音越来越响,十七的哭声越来越大,可是没有一个人敢上前问一声情况,院里的人全被清走了。 只有寨主能听到十七的求救声,可是他不会救她。 “嗯啊啊啊啊啊啊啊……寨主,求你了,慢一些……太快了呜呜呜……” 寨主嘴上安慰着,胯下依然不停,他像是一头见了血的猛兽,肆意发泄着自己的欲望,十七身上全是他的指痕和吻痕,而十七的哭声像是春药,他听不得,越听越兴奋。 他想了十几年的事,终于办到了。 “叫哥哥。” 十七连连叫了好几声哥哥,可是换来的确实更快的速度,更深的体位,她开始叫他坏蛋,用堪称调情的词句骂他。 寨主听了,越来越觉得十七可爱。 连小穴都可爱,不知撞到哪里,十七猛地抖起来,小穴紧紧咬着他,不让他抽出来。 寨主真的要疯了。 从他捡到她,把她带回寨子里的时候起,他就在等着这一天,十七缩在他怀里颤抖,感觉到一阵猛烈的收缩,他加快了速度,几百下后,他射在她身体里。 那股滚烫的精液直接喷在她的体内,由一点一点往下流,滚烫带起一点点的快感,流过全身。 十七已经哭哑了声音,她口不择言,不知道在骂什么,寨主含住她的耳垂,轻声说,“我爱你,一直都是。” 十几年前,他也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幼年和父亲一起游历四方,他们曾去过一起江南,他当时只记得小桥流水人家,等他继承寨子,再一次去江南谈生意时,江南还是那个江南,与幼年记忆中的别无二致,唯一有变化的是,当他乘画舫沿江南下时,不知是谁打听到他的身份,把一个襁褓中的孩子扔到了他的船上。手下问他要不要扔水里,他不知为何犹豫了,折扇挑开那层棉被,露出那个雪白的婴孩,他说,“留下吧,带回寨子。” 十六年过去,月亮依然是那个月亮,江南依然是那个江南,可是当初那个孩子却长大了,在他身下承欢,随他一起在欲海沉浮。 他也很贪心,想要十七永远都长不大,想要她无忧无虑,被所有人宠着爱着。 可是这小小的月溪寨困得住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