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节 ?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作者: 岱旦 虞舒月不明白,自己从娱乐圈隐退相夫教子这些年,可谓起早贪黑,尽心尽力,而丈夫日益冷淡,儿子也愈发嚣张。 她有日惊而发觉自己竟然是本书的女配角。 而书中与她有八分像的于蔓则是书中的女主。 她分明比于蔓出道早,却因为读书不接戏的几年被称作“小于蔓”。 她的丈夫不过是得知昔日女神要结婚,这才退而求其次,选择了作为平替的自己。 而她平庸的儿子注定是女主女儿的信徒,于蔓女儿对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他乐意至极,并且认可了自己就是于蔓低劣模仿者的“事实”。 唯一在书中提及的愿意坚定不移站在自己身侧,甚至亲自照顾自己的……竟然是她疏远客气的婆婆。 那日,赵澜兮很不好意思路上堵车,兴许赶不上儿媳妇综艺拍摄了。 她与儿媳的关系很微妙。 她还算欣赏儿媳在娱乐圈可圈可点的演技,但作为长辈也不好意思过分殷勤,她唯一不满就是儿媳太过于偏爱她的儿子和孙子了。 她主动打给儿媳,说自己可能会晚一些。 结果电话另一头传来了绵软而又温柔的声音,“妈,没事儿,路上注意安全啊~” 这综艺还没上……儿媳就上赶着演上了? 陆宴和他的儿子陆廷予总算明白了一件事—— 原来爱不会消失,但爱会转移。 内容标签: 豪门世家 穿书 爽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虞舒月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新型婆媳关系 立意:爱自己,才是终生浪漫的开始。 第1章 华国国内的婆媳综艺火了一阵子了。 这个类型的综艺明面上是说讲“婆媳关系”,实际上谁不知道展现的是家庭生活。 那些以前影视圈内嫁入豪门的女明星当然最为人津津乐道。 虞舒月自从从电影学院毕业以来就被称作“小于蔓”,而这次作为和于蔓一样的特邀嘉宾加盟这档综艺又是个天大的噱头。 八卦传闻中,于蔓嫁的是豪门真爱,两人相知相恋十余年才走向婚姻殿堂;而虞舒月则是因为母凭子贵,这才得以借着身孕嫁入豪门。 两相对比之下,虞舒月原本就不怎样的路人缘一路雪崩。 观众的关注点还在另一件事上。 虞舒月生的是儿子,而于蔓生的是女儿。于是网友集中火力攻击虞舒月的点从“母凭子贵”到了“重男轻女”上。 虞舒月无法认可这一点。 假如她有儿有女,同样的资源倾向于儿子,那她就是重男轻女。 可她压根儿没女儿。 这怎么能说明她家重男轻女呢? 虞舒月长舒了一口气,当机立断地关掉了电脑微博的页面。 但那些网络源源不断的评论还是在无形中打搅着她的生活。 她原本也不缺钱,根本不需要为了区区八百万参加这档综艺。 可人总是贪心的,她寄希望于能在镜头下营造一个好的家庭氛围,她以为做些互动,增加些与儿子、老公的交流机会,他们的关系总会改善的。 假使如她所愿,聚光灯下他们演着演着,说不定这屋檐下的一家人就真的圆满起来。 紧接着,她怀揣着这样的美梦午休了片刻。 但梦里远远比她设想的更为残忍。 丈夫陆宴之所以在自己没戏拍的时候娶自己,也是因为他当年在学生时代就暗恋于蔓,女神心有所属,这才退而求其次娶了自己。 儿子心底也认为自己的母亲是别人低劣的模仿者。他一心喜欢于蔓的女儿邹露露,却也爱而不得,所以把愤怒的原因全都归结于自己。 于蔓就是他们所处在世界的女主。 而她不过是个女主低配,在路人缘与口碑上对女主于蔓望尘莫及,更别提一旦触及更为敏感的家庭生活,虞舒月又怎会不急着跳脚呢。 而虞舒月本身对自己的形象又格外在乎,于是在这个综艺的丑态百出,变成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甚至在节目还没有结束前,就会因为琐事和丈夫感情破裂。 最后,死要面子的虞舒月为了这桩离婚,不得不净身出户。 日后无人相伴的岁月里,一无所长的她就将浑浑噩噩地借助酒精麻痹自我。 死前穷困潦倒的时候,竟然是那个看似端庄而又清冷的前婆婆找了看护二十四小时照顾自己。 那是她那段人生里唯一的慰藉。 可她在疗养院里还没过上几天太平的日子,就听闻婆婆出意外去世了。 她尚且还没来得及说声“谢谢”。 虞舒月醒来的第一个瞬间当然是怀疑这个梦境的荒诞。 可这一切在她现实生活里又有迹可循。 丈夫从不理会外面的流言,儿子从未感激她的付出。 她混迹影视圈的那些年,确实一直被当做是翻版“于蔓”。 在这一点上,虞舒月觉得很不公平。她早在学生时代就出道,十六岁就主演了女性成长题材的电影,而她不过因为去电影学院念书四年,在此期间她专心研读书本,直到重返娱乐圈的时候才发觉了个气质,神态与她很相像的于蔓。 更准确而言,于蔓年纪还要比她大上三岁。 与此同时,她公司也发觉于蔓的市场定位与她极为相似。 两人走的都是“清纯少女”的路线。 就在虞舒月在校友沉寂的那四年里,于蔓已经霸屏青春偶像剧许久,没有人还记得曾经那个演过敏感阵痛青春期题材的虞舒月了。 甚至一度虞舒月的经济公司也让她考虑是否要转型。 不然,大导演们在需要这类型女演员时,永远只会把她放在第二选择上。只有一些资金不足的公司用人时才会想到自己。但虞舒月并不愿意,她认为去包装人设去伪装自己是可耻的。 但后来,可供选择的剧本就越来越少了,虞舒月渐渐就对演艺事业不抱有太大希望了。 再后来,她推了几部质量不高的片子,她手头就没有戏约了。 而就在那时候,陆宴恰好适时出现。 她以为她遇到了白马王子,她终于不用一个人在名利场上摸爬滚打了。 可她到底还是天真了。 这么些年,她一点也不想承认,她花费在陆宴身上的时间精力早就比她所以为的多得多了。比起在娱乐圈的摸爬滚打,她内心所承受的心酸不比前者更少。 要早知道这对父子有一日会变成沦为那样无情冷漠之人,那她又怎会一厢情愿呢。 可……也许是这些年所付出的无法挽回,时间成本与沉没成本无法计算。 虞舒月还是不愿意一下子去相信那荒诞离奇的梦。 她独自一人在床边坐了许久。 终于,她下定决心给陆宴打过去了一通电话。 接的人并不是她的丈夫。 而是她丈夫的助理simon。 这一次,她不再呆傻地等待着simon的请示,而是直接了当地命令他把手机交给陆宴,不论这位高高在上的陆总是在真开会还是找借口打发自己。 虞舒月也不屑于遮遮掩掩,而是开门见山道,“陆总,我说我要看一眼你中学毕业的相片集,您就说一句您肯不肯吧?” 陆宴正在开会,他环视左右,又起身接过电话,他不明白虞舒月怎突如其来想要翻阅他的相册,他自然毫不客气地拒绝了她。 “人人都有自己的隐私。” 他口气生硬,言语之间并没留存半分夫妻情面。 虞舒月也没有追问下去,答案离事实残忍的真相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那个尘封的相片集里大概就有他与那个女人毕业的合照吧。 原来梦境并没有欺骗自己。 虞舒月并没有真去翻箱倒柜寻找丈夫心有白月光的证据,就算是在如山铁证面前,男人依旧会矢口否认。 不过,虞舒月并没有一种无能为力的悲凉感。 男人而已。 既然不值得,那就当之前做了一笔不合理的投资罢了。能及时止损才是王道。 虞舒月眺望窗外精美的喷泉,只觉得这个庄园萧条冷清的摆设她一点也都不喜欢,日后等这对父子出去以后,她想怎么改就怎么改。 当然,她婆婆要留有指导意见的话,她会听从的。 半个小时后,《新型婆媳关系》的节目组找到了她,问她今天一家人能不能抽空去拍定妆照。 虞舒月应下了。 虽然节目组说是说的“婆媳关系”,但一般这个时候的定妆照总是一家人的合影。 若是放在以前,虞舒月保证又要低声下气去求问陆宴愿不愿意来过来,又要眼巴巴地精心打扮到儿子的幼儿园门口亲自接他。 等待她自然是“老公的斥责”以及“儿子的白眼”。 但这一次,虞舒月和节目组直接表示,家中有特殊情况,恐怕她的丈夫与儿子无法配合。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节 工作人员惋惜了一声,心里也不由有几分同情这位豪门夫人的命途。 怕是丈夫,儿子都不愿意配合吧。 可副导演却觉得甚好,别人一家全都整整齐齐,只剩下虞舒月叫不动丈夫与儿子,也不就从侧面说明虞舒月在豪门毫无地位可言,这不精准挖掘了群嘲点么? 旁人越是圆满,也就越衬托得虞舒月这冷清。 对照组不就出现了么?未来收视率怎么可能不节节攀升? 作者有话说: 想先写这个脑洞了:d 之后的一些民国脑洞我尽可能找个快穿故事给大家展现鸭 开文前三章随机掉落红包哦,记得留言~ 第2章 陆廷予小朋友今天一大早上就了解到节目组拍摄的行程。 他在路过邹露露教室的时候,忍不住又朝里头不经意地多看了一眼,但邹露露同学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影。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们就将出现在同一个综艺里,那必然少不了私下互动的机会。 当他亲眼目睹邹露露被接去摄影棚进行定妆拍摄,陆廷予也认为轮到自己被接走也就不远了。 身边的男孩子知晓他要参加真人秀,忍不住打趣,“陆廷予,你的漂亮妈妈怎么还不来接你啊?” “是啊,廷予妈妈以前可是大明星啊。” “谁要她穿得花枝招展地来接我?”陆廷予露出嫌弃的面孔,“那还不如让我们家司机过来。” “陆廷予,你家里可真有钱,还有专职司机。” “陆廷予家简直就和童话里的城堡一样啊。” 几个小男孩围在陆廷予身边,说着从大人那里学来的恭维话。 陆廷予并不买账,他没有心思和这一群小朋友打转,说实话他当下也有些心焦,要是错过了拍摄时间,会不会日后就没有机会私下和露露一起出游了啊。 他能埋怨的也只剩下他妈妈。 真是懒惰的女人,既然没有工作,那为什么还不来接自己啊? 可就一直等到太阳下山,等到幼儿园放学,他妈妈也都没有来。 接到莫名其妙的电话以后,陆宴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些心绪不宁。 而自从和虞舒月认识以来快七年,她从来没有掐过一次他的电话。而今天竟然是头一次,她不分场合地质问,又不分缘由地挂断电话。 他心里又是一阵烦躁。 节目组那位于心不忍的年轻实习生忍不住给陆总打了个电话。 “陆总,我知道您或许没有时间,但您百忙之中能否抽个空来陪同拍摄,不然这个家庭背景的卡片在日后的每一期节目都会出现,您的太太可能在每一期节目开始的时候就被群嘲呢。” “什么拍摄?” 陆宴愣了愣,但又察觉到不久前虞舒月曾小意讨好地将蛋糕送来,拐弯抹角提及的就是此事。 “就是我们《新型婆媳关系》节目组的定妆拍摄呢?” “还剩多少时间?” 实习生鼓足勇气,“还有半个小时,您太太已经在这边等候多时了呢。” 陆宴亲自驱车,去幼儿园门口接到了自己儿子,又立马风驰电掣般调转车头,开向江城的摄影基地。 一路上父子的表情极为相似。 儿子嘟着嘴,父亲紧紧抿着薄唇。两人均保持不同程度的缄默不言。 见到虞舒月父子俩谁也没有脸色更好看些。虞舒月纳闷,这两尊大佛又没人邀请他们,怎么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过来?而且这副表情像极了不是过来拍摄的,而是过来寻仇的。 但虞舒月并没有任何想要缓和关系的意思。 她与化妆师继续沟通着眼妆,无暇顾及这对父子失落的感情。 陆廷予到底是年纪小,沉不住气,忍不住上前叉着手问道,“既然有拍摄活动,那你为什么不喊我们?” “这是讲婆媳关系的综艺节目,又不是幼儿综艺节目,你不过是一个配角,可来可不来的。” 虞舒月想起自己对陆廷予方方面面的照顾,无外乎锦衣玉食,到底还是让他教育缺失了的,以至于陆廷予稍有不顺心,他就不会不分场合,甚至在外面当众给她摆架子。 “可别人家都是带小孩来拍摄的!你凭什么不带我?” 虞舒月不介意亲口告诉儿子事实的真相,“因为别人家小孩可爱啊,他们一点也不会像你一样因为一点不如意就上蹿下跳。” 陆廷予什么时候接受过这样的批评!? 岂有此理? 除了邹露露不愿意在校运会的时候与他牵小手,他陆廷予这辈子就没有受过这么大的委屈。 而他妈妈完全没有要哄他的意思。 而是放任他在高热的摄影棚里,像一个可怜的小丑。 他从头到尾也没有回望父亲一眼,他知道要从父亲那里得到一丁点安慰,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气鼓鼓的地站在原地一言不发。 这可惊呆了不远处的实习生。 所以不是这对父子不情愿配合虞舒月的拍摄,而是从一开始虞舒月就根本没有喊过他们? 实习生紧接着又摇了摇头。 这可是陆家,江城除了与之能相提并论的邹家,并没有地位相当的世家能及。 实习生转念想到邹家,没多久,邹家的小公主就出场了,邹露露刚出生时就登过杂志,整个人的镜头感特别好,她人生的第一张照片就卖出了整整一百万。 要知道,那可是五年前的一百万啊。 邹露露的妈妈就是当年红极一时,如今风头也没减过的于蔓。于蔓趁着邹露露出生之际,她将宝贝女儿的照片拍卖后又善良地将那一百万毫不犹豫地捐给了慈善机构,这件事当时就引起了轰动。 实习生又忍不住多看了虞舒月一眼,虽说她与于蔓走的都是同一路线,但近距离观察而来,虞舒月的五官总觉得亲眼看来更真实灵动些。 她不敢说。 网络几乎所有人把虞舒月叫做“小于蔓”的。 邹露露经过虞舒月的化妆间时,小姑娘带着粉色的香奈儿包,脸上露着天真无邪又好奇的笑容,虞舒月感到自己儿子的眼珠子也快要直勾勾地掉落在别人身上了。 而自己另一旁还在处理公文的丈夫呢。 是假装忙碌以此来麻木自己,好让自己不那么思念曾经的校友么? 喜欢么,就去追,何必找个所谓相似的面孔,非要出来祸害别人就是他的不对了。那种沦为替身的感觉,虞舒月曾经在一次又一次煎熬地等待角色的时候已经体验过了。 所以,她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愤怒。 可有些人好像并不理解她的宽容,反而因此变得肆无忌惮起来。 许是注意到自己灼灼的目光,陆宴冷言以对。 “我们的事,回去再算账。” 这算账的气势又从何而来,显而易见是陆宴口袋里的钱。 那既然如此,虞舒月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陆总,您既然身价这么高,那这次综艺首秀的钱,我就和妈平分了。” 陆宴点头,对这一点谈不上算钱的物质蛮不在乎。 “我的呢?” 陆廷予难以想象,他那个妈妈竟然会想到要霸占综艺的报酬,他本来还想要多分到几十万零花去买玩具呢。 “你一个小朋友,有什么资格分到演艺报酬,你要是不情愿出场,可以立马走人。” 陆廷予委屈,但他可定不想要就此离开。 陆宴奚笑着这对母子的守财本性。 然而,他在此之前也没见过虞舒月用这种口气教训儿子,他本想要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自觉得多余,也就不参与了。 他以为虞舒月许是呆在家里的时间久了。 心情有些不愉快罢了。 可下一秒,虞舒月接起他母亲的电话,笑容甜美,梨涡乍现,语调比起方才不知温柔了多少,“妈,不着急的,我们等一等您都是应该的。” “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所以,就因为这是个婆媳综艺,虞舒月只打算搞好婆媳关系,这才冷落他们父子? 作者有话说: 双更完毕~ 第3章 “您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啊~” 路上有事耽搁的赵澜兮知会一声儿媳,却得到了百思不得其解的叮嘱。 这确定是她的儿媳? 儿媳何曾对自己这般亲近过,她早年确实想过要和儿媳搞好关系,毕竟她曾经在她婆婆那里受尽了委屈。可从头到尾,儿媳的心思就不在自己身上,关注的焦点里只有她那寡淡无欲的儿子和调皮捣蛋的孙儿。 今天不是去拍定妆照么?又不是开始了婆媳节目拍摄。 而且,就算开始了拍摄,儿媳也没必要演得这么过吧?她至始至终也清楚,儿媳是想借这个综艺和她的儿子孙儿进行些互动。 至于自己,虽然早已看破,但也不想拂了她的面子。 这才答应推迟自己的罗马之行,陪同虞舒月参加这档综艺。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节 儿媳贴心而又亲近的话让她有些恍惚。 赵澜兮到了摄影棚,总算冷静一些,没想到那个曾经对她避而不及的儿媳竟然一上来就是亲热地为她提包,又从掏出一个一看就很养身的紫砂保温杯,说是让她先喝点东西缓缓。 “这里有摄像头?” 不然真就解释不通了。 虞舒月摇头,只是淡淡解释道,“里面有妈喜欢的莲子,最是安神。怕妈觉得苦,所以备好了冰糖。” 白皙而又细长的手指推来一个密封的乐扣盒子里。 里面储藏着大小规整的方块冰糖。 一看就是儿媳力求完美的作风。 但这一声又一声的“妈”也让赵澜兮有些招架不住。 在此之前,除了办婚礼那天当着亲戚们的面儿,儿媳不得不这般叫唤自己,虞舒月私底下从来没有这样过。 到要化妆的时候,儿媳更是亲自上场,一边替她描着眉,一边夸赞她的皮肤保养,“完全看不出妈的年纪呢,皮肤就和脱了壳的鸡蛋那么嫩呢。” 旁边的陆廷予“啧”了一声。 以往妈妈也是这样对他的,连他在墙壁上随意涂抹了几笔,也要夸他有艺术天分。 这个女人总是说一些浮夸的话,难道以为真的会有人相信她吗? 可赵澜兮偏偏也信了,“我确实对皮肤保养颇有心得。” “那妈从摄影棚出去后一定要传授我一些经验啊。” 虞舒月偏偏又语气如此真诚。 赵澜兮感觉到自己当初喜欢这孩子的眼光是没错的,可也想儿媳或许只是逢场作戏,心底的几分欢喜又瞬间褪去。 陆宴耐心消耗完了,低低道,“轮到我们了。” 他好像一秒也不想在这个屋子里多呆。 拍摄在即。 “陆总有急事可以带陆廷予先走,”虞舒月表现得善解人意,温婉的笑容深处似又徒增了一抹无所谓的坦然,“我不介意。” 赵澜兮很少从自己儿子脸上看到这种吃瘪的表情,但她今儿看见了,很是高兴地静静观赏着。 在此之前,她以为儿媳只是个会顺着儿子想法,从不会多言的女人,今天她对儿媳也改观了,可她又不想表现得太过明显,免得日后儿媳没了主见又埋怨自己。 陆宴脸上笑容全无,薄唇吐出几个问责的字眼。 “那你让我白来了一趟,有打算如何解释?” “你是我的丈夫,不是我的上下级,我没有从你身上拿到工资,所以我想我没有解释的必要,”虞舒月平静从容地讲述事实,“况且,你我心知肚明,我没有喊你和陆廷予过来,不是么?” 潜台词很明显,他与他的儿子并不受欢迎。 “就当是我自作多情。” 说完,陆宴便一手粗暴地拉扯着陆廷予离开。 陆廷予却挣扎着要留下,“我不要走,我来都来了,我要拍完定妆照再走。” 陆廷予小朋友还满心期待着他和邹露露今天拍摄风格统一的照片呢。 说不定未来观众组cp的时候也能用上。 小男孩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欲.望。 陆廷予急于拍摄,才不愿意同父亲一道离开。 陆宴顿时松手,眼见小朋友差点没站稳,他又一把抓住他身后的衣领,目光又瞥了虞舒月一眼,“可你母亲完全没有留下你的意思呢。” 陆廷予等着那个愚笨的只会模仿别人的女人解释,可等了半天只等到女人的点头。 虞舒月干脆默不作声。 她已经在这对父子浪费太多时光了。假使他们之间有无法协调的矛盾,那也是他们父子之间的问题,她一个外人就不瞎掺和了。 随他们去呗。 到头来,说走要走的陆宴还是没先行离开。 工作人员的话还犹在耳畔。 如果他们父子不参与拍摄,每一期的背景图里少了他们父子,虞舒月就会沦为群嘲的对象。 他收敛脾性,自以为成全了妻子想要营造的假象。 但之后虞舒月开口的话更是令人心寒。 知道这是婆媳综艺,虞舒月要恭维自己的母亲这无可厚非,用得着拉踩自己么? “妈,你的脸型弧度也好美啊,和陆宴完全不一样,他这种棱角分明的脸到了影视圈里估计连小白脸都不能演,只能当那种狡诈无情的阴险反派。” 这话怎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虞舒月说过? 结果他素来端庄的妈还就真着了她的道,连声哀叹道,“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我儿外貌行事上都有些像反派了。估计是遗传了他爸的基因,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真正到了拍摄现场,几人的排列位置却引起了争议。 摄影棚里的摄影师当然是按照前几组的一样安排,爸爸妈妈在最中心,而宝宝在他们的怀抱之中,婆婆则是站在这对小夫妻的身后,双肩打开,双手搭落在儿子儿媳的肩上。 但虞舒月提出了新的想法。 “不必让每个家庭都墨守成规,这节目既然叫做新型婆媳关系,那就应该以儿媳和婆婆为主,我们两个可以在海报上占有两个c位,可以互相拿着锅子或锅铲,彼此对视,这样显得比较有张力,也可以引起一些话题。” “至于两个男的,可以给他们各自拍张照。” “然后呢?” 工作人员对虞舒月的布局安排感到新奇,但又确实更符合他们所要呈现的节目效果。 “然后很简单,p图将两人各自缩小。” 缩小到看不见连个人的影子最好。 虞舒月“真心实意”地为节目继而指导道,“将两人纳入海报的角落里即可。” 转而,她又朝着赵澜兮低喃道,“妈,你有意见吗?” 儿媳捧着和煦笑脸朝自己撒娇,这一瞬间就连摄影棚里的光线也变得柔和起来,赵澜兮又怎会拒绝。 她尚且估摸不出虞舒月的真心或是假意,只是压低情绪,平淡地应了声“好”。 陆廷予小朋友不满了。 “大热天的我们到这里来陪你拍摄,你不领情就算了,还让别人把我p进角落里,你这不是……” “廷予,抱歉。” “你不可能在任何地方成为被重视和关注的中心。” 之前之所以把他当做那个生命里赖以生存的中心,虞舒月没有把这一切归结于剧情,她意识到也是自己内心的缺失,对生活的无能为力,才会试图把生活的期许寄托在从自己身上衍生出来的儿子身上。 这也造成了陆廷予的自以为是。 陆廷予从来不在乎眼前的女人说什么的。 他只知道,母亲会永远顺从着他。 可这一刻,他语塞,并不知道该说什么去反驳她。 陆宴知道没有满足自己儿子的小心理,他必然不会这么轻易的收场。 眼泪鼻涕通通少不了。 但老实说,今天的虞舒月看上去不会心软。 他倒也不是想主动化解僵局,只是小孩的哭闹声惹得他心绪不宁,“不如这样,按照我太太的建议和其他组的模式各拍一组,节目组之后也能交换轮流使用。” 节目组当然不敢有意见。 既不想得罪陆家的小公子,也不想拒绝虞舒月小姐提出的精彩建议。 他们立即接受了陆先生的安排。 小朋友顿时不哭不闹了,而是朝着虞舒月扮了个胜利者的鬼脸。 这一幕落在节目组的眼底,只觉得这家人也着实奇怪—— 虞舒月的儿子时刻抗争着虞舒月的安排,而虞舒月也并没恼怒发作,只顾着一旁站在婆婆身侧打着趣,说着无关紧要的小事。 节目组有了另一重大胆的猜测,虞舒月这么些年不会就是靠着笼络婆婆才得以保全陆家太太的身份吧。 也是可怜人。 彼时,陆廷予擦干了眼泪,重新系好了胸前绅士的黑色领结,终于进入了拍摄状态。 镜头下,一家人友爱地靠在一起,仿佛是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这家人也着实养眼。 从任何一个角度抓拍,虞舒月的容貌都不可挑剔,比起多年前的清纯装扮,如今眸光潋滟,眼波撩人,揉杂了成熟的精致感,而腰细腿长,使她兼容着无法言说的摇曳生姿感;一旁的婆婆赵澜兮亦是风.韵犹存,长相大气,有种雍容华贵之感。 陆少不必多谈,常年是豪门阔少里的门面担当,就因为长相过分出众,当年初入公司的时候很不被股东看好。 小孩虽说并没有融合父母长相的优点,但总体看来,线条轮廓也很是流畅。 未来成为大帅哥指日可待。 镁光灯熄灭了。 方才堆砌着笑容的一家人顿时笑容荡然无存,父子俩陆续走开原地,相顾无言。陆先生作势离开,而他在场的太太非但没有关心挽留,似乎对他说走不走,磨蹭般逗留原地还十分不满—— 甚至会让人以为陆太太在怪陆先生太碍眼。 作者有话说: 晚安~ 第4章 就如摄影棚的工作人员所见,虞舒月全身心扑在自己的婆婆身上,对丈夫的漠视太过明显。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节 父子俩那头气压有些低,就如同属于他们的灯光霎时灭了。 虞舒月索性懒得辩解,她靠近赵澜兮毛遂自荐。 “妈,要不我来送你吧,我开车可稳了。” 赵澜兮从某天的相处里也无从得知儿媳的用意,但心底又些不明的愉悦,“那廷予呢?” “妈你不必担忧,”虞舒月稳妥道,“陆廷予既可以跟着他爸爸,话说陆总要是不愿意的话,也可以联系司机。” “虞舒月。” 陆宴目光变得晦涩不明,他不明白他那贤惠的太太怎么会把照顾小孩那种破事推到自己身上。 只听她浅浅叙说。 “陆宴的车底盘低,我以前坐了腰也不大舒服,您不如坐我的车。” 赵澜兮经不起儿媳的再三邀请,她本质上曾经也算虞舒月的影迷,她没有理由拒绝。 而之前作势离开的陆宴迷惑了。 在此之前无论他开什么车,他从未听过虞舒月的一句评价,她素来欣赏自己的眼光,而且在他副驾的时候总流露出小女人无法克制的欢喜。 他是一流的男人,而他宝贝的车自然也是一流的。 陆宴抗拒,“我还要回公司。” 随后,他随手解开拍定妆照的西服纽扣,整个人从紧绷的职业状态里走出,恢复成富家公子哥斯文却又慵懒的样子。 陆廷予今天没有打算原谅他的妈妈,而本就跟在爸爸身后的他更加生气了。 “所以,没人管我了吗?” 小朋友的声音尖锐而猛烈。 此时的陆廷予竟觉得自己像一只没人要的皮球,父母来回踢上一脚,只为摆脱他。 陆宴没有正面回答,冷声告别,“司机一刻钟以后会来接你。” 陆廷予自知在父亲那里肯定得不来什么便宜,可他偏偏不信这个邪,死皮赖脸地要跟着他爸走。 陆宴试图摆脱他,但小孩子粘人的本事可谓天下一绝。 正当陆廷予死气白赖终于扯到陆宴的西服下摆,想要再兴高采烈回望自己离开的母亲之时,他发觉母亲竟然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毫无牵挂地与奶奶继续攀谈。 而这一幕恰巧被利益熏心的副导演察觉,正因为实习生的多事,才让节目少了个虞舒月丈夫、儿子缺席的关注点,而想要制造更多的话题,他又不得不找到新的吐槽点—— 这家人恰好又不那么和谐。 那为了收视率,传播些小视频也就情有可原了。 摄影棚外的停车场。 陆廷予还没解决完儿童座椅,前面那辆虞舒月的座驾已经扬长而去。 剩下只有设定又一遍童锁失败的他。 他不耐地对陆廷予说,“你怎么会想到非要跟着我的?” 陆廷予从车上跳下来,“可你是我爸爸啊。” 陆廷予哼起了歌,“并不是每个爸爸都能当首富,但是每个老爸都会把宝贝守护。” 陆宴旁观着自己要守护的家伙狂妄又得意的笑脸,他泼冷水道,“那我还是离首富近一点。” 陆廷予是很别扭的,从妈妈那里没有得来半分温暖的小孩把希望全都压在爸爸这一头。爸爸往日里不闻不问就算了,在他特别需要他的时候,竟然也毫不客气地拒绝他。 “待会儿去我公司,记得不要大声喧哗。” 陆宴本来话就不多,一下子代入长辈叮嘱的角色,就连他自己也很不习惯。 陆廷予小朋友识相地点头,表现得和乖巧的孩子一样如出一辙。 但那样的伪装能坚持多久,可就不好说了。 虞舒月好不容易得来和婆婆单独相处的机会。 车内,虞舒月放着端庄秀气的婆婆那个年代的经典情歌,结果婆婆却…… 表情有些一言难尽。 “你的审美比较复古?” 婆婆似乎是变相地在说这些歌有些过时? 这倒也不是,不是她来不及思考太多,上车前提前选的么? “那妈你平时爱听什么?” “电子音乐,我对百大dj都还蛮熟的。” 虞舒月手中的动作一滞。 忽然之间,这颠覆了虞舒月之前对婆婆本人的所有设想。 在她心中,婆婆可能就是那种无私奉献,为家庭牺牲自我,和以前的自己特别像的人。 不然,她又怎么会在自己落魄无助的时候于心不忍? 也许是在此之前的虞舒月太过浅薄,她并不知道善良这种品质与人的性格并无关系。 惊讶之余,车上响起了节奏感更强的电音。 赵澜兮灌下儿媳为她准备的茶水,徐徐解释道,“我以前身体也总是容易感到疲劳,总听一些清心寡欲的东西,现在想想有些故作高雅,可我发觉这些震耳欲聋的音乐才能赶走疲倦……” “那你呢?” “舒月,你喜欢什么?” 赵澜兮笑眸乍现,宽容又慈爱地望向虞舒月,而这熟悉的口吻像是不经意地提起,又像是一次真诚炙热的拷问。 虞舒月打了个冷颤。 她的婆婆顺手调高了空调温度。 而她也去如梦初醒般从那可怕的以旁人为中心的生活里清醒。回顾自己的往昔岁月,她以前一直有喜欢的文学作品,有自己特别设置的人物小传,总会在读剧本时研磨人的不同性格下的小动作。 可自从嫁给了陆宴,生下了陆廷予,她对这一切失去了兴趣。 她的世界里仿佛只有出色的丈夫和儿子。 她的角色陡然变成了贤惠的妻子,负责的母亲。 可他们并没有满意。 与此同时,内心空洞的缺口也越来越大,如果不是为了促进家庭关系,她根本不敢回到社会上接触综艺,更何况去面对她本就很抵触的小于蔓标签呢。 如今,她是转了性子,不想要对丈夫与儿子付出,转念她又将所有的热情投入在自己婆婆赵澜今女士身上。 她明白赵澜兮的深意。 “我还蛮喜欢民谣的。” 虞舒月感到尤为感动的是,她的婆婆似乎和别人家的确实不一样,她没有将自己的付出视若平常,而她渐渐把话题引回到自己身上,告诉她自己才是生活的主角,神色间却不留痕迹。 虞舒月忍不住自嘲。 “妈,我是不是一个很愚笨的人?” “我有点死脑筋,认为只要我源源不断地朝这个家付出,我总能得到回报。可我渐渐发觉事与愿违。” “陆宴身上的耐心所剩无几了,而陆廷予上了幼儿班以后也日益与我疏远,他排斥我为他做的任何安排。” 而赵澜兮听着她的娓娓道来。 “能醒悟过来,就不算太晚,”赵澜兮回顾自己的往昔岁月,脸上却并没有露出沉浸其中的痛苦,“我当年不也一样走过来的,而且陆宴他爸比陆宴更糟糕,我还一遍又一遍地原谅他。” “我耗了整整十几年才结束那桩婚姻。” “现在物是人非,我一点也不想要回到过去了。” 赵澜兮自知她并不该掺和儿媳家事,但这么些年舒月所受的委屈她又看在眼里,转而直白道,“你也一样,既然付出与回报不成正比,那又何须继续付出呢?” 虞舒月第一次知道世界上是有婆婆站在事理的这一边,而非无条件地偏袒自己的儿子的。 而她也不需要婆婆多说什么,似乎只要一个坚定的眼神,她就能感知到不管她和陆宴的关系如何收场—— 婆婆永远都是她的亲人。 两人轮流听着乡村民谣曲和最流行的电音作品,一路相伴,不就便到了赵澜兮半山别墅。 等赵澜兮女士要下车的时候,熟络起来的虞舒月也没有刻意下车为她打开车门,而是打开后备箱,让赵澜兮自己取下她亲手酿的果酒。 她鼓足勇气,半个身子趴在车窗上,冲着车窗外的婆婆大喊。 “下午茶的时候,妈记得喊上小姐妹一起品尝。” “我不接受差评哦!” 赵澜兮的眼眸也发着光亮,似乎对如今的儿媳很满意。 而目送赵澜兮离开的虞舒月也惊奇地发觉,她说这些话的时候笑容弧度谈不上多完美,头发在空中必然也并不婉约大方,但她感到少女时代的元气满满。 反光镜里的她,发丝染上了夕阳的金色,她仿佛又回到了明媚的十六岁。 那一年,有不被人看好却实现逆转的少女电影,有放学路上欣欣向荣的树木花草,有朝夕相伴又整日斗嘴的朋友。 一切都会好的吧。 第5章 其实,虞舒月不知道该讲不该讲,身心的解脱似乎是从小孩不在身边开始的。以往每天竭尽心力布置的课后外文习题,亲眼盯着陆廷予那家伙一道一道的做,那样的日子简直是一种刑罚。 而陆廷予总会出各种幺蛾子折磨自己。 可说到底,他们不过是一本书里的背景版人物,陆廷予就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那也不得不承认,他身上并没有过多的天分和天才儿童的智商。 人家于蔓的女儿想要碾压他,便可以碾压他。 想要随时抛弃他,那便可以抛弃他。他只可能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工具人。 所以,是时候放飞自我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节 虞舒月带着日子过得和她一样沉闷的佣人们一起去了家私人餐厅。 佣人们感到不可思议。 平常太太速来节俭,心疼先生赚钱的来之不易,对自己也算不上慷慨,一个过季的包包可以背上两三年,更何况带他们这些下人去外面吃喝玩乐呢。 女佣菲比以为这不过是夫人的客套,却没想到下一秒,夫人已经敞开了车门,在别墅前的庄园等待了。 虞舒月自认为在这件事上并没有多高尚。 一来,出行方便和家里的佣人联络情感,二来,万一她真因为离婚的事而和陆宴闹上法庭,希望他们也能站在自己一边,好证实自己曾经对家庭的付出。 顶楼的西餐厅坐拥江城最好的城市景观。 虞舒月俯瞰着下面的人来车往。 灯红酒绿中,虞舒月不由分说地点完了这家餐厅最贵的菜品。 当她不经意地略过那些数额,直接将陆宴的卡递给前来的服务生—— 虞舒月心底油然而生的情感不再是自我感动的奢侈,而是这就是原本属于她该享受的一切。 菲比不知道夫人是一时兴起,还是长久以来压抑的夫人终于选择改变。 但她只知道手边的松露实在是鲜美至极。 她特意将目光望向站在窗边的夫人,又偷偷为夫人保留下菜品中最完整的那一份。 可陆氏集团的情况就没有这么乐观了。 小家伙独自一人坐在会议厅里指挥着陆宴的三个秘书。 从simon到新来的女秘书annie,在这人生中第一次体验到什么叫做“天使面孔,魔鬼心肠”,总裁儿子虽说生了一张稚嫩的天真无邪的脸,提出的要求却一次比一次不合理。 说“不合理”也是看在了老板的面子上。 比如,这一次,simon从只能堂食的日料店里特意跑腿带回了寿司。 公子哥排斥地扫了一眼。 “海带的颜色好奇怪哦,不会是有毒吧?” 小公子筷子动都没动。 当然,如果仅仅是挑剔也就没那么难以忍受了。 小孩子还要他们配合他的表演,比如说是给父亲画了一副肖像画。 单纯的annie从陆廷予手边结过折叠的画作,也没有细想,结果陆总那边一打开,里面躺了只奄奄一息的“蟑螂”。 陆宴如冰山的点变得愈发深沉而无法琢磨。 annie赶紧把这陆廷予的杰作扔进垃圾桶里,却不料小孩后一步就赶到,立即掏出了一张用铅笔彩绘画出的父亲形象。 annie苦不堪言。这件事沉重打击到她,几乎在场所有人都认为是她annie对陆宴心存不满。 她简直无从辩解。 陆宴沉声,“出去。” annie低着垂耳,从玻璃玄关外走出去。 她心中五味杂陈,越是这样的豪门,他这样的儿子越是金贵吧。 人家怎么可能不偏袒,天下最难的还是他们打工人。 “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出去,”陆宴微微抬起眼皮,冷淡的余光扫了annie一眼,随即又推了推金丝眼镜,“陆廷予,你现在就出去,和别人道歉。” 陆廷予别过小脸,“我才不要呢。” “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爸爸,我怎么知道她拿错了我的画?” 陆廷予小朋友只见他爸至始至终没有欣赏他的画作一眼,更别提什么嘉奖了。哪怕他认真地把父亲画得如此英俊不凡,这个男人的眼底对待他也不过是如同对待一条家养的狗。 是不是只要他给自己一口饭吃,他就得欢快地摇尾巴啊? 耳边依旧是毫无人性的斥责。 “还有这里不是你家,我的秘书不是你的佣人,你既然什么都不要吃,那干脆就饿一个晚上。” 陆廷予目光游离在窗外的五光十色上,转而低喃了声。 “我想吃妈妈做的饭。” 陆廷宇挑剔来挑剔去,说到底,还是虞舒月的饭菜最合他的胃口。尽管他不想承认,但虞舒月的确也有过人之处。 “那我差人送你回去。” 看他折腾也挺久了,再纵容他下去,怕是要连累自己也荒废整个夜晚了。 “不不不,我才不走呢。” “我就要陪着爸爸。” 说出这话时,陆廷予差点把自己也肉麻坏了。 陆宴不知道陆廷予这小脑袋瓜子里整天想的是什么,他反问,“那我今天晚上要去应酬,你也陪同我去吗?” 陆廷予一脸憨态:“我为什么不能过去?” “我日后想要成为像爸爸一样的总裁,多接触点人,多认识点世面总是好的。” 陆宴笑了。 “其实你没那个本事也没关系,现在很多现代化跨国企业,都会选用职业经理人。” 有些泥扶不上墙,陆宴以为没有勉强的必要。 陆廷予大惊失色,他之所以赶在任何人面前骄傲,是他笃定父亲的公司将是他的资产,而他也将接替他父亲的位置。 可现在父亲的意思是,他不需要他吗? 陆廷予仰头,“爸爸,你认为我没有这个资质?” “不是我这么认为的,”陆宴起身,利落地从架子上取了件深色风衣,他直接越过陆廷予的身侧,目光淡漠,“而是你的所作所为告诉我,你根本配不上。” “可我现在才六岁。” “常言道三岁看到老。” 陆宴不喜说教,但他不得不告知陆廷予事实的真相,免得日后引起不必要纠纷,影响公司发展。 “况且我在你这个年纪和你的思维深度就已经完全不同了,我是不会有心思去做什么恶作剧的。” 从陆宴吐露出的话犹如一道惊天霹雳。 那时候,陆廷予不知道怎么用他的小脑袋瓜子证实父亲说过的话是错的,人们终其一生,可能都难以得到童年时代没被满足的。 陆廷予眼圈霎时就红了。 可越是如此,他的父亲越看不上他,他越想要表现自己。 就比如,他偏偏藏在父亲的车里,非要到父亲应酬的地方去看看。 不就是简单的商业来往吗?这有什么学不会的?陆廷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悄无声息地趴在后排的过道里,托起肉嘟嘟的下巴,观赏着一路经过的花草。 这是一家坐落在江市新区开的会所。 延边一带都还在开发,道路还没有浇好。 陆宴下车时不得不又告诫这位小家伙,“看清,脚下是石子路,摔伤了脸蛋可别找我哭。” 陆廷予躲在后排的过道上,本就因为这个蹲下的动作而双腿发酸,结果却……发觉父亲一早就知道他在车上了。 那他为什么不喊自己一声? 看着他狼狈地跪卧在车子里,难道他作为老爹会高兴么? 陆廷予嘟着嘴,见父亲没有任何要抱过他的意思,小短腿赶紧“哒哒哒”地追上。 而陆宴也适时放缓了脚步。 他以前从来没觉得……但带小孩真令人心烦。 中式格调的梨花木门缓缓移开。 几个大男人笑成一团,其中不乏陆宴的发小与留学时的同学。 众人赶紧将手头的烟头熄灭,又纷纷起哄。 “陆少,你可真是个好丈夫好爸爸,我可之前没听说过你还会带小孩啊。” “我们陆总简直是男德典范,上班时勤勤恳恳,下了班也从不松懈,这不赶紧就替孩子妈分担了嘛。” 众人看着这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气质神态简直是从陆宴那里复刻得来的,祁轩不禁揉了揉小孩的碎发。 “来,小孩,叫叔叔!” 不料,小朋友皱了皱眉头,还学着陆宴捏了捏眉心,暴躁地一把推开他的手,“喊谁叔叔,我还想当你爸爸呢!” 作者有话说: 真·无法无天坏小孩 第6章 陆宴自知这是个教训无法无天儿子的好机会。 但他的目光还是很不厚道地瞥向祁轩,与此同时,全场又是一阵爆笑。 唯有陆廷予小朋友一本正经地叉着腰。 “童言无忌。” 有人独自坐在猩红色沙发的角落里,抢先一步替小孩缓解了尴尬。 祁轩一副吃瘪的模样,整个人闷闷不乐地朝沙发后仰去,捂住了额头,挡不住整个人的气势落败而去。 陆宴意味深长地扫了陆廷予一眼,小孩霎时识相了不少。 陆廷予安分守己地呆在包厢的一角。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节 他这一路跟过来也是累了,又听着大人们讲那些不知所云的区块链,大数据,人工智能,他强撑着精神,也耐不住眼皮打架。 他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深挖那些—— 成为那群人的中心的。 可眼下,他只是暂且休息一下下。 有人将一张柔软轻薄的羊毛毯盖在了陆廷予小朋友的肩上。 猩红色沙发角落里,男人在为小家伙说了句话后一声不吭,仿佛对这些好友高瞻远瞩的战略不感兴趣,他闲散自在地赏着窗外黑夜,游离在自己世界里。 而此刻,男人的目光变得有几分慈爱,拉被子的动作要多轻缓就有多轻缓。 “早些带孩子回去吧。” 这是沈禹州今天说的第二句话。 包厢里剩余的人纷纷抗议。 “别啊,老沈,咱这还没尽兴呢,正好小孩睡了,我们不多开几瓶酒,岂不是辜负这良辰美景了?” “是啊,祁轩那给人当孙子的都没说话,老沈你能有什么意见呢?” “我说禹州,这就是你不给足面子了,次次都推辞我们聚会,今天难得来了还要说这种话来扫兴……” 这人又预想到自己或许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这位白手起家的新贵了,转眼又只得将目光投向陆少。 陆宴并无留恋,道了声,“走了。” 陆宴没有横抱起孩子,而是沉着脸直接喊醒了他儿子。 陆廷予一脸懵逼地站起来。 小孩子昏昏欲睡,摇摇晃晃地跟在他身后,说话也变得奶声奶气。 祁轩伺机而动,趁机“报复”,狠狠捏了一把陆廷予白乎乎的脸蛋。 这刺痛感促使陆廷予立即清醒了过来,要不是他爸在这里,估计他早已扑到祁轩身上,和他扭打成一团了。 陆宴带着陆廷予离开,而身后一道熟悉的身影紧随其后。 陆宴骤然转身,目光冷若冰霜。 “怎么,我今天就带一个小孩而已,有什么值得我们沈先生不放心到要亲自送我出来?” “你应该知道,孩子并不适合这样的场合,”沈禹州无视陆宴的敌意,平铺直叙道,“而孩子妈妈也会着急的。” 陆宴拉松着眼皮,冷淡疏离地与他说,“这恐怕这就轮不到江城新贵来说三道四了吧。” 头顶的星空寂寥。 昏沉的小孩熟练地爬上了他爸爸的车。 原地只剩下对峙的男人。 “陆宴,有时候我倒希望你是个男人,你能照顾好他们母子。” 沈禹州说完这话,转身离开。 原地只剩下今天惹得一身疲倦又不明所以的陆宴。他压根儿就不知道沈禹州为什么这么关注他的家事,但他多余的关注让他觉得自己的生活充塞了看不见的阻碍。 他不明白这个人站在什么立场,以什么身份来对他说这些。 陆宴心生烦恼。 不过,回到家中的陆宴并没有淡忘今天孩子的不得体。 这次醒来的陆廷予看上去精神也不错了。 陆先生横抱着小孩下车的这一幕落在女佣菲比眼里,这就和太太带他们去高档餐厅一样令人惊喜。 在他们的记忆中,先生从来没有带过孩子。 更别提如同这般普通的亲子间的抱抱了。 不过紧接着,先生的书房里就传来了一阵孩子的哭闹声。 陆先生一下子从关爱孩子的角色变成了教训小孩的一把好手。 “陆廷予,我没有想过,你要有多么高的智商,日后会给我们陆氏带来多大的收益。” 陆宴随手拉了张椅子,坐在挑高书架前,目光徐徐落下,似是不忍,又甚是残忍,“但我也不希望你作为一个心智不成熟的孩子,连最基本的礼貌都没有。” “可礼貌难道不应该是只是对值得的人吗?” 陆廷予极力为自己辩解。 “那个叔叔长得很油腻,一上来就弄乱我今天的发型,我不喜欢他,难道我就不能反驳他吗?” “那是不是,普天之下但凡是你不喜欢的人,就都可以被你羞辱呢?” “也没有,”陆廷予吐了吐舌头,“就比如你是我的爸爸,虽然你连我的画看都不看一眼,我也不喜欢你,但我因为吃你的饭,用你的钱,所以我才不会羞辱你。” 陆宴教育的口吻全无,取而代之的是更为深沉的愤怒。 “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小孩。” “这一点我并不想否认……” 陆廷予小朋友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完,他的爸爸立即无情打断。 “面壁思过两小时,到了点才允许睡。” 陆宴的双手撑在书案之上,手背上的青筋爆出,他厉声道。 “不是一天两天,而是持续整整一个月,还有,一周内我要收到你的检讨书,如果你写得不够深刻,那就别妄想再吃我的,用我的了。” 陆廷予小声嘟哝道,“可这周周末家里节目组就要来拍摄了,如果你体罚我这个小朋友的话,会被全国观众看见的!” 陆廷予不是不能接受父亲的惩罚,但他一丁点也不希望这种不人道的惩罚出现在电视镜头前,这样他岂不是很丢人? “我不介意,反正我陆宴又不是什么好人。” 陆宴看穿了小孩子的伎俩,他之所以之前不计较是因为自己鲜少有和陆廷予单独相处的时间,而今既然发觉了这孩子身上的各种劣习,那他自然有义务要帮他亲自改改。 陆廷予见识了他爸的狠心,对他妈的埋怨又上了一重楼。 如果他妈妈当初不选择冷酷无情的男人,那他根本就不会承受这些痛苦了。 可当耳边真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他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虞舒月来了。 他终于得到解救了。 虞舒月虽然哪点都不好,也比不得别人妈妈,但平日里最看不惯他受苦了。 可当他排斥与抵触的眼神还没来得及碰上他妈妈之时,门前熟悉的脚步声在他耳边远去,并没有在他爸的书房门前作丝毫停留。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如果你是来说情的话,我想你可以离开了。” 陆宴余怒未消。 “顺便你也应该反思一下陆廷予的性格如今怎就变得这么不招人待见,他进幼儿园前似乎还算是个讨喜的小孩。” 若是放在以往,虞舒月必定深吸一口气,又要声泪俱下地解释,企图得到丈夫的宽宥。 而现在,虞舒月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孩子是个独立个体,他的性情变化又不能归结于自己。 况且,这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 “我来当然不是和你说小孩的。” 虞舒月顿了顿,“陆总能够教育自己的小孩,小孩能跟着他的父亲耳闻目染,我觉得是一件好事。” 简短的恭维,虚假的客套。 但凡多听一句的人,都以为只不过是对凑活的合伙夫妻。 不过如今在虞舒月看来,这段婚姻关系确实如此。 “我来告诉陆总的是,这个周六我们会迎来《新型婆媳关系》第一期拍摄,我和婆婆的一些计划安排想必也要给陆总过目一下。” “家里还没来得及装摄像头。”陆宴冷声道。 “你什么意思?” “你大可不必把讨好婆婆的面孔这么早就露出来。” “啊?” 但这话从陆宴口中脱口而出又没那么令人惊奇。 “如果我单纯就是很欣赏我婆婆呢,就算你我不是夫妻,或许我和澜兮女士也能成为好姐妹呢。” 陆宴:“你不大正常。” 习惯了老婆的“事事以自己为先”,转头老婆又对着婆婆热心肠,这多不正常。 寻常人家婆媳哪有这么和谐的? 而此时,就在今天这个夜晚,“新型婆媳关系”的副导演在视频网站上一不小心流传了这个他们片场拍摄的小片段。 视频里的虞舒月捧着保温杯,目光紧紧追随在赵澜兮左右,观察着赵澜兮的拍摄状态,而成片出来之前,也一直在给婆婆找不同视角,企图让婆婆留下更漂亮的一组照片。 这寻常不过的一幕,在观众眼里一层激起千层浪。 人们觉得凭着这一画面间接说明了真相—— 虞舒月嫁入豪门不止是靠着怀中的儿子,还有对婆婆的阿谀奉承,而她这么些年在豪门日子并不算好过。 她婆婆之所以选择她当儿媳,也是因为看她之前演过得当家主母身边的婢女,觉得她会伺候人,这才迫使她儿子不得不娶虞舒月。 虞舒月静静看着营销号的各种爆料和真情实感的配图文字,有一瞬间就连她自己都快信了。 “我会找人撤词条。” 陆宴在这件事并没迟疑。 却听见虞舒月口口声声说,“没必要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节 “大家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陆宴一瞬间有些不理解虞舒月的豁达。 但她似乎真的不在乎了。 “因为我在豪门的日子可能不比营销号说的好多少啊。” “我就当是他们为我提供了一条新思路,和婆婆亲密一点本来也没有什么坏事的。” 陆宴压低声音道,“那我不得不告诉你,和你演过大权在握的当家主母里的主母不同,我妈在我家根本没有实权。更为直接的说法,她做不了我的主。” 虞舒月搞不懂陆宴解释个半天解释得什么鬼。 她反唇相讥,“那你的意思难不成家族做主的是你,我应该讨好你啊?” 本身男女之间的婚姻本质上就保持一种平等。 一直在付出导致自己根本看不见天平另一头的虞舒月立即自顾着摇了摇头。 又怎么能以这种明而堂皇的诱饵一次又一次欺骗着自己去投入呢。 陆宴:“毕竟,你我结婚快七年了,我确实有意让你看清家族结构。” “陆宴,你也给我听着,我不是傻子,我没有分不清利害关系,但建立在利害关系之上的关系注定是并不是长久的关系,”虞舒月干脆与他一一挑明,“以前,我之所以不顾一切对你好,并非你满嘴的金钱地位,是因为我人傻,又或者说年轻时人动了心,可我现在意识到你不会因我而改变,我对你不会再抱有期待了。” 至于他心中的白月光是谁,她不想把话说得那样直白。 陆宴并没有因为她一通划分界限的话而有所觉悟。 他在她走前非要执迷不悟地拉扯住她的手腕。 不过,令虞舒月可笑的是,这大概也已经是他们近期最亲密的行为了。 “你认不认识一个姓沈的人?” 虞舒月不解,“你什么意思?” 陆宴却又支支吾吾,不将事情说明了。 虞舒月搞不清陆宴在计较些什么。 “没什么事的话,你过来把你枕头也搬到客房去,我那空间本来也不大,起居室里全部堆满你的文件,动弹不得。你晚上不睡看文件的时候又亮着灯,总影响我睡觉。” 陆宴也听得出来,虞舒月这不是和他商量的意思。 陆宴不置可否。 下一秒,女佣已经将他的枕头连着灰色被套一股脑地全都收拾到了客房。 本来表现得极其无所谓的陆宴看着虞舒月穿着那松垮的淡黄色睡袍,色调绵软又温柔,在长廊里远去的背影窈窕如初,他不免徒增了几分惆怅。 第8章 为了迎接周末的拍摄,阔别娱乐圈已久的虞舒月开始了认真的全身做脸,赵澜兮要去乡下搭建别墅,要亲自种菜,故而虞舒月找了娱乐圈以前还算熟悉的塑料姐妹花罗白白来。 虽说是圈内公认的宣传期的塑料花姐妹,但在虞舒月的梦境中,她在医疗机构的床边竟然有罗白白的大红色玫瑰—— 也尽管包装很土味,审美不在线,也算是一份心意了吧。 一别数年,她的塑料花姐妹罗白白和她一见面当然是互相往死里夸。 “你的皮肤怎么这么好!?一点也不像生过孩子的女人啊。” “你的演技怎么进步这么大!?感觉现在和老戏骨不分上下!” “你如今真的是人生圆满,浑身上下散发着知性美。” “你简直是美又自由……” 好吧,虞舒月承认她撑不下去了。 “罗白白,收起你的那一套吧,现在已经很久不流行花式吹捧了。” “是啊,市场上毕竟流行着罗白白哼的歌,你有没有刷视频软件,好几个爆款的bgm都是沿用我的歌——” 所以,不能相互吹捧了,某人就开始新的一轮的凡尔赛? 虞舒月有些头大,可能让罗白白消停下来的事情太少,除非是八卦,而且得是惊天的八卦。 正当虞舒月以为自己得将家里的事情透了个底—— 却不想这家高级美容馆的隔音做的并不是很好,隔壁传来她梦里熟稔的声音。 是于蔓。 罗白白立即噤若寒蝉,恨不得立马将耳根子贴到墙边上听得更清楚些。 于蔓隐约低沉的声音传来。 “妈,上这个综艺又不是只为了我一个人,邹家如今手下的一些夕阳产业根本不被外界看好,总归是需要一点曝光的。” “可这综艺的周期有多长,”于蔓婆婆的不情愿溢于言表,“整整半年呢。” “也就是说这半年家里没有一个安宁,你也不能安心给我生个大胖孙儿……” “妈,这些话你也就只能私下和我这么说,要是你在镜头前不小心漏了嘴,那节目组日后可要大做文章的。” “做什么文章,还不是你没有和别人虞舒月一样争气——” 对方婆婆似乎并不对儿媳的各式安排而满意,反而咂着嘴,气汹汹地独自摔门走了,而于蔓高跟鞋的哒哒声也紧随其后。 虞舒月当场翻了个大白眼。 这都什么年代了? 还有人真保留这种“一定要生到男孩为止”的思想?还有,为什么要无聊到拿自己为例? 她并不以此为荣。 罗白白立刻调转脑袋,转头问虞舒月道,“你婆婆是不是也挺看重你儿子的?” 虞舒月摇了摇头,屏气凝神道,“她比较看重我。” 罗白白一脸吃惊。 “你不会也学着我在凡尔赛吧?” 虞舒月:“你知道我素来就喜欢说大实话。” 不知道为什么,当朋友提及她的婆婆的时候,虞舒月觉得用一句两句美好的话无法直观的形容,“总之,我婆婆是思想很开明的人。” 罗白白身上偶尔也会浮现一阵子人性的光辉,就比如现在她突然趴在美容长椅上一动不动,“这个圈子就是如此的,黑的总能说成白的,白的也总被说成黑的。” 憋了许久,罗白白又来了一句。 “那自媒体也把你黑太狠了。” “且不说老一代的人思想里有什么封建余孽,但把所有的矛头指向你一个人,集中火力专门踩你就很没必要了,上个世纪的港星纷纷嫁入豪门,哪个不是一生就生一群的?” “我婆婆脑子里可没有封建余孽哦。” 听着老姐妹又一根筋地为家里人辩白,罗白白更是生气。 “反正你也不要这么傻这么天真。” 刚刚人性的光辉瞬间褪去,罗白白又恢复成了原样,一副讨人嫌的模样,故作高深地开口道,“你这么久脱离社会,整天里在家里相夫教子,免不了心思单纯,头脑简单些。” “那个有人能给脱离社会的我提供一个机会么?” “什么?” “除了这个综艺以外,我确实没有接到任何的通告,其实当年淡出娱乐圈也是被迫之举,我在想要有什么活,你可以考虑一下我,我的出场费很低的。” “不是吧,你们陆家要破产了?” 虞舒月实在懒得费力和这位姐妹解释,干脆利落地点了点头。 “我就说你不该贪图安逸,现在倒好了,本以为你攀高枝嫁了豪门,还以为你能给我介绍点资源呢?” “没想到想占便宜的我最后却只能被你压榨了。” 虞舒月没有直视罗白白的双眼,而一边说出了令自己都不敢置信的话,“我们是好姐妹,相互扶持是应该的。” 罗白白更是当场惊掉了下巴。 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以往的神气。 “要我说也不是不可以,我正好在谈一个野外探险的综艺,你要是不害怕的话,也可以来尝试尝试。” 虞舒月对着不靠谱的姐妹存有怀疑,但眼下可供选择的机会实在太少,她迟疑了一会儿,最终又点了点头。 “不是吧?” “你刚刚思考这么久是在想啥呢?” “以为我会诓你不成,这节目我可是参加过好几期,在某个弹幕平台上一直就挺火的,你要是愿意去,我待会儿就和导演说一声。导演可是欠了我很大的人情。” 还没来得及问清费用的虞舒月已然在某弹幕网站上刷到罗白白的视频。 一条又一条“笑死我了”的弹幕从开始到结束。 虞舒月匪夷所思地看着这位在娱乐圈也不算边缘人物的“姐妹”,一会被捅了马蜂窝被千万只马蜂追赶,一会半夜帐篷里多了“宠物”,那宠物竟然是来自野外的一只山猪,而睡死的罗白白非但没有因为野猪而清醒,相反还能一觉睡到大天亮。 本来以为按照罗白白这性格,娱乐圈拍综艺的导演不可能欠她人情—— 她万万没想到人家导演欠了她这么大的人情。 虞舒月不禁感慨,“白白,你不觉得你能活下来已经是一种侥幸了吗?” 而罗白白不以为意,反而引以为荣,“那是网友对我生存能力的崇拜。” 虞舒月知道或许罗白白歌曲事业转型也没成功,但也未曾料想对方干脆当起了搞笑女。 “哎,对了,你怎么不问问我新的恋情呢?” 虞舒月一脸困惑,“你单身这件事圈内圈外不都知道吗?” “我呸!” 罗白白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我没对象这件事就没人不知道。” 虞舒月轻抚罗白白的背脊,罗白白顺毛地趴在虞舒月身边,有一瞬间让虞舒月恍惚以为她在圈内又升了辈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8节 她看这罗白白的心智水平,和她儿子还真的不分上下。 “姐妹,你要是身边有不错的男性精英,可以考虑介绍给我。” 虞舒月故意道,“怎么,你要和别人一起去捅马蜂窝?” “喂,虞舒月,不带你这么挖苦人的。” 这场全身spa持续了一整个下午,两人真要分开的时候,宛有依依惜别之感,直到罗白白毫不犹豫打断友好的氛围,“姐妹,下次有这种免费公益活动记得喊我哦,什么精致下午茶,最适合我这种有品位的歌手了。” “暂时没有。” 虞舒月无情拒绝。 而这一幕也恰巧被路人抓拍了。 那不是多年都在富人区养尊处优的虞舒月吗?而另外一个打扮得过分靓丽,色彩太过明丽,还在大阴天戴着副装逼墨镜的不就是以前给虞舒月电视剧唱主题的罗白白呢? 传说中,两人在片场认识时,就被彼此的公司要求包装成闺蜜形象。 结果她俩的虚假姐妹情没几天就被曝光了。 后来流传的虞舒月结婚花絮里也没有罗白白的身影,观众更是确信两人不合许久了。 这几年罗白白歌是不行,既没有了之前口水歌的流行度,又少了更专业领域的认可和指导,靠着各种花式梗出圈,在路人眼里的好感度直线猛升,所以,当了豪门阔太的虞舒月还不甘心,打算再捆绑一次罗白白进行营销? 虞舒月前脚刚到家。 手机上推送的第一条消息就是“虚假姐妹花再度捆绑出道?” 而转发给自己的人,不是别人,而正是罗白白本人。 罗白白自恋地附加了一条消息:“也不是不可以。” 虞舒月:“谢谢你的好意喽~” 菲比满脸愁容地看着眼前温婉可人的太太又被网络各种黑,结果夫人说话时仍然和颜悦色。 她不知道夫人的改变会持续多久,但她也有意识地避开提及先生和公子,一路引着太太去了她的个人休息室。虞舒月又怎会没看出来人们好意地为她作调整,她有意识的拉近距离,拍了拍菲比的肩膀。 一张卷子莫名其妙地出现在的化妆桌上。 那是许久之前虞舒月督促她的儿子去完成的。 但当时的陆廷予并不挂在心上,反而想尽办法推三阻四。 虞舒月实在想不通,现如今她无所谓了,摆烂了,不想要鸡娃了,他怎么就又偏偏送上来了呢。 虞舒月玩乐放松一整天的心情差点就被这张卷子毁了,她连忙挥手,菲比几乎瞬间就将这张卷子收过。 陆廷予在学校里不听讲课,光顾着完成他妈半个月前安排的作业。 他以为昨天的妈妈总算是闹够了,今天无论如何都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虞舒月怎么着也不会对着自己的儿子不管不顾,总不至于真让他在镜头下被他老爸罚站吧。 可他眼巴巴等着虞舒月今天有所收敛,等来的却是他们家的女佣菲比。 菲比把他做了一整天的卷子直接交到他手上,安排道,“小少爷如果需要请家庭辅导的话,我这周可以帮你安排。” “我妈呢?” “她不是平时最爱批改我写的这些东西吗?” “太太要复工复产,日后手头的事情只会多,不会少。如果您自己可以解决的问题,还是不要麻烦她了吧。” “凭什么?” 陆廷予将卷子揉碎在掌心里。 “她是我妈妈,我为了让她开心选择写我不喜欢的习题,难道她不应该负责为我讲解么。” “难道小少爷做课外辅导不是为了提升自己么?”菲比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和太太又有什么关系?” “我和你根本就说不通,让开,本少爷要去找她!” 也是有人让菲比让步,菲比越是不肯,她才不要让不懂事的小孩继续打扰他们家夫人呢。 她甚至有些困惑,夫人是那样通情达理的女人,怎么会生出这么无理取闹的小孩呢? 而这些年来,夫人培养孩子过程当中又倾尽了爱与陪伴,可见这些日子夫人该有多糟心呢。 陆廷予好不容易从菲比的阻拦中钻出去,只是他以为会见到为他说话,会毫无保留站在他身后的母亲彻底转了性子。 虞舒月只是失望地瞧了他一眼,很快就收回了她的目光。 “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做那些习题么?” “我曾经以为做那些东西能够培养你的逻辑能力,但你既然不喜欢,那也没必要勉强。” “陆廷予,我能接受你的平庸,”虞舒月体面微笑道,“希望你也能接受你妈妈的精力是有限的,日后她并不想再围绕着你转了。” 陆廷予一时间犹如垂头丧气的小狗,被自己的主人抛弃了。 “其实你也不必表现如此难过,妈妈知道你并不在乎这段亲情,你只是需要一个随时为你撑腰,忍受你的坏脾气的母亲角色。 “但很抱歉,从今以后,我不想再演了。”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当机架陆续就位,第一次的拍摄也就迫在眉睫了。 四个直播间里包括了红极一时嫁给爱情的于蔓;豪门上位受到诸多争议的“小于蔓”虞舒月;还有引发当前热门话题之一的创作歌手李惜叶,她属于是低嫁,婆婆是个普通的退休职工,听说这次出来拍摄也是为了补贴家用。 最后一位不出意外也是圈内人,正是江城炙手可热的电台女主播谢箐,正当年轻的她毕业后就踏入婚姻,小夫妻俩日子过得很安生—— 但节目组请她过来明显另有他意。 他们是怕多年在于蔓光环下,处处被压一头的虞舒月会心生不满,而后期节目中几组婆媳陆续都会碰面,所以特意找个处事机灵、擅长协调矛盾的主持人在场,好不让他们节目一度陷入中断尴尬。 虞舒月对这个综艺的其他人并没有多大印象。 前几期的嘉宾根本都不在同一个场景下,在梦境里的她似乎根本就没有熬过前几期铺天盖地而来的谩骂,心理防线攻破后转而又发觉丈夫不过是在自己身上找别人的影子。 她才会急于退出节目,之后又不依不饶地抓着这点想要离婚。 想到离婚,虞舒月又不由自主想起了梦中的自己口口声声宣称着要离婚的时候,内心又是那般渴求着丈夫哄哄自己,也许只要他愿意低头,虞舒月当即会撤销所有控诉。 真到了离婚的时候,梦中那个充斥着妄念的虞舒月竟然还以为至少有孩子在,他们之间是不会彻底分开的。 可陆宴怎么会容忍一个在他子公司上市这个节骨点上要求离婚的女人呢? 商人眼里总是将利益排第一位的。 她敢申请离婚,影响他未来子公司股价,影响公司上市进程,那她就算是当了她多少年的枕边人,他都不可能心软的。 虞舒月兜兜转转,终于想起了他们之间最重要的节点,陆宴手下云庭酒店的上市。 她不傻,这次要离婚,那当然要等公司上市以后—— 那一半不也能进她的口袋么? 还有,她不要这样冒失地离异,她要收集证据站在有利的一面,绝不能为了离婚而盲目牺牲自己的利益……等到万事俱备的时候,再彻底离开这一对父子也不迟。 虞舒月眸光渐冷,直到赵澜兮的到场,整个人变得和颜悦色起来,与人说话时更是令人如沐春风。 现场在即的工作人员不约而同地观察着这对婆媳之间的互动,婆婆放下大牌的麻布包,虞舒月顺手将其挂在架子上,而虞舒月轻咳了两声,那头的赵澜兮恰好递了杯水到儿媳眼皮子底下。 两人之间比起某一方的一味讨好,更像是在无形之中形成着一种默契。 但直播摄像头要到早上十点才正式开机,所以就错过了开头的这一幕。 第一次“新型婆媳关系”节目组以“家庭的温暖”为主题,要求婆婆和儿媳齐心协力完成一桌饭菜,而四户人家做的不同饭菜会同步呈现在观众眼前,当然人们更关注的不是他们吃什么,而是制作过程。 毕竟,一个人的厨房那没什么新奇,两个人的厨房谁掌勺,谁指导可就不好说了。 直播间流量最大的当然莫过于“于蔓”本人。 于蔓摆弄着摄像头调整视线,很快,人们看到他们喜爱的于蔓正笨拙地摆弄着摄影机,差点把脸给弄歪了,最后只能自己捧着脸,无奈地喊来工作人员—— 粉丝纷纷感慨,蔓蔓怎么这么可爱。 视线终于调整妥当了。而于蔓并没有任何小家子气,笨蛋美人当即忘怀刚刚的那一幕,开始热情洋溢地对着镜头前的观众们介绍道,“大家好,我是于蔓,很高兴以这种方式和大家见面,我想和大家介绍一下我的婆婆。” 于蔓的婆婆朱红英端坐在皮沙发上。 其实粉丝还是有些失望的。 他们替于蔓不值,本以为于蔓婆婆会是个有贵妇气质的妇人,却没想到于蔓婆婆穿得虽名贵,但整体色调上红绿相交,略带些土味。 于蔓婆婆整个人身量并不大,皮肤黝黑而褶皱,两个黑溜溜的眼珠子倒颇有些精明。 要不是看在对方是邹家赫的妈妈,估计直播间的粉丝就忍不住要爆粗口了。 好在邹露露的到场缓解了这种尴尬。 粉雕玉琢的小朋友一到场,就要将网友们的心融化了。 弹幕瞬间爆发出来。 【天呐,露露怎么这么可爱?】 【放开我,我要去蔓蔓家偷小孩!】 【楼上加一!我也要组团去偷小孩!!!】 不过,婆婆差强人意还是引起了部分粉丝的不满。 【话说这家人走在一起回头率该有多高啊(除了蔓蔓婆婆】 【楼上不要引战!】 【不要影响蔓蔓的婆媳关系。】 【我就说句大实话不行吗?之前流传的定妆照不就说明了吗?又没说她老公不好,本人就是颜控,单纯代表自己观点】 到最后总有粉丝出来打圆场。 【不能以貌取人,一看我们蔓蔓就和婆婆相处得很融洽。】 【是啊,也不看看我们蔓蔓是谁,谁会不喜欢我们蔓蔓。】 路人幻云滑过于蔓的直播间,只觉得看于蔓一个人对着蔬菜水果碎碎念有些无聊,而她赖在沙发上的婆婆也似乎并没有任何的觉悟要帮上一二,不过经过于蔓的提问,婆婆又不得不在旁指导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9节 和普通的婆媳关系并没有太大区别啊。 她的手指不小心滑到虞舒月的直播间。 只是这个直播间弥漫着一种很神奇的氛围,从赵澜兮进场到自己穿好带来的小熊□□围裙,婆媳俩都相顾无言。 两个人一个洗菜,一个切菜,在开放式的白色厨房里各自做自己的事。 两不打扰。 【不都听说虞舒月是靠当婆婆的洗脚婢才上位的吗?怎么今天不殷勤拍婆婆马屁了?】 【楼上,你傻啊,他们不知道这里有摄像头啊。】 点进来的更多的不是像“幻云”一样觉得新奇的路人,而是多年以来的虞舒月黑。 他们认为只有于蔓那一头才是真实的婆媳关系,这种分工明确,地位平等的婆媳关系或许确实存在,但绝对不会发生在虞舒月身上。 紧接着,虞舒月一个轻轻为赵澜兮擦汗的小动作被网友捕捉到了。 这下子他们的攻伐声才真正响起。 【我就说虞舒月是马屁精吧。】 【厨房不是明明都有恒温系统,干嘛亲自来擦汗啊,尴尬不尴尬啊,想要营销婆媳情也要动点脑子,别把封建时代的条条框框当作美德,好吗?】 就连幻云这种路人也觉得有些过分了。 本来不就是一个关心婆婆的小动作,怎么还能这么被解读呢。 可下面的弹幕就和从堤坝泄洪的水一般不消停。 【虞舒月真牛逼。】 【我估计她这副样子儿子老公都不会待见她吧,整天围绕婆婆转,前几天保温杯那件事都快笑死我了,没看到陆少脸都黑了吗?】 【她怎么就不嫌丢人呢?】 路人幻云不盲目跟风说了句。 【多大点事啊,不就是和婆婆感情还算不错么?】 下面清一色的—— 【没想到虞舒月还买了水军啊。】 【她这次上节目估计是做足了准备,随时准备营销她们的婆媳关系了。】 【虞舒月沉寂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不甘心放弃娱乐圈这块肥肉啊。】 幻云惊呆了,好像一旦人们认定了虞舒月是个靠溜须拍马上位的人,就不会更改她们的想法,哪怕面对着真实的镜头,他们只会装聋作哑。 很快,人们的关注点就不落在虞舒月身上了。 陆宴出现了。 这位圈内鲜少有人打过照面的男人沉着脸坐在了镜头的死角,只留下一个背景。 可仅仅是一个背影,也足以使人浮想联翩了。 【别的不说,虞舒月的福气是真的好啊,老公帅是真的帅。】 【也不知道和虞舒月靠这种手段上位的女人生活在一起该多么不幸,可惜了帅哥。】 【帅哥怎么就瞎了眼,非要和虞舒月捆绑在一起呢。】 幻云这路人更是连连称奇,不希望别人夫妻关系和睦就算了,这些直接捧男方踩女方才莫不是他们口中鄙夷的“封建糟粕”吧。 但她也惊奇发觉,点进几个在虞舒月直播间一直活跃的id,他们的ip地址都是在同一城市。 不是有人在特意黑虞舒月,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但还是忍不住截了几张图。而虞舒月之前客串了那么多部戏留下为数不多的粉丝也适时说了几句。 【虞舒月的皮肤状态还是很好的。】 【这个生活方式,和婆婆的相处模式,还是很令人向往的。】 【就是啊,要是说通过讨好婆婆就能嫁入豪门,就能当阔太太,别说虞舒月愿意,我也愿意啊。】 但那些发声是微弱的。 很快,这些还算中性的弹幕顿时消失在大众的视线里。 迎来的是又一轮新的网暴。 恰逢此时,沉着脸的陆廷予回到客厅,瞥了一眼厨房两人忙碌的身影,没有开口和隔壁平台的露露一样说一声“妈妈,奶奶你们辛苦了”,而是毫不客气地催促道,“什么时候烧好啊?” 陆廷予并没有饿。 但从一开始,他妈妈就没有让他出现在镜头前的意思,他以为他妈妈一时任性,没想到拍摄之际,她也不注意分寸。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他自己到镜头前来晃动了。 弹幕急于发酵。 【从儿子的口气中可以看出虞舒月的豪门地位了吧。】 【她这个长子长孙亲妈有什么可高贵的啊,不就是给小公子烧饭的保姆吗?】 【也真的是搞笑,连亲子关系都没搞融洽,现如今去宣扬婆媳关系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内娱第一人。】 虞舒月并没有抱有任何更改网友心态的习惯,只是她真的没有那么在乎了。她要照顾初次上镜头的婆婆,也要更多注重自己的心理健康,至于那些无关紧要的评价,乌烟瘴气之中并没有她真正想要维护并且在意的人。 倒是略认识一些生字的陆廷予看着了那些围绕虞舒月的弹幕。 他艰难地读懂着这些晦涩的文字,总而言之都是对他妈妈的嘲笑。 陆廷予响起曾经耳边别人说过的话,记起妈妈在他受到惩罚后的不闻不问,昨天写完作业后的熟视无睹—— 他本应该和那些人一道齐刷刷地一起去声讨他妈的不好。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内心深处又混杂着一种更为复杂的感情,就是他骂他妈妈是理所应该的,可别人骂确是不合理的,犹豫之中,他已经可以随时可见流动弹幕的手机递给了他爸爸。 他见惯了爸爸对家里的漠视。 但又不知道为什么,好像跟在这个男人的身后出入两天,去了趟公司以后,他莫名其妙相信眼前这个男人的能力,甚至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了他的惩罚。 陆宴对陆廷予扔来的手机也并没有熟视无睹。 他发了条消息给simon,意思传达明确,“给我告。”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而摄像头的视角错过了这一幕,虞舒月黑并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眼瞧过去,觉得陆廷予和父亲关系还算可以? 他们可不敢招惹陆宴。 他们集中的火力点又自然而然回到虞舒月身上。 【别人家都开饭了,怎么搁那儿绣花呢。】 【给婆婆上膳呢。】 【哈哈哈哈哈哈哈做这么精细,是怕别人不知道她当陆家丫鬟很多年了吗?】 但反观于蔓的直播间,一片岁月静好。 于蔓今天也特意做了婆婆爱吃的香酥南瓜,软糯的荷叶排骨饭,还有亲手打的软弹可口的糍粑。 弹幕涌动不断,无非都是羡艳之词。 【要是哪天能吃到蔓蔓亲手做的饭该有多好啊!】 【贴贴我的老婆蔓蔓!】 【喂,楼上,那是我老婆,我今天和我老婆说想吃排骨,她就立马做了呢。】 粉丝们那套话术层出不穷,反正就是各种花式夸。 于蔓扫了一眼弹幕,嘴角忍不住上扬。 她要呈现的效果大致出来了。 摆盘的菜品并没有一点瑕疵,而她婆婆今天除了穿搭比较令人不省心,其余的事也都算配合。 当然,她这些年她忙于奔波各个片场,怎么可能会有时间精于厨艺,而且真要烧起饭来,厨房必定是一片狼藉,所以她的助理昨天就准备好了预制菜—— 虽说是直播,但镜头只有一个,当她提前和露露说好她的安排,露露那孩子一点就透。 晃动在镜头前的邹露露终于看见妈妈的摆盘如愿完成,总算停止了她的才艺表演,当她恋恋不舍地离开镜头时,还特意留下了一个飞吻。 没有人会对小女孩甜甜的kissbye无动于衷。 就连不怎么说话的路人也不由心水。 对于蔓一家的好感度直线上升。 但上线的人数越多,有些事情就越有可能暴露。 刚回到于蔓直播间的幻云本身还停留在虞舒月那头的网络暴力之中,这边的和谐氛围与之对比简直是天壤之别。 可经常宅在家里不喜欢吃外卖的幻云惊奇地发觉自己曾经买过的只需要加热的半成品和于蔓摆在红木桌上的几道菜极为相似。 难道于蔓并没有真做饭? 在直播间为了凹人设就这样糊弄过去? 她看见有此困惑和疑问的不止一人。 【我怎么发觉于蔓做的饭菜和我在超市买的潮某牌的一模一样啊?】 但这样的弹幕一闪而过。 齐刷刷的恭维和赞美把这小小的疑惑给掩盖了过去。 幻云点进一些粉籍的id页面,他们所定位的ip地址竟然和虞舒月底下那些整天搞事的不谋而合。 很快,幻云有了个不大真切的想法。 虞舒月今天做的菜色与平常上大体相同。荤素搭配,营养均衡。 不过婆婆赵澜兮喜食辣,她在调味时在几道菜里加入了小米辣,既能提鲜,又能增加在食物口感上的层次感。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0节 但她记得赵澜兮对她说过的话。 虞舒月一时刻扪心自问,自己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 于是,她给自己做了四喜丸子与酒酿元宵,没落下最爱的两道菜。打下手的婆婆得知了她的喜好后,以同样的热忱对待她的丸子。 最后的几个丸子淋上特调的酱汁。 这几道菜也就完成了。 直播间那群虞舒月黑差点等不下去,就在失去耐心之际,这一桌诡异的氛围又为他们提供了广大的素材。 首先,陆廷予不买账,当场看着五花八门的菜品里根本就没有他喜欢的,而诸多菜品里有都有辣。 他怎么能忍受被亲妈忽视的感受呢,干脆直接当场摔筷子。 直播间的虞舒月黑乐开了花。 【小少爷给生他的大丫鬟脸色看了!】 【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止是小陆发脾气,就连陆总的脸色也很不好呢。】 直播间还有些路人却纷纷沉默了,想起了自家挑食的小孩,脸上骄傲得不可一世的表情与直播间的陆廷予一模一样。 小孩挑食这倒是个老问题,总不能也怪在虞舒月身上吧。 虞舒月仅剩不多的粉丝却又心疼起虞舒月的遭遇。 【豪门的日子不好过啊,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吧。】 【其实,我觉得虞舒月不嫁人也挺好的,姐姐独美就不会有这些烦恼了。】 下面的弹幕画风立马扭转。 【你姐姐就是爬也想爬到豪门呢。】 【还你姐姐,怕是你高贵的丫鬟姐姐最看不上你们了。】 紧接着,每个不友好的弹幕又重复了一遍老调重弹的话术,大概就是虞舒月不光明的上位史。 戾气重到了极致。 而镜头前的气氛也霎时紧张了起来。 摔筷子的小孩已经开始了新一轮面壁思过,而教育完儿子的陆宴缓缓开口。 “我和廷予吃不了辣,你不知道吗?” “有两道菜没加辣,地三鲜,酒酿丸子里都没有辣。” “你的意思是你做这些就为了打发一下我和陆廷予?” 满眼望去,这一桌的精美菜肴,一半是他妈赵澜兮的口味,一半有些陌生却像是虞舒月本人自身的偏爱。 “那我忙活一早上,你们有帮忙吗?” “哦,你们仙手不能动,我和妈就应该累死累活地替你们煮饭?还得把你们的需求放在第一位?” 不是!? 这还是虞舒月吗? 不是传说中她在豪门作低伏小,连讲话都不敢大声么? 就连弹幕里的职业黑都惊呆了。 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来操控舆论了。 有家庭的路人对虞舒月的做法感到解气无比,她们家里老公大多也都是婚前殷勤,结了婚之后恨不得就做甩手掌柜。 虞舒月就这么三言两语把她们想要表达的全都清晰无误地表达了出来。 而陆宴作为这几个直播间里外表最高冷的霸总,此时却无言以对。 虞舒月的婆婆赵澜兮并没有如众人所想,急于跳出来替儿子儿媳打圆场,而是坚定不移地站在儿媳一边,对着陆宴不痛不痒来了句,“你都空了一早上了。” 陆宴捏了捏眉心,“我在看文件。” 忙于工作的借口也是全国统一。 路人们不再有意地在几个直播间来回跳转,而是停留在虞舒月的直播间观察这组夫妻有意思的一来一往。 不出所料,放弃营造家庭美满的虞舒月并无顾忌,她一手撑在餐桌上,一手闭着眼调整儿子偷懒的站姿,“那行,陆总日理万机,早些吃完早些撤吧。” “那你希望我做什么?” 陆宴低声问。 他也很好奇,他真心觉得这几日虞舒月有些过头了,他倒要试探试探虞舒月心理防线在哪里。 只是他这一问,犹如鱼儿直接上了钩。 虞舒月公平公正地安排道,“等会吃完,我和妈要午休,你不妨把这里的碗筷收拾下。” 她微笑着指了指柜橱里洗碗机的位置。 “也不用陆总亲自洗的,这点体力活对陆总而言算不上辛苦吧?” 第11章 陆宴抬了抬寡淡的眼皮,一把将陆廷予拉扯到桌角边,“这点活交由我恐怕太过轻松了,不如让小朋友锻炼锻炼。” 陆廷予还没从被当众体罚中走出阴影,随机而来的又是当头一棒。 趁着职业黑还没有构思出新素材的空隙,虞舒月的直播间终于短暂地恢复了正常。 跳出的弹幕里无数条“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越而过。 【陆总竟然会把老婆交代的事推给小孩子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廷予简直是一脸懵。】 【话说他们家还挺好玩的,儿子和老公都比较娇弱,不能吃辣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路人幻云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虽说虞舒月直播间各路人马层出不穷,但总体而言,看上去就比较像真实的一家。 而于蔓那里,除去她和小部分网友发现的做饭作假,就连一家人吃饭其乐融融的氛围也有点像过年和各个不熟的亲戚在一起客套。 一会是儿媳给婆婆夹菜,一会是孙女给奶奶敬一杯。 看上去确实母慈子孝,婆媳相亲,但所有的场景太过刻意,言行举止太过拘束,跟个提前排练过一样。 而这时候虞舒月家就有所不同,显得活泼许多了。 鸡飞狗跳一样也少不了。 陆总随便扒了两口饭要离开,小孩还眼巴巴企图父亲留下来教他怎么用洗碗机。 结果父子俩不约而同抗拒着这不人道的安排,相互推诿。 “你应该得到好好锻炼,日后这都是你的生活技能。” “可我还是个未成年,老师说碰那些电器很不安全的。” 陆宴瞪了一眼自家回嘴的小孩。 而一旁看在眼底的赵澜兮和虞舒月相视一笑,对着父子俩的为难之处熟视无睹。 然而,虞舒月与赵澜兮走后,父子俩不得不相顾无言地琢磨着怎么启动这该死的洗碗机。 而在大众印象里能力出众的豪门继承人陆宴在这时候却不见得有多么过人的智慧——直至父子俩开启了洗碗机,陆宴才转身发觉桌边的几个脏盘子还没来得及一并放进去。 最后,好不容易搞成功的陆宴悔不当初。 早知如此,他必定不会处心积虑去试探虞舒月的口风,而一旁的弄得额头满是汗的陆廷予脸上的嚣张气焰也顿时锐减。 按理说,这本是一家妇人治得住丈夫、儿子的好事。 但酝酿了许久的职业黑们在迟疑之中还是跳了出来。 【还以为打的是哪张牌呢?不还是捧着婆婆臭脚的戏码啊……】 【不捧着婆婆她哪里来的脸面这么和老公说话啊。】 【看她口气这么冲,不知道还真以为她虞舒月在豪门多趾高气昂呢。】 【别看陆总表面上不说什么,大概率也是在忍,怕是哪天他妈厌恶了虞舒月这一套,他立即要将那女人扫地出门吧。】 就连幻云在直播间呆久了都看不下去,她干脆关掉了那些不堪入目的弹幕。她根本就不知道该如何评价这群人的三观和素养。 但随即,她嘴边的椰汁水喷薄而出,弄得电竞桌上到处都是。 她难以想象自己的眼前出现了什么,又急忙回放了一遍这个镜头。 高清镜头前,衣冠楚楚的陆宴对着自己所在的直播间似是不经意地看了几眼,然而猛然间对准了流动着的最新恶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停顿在这条弹幕之上—— “别看陆总表面上不说什么,大概率也是在忍,怕是哪天他妈厌恶了虞舒月这一套,他立即要将那女人扫地出门吧。” 他眼皮下垂,似笑非笑,脱口而出的便是,“什么玩意?” 直播间里的弹幕是流动的,而嘉宾随时能够看见这些弹幕也是为了证实没有提前录播,也方便嘉宾根据观众的反馈随时进行调整。 许多嘉宾为了迎合粉丝的期待哗众取宠的也不少。 但有史以来,当即在直播间辱骂弹幕的嘉宾前所未见。 但陆宴就这么骂了。 从他整个人散发的气场而言,考虑到陆宴原本的身价地位,这又不那么违和了。 节目组立刻消音,中断了虞舒月家周末直播。 他们恳切地表示希望看到真实的婆媳相处生活,而并不需要与直播间的观众进行互动。 陆宴反问,“我这反应,哪里就不真实了?” 画面模糊。 但男人的声线还是被清晰的录了下来。 “轮得到那些见不得光的东西指手画脚么?”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1节 被掐掉的直播间下清静了许多,而风向开始隐隐约约地回归了正常。 如同触底反弹了般弹幕再度刷新起来,攻击的就是刚才那群最嘴臭的人。 【陆总牛逼plus!】 【那些说他们夫妻感情不和,说人家老婆是高贵丫鬟的人怎么闭麦了?怕被人家老公骂了你这条阴暗的蛆吗?有种你也实名出来对骂啊!嘴上一口一个反雌竞,怎么光顾着对女性发出猛的炮轰,而见到陆总就腿软不说话了?】 【见不得光的东西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总骂人骂得好到位。】 一时间,职业黑惯黑的历史之中就从没遇到过敢正面这么杠的。 而他们之所以在之前敢说那么多,确实有人推波助澜,但他们自身也都料准了陆总与虞舒月感情不和的事实。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没等到虞舒月的歇斯底里,等来的是陆总当中的呵斥。 虞舒月也就奇了怪了,她纳闷于陆宴怎么可能比她更在意那些弹幕,但弹幕的字眼过于恶臭,她知道这一点上她无法指摘自己的丈夫。 像陆宴这种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人更接受不了别人对自己的评头论足与恶意揣测吧。 又不仅仅如此。 难不成他真在为她据理力争么? 虞舒月告诉自己,她不是莽撞无知的少女,他也早不是那个追求她的少年了,她不必多想。 但节目组的中断怕是会给片酬带来影响。 于是,陆宴亲眼瞧着自己睡醒的妻子揉着睡眼 ,从自己的身边走过,然后走到分组导演的身边,问起的第一句话竟然是,“以这幅样子结束今天的直播,不会扣钱吧?” 年轻的分组导演也是一脸懵。 直播中断这件事搞得他心里也很没有底。 不过,他打电话去问副导演,听说此次中断反而让他们“新型婆媳关系”的综艺直接登了娱乐榜单的第一,话题度也达到了空前绝后的效果。 他立马朝着陆夫人摇头,赔着笑脸道,“不扣不扣。” 他亲眼见证了陆太太露出了心满意足的笑容。 就好像将陆总和观众潜在的冲突与到手的金钱作对比,陆总的那点事不值得一提。 陆宴冷笑了声。 早知如此,他或许根本不该为虞舒月出这个头,等来的非但不是感激,而是白眼狼紧张兮兮地好怕要退钱。 得知不需要返还费用以后,他老婆的嘴角上扬到快裂开了。 陆宴还不至于愚蠢到亲口问他老婆,他和金钱哪个更重要。 此刻,陆宴接到了陆氏法务组的电话,便也没有再做多计较,法务组闻讯而动,根据已有的线索,怕是恶评如潮是有组织和预谋的。 与此同时,路人幻云不抱希望地将几张零碎截图地发给了陆氏集团的公开邮箱。 两天后,她的账户上多了十万块钱。 备注是陆氏对网暴线索的感谢费。 她差点当场在出租屋惊呼了起来,那可是整整十万啊啊啊啊啊。 她本来快要宅不下去了。 结果,慷慨而又大方的陆总给她她一条活路。 她当天立即就对这位总裁……不,总裁夫人路转粉。 虞舒月在她看来就是世界上最美好最幸运的女孩子,所以她才值得丈夫背地里的默默付出,就是那个儿子现在看来还有些讨人厌,就连她自己也恨不得冲到屏幕里好好给他一个大比兜。 第12章 虞舒月自己就不这么想了。 这日子哪里美好,哪里幸运她是看不出来了。 弹幕背后的调查她也全然不知。唯一可观的网络议论声里的戾气减了不少,而最新透露出来的直播在线数据也算是看得过去的成绩。 他们的直播间人数还是四个家庭中最多的,也就意味着流量是最大的。 虞舒月自动屏蔽那些不和谐的声音,是不是也能从侧面说明自己还剩点商业价值的? 虞舒月更为认真地规划了起来。 除了周末的这档婆媳综艺,她剩余的五天并无打算,如今既然推脱了管教孩子这件,那她何不能好好利用呢。 罗白白此时又活跃了起来。 她又热情洋溢地邀请她去节目探险。 虞舒月再度查看了罗白白留下的那些精彩合集,恐惧又徒增了几分。 不过,悉心如虞舒月,她也发觉了除了罗白白在场那几期的危险系数直线升高,其余时候的这档节目还算安全。 但罗白白显然不是让她一个人去的。 她把自己也规划在内。 “你瞧瞧既能让娱乐圈见证我们伟大的友谊,”罗白白试图诱.引,“还能用公费吃喝玩乐,你不觉得很划算吗?” “你最近写新歌,不忙么?” 虞舒月也不知道怎么样把话说得更委婉了。 而罗白白那头的情商明显感知到的是姐妹也迫不及待想要和她出游,又怕打搅她的工作。 “可若是不出去,不去好山好水好好玩乐,我怎么可能获取创作灵感呢?” 虞舒月知道她没办法和罗白白云里雾里地绕来绕去了。 她硬着头皮直白道道,“我胆子比较小。” 谁知晓罗白白那头更是露出欣喜之情,“正是如此,我们选择结伴同行才是明智之举,你胆小,我胆大,我俩互补,而且那天我看你们一家直播了,你现在做饭水平还是很高的……我恰好不怎么会煮东西。” 虞舒月怕是不得不把话说得更为直白些,“姐妹,感谢你的好意,让我也去接触下别的机会吧。” “虞舒月你给老子讲清楚,你是不是嫌弃老娘,不想和老娘一起去探险了……”罗白白积攒了一肚子的气,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好姐妹竟然这么排斥与自己同行,“你知不知道你那个35万的片酬我和副导演喝了几杯酒?” 虞舒月瞬间觉得内疚无比。 她没想过自己曾经以为的塑料花姐妹待自己竟然会以如此的真心。 虽说跟着沙雕女去冒险……很不靠谱,但人家毕竟实打实为自己在规划新综艺了。 “那就多谢你了。” 虞舒月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去推辞。 下一秒,挂断电话的罗白白转头就打给那求生综艺的导演,“我可是为你们请来了话题度很高的月月哦,怎么着也得给我的片酬加十万。” “五万。” 求生综艺的冷导演硬气,拒绝了演艺圈胡乱加钱的乱习惯。 罗白白无奈地妥协道,“七万五也不是不可以。” 她转而拖长了语调,“要知道我们月月完全不在乎这些小钱的,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哪里请得动她啊?” 那头被她折腾了老久的导演瞥了一眼上次因为罗白白而搞垮的一批设备,说话的语气也变得沧桑起来,无可奈何道,“好吧,听你的。” 关于“新型婆媳关系”这档综艺可谓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前面有关虞舒月的争议谩骂才不过消停两天,于蔓这头的“假厨艺”就上了热搜,up主的视频里反复将于蔓呈现出的完美菜品和商超某款的半成品做对比,得出来的结论是两款产品一模一样,而于蔓当时所谓的亲手下厨实则是一出地地道道的表演。 在舆论发酵之前,一向口碑甚好的于蔓当机立断在微博上正式向观众道歉。 道歉书写得极为诚恳。 “我本人非常不擅长烹饪,但又非常渴望替家人做出一桌可口的饭菜,从家人脸上看到幸福洋溢的笑也是我最大的私心。非常抱歉我用了这种方式欺骗了大家,也伤害了粉丝的情感,非常感谢大家的理解与支持。” 下面大都是粉丝控评。 “善意的谎言,我们永远都接受@全世界最好的蔓蔓。” “虚心接受批评,拒绝人身攻击。” “ 老婆不会做饭不是你的缺点,我愿意给你做一辈子的饭。” 前排评论里本清一色对于蔓的表白。 后排却变得不可控起来。 “哪个女明星那么会做饭啊?怕不是没有事业心就是脑子有坑吧。” “是啊,女明星整天做饭,我觉得星途大概率就是毁了。” 说实话,新型婆媳关系这四家的综艺直播之中,最擅长厨艺的非虞舒月莫属。主持人所有的东西不是放入烤盘就是塞进空气炸锅,而李惜叶虽然用心在学做饭,但显然她的婆婆忙前忙后,用得着她的地方并不算多。 所以,后排流动的一些评论当然暗戳戳地将矛头毫不客气地指向了虞舒月。 虞舒月本人倒也没有说什么。 从路人演变成粉丝幻云有些按捺不住了。 不是陆宴先生早已得知了那群职业黑的由来么,他又怎么会熟视无睹,难道这个时候不就是最好将那一群人一网打尽的时候。 虽然连幻云也不敢相信于蔓背后的手腕,但眼下明朗的舆论已经非常能说明情况了。 那这又是因为什么? 两人在娱乐圈素来也没听说过不和啊,而虞舒月出道以来被称作“小于蔓”,人家也是一声不吭的。 这时候,坐不住还有罗白白。 她当即发了一条微博: “我闺蜜就是爱做饭,就是爱做各种美味佳肴,就是爱做饭给我吃:)” 下面评论的人一时间不知道她是黑是红。 但还是有于蔓那头的粉丝隐隐约约觉得罗白白这时候发声,很明显在内涵他们正主,有看不惯网友一留言: “塑料花姐妹洗白一条拿多少钱?” 罗白白就盯着她骂了一条街。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2节 “拿一个亿也不关你的事啊。”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兴趣爱好,怎么我姐妹就不能有兴趣,喜欢做饭就是有罪,就等于没追求,那你妈妈天天做饭给你吃,你就说你妈没追求啊。” “那你妈不如饿死你这个傻x” 罗白白骂人之精准程度让人闻风丧胆。 很快,那群意识到不对的于蔓粉丝纷纷撤场。 罗白白.粉丝发觉当他们家粉丝真轻松,都不需要对骂的—— 正主直接出场,没有人是她怼人的对手。 这时候,于蔓不请而来,忽然出现在罗白白的评论底下,像极了护住自己身边狗腿子却又不得不低声下气的模样。 “怪我不会做饭呢,大家羡慕舒月的好厨艺还来不及呢。” 其实在此之前,没有追综艺的路人根本就不知道于蔓粉丝内涵的是谁,这正主一出来,许多事也就不言而喻了。 血雨腥风中,罗白白恨不得当场戳穿这虚伪的假面。 结果她因为那句“傻x”,被渣浪直接禁言了三天。 作者有话说: 白白有点小贪财,人不坏啊~ 第13章 罗白白觉得她受够这该死的互联网。 她明里暗里去了虞舒月那里迂回地表达。 谁知道虞舒月正忙着和婆婆构建属于她们的咖啡馆,无暇顾及她的小情绪,罗白白对此十分不满。 “你要创业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紧接着,罗白白立即补充道,“出钱不行,出人还是可以的。” “那粉刷墙壁的时候,你来?” 罗白白当即改了口风,“不是我不愿意走一遭,是我这腰常年累月坐在录音棚里坐着……” 虞舒月说得有几分俏皮,“会给你买好跌打损伤的膏药的。” 罗白白讲清了网络事件的来龙去脉,原以为自己的小姐妹多少又要感伤,谁料姐妹对此类事件没了兴致,很快从情绪里抽离。 “你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啊。” 罗白白还没来得及大肆宣扬自己今天的身先士卒的表演。 虞舒月虽然心存感激,但实在是因为手边的事无法耽搁太久,也没办法细听。 最后两人之间的对话莫名就变得罗白白这起劲地描述,虞舒月那头简单地“嗯嗯”两声。 而罗白白这个人也心大,全然感受不到虞舒月的敷衍。 直到半个小时后,罗白白在娱乐圈求生栏目组的副导演找她。 虞舒月这才渐渐抽回思绪,回到这间单独临街的咖啡馆。 赵澜兮并不怪罪,而是独自规划着未来的装修图纸,虞舒月便也埋头专心致志于新的菜单了。 婆婆赵澜兮擅长家具摆放,而她对快消食品颇有研究。 两人一拍即合,负责各自的领域。 正是经过节目组那次的做饭,她们发觉彼此之间有种女性之间与生俱来的默契,对对方又有着不同点的欣赏。 这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缘分。 虞舒月一直想恢复自己的事业,但娱乐圈到底更新换代快,她贸然联系一些节目制作,也并不知道市场价位,倒不如在其他产业也尝试一二。 赵澜兮得知后,口头上并未多说什么假大空的虚话。 隔日,她便直接把款项打到虞舒月账上。眼下,她又亲自从朋友那里得知空出来的门店位置,带儿媳一块看看。 虞舒月喜欢这家店的氛围。 而她也早已设想好未来的某期“新型婆媳关系”节目可以到这里来拍摄,还能为自己的小店营销一波。 赵澜兮看着眼前的光景,还不忘叮嘱自己的儿媳。 “别一回家就把外面的事情都跟你老公报告清楚。” 虞舒月干脆也大方袒露笑容,“放心吧,妈。” “女人也总要有自己依傍的产业,总不能坐吃山空,我这虽说给了你一半的款项,但到底年纪上去了,力不从心了,你才是这里的老板,日后管理起员工来性子也不必太柔和些。” 虞舒月挽过婆婆的手腕,就如同天下天下所有儿女一般,对着老母亲的叮嘱无可奈何道,“妈,我知道啦。” “你日后还是得多长点心。” 赵澜兮不忘提点,“你不知道陆宴那孩子,小时候就有八百个心眼。” — 而此刻,陆氏集团总裁办公室的陆宴冷不防打了个喷嚏。 云庭的上市流程还在优化,上市前的准备每一不都不能行之踏错,于高度集中的工作状态中,他一丝一刻也不容松懈。 但到周末和纽交所的人会面,他还是拒绝了这个邀约。 “我的妻子在周末有个综艺节目。” “哇。” “陆总真是位好丈夫……” 陆宴并不喜这一类的夸奖,就和这年头的女人被夸“贤惠的好妻子”一样,绝对不是什么褒义词。 “我不过出于情面。” 说出这话之时,陆宴慢条斯理地松了下领口。 出于情面的丈夫默不作声地加了班回去。 回到的家却冷清至极。 被罚站陆廷予见到他就和老鼠见到猫一样,一言不发地站在墙头边,完全没有出于礼貌的一声“爸爸”。 “你妈呢?” 陆廷予垂着脑袋,眼神空洞无光,“我也不知道。” 妈妈这几天确实见不到人影。 陆廷予别扭地接受着他原以为很期待的无拘无束,可是……妈妈好像真的不管他了。 晚餐变成了经女佣之手的料理。 晚间的洗漱也不再有人催促着,那些久违的习题册已经在书柜上蒙上了一层灰。 他有一点不习惯。 这个家有一点陌生。 就好像妈妈从来就没有自己的生活,无时无刻陪伴在他身边,而她天生如此。 “爸爸,我们要不要去找找看?” 陆廷予撇清关系道,“我才不是担心她呢,只是都这么晚了,我觉得那个女人还不晓得应该回家这个点,这个很不好……” “巴拉巴拉”讲了一大堆,直至最后的陆廷予也没了底气。 他根本找不到一个足以说虞舒月的点。 某种程度上而言,他妈妈已经把家中能安排的事早已安排妥当。 可陆宴却轻咳了一声,很快应声了。 “快十点了还不回家,确实该管,也免得对你造成不良示范。” 陆廷予连忙点头,赶紧从这百无聊赖的墙角走脱,换了身荧光绿的冲锋衣,“我陪你去找虞舒月。” 谁料,他爸根本没这意思。 要找他妈妈是真,但不过从自己口中得个借口罢了。 从头到尾陆宴就没打算过带他这个小孩。 陆廷予来不及低喃一句,或者为自己据理力争,这位父亲俨然老道地为他亲自安排妥当。 “罚站的时间结束了,你自行上床睡觉吧。” 陆宴沉声。 领口松开的那枚黑色幽深的钻石扣又不忍系好。 仿佛在许多年前,有人曾经说过更爱禁欲的款式。 — 见到虞舒月的时候是在江城的一家俱乐部。 陆宴犹豫再三,只得给虞舒月打了通电话。 而电话的另一头,要多嘈杂就有多嘈杂。接电话的压根儿就不是虞舒月,而竟然是他妈。 这简直离谱他妈给离谱开门,离谱到家了。 别人家是一发现家里一个对劲,好好整治那一个,谁能预想他家轻轻一挖,就能挖出一对婆媳。 “妈,你就整日带她去那种地方?” “你说什么!?” “你妈妈我年纪大了,有些话就听不清了。” 赵澜兮手中揣着的手机就像揣着个临时炸.弹。 “没什么事我们就挂了,等会我们找代驾回家。”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3节 潜台词很明显,这一老一小全都喝了酒。 陆宴从小到大从来没有这种不可控的感受—— 就像一切脱离了原本既定的轨道。 但他潜意识里并不觉得是虞舒月的主导,仍以为或许她是一时鬼迷心窍经不起他妈的引诱。 “代驾司机”陆宴的车在这对婆媳下楼的时候猛地按了几下喇叭。 这两人还接着有说有笑,对他横过来的车熟视无睹。 直到最后嚣张的轰鸣声惹得虞舒月心生厌恶,这才想起这声音似曾相识。 哦,原来这就是陆宴的车啊。 赵澜兮的酒力比起自己的晚辈儿媳,还是略胜一筹,她早在出电梯时就看见她不耐烦的儿子早在一旁等待。 她亲自把不胜酒力的儿媳送到儿子的副驾,自己则也懒得和儿子打照面就此别过,她大体也猜得出以她儿子的为人,在这件事上多半又要怪罪自己。 果不其然,陆宴在车上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是离了婚,想放飞自我就放飞自我,你又是为什么跟着她?” 陆宴扯了扯领口,领带上的别针在夜色里流动着黑色暗泽。 “是我最近对你太宽容么?” “我……” 醉酒的女人体温渐升后,两脸的红晕宁静又柔和。 欲说还休的唇角边残留着红酒的酒渍,也美得动人心魄。 陆宴俯身,一丝不苟地为妻子系上安全带。 就在他俯身低下的那刹那,他再一次感受到鼻息相近的美妙。 下一秒,虞舒月,“我呸!” 作者有话说: 赵澜兮女士:儿砸,今天真不是我提议的! 第14章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怎么就不能出来找乐子了呢?” “不是我没头脑跟着她,是我很喜欢赵澜兮,我很喜欢你妈妈,我选择与她同行而已。” “还有你,陆宴,什么叫你对我宽容?难道不是你比我放肆么?” 陆宴气得一句话说不出来,气急败坏地从车里跳出来。 他低下身子,朝着车窗里躺着的女人说道。 “虞舒月,拜托你讲点道理,是你深夜未归,是你在外面喝了酒,而我亲自来接你。” 虞舒月干脆也摔了车门,顺势扯着裙摆下车。 “所以,你不过和我平时一样,做了夫妻之间应该做的事,履行了夫妻间的基本义务,那我应该怎么做?” “我给送你一朵大红花,给你一张好老公的奖状,然后逢人就说我老公来接我了,他可是鼎鼎有名的陆总……” 陆宴从不知道柔软如虞舒月,她身上竟然也有这么不为人知的犀利一面。 她越是分寸不退,陆宴越不想服软。 他习惯于她的温柔小意,这些天住客房也已经是忍无可忍,没想到虞舒月这些天并没收敛。 大马路上,一对养眼的男女就如同所有热恋的情侣一般经历了一次前所未有的争吵。 男人的双手撑在红色跑车的前引擎盖上,脸上的表情怒气冲天,女人则一旁靠在车窗上发呆,但并没有一丝要哄人的意思。 可抓拍的路人惊奇地发觉画面里的男女竟然是虞舒月和她的豪门老公陆宴。 而这位传说中“母凭子贵”的娱乐圈女星非但没有隐忍不发,像极了给人教训的猖狂模样。 这时候,夜风渐渐吹散酒意。 虞舒月总算是清醒了几分,她看着车子另一头的陆宴怒不可遏,内心当然也觉得稍稍解气,但眼下少了个司机,她可就不能晚上回家睡席梦思了。 再退一万步讲,不看僧面看钱面,云庭这里还没来得及上市,她未来多少也能从陆宴的口袋里分得一二,这下虞舒月便也决定暂且放下私人情感。 虞舒月又一次下了车。 她踩着尖头的丝绒高跟鞋,一步一步踩在节点上,脸上又很是委屈地凑近了陆宴。 “今天是我玩脱了,算我的错,好不好?” 以往从那些剧本里看见这种话,虞舒月不以为然,甚至觉得还不够甜,但当自己宣之于口的时候—— 肉麻死了。 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老夫老妻还来这一套,简直丢死人了。 但陆宴偏偏就吃这一套,他表面上云淡风轻地来了句,“你知道错就好。” 说罢,本该回到司机位置上的陆司机却没有这种上岗的觉悟,而是继续逗留在原地。 ? 虞舒月纳闷了。 她这时候是不是应该抱一抱他? 可天呐,这可是在大街上,虽说她已经过气了,那好歹曾经也是女明星啊。 但虞舒月也渐渐发觉她要做那些事的时候,身体竟然有些不自觉的僵硬,分明身体就要靠近陆宴的时候,她会觉得是可以牺牲,但这样的牺牲未免也太大了。 于是乎,原本应该属于陆总的一个拥抱彻底沦为了他妻子如兄弟般猛然拍了拍他的肩膀。 大晚上的,夜色要多温柔就有多温柔。 而她老婆原本垂下的缭乱发丝是那样地迷乱着视线。 可最后,她竟然只是……拍了拍自己? 陆宴一度怀疑是他自己丧失了魅力。 — 车子在徐徐前行。 吹过一阵晚风,虞舒月也就彻底醒了。 陡然,一个陌生的号码出现在她手机上,地址显示同样是江城。 陆宴的眼神变得警惕,口气略为嘲讽,“在酒吧给别的男人留了电话?” 虞舒月:“拜托,大哥,我非常忠于自己的婚姻。” 陆宴吭声,“忠于婚姻的女人会半夜出去浪?” “那是因为她的婚姻里有一位善解人意的婆婆。” 虞舒月迟疑了片刻,最终还是接下了那个陌生的电话。 电话那头是个女人。 “舒月么,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到你了吧。” 既然早知打扰呢亲,那干嘛还要打过来? “我是从经纪人那里得知你的联系方式的。” “哦。” “你不好奇我是谁吗?” 虞舒月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熟悉的霸占了荧屏许多年的声线,那曾经让人一次又一次沦为备选的噩梦,如今又有可能躲在丈夫相册深处的女人。 除了于蔓,还有可能是谁? “关于网络上的那些事情,我不得不亲自联系你讲清利害关系,虽说我们都在统一综艺,能为节目制造话题是再好不过的,但我也不大明白你让自己的朋友罗白白出面声讨我这些粉丝的缘由?” “我想你应该明白,我这娱乐圈这么些年也算得上是个花旦吧……” 虞舒月见陆宴好奇电话的另一头是谁,便直接把手机扔给了陆宴。 她冷声留下了这么一句。 “你当花旦的老同学。” 说完变甩了车门,头也不回地从自家车库走出来了。 陆宴不明所以。 电话那头却骤然变了腔调。 第15章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廷予小朋友正两手插在腰间,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挑高的客厅里视线开阔,一眼将男孩以及男孩身后窗外的巨大绿植尽收眼底。 虞舒月提了提裙子,经过小孩的时候淡淡说了句,“去睡觉。” 而今,她竟然也不那么在乎小孩的反应了,纵使他不答应,与她并无直接的关联。假使要离婚的话,她不介意在协议书里清楚表明她不要这个儿子。 陆廷予根本不明白这个女人那么晚回来,还这么理直气壮。 下一秒,他撞见了急促冲出家门的陆宴,立刻自认倒霉地回头。 “陆廷予,你还不去睡觉,是在家里活腻歪了么?”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4节 不过,等待陆廷予的责骂并不算多,陆宴瞬间从他身边走过,并无半点留恋的意思。 他的心思还积压在另一通电话之上。 “你手机也不要了吗?” 这其实是这些天陆宴第一次回到原本属于自己的主卧,他把虞舒月的手机送回给正主。 谁料,虞舒月压根儿就不领情。 手机随手扔在床上,“你早点出去吧,我要洗漱了。” 这女人怎么还有两幅面孔? 刚刚在车旁用的着自己,利用自己的时候毫不犹豫地朝着他示弱,如今回到家,又是一副嫌弃自己多余的样子。 “虞舒月,你有时候不会觉得你蛮横无理吗?” 虞舒月:“是又怎样?” 为了曾经的女神转而也来攻击自己? 就这么经不起女人的挑唆? 等陆宴走后,虞舒月下意识地检查了下手机的通话时间,然而她交给陆宴的时候这通电话讲了1:38,而经由陆宴之手也最后只有1:48. 就这短短的十秒钟? 连虞舒月也不由怀疑,这点时间够他俩叙旧么? 但转念一想,但凡陆宴是个正常人,都不会用自己老婆的手机和心中白月光通话。 说不定人家早就记下电话号码了,才不会傻到用别人的通讯工具呢。 于蔓那头一脸懵。 她确实是记得和陆宴过往有一段交情,那是学生时代的事了,那时候的陆宴就并非池中之物。 而今日自己打电话给虞舒月,始料未及对方竟然直接把她的电话交由丈夫,这是故意在她面前显摆如今的身份地位,表示自己背后有老公撑腰? 别可笑了,他们虚假的夫妻情又不是一天两天了。 工作室那点念头萌芽的时候还算是小心翼翼的,可至始至终除了陆宴在镜头面前恼怒不爽的一次,她并没有见识过什么具体操作。 怕是——陆宴对虞舒月根本就不上心吧。 但听见陆宴声音的那一刻,于蔓抱有一种希望的。 可她细细回想今日发生之事,就会发觉她也不知道她哪一句话不够得体惹恼了对方,陆宴竟然一声不吭,不由分说地直接掐断了电话。 晚上于蔓的心情变得有些略微复杂。 她想起半个月后的同学会,她本来并不打算过去的,但今天这情况着实有些特殊吧。 怕是在虞舒月有意或无意在陆宴那头早已可以引导。 还不知道把自己塑造成怎样的恶毒模样呢。 “阿邹,我们要不参加一下下个月的同学聚会?” “但凡是你喜欢的,我都不会拒绝。” 邹文森吻了吻了于蔓的唇角,两人自然是吻得难舍难分——只是于蔓当然也不会承认,她心里竟然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另外一个男人。 一边是忙于咖啡店的施工,另一边是着手建立新的菜单,虞舒月这整个礼拜忙得不像话。 于蔓的那个电话风波好像就此轻易地掩盖了过去。 但这并不代表她早已原谅了丈夫陆宴。 所以,陆宴在第236家云庭酒店开张的时候喊她一起去剪彩,她并没有立即答应下来,只说是她有事要忙。 “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都在外面忙活些什么?” 陆宴根本就不了解虞舒月的行踪,当他毫不客气去问他亲妈的时候,答案又是可想而知,“无可奉告。” 此刻,安静内敛的妻子一言不发。 而电话的另一头隐隐约约却有男人的声音。 陆宴顾不了那么多了,直接责问道,“你跟我说清楚,你跟谁到底在哪里?” “我也从未要求你每日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你想逛街随时都可以逛,但你是我的妻子——” “所以就应该受你的管控和支配?” 虞舒月不再隐忍不发。 “那我再问你,陆宴,你有多少次出差压根儿就没有和我提过,我做好的饭菜热了一遍又一遍,结果你却告知我你在另一个城市。” “那是特殊情况,我原本以为我的私人行程会在当天结束的。” “那我怎么就不能有特殊的时刻,私下有些小安排又未尝不可呢?” “难不成这就是你陆宴的专属特权?” “你不要无理取闹。” “是你打电话骚扰我了,我的宝贝老公。” 说完,虞舒月不想听这个男人的辩解,直接猛然挂断了电话。 思绪又有短暂的抽离。 明明都已经沦为替身这么些年了,可每每走后真正面对事实时,总觉得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受。 虞舒月尽管很不想承认,但如果时光倒流,她一定提前开了录音,她定然要辨析清楚那十秒钟这两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最后剪彩的事情也没有不了了之,虞舒月想到了一种折中的办法,既能不影响她赚钱,还能拓宽她的收益渠道。 于是上一秒还在吐槽他骚扰的女人竟然又主动打电话过来。 陆宴自然是摆足了架子,现是让助理接,最后等了半刻钟才不疾不徐通过公司的内线转接过来。 “怎么了,你知道错了?” 这——什么娇妻文学常用词汇。 但虞舒月看在钱的份子上,她毫不犹豫地说,“我确实有错。” “老公,要我去剪彩也不是太难,我最近不也是决定要付出吗,社会的话题度挺高的,说不定还能为老公你骗取些流量和关注呢。” 陆宴冷声,“我想我并不需要。” “你要,怎么能不要呢,老公?”虞舒月循循善诱,”你想想一家即将上市集团的股价最受什么影响,咱们夫妻恩爱难道一点也不重要么?“ 他的妻子貌似走出来阴郁的阴影,就连语调也变得阳光明媚起来。 陆宴顿时不再计较一个女人的小作。 谁能料到下一秒这女人狮子大开口,“可我最近回到娱乐圈,出场费也不能定得太低,不然以后接到的活可能报酬就不多了,就连廷予的奶粉都买不起了——” “他六岁了,还要喝什么奶粉?” “况且,我还不需要你补贴家用。” 虞舒月那头的语调瞬间变得格外冷静。 “那我说实话,你得另外给我钱。” “我什么时候缺过你的用度了?” “我不管,凡事都要有规矩,按照市场行情来走,我的报价也就两百万,你愿意的话立刻打在我0636的那张银行卡上,你要是不情愿,我就不去了,咱俩免谈。” 说罢,虞舒月再度挂断这通电话,根本不容头大的陆宴思考。 以前的虞舒月总要与他讲感情,他一头雾水,不就是和谁既然在一起,那便好好过日子呗。 如今更好气的事,她不谈感情了,转而直接谈钱了。 陆宴恨不得当场把手机托付给simon,平静陈述道,“待会太太要是再打过来,你千万不要接。” 结果人家simon等了快八百年,也没等到来自陆太太的半通电话,倒是陆先生从早到晚问了他八百遍有没有新的来电。 第16章 和陆宴折腾了个大清早的虞舒月接到了“新型婆媳关系”节目组的新安排。 本周要求儿媳和婆婆一起去一个周边景点旅游。而景点则需要他们抽签完成。节目组在这件事上并无新意,给了一个有钱的信封,要求他们只能在预算要求的范围之内完成此次出游。 没人寄希望于节目组的慷慨。 但这一百块钱怕是连两张景区门票都不够吧。 与此同时,虞舒月又在纠结这次出行要不要带上本就多余的这对父子呢? 看陆廷予的样子,脸上全无小孩子知错就改的意思,而看着陆少这些天的忙前忙后,怕也根本抽不开身。 问到底还是要问一声的。 毕竟收了人家节目组的分钱,不营造一些家庭必要场景,虞舒月内心也觉得过意不去。 陆宴直至归家也没等来老婆的认罪。 反而是几近有恃无恐的开场白: “你周末有事吗?” 虞舒月早也准备好一个应对自如的答案,表示理解丈夫的难处。 毕竟一个偌大的子公司上市在即—— 陆宴顿了顿,很明显心不在焉,并不在乎这种质量的综艺。 就如同为了她完成任务而又不得不陪同应付道。 “时间挤出来总是有的。” “那你就参加呗,顺便还可以在节目里带一下陆廷予。” 虞舒月语调口气尽是安排,言谈举止并无半点感激。 陆宴恼怒,“你让我上节目就为了这?”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5节 虞舒月见状,立马收敛了起来,不再将心底话彻底摆上明面上,维系着陆宴男人必有的自尊道,“老公,你的价值当然不止这些,但为了节目的收视效果,你偶尔牺牲下自我岂不是不可以吧。” 陆宴更为烦恼的是这个,一声又一声娇软的“老公”,猝不及防地又将他引入一个新的地狱。 陆宴偏偏清了清嗓子,全无情感地告诫自己的妻子,“别做梦了。” 然而,周末的拍摄一旦准备就绪,陆宴自觉地拉承担起了扯起陆廷予的职责。 小朋友背着自己炫酷的荧光绿小书包,累得气喘吁吁说不出一句话的时候却发觉自己的父亲正在回头凝视着自己。 他唯有继续负重前行。 当然,如果这仅仅是一个家庭的出行,肯定很没有意思。 鉴于上一期陆宴先生的违规行为,节目组的几个导演轮番劝道,比较委婉地说明希望陆先生遵守规则。 按照节目组的故意设定,这一百元钱当然是远远不够消费的,所以关键的卖点就在于他们如何将这一百元变成更多的money,然后顺理成章地让这一家人混入。 虞舒月一家抽到的经典是三云峰。这是江城一座香火旺盛的山头,但同样也是票价最高的一个景点。 摄像机已就位,对准了抽签的虞舒月,只见她表情全无喜悦,观众也就大致猜得出她要去哪儿了。 比起第一期说来,今天的弹幕显得寥寥无几。 甚至显得正常许多。 比如有路人戏谑嘲笑,但也只是作为观众看到嘉宾囧样的快乐。 【虞舒月今天真的好惨啊。】 【他们这一家怎么一轮就轮到门票最贵的景点啊?】 但那一部分曾经猛烈抨击的黑子的声音并没有彻底消散,就连幻云看到这些以后也不由自主地随之紧张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虞舒月怕是嫁入豪门就把运气用光了吧,好想看到这一家人的脸色。】 然而基于上期陆宴态度的反转,这种弹幕紧随其后的就是: 【你不怕被人家老公骂死吗?】 【贱不贱呐!?上赶着求人怼死你吗?】 事实就是抽完之后,婆媳之间心领神会地相视一笑,父子俩保持着心照不宣的沉默,并没有人任何人跳出来责怪虞舒月的抽签。 赵澜兮本就是自己推脱不肯去抽签,把这活计丢给虞舒月的,她非但没有怪罪虞舒月,还频频内疚,就怕虞舒月在外觉得难做人,又要应对这对讨人嫌的父子。 可今天父子俩的表现比较起其他几组的嘉宾并无殊异。 陆宴是觉得去任何一个地方都无妨,他并不在乎具体的点,这种难度的事情对他来说毫无意义。 陆廷予坚决不承认他是在头一回为他的母亲考虑,但上一期的各种弹幕也给他留下了足够的阴影。 如果那些人因为他看不上他的妈妈而说些言过其实的脏话,他其实是感到很不舒服的。 就如同曾经有人在他耳边窃语那般一样。 所以,他今天也宁愿低下头,对这节目组该死的设定隐忍不发。 可就当今日这一家人什么都不说,没人敢给虞舒月半点脸色的时候,那一小撮的人从未走远。 剩下几个单调的账号陆陆续续踩一脚。 【虞舒月这是在节目开始前就做了很久思想工作吧,才能让她老公,儿子这么“配合”她。】 【看得假,加一!】 【真心假死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准备了剧本呢。现在虞舒月没有电视剧演,怕是没有锻炼机会,所以干脆就在综艺里演了嘛,着实可怜啊。】 【是啊,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多么和美的一家呢。】 说到和美,人们不由将视线重新调到之前备受关注的于蔓身上。 于蔓在上一期的假厨艺事件以后,粉丝极力控评,虽说事情最后的走向有些不如人意,但隔了几天以后,路人已经开始淡忘了。 哪里又经得起于蔓粉丝的一阵吹捧,他们自然恨不得立马去看看娱乐圈鼎鼎有名的大美人。 但今天的节目设置的过分巧妙,李惜叶与谢菁一个去了堰月湖,一个抽签恰好就去了家旁的烧烤基地。 而最有看头的两家人则是同时抽中了三云峰。 肉眼可言看见的是,比起赵澜兮的淡定无比,于蔓婆婆明显兴致不高。 但粉丝怎舍得把这件事的结果归罪于自己的喜爱的女明星呢,只会心疼姐姐大夏天的要被节目组安排到那地方去,又要顾及婆婆的感受。 【我们蔓蔓真的是很心酸了,上有老下有小。】 【虽然但是——我们蔓蔓的冷白皮真的藏不住了呢,夸夸女明星的盛世美颜。】 下面的弹幕也渐渐脱离了主题,沦为了对于蔓美貌夸赞的发射场所。 而此时,于蔓一家在三云峰西南角的进出口,和东边的虞舒月一家遥遥相望。 于蔓知道这次看似简单的家庭出行必定是一场对比,没有比较,那这就没有一丁点意思了。 于蔓当然知道当务之急是自己要将自己手中的一百元兑换成更大的面额,好让自己一家抢先一步进入三云峰的景区,在这次节目拍摄之中没有拔得头筹,那之后的舆论恐怕就不好操控了。 看着手中这一张大钞,她陷入了一阵深思,但很快,她看见路人就起了别的心思。 她可是于蔓。 当年所有主打的青春偶像剧可都是她的作品。 于蔓幸运地恰逢路人惊呼她的名字,她立马捕捉到了商机。 “合影么?十块钱一张。” 景区的门票九十一张,四人合计在一起也就是三百六十元,也就是说于蔓需要在极短的时间里和26位现场的人合影,来换取门票的资金。 邹露露当然一如既往地给她妈妈捧场。 但今天的事她可不像上一回能够暗中操作,换上别人的半熟品,今天所有的路人她尚且还来不及安排。 当她耐心询问那只呼名讳的路人要不要拍照时,路人是高兴的。 但下一秒她提出了合理的费用,当场就被对方拒绝了。 “我没听说跟明星合照要花钱呢。” 今儿出行的老阿姨本就生性节俭,满口拒绝。 这幕落在于蔓婆婆的眼底,立马就开始了给于蔓泼冷水,“看来和你合照还不值十块呢。” 就怎么说呢,于蔓婆婆本就是一副趾高气昂,看不起小钱的模样,飞扬跋扈地瞥了一眼。 就这么轻易的一眼,就连网友的心也被牵动起来,变得五味杂陈。 【我们蔓蔓在婆婆面前也是很注意得了。】 【看来大美女平时也没有少受委屈。】 但粉丝怎么能容得于蔓生活里存在着不够完美的点呢。 【不要挑拨离间哦,节目组的安排,大家有点情绪都正常不过了。】 【是啊,支持我们家蔓蔓。】 但包括幻云在内的比较细心的网友纷纷表示: 【也就于蔓这里无论发生了什么,都一片和谐了,要是发生在虞舒月身上,怕是都要对她口诛笔伐了吧。】 好在,于蔓现实里的粉丝得知偶像可能要通过合照来赚钱买门票,不出片刻就来到三云峰脚下,蜂拥而至地求得合影。 而于蔓为了照顾到婆婆面子和家庭的种种不和谐因素,在每一张合照里都拉来了原本就不讨喜的老太太。 粉丝表面上一言不发,私底下恨不得当场直接把于蔓婆婆从画面中p掉。 当于蔓在这一头想要利用“名人效应”赚钱的时候,虞舒月却将目光投向了今天并没有那么聒噪的儿子。 作者有话说: !?? 第17章 虞舒月眼观于脚下景区那几张门票。 她将目光投向了陆廷予。 炎炎夏日,陆廷予小朋友不明所以地被委以重任。 上一秒神奇气得活灵活现的男孩,下一秒变成了蹲在一把雨伞旁贩卖着发卡的小贩。 小孩不情愿到各种抱怨。 “烦死我了,我才不要在光天化日下卖东西呢。” “你真的没钱吗?” 陆廷予又眼巴巴望向他父亲,到了这个时间点,他那唯一不可靠的父亲反而成为自己的唯一指望。 陆宴当然不可能买他的账,“这里有这里的规矩。” “你平日里也不是这么爱讲规矩的人啊。” 陆廷予也只敢小声嘀咕。 陆宴冷咳了声,陆廷予立马叫卖了起来。 虞舒月在旁不由勾起唇角,原来自己治不住的人,还有个人能把控。 她为什么偏偏这么迟才发觉了这一点。 赵澜兮站在不远的阴凉处,心中也甚是欣慰,儿媳性情温和,识大体,儿子虽说沉默寡言,如今也能殷切地管教儿子。 一方面她意识到这样的画面可能不会长久地出现了,另一方面,此刻的温馨又是那样的真实。 直播间里自从走了那一拨人以后,确实平静了不少。 有人夸赞虞舒月锻炼孩子的做法。 有人责怪虞舒月的人气不够,才不得不迫使自己的儿子干活。 但总而言之,好与坏的弹幕在某种程度上达成了一种平衡,而这样的平衡让虞舒月的老粉心底总算有个安慰。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6节 一来虞舒月在家中的地位处境并没有外人所说的尴尬,二来虞舒月的做法机智有趣。 陆廷予觉得这大热天的,他们一家人就折磨他一个小孩,其余人则躲得远远的,唯独剩下一个陆宴监督自己,他非常不满。 那些曾经有过短暂的维护家庭面子的坚持似乎又轻易地瓦解了。 “我累。” 陆宴沉着脸问,“这里做生意的哪个比你轻松?你又能听见谁在这里抱怨?” 虞舒月对待这个儿子的心情仍然是很复杂,只是耐着性子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在节目上表现一番么?” 陆廷予置气道,“我是要表现自己,但根本不是通过这种途径去表现。做这种小摊贩做的事我才看不上呢,就只会克制住我一些美好的品质,让它们无法得以施展。” “你根本就不懂我。” 这种镜头面前微妙的平衡感彻底被打破了。 众人一副看小孩子发脾气的好戏的模样,围观者也越来越多。而那群曾经与他们相伴的小摊贩大概也不想在这个时刻出境,小孩子的话让他们倍感窘迫。 虞舒月语重心长道:“你不可以看不起任何职业。” “可我爸是陆氏的总裁。” 男孩一边抹着汗,一边冲着她嘟囔道。 陆宴缓缓蹲下,“可我也在这里,我陪着你一起卖这些如何?” 这件事的发生就在虞舒月的意料之外了。她原以为这对父子一脉相承,他以为陆廷予之所以这么会摆架子,当一个不好糊弄的主,多半是陆宴的功劳。 此刻的陆宴表现得极其正常,像是身上瞬间拥有了人性的光辉。 “陆廷予,你爸爸的光环并不是庇护你一辈子的工具,归根到底,我们和其他人都一样,都是普通人。” “这些我们贩卖的首饰夹子是从别的小贩那里批来的,他们看到我们为了录制节目,选择以最低的价格与我们成交,我们作为人也应该学会感激。” “而不是用偏见而又狭隘的眼光去鄙夷别人的工作。” 陆宴在众目睽睽之下蹲在他们买来的五颜六色的饰品旁,冷色的西服映衬在灰色的石板上,有种莫名的出尘又入世的气质。 直播间的这一阵子的弹幕刷疯了。 【言传身教就是最好的教育,陆总yyds!】 【天呐,别的撇开不说,陆总一定是个好爸爸。】 【陆宴这身杀疯了吧,这身材比例,这脸型轮廓,要是进娱乐圈不得秒杀一群男星。】 这种夸赞让陆宴本人都有些难以承受。 他本人直接对着屏幕就是一句,“我平时在家的时间都很少,照顾陆廷予的事大都落在虞舒月身上。” 沉默寡言的男人难得这么不经意地提起自己的妻子,嘴角流露着几分残存的温柔。 然而,虞舒月站在阴凉处,根本没听清陆宴口中在说什么,不过,她也感知到网友对陆宴前所未有的热情。 她心想那不过是基于皮囊的肤浅夸奖,并没意义。 所以,这男人当摊贩的姿势是摆好了,小孩不情愿的叫卖声也有了,就差有顾客了。 陆宴无法接受自己带领儿子卖小商品,结果却一个也卖不出去的事实。 要是这台碍眼的摄像头消失,他立即给simon打电话,命令他派些人过来,把这些东西通通买走。 可今天的摄影师偏偏就将画面定格在他面前,他动弹不得。 等了半刻钟,好不容易迎来了第一位客户,那小姑娘仔细挑挑又拣拣,可就是觉得这儿不满意,那儿又不满意了。 陆廷予主动营销,“妹妹你戴这个特别好看!” 他手舞足蹈,一边比划着手中的发卡,一边跃跃欲试地将发卡别到人家小姑娘额头上,“只要两块钱一个,五块钱可以买三个呢!” 人家小姑娘却摇了摇头,还价道,“一块钱一个,我就买一个。” 陆宴允了。 陆廷予直摇头,虽然爸爸刚刚和他讲了很多大道理,但怎么连这种算术题都不懂呢。 他们批发过来的价格就是五毛,总共批发了两百个,要是以两块钱的价格出售,还能凑够景区门票的钱,要是以一块钱的价格出售,他们根本就买不齐门票,好吗? 其实是陆宴看别人家小姑娘蛮可爱的,比起自家任性的儿子,简直是天上地下,一块两块钱根本就没那么重要了。 陆廷予抓住这一点不放,执着道,“不能便宜!” 人家小姑娘干脆就不买了。 陆宴对自己儿子这幅样子格外好笑,却又看他较真的模样倒也有几分好玩。 没过多久,陆廷予总算卖出了几枚发卡,而他回首,脚边竟然多了一瓶矿泉水,他回过头若有所思地看了虞舒月一眼,然而,虞舒月此时却并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但虞舒月还算是有良心,还知道他一个人卖力的时候有多渴。 小孩子瞅了一眼地上的矿泉水,又牢牢地握在了掌心。 然而,陆宴没发话,而是直接伸手了。 “爸?” “不是你要给我送水吗?” 直播间的弹幕一去不复返,几乎全都变成了清一色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宴绝了,本以为是漫画里走出来的冷酷霸总,结果是贪得无厌的老父亲。】 【陆总竟然要抢小朋友水啊。】 陆廷予小朋友抗拒道,“可你刚刚分明什么也卖不出去,都是我一个人在做生意。” 【小家伙这次不开心完全能理解,换我我也不情愿给当雕塑的爹端茶倒水。】 【哈哈哈哈哈哈这波陆廷予小朋友实惨啊。】 直播间里驻足停留的人越来越多。 很快,就连陆宴这些天对接的提交上市公司的伙伴也从镜头里看见了那个高高在上,一丝不苟的陆总。 最惊讶的当然非simon莫属,在老板身边呆了这么久,他可就从来没见过老板摆地摊,这么接地气的时刻,不过有趣的点在于,并没有人因为总裁清俊的外貌而给总裁买单。 总裁看上去处境挺艰难的。 他也并非不是不想助一臂之力,而是要是被总裁抓到加班时节一边看综艺,这恐怕不大好吧。 陆宴被这闷热的天弄得恼火。 而接下来的弹幕对他也算不上友好。 【陆宴咋就一次也没推销成功呢?】 【堂堂陆总卖个东西都不可吗?】 【笑死我了,本来以为陆总是以身作则,没想到陆总是反面教材!】 simon脸上表情虽然很克制,但手指也十分诚实地点赞了每个吐槽陆宴的弹幕,就好像工作这么些年积压的情绪终于得到了纾解。 但陆宴的境遇并没有一路好转。 而是他在陆廷予辛勤努力的对比之下,他的种种举动又显得是那样的随心所欲。 直到快中午开饭的时候,陆廷予总算是在极力推销之中挣得了人生的第一桶金,算是为家里买来了三云峰的门票。 而此时,陆宴却从小孩手中接过那一笔钱,只身朝着景区餐馆的方向走去,陆廷予紧追不舍,怕是恨不得立即从他爸手上抢回这一笔钱,他回头给了虞舒月一个告状的眼神。 第18章 小孩在告状。 “他花我的钱。” 虞舒月也不明白陆宴此举的用途。 怕是又要成为节目的另一个争议点吧。 果不其然,弹幕变得不可控起来,人们不约而同代入辛苦老半天的小孩子。 【陆总这就过分了。】 【虞舒月呢,不出来管管他老公么?】 【今天这事我都看不下去了,不是吧,陆总要是把钱花了,那还怎么进景区呢?】 虞舒月偏偏也就保持着沉默,搁那儿半天没为儿子说一句公道话。 原因很简单,这家景区前两年装修设计的时候陆宴并非没有参与—— 其实从一开始,虞舒月就在考虑着陆宴何时会出手,确实,节目组的规定不可以用个人袋子的钱,但并没有说不可以用人脉关系。 虞舒月一直在等,但陆宴始终按捺不发。 甚至愿意亲自陪同这家伙一起卖廉价的饰品。 而这一刻,陆宴拿这一笔钱去用,那八成是另有安排,门票的事就根本不用操心了。 赵澜兮作为长辈,于情于理都该打个圆场,她一手牵过陆廷予,“那今天就要感激廷予请我们大家伙吃饭了。” 陆廷予经不起奶奶这么一夸奖,脸上立即有点小骄傲,但他还是担心之后的行程,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扯了扯虞舒月的衣角,就好像出面亲自辱骂陆宴的这事得交给她来办。 虞舒月心领神会,但实在是对一个闷葫芦父亲,一个长期暴躁的小孩,长期缺乏沟通与关怀的父子无能为力。 她选择放任自流。 而刚擦过景区小餐馆的长桌,坐在窗边的陆宴打通了一个电话。 “四个人,下午一点,安排个通道。” 那头自然是重复的“好的”。 弹幕一时间变得不明白状况。 【所以,陆总是真的现实存在的霸总?】 【原来人家有vip通道,啧啧啧。】 【我要举报陆总作弊。】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7节 【楼上的,节目组的具体任务安排并没有排除掉这种可能,所以不能算作弊哦。】 但比起弹幕的稍稍不满,其他几组粉丝对此的抱怨,陆廷予小朋友则是将不满直接写在了脸上。 陆廷予张大了嘴巴,所以他爸今天就是故意让他卖东西,所以今天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 他无法接受。 回过神来的小孩絮絮叨叨,“你凭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有认识的人?” “难道有些人就喜欢折磨自己的小孩吗?” 陆宴轻抬眼皮,“可我分明见你是很快乐的。” “陆廷予,你在家白吃白喝这么些年,难道就不能有点自觉请我们一家人吃点东西?” 陆宴的口才似乎只要不是在地上卖东西,几乎就能瞬间恢复到满级状态。 陆廷予简直是又憋屈又无语。 整个弹幕也变得好笑起来。 【我怎么觉得陆总就是故意“培养”自己小孩的哈哈哈哈哈哈。】 【话说这种方式的培养不多见了,明显就是逗他,感觉陆宴虽然憋着笑,但耍了儿子一回明明还是很高兴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想说实话,我想看这对父子斗气一百年!】 【加一加一!】 眼见直播间里人气高涨,陆宴千年不变的冰山冷脸全无改变。 他端坐在那头,表情愈发安静深沉。 虞舒月难得在外见到她的中年影迷朋友。 年轻的阿姨兴冲冲地跑过来说最喜欢看月月的电视剧,一旁的婆婆立即腾出了位置,供儿媳与粉丝交流。 虞舒月并不知道另一头的于蔓靠这个赚取钱财,所以压根儿也没有考虑拒绝与这位粉丝的合影。 她已经大门不出许多年了。 未曾想过,真还有人记得她。 可正是虞舒月这一和普通粉丝合影留念的举动,并且没有收费的行为,触动了某些群体的神经,继而引发了不满。 【不是吧?故意免费和粉丝合影,难道就不是看见了于蔓刚才的操作,趁机衬托出自己吗?】 【看不出来,虞舒月还有点深藏不露。】 【不过,虞舒月也有粉丝吗?难道不是自己特意安排的吗?】 幻云再度点进这些ip属地,这次却没有上次那么集中了,火力分散在全国各地,一时间有些难以捉摸。 不过舆论风向悄无声息之中微微发生了变化。 【哪里有时间看别人直播?】 【难道明星合照免费不是理所应当的事情吗?况且那个年纪的阿姨懂什么叫粉丝经济吗?】 【就因为于蔓收了钱,所以其他所有女明星和别人合照时不收费就是犯罪了?】 更不乏一些比较正气凛然的,直接将矛头指向于蔓和她的粉丝。 【真的很佩服一些明星的粉丝,是不是没脑子啊,以为娱乐圈是你家开的啊。】 但那样的弹幕几乎瞬间就消失了。 虞舒月对于那些外界的评价本就不挂在心上,十足的争议没有影响她用餐的心情。 而此顿饭的付钱者就快把骄傲和委屈同时写在脸上了。 直至虞舒月动筷前夕。 “你都没有说一声谢谢我。” 其实虞舒月自从那一梦境后就没有怎么直面自己的儿子,就算是在不得已的情况下相处,虞舒月多半也是推脱他的那些要求,拒绝一味的付出罢了。 此时,陆宴的话插进来,“你话怎么这么多呢?” 虞舒月反思了下自己,多说一句话似乎也不会缺失掉块肉,不过是嘴上的话,又没有实际的损失。 说也不是不可以。 于是她驳了陆宴的意思,对着自己的儿子道,“那今天就辛苦我们陆廷予小朋友了,谢谢你的款待。” 好面子的小朋友心情终于得到了舒展,回过头就有恃无恐地扫了陆宴一眼。 那波影响人心情的弹幕褪去。 剩下的又变得生动有趣起来。 【我怎么瞧这爷俩像是在虞舒月面前争宠?】 【所以陆宴的真实身份:在这个家毫无地位可言?】 【陆廷予内心os:我比你厉害;陆宴内心:瞧你这小样儿。】 【实在没想通为什么豪门父子变成今天这幅模样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虞舒月并不清楚两人的心路历程,反正对待他们依旧以打发为主,而对待赵澜兮自然有所不同。 两人挽在一起,有说有笑,家长里短在她们口中倒也是十分明快。 对此,观众已经见惯不惯了。 最初肯定说是虞舒月厚着脸皮拍马屁,又渐渐变成了这对婆媳肯定在演戏,但估计是这样的时间长了,人们也就默认了这对婆媳的感情。 饭后最重要的事还没来得及开始。 几人依次通过特殊通道,陆宴整个人面无表情,陆廷予则一如既往地神气地撅着嘴。 这家人在人群里依旧是那么扎眼。 但与此同时,节目组显而易见发觉两队的差距,于蔓家已然走到半山腰了,而这里的虞舒月一家不过才刚刚开始。 而此时陆廷予得知在山顶可能要与邹露露会面时,小孩一路上的笑容都快要溢出来。 一路猛歌,不断往后回头对着陆宴和虞舒月呼声道,“快一点!” 于蔓走到半山腰,一路挽着她的婆婆她已经累到不能自已。 而邹文森似乎并没有帮扶的意思。 懂事的邹露露一猜就透,她自然不舍得自己妈妈太过辛苦,朝着爸爸撒娇道,“爸爸,奶奶看上去需要人帮忙呢。” 那头的于蔓婆婆哪里舍得使唤自己儿子,脱口而出的当然是,“有于蔓在就很好了。” 她意味深长地朝邹露露看了一眼,似是责怪她的意思。 邹露露备受委屈,又想起奶奶之前无数次在家中宣传“你马上有个弟弟”这一类的话,她对奶奶的反感更上一层楼了。 邹文森没有丝毫的察觉。 邹家的家产几乎都是靠他哥哥得来的,他哥哥早期从事码头工作,算是构成了某种性质的垄断,但他哥哥离开得早,他没他哥哥的经商天赋,只能尽心尽力地维持家中产业。 不过好在,家里的一切有于蔓照料着。 但怎么说,他与于蔓确实认识许多年了,只能说少年时期确实有情意在的,不过隔了这么些年,他的心思又全都在维持事业上,两个人的感情不比以往。 他少了几分对于蔓最初的怜惜。 只觉得一个能在娱乐圈混得风生水起的女人必定不需要他来操心。 邹露露看在眼底,隐忍不发,小孩子能做什么,最多能说上几个不入流的笑话,哄哄大家,她甚至不敢说一声她饿了—— 这次的胜负对妈妈来说十分重要。 她卯劲所有力气超前走,不料,半路中央她奶奶又嚷嚷着要休息。 他们一行人花光了于蔓合照带来的钱财。 所以,在半路歇脚的老婆婆因为口渴苦不堪言。 邹露露这才萌生出了另一重的念头,不是今天陆廷予也要来爬这个山吗? 那为什么不能让他来替自己家人送上些水。 以往,他总是最热切地出现在自己身边,就像是打不死的蟑螂,赶不走的苍蝇。 她趁家里休息的时候毫不客气地用电话手表使唤了下陆廷予。 靠着镜头的盲区,邹露露打通了这一则电话。 “陆廷予,你手头有多余的水吗?” 陆廷予这还没到达山顶呢,就收到自己最喜欢的小朋友的消息,许是出于害羞,他又忍不住悄悄躲进草丛之中。 但看着手上那瓶陆宴喝过所剩无几的水,他一边摇头一边不好意思道,“对不起,我手头也没有多少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肯吗?” 作者有话说: 求收藏,明天应该还是傍晚这个点更新~ 第19章 “所以,你的意思是不肯吗?” 电话手表的另一头的声音显得十足失望,又伴随着长久的沉默。 而敏感细心的节目组出其不意地捕捉到了这一个镜头,一路走在最前头的小孩突然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陆廷予正还打算解释些什么,然而对方直接把电话掐断了。 但凡扫一眼陆廷予郁闷的小脸蛋,虞舒月大致就能猜出是谁的缘故。 在这些日子中,她早也习惯了看破不说破。 赵澜兮就不一样了,她完全不能理解自己的孙儿为了无关紧要的事情在这个节骨点上分心,制止了小孩的散漫。 陆廷予因为这一通电话魂不守舍,根本没心思都留在带队上。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8节 紧随其后的陆宴嗤笑了声,而本是龟速的陆廷予顿时听懂了这嘲笑,瞬间又恢复了元气,重新调整直至跑到队伍的最前端。 其实虞舒月对这种性质的比赛的结果看得很淡。 这本就称不上什么比赛,本就是节目组的精心设计的安排,将他们两组人拉到一个景区,无形之中又能增加话题和关注度。 她们家走得慢了些,算输了,那群黑子不免重复一些垃圾的话术。不过,就算是他们家奋力拼搏又真真赢了,并不代表她没有后顾之忧,不会成为群嘲对象。 若是要从鸡蛋里挑骨头,那无论如何总是能找到的。 所以,虞舒月很佛。 她的佛系也代表着她绝不可能费力地大步向前,而赵澜兮大概也是如此,她都这把年纪了,若是要在镜头面前非要来个冲刺,也不大现实。 婆媳俩既然都认定了这不会更改的结局,也就无力追赶。 这就引发了陆宴的不满。 男人从草木丛生中回眸,回望这对婆媳的眼神变得晦涩难辨。 这个季节的蚊虫肆意地穿梭在他们之间,陆宴一边随手驱赶着蚊虫的骚扰,一边质问她们婆媳道。 “你们到底是来参加综艺节目的,还是休养生息的?” 虞舒月本打算说些什么去反驳她名义上的丈夫,然而还没等她来得及开口,婆婆赵澜兮已经抢先一步了。 “阿宴啊,你这孩子未免太争强好胜些了,”赵澜兮挑了挑眉,示意这件事完全交由她来办,她对着儿子慈眉善目,语重心长道,“这是婆媳综艺,又不是竞技比赛。” 这三言两语轻易就把所有过错归结到陆宴一人身上了。 虞舒月甚至有种错觉,纵使今天败下阵来,也没人敢多说什么了。 有婆婆在,这仿佛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陆宴面对着镜头前直接批评自己的老母亲,心态与刚被他批评的陆廷予没有太大区别。 他若有所思,目光遥望向一旁明面上沉默不发,不过大抵是心里在那偷乐的虞舒月,心想这对婆媳简直是沆瀣一气。 虞舒月被陆宴这莫名其妙的注视弄得猝不及防,她干脆直接补刀道,“老公,输赢乃兵家常事,你应该多听婆婆的话。” 陆宴:我是为了自己才赢得吗? 陆宴一脸深沉,恨不得当场与虞舒月将事情全都一一讲清楚,而非被这对婆媳随意地对待—— 不过,他一不小心就一个踉跄,好巧不巧,正摔在虞舒月的怀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陆总这是拿了什么剧本?玛丽苏女主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是陆总说不过虞舒月,这才故意摔倒在别人怀里的。】 【楼上加一!这不是故意的,都说不下去!】 弹幕疯狂涌动。 而虞舒月的手却松了。 掌心缓缓抽开,陆宴得瑟头部毫无防备地触碰上了冰冷的石板。 所有在场的人包括工作人员静默无声。 上一秒还在喊着“老公”的女人这一秒纹丝不动地从差点受伤的老公身边直接抽身。 其干脆利落程度完全不像是爬不动山的人设。 而一旁的婆婆非但没有怪罪,而是选择视而不见地哄着陆廷予小朋友往前头走。 虞舒月没有回头。 她不断告诫着自己,他不过是摔了一跤而已,又有什么值得心疼的? 怕是她继而一无所知,那等待她的人生恐怕就不止一跤了。 如果她对于旁人的仁慈,那才是对于她自己莫大的残忍。 而起身的陆宴突然噤了声,就好像从这一刻起他真的感受到今时不同以往。 可他偏偏又那么渴望从她脸上看到焦急又或者是心疼的表情,可至始至终虞舒月脸上就没有半点担忧。 这家人的气氛瞬间古怪了起来。 就连几个代入感强的网友也不忍担心回家以后虞舒月怎么做人。 【这会不会得罪了虞舒月她老公啊?】 【也许虞舒月心里也是想着要赢得比赛,无暇顾及躺在地上的老公,这才马不停蹄地往前走吧。】 【楼上的解释666!】 戏谑之中也有路人说出了心声。 【可能我就是单纯觉得虞舒月也没有那么在乎她老公吧。】 黑子闻风而动。 【本来就不在乎啊,不是之前就抱好了婆婆的大腿?】 【我要说节目组请来的一群人里,也就虞舒月是真正的狠人了。】 虞舒月大概也猜出了她的熟视无睹会造成怎样的影响。 可假使一时的虚与委蛇说来容易,但万一她演多了,又将自己代入了角色之中。 那岂不是到时又要将自己整得疲倦不堪? 她放弃了。 而也正在此时,沉默不发的陆宴冷不防走到了她身后。 两人并肩同行,虞舒月甚至会有一种错觉,似乎为了营造家庭合睦氛围的不再是自己,而变成了陆宴。 然而,好巧不巧,前行半路上还能撞见于蔓。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虞舒月未曾想过,在这趟走到半路中央的时候她们还能撞见于蔓一家。 他们陷入了更深层次的尴尬。 这是打招呼好,还是不打招呼为好? 若说不打招呼,未来在这档节目里也会再次碰面,说来也算是娱乐圈的前后辈,当然虞舒月认为前辈是她自己,而非年纪更大的于蔓。可若是真要打招呼,未免麻烦事太多,一家人相互介绍和引荐,免不了浪费更多的时间。 而虞舒月之所以不愿意,当然免不了那些不浮于水面的真正原因。 于蔓是陆宴的心头好,是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而于蔓女儿又是自己儿子朝思暮想,心心念念的对象。 会有最初原始的愤怒吧。 就好像命运和她开了个玩笑,无论她做了什么,这人生注定是一场不公正的旅程。 她往后稍稍退了一步。 很简单。 既然她做不了这个决定,那不如交由陆宴本人。 看他如何在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展露自我,旁边他如何无法盛放的多余的魅力,又如何小心翼翼藏住心底曾经的欢喜。 虞舒月做好了隐忍不发的准备。 然而,陆宴跟个没事人一样,直接略过在石墩边休息的昔日女神,面无表情地继续攀爬这山头。 就连于蔓也觉得不可思议。 好歹是老同学……怎么连个招呼也不打? 可陆廷予很是惊奇。 他原以为至少要在山顶才能偷偷摸摸瞄上邹露露一眼,但没想过他们能在山腰相逢。 他的欣喜溢于言表,可紧接着他又愣住了。他见过骄傲的露露,也见过脆弱的露露,但从来没有见过端庄的露露露出这样生气的表情—— 没有讨要到矿泉水的邹露露对他完全不理睬,哪怕他眼神暗示了好多次,拿着所剩无几的水瓶故意在她眼皮底下晃动,试图证明他并没有说谎,而他确实也没有能分给她的事实,可露露的腮帮子始终是气鼓鼓的,没有任何平息怒火的意思。 陆廷予就也不高兴了。 他试图拼命解释,可他们这家人谁也没有逗留在原地,两家人并没打照面的意思。 他疯狂地继续晃动着塑料瓶。 而此时的弹幕又变得不那么友好了。 【不是吧,不是说小朋友都是天真善良的吗?虞舒月她儿子确定不是在朝着别人炫耀吗?】 【这不要太明显了,好吗?不就是邹露露小朋友没有水喝,而他陆廷予有,所以才故意在别人面前晃自己的水瓶,这不是故意的又是为什么?】 【这小孩素养太差了吧,跟露露一同框简直是天使和恶魔,好吗?】 勉强认识一些字的陆廷予当即觉得受到了委屈。 观众们压根就不知道之前那一出,他们不了解露露给他发过的消息。 他有些慌乱,从来没有过被冤枉的经历也促使他不知所措,等真正有所醒悟的时候,镜头已经彻底离开他很久了。 而卖那些发卡时他特意留下其中最bling bling的那一枚发卡,此刻就显得很多余了。 陆廷予收回视线,将发卡紧紧地攥在手心。 他第一次经历什么叫做被误解的感受,这种滋味既变扭由不安。 他只得默默地继续前行。 而他的父母并没有询问他的感受。 他心中有种强烈的不安,该不会连自己的父母也早已默认了自己就是种不安生,喜炫耀的坏小孩了吧。 但节目组当然不会有意无意去关注他这个小孩的感受,比起外表看上去酷爱炫耀的他,一路尾随着于蔓一家的粉丝更是心疼自正主的女儿,唯恐她因为喝不上水而难受,纷纷一路相送。 对此,于蔓露出动容又感激的表情。 这不又无意之间形成了一种良性互动。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19节 “我……” 陆廷予正欲张口,而男子汉身上那种天然的不做解释的基因又占据了上风,他宁可保持沉默也不想要娘了吧唧的解释一通。 虞舒月也没想过,他们一家上去的时候会如此畅通无阻,几乎不用思量就已经占据了这个所谓私底下比赛的头筹。 一到达山顶,虞舒月自然忙活着给赵澜兮买些小食,以补充体力。 而一旁犹豫了半天的陆廷予终于遮遮掩掩地发言道,“我刚才不是在炫耀,我是想告诉她我们家也快没有水……” “我知道。” 虞舒月顿了顿。 “可是他们不知道。” 陆廷予指了指不远处的摄像机,显然他们并没有捕捉到这一幕,而是专心致志于新的拍摄场景。 “你想要去告诉每一个人么?” “不,这样的话,也许人们就会误解露露在作弊。” “既然你已经准备好要为她承担这一切后果,那可还有什么好说的了?” “我……”陆廷予一时语塞。 “那你有没有经历过被误解呢?” 这是陆廷予头一回鼓起勇气问他的母亲。 可在虞舒月看来,儿子难得的同理心又能代表什么。他的思绪在此之后就不会被邹露露牵动着走了吗?还是说,从今往后,她都能过上太平日子了? 又或者说,这只是一时的。 虞舒月没有这种多余的耐心。她习惯于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赵澜兮拍了拍她的手背,并没有任何压迫她或者促使她妥协的意思,她至始至终认为虞舒月是应该以自己的感受为先的。 到了山顶上,这一对闷闷不乐的父子境遇并没有得到好转。而于蔓一家没过多久,便也饥肠辘辘地来到了山顶。 于蔓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一家明明早出发,却要眼睁睁看着虞舒月带领着她那一群本就不怎么和谐的家人赶超自己。 比起一场游戏的小小输赢,崩塌的更像是长久以来建立的自信。 她是比虞舒月要好的。 她从出道之前就认真研究过虞舒月的每一场戏,每一段采访,而在此之后无论是在聚光灯下还是在话筒边,她都竭尽全力要让自己比她更胜一筹。 凭什么只有虞舒月可以年少成名呢。 又凭什么她能够摊上一位通情达理的婆婆呢。 虞舒月纵使在娱乐圈没有留下太多的作品,她的形象不是依然比她要更过完美? 而这一切,又是凭什么? 在山顶再度撞见虞舒月夫妇的时候,于蔓决心不再沉默不语。 她主动上前搭话道,“舒月,好久不见了。” 而两台摄像机聚会到了一起。 私底下,唯独剩下漫不经心的陆宴和频频望向邹露露的陆廷予。不过很快,陆廷予也发觉,邹露露围绕的焦点始终都在她和他的妈妈身上,并无半点搭理他的想法。 此刻,弹幕也逐渐也多了起来。 基于于蔓庞大的粉丝数量,舆论不约而同地往一个方向靠拢。 【不是吧,你看于蔓到底是和虞舒月不同,虞舒月经过前辈身边的时候爱答不理,人家于蔓上气不接下气跑到山顶的头一件事竟然是和她打招呼!】 【我宣布,于蔓虽然在这狗屎比赛之中失败了,在我心中赢了!】 【我们蔓蔓真的人好好啊。换做是别人,估计根本不会多看虞舒月这种咖位的人一眼。】 虞舒月完全不care于蔓之前的种种小心思,但这上赶着友好打招呼的名义,实际上来拉踩可就没意思了。 以前不是虞舒月不懂这些娱乐圈的基本操作,但如今既然都懂了,也没有必要继续上别人的钩,变得面目狰狞了。 大不了嘴上转个圈。 “于蔓,前几天你还给我打过电话呢。” 不,应该是给她老公吧。 【我们蔓蔓私底下联系她干什么?】 【就是啊,就不怕真心被这种人利用的吗?】 而虞舒月为数不多的粉丝又觉得这世界的黑白完全颠倒了。 不是于蔓亲自找的虞舒月,那关虞舒月屁事,要说骚扰不也是于蔓骚扰了虞舒月么? 【是你们蔓蔓执意要找别人,还怪别人干什么?想不通!】 【一万个想不通!】 路人也在各方的争辩中理清思路,不再一味地盲目跟风站在于蔓一边。 此刻,站在漩涡中样的虞舒月静静凝视着身前面露尴尬又强忍不发的于蔓,她脸上那一抹假笑不言而喻。 就和她的演技一样拙劣。 可那些曾经被剥夺的机会,丈夫最初萌动的心动。 这一切莫不是那样的可笑。 也在此时。 陆宴接到一个电话。 “陆总,这里的素材全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要提起诉讼的话,随时都可以。” 陆宴望了望苦笑着的虞舒月,一点也不明白她此刻的心境与内心,以为自己正是她唯一的解救者,乐善好施道,“我要送你一份礼物。” 作者有话说: 虞舒月:这世界很难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这章本来想当v章哒,但还想走点剧情呐~明晚十二点,我争取下三更~ 推一本我想写的幻言《女配亲儿女全都来撑腰》呐~ 预计是个团宠文~ 十七岁的江漪收到暗恋已久的男孩的电影邀约,一整天都沉浸在恋爱的小粉红里不能自拔。 正当她提前踩点来到电影院时,却发现自己心仪的男生傅司辰俯身暧昧地和学姐说—— “非要刺激一下你,才肯来陪我嘛?” 学姐半贴在他怀里,胸前的领口荡漾,声音勾人道,“我的大情圣,你还是想想该如何解决掉江漪那个麻烦吧。” 哦,敢情自己是别人催情剂啊。 站在不远处的江漪不想面对那对狗男女,江漪一路小跑,却不料遇上了一场车祸。 醒来的江漪已经三十四岁了。 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竟然还是十七岁暗恋的死渣男。 看着盯着生命仪器下的女儿,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儿子,江漪自己怎么也想不通自己为何还会被男人的花言巧语给糊弄,竟然最后还是选择了他…… 可又有谁知道,没过多久就听见自己的女儿对着傅司辰破口大骂道,“叔叔,我妈生病你这么起劲干什么,和你又没关系!” 发呆的儿子目光狠戾,言简意赅道,“叔叔,这里并不欢迎你。” 啊这? 是因为自己和他分开以后让孩子们喊“叔叔”的吗? 还是说,他真成了自己的小叔子!? 紧接着,傅司辰临走告别的那一句“嫂子再见”让人确认无误自己嫁给了傅司辰他哥?他哥又是谁?到底帅不帅啊? 但来不及细想太多的江漪竟然发觉儿子虽然外表冷酷内心却记得她所有喜好,女儿刻薄寡恩却不愿意无条件陪伴她身边。 这儿女双全的人生看上去……还不错? 第21章 礼物? 在她与陆宴长久的关系之中, 就像是一个新鲜的名词。 这个词从来没有真正地浮现过。 而礼貌问好的于蔓一头雾水,分明是自己打招呼的主场,怎么人家夫妻还偷偷说上了悄悄话。 她立即体面地回头问邹文森要来一张名片, 得体地站在陆宴夫妇的身边,与陆宴道, “陆同学,好久不见了。这是我丈夫的名片, 日后你们要生意上有些来往的话, 如此一来也方便说话——” 邹文森并不感兴趣,大概是陆宴在商场上的雷厉风行与他温和的改革并无任何相似,或许是陆宴的为人太难相处, 邹文森并没有交好的意思, 但他妻子暗示的眼神如此明显, 他无从拒绝。 而陆宴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可谓是几乎没有反应。 虞舒月以为她懂, 认为这是丈夫输给邹文森的不爽, 是作为男人的嫉妒心,所以在镜头前她不得已地接过。 但可能于蔓自己的粉丝本身不觉得, 但长期浸润在这种文化里,他们习以为常地不认可虞舒月接过的举动。 他们以为虞舒月没有用双手接过, 这就是一种错误。 【虞舒月根本就不尊重人啊。】 【是啊,面对别的老总,就这副死样子也不知道做给谁看?】 【她以为她到处都高人一等么?】 “邹总,收到了。日后有来往必定联系。” 邹文森也适时点了点头。 可于蔓心中还是有万般不满意。 她想要从虞舒月脸上看见原本就应该存在的嫉妒和不甘, 可偏偏她是那样云淡风轻地接过她丈夫的名片, 从头到脚既没有半点曾经贫穷带来的羞怯, 与娱乐圈地位不如自己的焦灼。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0节 倒像是自己一家低人一等, 跑到人家跟前殷勤地递名片。 可自己丈夫却不以为意,压根儿没有配合自己的半点意思。 虞舒月不明白于蔓上前的深意,是与陆宴还残留几分情意,所以恋恋不舍么? 她更多的心思仍然关注在陆宴那份口中宣称的礼物之上。 “你现在就要吗?” 陆宴再度问她,颇有几分特别的认真。 “暂时不了吧,我们一家还在直播,得注意别人的节目效果。” 陆宴似乎因为这份礼物没有得到重视而难受,言简意赅地“哦”了一声。 “况且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你为我准备了礼物,而我却没有回礼,这很不公平,不是么?” 陆宴:“我倒也没有那样的意思。” “我知道你没有讨要礼物的意思,但该给你的东西早晚都得给。” 陆宴愈发听不懂自己老婆的话了,但他无意计较小女人的这点心思,多半又是领带别针那一类的玩意,他都快塞满了一整个客房的抽屉。 但虞舒月喜欢,他也没办法。 此刻,正是于蔓一家仍然都留在原地,陆廷予小朋友终于以为自己有机可趁,他掏出了那枚不昂贵却很有意义的发卡,亲手送到了邹露露手边。 是粉色的毛茸茸的发卡,上面的草莓虽然针脚紊乱,但模样可爱。 邹露露抬眸瞥了一眼。 邹露露问候了她妈妈的意思,没有她妈妈的应允看,她当然不会胡乱收别人的东西。 于蔓点了点头。 这边邹露露就不计前嫌地收下了。 镜头自然而然又转动到这对养眼的小孩身上。 大多数的猜测也是围绕着陆廷予小朋友的道歉,并没有联想到他们之间曾经有过的关联。 对方收下是收下,但根本没有戴在头发丝上的意思。 陆廷予有种自己的心意并没有被珍重的感觉,可越是这样,就越能激起小男孩的征服欲,小男孩不依不饶,以为邹露露心底总是感动的。 只是碍于镜头,这才害羞没有戴上。 于蔓瞄见这两小孩的苗头,自认为看见了新的炒作的点。 如果虞舒月的儿子能跟着自己女儿亦步亦趋,不失为又将虞舒月踩在了脚下。 她莞尔一笑,“露露,你还没来得及亲口说谢谢哥哥呢。” 邹露露拖长了尾音,奶声奶气道,“谢谢哥哥。” 陆廷予是高兴的,自己的付出终于得到了回报,可在这明晃晃的回报之下,他竟然也察觉出了一丝丝不对劲。 这又是为什么? 小孩子的心思到底是单纯,他没有想太多,恨不得就耀武扬威地跑回幼儿园转上一圈。 可惜他那几个捧场的朋友全都不在场。 而父母之间商讨的什么礼物,他听得更是云里雾里,只得陪着自己奶奶吃着景区干燥乏味的点心。 于蔓婆婆就没有那么悠闲自在了。百闻不如一见,她今天头一次见到虞舒月那女人,以往在自家儿媳口中已经听过无数次了。 那些嘱托大多就是围绕着“不要在虞舒月面前胡说八道”,简直贻笑大方。 她堂堂一个邹氏集团背后的老太太,怎么就不能问候一下别人陆家太太了。 他们邹家改革开放之初建立产业的时候,怕是陆宴那小子还没出生呢。 她有什么好克制的,还是说她那个生不出儿子的儿媳还怕她在外面丢人现眼,怕她给别人留了话柄? 越是不让她开口,她就越是要说。 “哟,舒月,你几岁了啊。” 虞舒月对于老人的这种多管闲事也是莫名其妙,但镜头当前,不理不睬显得不近人情。 她中规中矩地答道,“二十八了。” “哟,这年纪比我们家于蔓小三岁呢,看着还能再生几个呢。” ? 怎么一上来就是生生生? 这么多年来,虞舒月还是头一回被催二胎。 结果不是别人……竟然是于蔓婆婆? 赵澜兮适时出场,她笑容和蔼又亲切,“现在的小孩子都有自己的事业,难能这么轻易地就放弃自己的工作,浪费大好的青春,就这么一胎接着一胎地生呢?” “况且生一个孩子也未必这么容易,怀胎十月又是那样辛苦——” 赵澜兮话还没来得及说完,这里的于蔓婆婆直接打断道,“怎么现在的人就比以前金贵啊?我们以前生孩子的时候怎么都没觉得苦呢?” 赵澜兮实在是觉得自己和对方不是一个年代的人。 话不投机半句多。 她干脆也就不做解释。 于蔓婆婆有些不依不饶,“你也别标榜自己。” 在于蔓婆婆看来,赵澜兮之所以会这样,完全是因为她自己已经有了孙子,这才不在乎儿媳生不生。把话说成这幅冠冕堂皇的模样,节目效果自然是一流的。 于蔓死命地拉扯住自家婆婆,好让她知些分寸。 这一幕落在虞舒月眼里,必然是更大的不快。 这一家人来招惹自己也就算了,为什么偏偏要在她婆婆眼前晃悠,赵澜兮女士已经非常与世无争了,这群人怎么就偏抓着她不放。 “朱女士,恐怕各家有各家的不同,还请你不要强加自己的观点强加在我家婆婆身上。” 弹幕顿时消音了。 虞舒月平常隐忍不发,但有人在她婆婆面前摆谱,说些不中听的,她也就顾不上这么多了。 赵澜兮很是欣慰,显然她对于没有见识又上了年纪的妇女,实在也招架不住。 于蔓婆婆见势斗转,拉拢自己家儿媳道,“你觉得妈说得有没有道理?” 于蔓想过婆婆会出差错,但没想到她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这是要让她陷入两难之地啊,可一旁的邹文森却早已见惯不惯,彷佛她生来就是他们家的配角,给别人捧场的。 于蔓试图一笔带过,但她家婆婆非要争个高低。 而这两家人陷入焦灼的时刻,陆宴冷咳了声,带离了这一家子人。 落在别人眼底这可能是丈夫的光明与大度,可在虞舒月这里自然是有所不同的。 虞舒月很难不联想到这是由于陆宴本身和于蔓的关系。 她嗤笑了一声,也就不计较地离场了。 但陆宴却因为这一阵的笑声而发怵,他好像越来越看不透他的妻子了。 虞舒月口气也全无半点收敛,一旁有意无意地朝他行注目礼。 “怎么,我脸上有东西?” 虞舒月走得摇头,“不,你是心里有东西。” 说完,她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他的身侧,不带走一片云彩。 综艺的戏剧性效果做到了,但紧随其后怎么压都压不下来的议论声就无法消弭了。 就比如于蔓婆婆多管闲事的话和那些小区里没事干的大爷大妈如出一辙。 而争议性的评论不再因为于蔓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而有所松动。 【于蔓婆婆什么东西?讲出来的话算是人话吗?】 【朱红英是吗?我已经很久没有从节目里看见这么令人生气的人了!!!】 对此,邹文森有些不舒服,他以为这个家是让他后方无忧的,怎料——随意参加个节目,还能惹得一身腥呢。 于蔓则是在一头放低了姿态,拖着白色的睡袍,脸上仍是困倦无力的表情,似乎连嘴唇也变得苍白。 “抱歉,都是我的不好,才让母亲被别人说三道四了,我真的非常内疚和自责……” 邹文森瞬间就心软了。 老婆是无心的,但他为人儿子,他就是不愿意承认自家母亲在某些层面上确实是不礼貌与没有教养的。 他没有再说什么,就此作罢。 可当于蔓接到工作室那头的电话之际,对方问起是否要为她婆婆洗清不必要的污言秽语时,于蔓却假装听不见,直接置之不理。 说来为丈夫公司曝光的目的只是其中之一,要让自家婆婆懂得分寸也早在她的预料之中。 况且,婆婆又不是因为自己而起了冲突。 当面不懂长幼尊卑的是虞舒月呐。 于蔓轻易地将自己摘干净。 不出所料弹幕风向虽然一直在变化,但对于她,只有心疼。 【蔓蔓生活在这样的家庭氛围里,一定很不容易吧。】 【要我说她婆婆就是老一辈的最不遭人待见的婆婆,可惜了大美女!】 可幻云等稍稍不那么偏爱于蔓的路人也敏感地捕捉到—— 难道这家庭不是于蔓自己精挑细选的吗? 欲承其冠,必承其重。 换在别的女明星身上就是咎由自取,而在于蔓身上就是天道不仁,这又是凭什么? 但于蔓仍有些稍稍的不满意。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1节 工作室的提问太过愚蠢。 花钱办事不该早就揣摩她真实的心理了么? 当然她内心积攒的是更大的不快,陆宴。 按理说,陆宴和那一家子的先行离开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尴尬,但她仍然不明白当陆宴听清楚自己的声音以后是如何做到直接挂断的。 如果陆宴与代表资本方的男人一样对她殷勤备至,她反而不在乎。 可正是陆宴的爱答不理,那一点可以维持的高冷表面,让她费了些心神。 其实人在本质上都一样,总是为得不到的事物而着迷。 于蔓不想再保持这虚假的气色了,着手挑选起同学会的穿搭。 按理来说,参加了这档综艺节目的人中,最高兴的非陆廷予莫属。 他非但和邹露露增进了相处,送上了他很珍惜的发卡,而且见到了对方的家长。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他总算是和邹露露的嘎虚拟更上一层楼了。 可陆廷予在回家之后,摆烂地躺在床上,并没有感受到任何的快乐。 也许只是匆匆那一瞥,邹露露随意收起发卡的举动,会让他误以为是露露觉得这样的发卡太过平价而不值得珍惜,比起他以为有纪念意义的发饰,露露必然更喜欢昂贵的镶嵌着宝石的发卡。 而这一切在第二天幼儿园相见的时候得到了验证。 周一升旗仪式的时候,陆廷予朝邹露露望了一眼。 邹露露没有戴那发卡。 就如同设想的一样。 可既然他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心里为什么还会难受呢。 那种无法被填满的空缺越扯越大。 到身边男孩子围绕在他们左右起哄时,陆廷予学着像他爸一样沉着脸,从发觉邹露露没有戴发卡以后,他克制自己无数次的冲动,没有再去看邹露露一眼。 邹露露十分纳闷。 平常陆廷予不是最喜欢在她面前狂妄地吆三喝五,不就是为了吸引自己的视线? 今天又犯了什么毛病,连句话也不讲。 她故意绕道走过陆廷予的身前,但陆廷予却没有抬眼看。 她可不记得,自己有做过什么得罪了人家啊。 邹露露身上有股不为人知的恼怒,彷佛是在某一个瞬间自己不再是这个世界的焦点了。 可偏偏她今天就不想这么收场。 有时候她也不介意主动。 于是,邹露露递上了她妈妈亲手烤制的小熊饼干。 陆廷予也很纳闷,就好像在他与邹露露之间有种莫名其妙的关联,每当他想要放弃的时候,露露总是又给予他无限的希望。 就比如说今天的饼干。 邹露露朝他灵动地眨着眼睛,“好吃吧?” “只有我妈妈的烤箱才能做出这样的美味,嘻嘻。” 陆廷予浅尝了一口。 饼干甜到发齁,口味并没有任何的变化与层次感。 以往的这个时候,他又该附和着她继续吹捧邹露露的妈妈,与此同时自然少不了拉踩与贬低自己妈妈。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习惯? 又是什么时候他默认了自己家妈妈就是不如人的事实? 但虞舒月别的或许不擅长,但亲手做的饼干确实是一绝,每一种融合的巧克力酱也总是完美契合在每一口的咬噬之中。 陆廷予今天唯有剩下更深的沉默。 邹露露没有得到往昔的恭维,提醒道,“是因为好吃到说出出话来了吗?” 良久后,陆廷予说了句,“还行吧。” 邹露露气得当场要和他绝交,而其他小男孩争先恐后上前,唯恐错失了邹露露分发的饼干。 傍晚的陆廷予百无聊赖地爬上自家的车,以为他的妈妈永远都不会来了,今天不出意外也是司机叔叔的到场接送。 结果今天他竟然真……见到了他妈妈? 陆廷予忍不住揉了揉眼睛,确定无误前排就是他妈妈。 虞舒月正穿着当季的粉色连衣裙,淡淡扫了他一眼,似乎也只是为了确认车门是否已经关好。 他正欲张口说些什么,作为男孩子的自尊心与骄傲又迫使他不方便开这个口。 当他正式问起她今天怎么会有空而来的时候—— 陆廷予又默默希望妈妈能说是因为想念他。 但虞舒月的神情至始至终都毫无波澜,“从商场出来,顺路而已。” 他难道不是她怀胎十月生的吗? 怎么就“顺路而已”,怎么就对自己一点最基本的母爱都没了? 可内心竟然又有另一重的声音: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他,也是他曾经那样的疏远她。 陆廷予坐在不得动弹的儿童座椅上,眼神幽幽地望向虞舒月。 作者有话说: 前五有红包:) 第22章 “同学会?” 虞舒月一回到家中, 就知道没有好事。这不,她刚摆脱陆廷予那小子,他爹就紧随其后就上门找上她。 “是我的高中同学聚会。” 陆宴声调平缓, 他毫不客气地提出要求,彷佛自己理所当然地亏欠于他。 “你的意思是问我想不想去?” 虞舒月又突然变得饶有兴致起来, 该不会这家伙准备偷偷私会于蔓,故意知会自己一声, 摆明了就等着她拒绝吧。 陆宴脸上表情有些不耐, “对,你想去吗?” 虞舒月故意试探道,“假使有出场费的话, 也不是不可以。” 陆宴凝视着她, 发自肺腑地提问道, “你一天到晚钱钱钱, 难道不觉得很俗气吗?” “可我就是很俗气啊, ”虞舒月不再被陆宴的支配所牵动, 她理所应当地问这富有的人讨要,“那还劳请我高雅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先生赠与我些俗物, 好让小女子心里得到满足。” 陆宴表现得极其克制,“行, 给你转。” 这下虞舒月也是真摸不清了。 要说想和于蔓见面找自己过去干什么,难不成她愚蠢到像是给别人打掩护的那种贤妻?是那种会忍气吞声求得大局的软.蛋? 陆宴发觉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虞舒月坐在面对面了。 这样的晚餐反而变成了一种奢侈。 这些时日,他只见虞舒月整日奔波在外,急于在外面寻求认可, 怕也根本不在乎一家人过得圆满不圆满。 陆宴面露嘲讽, “你可真是个大忙人。” 虞舒月发觉陆宴比起平常不是迟钝了一星半点, 她干脆直白地挑明, 她今天之所以还没有走,还愿意哦留有耐心陪同他们父子吃饭,那还不是因为—— “你的两百万出场费还没有到账么?” “虞舒月,我发觉你到底怎么了?一天到晚谋划我的钱,难不成我还会亏待了你?你私下要钱不难为情,那你好意思当着众人的面去要吗?” “你难道就不怕观众都说你为了谋取我陆家的钱财,而不是看上我陆宴本人?” 不是。 陆宴哪来的自信认为他的魅力远远超出他金钱的魅力的? 陆宴看着老婆脸上露出了“求之不得”的表情,就好像恨不得当场对着镜头宣告“她就是为了钱而来”。 陆宴难以置信。 但在场唯一的观众陆廷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他见缝插针,“爸,人贵有自知之明。” 陆宴眼皮微垂下,呵斥道,“吃你的饭。” 陆廷予立马有所收敛,脸上的表情却有种不自然的幸灾乐祸。 然而陆宴却吃不下东西,简直是食不下咽,他期许着着虞舒月的辩解。 虞舒月却专注于这顿晚饭,筷子夹过各个菜系的佳肴,回头再和女佣菲比反馈一下口味清淡。 陆宴着实坐立难安,非要从她口中听出他想要的答案。 结果,虞舒月也搞不懂陆宴为何连饭都不吃一口,一直在晚餐期间死死盯着她看着。 有这功夫与她置气,还不如回公司加班,多挣点钱呢。 虞舒月看着陆廷予所剩无几的饭碗,她指了指,吩咐道,“你把他的饭喂完吧。” 陆廷予本来确实因为母亲的不在意而难受着,可见母亲心里依然有自己,毕竟他与陆宴不同,和虞舒月是无法割断的关系,他瞬时也听从安排,乖乖地将自己的饭碗送到陆宴眼皮子底下。 “喂我。” 陆宴的脸从来没有比现在更黑过。 在陆宴的同学会之前,虞舒月将这周的行程重新规划好。 她在赵澜兮的鼓舞下,真就参加了那个惨无人寰的求生综艺,而与她对接的罗白白则是迫不及待将她直接带上车去。 可虞舒月总有些不安心。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2节 罗白白人不错是不错,但靠谱却也真不靠谱。 当她眼底的犹豫与躲闪出现的时候,罗白白早就贴心地为她准备了后手。 “你要是怕,我就把你的长辈一起带去。” “其实那天的综艺我看了,你们婆媳俩的手艺都还不错——所以我私底下也就和我们伟大的赵导商量过了,他非常乐意多带一个人过去。” 赵导在保姆车里赶紧打断道—— “以往我们的收视面向青年人,而这一次若是能引入虞小姐的婆婆,也能面向更大的群体。” 这一套滴水不漏的话术下来,令虞舒月都差点忘了罗白白的那点小心思。 但她也没有拒绝,愿意打电话问问赵澜兮的想法。 毕竟有婆婆在的场合,她几乎有种天然的安全感。 不出所料,赵澜兮也愿意为儿媳奔赴新的节目。 用她的话来说,“在我这个年纪,也没有别的事情,这参加节目既能积攒些名气,还能赚取一点退休金,最好不过了。” 可虞舒月知道赵澜兮此行绝对不是为了钱。 早在二十年前婆婆离婚那会,她就实现财富自由了。 虞舒月也不得不以真相告之,“这个节目有那么一点危险。” 在场的赵导和罗白白的脸色陡然变化,赵导的脸变得煞白,生怕别人因此婉拒了节目;而罗白白则是干瞪着眼,觉得自己好朋友的戳穿使她当场没了面子,她当然不愿意在导演的眼皮子底下承认—— 这节目的危险因素来源于她本身。 赵澜兮的加盟也使得节目组增强了底气,这相当于就是另一重意义上的认可,从今往后的嘉宾也可以更加不局限于年纪和身份。 赵澜兮上车后,一直在和虞舒月说些彼此安慰的话。 罗白白快听不下去了。 见这对婆媳俩抱团那怂样,她可真是没眼瞧,她信誓旦旦地对着她俩说道,“这次我保证不带你们进入危险的地方。” 她给赵导当然也使劲给了个眼神。 赵导察言观色,立马附和道,“请大家放心。” 与此同时,这一期求生探险“我们一起去探险”栏目还邀请到了两位年轻后辈,一个是选秀节目走红的卡位出道的女团成员林斐然,一个是在网剧里打了很多年酱油的小花苏暮烟。 林斐然虽说走的是中性风,但为人热忱友好,并没有平时摆拍时的高冷。 见到虞舒月和罗白白以后都是立即鞠躬问好。 而苏暮烟则不然,她是于蔓同公司的师妹,早前对两人的恩怨有所耳闻,她在公司中并没有少受于蔓师姐带来的种种好处,而虞舒月与于蔓家婆婆的冲突历历在目,她对虞舒月几乎怀着天然的敌意。 苏暮烟的冷若冰霜并没有影响到什么。 她紧接着听那虚伪的女人如何在一群人的社交中游刃有余的。 几个话题下去,林斐然立即说道,“我以前还以为舒月姐那种长相的人最不好相处,嫁入豪门以后更是天然地看不起了我们这些人呢,没想到今天相处下来人老好了。” 虞舒月对这种话还有些害羞。 她已经很久没有接触什么娱乐圈的新人了。 娱乐圈历代更新换代速度之快,她怕也认不得几个人了。 罗白白替她一脸骄傲道,“我们舒月本来就没什么架子,说到会摆架子啊,那还是非她老公和儿子莫属。” 虞舒月与赵澜兮相视一笑。 其中没有任何人发声为她们的儿子辩解。 罗白白为了活跃气氛让林斐然用吉他弹唱她写的新歌,结果……糗事还在后头,人家压根儿就没有听过她的歌。 这就有点尴尬了。 虞舒月宽慰似的拍了拍罗白白的肩,“是今天的华语乐坛配不上你。” 没想到这一来罗白白更加没有自知之明,认定了是自己才华太过出众。 而坐在最前排的苏暮烟只觉得吵闹。 她拿起新剧的剧本,准备在公路上缓缓翻阅,好歹也能在镜头面前塑造出她岁月静好的模样。 可她渐渐发觉她的视线压根儿就连不开虞舒月那个女人。 尽管她为人如此虚假,但还是赢得了一部分人的喜欢,想起她以前想要对师姐剧本截胡的事,她心底就有一股说不上的同仇敌忾。 可她的外貌又是那样的美丽,那种惊为尤人的美貌是她在审美降级的网剧里难得一见的。平心而论,她的五官精致程度确实又比师姐略胜一筹。 要是不知道她以前的手笔,怕是自己也要掉入这陷阱之中。 苏暮烟的不合群在她自己看来是一种抗争,是不利用任何关系的她与这群功利的人格格不入。 苏暮烟总是冷不防打量虞舒月的事被虞舒月本尊一早就发现了。 女孩看上去算是个看上去清纯淡颜系的美人儿,眼睛如同小猫一样狡黠,她不明白众人都在聊天时她沉默不发的缘由。 虞舒月给身旁罗白白一个暗示的眼神,罗白白咬耳朵道,“人家是于蔓公司的小师妹。” “但错过了一些镜头,于她而言,不是得不偿失么?” 罗白白摊手,微笑道,“我也不懂,但我早已放下助人情节,选择尊重他人命运。” 虞舒月此时也少了许多顾全大局的约束,便也没有过分在乎别人内心的欢喜。 她又不是人民币,怎会让人人喜欢她。 虞舒月在路途上的大多数时间还是在设想这次洞穴探险可能会经历的种种困难,而一旁的罗白白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她这种简直就是小儿科探险,没啥难度的。 面对色彩斑斓的黑暗领域,虞舒月免不了提心吊胆。 但凡罗白白口头多一次保证,她总觉得越要愈发紧张一分。 赵澜兮表面维持着淡定,暗地里也一直问虞舒月那溶洞里会不会有蝙蝠。 虞舒月不大却心地宽慰她道,“可能……也许是没有的吧。” 罗白白看见这一对婆媳几乎同步的紧张,她有种感觉自己不是带她们俩参加了探险节目,而是自己卷入了一档婆媳综艺。 要去这个未被商业化的溶洞,途径百来公里的山路,最后一段路显然罕无人烟,鲜少有人涉足此地。 几人纷纷都躲在车上换起了装备,从冲锋衣到救援包,从多功能手电到户外应急的救生毯,节目组准备得还算齐全。 赵导唯一放心不下大概就只剩下罗白白了,恨不得给她的背包塞满压缩饼干,而一旁的林斐然动作从不拖泥带水,帅气地背着物资第一个下车。 还问起虞舒月一家有没有困难,试图为赵澜兮分摊一个小包过去。 这一幕落在苏暮烟眼底,又变成了林斐然的谄媚。 她自身十分不屑,可这么重的背包,她一介弱女子,又实在有些吃不消。 山路崎岖,乱草丛生。 她一度非常后悔接下这档综艺。 但既然来都来了,她半路而返之后必定少不了闲言碎语。况且,她一个常年在网剧演女二,女三的配角,平常也接不到什么像样的综艺。 而一旁的林斐然可不还是在国内知名度最高的女团里,这一波的流量必定不少。 可……这些东西真的是好沉。 让她负重前行简直比登天还难。 但当苏暮烟再度瞅了一眼虞舒月,瞥见她那身板明显也承受不住还强撑着的模样时,她顿时咬了咬牙,硬是走到了林斐然的身后,走到了虞舒月婆媳的身前。 既然自己是要替师姐出这个头的,又怎能在这个节骨点上败下阵来? 虞舒月也注意到了身前的小姑娘有些体力不支,攀爬的姿.势也有些费力难解。 她好意地拍了拍对方的肩。 “你搬得动么?” 苏暮烟回头,那张令人生厌的又虚假到极致完美的脸露出一丝丝关切来,轻启的朱唇色调柔和又高级。 红晕在她的脸上漾开。 她几乎已经听不清虞舒月还在说什么了。 “需要考虑下让节目组通融下,分摊掉部分吗?” 作者有话说: 这章给前六的友友们发红包~ 话说我今天这两章字数不少了吧,能不能也通融下算我三更?哈哈哈哈哈哈不能我就白天就再加一章,溜了溜了~ 晚安呐。 第23章 苏暮烟也搞不懂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又迷失心智了。 真是美色误人。 她强装镇定地拒绝, “不用了。” 而虞舒月当即转身回头,又不知道与谁说笑去了。 苏暮烟露出嘲讽的嘴角来,心中感慨可见这女人的心思埋藏得有多深。 不就是为了在镜头面前表现一二, 哪里是真的关心与她并不相熟的自己呢。 苏暮烟深吸一口气,继续负重前行。 这里的湿气也比外界来得要更重, 就连搬运器材的几位摄像大哥都上气不接下气,硬是撑了好一会之后瘫坐在原地。 整个人群之中士气依旧饱满的只剩下了罗白白那个傻瓜。 也不知道她又打算整啥玩意, 令人匪夷所思的是, 罗白白甚至能在这么艰苦的条件下的快乐又是那么自然,脚步也连带着轻快了起来。 罗白白走过她身侧,自然熟的面孔陡然变了脸色, 好像自己是什么凶神恶煞。 她迈开这沉重的步伐同时, 也在想假使没有这个镜头的话, 以罗白白的为人, 估计是要直接朝着她扮鬼脸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3节 林斐然是在场唯一一个与她有过几分交情的人。 但显然, 人家并不在乎自己今天的感受。 苏暮烟渐生了一种奇怪的感受, 就好像她必须要为于蔓师姐做些什么的。 她收敛下方才因为与虞舒月一起的慌乱心烦,冷着脸直接掠过虞舒月身侧。 但紧接着, 苏暮烟也没想过自己直接踩进一个水塘里—— 她摔了个狗吃屎。 而且是当着虞舒月的面! 简直丢死人了啊啊啊啊啊! 虞舒月也没想过苏暮烟会突然这样——虽说出门在外,她也是有儿子的人咧, 但光天化日之下如此给她行大礼的人还是少数。 而且令人纠结的事还在后头,人家小姑娘疏远与冷淡的态度早已挂在了脸上,所以她到底该扶不该扶? 若是扶起了她,苏暮烟会不会在后头讹自己? 虞舒月的心情略微复杂。 但兴许是人性仅存的善意使她丢了两张纸巾过去, 而重重摔在地上的苏暮烟眼周早已蒙上一层泥沙, 也顾不上这么多了, 急切地接过纸巾, 抹了一把脸,变扭又委屈地道了声,“谢谢。” 那声音细微到虞舒月几乎听不见。 而一旁大步向前的罗白白确实看过嘉宾受狼狈样,但没想到能狼狈到五官模糊。 说不幸灾乐祸是假的。 刚要发出笑声的时候就被赵导一个小眼神给及时制止了。 这才猛然回头,众人都以为是罗白白不管不顾要来搀扶,有些被她这种团结互助,不怕脏不怕累的精神所感染—— 就连苏暮烟本人看罗白白的目光也与往常不同,多了几分难以言说的感激。 然后,罗白白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冲着苏暮烟发笑道。 “哈哈哈哈哈哈马上你就要红了,你这一跤摔得简直是前无古人,我保证比我那些名场面更出圈。” 说完还拍了拍自己的胸脯。 而罗白白的笑声也极具魔性。 在场的工作人员首当其冲地跟着笑了起来。 紧接着,在场的包括斐然,赵澜兮甚至是虞舒月本人也都没能幸免。 可大家笑完,谁也没有嫌弃苏暮烟的满身泥泞,她们纷纷上前救助。此刻,苏暮烟的心底很复杂,就这一群她原本很看不上眼的节目嘉宾,这一刻她们的笑容与关切又是那么的真诚。 一切与她设想的全然不同。 毕竟人家是小姑娘,出门在外最注意形象的。 节目组耐心地等到人家换完这一套冲锋衣,才带领着众人重新出发。 夏天的雨水充沛,导致土壤过分松软,没多久之前的雨更是让这一路布满泥泞,谁都不好走。 赵澜兮偏偏不要虞舒月的协助,认为她这个年纪尚且还能独立行走。 虞舒月此时也有她的执着与执拗,非要拉扯着赵澜兮同步行走。 这一队人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和谐。 罗白白负责场控,开各种玩笑活跃气氛,而林斐然注意地势地形,判断前路分叉口的走向,而虞舒月与赵澜兮则是相伴左右走在了最中间,剩下刚才摔得那么狠的苏暮烟,则将其安排在队伍的最后面。她小心翼翼地继续前行,心头各种莽撞的情绪却消了大半。 走了一整个上午,这一队人仍没有触碰到溶洞的边。 罗白白开始指责赵导安排地址的不合理,风景等的不养眼,赵导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可人家罗白白女明星压根儿就不买帐。 不过,在最前头拿着各种精密仪器的林斐然忽然在地面上发觉了一串脚印。 那些清晰的印记告诉她们,在不久之前无疑有人路径此地。 本来对着指南针就不感冒的林斐然以为自己找到了轻松可解的办法,便收回了指南针,顺着那些崭新的脚印按部就班地走去。 节目组并没有太过用心。 其实他们在晴天的时候踩过一次点,不过雨一下,而这个季节的草木又生长迅猛,他们很快就连自己也忘了最初历经的路线。 大家一路都盲目地跟在林斐然后头,身体上的疲劳迫使他们来不及思考。 而虞舒月也不例外。 真正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是前头有山石阻挡了,而那些脚印也顿然消失了。 林斐然这才意识到她根本就带错了队伍。 她中性的短发也不顾得上什么造型了,刘海紊乱地耷拉在额头上,毫无生气。 她回过头,愧疚而又不安道,“我好像偏离了原本的路线,我们走错了。” 众人一脸懵。 苏暮烟实在有些吃不消了,也就没顾及什么形象不形象了,大不了事后再被林斐然粉丝骂呗。 她毒舌地吐槽道,“你既然走在最前面,你就有这个责任和义务要带领我们往正确的方向走,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我们宝贵的时间。” “算了,这也是斐然的无心之失,不如我们就在原地休息一会,等会继续出发。” 虞舒月环顾四周,总觉得这地方有些烟火气,似是确有人影。但自从她发声以后,大家都默认了这种安排,苏暮烟似乎还在生气恼怒,但除了服从她也想不到其他的办法。 唯有林斐然愈发不安。 “我是跟着一些脚印过来的,舒月姐你说会不会有人故意留下这些脚印,在这里设计了一些陷阱,我们要是在这里留下的话……” 林斐然话音刚落,苏暮烟立即神经绷紧了起来。 本来毫无力气的她直接拎起沉重的包,转头就要逃脱这个阴沉的山头。 虞舒月屏气凝神道,“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身旁的赵澜兮也抓紧了她的手。 节目组也怕再生变故,况且这么多身价不菲的嘉宾在场,若是他们连最基本保护嘉宾安危都做不到,那日后可还有什么资质继续办节目? 别说办节目了,再滞留片刻,他们怕是连自己的小命都快没了。 而周围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打破了众人内心最后的犹豫,所有人都恨不得当场直接离开。 而一边事事亲力亲为的赵导更是直接选择了报警。 可是这里的信号不好,并没有设置特别的机电站,而赵导的电话也迟迟没有拨通。 就连一向大胆且无所畏惧的罗白白小脸也顿时变得煞白。 “舒月,事不宜迟,我们快点逃吧……” 此话一出,在场的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但虞舒月觉得事有蹊跷,这一路的脚印她也不是没有瞧见。 可这都什么年代了。 上次听说山里搞抢.劫那一套的应该已经是在文言文里了。 而且在这种隐蔽处设下如此陷阱,且不说有没有来人,就算是有人来,来者也不大可能带着所有身价财物,而对比起设下陷阱的成本,何尝不是一种得不偿失。 “稍安勿躁。” 大家听着虞舒月的声音,瞬时也沉静了下来。 现场一旦消音,那曾经窸窸窣窣的声音卷土重来。 这一次,这声音中还伴随着一声敲打,不像是恶人的警钟,就像是一种求助—— 细细听来,这分明就是普通的树枝拍过塑料瓶上的声音。 “所以,是有人在这附近,那些脚印并非是刻意布置的,而是他们走到此处留下的。” 林斐然恍然大悟:“人呢?” 导演组和在场的工作人员闻讯而动,四处留意寻找人的踪影。 虞舒月与赵澜兮没有沉溺于婆媳私情,也没有屈服于内心的胆怯,而是大胆地来回寻觅。 果不其然,赵澜兮于一个小小水沟旁的凹槽处见到了奄奄一息的两人,这两人一个穿着红色的冲锋衣是男人,撑着最后的一口气,而身旁墨绿色冲锋衣的女人已经昏死了过去。 他们困在了这里整整一夜。 负责拍摄的摄像机大叔立马记录下这一幕,这简直就是今天的意外收获。脱离了对生死陷阱的恐慌,他们敏感这意识到这是多么可贵与难得的素材,说不定他们不温不火的节目也会因为这一期的际遇而有所改变。 而其他工作人员与现场嘉宾当然是立即协助这两人上来。 他们越聚越多。 男人终于等来了人,孱弱的目光里又重新充满了些许光亮的萤火,就连身旁昏死过去的女人也感应到了有人施救,挪动了下身子。 搭一把手的中除了有虞舒月,赵澜兮,林斐然,罗白白,赵导与他们组的工作人员……就连之前恨不得当场溜之大吉的苏暮烟也颤抖地伸出了手。 他们大多数时候都活在摄影棚里,生平也是第一次面对真正的伟大而又残酷的大自然。 可人定胜天的精神又刻在他们每一个人骨子来。 他们为自己能够救助到别人而感到振奋。 所有人同时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 “一,二,三!” 众人一口气将这对男女一起拉了上来。 清醒过来的男人立即点了点箱包,而有关他们身份的文件也瞬时出现在所有人眼前。 原来这俩人是地质学者,为了考察地貌才来到此处。 没想到昨晚的一场暴雨让他们猝不及防地掉入了水沟,而水沟的深度恰好莫过他们的身高,他们一方面要害怕雨水的侵袭,淹没掉他们二人的痕迹,另一方面又要时刻想办法求救。 他们没想到今天会有个节目组跑到这荒山野岭来找素材。 更没想过,节目组的人会偏离了原本的路线,跟着那一串他们留下的脚印,一路追踪到这里。 林斐然喜极而泣,她原以为自己做了什么坏事,误了大家的行程—— 万万没想到正是这阴差阳错让他们一起救助了被困的学者。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4节 她虽说看上去英姿飒爽,但内心其实也很柔软,她朝着虞舒月笨拙地笑道,“我真没想过今天我们会在一起救了人啊。” “所以啊,斐然,你是个很了解不起的姑娘。” 林斐然支支吾吾道,“其实,多亏了有舒月姐,不然我早就拉着大家一起跑路了,我一遇到急事就表现不好……就像以前我最后一次公演的时候唱跳全都跟不上了。” “我觉得你今天表现得很好,”虞舒月很久没有见过这么真诚坦荡又有些胆怯的孩子了,就像是遇见了以前的自己,她的目光转而变得愈发慈爱,“虽然爱豆评价的标准我也不是很懂,但我想以你的善良和认真,应该在任何一个舞台都会发光吧。” 林斐然摸了摸头,很不自然地笑了笑。 而她以为在一旁随时等着冷嘲热讽的苏暮烟倒也一句话没说,而是呆在原地不断地搓揉着手。 此刻,有工作人员已经返还到大巴的所在地,通讯工具也与外界有了来往。 警务人员和医护人员全都正在赶来的路上。 而男人抱着的女人脸上也渐渐有了血色,他口中一直不断重复着,“谢谢你们。” 与此同时,这一场惊险的风波已经被摄像师大叔捕捉下,他也跟着部分人返回了他们驻扎的基地。 一个没忍住,他将成片的部分片段传送到了网络上。 他想过会引起一部分网友的关注,但没想到此事直接引起了全民热议。 而事件中心的虞舒月和她的婆婆两人身上的热度达到了空前的高度。 【不是吧,我没有眼花看错,是虞舒月她们婆媳在野外救助了学者!?】 【我也惊呆了,以为虞舒月什么柔弱不能自理的小娇花,今天这么沉着冷静地营救伤者?】 【原谅我以前在婆媳综艺里还总不喜欢她们,觉得她俩这种婆媳关系跟个演的似的——可今天这实况看来,她俩确实配合得当,婆媳俩人品都不错。】 【我也改观了!感觉以前人云亦云,总想着看虞舒月和她婆婆之间的笑话,今天觉得我才是个笑话。】 无数路人的对她们婆媳的印象不自觉地变了。 而那一部分本就为虞舒月打抱不平,常年说公道话的人更是恨不得当场让那些人看看她们之前嘴脸的可恶。 但话说回来,既然大部分路人都已经改观,她们计较这些也就没意义了。 可那一撮见不得光的东西意犹未尽,他们本也受某些利益影响,到这个时候不发声才算奇怪呢,又怎么会允许虞舒月还能有涨粉的可能? 【怕不是演的吧?】 【知道自己风评不好,特意去高校找人来演的吧?】 下面立即有人反驳。 【这种还能有剧本,是哪个演员不怕死去那里演呢,你倒是和我说说看呢。】 那群人阴阳怪气道:【有钱能使鬼推磨。】 不言而喻,暗示虞舒月这一拉好感的行为就是赤luoluo的金钱交易。 而缓缓回到基地的林斐然自然看不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是舒月姐费尽心思安排的?分明是走错了路才偶然碰上的,况且会有人用别人的生命来开玩笑,就为了换取一点可笑的名望么? 她从公司那里要回自己的微博账号。 自从成团以来,她似乎就没有写过这么煽情的小作文了。 总而言之,她将今天的事情经过完整地记录了下来,当然其中不乏对虞舒月姐姐的感激。 她的粉丝总是冲在最前面,风雨无阻地站在她一边。 而那些不好的声音也被她们所驱赶。 但她万万没想到与此同时挂在热搜上的还有苏暮烟的小作文。 难不成因为苏暮烟背后与于蔓之间的关系,她就要肆意抹黑其他人吧? 林斐然还有些担忧。 但她又想起刚刚需要所有人到场齐心协力的时候,苏暮烟并没有缺席。 她紧张忐忑地点开苏暮烟的微博账号。 下面的小作文比起她的走心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今天我第一次来到野外,说实话我是因为没有别的综艺邀请才不得不来到这个节目组的,起初,我对在场的所有人都抱有着抗拒,但是在我落地满身是泥的时候,她们确实嘲笑了我,笑过之后就像老友一样毫无防备地重新拉起了我,当我很不成熟地埋怨大家的时候,舒月姐她们却在设想如何为我们摆脱困境。” “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这是一场作秀,但这不是,关天的人命就出现在我们的身边。我们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都无法做到熟视无睹。” “我很幸运,成为救助者的一员。我为我能参加这个节目而骄傲,也为每个嘉宾而自豪。” 而其他嘉宾也相继一一确认今天的事实。 罗白白的语气当然一如既往的激动,是那种恨不得直接把黑子撕碎了的激动。 两位受到救助的学者在意识清醒的第一时间也在网络上表达了对求生探险节目组的感激。 事情到此也算是告一段落。 诸位嘉宾的疲倦与精神状况也不再适合继续按照节目组的安排去探险—— 她们所经历的一切已经比一个溶洞要精彩得多了。 虞舒月回到车上以后发觉以往还有些隔膜的嘉宾和工作人员们简直立即就混成了一团。 大家相互分发着能量饮料和速热的伙食,围在一团说说笑笑,没有人再拘泥于彼此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他们亲密无间。 而虞舒月也看着自家的婆婆好像一夜间真年轻了不少。 眼里渗着真正喜悦带来的平和。 这一回,格格不入的苏暮烟也主动加入其中,把自己的新剧本恨不得摊开了告诉每个人她下一个角色,而林斐然也有恃无恐地开起那玛丽苏剧本的玩笑。 这时候,虞舒月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 信号断断续续,虞舒月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的来电。 “是我。” “我和廷予过来接你们。” 是陆宴。 以往无数次她在需要他的时刻,可他从来都不在。 而今突然起来弥补这缺失,那还有什么意义呢。 虞舒月不领情道,“不用麻烦了吧?” 陆宴并非听不懂她的抗拒,而是执着地听从自己的内心道,“我说我们要来接你。” 这分明是好意接送的话,可偏偏从陆宴的口中出来就变了味,彷佛一下沦为强制而不可讨论的要求。 虞舒月感觉这简直是莫名其妙,她把电话顺手给了一旁的婆婆赵澜兮。 赵澜兮一下子从儿媳脸上的表情读懂了来者何人。 她不介意当这个恶人,直接给她儿子掐断。 但包括虞舒月在内的一大群人不知道这一次的事件不仅仅登上文娱榜的热搜,一举还占据了社会头条的版面。 国内许多家的媒体都是闻讯赶来。 这时候,虞舒月突然觉得陆宴的到场也不那么多余了。 陆宴的车一到,他就亲眼看见自己口口声声宣称“并不想上自己车”的妻子头也不回地直接钻进了副驾驶的位置。 虞舒月也是头一回面对丈夫、儿子的关心,这令她有些招架不住。 陆廷予从着前排的车窗镜打量着自己,犹豫了片刻,开口道,“妈妈今天都遇到了什么事啊?是不是很辛苦啊?” 虞舒月只是云淡风轻道,“还好。” 陆宴不忘在旁嘲讽,“看你妈这缭乱的发型,怎么可能是还好?” 他又亲手递了瓶矿泉水给这位神态疲惫的妻子。 纵使他不承认虞舒月曾经的好,他也无法否认,就算是发丝缭乱,妆容全无,虞舒月的面容依旧漂亮到无可挑剔—— 可他等了老半天,虞舒月根本就没有要接过他手中水瓶的意思。 一回到副驾驶上就捣腾,似乎要不是有他副驾这一面镜子,她完全不想在他们父子身旁逗留片刻。 陆宴有些不自然地又重新放回了水。 紧接着他亲眼目睹妻子头也不回地下了车,车门倒是没甩上,可她本人又没有回头要和他回家的意思。 陆宴百思不得其解。 耳边只听见妻子对着自己妈说,“妈,记者马上就要来了,你赶紧上车补个妆。” 作者有话说: 陆宴:哦,原来我是工具人啊。 评论区随机掉几个红包呐~ 第24章 【part 24 加更!】 虞舒月再度面对多家媒体已经是七年后了。 这种感受太久违了。 那几个电台的logo又是那样的熟悉又陌生。 而她曾经在校园的时候一遍又一遍面对镜头试图展露的笑容终于可以有所施展。 她耳旁出现无数提问的声音, 而她也能有条不紊地一一回应。 “具体两人的情况我们也要等伤情鉴定。” “我们当然希望他们立即好转。”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努力,是我们整个节目组所有嘉宾和工作人员齐心协力的结果。” 她穿梭在各个问题之间,游刃有余地面对每一家镜头。树林微微漏出的一点光亮, 将她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之下。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5节 就好像她天然为这些而生的。 她的脸无论是通过任何一个视角来看,几乎没有瑕疵。 她的气质与仪态, 从侧面愈发印证了一个事实,那就是没有虞舒月的娱乐圈, 根本就是个没有意思的名利场。 虞舒月选择在适当的时候选择让位于她年轻的后辈们。而林斐然和苏暮烟对此亦是十分感激, 尤其是苏暮烟,这是她在于蔓师姐身边也从未有过的待遇。 不远处。 陆宴深深地注视着虞舒月。 车窗缓缓上滑,陆宴以为但凡这么做了, 至少能够阻挡他的视线, 而不至于自己一整天都荒废在那个女人身上。 自从他看到那一条新闻, 他跟个得了失心疯似的魂不守舍, 而又担忧她现如今的处境, 怕她步履维艰, 生怕她为了赚点外快连自己的身体都顾不上。 可到头来,似乎并没有换回她的半分感谢。 陆宴自嘲, 原来是自己自作多情。 “妈妈以前就是做这个的吗?” 六岁的孩童,声音夹杂着几分陆廷予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的稚嫩。 “是啊, 她是个演员。” “那说实话,我妈妈她还挺上镜的,看样子她演戏应该不错。” 陆廷予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竟然真的会对亲妈有了正面评价。 说完,他又立即抿上了唇。 好像这对于他来说又有那么点羞耻。 “她确实很会演。” 陆宴不由怀疑这过往七年的情分全都是虞舒月一人精心扮演。 可还有过对他的半分真心? 后排的陆廷予见阴霾也早已散去, 而奶奶早也下车, 他一人也不愿意独自面对他爸爸, 他硬是挣扎了好一会儿, 才有意无意地开口道,“外面的空气看上去还蛮清新的,我要不下去走走,对我成长发育有益……” 陆宴无情道,“怎么?你想去她面前晃悠?要我说,你妈现在忙于和三教五流的人来往,哪里有心思顾得上你?” “我才不是要见她,”小孩矢口否认,又下意识摸了摸鼻尖,“反正,她早晚也要和我们一起回家的。” “哦,那我停一下车,陪你下去呼吸下新鲜空气。” 陆廷予愣在原地。 这像是他爸爸会开口说的话么? 就像今天,他也不敢想象爸爸是真的会为家人担心至此,会一路狂奔到这山头。 所以,他可以承认他说的是谎话,想要见到妈妈是真的,想要恢复以前的相处也是真的,那爸爸呢。 难不成真想要在这里深呼吸一口含氧量高的空气? 陆宴似乎一早就看穿小孩子的心思,“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 父子俩相继下了车。 他们对彼此的小心思心知肚明却又按而不发。 两人相顾无言地围绕在求生探险节目组搭设的基地附近。 这自然也就引起了旁人的好奇。 苏暮烟想着虞舒月也不是那么难以亲近,八卦问道,“那不是舒月姐的老公儿子?” 罗白白当即叉腰道,“陆廷予那臭屁的坏小孩在哪里,老娘见到他可没有好脸色!” 可真一回头,见人家爹就在孩子身边,她又觉得有些尴尬,反而化尴尬为友好地微笑。 陆宴被虞舒月身旁一干人打量,自然是半倚在豪车旁边,露出深不可测的神色来。 对此,虞舒月一言难尽。 陆宴的个人形象包袱可不比男明星要轻。 坐在折叠椅上的赵澜兮赶紧拍了拍罗白白的手背,“别怕,别看他人模人样的,平时也就那样吧。” 罗白白紧接着说话很不自觉地压低了声音。 反正总而言之,她对陆廷予和陆宴的不满溢于言表,但碍于人家身份地位,她罗白白不得不学会低头做人。 苏暮烟奚落道,“不是说自己是舒月姐的好姐妹么,这就怂了?” “你不怂你当面去骂。” 苏暮烟当场翻了个大白眼,“你疯了吗?我原本在圈子里资源就不怎么好……你还让我去得罪大老板。” 罗白白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就好像她们之间本就没有年龄的差距,而她也根本不介意将最幼稚露.骨的一面在后生面前表露。 林斐然这时又有些迟疑不决地站出来。 她确实很喜欢她们几人全都围在一起唠家常的感觉,但瞧着远处不好惹的男人她嗫嚅道,“话说陆总也在,那我们今晚几个嘉宾还能在一起聚餐吗?” “聚啊。” 虞舒月认为答案显而易见。 这又有什么值得思考的呢?大不了喊他们父子早点回家。 苏暮烟立即捧场道,“聚餐好!我刚刚评论都破两万了,这是我微博评论第一次破两万哎,待会我要发一点我们节目嘉宾的合照,那还不得破三万啊?” 苏暮烟说出这话时也全然没有后悔。 她承认她的野心,又有什么可耻的? 大家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在生死与困难面前休戚与共,她又何需继续遮遮掩掩呢? 有人提及了微博,这时候林斐然终于找到缘由开这个口,“那既然如此,我们要不现在先在微博上来一波互关?” 罗白白最热衷于网络数据。 好像活跃的网络数据是唯一安慰她没过气的证据。 她立即关注了两位年轻后辈,就连与她不对付的那个公司的苏暮烟她也没有落下。 而苏暮烟紧随及其后回关了众人。 而虞舒月亦是打开了尘封许久的微博账号。 她差点就忘记了密码。 回归正题,她发觉自己已经太久没有玩这个软件,上一条微博俨然是三年前她亲手做的年夜饭了。 不过,也令她想不到的是,当年那些臭气熏天的恶评已经被现如今许多新涌进的评论给冲刷掉。 最新的评论竟然还算友好? 她赶紧回关了林斐然和苏暮烟,这时她才惊觉想起自家婆婆可能根本不会玩这些东西,却不料,赵澜兮正在罗白白的指导下已经注册完成。 而婆婆生平的第一个关注不是别人,正是作为儿媳的自己。 说不感动是假的。 虞舒月留意照顾起自家婆婆的身子,“妈,你想要早点回去么?” 赵澜兮一边刷新着微博认证的页面,又一边玩笑着拒绝,“我一个人回去和手机、电视机作伴啊?” 众人这才彻底安下心来。 林斐然已然在某个网站上浏览众多个美食店了。 她既想要找到私密性好的包厢,又要兼顾到赵女士的口味,她不断在选项中来回比较,不由有些纠结于自己的选项。 但她最绷紧神经却陡然放松了。 最好的朋友就在身边,所以选错了又怎样?失误又代表什么? 她最后咬咬牙,找了一家菜品质量高,环境又清幽的地儿。 反正,难得嘛,贵就贵一些喽。 而在虞舒月眼皮下都快晃动了整个世界的陆宴父子发觉情况不对,虞舒月非但没有问起他俩,而是又重新回到大巴之上。 这难道就不准备和他们一起回家了? 那他们千里迢迢的奔赴而来又有何意义呢。 小朋友呆了原地,无法置信自己的母亲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之下抛弃了自己。 他以小碎步缓缓贴近他爸爸,撺掇道,“爸,你不去问问妈妈?” 陆宴:“我从不做自讨没趣的事情。” 然而,陆宴的目光仍旧无法避免地触及靠在车窗边的虞舒月,他时刻警告她,无论一不一起走,她总该要给他一个答复的。 而学着他妈那种只顾自己心头喜乐而不管他人死活的习惯也要改改。 他等了半天,就是没有等到虞舒月的半个眼神。 她轻易地挥了挥手,似是在驱赶大巴上的蚊虫。 陆宴的目光仍然留恋且无法自拔地紧盯在虞舒月一人身上。 虞舒月实在不明白,陆宴还赖在原地的原因是—— 难不成这一带的空气质量真这么好? 好到离谱。 她以挥手示意,也就说明了和他们挥手告别,表明了此行分道扬镳。不然,她们一群人在外聚餐的时候多了一张冰山似的脸,岂不是很影响胃口? 可陆宴就是看不懂。 这让虞舒月一度怀疑自己当初的眼光,怎么就瞎了眼跟了他呢。 不过,这样的时光不会太久了。 虞舒月确实不大想跑下车去和他亲自解释,就随手发了条消息。 【我们还有聚餐,你要不先回去吧。】 整个全程陆宴就专心致志地凝视自己来着,压根没有低头看手机。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6节 虞舒月真的被整了个大无语。 但到晚上陆宴的车尾随她们一路来到郊外的一家米其林时,虞舒月此时忽然觉得自家丈夫或许未来还有点用处。 餐桌上。 没有人拘泥于娱乐圈的名望地位,还没顾及什么长幼尊卑,劳累了一整天,大家全都饥肠辘辘。 几人齐刷刷地动起碗筷。 她们最初甚至根本顾不上说话,直接上一道菜就狼吞虎咽。 而在此之前,虞舒月也从来都不知道赵澜兮的酒量这么好,说是口渴,一上来直接干了三杯红酒,喝得整个人脸蛋红扑扑的,气色倒是衬得不错,那种天然的养尊处优的富态也并不违和。 虞舒月也没有收敛着。 几人吃到八分饱时才算终于缓过来。 这时候,苏暮烟开始捣腾起用哪个美颜滤镜,可但凡回头多欣赏一眼虞舒月的美貌,她就越觉得这矫揉造作的滤镜太多余。 思前想后,这夸张的滤镜反而影响了虞舒月的颜值,她就干脆弃用了。 而此时,几个女人纷纷开始收拾妆容,准备在合影留念的时候留下自己的最佳状态。 而相比之下,罗白白的步骤就比较简单了,她倒也不精于收拾自己,结束了便既往不咎地一把揽过苏暮烟的肩。 苏暮烟虽然有些嫌弃她的妆容不整,下一秒则干脆亲自为罗白白调整了额前的刘海。 到大家都觉得差不多了。 她们就围绕在赵澜兮的前后左右。 她们几乎异口同声道,“茄子!” 这张照片定格下她们几人的第一次聚餐。 这也成为她们日后在每次宣传中相互嘲笑的证据。 苏暮烟收回照片,觉得上面的每一个人都是那样轻松自在,她突然觉得没有p图的必要了。 这就是最真实的她们。 虞舒月拍完照片,还没来得及打招呼就直接走出私人包间了。 众人有所不解。 但虞舒月则是自认为心里有数。 而一出门,陆宴那辆嚣张的跑车果然还在酒店前最显眼的位置上。 她简直是无法视而不见。 而陆宴基本上从虞舒月走出酒店那扇大门起就察觉到了她的存在,而她正在靠近自己。 他推了推快睡熟的陆廷予,示意他的母亲要过来。 陆宴早知虞舒月这人不过是装模作样,心里又岂能真正放下他这个合格的丈夫? 这不,迎面走来的虞舒月就要带他们去吃饭了? 说到底,陆廷予这小朋友也是沾了自己的光,不然虞舒月哪里情愿处处留意照顾一个讨人厌的小孩? 陆宴松了松领口,目光也突然变得深沉又无法捉摸。 果不其然,虞舒月笑如甘甜泉水,又如白兰绽开,她趴在自己的车窗上,就如同热恋期的少女。 陆宴清了清嗓子,“有事?” 陆廷予都快饿坏了,他实在搞不懂他爸还有意思搁那头摆谱。 他拼命地摇了摇陆宴的胳膊。 陆宴无动于衷。 虞舒月说话时也是极尽温柔,如鸟雀丝滑的羽毛轻轻挠过他的心头,然而,女人吐露出的文字又是那样冰冷—— “来,把钱包给我,我给大家结个账。” 作者有话说: 陆宴:“我从不做自讨没趣的事情。” 陆宴微笑:难得一次。 第25章 正当林斐然为了五位数的单暗暗发愁的时候, 她去前台发觉账已经结过了。 她本以为这顿饭可能要花上她半个月的经费—— 结果人家舒月姐不动声色地就已经买过单了。 “谢谢你,舒月姐。” “别客气。” 虞舒月谈笑间口气没有丝毫的不坦然,并没有因为用了陆宴的钱而有所心虚。 她手握一只深棕色的牛皮钱包。 鎏金扣冰冷而又华丽。 林斐然悉心地观察到了这个细节, 一眼望去,虞舒月怀中的钱包总觉得这应该不是一般女士用的。她再向外眺望了下, 果不其然,酒店大堂的角落里出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男人双唇微抿, 不怒自威。 男人气质冷然, 倒是和这只钱包的风格不谋而合。 那人正是舒月姐的丈夫,陆宴。 林斐然没想到自己身在娱乐圈,有朝一日还能吃个新鲜瓜。 两人在之前的传闻里关系似乎也就那样……虽说陆宴也曾在镜头前维护过舒月姐, 但其他时刻的表现也不过尔尔。 怎么今儿个这么步步紧跟?难不成害怕老婆被她们拐跑么? 林斐然呆在原地愣了愣, 她很快发觉大佬看的眼神里多了一分审视的意味, 她立马知道这个时候她该退场了。 可舒月姐表情显得全然不在意。 她蛮不在意地将那手工制作的质感极佳的钱包朝着男人扔去。 就好像他的喜乐在她眼底是那样的微不足道。 隔了一日后, 便是陆宴所谓的同学会的日子。 虞舒月休息上了一整个晚上, 扫清疲倦, 而又换上一套自己最近偏爱的冷灰色针织长裙。 陆宴自从昨天回来以后就闷闷不乐。 虞舒月不想触及他的霉头,干脆就连选的座椅也坐得与他相隔甚远。 可她不过一上车, 那里夹杂着不满的评价就涌上来,“就不能穿上个粉色或藕色那样的衣服么?” 其实陆宴本身对虞舒月的裙子没有多大意见, 只是上车时他漫不经心瞥了一眼。 这条裙子实在太显身段了。 开衩又高,恨不得将整条腿露出来。 他就有些不情愿了。 这是他的妻子,所有美丽的光景就应当只属于他一人。 她完全没有要换的意思,而是敷衍道, “哦, 柜子里瞧见, 下次再买些吧。” 陆宴对昨晚的事还有些耿耿于怀, 他无法相信他的妻子会视他为取款机,又将自己与儿子晾在外面一整个晚上。 可他真要开这个口质问的时候,他的自尊心又在作祟。 “你们昨晚是先吃完在那里等我的吗?” “不然呢?” 陆宴轻描淡写,恨不得一句带过。 他才不会承认自己被饥肠辘辘的陆廷予半夜喊醒,两人吃了一碗泡面呢。 “那昨天的事,我还没来得及说声感谢呢。情急之下,没想到陆总慷慨解囊。” 这捧着的话也都说了。 陆宴这就不至于再与她这种小女子计较了吧。 再说这点小钱,以陆宴的为人,绝对不会放在眼里。 既然他昨天解救了自己,那虞舒月今儿也愿意成全他和他的女神。 地址在近郊的一个酒庄。 听说以前是一个姓沈的生意人这两年新开的。 虞舒月早有耳闻,不过以前将自己的心思全耗在家里那点破事上,她很难像陆总一样和人在外一起放松。 今天既然来都来了,虞舒月也打算尽情玩耍,顺便也就放任陆宴了。 “你在笑什么?” “不是在为陆总和老友们久别重逢感到高兴么?” 见陆宴完全不露半点笑意,虞舒月反而料中了他今天有备而来,心中早有其不为人知的秘隐。 正当陆宴对虞舒月这一套虚假的说辞嗤之以鼻时,虞舒月反而安静得如同一只绵软的小猫,安逸地躺在角落里发呆。 他又不忍心再说什么。 但他又觉得有必要和自己的妻子解释清楚。 免得之后和那群本就不怎么熟的人交际来往。 “我与他们这么些年并没有什么来往。” “我也没想过,要用我的成功去论证什么。”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7节 “嗯。” 他的妻子配合地“嗯”了一声又一声。 “所以待会儿我们能低调一点就尽可能低调行事。” 陆宴又问,“你有什么想法么?” “没有,这是你的同学会啊,应该是陆先生你自己的主场,轮不到我一介外人来说什么呢。” “你也不必妄自菲薄,”陆宴习以为常地开口,姿态极其清高,“你既然能够嫁给我,那你必定也有过人之处。” 虞舒月:? “陆宴,差不多就得了,我还觉得能娶我是你的福气呢。” 虞舒月因收了钱而不得不保有的耐心也几近消磨殆尽。 虞舒月深吸了一口气。 她清晰这或许是最没意义的说明,但她仍认为她有必要告知一下他,免得有些人在彼此最后的相处时光里过分的自以为是。 “我可以配合你的出演,毕竟你也已经付过我出场费了。但我也希望你清楚一个事实,或许你在你的领域很成功,却并不代表我在我的世界里很失败。” “我知道了。” 陆宴沉声道。 但他在她面前一贯的光环消失不见了。 他甚至会多俯下身子耐心去倾听她的内心,“除了重返娱乐圈,你的未来还有什么规划吗?” 花了两百万以后,回应他的却只剩下了四个大字—— “无可奉告。” 而他此时的骄傲也如同光鲜却经不起碰撞的花瓶,好像轻易地被打碎了。 黑红色调的酒庄保留了一种悠久的神秘感,又在最大程度上提升了视觉上高级的美感。 每一个设计推陈出新的酒柜格子里盛放着年代不同的红酒。 它们像是摆设,又像是这家酒庄的灵魂。 而为了保持酒的口感,仅仅留有几盏角落的冷白光。 几大光源交错的光线,将这个展览厅的艺术感发挥到了极致。 路径此地的时候,光线多少有些朦胧。 而陆宴潜意识里他的妻子都是那样胆小。 他伸出胳膊,以为胆怯的她正迫不及待地和所有小女人一样挽过他,于是他在原地等了良久,等到表盘的秒针转动了好几圈,无情的女人却直接穿过他的身侧,目光毫无留恋地掠过自己,而在那些算不上多名贵的红酒边驻足停顿。 而穿过这个长廊,他们要到达的就是同学会设宴厅。 他的手臂还悬在半空中。 她似乎变得油盐不进。 金钱是唯一能驱使她偶尔地回头的办法。 “挽住我,给你加十万。” 话音刚落,刚才在车上与自己置气的女人眉梢都染上了世俗的笑意,她立马挽住他的胳膊。 娇小的女人恨不得缩在他的怀里。 为了这点钱值得么? 还是说,她心底总还是想着他。 虞舒月并不清楚陆宴内心戏会这么丰富,她只是单纯不想和钱过不去而已。 说实话,她能明白陆宴处心积虑这么做的缘故—— 他或是拿着表面夫妻恩爱当幌子,内心涌动着私下与别人偷偷摸摸的念头,又或者,为了维持一贯的人设,在昔日女神面前显得不那么孤独落寞? 但她虞舒月完全不care。 当她手腕穿过陆宴胳膊的时候,他似乎又有些反感,连忙往里面缩,这就连带着她的手臂被夹.紧,自然而然迫使他俩锁死在一起。 这就靠得有些过分近了。 虞舒月越推,陆宴反而贴得越紧。 这是想逃脱却又没办法逃脱么?其实他抬高些上臂不就得了? 可既然都已经商量好了价格,那她自然也不会松手。 于是,于蔓从远处就见到了这对恨不得黏在一起的夫妻。 她也不知道虞舒月是怎么说服陆宴的。 一贯高冷的陆宴非但带着虞舒月这位家属到场,而且在老同学面前与她这位过气的女演员表现得如此亲密无间? 她觉得虞舒月是有点东西的。 不然也不会制造出昨天那样爆.炸性的的事端,让自己再红一把喽。 于蔓的过分友好也让虞舒月有些难以招架。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于蔓从大老远的就招呼起他们夫妇。 生怕有人不知道她有多热情。 于蔓笑如春风拂面,“这对夫妻可快往我们最中央的位置坐坐,你们可不知道大家这么起劲跑过来还不都是为了目睹你们夫妻俩的风采么?” 这时候自然有于蔓的老同学出场吭声。 他们自然要为于蔓捧场。 “我们可是来见你的,蔓蔓。” 于蔓随即不好意思了下地涨红了脸,这些人又玩笑蔓蔓与当年一样。 于蔓却只顾着回头招呼虞舒月。 于蔓看着她这一身随性又新锐的穿搭,在她看来有几分不入流,但于蔓还是自以为顺着虞舒月心意道,“舒月啊,这才几天没见呐,看上去你又年轻了不少呢。” 然而,此时的虞舒月还没有挣脱开陆宴的胳膊。 她都快搞不懂了。 两人胳膊之间又没有什么机关按钮,怎么就能这么密不可分呢。 她不想在陆宴松手前回于蔓的话。 虞舒月不由感慨,这十万块钱赚得可真无语。 于蔓语调柔软的话还在耳边作响,她却无法给予任何回应。 就连于蔓也没想过虞舒月会如此不给面子,会当众直接爱搭不理。 不过,这样也好,到也要让陆宴自己看清他娶了个怎样的女人。 那头的邹文森已经等菜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可于蔓却还想要见到更为令人不齿的虞舒月。 不然她又何必兴师动众呢。 于蔓假意道歉道,“那天我婆婆说的话你可不要放在心上哦,她是无心的,还请我们月月大人不计小人过。” 在场的老同学无不议论纷纷。 他们其中一些人压根儿就没看过那档综艺,在他们眼里敢对人家的长辈不敬还要人家儿媳亲自道歉的虞舒月简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还好意思到这里来甩脸子给人家儿媳看? 他们难以相信,同学之中最为出色的陆宴竟然会娶这种婆娘。 怕也是被美色引.诱吧。 而此时,陆宴终于有所松动,虞舒月赶紧从他身边走脱。 她对着于蔓方才的表演十分不满,上来便是一通。 “我和你婆婆充其量只是价值观上的不同,作为她的儿媳,我觉得你在公众场合也有必要维护她的名誉,没必要把婆婆的错处说出来,让每一个人都知晓。” “喜欢多生多育对这种价值观整体而言对社会还是有益的。” “现在劳动力不足么?” “如若放在你们的小家里,你婆婆每天劝你生啊生,我觉得也没有什么要去抨击的。” “可你的婆婆要四处宣扬,甚至对我说教,我确实会反感和不舒服。” 于蔓脸上青白相交。 她万万没想到,虞舒月会在这个场合、这个地点条理清晰地说明整个事件的来龙去脉。 不过是几句话。 而最初为她捧场的,一群迫不及待为她发声、指责虞舒月的人顿时全部消停,甚至连自己的丈夫望向自己的目光里也变得复杂不定。 于蔓觉得今朝真的是得不偿失。 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有“得”。 她顿时有所收敛,明白虞舒月不是个任凭她拿捏的傻子,她为缓解尴尬道,“别提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昨天月月你可是当了大英雄,我们露露也对着你在新闻上采访说想要成为舒月阿姨这样的人呢。” 虞舒月也给足了面子,“是么,那我很荣幸。” 众人见状,此波总算平息也有不少人说起虞舒月等人昨天救助人的壮举。 不过他们其中大多数人对虞舒月并没有改观。 虽说虞舒月这么些年都被称作“小于蔓”,但到底是面容更为精致,五官更为出挑,就连皮肤也像是自动开了磨皮的效果。 于蔓在她身边衬得像是个年纪大的妇人。 而她确是殊色无双。 他们总会把这种过分张扬的美丽与特权相联系。 他们不约而同认为虞舒月的上位不过是凭借那一副好看的皮囊。他们还在暗地里悄无声息地嘲笑着陆宴的肤浅。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8节 可他们又无法否认她的美。 虞舒月本来也算是安分守己地坐在酒桌上。 陆宴原先那几个座位相邻的同学一一亲自来倒酒。 他们无不吹嘘起陆宴过往考试的战绩。 什么“连续三年第一”了,什么“缺考一门照样全校第一”,又什么“备受女孩喜欢”、“收到情书无数了”…… 从他们口中构建出一个完整的陆宴。 那是她未曾了解过的陆宴。 他有他的少年意气,有他的青春情怀。 但陆宴好像并不感冒。 他对他们口中的那些夸奖可谓是无动于衷。 连眉心都没动一下。 而几轮劝酒下来,她有些不胜酒力。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回首看今天的陆宴,他的兴致并不算高涨,不像是出现在成功人士多年后的同学会上,更像是在经历一场无关于己的聚会上。 是自己刚才怼于蔓怼得太过凶狠么。 没多久,于蔓再度来到她的身后敬酒,提起未来两家人碰面的可能,“听说下一期的新型婆媳关系要几家人一起出外景呢,那我们是不是又能见面啦,月月?” “我和你们一家真的是有很特别的缘分呢。” “我的孩子与你的孩子在同一家幼儿园,与你又同在一个圈子里,而我当年和陆宴又是同学……” 伴随着于蔓的娓娓而来,虞舒月也一直观察着陆宴的表情变化。 听到这句的时候,陆宴突然又突然站了起来,似乎是听不下去了。 而这杯酒他并没有饮下。 是于蔓口中“同学”的称呼太过疏远和客气么? 那他还想要怎样的称呼去构建他们之间的关系呢。 虞舒月一度觉得,她就像是个外人。 她并没有参与有关他们的过去,虽然自己坐在这个班级的正中央,每个人眼神里透露的尊重不过是因为自己是陆宴的附属? 她有点想要离场了。 虞舒月找了个借口去洗手间,实则打算出去透透气。 再度穿过那复古的长廊时,繁芜精美的酒柜外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她突然看见了多年没碰面的老朋友。 “沈禹州?” 这是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每每回外婆家都会撞见的清俊少年。 那时候他连一把像样的雨伞都没有。 她只能假装自己在便利店里抽奖多得,好不容易把自己的雨伞塞给了他。 后来就没有后来,她从青春期开始就忙于演戏,再也没有回外婆呆在的小镇了。 他们自然而然就断了联系。 可如今无论是从那套深蓝色的西服穿搭,还是他那枚手工定制的手表都可以看出,这经济条件与她所设想的沈禹州的光景实在是相差太远。 她只能从她依稀记得的大致轮廓里判断,他或许就是沈禹州。 她听见一个掷地有声的回应。 “是我。” 二十八岁的沈禹州没有再如同以往一样羞于表达。 他就那样站在她的身前。 清瘦高挑的身姿一如当年。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自己有多挂念。 “舒月,我也有很多次想找过你,包括现在。” “这是我名下的一个酒庄,后面的设施还没来得及完善,我一直在想等这一切都办事妥当了,我再去找你。” “可没曾想过,老天会把你带到我面前。” 而此刻,陆宴久久没有等到妻子的回归。 他本也不喜欢这种交际应酬,又时刻想着虞舒月会不会在偌大的酒庄里迷路。 他推开包间的门,亲眼看见自己的妻子正与一个俊朗的男人攀谈,而她的笑容又是那样的明媚,就好似她从来没有在他身边真正开心过。 他们身影靠近,又是那样的暧昧而不可言。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一直在码,手腕有些疼,这才晚了半小时呐~ 记得留言,让我看看你们的元宝乐呵一下~本章也有随机红包掉落呐~ 第26章 那种过分的亲切引发了陆宴一种强烈的愤怒。 尤其是男人如青葱的身姿和女人纤细的背影渐渐融合在一起, 彷佛构成了这个酒庄不可多得的风景。 而画面中的女人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已婚身份,与一个陌生男人毫无距离地继续攀谈着。 再走近些。 陆宴瞧见这个男人完整的轮廓。 这个男人还不是别人,正是那天“好心”劝诫自己带娃的沈禹州。 原来不是偶然碰巧, 怕是有些人蓄谋已久。 他既然知道虞舒月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就不应该做这种明知故犯的事来惹人耻笑。就算是业界新贵, 多少也该在自己面前注意分寸吧。 陆宴当然不会逃脱,这种事情只有懦夫才会转身离开。 他就应当如此, 淡漠地举起他手中的波尔多红酒杯, 朝着不远处的两人点头示意。 他以为他是了不起的盖茨比里的男主,只需要轻轻一个挑眉就足以把控全场。 但陆宴恐怕太自以为是了。 以虞舒月现如今的视角,恰巧被交错设计的红酒柜所遮挡, 根本就没有注意到追寻她而来的陆宴, 就更不可能会观赏到他精心设计的动作了。 所以, 当她真正觉察到陆宴的到来已经是三分钟以后了。 她还在问沈禹州一些有关老家的现状, 只是陆宴的到来几乎是仓促地打断了这一切。 “怎么了?不和你那群老同学觥筹交错, 你跑出来作什么?” 陆宴实在是搞不懂这女人了。 分明是她假借去洗手间之名出来与别的男人谈笑风生, 怎么她还可以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自己?而她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让陆宴一度自我怀疑。 这世间还有礼法可言? “那你不该陪着我么?” 但凡这个时候, 虞舒月能够照顾他的体面,在外人面前喊两声“老公”, 他陆宴便也不作计较了。 但她偏偏没有。 她的语气也不再是平铺直叙,而是夹杂了几分淡淡的厌倦。 “又不是怀里的婴儿,哪里需要人无时无刻的陪伴?” 眼神里陡然出现的淡漠亦是显著。 “况且我虽是你的妻子,但也不是任由你摆布安放在身边的玩偶吧。” 陆宴今儿总算是明白了, 原来虞舒月迫不及待地与别的男人交谈。这就显得他的出现着实很多余。 “沈先生, 好久不见。” 本以为这个沈禹州不过是个圈子里不近女色的怪人, 如今看来那也不过是一种他的伪装。 陆宴恨不得当场驱赶着靠近别人妻子的男人, 却又碍于必要的社交礼节,选择稍稍的隐忍克制。 但沈禹州并不买账。 他等这次的碰面已经是良久了。从去年酒庄的选址,到如今接下陆宴同学会的设宴,他耗费了整整一年的时间。 可就在半个月前,他从陆宴不耐烦的带小孩的动作里读出他或许也以那样的方式对待着她。 他变得?婲一刻也无法忍受。 陆宴从出生到现在,身居高位多时,缺少与人正常沟通与共情的能力。 他不知道,在他缺失的那几年里虞舒月或又受了多大的委屈。 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无能无力地袖手旁观,他可不想纵容陆宴的狂妄肆意增长。 可他偏偏姿态摆得极低。 “陆先生,我与您太太是发小,有从前一起长大的情谊,”那个于圈子中格格不入的男人突然变得通情达理,就连语气也变得和煦如春风,“您不介意我占用陆太太的一点时间吧?” 正当沈禹州以退为进,以为陆宴根本不会回绝这滴水不漏的问题时—— 陆宴偏偏就回答得那样不近人情。 “我介意。” “虞舒月与我,一刻都无法分离。” 这烫嘴的玛丽苏文学都弃用的句子,虞舒月也实在无法明白陆宴是怎么做到毫无负担地脱口而出的。 “得了,我和他是老朋友,”虞舒月勾了勾唇,“况且,陆总确定不留有些时间‘关照’下自己的老同学?”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29节 虞舒月以为她已经把话说的很明显了。 你该找谁聊骚就找谁聊骚,但打扰我与旧友的见面这不可以。 陆宴何时遭受过这样的待遇。 哪一个高朋满座的场景下大家不是对他敬上三分,而今天这么被赶走还是头一回。 那男人顺着自家妻子的话继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自以为是地安排道,“是啊,陆总不必担心,要是喝酒了回去不方便,我这里有专职的司机……” “我不需要,我们陆家还不至于落魄至此。” 面对虞舒月故友的好意,陆宴则是一口回绝。 虞舒月觉得这家伙毫无礼貌。 但她没想过更没有礼貌的在后头。 陆宴偏偏要摇晃着那红酒杯,然后朝着那红酒的色泽口感一一评析道,“garnet(石榴石)的色调有些暗沉,根本闻不到红色水果与甘草的清香,怕是沈先生初次涉猎这陌生领域,不如网络信息那般得心应手,才让这么好的庄园里充斥着这种劣质酒吧。” “可陆先生你手中的分明是ochre(黄土红色),”沈禹州不慌不乱地迎上陆宴挑衅的目光,“怕也是陆总忙于事业,许久没心情品酒了。” 虞舒月:“陆宴,你适可而止。” 怎么自己家妻子现如今连公平公正,不偏不倚都做不到么? 虞舒月这就是为了维护外面的狗男人。 再度回想起沈禹州曾经在自己耳边说过的话,陆宴觉得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一个自己还没当爹的男人有什么资格教育他该如何管教孩子。 现如今,就连自己引以为傲的红酒品鉴,有些人不明所以的人还要跟着一起反驳自己。 可虞舒月的不信任到底是伤了他的自尊。 回到同学会喧哗现场的陆宴变得一言不发,本来还算艰难吐出几个字应酬一下的大老板突然没了兴致,众人也就不敢纷纷上前了。 他还在等,可等到午宴结束,虞舒月还是没有回来。 虞舒月跟随着沈禹州的脚步前往酒庄深处,那里有新设的酒窖。 酒窖里通过透光石保持着微弱的光亮。 无数个扎实的滚木桶散发着树脂与咖啡熏过后的淡淡清香。 紧接着,她从一桶酒的桶身上看见ysy的几个英文字符,而之后则是从数以千计的红酒桶上看见了相同的记号。 这怎么像是她名字拼音的缩写呢。 又或许,这是代表了行业的什么准则,所以才做了特殊的标记么。 虞舒月没有过问,怕这样说未免也显得自己太过自恋些。 而沈禹州也没有着急解释,只是说等到红酒酝酿好时,再喊她过来一起也不迟。 但虞舒月还是有那么一丢丢的纳闷,就好似沈禹州与她的见面是早晚的事,他所知道的信息含量一点也不比她少。 就在陆宴之前转身离开的片刻之间,沈禹州开口提及的竟然是,“陆总迫切需要陪伴的人还在那里呢,他当然急于回去。” 很快,沈禹州又似乎意识到那句话的不得当,立马与她岔开了话题。 虞舒月却从他的神情里看出了一些不自然。 那种神情是连通过红酒映射到彼此出身时也不曾浮现的。 难道他在圈子里也早有耳闻,他们男人之间都彼此对陆宴与于蔓的关系心照不宣? 当时的虞舒月并没有挂在心上。 总而言之,这次参加陆宴却能见到自己的老朋友,这对于她来说,也算是是意外之喜。虞舒月来不及计较这么多了,但沈禹州明显还停留在叙旧的状态中没有走脱。 “一起吃个晚饭么?” 见她迟疑了片刻,沈禹州又立马自我否认道,“我知道你孩子还在家中,怕是也不舍得离开他太久,那便算了,等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再一起吧。” 他表现得处处替她考虑,这就显得格外善解人意。 但沈禹州还是误判了。 她与陆廷予的关系还谈不上“不舍得”。 她坦承道,“其实不回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沈禹州的喜悦溢于言表,可又不得不面露难色地提及,“那你需要和陆先生说明一下么?” 又好似时刻提醒着她他们之间最碍眼的家伙。 虞舒月几乎不假思索。 “用不着。” 于蔓在今天的同学聚会上并没有得到满意的结果。 一切她想要营造的景象毁于一旦。 她老公邹文森百无聊赖地坐在角落里刷着手机,并没有体谅她不为人知的辛苦。 而她本想要挪揄的对象,更是在午宴的后半程全程不见人影。 她心中的苦闷难以纾解,她甚至给几百年不来往也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师妹打了个电话诉苦。 于蔓字字叫苦,声声委屈。 “暮烟,你都根本不知道,我为了这场同学会筹划了多久。” “我有多希望把这午宴办得体面风光,可没有人过问过我的感受,就好像我生来就是要为别人做这些的,可我服务他们也没什么值得委屈的,就是……他们都不大领情。” 其实也不是没人领情,既然这里是她的主场,那么绝大多数的老同学不可能错失了这次难得的和女明星见面的机会,而是珍视无比。 不过,于蔓旁观着陆宴夫妇身边来往的旧同学更为热情,自然也就洞若观火。 两相对比之下,于蔓怎么可能不难受。 若不是她丈夫名下的产业都即将没落,人们又怎会如此呢。 他们理所当然事事以陆宴为先。 话说回来,于蔓还没有搞清陆宴挂断自己那通电话的缘由,这才是她主导这场晚宴的最大原因。 等收拾好情绪,她当即准备掐断电话。 她却听见电话另一头自己那平庸的小师妹羡慕道,“师姐,你今天也能见到舒月吗?” 那头提及虞舒月的口吻格外亲切。 “也不知道今天舒月姐是什么妆容。” 但那头的苏暮烟很快也意识到师姐和虞舒月之间可能很不对付,立马有所收敛,便也不再提及舒月姐的名字。 可电话另一头却悄无声息地挂断了。 于苏暮烟而言,这一点也不像于蔓师姐平日里的作风。 于蔓没有蠢到质问道苏暮烟她们昨天事情的经过—— 但一细想,虞舒月这女人收买人心的本事渐长了不少。 她无法掉以轻心。 怕是陆宴那里也是她整日吹枕边风吧。 她借着送果盘的名义,终于到午宴差不多散场的时候接近了陆宴。 “舒月呢?” 于蔓假装在百忙之中好不容易喘口气,言辞真切地再度过问虞舒月的行踪。 “你对我的老婆很关心?” 陆宴半倚在红木椅上,慵懒地翘着腿,双眸眼皮微垂,捣弄着手边的小玩意,漫不经心地反问她。 但眼底又莫名蕴藏着浅浅怒意。 “只是怕陆先生一人坐在这里倍感孤独。” 于蔓说话分明已是极其迂回。 可偏偏陆宴并不买账。 “这不是有邹夫人你陪着我么?” 陆宴说这话的时候极具讽刺,令于蔓一时招架不住,她了解曾经恃才傲物的陆宴,但从没见过他在任何时候欺凌一个女孩儿,更没想过他会不加掩饰在自己眼前肆意展露。 就像人人都知道他斯文的表面下是难以亲近的怪兽,但他偏偏只对自己露出了无情的爪牙。 而虞舒月正准备与沈禹州出门,好巧不巧撞见了眼前的那一幕。 此刻的于蔓神色惊魂未定,双颊的一抹红晕又是那么引人浮想联翩。 他们驻足于午宴会展中心的门外,沈禹州无不担忧地说,“月月,你刚才没听见什么吧?” 言辞恳切而又无不悉心。 可虞舒月为什么会有一种错觉—— 沈禹州急不可待地希望她能听清这两句话。 就怕她不知晓存在于自己丈夫和他的女神于蔓之间的暧昧不明么? 虞舒月也学会适时地装傻充愣,“我确实什么也没听见。” 沈禹州脸上沉静些许,说是,“那便好。” 她又紧接着配合着嗔怪道,“老沈,你是听见了什么我不该听见的么?” “怎么办?”她似乎也有意自娱自乐般配合着他,“这世道可真是变化莫测,原以为有些人还和以前一样呆愣呢,没想到见面第一天就把我蒙在鼓里呢。” 也是,她素来聪慧,怎会一无所知呢。 见虞舒月饶有兴致与他打趣,可见对方并没有为不值得的陆宴而担忧,沈禹州瞬间明快了几分,“我帮你拿包。” 两人重新推开这扇沉重的木质门。 沈老板的突然到场更是令于蔓意想不到—— 许久之前,她就听闻这家酒庄有个黎城新贵老板沈先生,但许是她的丈夫不善交际,又不汲汲于此,这才导致了当今黎城有些有头有脸的人物与他们并不相熟。 今儿沈老板亲自到场,怕也是给足了她和邹文森面子。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0节 于是于蔓也准备了几句客套的话,来同年轻的沈老板应酬。但许是陆宴过分灼灼的目光,这让于蔓一时间心里发慌,口不择言地直接当面问起,“我正想去结账呢,还想请问沈老板这安排饿午宴多少钱呢?” 不过说完,于蔓就下意识后悔了。 其实对于他们这层面来往的生意人,这开销的数额过小,一般根本羞于开口提及。 于蔓悔不当初。 所以沈老板的无视也不是无法理解了。 可正当她懊悔之际,她发觉人家沈禹州身后还跟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这正是半天没露面的虞舒月。 沈禹州在前护着她,仿佛她于蔓就是什么凶神恶煞。 而另一边,陆宴对自己的敌意只增不减。 于蔓觉得此情此景着实可笑,他们以为柔弱的需要保护的女人正周旋在他们之间,游刃有余。 沈禹州挡在虞舒月那女人的身前,皮笑肉不笑道,“邹太太,不如看在你与舒月的关系上,这笔费用就免了吧。” 于蔓头一回享受的优待源于别的女人。 她不知道是该觉得好气还是好笑。 她双手都不再自然下垂,而是不断找寻着一个合适的位置,但最后维持的姿态依旧很变扭。 于蔓的视线又转而到了陆宴周身,她心想陆宴呢—— 为了维护自己妻子而口出恶言的陆宴难道就不会因此而恼怒? 于蔓根本来不及看好戏。 邹文森忽然的到场让气氛愈发尴尬,他似乎又误以为自己周旋在别的男人之间而吃醋了。于蔓不得不暂时找个借口地离开,她心想不过是她于蔓暂时无心结交这些属于虞舒月身边的人脉罢了。 不然哪里轮得到她虞舒月作威作福? 陆宴见状,从沈禹州身后试图牵回虞舒月,他的这一举动是粗鲁的,甚至带了一点猛撞的酒气。 而虞舒月无论他如何朝着她示意,包括提醒她这场的出场费,但她至始至终无动于衷,似乎都不肯往前挪动半步。 她像是旁观着他的醉态。 就如同一个陌生人凝视着从此不会再有交集的人。 陆宴头昏脑热,这才想起虞舒月方才进门闯入的时间,他正欲辩解,“我与于蔓说的那些话你不必当真,当时事出有因,她故意……” 可虞舒月却用蛮不在意的语气道,“可陆先生,我以为一个成熟男人是不会把责任推到女人身上去的,你以为呢?” 她这时又是那般理性与决绝。 陆宴心中憋屈,他自以为他退让了几分道,“是我言之有失。” 而虞舒月在外也总该懂事,总该顺着他亲手铺上的台阶而下。 但虞舒月已经转身离开了,她在他身侧几乎不愿意多驻足片刻。 就好像无限度消耗着他们之间感情的永远是自己。 在与别人窃窃私语的虞舒月根本没有听清楚他最后的话。 虞舒月此时正站在长廊深处斤斤计较道,“凭什么他们同学会要由你买单?人家风光做了东,你又得了何种好处,用得着替别人做人么?” 她猛然回头,又将视线转向自己。 “陆宴你想买单我倒是没意见。” 陆宴此时不由怀疑自己的听力。 自己的妻子替别人节省,却愿意让自己每每充当这个冤大头。 昨日种种,再度回想来,陆宴几近无法掩饰对虞舒月的失望。 可有人踩在这花纹繁复的地毯上,迎面而来并且填补他空缺的位置道,“舒月,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生气的样子还挺可爱的。” 有人当着他的面哄他的老婆。 陆宴松了松领带,白银色的金属夹随手扔在那张丑陋不堪的地毯上。 “沈禹州,你该退场了。” 他心底有另一重的声音。 快承认吧,陆宴,这不仅本能的愤怒,这是在吃醋。尽管他们结婚多载,但他在这一刻,他毫无安全感可言。 作者有话说: 敢承诺不会以牺牲委屈月月的方式来成全所谓大圆满的结局。不要有不必要的担忧,放心大胆陪我呐。 话说你们喊月月的时候,我也觉得好亲切哈哈~ 第27章 面对第三期节目镜头的陆廷予小朋友有些恍惚。 昨天夜半父母连夜赶回。 他爸脸上的表情就和更年期妇男一样变幻得令人膛目结舌。 一会是愤怒至极, 一会又揉杂着各种悔恨莫及。 而他身后的妈妈步伐则是极快,他几乎回想不起她回家时的场景,只听见最后房门紧闭的声音。他爸似乎还在原本他们夫妇俩的卧室门外伫立了许久, 到了最后的最后,陆廷予本想揉一揉惺忪的睡眼, 亲自把老爸塞回客房的。 当六岁的小朋友莽撞地提了盏灯,手上又拽了张羊毛毯, 冒着浪费睡觉的危险, 这才踮起脚趾尖,来到半睡半醒的父亲身边。 而陆宴却用37度冰冷的手推开了他。 六岁的小朋友经过这一晚,总算是明白了一个新的成语——“狼心狗肺”。 然后今天一家人又齐聚一堂齐刷刷地面对这档婆媳综艺的镜头。 他不知道他爸爸折腾了一宿是怎么一扫疲惫的, 但至少他今天.衣冠楚楚, 就连往常微微下滑的镜框也早已推至正经的位置, 白色的衬衣上每一颗扣子也都没有松垮的迹象, 他在镜头前并没有展露出昨日的种种狼狈, 反而“人模狗样”得很。 一家人完整体面地出现在镜头前。 赵澜兮几乎不用细致观察, 就能知道昨天晚上一定发生了了不得的大事。 自家儿子就是这样,小时候越是犯了大的失误, 第二天他就越是夹紧尾巴做人,强装正经得很。 不出片刻, 出发前的先导片已经录制妥当,节目组交代完今日去南城的行程与规划。几人陆续准备爬上节目组准备的保姆车。 陆宴与虞舒月并没有像别的夫妻一样并行而坐,两人一前一后,交错前行。 而陆廷予则是一路偷偷爬到了他奶奶的身边。 “奶奶, 你一点都不知道爸爸昨天……” 这时, 陆廷予又再度悄悄瞥了陆宴一眼, 确定陆宴正揉着眉骨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告状时, 他才敢继续低声说道,“奶奶,爸昨晚都变成这幅鬼样子了,你也不管管他?” 陆廷予语气一转,如同他才是这个家的老大,操心道,“这不就是给我们陆家丢人现眼么?” 赵澜兮笑容慈爱,但还是及时提醒道,“是你们陆家,不要带上我啊,我都和你爷爷离婚八百年了。” “行,”陆廷予可能也意识到把奶奶拉扯进来很不礼貌,但父母两人之间的嫌隙还是让他一个小孩子家家很难在夹缝里生存,“陆氏未来不是别人的,是我的啊,我可不忍心让我爸亲手毁了它。” “你这想法你爸知道吗?” “我怕我会打击我爸爸自信,而他虽然人老了,但他自以为也正值壮年,我自然不会与他当面讲的。” 其实不久前早已讲过。 陆廷予才不会舍弃面子去告诉他奶奶,他被他爸当场给拒绝了。 赵澜兮在一旁咯咯笑起来。 “你有这样的想法是很好的,但我估计你爸也不是轻易放权的人。” 陆宴早在保姆车的后排听见了自家儿子这种明显至极的“阴谋”,还有他妈不明所以就在一旁的瞎鼓励。 他气的快吐血。 尤其是当亲妈和亲儿子一起编排自己的时候。 什么叫陆宴自以为正值壮年。 他三十三,很老了吗? 陆廷予情商低是一回事,会不会讲话又是一回事。 然后全场的工作人员又是什么鬼,一群人一边围在他们身后想要发出肤浅又毫无意义的笑声,一边又极力收敛,就连最后开口说话时的语气也变得奇奇怪怪。 其实在场的“新型婆媳关系”的节目别说是配置的人员,就连设备也齐全了许多。 他们不是害怕虞舒月和她的婆婆赵澜兮红火起来,而是害怕她们在别的地方红起来。这周的求生挑战热度是如此之高,他们业内的人不可能没有关注到这么大的社会新闻,可越是如此,他们越觉得亏了。 要知道这对婆媳有这么些发光点,那节目组不早些把这些给整烂了。 他们二来也有些害怕,怕这对婆媳见彼此的热度不减,会对演出费用提出新的要求,不然就不上了。 就算是高贵如于蔓,在上这档节目前也是委婉地对上节目的报酬提了些许要求。 可虞舒月一家倒好,没有见水涨船高,立马再要上一笔。 分组的小导演格外感激。 想起副导曾经那些将虞舒月的商业价值说得不值一文的话,只觉得过分刚愎自用。 令分组导演更加动容的是,这家人感觉昨晚根本就没有休息好,尤其是陆总,眼下那巨大的乌青莫不是昨晚熬夜工作,今天还能在百忙之中抽空来参与他们的节目,真是怎样令人敬佩的契约精神啊。 单纯的分组导演回复完总部“一切正常”以后,他这才发觉这到达海滩边的一路上这虞舒月和陆宴都没有讲过一句话。 完了。 该不会板着脸就是为了向自己施压,为此索取高额的综艺报酬吧? 他发觉自己等自己明白这对夫妻的深意时刻,已经是来不及了。 那该不会两人一路摆臭脸吧? 要是影响了观众的观看体验么? 分组导演有意引导,就算下了节目再再谈价格也不迟了。 可当他横亘在陆宴与虞舒月之间,他只觉得两人之间的气压低得让人心情全无,苦口婆心的话自然到了嘴边也就戛然而止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1节 他曾在镜头前见过笑容爽朗的虞舒月,也就过关照全场的虞舒月,但……还从没见过如此冷漠理智的虞舒月。 她周身上下散发着不好惹的气场。 直到节目组的人到达目的地,纷纷跳下车。 分组导演才听见虞舒月今儿个发言的第一句话。 那是坐在车上最后一排的陆宴突然抓住了女人纤细的手腕,分组导演听见清晰无误的一个字眼:“滚。” 再听下去就不礼貌了。 分组导演果断下车。 人家小孩都知道坐得离这对夫妻远远的,他一个节目组的外人,又凑什么热闹呢。 可为什么当曾经被所有人以为依附婆家的虞舒月敢对陆宴说出这种话啊,导演的八卦之心就快藏不住了。 但他的脚先行一步。 昏暗的车内。 虞舒月再重复了一遍他以为那陆宴可能没听清的话。 “滚。” “昨天的事我不记得了,我喝断片了,要是你觉得有哪里不舒服……” “你轻飘飘一句不记得了就过去了?” 虞舒月无法相信自己结婚七年的丈夫竟然是如此无耻之人,还企图用一句轻飘飘的话一带而过。 “那要我带你回忆一下么?” 回忆下陆宴是如何的死缠烂打,又是如此的如同赶不走的苍蝇,嗡嗡地围绕在自己左右的。 “不必了,都已经过去了。” 陆宴推了推他冷色的镜框,彷佛还以为能够维持他一贯的体面。 “陆先生,人贵有自知之明,你再影响到我现在的心情,待会儿我就直接当着各个直播镜头的面儿控诉你昨晚的行径,你是如何不要脸的,又是如何死乞白赖的……” “我想矜贵的陆总日后可能就无人问津了。” 陆宴还是强装镇定,“我想你对镜头说这些,别人只会误以为我们夫妻恩爱。” “陆宴,你可真会为自己脸上贴金。” 谁和你恩爱!? 疯了是吗?昨天苦苦哀求说“老婆别走”,那种话要命了,是人说的话吗? 尤其还是在自己老友的面前,怕是连带着虞舒月本人也把老脸给丢尽了吧。 虞舒月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在那梦境里,那一次的离婚时陆宴极其理性克制,就连最初劝她不要离的时候也都是从经济学人的角度出发,说是为了维护两人的利益最大化。 而从那张高冷寡淡的脸上她几乎读不出任何的感情。 可现如今的陆宴跟个中了邪似的。 还要当着人家“新型婆媳关系”导演的面儿,和她拉拉扯扯。 “陆宴,我警告你,你在公众场合对我放尊重点,要是你再敢动我一根手指头,我就……” 可虞舒月所见陆宴的眼神完全是有恃无恐。 就好像知道她不敢对他做什么似的。 想到昨晚的事,虞舒月就无法忍受,她从来都是顾及这个大局,思虑那个周全,何时畅快为自己而活过? 就连现在她心心念念规划着离婚的时日,害怕未来又出现什么了不得的偏差,这才对着陆宴那张连陆廷予只知道称之为老脸的家伙,迟迟不敢动手。 这今天,干脆就给他一个教训得了。 话说要维持那端庄人设,太难了,她摊牌了,就要给陆宴这种混账重拳一击。 幸好今天穿的高跟鞋鞋底的跟又尖又细。 本来虞舒月还觉着穿这种是一种现代酷刑,可但凡要想到能给陆宴来点教训,那她早知道直接挑最尖锐的那双来穿了。 虞舒月这次再也没有思前想后,那些道德伦理直接被她抛之脑后。 她从裙摆下伸出细腿,竭尽全力冲着陆宴的腿就是一顿狂踢。 陆宴脸上的表情起初是难以置信,后面是痛苦不堪,直到最后几下已是基本麻木。 虞舒月心满意足。 早知道这么爽,她昨晚就应该趁他不省人事的时候多揣上几脚,也就别让他还能这么神清气爽地参加节目。 “你这平白无故地虐待我,又怎么了?” 虞舒月不得不佩服起陆宴这个狗男人强大的心理素质。 自己干了一大堆不是人干的事儿。 还能理直气壮问自己为何惩罚他? 那虞舒月也不介意混淆下视听,“打是亲骂是爱,我是不就是与你亲近么?” 陆宴不傻,自然听得出虞舒月的言外之意,当然也知晓她愤恨的缘由,可他不是在最后……还是得偿所愿了吗? 所以,这被踢几脚,踩几下又算得什么? 陆宴拍了拍西装裤下残留的痕迹,竟然从那些规律的印记上读出,老婆并没有重创他易受伤的部位,老婆对他还是很不忍心的。 黎城的临市南城靠海。 激起的海浪拍打着岩石,充沛的阳光辐照大地。 这个季节免不了一些暴晒,而今天到场的女明星无不都在小心翼翼地进行防晒。 虞舒月也不例外。 创作歌手李惜叶不怎么高声说话,只是默默地呆着一棵椰树下,旁边她普通职工的婆婆与她两人并没有多少交谈,李惜叶好心拿出各种防晒喷雾,而她婆婆也只是摇了摇头。 而作为主持人的谢菁终于到了她派用场的地方,一上来就最热络地先给各个女嘉宾相继送化妆品和美容仪器。 于蔓婆婆见到那些涂抹在脸上的瓶瓶罐罐不要钱,当然甚是喜欢。 而于蔓面露忧色,实则也并不在乎婆婆多么急不可耐地伸手。 那些谩骂到她婆婆身上的污言秽语,反正也牵扯不到她身上。 李惜叶则是很不好意思,和她的婆婆感谢了好几遍,最后才收下。 到了虞舒月和赵澜兮这头,虞舒月舒适没想到自己婆婆竟然也准备了回礼。 “和缅甸的一家玉石商认识许多年了,大家不嫌弃的话就都拿个过去玩玩。” 只见于蔓婆婆眼睛都快发光了。 这看似平常的白玉十分通透,而纯净得几乎看不见棉絮和杂质。 基本上是属于有市无价的那种玉石。 可偏偏赵澜兮说得那么轻描淡写,对待寻常人眼底不可多得的宝物就像是对待一个快速消费品。 而在此之前因另一档节目综艺而人气大涨的虞舒月婆媳,在这一刻又一度引发了弹幕的狂潮。 【什么神仙婆婆!?分我一块玉石行吗?就一块,我也不贪心。】 【没想到赵澜兮会这么贴心为大家准备礼物呢,看虞舒月的小表情估计自己也并不知情。】 【舒月婆婆也太大气了,什么缅甸玉石供应商朋友,我刚刚用企查查搜了一下,根本就是赵澜兮自己名下的产业,太有钱了吧。】 【我恨自己没结婚,不能参加这个节目,赵澜兮你听着,女人,下次有什么边角料的话,不让乱扔,送给我就好。】 就连她们之前野外求生小分队的群里也热闹了起来。 罗白白厚着脸皮先开了这个头。 【澜兮大美女,下次得给我带点,我妈说我命里缺玉,最需要玉石了。】 苏暮烟紧随其后。 【澜兮姐姐,我不知道你是做这个的,要是手边有什么多余的边角料,给点我用用,我下次拍摄的题材正好是鬼片,你送点给我,我也能避避邪。】 还以为林斐然这样正直的后辈不会同流合污,结果没想到这会儿属她最为起劲。 【在吗?美女姐姐?】 【我车上,我父母家里,我爷爷奶奶那儿,外公外婆的老宅,都正好缺一块玉石,我们不讲究,什么形状都可以。】 【谢谢澜兮姐姐的好意,我们全家都喜欢你,嘿嘿。】 虞舒月扫了一眼,差点就当着镜头笑出了声。 她见赵澜兮也不例外,不过赵澜兮的笑容充斥着对晚辈的宠溺。 “妈,什么时候准备的这见面礼?我怎么不知道……”虞舒月与赵澜兮窃窃私语道,“会不会很贵啊?” 赵澜兮朝她保证道,“也就是一般货,上好的全都留在那里传给你呢。” 陆廷予总觉得他们家庭真的奇奇怪怪的,妈妈和奶奶非但没有任何争端,反而彼此亲近,亲如母女,假使自己不想被这个家庭孤立,那他唯一可以抱团的就是他亲爹。 陆廷予抬眸看了一眼陆宴,然后脑袋耷拉了下来,暗自叹了口气。 还是算了。 陆宴搞不懂儿子一天到晚怎么就有这么多事端,非要在这个年纪学着大人很不成熟地叹气。 但想来,昨晚陆廷予披了条单薄的空调被,夜里跑来照顾自己,也还算有几分良心。 但良心不多。 比如,这会儿陆廷予又鬼马精灵地在打什么主意,他就一概不知了。 也没想过他会一脸天真地捕捉到这个细节,“爸爸,你裤腿上怎么有脚印呢?不对,你屁股那里也有?” “爸,你该不会被别人打了吧?” “我幼儿园同学墨墨上次屁股上也有别的女孩子留下的脚印,他哭得可伤心了?” “陆廷予!” 陆宴心想这孩子真是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2节 他又没办法直说——你爹还在直播,要是你的一些话被传至网络,你叫你爹我在外怎么做人? 轻则是家庭地位为人怀疑,重则是被人怀疑是有什么特殊癖.好。 小孩子就是欠收拾。 “不小心碰到脏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 小孩子狐疑的眼神很快就出卖了他,嘴上说着信,其实心里门儿清呢。 陆宴忽然来了兴致,他整理衣冠,一脸严肃又认真道,“要是你爸真被人打了呢,你会怎么做,会帮爸爸去对抗坏人吗?” 好歹这一期是有四家同时在场的直播间,少说也有千万人在线。 陆廷予怎么说也该给他个面子,乖巧地点下头。 但陆廷予十分干脆地摇头,“我才是个六岁的小孩子,哪里能力保护爸爸周全?还不如好好活着,替爸爸留个后呢。” 弹幕间的人愿以为今天陆宴穿得正经,自然也就不会和上期一样与儿子一起制造笑点,可但凡镜头遇上这一对父子—— 飘过的弹幕又清一色地沦为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陆宴这老男人怎么好意思问这种问题的,看看这陆廷予当场拒绝陆宴,真是父慈子孝啊。】 【我替你留个后,意思有没有爸爸都没关系吗,想知道陆宴此时的心情。】 【加一,以后的节目就让他们父子锁死吧(也省得连累我们月月bushi】 四组家庭齐聚一堂的时候,也不知道何时分组导演们统一了口径,最多的镜头留给了虞舒月一家。 而这其中,陆宴和陆廷予虽说分配到的时间不占大头,但相比其他两组的无人问津,他们也算是曝光不少了。 但他们也没想到,存在于陆宴与陆廷予父子俩的画面中忽然闯入了一个女娃娃。 这不是上一期都不怎么愿意搭理陆廷予的邹露露么?当然大家也都认为那是情理之中的事,换谁没有水却被同辈小男孩炫耀手中的水瓶都会不高兴吧。 再说,她可是于蔓的女儿。 光环使得她注定是骄傲的小公主。 她的一出场自然引起了于蔓粉丝的注意。他们纷纷担忧起会不会有人欺负露露。 但一是陆宴的性情脾性,注定了他不会是个去关怀小女孩的角色,而是同一个幼儿园的陆廷予似乎并没有什么作为大哥哥的责任心。 果不其然,父子俩谁也没有和邹露露说上话。 陆宴是压根儿不知道人家小孩跑过来干什么,又没有节目的安排;陆廷予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块甜到发腻又不得不吃的饼干之中,他说不上那股反胃又强撑的感受。 邹露露蹦蹦跳跳地来,丧着一整张脸走。 没有人会熟视无睹。 刚才还算和谐的弹幕间顿时又被乌压压的一片弹幕遮挡。 【陆宴和他儿子情商低到这种程度么?】 【还是他们就故意对小姑娘不理不睬的啊?】 【按理说,父母辈的关系不错啊,陆廷予怎么就连照顾下妹妹都不会?还是说家教如此啊。】 就连虞舒月和赵澜兮也被拉出来鞭尸,说是因为她们没有好好引导。 陆廷予的置之不理,邹露露的失望而归,这确实不在情理之中。 要不是梦境中的一切那么真切,就连虞舒月也要认为自己儿子转了性呢。 怕也只是为了小事置气吧。 不过很快,第一轮沙滩旁的两人三足比赛开始了。 虞舒月和赵澜兮自然是配合默契,毫无悬念地取得了婆媳比赛中的头筹,而真正的冠军需要两组比赛的名次加总,数字最小的才能获胜。 所以,虞舒月和赵澜兮几乎一跑完这一圈立即就把压力给到这边。 同一起跑线上,是还在偷偷抹眼泪的邹露露和她的爸爸邹文森;李惜叶女儿和她作为人民教师的爸爸;谢菁儿子和她电视台高层的老公。 最后一组自然是陆宴和陆廷予这对活宝。 比赛刚开始,陆宴就与陆廷予双双绊倒在地。 父亲对儿子说,“你是不是小脑不平衡?” 儿子回老子,“是你昨晚喝多了吧,爸爸。” 陆宴原本就没什么情绪的脸忽然变得愠怒无比,这时候陆廷予不忘补刀道,“爸,你怎么了?你这个脸是看着有点像便秘了。” 作者有话说: 恶人自有恶人磨呐。 ps前排二十有红包!人数满了就立即发放~ 第28章 “陆廷予。” 陆廷予置若罔闻, 目光神游在比赛之外。 他口中随意地哼起,“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归的模样。” 弹幕一下子又回归到父子俩最初出现时的欢笑时刻。 【不是吧, 我还以为陆廷予这种小朋友不会唱这种歌……果然,小孩都喜欢。】 【我怎么觉得他就是为了突然打岔, 骂完便秘脸后怕被老爹打,这才才故意唱的呢。】 【就是故意的好吗?请不要怀疑陆廷予这点拿捏陆宴的智商。】 【画风真的清奇, 这父子俩怎么还没爬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等到排在最前头李惜叶家父女俩冲刺到半圈, 即将要结束这一场比赛的时候,陆宴父子总算是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但父子俩相顾无言, 陆宴面容冷峻, 怒不可遏, 偏偏小孩明面上啥也不知, 嘴角还露着乐呵的笑意。 两人之间随时会爆发新一轮的冲突。 好在这一次站稳了。 两人快速前行。 甚至一度超过了排在第三一直在喊口号的邹文森和邹露露父女。 邹露露朝着陆廷予幽怨地望了一眼, 心想陆廷予这家伙真是猪油蒙了心, 以往总考虑着自己,结果为了个名次根本就不顾以往的友谊。小姑娘有些不甘心, 一度喊的口号比之前要更快上一些;而邹文森本素来不喜欢在这种场合抛头露面,为争夺这可笑的名次, 一时间并没有注意到女儿调整了速度,等反应过来时,女儿已经倒地在哇哇大哭了。 膝盖被蹭了一大块皮。 可镜头依旧围绕在这对不停歇的父子。 眼见着就快要超越谢菁儿子与丈夫档,气氛一时变得焦灼起来。就连比赛结果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上一局虞舒月和赵澜兮的婆媳档拿下了第一, 而看似关系一般的李惜叶与她婆婆则是拿下了第二。 假如这一轮李惜叶丈夫和女儿是第一, 而陆宴和陆廷予顺利能够超越谢菁丈夫儿子, 其结果的就会沦为平手。 这就突然变得有意思了。 毕竟, 谁也没有看好陆宴他们父子俩,一个是顶着张臭脸的老父亲,一个是从不听话的坏小孩。 他们身上似乎天生就有一种“谁也不服气谁”的气场。 这一波配合下来,两个人几乎连口号都没有喊出来,人们开始怀疑这对父子是怎么实现冲刺的。 要是他俩能力排众议得第一,那简直是见鬼了。 而此时,陆宴正冷漠提醒,“别给老子丢人。” 陆廷予一边加快了脚步,一边假意惊愕地抬头,“不是爸爸年纪大了,体力有所跟不上了吗?” 【卧槽!他们是怎么做到一边比赛一边互骂但又不影响的?】 【我要把他们父子的合辑剪出来,笑死我了。】 【父子俩别说还挺拼的,看来前面的谢菁儿子危险了。】 弹幕发酵期间,陆宴父子的身子俨然超出了谢菁家父子一大截。 但正当众人以为陆宴父子两人兴奋之际,两人互怼得声音却没有消弭。 而是越演越烈。 陆宴指责,“要不是你一开始耽搁了时间,我们的第一毫无悬念。” 陆廷予:“都怪我不好,可我为了照顾一下老父亲你的老胳膊老腿又有什么错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今天陆总已经第几轮被cue年龄啦?】 【就让他们父子继续相爱相杀吧,估计这一局李惜叶家稳了。】 李惜叶家父女也果然没有掉以轻心,他们家的每一步都踩在点上,父女感情甚笃,父亲体谅女儿的辛苦,目光很是不忍,每一规律的动作幅度无不照顾女儿的小碎步;而他的女儿何维希也很体谅父亲为家庭的付出,她全神贯注地往前走,双眸正沉静地迎接他们的第一。 而看他们身后陆宴遥望别人父女背影的眼神,无疑不是明晃晃地写着“羡慕”两个大字? 【这一波下来,估计陆总是想回家生女儿了?】 【我也觉得,陆宴看着人家的贴心小棉袄,再回头看看自己那大头儿子,就算是棉袄,也一定是黑心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而长时间呆在直播间的路人也相继发觉,陆宴似乎也并非是那么厌恶别人家小孩的那种人。 那之前他们父子对于远道而来的邹露露不理不睬,又是为何? 这就引发了他们的思考。 路人纷纷猜测,这会不会是两家之前有过什么过节。 而除了于蔓的那些铁粉,一些路人原本对邹露露的喜爱也转移了一部分到李惜叶女儿何维希身上去。 小姑娘笑起来和年画里的娃娃似的,却又比其他小孩乖巧懂事,几乎从第一期节目到现在就没有见到她有哭闹的时候。 虽说五官比起邹露露,并没有那么惊艳。 但有一种莫名和谐的柔美,身上蕴藉着小孩所有的美好品德,总而言之是个越久相处越惹人怜爱的小孩。 这场比赛随着何维希和她的爸爸何蒙越过终点线告一段落,但观众眼中最大的看点还在后头。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3节 谢菁家父子已经开始了新一轮的冲刺,陆宴父子还能保住这个第二吗? 陆宴的眼神又陡然变成了“你要是连第二都不能保住老子就弄死你”。 而陆廷无辜无害的小眼神又沦为了“第二没问题,只要你陆宴不掉链子”。 而一旁的虞舒月和赵澜兮已经在担心她俩的午饭了。缺心眼的节目组将比赛名次和午饭规格相挂钩,要是因为这对父子吃不上好的,那赵澜兮不介意在观众面前当一天的恶毒奶奶,好好训斥他俩一顿。 虞舒月对他俩不抱有太大的希望。 陆宴不靠谱,生出来的儿子自然也与他一脉相承。 但结果有些出人意料,他俩保持住了第二的优势,虽说有些勉强,跑完这一圈父子俩都在原地大口地喘气与喝水,但好歹令他们家和李惜叶家总体打了个平手。 所以,这就到了加时赛。 最后一轮变成了两个家庭,家庭中四位不同角色的共同角逐。 陆廷予还仰着个小脸,等着虞舒月妈妈在这场赛后的夸奖,而虞舒月正在活动筋骨,显然并没有注意到他。陆廷予还有另一重的思考,那就是完全是因为自己站在讨人嫌的陆宴身边,妈妈才没有抬眸看自己的。 陆廷予赶紧在原地继续做些基础热身运动,而不顾陆宴在旁的冷嘲热讽。 他昨晚对老父亲的同情已经荡然无存了。 剩下的唯有要赢的信念。 陆宴维持着他一贯的高高在上,“你怎么会唱那么土味的歌?不觉得很幼稚么?不怕那群拐卖小孩的家伙唱了上一句和你对头,就把你拐走么?” 陆廷予呛他道,“反正我被拐走了,你又不会心疼的。” 陆宴:“我是怕别人问我要赎金。” 赵澜兮实在没办法愿意接受这就是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孙子的幼稚在这个年龄段还稍显正常,就陆宴已经老大不小了,还能句句不放过他的儿子,非要分个胜负就令人费解了。 以前儿子上学那会也不是非要计较的那挂人啊。 “两个人都成熟一点,我们是来上节目展现家庭积极美好一面的,不是来吵架的。” 话虽如此,赵澜兮也深知自己改变不了这对父子的禀性,只盼着能在节目上安生些,好让她和虞舒月在外头有脸有面做人。 “奶奶,你觉得我们能赢吗?” “赢了的话,我们就能坐着游艇去小岛上享受美食啦。” 赵澜兮也不想戳穿一个小孩子的美好幻想,但有他们掉链子的父子在,这真的就很说了。 而在此之后虞舒月的归位又引发了新的矛盾。 他们一家内部就四人在一排如何站位产生了巨大的分裂。 陆廷予小朋友认为自己应该是一边站着爸爸,一边绑着妈妈。唯有此番情景才能表现出自己在家确切备受宠爱的身份。 还没等虞舒月开口,陆宴一口回绝。 “上一局和你站在一起已经很受罪了。” “你可别跟我再来这一套。” 陆宴虽拒绝了陆廷予的建议,但对具体设想的排位之事又迟迟不开口。 等到虞舒月最终安排到他在赵澜兮和陆廷予的夹击之间,他又是第一个反驳。 “你站旁边?” 也许她就只是不想要和他绑一起而已。 虞舒月觉得自己已经表达得足够明显了。 直到赵澜兮的帮腔,“怎么,你对和老妈绑在一起很有意见么?” 陆宴沉声,“我不过觉得在两边稍显轻松些。” “一个大男人,何必怕吃苦?” “稍稍忍耐些,等赢了比赛我们也不必担心饿着了。” 陆廷予对这个安排十分满意,他虽然不能陪在妈妈左右,但很明显他老妈把他安排在最边上轻松的位置,不也是为了照顾于他吗? 这样的窃喜并没有持续太久。 既然无法和虞舒月靠在一起的陆宴又提出要与陆廷予又更换位置的要求,说这样不会显得太不平衡些。 于是,大家又默认了新的安排。 他又被他那阴险狡诈的老父亲给挤到最中间去了。 陆廷予腮帮子气鼓鼓的。 要是不是看在眼下还有一战迫在眉睫,他早发泄不爽了。 而陆廷予不禁瞟了几眼他们的竞争对手,也正是那位过气歌手李惜叶的女儿何维希,结果人家无心鸟他,全神贯注地正在热身操练。 陆廷予的视线被拽引。 这是他第一次去观察邹露露以外的小姑娘。 她不如邹露露圆润讨喜,也没有一笑起来就绽放的小酒窝。 模样也就说得过去吧。 他看得久到连人家家里都有所察觉了,陆廷予赶紧收回目光,他不断告诫自己,绝对不是因为那些懵懂的喜欢啊,他不过就是为了了解敌军状况啊。 弹幕开始造势了。 【虞舒月和赵澜兮有这么两位猪队友,必输无疑!】 【虞舒月和我美丽富有的澜兮姐姐,下次求求别带这沙雕父子,带带我吧,我没他们那么弱鸡。】 【月月和澜兮,不是我们不相信你们,而是有搅屎棍在,咱不得不承认这个残忍的事实……】 虞舒月也扫了一眼这些层出不穷的看低他们父子的话,很好,就算是输了,责任也全落在这对父子身上了。 她完全没有了后顾之忧。 但她也没想过摔能输得如此黯淡无光,简直是到达人生灰暗的新高度。 也算是没有辜负热心网友们的期待。 这才出发呢。 陆宴父子相继连摔,不知道陆廷予是有心还是无意,是为了赢不择手段呢还真是不小心,他直接堵在了人家何维希小朋友身前。 人家一家被迫绕道而行。 可他们父子大概也习惯了经常性的摔倒,所以这一次爬起来的时间相比上一次进步了可不少。 甚至会给人以一种错觉,那就是他们爬起来还有赢的可能。 虞舒月和赵澜兮也立马调整了策略,想着她们要根据这对父子的节奏前行。 但他俩实在是太慢了,可谓是“磨磨蹭蹭”。 而真正半圈过后,人家是“一二一二”左右腿明确分工后的匀速前进;而他们一家则是右侧的虞舒月和赵澜兮在前头拖拽着这对父子。 场面一度变得很尴尬。 半圈过后的差距也就十分明显了。 陆廷予小朋友觉得委屈,又在人家跟前那一摔丢了面子,索性濒于放弃状态。 他万万没有想过对自己已经很长时间放任不管的母亲竟然会在这一刻喊住他。 她的声音又是那样笃定。 “无论输赢,我们要争取我们的最佳结果,而不是半途而废。” 陆廷予总算咬牙坚持了下来。 虽然他们落后别人老大半圈,但他们一家还算是圆满地将最后一场四人五足的比赛进行到底。 他们最后结束这一场比赛的时候,在场先到达终点的李惜叶一家和谢菁一家几乎立即就同时鼓起了掌。 然而,真正午餐的确相差甚远。 而站在原地的陆廷予无心过问吃什么美食,他相继从母亲和奶奶的离开之中读懂了方才圆满的假象。 他们一家已经很久没有这样在一起,为了同一件事而努力了。 又或者说,从他出生那一刻起,这个家早也四分五裂了。 奶奶构建着有滋有味的独立新生活,父亲常年奔波在外,几乎看不见他的踪影,而以前对自己很上心的妈妈……在经历无数次对自己的失望以后,也不再那么上心了。 陆廷予也为他们一家只能有最为普通的饭菜而感到内疚。 是不是他只要表现得好一点,他们一家就能乘坐着游艇去小岛的正中心玩乐,又或者,他的父母看上去也会和别人家的都一样幸福。 以前,他总渴求着拥有和邹露露口中塑造的她家的那般家庭,可现在再回头,他都快不记得自己家原本是什么样子了。 如果说虞舒月他们家轮到的饭菜叫做普通的话,而于蔓一家被安排的饭菜简直是猪狗不如了。 几筷冷面,连搭配的萝卜也只剩下了三块。 其中一块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海边的“赠品”,几粒沙子很不适宜地夹杂其中。 邹露露立即从妈妈的眼神中心领神会到了要点,“我要去找陆廷予他们吗?” 于蔓冷着脸,“算了。” 她想起他们父子俩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冷漠,不过又想来她粉丝上一轮的攻伐也都差不多了。 要怪就只能怪自家婆婆实在不争气吧,而丈夫又是个妈宝,处处护着那老太婆。 于蔓婆婆也是积攒了许多不满。 她累死累活忙碌了一整天,到头来他们一家吃得最差劲。 朱红英看着这根本上不了台面的吃食,生气道,“节目组就拿这些来打发我们?” 就连邹露露也早知道自己爹地并不会因为出面制止奶奶的胡言乱语,而她也不得不开口维护自家的体面道,“奶奶,我们也就是一时输了啊,说不定待会儿下午就能赢回来啊,那晚餐不就……” 朱红英没想到区区一个小孩子总爱顶撞自己,她打断道,“看你妈妈这身子骨就是不如别人虞舒月啊,不然怎么人家能生儿子她却不能呢!” 于蔓环顾四周,可恨这一刻周围并没有摄像头。 她早也转化了思路,既然他们婆媳关系不能靠着和谐共处出圈,靠着恶婆婆与善良儿媳的人设又未尝不可。 反正朱红英也不怎么会上网。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4节 那些网络叫嚣谩骂的声音对她来说也没多大影响。 话说既然如此,她当然也愿意与老太婆虚与委蛇,甚至把为数不多的几根面条全都分给了朱红英。 但到了下午,饿也是真的饿,于蔓只能自我安慰这不过是减脂的办法,但等沙滩排球的比赛真正开始的时候,她已经有些头晕目眩了。 她还得给她婆婆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沙滩排球的规则。 而这里的赵澜兮早已无师自通。 她已准备就绪,就等着她和舒月的第一组对手到场。 她没有想到自家一抽签,就又是李惜叶他们家这个老对手。 李惜叶本身就有些社恐,这么些年以来他们家更是在娱乐圈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而这一期轮到最好的饭菜实在是意料之外。 他们本也想将多余的饭菜给谢菁一家和于蔓一家送上过去,又想起对方的身份地位,一时间总觉得人家不会要自家的剩菜剩饭,他们若是如此,反而多此一举了。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当他们面对同样是豪门的虞舒月一家,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亲切熟络感。 他们压根儿不会刻意去考虑赢了他们以后对方会如何记仇。 虞舒月与她那位婆婆身上本身就闪烁着知性而又优雅的灿烂光辉,比起自己家,又阳光活泼了不少。 就连她一个外人,看着陆宴父子的表现有时也会忍俊不禁。 而这一次,他们也是竭尽全力,想要和虞舒月她们婆媳俩分出个胜负。 几个来回下来,大家也都摸透了彼此的球技。 几个球也都没有用力过猛。 大家相安无事地将比分持续拉平,直至最后虞舒月的一个惊险扣球赢得了这场比赛。 不善言辞的李惜叶走过虞舒月身边,人家也是友善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也并不排斥自己。 这就让李惜叶很高兴,她在娱乐圈本就没什么朋友呢。 而另一组如火如荼的比赛也在拉开。 于蔓拼尽全力也耐不住体力透支,可为了争取更多的镜头,她不得不支撑到最后一刻,好歹能够进入决赛,也不至于真处处被虞舒月压上一头。 邹露露也在一旁懂事地轮流喊着“妈妈加油”、“奶奶加油”。 而邹文森也是一如既往的置身事外。 陆廷予听着场外小孩子的呐喊,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替奶奶妈妈加油打气,在他身后的陆宴察觉到了小孩子的这点心思。 “你不说话最好了,免得影响她们婆媳发挥了。” 他爸真的是毒舌。 于蔓的执着没有白费。 她的事业心驱使着她赢了比赛,但她并不知道的是,作为外援嘉宾的主持人谢菁和她婆婆,其实在比赛的最后放了水。 于蔓真以为她带领着完全不懂球技的婆婆大比分取得了胜利。 她也真以为她这一次又能与虞舒月一决高下了。 而不远处,虞舒月和她那个看上去毫无攻击性的婆婆却都已经半蹲到位,两人蓄势待发了。 这边的于蔓赶紧喝了口水,又向节目组申请了一定的休息时间。 朱红英还觉着自己今天当了这主力,这臭丫头于蔓可没出什么力呢。 到了快下午两点太阳最炙热的时刻。 两队人终于全都准备就绪。 但虞舒月始终没想明白,于蔓这种体力不行的是怎么撑到现在的,她要真放开来打,那于蔓和她那婆婆又怎可能是她们婆媳的对手。 心底不断有个声音提醒自己。 这里可是有镜头哦。 要是你打太凶的话,说不定会被新一轮网友又骂个十天半个月呢。 可内心深处涌动着另一个真正的声音,也就十天半个月而已,又不是不曾经历过。 而她既然因为于蔓从毕业至今受过这么多的委屈,那不如借由这项排球还给她一部分。 但虞舒月万万没想到,赵澜兮正在一旁久久地凝视着她,眼底的神情也早已看穿了一切,彷佛这一刻这个世界上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那些曾经贯穿小街小巷的八卦新闻,那些因不明原因而被替代的角色。 又不止是虞舒月一个人记得。 赵澜兮同样难以忘怀。 不是因为虞舒月最近与她走动得近她才有所感知的,而是她从成为自己家人的那一刻起,她知道她作为婆婆,也就另一重意义上的“母亲”,那她又怎能做到熟视无睹呢? 所以,第一个由赵澜兮发起的球格外的猛。 好不容易躲开的于蔓口中念念有词,“舒月啊,我们可是颇有缘分的老友了,没想到能侥幸进入决赛还能和你玩上一场……” 但于蔓也很快察觉到了不对劲。 这赵澜兮发出的球之迅猛令人匪夷所思。 她话根本没来得及说完,作为赵澜兮儿媳的虞舒月不甘示弱,下一个球越发令人毛骨悚然。 她们又不是在奥运会,不过是个综艺游戏而已,何必那么疯狂呢。 难道就不怕自己巨大的粉丝群体再度攻击她们吗? 于蔓的面色已经很不好看了,她不动声色地提醒道。 “舒月,这就是一场游戏。” 而紧接着,她每开口说一句话,对面的球就会来得愈发凶猛——直到最后一个球直接将她打倒在地。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会有剧情小转折呐,别急。 第29章 随着“啪”的一声响彻云霄。 虞舒月托起的排球早已穿过沙滩排球拦网, 准确无误地砸在了于蔓的大脑门上。 于蔓神情懊恼地在沙滩上摔出一个巨大的坑,双手撑地时亦划出了一道红印,她朝着转动的镜头展露着她红肿的伤口, 她虚伪的笑容在热烈的太阳下消失得无影无踪。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你要是说有后悔吗? 虞舒月会告诉你—— 没有,一刻也没有。 如果这是一场比赛, 那注定每一个人要全力以赴,更何况, 她从球场上还没下来, 与她视线碰撞的眼神便是来自赵澜兮,她的婆婆正在以她的方式无声无息地与她说着,不管出什么事情的话, 都有她替自己兜着。 而对于——大脑门给击打了下, 就能死死赖在原地全然不站起的于蔓, 虞舒月早已有所预判。 她此时并没有友好的体育精神, 不会虚假到亲自去扶起自己打倒的女人。 不过比起自己可以理解的冷漠, 于蔓身旁瘪着嘴还怪罪着于蔓“死要面子活受罪”的朱红英就显得有所无情了。 弹幕的风向最初开始就还没一边倒。 【啊啊啊啊舒月这扣球还挺帅的, 就是对方看上去有点惨。】 【虞舒月打球确实猛,估计也没想到对方这么弱吧。】 【心疼美女, 但也希望她日后可以好好锻炼身体,不要硬撑着参加这种比赛啊。】 但场面随着邹露露的闯入变得不可控起来。 邹露露第一个走向的不是她躺在地上的妈吗, 而是太阳伞下的陆廷予。 也许是以往长久的说教,她早已习惯了自己能在陆廷予面前高人一等。 又或者,她总默认陆廷予会将这一切听进去。 她甚至不需要眨一眨灵动的眼睛,只需要冷静地陈述她亲眼见证的事实。 “你不觉得你的妈妈很丧心病狂吗?” “她在欺负我妈妈!”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 我想她一定是出于嫉妒……” 在此之前, 陆廷予曾无数次听闻邹露露当着自己的面儿指责虞舒月, 陆廷予对于这个有主见又令自己心旷神怡的女孩总是有着天然的盲目信任。 是什么时候开始深信不疑? 也许也正是从那一刻起, 他学会了对母亲冷眼以待。 哪怕他明知虞舒月做的决定是为了自己好,哪怕她辛苦地守在多莫杰多沃机场的寒冬里料到一整夜等待转机,就为了给他寻找一位弹钢琴的名师时—— 他对于她的心理防线从来就没有松动过。 可从邹露露那天带来的劣质饼干里,他也突然意识到原来露露所说的并非一定是真理。 而她口中的话正如她那看似精美的饼干一样,都是经过层层包装的。 但他也意识到他的醒悟来得太晚了些。 所以现在,他也不再顾及往日残留的情分,当然这很有可能也是他单方面的情感,不然换做天下任何一位的小女孩,对方都不可能一上来就直入主题地“问候”他的母亲,把家里人在背后说过的话奉为圭臬,然后到自己身边来嚼舌根。 那既然如此,他也不必特意照顾别人颜面。 又况且,自从邹露露只身超自己走走以后,他肉眼可见的是弹幕充斥着戾气。 那些又怎无关于自己家人的名誉。 【好心疼我们露露啊,这么热的天来陪同妈妈参加比赛,没想到她妈妈还被别的女嘉宾打得这么惨。】 【我也好想抱抱露露,咱不委屈啊,都怪那个虞舒月下手太黑,一点也知道分寸么。】 【我也觉得,虞舒月明显就是对于蔓心存不满呗,不然用得着这么不客气?】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5节 经由于蔓女儿邹露露之口说出“嫉妒”那两个字眼以后。 弹幕更是变得一时间变得完全脱离了轨道。 就像是受到了有意或无意的指引,再说人们早前就已经听惯了虞舒月身上“小于蔓”的称号,潜意识里也就默认了虞舒月被于蔓压了一头。 虞舒月她自己要读书,要隐退,要回归家庭,自己不红关别人屁事啊。 所以那些弹幕又疯魔了起来。 【女人的嫉妒心好可怕啊啊啊啊啊。】 【这是往死里打的节奏啊,不得不说虞舒月真的是很善妒了。嫉妒使她丑陋。】 【这一波,我们蔓蔓实惨,估计是人家虞舒月在家练习许久了,还有她那个婆婆赵澜兮,一看就是两人串通好的。有些女人真是可怕啊,非要整天搞这些小动作,污名化我们女性群体!】 直播的摄像镜头对准了海边这两个童言无忌的小孩。 他们谁也没想到总爱与陆宴一起摆姿态、装深沉的陆廷予小朋友会当场反驳。 陆廷予走出三色的太阳伞,反问道,“请问虞舒月需要嫉妒你妈妈什么?” “她比你妈妈年轻,美丽,有活力,”陆廷予也学着陆宴那一套强撑的冷静,步步紧追道,“就算我爸不咋样,那她的丈夫也未必比那些每次都袖手旁观的人要差。” 陆宴因为那句“不咋样”立即瞪了他一眼。 而陆廷予却再也无法再藏住那些埋藏在心底尘封许久的话。 或许,但凡今天邹露露不要一而三再而三地招惹他们家,不要当面将他们两家的矛盾给扩大—— 他本是可以息事宁人的。 爱说话和表达本就是小孩的天性,但他却愿意为了他们几家人看似风平浪静的和谐而有所收敛。 但邹露露非要在观众面前挑事。 “而且你老说我妈妈这件事,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吧,你在幼儿园里到处宣扬我妈妈是你妈妈的模仿者,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邹露露就呆愣在原地,她从没有想过有一天陆廷予不再默认她的叙述。 甚至会在镜头前为了他妈妈而当场质问。 她根本就没有想好回答。 又或者说,这个答案本也是她在家里听得多了,从来没有设想过会有丝毫问题。 “我……说得不过都是事实。” 小姑娘在这个年纪恐怕还没有办法自圆其说。 也忘了否认自己曾经说过的话。 她非常后悔她没有说完立即离开,邹露露感到她无法克制的窘迫了起来。 “没有证据的事实算事实吗?” 陆廷予双手合于胸前,他走到邹露露身前,希望自己的发自肺腑会让这家人有所反思。 那些有情绪倾向性的弹幕瞬间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人们更为持久的思考。 【所以,之前陆宴和陆廷予不愿意搭理邹露露也是因为这事?】 【根本不是什么虞舒月嫉妒别人,好吗?要我说陆廷予这小朋友说得还不够全面,虞舒月本就是从各个方面吊打于蔓,演技什么难道不算在女明星身上吗?】 【楼上加一!我觉得这不像是虞舒月嫉妒别人,而是有些人总是装腔作势,实则暗地里诋毁别人吧。】 【天天骂别人,还教唆自己女儿,实在是太可怕了吧。】 【我在圈中有朋友说之前虞舒月毕业没有戏约也都是因为某某的暗箱操作吧……】 这些力求公道,反扑上来的弹幕却又一次当着所有观众的面儿消失不见。 资本的力量无处不在。 但网友发不出的声音就只是暂时发不出了,并不代表彻底消失了。 而那头看着舆论急转的于蔓脸上的表情愈发沉重,她第一次拒绝了女儿的搀扶。 她一度忘记了自己曾经在女儿身边耳提面命的说教,只觉得是邹露露今天的多此一举才让她陷入困境。 邹露露直接当场哭了出来。 这哭惹得于蔓心烦意燥。 你说要是方才在人家虞舒月儿子跟头哭,那人家哪来的及说这一连串的问题。 于蔓暗自想着自己未来在圈子里的路更难走了。 她素来爱女儿,但她更爱自己,她不允许自己的影后大满贯路上再出现个如同虞舒月那般耀眼的障碍了。 陆廷予小朋友觉着自己总算做了什么。 他意味深长地朝陆宴扫了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心想他爸很难有他这样的思想觉悟的。 “你小子还算是有点良心。” 陆宴揉了揉他的头发,差点就搞乱了他几乎完美的发型。 这是夸赞么? 可陆廷予也不稀罕,他正眼巴巴地跑到虞舒月和赵澜兮的躺椅中央,他还有些小小的拘谨,就唯恐不知道妈妈该会有多么感激自己这个儿子。 他故意插椰青时假装插不进去,故意将椰青递到了虞舒月的手边。 然而,他的母亲对待他的神情始终是淡淡的。 “我刚刚打完球,有些累,去喊你爸爸弄吧。” 陆宴早知陆廷予会被拒绝,早已洞悉一切的他正站在虞舒月的伞后。 陆廷予不情不愿地将椰青交由陆宴。 陆宴冷吭了一声,他以为自己根本就是出力不讨好。 这边的节目组送算是安抚完伤员于蔓,正准备邀请他们一家去小岛上度过“新型婆媳关系”的夜晚。 镜头就在沙滩的黄昏记录下这家人最后的“温馨”时刻。 但陆宴目光贪恋地落在虞舒月的身上,他试想着如此悠闲自在的虞舒月恐怕要没有节目的镜头,早已喊来年轻的男孩子替她涂抹防晒油。 她当下是最会享受了。 且把陆廷予全权推给自己。 但他脑中但凡有那种场景,年轻富有活力的小白脸争先恐后地围绕在虞舒月左右,他就变得恼怒无比。 而此时,虞舒月本不该带入场的手机上出现了一个并不算久违的名字,沈禹州。 他耳边那些有关陆廷予暗戳戳的“妈妈,我今天表现得好不好”提问已经模糊不清了。 就连虞舒月敷衍的回答他也听不清了。 他只想现在就抢过虞舒月的手机。 作者有话说: 虞舒月:迟来的深情比草贱。 第30章 陆宴的目光就从没有离开过, 直至那个名字的光亮又熄灭了。 她没有接。 陆宴心中一阵窃喜,但很快他也意识到或许此刻镜头与补光板,她不希望另一个男人过早曝光。 尤其是在他们原本就充满争议的婚姻中。 这不过是虞舒月保护别的男人的方式, 就如同那天依依不舍地与旧友离开。 怕的也不过是自己去伤害别人。 但万一她真没注意到呢,真的从头到尾不曾为别的男人留心呢。 陆宴担心区区一个陆廷予不足以吸引虞舒月的全部视线, 他恨不得亲自参与其中混淆视听,“虞舒月, 你知道晚饭会有什么吗?” 不是。 这“新型婆媳关系”节目又整什么幺蛾子, 她虞舒月能清楚? 她又不是节目的编导,陆宴怎么就忽然会这么问,虞舒月百思不得其解, 不得不从陆廷予身边挤出些时间, 打发道, “不知道。” 而陆宴似乎并没有追问的意思, 而是对她的回应甚是满意。 而一家人总算是跟从节目的安排去了那无人的岛。 陆宴心中情绪渐定。 他已经不大记得那天晚上的餐色了, 亦不记得他母亲的挪揄, 他时刻盯紧着那手机,唯恐虞舒月会给别的男人回电话。 等到虞舒月离开自己视线半刻钟, 他也是寸步不离地紧随其后。 弹幕疯狂吐槽起陆宴的行为。 【这是入魔了吗?】 【前几期也没看出陆总对老婆这么上心啊。】 【怕老婆被别人偷走,也用不着这么紧张啊。】 【妈呀, 不是吧,堂堂陆总背地里其实是个粘人精?】 而此时的镜头外,刷新着网页页面的沈禹州见陆宴这慌乱未定的局促,他十分欣慰。 有些人早已惴惴不安。 他以为有些事自己自然就十拿九稳了。 陆宴真正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了。 陆氏集团。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6节 负责酒店子公司项目上市的金融机构工作人员已经在公司恭候自己许久, 他们连连称赞“想不到陆总说的自己忙竟然是陪同自己的家人参加综艺”。 外国友人也不由感慨。 “陆, 我们国家也是最注重家庭关系的。我还以为你是个工作狂, 没想到你会和自己家人在一起是那样美好, 你在镜头面前两人三足的几场比赛我们都看了,我觉得你是一位很了不起的父亲,你虽败犹荣——” “虽败犹荣”这词听得怪不舒服的。 今天早晨第一句,就是问候陆廷予。 “是我儿子的小失误。” 简短利落地推卸完身上的责任,陆宴的脚步也轻快了不少。 几个各行各业的社会精英走得颇有气势,却没有人知晓在这群人中走在最前头的男人会流露出这么幼稚的一面。 陆宴手中各大机构的审批程序基本已经到位了。 这几个月来的忙活总算告一段落,而他手边只剩下了第263家云庭酒店还没剪彩。 他判定也可以借助这一最佳时机,将云庭正式在美国纳斯达克上市的消息公之于众。 这时候,他心里就又多了一重忧心忡忡。 “陆,你怎么回事?” “按理说,你这手下又多了一家上市企业,为你募集大量的社会资金,你不应该感到快乐吗?” 陆宴对着老外仓促告别,“tomas,没有什么其他事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在下一周举行庆功宴。我希望你到时也在场。” 但他话也算说得体面。 让人从滴水不漏中找出纰漏。 老外是个积极乐观的阳光派,他乐呵地朝陆宴提及,“那到时我们能见到陆先生美丽的妻子吗?您那寸步不离的模样可都是被我们我们一群老外都瞧见了。” 陆宴陷入了又一阵子的深思。 “当然,我的妻子届时必定到来。” 其实,也正如今天下午云庭酒店的剪彩仪式,他对虞舒月是否会真的到来心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底。 陆宴短促地闭了闭眼。 很快,他又独自走向玄关玻璃,抬手打开了自动百叶窗,外面的那轮似火骄阳正徐徐升起。 白昼方才彻底拉开帷幕。 一切也不过是才开始吧。 在这侥幸之中,陆宴迎来了午后的酒店开业。 酒店气势非凡,无论是从山水画的大气还是智能化的语音服务;从踩在地面上的汉白玉到理查德罗杰斯的后现实主义工业风的设计布局,云庭酒店都是古代社会风俗建筑与现代工艺的完美结合。 云庭酒店从市面上出现以来,打的旗号就是三星至四星级酒店之间性价比最高与功能服务最完善的酒店。 而从目前这一家高端定位的云庭开始,他们既拥有了承载各种party的巨大露台也,也没有在顶层落下精心设计的高级酒吧。 这无疑宣誓着云庭酒店未来将价位也将跨更大的消费区间,云庭极有可能一举可能成为陆氏集团未来生态链中布局最重要的一环。 可陆宴第一有种希望今天的工作早日结束的念头。 至少这样,他就不必纠结于自己妻子的到场,也不会因为她的爽约而丧失理智地去计较。 可她分明之前已经收过他两百万的打款。 怎么就不能配合自己一下? 外面的男人那一点是他身上没有的?除去陆廷予那逆子常挂在嘴边的“年轻”,可年轻又有什么能耐,而他自以为在这个年纪所需要的财富、权势与名望,他陆宴几乎可以说是应有尽有。 可那种前所未有的感觉怪奇怪的。 他本该是理性的争取利益最大化的商人,也不知道从哪一刻开始他开始为了个枕边的女人心里狂怒且无能。 且他看过万千风景,从无半点留恋。 她就不能永远陪伴在自己身边? 不要去做无谓的改变,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就单纯地迷恋着他。 与许多年前的一样。 她在家里相夫教子,他在外面商场厮杀拼搏。 他愿意与她分享自己所拥有的一切。 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故事的走向出现了偏差呢。 今天的女主持听simon说是传媒大学刚毕业的女大学生,她借演讲稿顺序为名义主动接近了自己好几次。 陆宴全都轻巧躲开。 对于这种急于上位的女人,他几乎一眼就能看穿。他能看穿其他任何女人的小心思,可对于虞舒月的想法他却始终捉摸不透。 而面对这种破事,陆宴根本不需要发号施令,一旁的simon从老板的厌倦里立马读出深意,主持人临近上台前夕,直接被当场更换。 陆宴也一度觉得自己就是最合格的丈夫。 他最终将现状无奈地归结为,虞舒月近来有些小任性。 那他既然意志坚定,情感也不会见异思迁,那他不介意等她恢复正常。 可最后就是等着等着的陆宴终于丧失了耐心,他朝着今天开业仪式的主持人微微点头示意。各路人马自然心领神会,他们不得不按照他的意思行事。 那便也就默认开业典礼开始了。 临时上台的男主持读着记词卡,他老套地重复着几句开场白,却在陆总即将要上台宣讲的时候迟迟等不到本尊。 就连simon也察觉到了异常。 今天的老板很不在状态。 最后在simon的提醒下陆宴总算上台,他面无表情地对着那千字的演讲稿,毫无情感地宣读着。 底下的人噤若寒蝉,唯恐陆宴今天的心情不佳会波及他们的饭碗。 而他们也都纷纷注意到老总陆宴的目光时不时地眺望远处,似乎也在等待着什么。 哪有什么比名下酒店开业更重要的事?而陆总不也早听说过是个事业狂人么? 今天又怎会如此不上心。 等到陆宴稿子通读到最后一段,众人也都相继注意到领导台下出现了一位身着深色连衣裙的女人,连衣裙剪裁冷硬,但并不遮挡女人身段曼妙。而等等那女人不经意地抬眸,那面容更是美如冠玉,而细细瞧,这不就是陆总的妻子—— 那昨天还在上综艺的女明星虞舒月? 众人灿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陆总是在等老婆。 虞舒月听着台上的冷血商人讲完最后一句感谢和展望,她第一个鼓掌。 她的匆忙赶来与没有缺席似乎给陆宴带来了一丝快乐。 陆宴一跳下台,便头也不回地拉着她穿过人群。 他嘴上说着“你来晚了”,脸上还残留着来不及被隐藏的愉悦。 他一路带她上了这家云庭的顶楼,他们站在视角最好的位置,俯瞰近郊的无限风景。 而今天的虞舒月也没有扫陆宴的兴,反而配合着他的出演,看着他商业帝国的建起,她才不会为了一时的心直口快而暴.露了自己的行踪,她旁敲侧击地扬起下巴,凝视着今日骄傲的陆宴,问道,“上市项目都准备得怎么样了?” 而就在今天虞舒月没有及时赶来的半个小时前。 虞舒月的身影出现在黎城最有名的一家律师事务所内。 她早前已经与这里电话联系了良久,今天还是头一次被通知过来。 那里的头部律师苏par告诉她,“基本上我们现在所有的诉讼材料已经准备好了。” 万事俱备。 虞舒月总算是忙活了好一阵子,心安许多。 “多谢苏律师。” 年轻的女律师做事干练,效率极高,随后将这几晚连夜整理的文件夹全部退至虞舒月的手边。 她似乎见惯了曾经来访时那些哭泣与流泪的女人。 许多人流干了眼泪依旧没有足够的勇气与过往告别。 但虞舒月似乎不同。 她表现得不近人情。 她尝试着与虞舒月提起另一个话题,毕竟女性在小孩抚养权这件事上有天然的优势,“虞女士确定不争夺小孩的抚养权吗?” 虞舒月回想起昨日陆廷予表现得种种。 但可惜一诚未必可以抵万恶。 “您可以先尝试提出走离婚协议程序,免得人民法院等进行调和,这是我拟定的一些财产分割条目,虞女士你可以过目一下。” 苏律师又不得不提醒,“其实我们现在所要观望的就只有一个点了,那就是陆先生名下的云庭酒店,如果他那头的上市工作已经就绪,那我们这边基本上也可以敲定下来了。” 虞舒月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个点。 云庭未来对于他们离婚时的财产分割极为重要。 ”对我们彼此的影响这么大?“ “对,与虞女士可以分割的数额相比,假使在云庭最初上市股价空前高涨的情况下,您可能会多得数十亿财产,这也基本上能够保证虞女士在后半生衣食无忧。” 虞舒月回答得几乎不假思索。 “那我需要配合做什么?” 作者有话说: 双更啦~宝子们~ 这章再随意掉几个红包呐 第31章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7节 “怎么, 突然对你老公的工作感兴趣?” 从工作状态中抽离,陆宴的语调开始变得有几分散漫。 他的手肘撑在天台的白色栏杆上。 目光掠过青空,唯独落在虞舒月一人身上。 虞舒月感知到陆宴却按而不发, 但他异常期待她对他的选址与一系列英明决断而进行夸奖。男人托起傲慢的下巴,整个下颔又缓缓收回。 虞舒月自然要问清云庭上市的具体步骤, 以免错失了提离婚的最佳时机。 她不得不勉为其难地“夸奖”道,“多亏了陆先生英明神武的决断, 才会让陆氏的未来可期。” 她瞬间又将话锋一转, 直至主题,“现如今云庭发展势头迅猛,就是不知道什么具体时间上市?” “下周五。” 她以为陆宴多半会支支吾吾保全他的商业机密。 可未曾想过, 他会轻易地脱口而出, 还真像是某个懵懂无知的少年, 企图炫耀下自己的才华来获得别人的青睐有加。 “哦。” 虞舒月应了他一声, 也算心安理得。 她不过是在规避属于她的结局, 总比到头来一无所有要来得强。 可全不知情的陆宴有所期待就不该了。 比如说现在。 “周五晚上有个庆功宴, 你要一起么?”陆宴从高台上保有的倨傲的笑容一如既往,他又不疾不徐地解释, 又似乎是在朝着自己施压,企图规避自己的拒绝道, “我见你最近也几乎回到正常的社交圈,不整日闷在家里必定也有好处,那也不如顺道来我这里见识一些优秀人物……“ 虞舒月没打算继续给陆宴留有什么念想。 倘若上市走完就是周五那天,那周六便差不多可以直接提交协议书了。 而把握此时的时机, 她非但没有影响到云庭上市的手续, 还能从云庭的上市中分割来大量财产。 “我可能另有安排吧。” 陆宴笑容凝固, 动作稍稍僵硬, 但还是为了维系他那一贯的自尊道,“随你。” “那我们下去吧,你下午没有安排别的行程吗?” 陆宴随即大步流星地走出通道,嘴上不忘阴阳怪气道,“反正我手头上的事差不多了,确实是没有女明星要忙。” “陆宴。” 虞舒月喊住了他。 可能是思前想后,这样的相处日子总算是看到尽头了。 她没有继续与他争锋相对,而是选择声线平和地告诉他。 “我以为许多场合你并不需要我,你自己一个人也能得心应手的,难道不是吗?” “而且,我觉得你也很适合带孩子。也唯有你能够治得住他那脾气。” 陆宴百无禁忌,无不嘲讽道,“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随时要抛夫弃子,把陆廷予托付给我呢。” 虞舒月忽然沉默了。 而陆宴以为是他自己说得过分了,转而又有所收敛。 “走吧,我陪你一起下去。” “不用送了,我去买菜。” “你不是最近都不怎么愿意给家里做饭?” 别说陆廷予怀念,就连陆宴也心心念念想着过往的味道。 说来也巧,两人在婚姻持续的整整七年里从来没有一起买过菜。 最初是害怕被拍,后来是时间总凑不到一起,虞舒月承认,某个时间段她对陆宴的怨气很重,又在那时间段里,陆宴非但没有处理与解决掉他们两人之间横亘的麻烦,而是一味的借口“忙”。 他以为放任于时间的长河,她就能忘记掉那些内心不被满足的瞬间么? 到最后,于蔓白月光的事情告破,虞舒月已经对他们的关系不抱有任何希望了。 至少自己不会在意识到梦境的可怕以后仍自欺欺人。 唯独有离婚,且是带着大量的资金的离婚,这才能让她避免穷困潦倒的悲剧。 这才是她摆脱命运的唯一办法。 等真正两人最后一起站在超市生鲜冷柜旁的时候,虞舒月发觉他们已经站在婚姻的边缘。 只不过,有些人仍没有察觉。 而陆宴手中拿着的果蔬除了他本人偏爱的那些,竟然也格外照顾起了自己的口味。就连他最不喜欢的西兰花也勉为其难地拿上了两颗。 虞舒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又很快别过脸去。 陆宴一手推购物车。 他竟然注意到了路过的小情侣,他们正一人狂奔一人坐在购物车里,他将话说得极其隐晦,“你总不会想和别人一样吧?” 其实,陆宴的手腕已经伸展了许久,他等着得到虞舒月的应允。 却又觉得这话由他亲自说出来很不得体。 而有些女人在电视剧里演了那么多回,怕是回归现实也就没有这种浪漫了。他今天颇有兴致,也不是不能为她制造。 耳边传来一声低喃,“幼稚。” 他得到老婆对这种行为的评价,心想自己恰好没有俯身问她情愿不情愿。 而之前狂奔着路过自己身侧的小情侣却立马察觉见到的两人有些怪异。 说是情侣,倒也没那么亲密。说是夫妻,也没至于彼此厌倦至此。 但气场又是如此的强大。 再回过头细瞧,那不就是前两天他们全都在看的“新型婆媳关系”的虞舒月和她的丈夫陆总么? “虞舒月!” 此起彼伏的叫唤从超市的各个角落冒出来。 虞舒月从身后不同路人的声音中辨析得出自己今天并没有做好保密工作。 这还能怪谁。 当然是怪她那个急匆匆就带她出门的陆宴了。 陆宴为人,本就说风就是雨。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准备一顶棒球帽,就被陆宴拉扯着离开了那家云庭。 很好,她很快就将告别这样的生活了。 “哇,他们夫妻好养眼啊。” “就是不知道他们夫妻逛街怎么不带小孩子啊,那陆廷予要是知道他亲爹亲妈出来逛超市不带他的话估计也要嘴巴翘得比鼻子高了。” 听见陆廷予,虞舒月想起今天苏律的提问。 “你确定放弃抚养权么?” 她几乎像是没有情感的机器,默认了这场分离就要告别他们每一个人。 虞舒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已经有不少人站在他们身侧等着与她合影了。 “还愣着干什么?” 虞舒月把路人的手机交由陆宴手边,默认他来充当今天的摄影师。 旁边年纪大一点的婆婆却等着陆宴连拍了两张以后很是嫌弃。 “你怎么年纪轻轻手就拿不稳?拍个照片拍得比我老年大学的人还要糊?” 在这个原本紧张的随时准备站在陆宴对立面的时间点上,听着路人老奶奶对陆宴的斥责,而陆宴不得不抿唇低头那囧样,虞舒月的心情终于松弛了起来。 不过,等她真正看见成片的时候,她才知晓,或许是陆宴被冤枉了。 那几张照片也算清晰,像素分辨率也不低,多半是老人家有老花眼。 可陆宴也总是如此,他生来就不爱解释。 他宁可如同现在一样桀骜不驯地站在冷柜边沉默。 虞舒月也一度怀疑陆廷予就是受了他的影响。 但她来不及细想这么多了,既然决心要做晚餐,那就没有时间去消耗在别的男人身上了。 陆廷予小朋友今天一回家也是新奇。 许久不在厨房里忙碌的母亲也不知为何今天会又重返这里。 他对着女佣菲比从没有这般自信道,“你看,我妈妈因为我表现出色,给我做饭了呢。” 早知如此。 陆廷予真希望自己早些站出来。 他手腕上残留着一个细微的伤口—— 血丝偶尔还会冒出。 那是因为有别的男孩子替邹露露站出来与他争斗得来的。 他也不信,邹露露在她的附庸找上自己的时候全然不知。 不过,他没有什么值得要克制的,那人故意找借口各种与他争执,就像个童话故事里最可怜的小丑,陆廷予当场以拳头硬气地打了回去。 尽管在此之后被老师批评了一通,但他并不后悔。 只是他也不知道那是谁家的孩子这么没教养。 打人也不敢正面打,只敢暗戳戳地趁其不备掐了他一把。 陆廷予一时没有注意到—— 他告诉自己,还是个小孩,他还有很多次试错的机会。未来打架的风时候他绝对会留心的。 然后,陆廷予一声不吭地放下长袖,而他的衬衣恰好遮住了那伤口的位置。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8节 他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等到妈妈的料理。 不出片刻,虞舒月已经摆好了盘。 她也是没有预想过,在她做晚饭的那一瞬间,陆宴会自觉道,“那洗碗机我已经会用了。” 而陆廷予也会仰起阳光明媚的笑脸主动去厨房里端盘子。 这父子俩身上的改变就好像是发生在一夜之间。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父子来不及了:) 今天也有二更呐~ 第32章 庆功宴现场。 灯红酒绿, 社会名流相继入场,其中不乏网红明星与黎城当地有名望的企业家。 有人固执地以为那不过是虞舒月暂时的推诿。 她会来的。 人声鼎沸,最是热闹深处, 陆宴与寻常沉默地品着加强版的红酒,但这一次他丧失了原有的兴致。 站在高位的他眼神中唯有一张空荡荡的坐席。 等到外国友人特意来问, “陆先生,陆太太身在何处, 不陪着你一道与我们庆祝?” “她也有她的安排。” 陆宴说这话时连他自己也注意到了言语间的落寞。 他第一次在自己主场的庆功宴上不告而退, 走前十分匆忙地将商业版图里最重要的几个人告知simon. 他急得像十几岁的毛头小子,马不停蹄地往回家的方向赶去。 他也不知何时乱了心绪。 是因为那家人的闯入么,因为于蔓与自己妻子出现在同一个婆媳综艺上, 没错, 陆宴以为正是从那一刻开始, 一切变得不可控起来。 她的妻子从第一次摄影棚拍摄的时候起, 她的疏远与冷淡开始浮于表面。 是那个女人挑唆了什么吗? 是他手中掌握的黑料还远远不够, 非要与那类见不得光的东西对簿公堂? 他说过, 他要给她一个礼物的。 陆宴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 客房的一盏灯却亮着。 可是在今日以前陆宴所一直盼望着。 心中的那份温存再度油然而生——她正在家中等着自己。 “陆宴,你回来了。” 虞舒月以为陆宴会劈头盖脸地骂, “你为什么不去?” 可事实上从进门到回到客房后的几分钟里,陆宴并不有和往常一样宣泄他的不满, 他甚至想上前一步将她揽入怀中。 陆宴的行为举止有几分说不上的唐突。 “累么?” 虞舒月转移话题,同样以为她应该体谅一下这个为自己创造了大量财富的丈夫。 当然她也需要评判丈夫目前状态的好坏,选择以什么方式将她的离婚协议交由他。 “累,累得快要虚脱了。” 她也习惯了陆宴从来就不是那一类动辄喊累的男人, 他素来比比人要坚忍得多。 可他今日偏偏这么说。 是希望得到她的心疼么? 虞舒月心想她如今和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的人没有太大的区别。 她非但没有宽慰他, 而是将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的文件夹放在了他的床角。 “没什么事的话, 你也喝一点醒酒汤, 菲比她们早前就准备好了,”虞舒月示意道,“这个文件你记得看一眼。” 陆宴就像是没有得到拥抱无赖的小孩,不情不愿地挡在虞舒月回楼上的路上。 “就抱一下。” 不是。 怎么离婚前还带附赠拥抱的? 都走到这一步了,你怎么还好意思来这一段拉拉扯扯的。 “我不管,你不给我抱,我就不上床睡觉。” 虞舒月心想这好解决,她干脆直接喊来了菲比那几位她坚定的拥护者,几人联合将陆宴推到在床上。 陆宴属实无法想象他就这么被“制伏”了。 一个夜晚很快消磨而过。 虞舒月这一晚并没有入眠。 她私心迎接着陆宴身上可能会出现的愤怒,激动与对自己各种高高在上的审判。 但这又如何呢。 他们无力改变现状,想要跳脱出这个怪圈,唯有如此。 这还是虞舒月设想的最留情面的解决办法—— 毕竟,第二天醒来他们全家就将被各种摄像机给包围,若是他们非要在镜头面前公开离婚,那未免也太伤两人颜面,又或者会影响下一周的云庭股价。 可虞舒月根本没想过这个躺着床上的老男人就这么昏沉地入了睡,连看都没看那离婚协议书一眼。 第四期“新型婆媳关系”拍摄如约而至。 赵澜兮见虞舒月的第一瞬间既没有询问关怀自己的儿孙,也没有对儿媳的私服进行任何评价。 她早就看穿了虞舒月疲劳的猫腻。 虞舒月自然对赵澜兮也没有半分遮掩,提前招呼道,“妈,我和陆宴可能之后就会分开了。” 赵澜兮边说边给晨起的虞舒月倒了一杯水,“我尊重你所有的选择,咱们先把节目录制完,剩下的事我们都可以一起商量解决,不必为了维持家庭的圆满而一味地牺牲你自己。” 但赵澜兮也有些八卦,“那陆宴知道后怎样了呢?” 虞舒月被自己婆婆逗笑道,“我还没见到他的反应呢。” “那幸好,今儿你婆婆我也在,他要是敢对你有任何放肆,我第一个不会放过她。” 虞舒月感受到原本赵澜兮也不是这么多言的人,恐怕今天就是为了使她宽心恨不得把一切的话撂在这头。 不过,没多久赵澜兮又犹豫道,“可我觉得陆宴知道你要抛弃他,这个家大概率是不会这么风平浪静的。” 虞舒月迟疑了片刻,“我也这么觉得,总是想着要和他battle了,我连觉都睡不好……他却能睡得和死猪一样。” “月月,咱不着急。” “反正不管你和陆宴的关系如何收场,我们的感情是不会变的。” 有了赵澜兮的承诺保证,虞舒月自然少了后顾之忧。 但知子莫如目,果不其然,虞舒月走入陆宴的客房之中,发觉陆宴平躺的床角的文件夹纹丝不动。 自己准备离婚准备个寂寞。 “起来。” 陆宴真以为虞舒月历经了这一晚,身心产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不然又怎会因为这区区破节目亲自喊他起床,还特意为他拉开了窗帘。 “你没看我给你的文件夹。” “是给我的礼物?” 虞舒月顿了顿,“算是吧。” 陆宴起身,还没来得及拆封这份意外的惊喜,门外就传来陆廷予最为讨厌的叫唤,“周末的太阳都快要晒屁股喽!我爸爸他还不起来!” 而且他还并非就只是空口讲讲,而是绘声绘色地对着新来的摄影师。 他想也没想,直接将一个枕头随即朝着陆廷予头上砸过去,陆廷予捂住手腕,连连超后躲去。 虞舒月本想拿回文件,等“新型婆媳关系”的工作人员走散后再亲自与他分析情况。 可陆宴却抓着那份文件,始终不放手。 她可不想在离婚前暴.露出与陆宴的任何亲密,便也没有与他打闹似的抢回文件—— 早晚是要给他的。 这一期的综艺方式很特别,单元名叫做“婆媳一起去做客”,而做客对象也不是别人,正是参加这四家中的一家,首当其冲的正是于蔓。 上次差点发酵的恶意舆论,也是“归功”于赖在地面上输不起的于蔓。 虞舒月都不知道,就这种人哪里来的颜面邀请自己家做客的。 但凡是存一分脸面,如今也早该知进退些。 等到除陆宴以外的他们几人陆续到达于蔓家别墅时,她似乎又极其热情,她的记忆力表现得像一条金鱼。 还是以为眼下的种种就能弥补掉他们曾经的伤害呢。 可他们是主角,似乎总能有办法愚弄掉这些无关紧要的配角。 虞舒月还发觉,今天到来的一家四口中,陆廷予与她一般有所抗拒。他甚至不顾流言蜚语拒绝了下车时邹露露的迎接。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39节 于蔓心想今天这个局安排在自己家中必然是万无一失了。 可当她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话,陆宴的车带着一群黑压压的人成群结队而来。 虞舒月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些不是陪在陆宴身边的法务工作人员么? 陆宴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那他大早上还和自己装什么装?就为了特意上节目离婚——甚至还来到于蔓家里来宣布离婚,是生怕他的白月光不知晓他恢复自由身么? 原本还存了几分善意的虞舒月这才恍然大悟。 可她也没想过陆宴心思缜密至斯。 陆宴走过自己身边的时候为什么还步伐稳健有力得路过自己身侧,若是不知这情形虞舒月还要误认为陆宴在特意耍帅呢。 可事实的真相远比她设想的要残忍。 那她虞舒月也不介意奉陪到底。 紧接着,陆宴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向了镜头的正中央。 他也不顾节目组导演的苦口婆心,也不在乎几位摄像师大叔的劝阻,陆宴坚持要将身边的法务一块领了进去,他甚至没有和站在门厅外的邹文森打任何招呼。 他开口就是,“邹太太你知道你的工作室犯法了吗?” “这些只是你聘用的那些网络黑子攻击我太太的一部分证据和资料,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拷贝给你。” “但网络从来不是法外之地。” 弹幕变成一团乱麻。 【这是陆宴故意就等着上门给于蔓一家送上这份大礼?】 【我怎么觉得,当然只是觉得这一刻的陆总啊,还是有那么一丢丢帅的。】 【帅是帅的,但这样做会不会太绝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爽吗?于蔓平日里圈养的那一群的粉丝里不少是职业粉吧,都是拿工资的,以往对别的女明星也没有少重拳出击啊……】 “我……” 于蔓感觉到这简直是一个晴天霹雳。 私下做数据的事哪家没有做过?他陆宴何必需要如此将彼此最丑陋的一面揭开? 这世界是疯了吗? 虞舒月竟然会长期鼓动陆宴做这种事情。 于蔓从不介意在嘴上吃亏,她姿态摆得极低,“陆总,这其中一定是有误会,我并不知道我的工作室会在背地里做这些事啊……” 她无疑不用憎恨而又厌恶的目光直视着撺掇这一切的虞舒月。 而今天的虞舒月又是怎么了? 她不应该和上一期一样冷眼以待么,今儿个脸上那一抹茫然又是何必,怕也是她的另一层伪装吧。 虞舒月从来没有想过,陆宴会以这样的方式来打破旧有的故事轨道。 她曾幻想过无数次陆宴会为自己出头的模样—— 但绝对不是像今天这样,在她毫无防备的时候他选择直接站到了于蔓的对立面。 看着有心解释无处辩解的于蔓,而此时在原地等待着她新一轮夸奖与吹捧的陆宴,可惜一切还是来得太晚些了。 今天的现场拍摄也是一团糟,其他两个到场的家庭都变得不知所措,谢菁也知道自己无论怎么站队,都将得罪另一方。 而李惜叶一家原本就有心偏袒虞舒月,可这个时候她出来就被以为是煽风点火。 于蔓一家都无法维持秩序,她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婆婆倒是恨不得直接一口唾沫星子吐在自己不中用的儿媳身上,也没有心情力挽狂澜地为于蔓解释。 而邹文森呢,他永远置身事外。 最后,还是邹露露的哭闹差点终止了拍摄。 可越是鸡飞狗跳,直播间的人数就是越多。 导演怎么可能会放弃这种豪门争斗的经典情节? 哪怕其中一方是声誉良好的于蔓,可你既然做都做了,何尝不能被利用来当节目新的素材呢。 陆宴表现得无心恋战。 他不需要听于蔓的辩解,只是冷静无误地告诉于蔓未来的开庭时间。 正当陆宴以为他给予了他能给虞舒月带来的最好礼物时,他还有些不自然地挠了挠头,至少现在她想要回到她原本的圈子去—— 他也已经为她扫清了一切的障碍。 但他没想过虞舒月的心绪并没有任何的起伏,她冷而无情地凑到他的耳边,“打开那文件。” 陆宴照办了。 “离婚协议”这几个大字就像是对今天他所做所为最大的讽刺。 而虞舒月本也想错开镜头的视角,避免这再度引起节目的热议,这也是她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但她也万万没想过,陆宴会举起那离婚协议书,对着镜头质问道,“这就是你给我的礼物?” 作者有话说: 第33章 虞舒月不过是想提醒他, 她不需要他多余的付出。她早已决心要与他分道扬镳,所以今天这一出也该适可而止。 没必要去挥霍陆宴的剩余价值。 更用不着他以这种方式站于她的身前,让所有人误以为他们是如何恩爱的夫妻。 起初, 那文件夹只是露出冰山一角。 而这仅仅一角在虞舒月看来也足矣,毕竟当抽奖的时候刮出“谢谢”两个大字, 成人也就默认了“谢谢惠顾”没中奖的事实。 可陆宴就是那种不跳黄河不死心的人。 非要全然将他们的协议书给扯出来。 后面的事情就变得不可控了。陆宴举起那明晃晃的“礼物”,本就四下无人的目光愈发不在意在场的来人, 而脸上的情绪上几乎没有丝毫的克制。 虞舒月朝着镜头后的导演给了个眼神。 他们不需要镜头了。 可导演怎会舍弃这绝佳的机会。 这对从第一期开始就最博人眼球的夫妻又一度引发了新的话题。 所以, 哪怕镜头的视线完全错开,现场的声音并没有完全掐断,这里有邹露露的哭闹, 揉杂这其他嘉宾的沉默叹气, 亦有陆宴对于虞舒月的发问—— “虞舒月, 你确定这不是恶作剧?” 这效果简直是绝了。 谁能想到一档婆媳综艺上还有离婚表演秀呢?谁又能拒绝看婆媳磨合的时候直接看夫妻battle呢? 谁不喜欢看热闹, 而且这热闹一环扣着一环, 原以为今天早晨是来娱乐圈虚假客套的那一段, 结果人家丈夫话不多说去别人府上兴师问罪,这正当所有人以为是老公以为替自己老婆出头, 回头讨要个老婆欢心—— 这半路还能杀出个夫妻当场反目的戏码。 而就连虞舒月的十年老粉也没见过虞舒月用这么冷静理性的话音发声。 “不是恶作剧,这正是我昨晚就想与你说清楚的安排。” “所以, ”陆宴死死地抓着那文件夹,他双手竟然有些微微颤抖,“为什么?” 很快,陆宴又从麻木不仁的表情里挣脱, 他侧了侧脖子, 整个人变得有压迫感起来, 冷色剪裁的西服与他冷硬的表情相吻合, “你真以为你离开我能够摆平所有的事?还是说,你就只是一时的鬼迷心窍……” “你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些,我确实有离开你的能力,也认为我们并不适合继续共同生活下去。” 赵澜兮眼观四方,亲自送走一些不相干的人,又与自家儿子语重心长道,“陆宴,差不多得了,大家还在录制节目,这件事我们可以私下再商量。” “我做不到。” 陆宴的冷硬与坚毅正在瓦解。 他方才决心与她走得近些,而她亲手的晚餐与清晨的呼喊还历历在目。 “我要虞舒月她亲口告诉我,她不爱了,她要放弃这段婚姻。” 弹幕间的网友也没想过豪门的爱情竟然会这么狗血。 这都到了最后一刻,陆宴还想要从虞舒月口中听见有关“爱与不爱”的字眼,还真有点……玛丽苏小说那味了。 陆宴的身价也勉强撑得起霸总的人设。 他们可想着等着接下来最经典的就是虞舒月情难自已,两人难舍难分,最后虞舒月找了一大堆借口,但绝对半句不提爱与不爱的事情,因为这个时刻的玛丽苏心中往往也是万般纠结与不舍。 然而,下一秒的虞舒月几乎没有留有任何余地,她的笑容依旧完美到毫无瑕疵,“不爱了。” “你在说谎。” “本来不想要在节目上公之于众的,算我失策,”虞舒月顺理成章地往下叙说道,“但既然如此,公众全都知晓你我要离婚的事,陆总不如择日不如撞日,直接给我一个明确答案。” 这次的网络热议直接到达了空前的高度。 这也导致了“新型婆媳关系”的网络直播通道一度瘫痪。 在线人数首次突破三千万—— 【这虞舒月会不会也太决绝了?】 【不是,我本来以为这两人可能是在演戏,看样子是真的闹掰了……】 【我感觉一切都有迹可循,前几期的陆宴和虞舒月相处之中就出了问题,不然上一期节目中的陆总用得着那么紧张么?】 【我也觉得他们婚姻早就有问题了,一直苦撑到这里,或许镜头前是陆宴付出的更多些,但镜头下就不好说了。而陆总今天将这一切全都宣之于口,说妻子离开自己就会无能,摆不平任何事情这种也是属于主观臆断了吧。】 严肃的弹幕画风陡然一转。 【其实我觉得陆总今天还挺搞笑的,是他自己剃头挑子一脑热……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看陆宴那种高岭之花突然坠落神坛,而且是直接摔进了粪坑里,我会笑得肚子疼,可能就是他的每一步都出人意料吧。】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0节 【都快要离婚了,为什么还是不会讲话,还要说老婆没能力,离开了自己啥也不行?现在你行你自己一个人去过吧。】 【我要爆笑好吗?都已经这个时候了,哪来的脸还问自己老婆爱不爱的?我看着身边不敢发言的老公,就是一顿祖安文化输出。】 “或许你也可以交由你的律师团队处理。” 虞舒月目光指向陆宴身边那一群法务。 陆宴挥手驱赶那些人,“用不着,我自有判断。” 终于,陆宴扫过一遍那离婚协议书的所写条目,沉声道,“虞舒月,你野心不小。” 他只身朝于蔓家客厅的正中央走去。 “于蔓,是不是你在背后撺掇的?” 于蔓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当她几乎退场,以为她的那点小事能被压下去以后,陆宴不分青红皂白地又把事情推到她身上。 况且以她和虞舒月的交情,怕是在虞舒月耳边根本说不上半句话。 她一时语塞,又回过头来想起这么些年的隐忍与艰险。 她只得硬着头皮对乱杀一通的陆宴撇清关系道,“我与舒月并不熟。” 弹幕又怎会不频频炸开呢。 【不是于蔓以前在节目中口口声声宣称是很有缘分的朋友么?】 【对啊,半个小时前她不是还表现得和虞舒月亲如姐妹么?】 【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想把自己摘干净,好吗?也不想想陆总到底是多有钱,怕是虞舒月的提出的数额不会少于十个亿吧。】 但也有人明知是逆旅,却迎难而上,越是这种时刻就越要站在虞舒月身边。 “陆宴,我说了这件事回家再商议,你如此迫不及待在外宣扬,是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家家事么?” “妈,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息事宁人,”陆宴合上那摊上的协议书,挡住了摄像师大叔跃跃欲试的镜头,“你这偏心眼都快偏到太平洋了。” 赵澜兮见着虞舒月一路走来何等的不易,她心疼道,“月月有自己的为难之处,她不想让你为她继续付出那么多,才干脆把话和你挑明的……” “她是怕内疚吧?” 陆宴半倚在于蔓家的红木玄关抽屉上。 他渴求从虞舒月眼中见到与他如出一辙的愤怒。 至少这样,可以论证他们还有纠缠的理由,但虞舒月清冷的眼底从来都没有过,她似乎轻松地挣脱了婚姻的束缚。 这不公平。 他这才打算重新开始,凭什么她已经准备好打包离开? 但陆宴也万万没想到,要卷铺盖走人的不是虞舒月,而在虞舒月的条款上,那个人是他。 而这一刻,异地观望的沈禹州意识到时机也差不多该成熟了,他指使人掐断了这一场没有太大意义的直播。 不过能见证他们的分手—— 他还是蛮高兴的,有一种随手抛出的渔网里终于装满了鱼,而这其中的一条,正是他最爱的。 直播突然就消音了。 网友都快迷糊了。 【这半场直播信息量太大了吧,于蔓在娱乐圈凭借手中的黑子横行霸道,虞舒月要离婚,而且要分走陆宴老大一笔钱……】 【只有我关心陆廷予会跟妈妈还是跟爸爸吗?】 【本来上一期我稍微改观一点的就是她儿子呢,还觉得可以等日后几期再观察观察,现在好了,婚都离了,这节目还能运行下去吗?】 【要我说也不是不行,让节目组给加钱。】 【你以为人家虞舒月能分到多少钱,还在乎这点金额?】 而这一次的评论区也相对放开了些。 陆宴的手笔总算是起了些作用。 【我在想于蔓老公看上去也不像是在娱乐圈中颇有背景的模样啊,而且不是也听说继承的是他哥哥的企业,没有太大能耐。】 【那于蔓怎么敢的啊?】 【我总觉得于蔓背后肯定是有人的,而且这人不简单,通过操作于蔓不知道打压了多少同期,而钻研演技的虞舒月当年最可怜了……不知道被抢走了多少机会。】 这一切,这些被压抑的声音反而比以往来得更强烈。 尽管有虞舒月和陆宴离婚的头条在前压着,但于蔓的事这一次也如纸团保不住火。 于蔓从没有想过自己设下的鸿门宴还没来得及施展,这家人就将这里搅得天昏地暗。她甚至来不及为自己出头,没用的女儿也惊恐地躲在了桌角后,她就收到一条消息,“退圈一阵子吧。” 她无法继续发言。 而她只能纵容着别人一家在自己这里相爱相杀,而自己则沦为比背景板更卑微的存在。 一句“送客”含在口中多时,却又无法说出口。 于蔓的猜想之中又多了一重“虞舒月是故意的”,不然她为什么偏偏到自己家里来谈离婚,又为什么志得意满地告退。 这一波引流的技术属实高明。 连于蔓都自叹不如。 婆家难道不就是虞舒月的踏板,凭借直播间里最受宠爱的妻子与最硬核的goodbye,这些争议恐怕就能让她重新爆红吧。 好在事情也将落幕,虞舒月悄无声息得走了。 不然于蔓可真要讨教一番,她是如何做到这么没心肝的。 虞舒月走了。 她知道离婚并非一件小事,尤其是对于他们这样的人家来说,莫过于是一场漫长的斗争。 她还是愿意给陆宴一些时间去思考的。 可这个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于蔓家门一路尾随在自己身后的还有陆廷予小朋友。 虞舒月弯下腰来,“你有什么事吗?” 虞舒月告诉自己她没有资格回头与后悔。 所以,她摒弃了一切的心软。 “妈妈,所以你和爸爸打算分开了吗?” “嗯,我们的相处有问题,陈年累计下的矛盾数不胜数,”虞舒月坦白道,“妈妈也知道大人的离婚对你来说无形之中总会造成伤害。” “妈妈,没关系的。” 虞舒月很难想象这是从自己儿子陆廷予口中说出的话。 “我不是来怪你的,现代社会离婚率本来也不低,我有同学的父母已经离婚很久了……” “那你的意思是?” 陆廷予收回了领口的小小黑色领结,露出手臂上斑驳的伤口。 “妈妈,你不管我的时候,爸爸一个人可能并没有办法好好照顾我呢。” 陆宴火急火燎地跟随自己儿子追了出去,一路上骂骂咧咧的,要怪他如今只能怪于蔓家的风水不好,他注视着自己儿子站在虞舒月的眼皮子底下。 有一瞬间,拉长的两道身影又是那样的柔和静美。 他无法想象自己的亲儿子会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 “我的意思很明显,你要抛弃我爸爸陆宴我完全没有意见,但妈妈你能不能收养一阵子我啊?” 作者有话说: 噗。 陆宴的double kill已达成。 抱歉,今天一整天都在外头,更新晚了。 false +10 20220912 00:50:37 第34章 憨态可鞠的小脸控诉着陆宴长久以来对他的放任与暴行。 陆廷予也以为火候差不多了。 母亲也总该心软了。 他却感到身后有什么东西拽引着自己。 他心想这一定是错觉, 自己实在不能在这个时刻松懈,不能错过跟着虞舒月远离陆宴的绝佳机会—— 结果自己直接被身后的人拖拉着走。 双腿拖过沥青路,沿着一路留下明显的刮痕。 小孩在咆哮着“你快放我下来”, 而大人在置之不理。 陆宴一手有力地抓在儿子的腰部,“陆廷予, 这就是你找到的解决办法?抛下我,决心和你妈一起生活吗?” 可人家小朋友就是不买他的账。 小短腿在空气中死命挣扎。 又似乎料准了选择离婚的妈妈不会对待自己太过残忍, 说不定总要帮上自己一把。 陆廷予呼喊道, “你弄疼我了,我妈的前夫!” 虞舒月本来还有些小沉重的心理随着陆廷予口中默认的“前夫”一词变得轻松明快起来。 有人还唱着”爱你孤身走暗巷“就已经学会了审时度势。 陆宴作势要打,陆廷予又鼓起腮帮子为自己争辩道, “陆宴, 你是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是人吗?我不能为自己争取吗?难道我犯下了滔天大罪, 注定只能和你相依为命?” 虞舒月也适时出面, 平心静气地劝和, “差不多也就得了, 陆廷予并没有参加我们之间的事,你放下他吧。” “所以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过一个卖父求荣的小孩?”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1节 “陆总, 我不会与你争夺孩子的抚养权,”虞舒月要不是站在这一颗梧桐树下, 她早不管了,可她既然和这对父子还剩下这么些羁绊,那她也不由得说两句提醒的话,“这也就意味着你们在未来相处的日子还很漫长, 如果你这么没有耐心的话, 那日后漫漫长夜你又该如何过?” “我怎么过?”陆宴露出嘲讽的嘴角, “你现在想起我怎么过了?” 虞舒月不想承受陆宴带来的所有负面情绪, 她言简意赅道,“要不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商量一下后续的离婚程序,陆总对任何条款有争议的也可以找我的律师联系……” “哪天去民政局方便的话,你再联系我也不迟。” 虞舒月换了只手,重新挽住包包,与陆宴体面点头,也算是对过往的一种正式的告别。 可就是离别时的那一抹浅得不能更浅得笑容,又令陆宴心中充斥着虚幻的假象。 这也就使得下一秒的打脸来得愈发残忍。 一辆黑色的商务汽车突然别在他们一家三口身前。 车门急匆匆地被打开。 梧桐树荫下出现了一道熟悉不过的身影。 来者不是别人,而是陆宴生平以来最痛恨的沈禹州。 可沈禹州就是那样笑得打亲切无害,“月月,要我捎你一程么?” 而还赖在陆宴怀里的陆廷予嘀咕起,“这不就是上次在爸爸社交圈子里对我很是照顾的叔叔么?” “闭嘴吧你!” 这哪里是好心的叔叔?分明就是喜欢别人妻子挖墙脚的小人。 陆宴方才稍稍好转的心情再度转入地狱模式。 而沈禹州绝对没有照顾他心情的意思。 他非要在这个时刻下车,长身玉立地站在他们之间,提出了无人能拒绝的请求,“你实在不愿意与我相处,我可以就送你到前面的地铁口。” “我当然没这个意思……” 只是上次的事很丢脸,夫妻之间的隐秘又被捕捉。 反正种种的事情交织在一起,虞舒月一度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沈禹州。 “好,谢谢。” 虞舒月拉上了车门。 而车门外那张冷峻的脸已经没了血色。 而陆宴怀中的陆廷予也趁机跑了出来。 车子已经走远,耳边唯独剩下车子呼啸而过的轰鸣声。 眼见了没有亲妈在旁赋予的安全感,陆廷予立马换了张面孔。 “爸爸,今天的事你听我和你解释。” 陆廷予一遍戳着自己的小手指,一边局促不安地和自己父亲讲。 陆宴则是干脆眼皮都没抬一下,压根儿就不想听陆廷予的鬼话,“不是要和你妈一起离开吗?” “爸,那叫做缓兵之计,你懂不懂啊?”陆廷予一早就看出他爸被抛下后的无助与落寞了,他敏锐地捕捉到狡辩的机会,“要是我能守在妈妈身边,那她是不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被其他叔叔带走了啊……” 虞舒月坐在沈禹州的副驾上,注意到了沈禹州寸步不离的灼灼目光,她随口问道,“我脸上有东西?” “不,就挺好看的,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虞舒月显得不近人情,“专心开车。” 沈禹州笑容明朗,“月月,我没想到你会这么果断地选择离婚。” 而这又显然等着自己说些什么。 她此时该抱怨丈夫陆宴的错处,指责他的力所不能及处……然而,虞舒月自己并不想迎合沈禹州的期待。 但很快,虞舒月发觉沈禹州似乎也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切,包括她此时的沉默。 他显然既不是顺自己一程,也不是单纯地来听一个离婚后心怀怨恨妇女的抱怨,他早已另作安排。 这不,等到下一个红灯路口,沈禹州就讲一份崭新的文件交由到自己手上。 “我知道月月你一直憧憬的不就是回到以往的生活之中吗?” “你可以是最闪耀的女明星。” 虞舒月从容淡定地掀开文件扉页,那些几乎是条款全部倾向于自己的对自己有利的项目,而有些高质量的剧本和重量级的配角可能是圈内任何一位女明星都够不着的。 “为什么?” 沈禹州缓缓开口。 “我只是错过了你很多需要我的时候,如今自己有一点微弱的力量的话,我希望我能够帮助月月——实现梦想。” 听上去还有些蛊惑人心。 虞舒月当然知道离婚风波的热度只是一时的,如果后续没有跟得上的资源和作品,那她几乎就丧失了翻红的机会。 可沈禹州又怎会了解自己的梦想? 他们分明已经很多年没有来往了。 他如此精准地了解自己的需求,又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自己和陆宴父子分手现场—— 他真的别无所求么,只是为了纯粹地帮助自己? “我恐怕受不起沈先生的好。” “月月,你这话说得多见外啊?” 虞舒月握紧了这份合同,轻笑道,“这样的签约条件着实优渥,我会认真考虑的。” 沈禹州一直都知道虞舒月是个聪明人。 但他却未料想过聪明人会这么快地退场—— “那就麻烦沈先生在下一个路口停一下车,放我下去喽。”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这两天实在是有事在忙,明天日万补偿大家呀~ 第35章 【一更!】 “这么着急下车?” 男人脸色并没有流露出片刻的阴沉, 片刻间的笑意却愈发深邃。 “确实,今天有一点疲乏。” “我只有家养身馆很不错,”沈禹州顿了顿, 又很快收回过分的目光,他也意识到虞舒月身上那种自带的而无法被影响的思想, “那算了,我先放你下来。” “有任何时候需要我的时候都可以打给我。” 他的话音戛然而止。 “好。” 虞舒月下车, 关上车门, 脸上也失了笑。 过去曾经的记忆无法和如今当下的沈禹州实在无法挂上钩,这些年他到底经历了什么事?而他为何又会突然闯入自己的生活之中? 那天陆宴的同学聚会偶遇会不会是他处心积虑的安排,而酒庄里每一个酒桶上的ysy确实都是她名字的缩写吗? 总觉得一切又没那么简单。 而赵澜兮已经在家中等候她多时了。 当虞舒月讲清今天之后发生的一切际遇, 又将沈禹州给予的条件优越到不像话的合同拿出来的时候—— 赵澜兮都忍不住眉目凝重了些。 她立即联系手中的人脉为虞舒月排忧解难。 不难发觉, 几乎沈禹州所递交的合体中的制作公司主体都是利益相关的企业。虽然这些企业都记在不同的法人名下, 但这些法人曾经的出身背景也都极其相似, 很难不去设想这些不是高级打工仔。 而背后的实际操控人很有可能就是沈禹州本人。 “舒月, 我觉得这个沈禹州不简单啊。” 赵澜兮收拾回全部的材料。 “你日后若是真想交往新的男友, 我绝对没有意见,但这位沈禹州, 你就需要深思熟虑了。” 赵澜兮再度开口的时候有几分严肃,“如果你接受他带来的种种好处, 那你必然又将付出新的代价。” “我明白,”虞舒月说这话时又有些茫然,“只是有一瞬间还是很恍惚,还不如保留着不见面时心中留存的那一份善意。” 赵澜兮宽慰道, “舒月, 人生总是如此。” 赵澜兮用不着虞舒月的提醒, 心中天然的女性之间的默契使自然而然地说道, “我会找人了解一下他这几年来的经历……你也别胡思乱想了。” “妈,那我就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答应了罗白白的离婚后综艺首秀呢,”虞舒月迟疑了片刻,“妈也会一起去的吧。” “那是当然啦,你妈我还挺喜欢那几个小朋友的。” 真好。 无论自己与陆宴之间发生了什么,都不足以影响到她与赵澜兮的友谊。 虞舒月也没想过,她当然是希望不要是个人在她面前就巴拉巴拉讲一大堆有关她离婚的丧气话—— 离婚闹得满城风雨啊?什么女人离了婚不太好找? 她一度希望人们忘却这一切,但有些人似乎忘得太彻底了。 就比如罗白白厚着脸皮的拜托。 大晚上的,虞舒月刚躺下就接到罗白白的连环夺命call。 “我正好人不在黎城么,你就帮我给弟弟送床被子,天气转凉了,你舍得让一个本就可怜无助的小孩在秋季的凉风里活活被冻死——” 虞舒月掀开面膜,难以想象自己的朋友没心没肺到这种程度,“姐妹,不是我说你,我这早上刚离婚,你晚上就来使唤我?” 人性呢?道德呢?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2节 而且,她一度怀疑罗白白的脑子是有什么问题? 她还没好意思直说,她若是真大早上离婚,大晚上去高校找男学生…… 是嫌自己风评如今太好了吗? 这就不是媒体故意抹黑了,就是自己往枪口那儿撞了。 可罗白白在这件事上确实暗藏心机。 她以为好姐妹整天盯着那碍眼的陆宴父子是什么鬼啊?如今好不容易解脱了,那她作为虞舒月圈内为数不多的密友之一,不得亲自给好姐妹物色物色? 就纵容着她孤零零地躺在家里,万一睹物思人又咋办? 而山人自有妙计。 在给虞舒月派遣这项任务之前,罗白白本人已经跟自家弟弟打了八百通电话了。 “老弟,你说平时姐对你好不好?” “我亲爱的弟弟,姐姐就一句话,你肯不肯帮忙?” “你说这事难不难?不就是把你身边长得最帅的兄弟给喊出来,让我姐妹高兴高兴!” “姐,请你清楚一点,”罗司宥单手扣球,确定扔入篮筐以后才不紧不慢地应付自家姐姐道,“这里是男大学生的宿舍,不是你常逛的鸭店。” 他的身后传来篮球场的一阵欢呼。 而电话里的罗白白更是激动,“啊啊啊你不是现在就在篮球场上,正好能给我挑最赏心悦目的!” “哦,”罗司宥漫不经心地开口,“你的哪位朋友?” “就刚离婚的虞舒月,你小时候很喜欢看她电视剧的虞舒月!” “哦,知道了。” 那头的弟弟应了一声,倒也没有反抗。 罗白白不可置信——自己弟弟在不谈及金钱的时候选择满足自己的要求,上一次已经是在他三岁了。 思绪回到当下。 罗白白假装就是全然不知,生怕自己的弟弟在秋天的第一缕寒风中受了凉,而弟弟那好心的朋友也已经在校园里等候多时了。 “你就不能找个同城快递吗?” 面对好友的灵魂发问,有备而来的罗白白显得应对自如。 “不能,你不就比同城快递要省心太多么,我干嘛非要花钱办那事,不如全权交由我最好的朋友你。” 虞舒月觉得自己还是很有必要说一下自己如今身份的为难之处。 “白白,不是我不想帮忙,是我现在情况有些特殊,你能明白吗……” 话音未落,那边已经自顾着安排起了她从哪个校门进入更方便—— 其实是罗白白总体考量了下哪个路口的帅哥更多。 啧啧啧,她不由自主地开始佩服起自己,就当是给虞舒月送的离铱誮婚大礼包吧。 那边最不安生的弟弟也不知道何时起催促起了虞舒月的行程。 罗白白这还没来得及问他最帅的同学准备到位了吗? 她弟又选择了沉默不发。 所以,虞舒月也没想过自己提出离婚的第一天根本没空在家养精蓄锐,而是含辛茹苦地来到了黎城最有名的a大。 离婚的事倒没有让她忧心忡忡,反倒是半夜三更访问这学校令她有苦难言。 万一被认出来——那肯定就糗大了。 什么“虞舒月急不可耐,半夜去找小鲜肉”,“虞舒月离婚是否令藏秘密,且看半夜私会男学生”…… 但凡想一下那八卦媒体的标题,虞舒月就头昏脑胀。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被说服的。 反正,现在谁要说她和罗白白是塑料花姐妹,她虞舒月第一个出来反对,她为罗白白的家人承担的风险可不小。 她头戴黑色鸭舌帽,特意戴了副墨镜,总之从上都下无不包裹得严严实实。 但好像一进西门,就听见了男孩子的呼唤声。 “舒月姐。” “啊哈,你就是罗白白他弟的同学么?麻烦你给他送上去啦,谢谢。” 也没想过今儿个效率这么高,早知不过是半个小时的事,虞舒月也就不在一路上“问候”罗白白了。 一袭白衬衣的男大学生大大方方道,“舒月姐,来都来了,不参观一下我们校园么?” “你就是罗司宥?” “是啊,舒月姐,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让别的小伙伴代劳呢?” 虞舒月还没来得及仔细端详罗白白她弟这张脸,所以要说家里的良好基因估计罗白白是一样也没继承到吧,难怪弟弟的气质这么出尘。 “又况且,他们都有女朋友,麻烦他们的话,我也会过意不去。” 清澈纯净的少年眼底几乎不见任何杂质。 罗司宥说起这些的时候又是如此的丝滑。 虞舒月当然毫不犹豫地信了。 “那你不如带我去食堂转转,我有些想念里头的炸串了。” 来都来了,还怕曝光?就算有狗仔,多半也被挡在校园外了。 “我都快忘记了,舒月姐以前学校就在隔壁。” 虞舒月和罗白白她弟相处起来却发觉完全没有和罗白白相处时的压力。 弟弟说话总是自有分寸,待人接物又都恰到好处。 况且那张脸充斥着少年感。 “就没想过要往娱乐圈方向发展吗?” “可能是我姐姐不大情愿吧,她觉得以我的才华不足以征服娱乐圈,而只有她才能最代表我们家……” 罗白白到底在外祸害了多少人啊。 “司宥,你不要听她胡说八道。” “舒月姐,就是我开玩笑啦,”罗司宥随手已将床上的秋被交由宿管,立即大步流星回到虞舒月的身边,“我对许多影视作品很感兴趣,不过要真的自己进组花大把时间去拍戏锻炼,恐怕我也做不到。” “所以我更加敬佩和舒月姐一样的人啊。” 这崇拜的眼神总是令人开怀的。 虞舒月终于有些明白那些事业有成的男人为何人到中年总想娶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了。 她的感受是一样的,不光是年轻的外貌啊,就这样的眼神她也有些抵挡不住啊。 虞舒月低头挑选着各种炸串,那头的罗司宥已经开始嘱咐食堂的老板要少油少盐了。 虞舒月一度怀疑这不是罗白白的弟弟。 毕竟,一个娘胎里出来差别怎么就这么大呢。 弟弟会特意考虑她的饮食习惯,而姐姐只会在大晚上使唤自己。 而虞舒月还没有落座的时候,就已经发觉平常大大咧咧的大男孩已经为她的座位而擦拭许久了,唯恐大学食堂里的油烟污染了她的裙摆。 而她吃得少些,自己单独拿的也没有吃完,那头的罗司宥全然将剩下的全都包办了。 他并没有责怪她这位姐姐的浪费。 而是说,“早就馋姐姐挑的很久了,没想到姐姐挑选的几种蔬菜炸出来的口感都很不错,下次一定要拉我的小伙伴也过来尝尝。” 这种虚假的吹捧也不知道为什么从少年的口中出来就这么真诚。 而虞舒月一直紧张的事却又发生了。 罗司宥与她身边突然出现了一群起哄的人。 “哟,罗总今天不是说很忙吗?怎么在食堂里陪妹子啊?” 虞舒月唯有将口罩拉得更上一点。 “是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不要信口开河。” 对比起之前对待自己的语气,那简直就是天上地下。 虞舒月没想到罗白白弟弟身上还有这么尖锐的一面,不过,很快她就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欣赏了。 大概也看出了虞舒月的左右为难,罗司宥特意站起身来挡在漂亮姐姐的身上,让虞舒月更容易退场。 那虞舒月当然也不会拒绝。 她心怀感激地离开。 那头等她走后半晌没回过神来的罗司宥又被舍友二泉打趣道,“你这眼珠子都快掉到别的妹子身上去喽。” 而另一个罗司宥的舍友大胖则是说道,“这身材这比例太完美了,我也快流鼻血了……” “闭嘴。” 那头罗司宥最不喜yihua的篮球校队的队友也恰好路过,“怎么,就你罗司宥的妹子金贵,别人看也看不得?” 但随即,罗司宥发出了一声爆笑,他反常地拍了拍最讨厌的男同学肩膀,心中因为“你的妹子”的这几个字还没有彻底缓过来。 “嗯,离我喜欢的妹子越远越好。” 罗司宥回宿舍路上又接到了一个电话。 “姐,怎么了?” “你快给我说说,具体安排得怎么样了,我们舒月满意不满意?” 罗司宥一边脚踢着路边的碎石,一边前所未有地对姐姐恭敬道,“嗯,安排很好,你大可放心吧。” 作者有话说: 罗司宥:安排得很好,安排的是我自己:)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3节 今天还有更新,记得留言,我待会儿通过系统来给今天的章节下面一起抽红包包~我先去吃个饭~ 第36章 【二更!】 虞舒月还沉浸在大学校园的美好生活里。 转眼回到家门前—— 一场艰辛的较量又来了。 “妈妈, 家里的门禁卡是变动了吗?” 那不换还怎样,都已经提离婚了,还收养前夫和小屁孩? 他们把这里当什么, 当福利机构吗? “嘀”的一声,虞舒月启动了新的门禁卡。 而这对父子直接被拦截在栅栏之外。 “不好意思哦, 妈妈也是要生活的。” 陆宴的脸上明晃晃写着“女人,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正欲张口说什么的时候, 小朋友却捂住了他的嘴。 陆廷予就差快声泪俱下了。 “不是我不想和爸爸一起生活,实在是我的很多东西都还没来得及收拾……” “虞舒月,你不要这么不讲情面, 陆廷予明早要上学, 很多东西我们来不及准备, 不如今晚还是让他借宿在这里吧。” 虽说陆宴很想把这句话的主语更换为自己, 但他属实要脸, 发觉虞舒月是真心实意要赶走他们这对父子的时候, 他慌了,这才任凭陆廷予的鬼点子。 “可以考虑这个建议。” 自家的铁栅栏露出一道微微的缝隙, 这是唯恐他要闯进来的意思? “陆廷予,你进来吧。” “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 这周你都可以在旧的家里生活,等周末的时候你和菲比一起打包好你的物件。” “好的,妈妈。” 上一秒还在当自己的“狗头军师”眼神还在谋划的他儿子,下一秒毫不犹豫地投入了他亲妈的怀抱。 陆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为好。 他意味深长地扫了陆廷予一眼。 陆廷予赶紧道, “妈妈, 我和陆先生告个别, 你别介意啊。” 虞舒月心领神会儿子的深意, 当然自觉地花园走开。不过,她躲在一棵单调的枣树的下,并没有真正的离开。 这不,果然听见了父子俩谋划的“阴谋”。 “爸,你这叫缓兵之计,不把我先送入妈妈身边,那你何时才有机会有机可乘啊?” “我都是为了你好,愿意牺牲自己当诱饵。” 陆宴对这个间.谍儿子完全不有任何希望,奈何此时也并没有别的选择。 “那你有想过你爸住哪里吗?” 他努力又使劲地眨了眨眼,对着眼前如同一潭死水的亲爹安抚道,“爸爸,你名下这么多家酒店,每一家轮着住你都住不过来呢。” 陆廷予喘着气,沿路头也不回地跑回自己的居所,却在半路上撞见了自己亲妈。 “嗯哼?” “想当你爸的眼线,时刻管教我?” “我……我没有,我说那些不过是为了让他赶紧走人,妈妈我知道错了。” 陆廷予原本以为虞舒月又会计较一番,但今天的妈妈非比寻常,既没有刻意维系的冷淡,也褪下曾经棱厉的铠甲。 离婚就像是松了一根弦。 让这个家里他以为最恐怖的的事情发生了。 可最差的情况也就如此了,往后日子也不会更差了。 “你不因此立即赶我走吗?” 陆廷予自知他的别有用心根本藏不住了。 “也就一个星期而已,双面间谍。” 她说得是那样轻快又俏皮。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廷予感觉的虞舒月的身心都彻底舒展开来……好像这才是他原本的引以为傲的妈妈。?? 来不及想太多了,剩下与母亲相处的时光少之又少。 陆廷予的小腿赶紧一路小跑,好不容易才跟上虞舒月的步伐。 他们踩碎着今天的月光,却不觉得清冷和寂寥了,只觉得头顶的每一颗星星都在朝他眨着眼,而星辰之下妈妈的背影也很耀眼。 次日清晨,虞舒月和她的老友们又一度迎来求生探险节目的邀约。 而途径虞舒月家旁的车子上已经是热闹非凡了。 这其中,林斐然正和赵澜兮讲着老家里的恩怨情仇,而罗白白正“逼迫”着常年演网剧的苏暮烟听她的demo,原因也很简单。 这里面最不通乐理的就属苏暮烟了。 林斐然在女团里本就是副主唱兼舞担,而赵澜兮瞧这模样就挺有内涵的,这不好糊弄。 所以,剩下唯一的选择就是和自己不大对付的苏暮烟了。 这首歌的demo还没完整放完,虞舒月就已然上了车,罗白白的心思立刻就不在苏暮烟虚假恭维上了。 她立即坐到虞舒月的身边,扒拉着人家的包包,表情变得比以往更为丰富。 苏暮烟唯恐一人再度受到冷落,当即调换座椅也一并为了过来。 “怎么样?” 虞舒月听得一头雾水,“什么怎么样?” 罗白白与她咬耳朵道,“当然是昨天见到的帅哥啊……” “我是代替人家姐姐送秋被的,又不是寻第二春的,”虞舒月无法容忍这种众目睽睽之下的八卦,“还有罗白白,我跟你说,不要在摄像头下面说这些,很危险的。” “放心啦,赵导才不是那么急功近利的人咧。” “你说是吧,赵导?” 赵导早已经过了多次罗白白的锉磨,完全没有进圈时新人导演的意气风发。 在这个节目上他完全放弃了一名的导演的自尊心,他能做的唯有无条件地妥协于罗白白的淫威。 不过,话说回来,这一群人又都是罗白白给他拉来的,不然他们节目组估计不会有任何的话题和热度。 “是是是。” 导演的恭敬让罗白白愈发的放肆大胆,她干脆直接盘问起虞舒月的感受。 “就没有一点男女之间……那种的特别的情意?” 不过罗白白再度转身,又不得不考虑起了赵澜兮的存在。 谁料赵澜兮道,“我们月月要有这真本事,陆宴可有着哭呢。” 而说这话时,全然没有半点心疼儿子的意思,这令罗白白没了顾虑,恨不得当场来了个刨根问底。 “你疯了吗?” 虞舒月还以为罗白白迫不及待想让自己给她当弟媳,未来好借家庭的权威,试图压过她一头。 “他还那么小,还在读书呢……” “谁说别人读书不谈恋爱,况且这都大学了。” 苏暮烟有意无意地提起某人的伤心过往,“好像有的女孩子读书时确实不谈恋爱,比如你,白白姐。” 罗白白斜睨了她一眼,又恶狠狠地叹了口气,紧接着替他弟弟那位帅气同学说情道,“年龄不是差距,舒月你想想你以前找了个比你老的,到头来受尽委屈、一拍两散了,这找弟弟又有何不行啊?” “你要是防备着他,大可以不要这么天真地筹划着未来,随便玩一玩不就行了?” 虞舒月以前是觉得罗白白疯,但也没想到她能疯成今天这幅鬼样子。 这是鼓励着自己这位好姐妹去玩弄她的弟弟? 她不怕最后罗司宥没地方哭吗? 苏暮烟插了进来,“是啊,舒月姐,你如今和陆宴离婚分得的财产并不少,一定要学会小心防范的,那些外表不错的年轻弟弟呢,你就当小奶狗、小狼狗养一养,可别真的动心,也别大手大脚给他们花钱。该花的钱要花还不如花在我们这一群姐妹身上。” 罗白白越听越有理,赶紧死命地点了点头。 虞舒月着实搞不懂了,人家苏暮烟起哄是出于完全不知情,可她这倒好,分明为人姐姐,是不是也太过头了些? 罗白白还在感慨和憧憬着姐妹玩弄男人的场景。 反正总而言之在她的108种幻想中,虞舒月都变成了“走肾不走心”的渣女。 下一秒,她接到了亲弟弟的电话。 “喂,司宥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你姐姐?” “哦,喊我们路上注意安全是么,好的,我都记下来了,谢谢我的贴心弟弟。” “这多不好意思,你怎么把奖学金都转了过来,不对,我记得你还有几笔拿到的专利费,择日不如撞日,你今天一并都转过来好了。 关了电话的罗白白更是乐得不知天高地厚。 她连着一路上都在夸自己的弟弟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要孝敬姐姐了。 可思前想后总觉得有一些不大对劲。 一夜之间的成长也不可能来得如此迅猛啊。 就像是龙卷风,在发作之前也是有预兆的。罗白白努力回想了一下昨天发生的事情—— 究竟是什么一夜让弟弟变得面目全非?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4节 她仔细想来,昨天正是她亲自安排自己的好姐妹和弟弟的帅哥??朋友相识的时候。 而这家伙,该不会根本就没有用心介绍别人……而是介绍了他自己吧? 不是吧。 那她今天虞舒月一上车她说得又是什么虎狼之词? 罗白白在瑟瑟秋风中发丝凌乱。 又心存侥幸地问了问虞舒月,“你昨天见到的帅哥该不会就是我弟弟吧?” 作者有话说: 我虚了,二更就已经尽力了,明天一定hhh 好久没玩抽奖了,今天的评论区一起抽二十五个吧~ 第37章 【一更~】 罗白白见此时的虞舒月一言不发, 事态已然十分明了了。 好家伙。 自己在一旁撺掇了老半天,结果玩弄的对象竟然是自己亲弟。 她硬生生地自己兜兜转转一大圈,自己又绕到虞舒月身边, 驱赶碍眼的苏暮烟后喃喃道,“虞舒月, 我跟你说,我承认刚刚都是我一个人胡说八道的……” 她一时都难以消化自家弟弟忽然想给自己朋友儿子喜当爹的消息。 罗白白只能苦着脸。 她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 又下了狠心告诉自家闺蜜道, “你实在要泡也不是不能泡,就别伤害他,你懂吗?” “这可不行, ”虞舒月有意逗弄罗白白, 戳了戳她的梨涡道, “我得听从我好闺蜜的劝导, 绝不走心。” 罗白白立即疯言疯语道, “你这无情的大渣女, 刚抛弃了可恨的陆宴,就想亵渎我可爱的弟弟。” 全场不由随之爆笑起来。 这还不是罗白白一人的安排规划? 这怎么还能说变脸就变脸呢, 话说在场谁听不出虞舒月在开玩笑,偏偏有人信以为真。 罗白白一人呆在角落里赌气赌了许久, 既生虞舒月拿她说过的话搪塞自己的气,也生那弟弟隐瞒不提前告知的气。 反正,她就是积攒了一肚子的气。 殃及自然是近在咫尺的赵导这个倒霉蛋。 两人一路就之前的恩怨掰扯了将近百来公里的路。 几人到达终点前夕,还在就赵导演过往营地管理得不得当的陈年旧事而吵架。 虞舒月看不下去了, 本还想解释一番的, 可见那赵导的表情明显是乐在其中, 虞舒月打消了这个念头。 她们今天的探险任务是在公路骑行。 为车子配备装备的同时, 虞舒月看见了赵澜兮非同寻常的眼神。 自知有更为重要的事,虞舒月也立即从节目组的众人中抽身,只见狂风席卷的公路的沙尘肆意蔓延,而在这恶劣的环境中赵澜兮不慌不乱拿出了一份文件。 “我调查来的结果。” 虞舒月草草地翻过几页,论证了她最不想面对的事实。 “那些娱乐公司背后的实际操控人都是沈禹州?” “是他。” “而之前已经有过几个不听话的高管锒铛入狱了,”赵澜兮面色凝重,也因为当地气候情况的特殊愈发惨白,但她仍旧尽心尽力道,“月月,他的身世背景远比我们想象得要复杂得多。” “如果你没有把握的话,日后还是不要和他单独见面了。” 虞舒月又不傻,她自然清楚,“可既然他都谋划了这么久,怎么可以轻易地放过我?” “倒是妈,你不应该掺和进来的。” “怎么,如今你离了婚,就和妈不是一家人了吗?”赵澜兮说不上是对虞舒月彻底改观的,但又或许在很久之前,她就认定了这是个值得珍惜的好女孩,嫁给自己儿子多少还有些委屈了。 “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 赵澜兮放不下心地嘱托,“你不要暴露得太早,该怎么生活就怎么生活。” 虞舒月应了一声,就开始帮着赵澜兮在山地自行车上绑水桶了。 婆媳俩面面相觑,她们都不敢作多言语。 唯恐又一个微型镜头出卖了她们的行踪。 虞舒月和赵澜兮一前一后出现在q省最负盛名的骑行公路上。 一路上,风餐露宿的人数不胜数。 有人为了理想信念而来,有人因为信仰而去,而她们不过是途径一程,也比不得这些真正的拥有冒险精神的人,虞舒月开始觉得赵导演的这档节目远比她想象中的有深意得多。 她们这一期的所有女嘉宾谁也抱怨条件的苦和骑行的累。 相反,她们会因为眼前出现了传说中的某个地标而狂喜不已,几人甚至为了看一座小山峰而特意多绕了一圈。 山雾缭绕。 可又使人视线如此开阔。 草木从每个不经意的角落里破土而出,松柏姿态更是万千。 虞舒月也一度忘记了有关沈禹州的所有事,至少就算要处理,也得等她下山,也要等到真正的时机成熟。 但等到再下山的时候,几人陆续又都感到了体力不支。 首先出现身体反应的是林斐然。 她前一夜还在熬夜训练女团的个人动作,没想到今天的探险求生消耗体力就来得如此之大。 其次是罗白白,一路上的吵架也不断消耗着她最初的元气,她自嘲是“年纪到了,实在吃不消了”。 可今天求生栏目的真正看点可还在前头。 大概五公里左右的无人区才是最大的挑战。 虞舒月与赵澜兮停下往前冲的念头,不约而同地开始安抚几个队友。 赵导似乎看罗白白至此,也有些不忍心了,“要不就少拍这几个镜头,你们先上车休息一会。这一段路我们可以待会补拍风景。” 可林斐然第一个摇头。 她不愿意因为自己而拖了大家的后腿,更不情愿她们放弃真正的困难,选择和其他的一些综艺一样,打着去探险的噱头,实则就是拿观众当傻子。 明星的钱已经比平常人要好赚许多了。 若是连这些苦都受不得,那她如今在女团的位置就更令人不服了。 林斐然咬咬牙,吐完那一袋以后又打起精神,发誓一定要和所有队友共进退。 上次共同经历惊险的众人感情本就甚笃。 大家比起完成任务,让节目看上去有精彩纷呈,都更在乎彼此的身体。 可唯有虞舒月看出了林斐然这个年纪的争强好胜,就如同猛撞的小牛一般勇敢无畏,她默许了,大家也都相继同意。 这头的罗白白当然不愿意在晚辈面前落了下风。 她临行前又吸了几口氧,决心重新上路。 这几个平时都在乎自己形象在乎得不得了的女孩子们纷纷放下了往常的包袱,彻底地投入了这一场最原始也是最考验每个人身心的骑行。 第一个冲出无人区的不是别人,而正是年纪最长的赵澜兮。 这令在场所有的人包括虞舒月都刮目相看。 紧随其后的是虞舒月和她的好友罗白白,这一次平时对节目最不上心的苏暮烟却在最后靠谱地代替工作人员照顾了林斐然,时刻陪同左右才将她带领骑出了这无人区。 几个女人总算在出了无人区以后找到了一家残破的旅馆。 谁也没嫌弃这里的条件简陋。 几个女明星谁也没有顾及形象,直接在休息区狼吞虎咽了起来。而赵导和相关的工作人员一路上也都是提心吊胆,好不容易完成拍摄了,他们又开始马不停蹄地就地剪素材。 直到热腾腾的牛肉面凑到了嘴边,赵导才恍惚知晓罗白白已经在自己身边伫立了许久。 罗白白道也没有记仇,更没有扭扭捏捏,而是直接把碗筷放下,又跟着虞舒月她们去招呼别的工作人员了。 骑行之旅结束得很愉快,总体来说有惊无险—— 然而,夜色笼罩这家小旅馆时,却有游客慌慌张张说是见到了狼群。 而院内那一条瘸腿的大黄狗又证明着那些恶狼真的出现过。 导演组的危险防范压力就变得很大了。 虽然当地人见惯不惯,但对于虞舒月她们一群人来说,这是非常难得的人生经历了。 夜晚又下起了细雨,她们在明堂里点起了篝火,赵澜兮唱起他们那个年代的民谣,引起了在场许多人的共鸣,身边无数不多却因为怕影响他们拍摄而保持沉默不语的游客们纷纷也都融入了进来,伴随着歌声而左右晃动起来。 紧接着,罗白白哼起了她以前传唱度最高的片尾曲。 而林斐然最后收官之时也带来一段新潮的rap。 罗白白对着rap的新词特别欢喜,又开始吵嚷着喊她给自己的新专辑写一手。 林斐然还没来得及拒绝,苏暮烟抢先一步呛罗白白道,“你这明显想占便宜,可真是不要脸……” 没过多久,游人忍不住偷偷上传了几人围在篝火旁的部分片段。 而这也就将赵导的求生节目再度推向了热议的中心。 而人们自然第一眼就捕捉到颜值最为出挑的虞舒月,哪怕是在风尘仆仆之中赶路后,五官仍保留着灵动的美,当然她们也认为虞舒月可真是没心没肺,离了婚还能乐呵至此。 一些网民尤其是部分男性对她的评价不是很高。 【要我说虞舒月离婚这事,早有谋划了,说到底她老公也不过是她的跳板之一呗。】 下面的评论区也是越说越离谱。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5节 【虞舒月这种女的恐怕以后就没有人娶了吧,昨天离婚,今天还有脸笑出来?】 【我也觉得这离婚原因里肯定也有虞舒月的原因,本来在即带带孩子不是挺好的吗,非要到外面抛头露面……】 出奇意料的是,那些曾经困扰着虞舒月的嘈杂的声音在这一刻却消失不见了。 如同于蔓曾经有过的无数次操作一样。 下面甚至一度还出现一些对她外貌的过分吹捧。 虞舒月自知这其中有问题,不然上一个从娱乐圈不得不暂时隐退的是于蔓,下一个就该轮到自己了。 又在突然之间,安静的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几个游人也都纷纷惊恐地钻进了里屋,留在原地的唯有她们几人。 店家这么晚也没有接待过客人。 来的万一是外面的狼群怎么办?又或是趁着三更半夜打劫的坏人,可店家又怕错过遇到困难的游人。店家在再三犹豫之中,还是抽出一条铁棍,露出了一道铁门的门缝。 来者不是恶狼,也不是劫匪,而是陆宴。 “这么晚了,你是疯了吗?” 虞舒月尽管很不想和陆宴攀谈,但在这个时候又不得不接纳了从吉普车上跳下来的他。 “你怎么会追到这里,大半夜的是不要命了吗?” “我要和你说件事。” “离婚的事不是告诉过你,和我的律师先商量不就成了?” 虞舒月实在想不通她和陆宴之间如今还存在什么牵扯,就算有,也是陆宴单方面的。 店家引着这陆宴进屋,虞舒月好不容易替他找到了一个可以说话的单独空间。而这里的隔音也约等于没有。罗白白等人趴在门上窸窸窣窣的声音虞舒月早就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不得不突然打开门,让她们好好摔一跤。 万万没想到,这一群人里还有她以为最优雅动人的自家婆婆赵澜兮。 众人见她如此不情愿分享离婚后第一时间的八卦,也都假意离去了。 “我要和你说一点有关沈禹州的事,”半路借了辆吉普车颠簸赶来的陆宴顾不得那么多了,他甚至来不及擦额头不断下滑的汗,“虞舒月,你要是为了他才离婚,那你就是真的傻,你以为他是单纯对你好吗?他一定另有所谋。” 他摊开一份连夜整理来的文件。 “这是他17年以来涉足的行业,几个原本和他竞争的公司要么就是老板出出了意外,要么就是低价抛售给他,这其中的猫腻很多,问题也很大。” “综上所述,至少对比起我,我不认为沈禹州是一个好的选择。” “虞舒月,我承认我在这件事上是有私心的……” 陆宴也说下去发觉虞舒月的表情越不对劲,这也不像是一般狐疑或质问的目光,倒像是宛若看智障般的欣赏。 “我和你说正事。” 陆宴冷咳了两声。 换取的唯有虞舒月临走的从容背影。 “这些并不影响我俩离婚,”虞舒月一手合上那些还不如赵澜兮整理完善的文件,淡淡提起,“况且,你妈已经在你到来之前都告诉过我了。” 作者有话说: 虞舒月:呵,男人,马后炮:) 第38章 【二更~】 陆宴急匆匆的离开也正如他的到来一般。 众人围绕着“滋滋滋”篝火的睡意却全被这人给打消了。 罗白白怪罪道, “陆宴也想拍戏了?就演‘风一样的男人’的男主吧。” 最后,等到没人之际,才敢在铁门栅栏边玩弄着可怜的狗狗道。 “有病吧, 大老远地跑过来也不知道干什么。” 然而,此刻的陆宴瞬间破门而入。 罗白白立即收敛道, “陆总,请问你有何贵干?” “封路了, 我得在这里借宿半宿。” 虽说虞舒月和弟弟的事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但罗白白很快就调整了过来,与罗司宥那个家伙站在了一头。 理智上告诉她,朋友和弟弟的关系很危险, 但情感上罗白白很快选择了妥协。 一线八卦资源就在自己最身边, 有什么不好? 于是罗白白作势赶客道, “其实办法想想总是有的, 何必和自己已经翻脸了的前妻住在同一屋檐下, 惹人非议呢?” 陆宴原先还不知道, 围绕在虞舒月身边的女人果真是一个比一个会说话。 赶人都能说得这么清新脱俗。 很快,赵澜兮对儿子这事自然不想要波及任何人, 又或者是出于一位母亲最后的仁慈,她这才主动帮忙解决道, “白白,让陆宴和赵导一起住吧。” 陆宴发觉自己还没来得及完全断绝关系的妻子根本没有闻讯赶来的意思。 她没有半分的关切,不问他前方的路况,偶遇的狼群, 而是心疼赵澜兮道, “妈, 都这么晚了, 你就别出来受寒气了。” 句句不提他,但又像是句句在提他—— 提他的内容无需想象,就是围绕着一个“为了他陆宴不值得”的意思。 陆宴这时已经不敢抱有希望了。 耳边似乎也伴随着萧条的北风回荡着自己临行前儿子说过的话。 “我觉得妈妈好像因为离婚开心了许多。” “爸,如果婚姻真的让你们两个人痛苦,那你倒不如像一个男人一样离开。” 陆宴当场当然不可能给陆廷予好脸色看。 “用得着你教我做人?” “说好的给我当卧底,到头来没半天就反水,可真有你的,陆廷予。” 陆廷予的脸转而委屈巴巴,比起以前的倨傲任性,似乎变得更加讨人厌了。 陆宴没有想过,这会儿,远赴千里之外的他还还会接到儿子关心的电话。 “爸,你到了吗?路上没有遇到什么危险吧?” 可听这不大像是从陆廷予口中说出的关心,陆宴的感受更像是“儿子问他有没有死,死了他就可以放心跟妈妈一起生活了。” “老子好着呢。” 陆宴跨入里头的门槛,一边憎恶地对电话另一头的儿子讲。 “爸,你是不是又想歪了,我这是纯粹的关心爱护我的爸爸啊。” 下一句转而又毫无留恋地跳过了父子间的感情,问起虞舒月的近况。 而与此同时,陆续跑出来的几人也都睡不着了。 罗白白和林斐然都有些好奇,虞舒月那长歪了的儿子到底成了啥样。 几人反正也顾不得这么多平常对陆宴的尊重了,毕竟方才虞舒月对他的冷遇还历历在目。 那自然没有必要刻意维系与大老板的关系。 很快,他们的姐妹就将从大佬那里分得大半的资财,成为大老板中的一员了。 何须对陆宴殷勤呢。 罗白白直勾勾的眼都快贴到陆宴手机上,而林斐然可能是习惯性熬夜,这个点也没有任何的困意,对这些一手资料的八卦内容又燃起了舞蹈时特有的热情。 陆宴问,“你们想干什么?” “就不能看看我姐妹的儿子吗?” 罗白白说这话时本来还有些心虚,但想起自己弟弟还不要命地直接觊觎虞舒月,她顿时安心许多。 而林斐然也是个不怕死的,干脆道,“让我们也看看舒月姐的儿子遗传到了她百分之几的美貌吧。” 陆宴还是不肯,作为一个资深商务人士,从来没有手机外借的道理。 这时候,虞舒月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 以罗白白为首的人从来就没有退缩的道理,怕是不给她手机见陆廷予的话,这晚上能折腾得谁也别睡。 她又不得不折回这老旧的庭院,抚摸着大黄狗的额头道,“把手机给我。” 这话似乎从虞舒月口中说出来就有一种无形的威慑力。 当陆宴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时候,他发觉自己已经将与陆廷予的视频电话当面递交了过去。 罗白白当然喜不自胜。 而这头的陆廷予初次正式见妈妈的好友们,当然恨不得表现得乖巧些。 谁知道面对的女人接过电话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痛骂—— “这么大的人了,什么事情还要我们月月操心,你好意思吗?” “什么叫东西没有准备好,难不成你爸不能给重新买一份吗,非要厚着脸皮赖在你妈家里?” “我可看见你在综艺上饭来张口的样子了,镜头下尚且如此,生活肯定更加不可一世。” “陆廷予,我今天就把这话撂在这里了,你以后还要欺负我们家月月,我第一个不放过你。” 在一旁的林斐然就有些真尴尬了,毕竟人家确实是想要来八卦一下的,没想到前头罗白白已将狠话说尽。 她现在要问什么似乎都不大好。 可罗白白偏偏就把这个如同烫手山芋的手机扔到了自己怀里。 林斐然对着那镜头,看着人家受伤无助的小朋友,一时间也说不出什么具体安慰的话。 但对方却一眼认出了自己。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6节 “你就是seven stars最帅的那个姐姐?” “是我。” 两个相差了十三岁的人竟就这样攀谈了起来。 在那个秋夜里,所有人在经历了冲突以后都获得了相对的内心平和。 赵澜兮看着满院的灯火与来往的人,也不觉得孤单了;罗白白骂完过后明显心里痛快了许多,身子刚躺下就入睡了;林斐然则漫无目的地和一个小孩谈天说地,但显然小孩兴致很高,讲了一大堆幼儿园发生的趣事,很明显他并不希望她把手机交还给原先的主人;虞舒月和陆宴两人则相顾无言,一人遛狗,一人又跑回车上拿回了些吃食,摆在了狗盆旁,却发觉虞舒月早已不在原地了。 唯独剩下苏暮烟的心脏狂跳着。 他似乎从陆宴口中听见了有关自己老板的事。 她刚进公司熬到今天总共见过大老板一面,那天还是因为她莽莽撞撞的开口方才得知幕后大老板的姓氏。 可今儿她发觉这姓氏竟然和陆宴口中的“沈禹州”不谋而合。 她疯狂地摇了摇头,却又不自觉的想起那阵阴冷的眼神以及对她出行前的要求,“把和虞舒月同行期间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告诉我。我不想要错过任何的细节。” 当然她并没有太过在意。 她以为很有可能是因为虞舒月是自家师姐的同期竞争对手。大老板不过是想要从虞舒月身上找到缺点无限放大,这样好拉虞舒月下水,也可以避开虞舒月在未来对师姐在娱乐圈的身份地位的影响。 那大不了她嘴巴严一点,不说舒月姐的坏话就是了。 可如今想来又有几分毛骨悚然。 为什么自家大老板会特意着重强调虞舒月呢,而在此之前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公司里自己这个小透明呢。 苏暮烟也发觉这事情远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与她同屋合睡的罗白白已经开始打鼾了。 她遥望着隔壁窗下一盏烛火下美丽宁静的虞舒月,心中五味杂陈。 作者有话说: 啊啊啊啊晚了,随机给等待的朋友塞个红包吧~ 第39章 【一更*】 虞舒月一干人醒来之际, 陆宴早已动身离开,罗白白本还想借着“半宿”的名义怼他两句,没想到人家这么自觉。 她们几个老队员从q省一起回来。 而返还到黎城当地机场的时候已经将近晚上九点。 机场里灯火通明, 巨大的头玻璃外夜幕低垂,银灰色的跑道正在黑夜之中熠熠生辉。 而为她们在场接机的人数不胜数。 她们原本以为只有林斐然这样国内top级女团的才有机场粉丝, 没想到这一次的行程被观众提前得知,就连赵澜兮也有了迷妹在场外接机。 本来有几分困倦的赵澜兮转而又精神焕发。 一旁的罗白白不由调侃道, “澜兮姐, 早知道你就该多倒腾倒腾你那发型的。” 赵澜兮直接啐了她一口,“呸。” 但随即又很忐忑地拿出了一面小镜子。 虞舒月在她俩的身后频频发笑。 再一抬眸,眼前密布的可都是她的粉丝了, 彩色的灯牌, 手机屏保上晃动的照片, 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属于她的时代又回来了。 其中有些粉丝们的年纪也不小, 不像是新的一波热度下积攒的粉丝, 而是或许在许多年前就曾欣赏过她的旧电视剧。 虞舒月一度都忘了怎么和粉丝互动。 只听见耳朵嗡嗡作响。 “累了吗, 舒月?” 趴在机场的栏杆上,零星的几位粉丝无不害羞地问。 “就还好, 我们骑行路径的风景很美丽,你们到时候就会看见了。” 虞舒月回答得中规中矩, 还一度有些不适应被这种热情裹挟,但她发觉她的粉丝也很有秩序,也没有任何逾越的地方,而是和一样腼腆地将她送至机场的出入口。 但她万万没想过自己婆婆却在粉丝群中如鱼得水。 她猛然一回头, 惊觉赵澜兮正在和粉丝们说教, 其中不乏一些—— “你们作业做完了吗?” “想到我的玉石公司实习, 可以是可以, 但要先通过面试,作为我的粉丝,我对你的要求只会更加高。” “追星呢,要把握一个度,切记不可以胡乱花钱。” 与此同时,赵澜兮已经请机场的工作人员给她的粉丝们送上了时下最流行的奶茶。 赵澜兮说得严肃而又认真,粉丝们却并不觉得这像是说教,而是人家赵澜兮姐姐掏心窝子的话,也不厌其烦地听着。 虞舒月也放心了。 赵澜兮似乎并没有受到任何事件的影响,而是非常擅长地人生中扮演起下一个角色。 而她一脚踏入机场门外,行李车却不小心和旁人来了个碰撞。 “不好意思。” 两人异口同声道。 “何导?” “虞舒月?” 距离上一次青春成长片的拍摄已经过去整整十二年了。 而那时候的何应拂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导演系大学生,而那时候她不过是个普通高中生。 而现在,他已经是国际上斩获多个大片奖项的知名导演,而她也是站在娱乐圈风口浪尖上刚离婚的女明星了。 不过,这些年何应拂常年漂泊在海外。 所以就算片子得奖那也是因太过小众,而没有得到过太大的关注。 “回国拍电影?” “是啊,舒月我正愁你的联系方式该怎么找呢,”何应拂说完有了很长时间的停顿,又絮絮叨叨道,“我以前在国外也和陆宴公司那边联系过,他们说无法透露你的号码,这不你俩离了婚,这我更不能去找别人要了……” 原以为人人变化都很多,但不曾想过何应拂依旧是个话总要说一大堆但绝不说到重点的话痨。 “得了,你现在不就见到了?” “那我们找个地方去聊聊剧本?”一边顺手拖过虞舒月那头的行李车,一边自言自语道,“我手头有好几个本子,都是我研磨了很久的,就是不知道这些年国内市场发生了什么巨变,说实话我又怕自己有点跟不上……” 虞舒月实在看不下去了。 何应拂这温吞的性子大概只适合当迪士尼里的树懒吧? 这还回过干什么!? 到了何应拂的车上,看这迟缓的掉头动作,虞舒月只觉得他连迪士尼的树懒“闪电”也不如。 她还得亲自下车和人家导演交换座位,替他把这一段路开出去。 她也不知道自己当初怎么就会信了他的邪,配合他出演那个角色的?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太年轻。 何应拂虽然说话慢,动作迟缓,但这一点都不足以打消他此刻激动飞扬的心。 “舒月,我最近最投入的一个本子讲的是农村纪实,我特别喜欢那种不甘于贫苦又自强不息的主题故事……” “别废话,不如直接谈片酬。” 何应拂赶紧点头,“唯命是从”道,“就我前期可能投入比较大,所以片酬不会很高,但我愿意把后续的分成全都给你啊。” “这还差不多,”虞舒月等待着他迟缓地系好安全带,上路时继而说道,“待会把你的本子给我瞧瞧。” 虞舒月也是爽快,她清楚明白维持住自己热度的唯有作品。 她虽然对何应拂的生活节奏无法给予正面的评价,但对于他挑剔剧本的眼光还算满意的。 何应拂刚回国,他还没完全倒时差倒过来,身体有些疲劳,精神上的亢奋难以为继,难以将这个剧本的所有优点全然说出。 他有些困顿。 随性的毛衣胡乱地一扯,完全没有国际知名导演的感觉,而更像是美式大街上随处可见的无业游民。 虞舒月见状,本来今天忙碌了一整天身心俱疲,没想到还要给归国导演当司机。 她决定早日回家,等看完剧本再与何应拂商讨,于是自作主张地替何应拂找好了代驾。 可刚下车的那瞬间,她又撞见了老熟人。 沈禹州正身着暗黑色的西装,西装翻领上露出同色系的手帕来,他正光鲜而又体面地站在不远处,可今天走路的姿态却有几分不那么自信。 想着车上的傻子,虞舒月自然立即合上了车门,让他好好睡死着等代驾来。 “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不好奇。” “你的前夫和那婆婆是和你说过了什么吗?”沈禹州顿了顿,心情略微复杂地告知虞舒月道,“月月,我知道他们那些人对我的评价从来就不高。” “没,也许我只是累了。” 他保留着原有的耐心道,“可我看你的表情很是抵触。” 沈禹州怎会看不穿从小一起长大的女孩,她分明是了解了一些没多大意义的过往,才会晕头转向地避开自己。 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这不过是暂时地受到别人的诱导,但凡她稍稍理智或清醒一点,就会知道唯有自己才是带她逃脱原本命运的唯一指望。 “你放弃我开出的条件,就是为了和这种层次的导演合作么?哪怕是之后连上映的机会也没有?” 虞舒月眼底几乎不带有任何感情色彩,“沈禹州,我希望你明白一件事,你不能代替我做任何决定。” “可月月,我想把最好的都给你。” “这不过是你认为最好的。”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7节 沈禹州冷笑,他故作的这么些天的绅士风度实在难以为继,“是不是别人给你,你就不会拒绝?” 沈禹州心中意欲指的当然不是别人,是陆宴。 虞舒月不明所以。 在沈禹州那一套严密的逻辑之下,她简直无话可说。 反正,她都得接受他的好意,哪怕这些从来都不是她真正想要的。 但她没有想到,方才还在睡梦之中的何应拂此刻突然下车现身。 “沈禹州?” 吞吞吐吐的何导似乎并没有搞清如今的现实状况,他的记忆还停留在拍摄现场冒失闯入的少年之时。 “你都长这么高了?” “怎么看上去脾气还没有变好……” 虞舒月觉得情况不大微妙,沈禹州似乎并没有理睬故人的意思。 可何应拂素来又感知不到别人的态度。 “正好,我开车有些累,恐怕得危险驾驶了,”何应拂热情相邀道,“最近交通管理查得严苛,要不你上来,送我一程?” “不方便。” 沈禹州想不想地拒绝了。 但天底下还真有这种听不懂人话的人,固执道,“我知道你会帮我的。” 虞舒月难以想象有人胆敢使唤今天的沈禹州。 可能……世间真的存在一物降一物吧。 尽管沈禹州脸上的表情阴晴难辨,但总而言之,何应拂成功化解了虞舒月眼下最头疼的问题,沈禹州被他拖拉着上了车。 而那后知后觉的何应拂故意上车后又给了她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何应拂笑而不语。 似乎早在他在半睡半醒间察觉到了她的为难之处。 作者有话说: 第40章 【二更*民政局】 虞舒月心中舒坦了两分。 她与平常一样进入自己的家, 但又与往常不同的是,不出意外的话,陆廷予这个点也已经入睡, 他也即将在这个周末离开。 而她心中曾经如鲠在喉的一切都将消除。 菲比勤快地拿出冷冻的柠檬水,又为她在浴室里放好了温度适宜的水。 突然, 菲比又欲张口说些什么,但迟迟未说。 “陆宴来过?” 这不守规矩的家伙是时候来点教训了。 “不是先生来过, 是一位自称是你朋友的罗先生给您送来了一只香薰蜡烛, 说是怕太太累着休息不好……” “那你怎么不说?” “我之前刷剧看见有的女佣知道了女主人的秘密之后就被弄死了……我不敢。” 虞舒月发觉自家菲比被那些天雷滚滚的泰剧荼毒很深,不得不说道,“我们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 菲比的神情总算缓了过来, 去热饭菜的时候脚步一并也轻快了许多。 “你怎么会有那种想法?” “太太年轻貌美, 而罗先生看上去又身体好……” “菲比, 你好好做饭啦。” 虞舒月总算是吃完了这半份夜宵, 回到屋内点燃了这支蜡烛, 本白色的蜡烛上徐徐燃起, 前调尤加利的味道充斥了整个房间。 虞舒月褪下笨重的拖鞋,脚尖踩在了绵软的地毯上。 果真是一夜好梦。 但她从未设想过第二天还有比梦境更美好的事正迎接着她。 陆宴出现在庄园外。 她穿过栅栏, 本是淡漠的一瞥,他却递回了一份文件。 那是份由她的律师起草又没有经任何修改的离婚协议书, 与当初转交给陆宴的那份有稍许不同,不同以往的是上面有了陆宴的亲笔签名了。 “我同意与你离婚,”陆宴抖了抖清晨的露水,又随手撩动了凌乱的发梢, 他试图保持些许形象道, “你想什么时候去民政局?” “今天你方便吗?” 虞舒月言语间参杂了一丝试探, 她不知道陆宴怎么会答应得如此果断。 “可以, 我和simon说一声我今天和你在一起。” “好。” “要一起吃个早餐吗?” 男人额头上的露水突然在靠近她的那一瞬间自然滑落,大概他也等了许久吧。 虞舒月没有拒绝的道理。 虞舒月以为她与陆宴之间势必存在着一场恶战,而陆宴就算同意了离婚,也不肯能同意那些明显偏向于她的条款。 “你在邀请我一起吃早饭?” 虞舒月已然拉开了那铁栅栏,而一旁的陆宴久久没有缓过神来,没有朝前踏足半步。 “你要是看不上这里的早餐,大可当我今天的话是客气话。” 陆宴立马跟上了,唯恐错失了与虞舒月共进早餐的机会。 虞舒月也不知为何,可能是这份惊喜来得太突然,她一时间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直到陆宴回房拿好了所有证件。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踏足这间卧室了。 今天的被应允就像是死刑犯在去死之前唯一得到的慰藉。 “房间里很香。” 陆宴说完这句话又当即感到后悔,他又不是没闻过她房间的各种香薰,此刻突然说出来倒显得他十分多情。 但虞舒月似乎并没有挂在心上。 “嗯,拿好了就出来吧,陆廷予快要上课了,我们不能耽误他。” “你……你怎么会来?” 结果自己还没出房门两步路,就撞上个惊慌失措的小孩。 陆廷予的笑脸一整个笑不出来。 “不是说好这个礼拜就让我赖在妈妈这里,你在外面住自己开的高档酒店吗?” “陆廷予!” “好啦,你日后会有很多次管教的机会,今天就不要在我的面前严肃教育了。” 不止是陆廷予,就连陆宴也感觉到虞舒月那种真实自在的快乐仿佛从说“离婚”伊始,变得无处隐藏。 当然,这也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陆宴应了一声,开始漫无目的地撕着吐司边。陆廷予有恃无恐地瞪了他一眼,随口又开始夸妈妈煎蛋煎得一级棒。 菲比后退了一步。 这是她迄今为止在这个家庭见过的最和谐一幕了。 要不是太太昨天的来访的爱慕者,她都快要为陆总感到遗憾了,不过那年轻帅哥身体贼棒,也不知道白t下有几块腹肌……她自己都看得心花怒放呢。在这一点上,陆总如何比较啊。 “海盐。” 陆宴硬是喊了好几声,菲比才回过神来。 陆宴惊觉自己不过离开这个家几天,在这头就毫无威信可言了。 思及此处,他又有些不愿意接受这一重改变,直到虞舒月亲自为他加了个芝士片,他总算眉头舒展了些。 陆廷予小朋友也终于鼓足了勇气。 “今天爸爸妈妈能一起送我去幼儿园吗?” 全场顿时陷入了沉默。 “大家都忙的话,那就算了。” 陆宴难得对陆廷予心存几分疼爱,冷冷提醒道,“日后我要是不忙的话,说不定也能送你。” 陆廷予“哦”了一声,似乎也早已表明他一点也稀罕似的。 “陪你去。” 虞舒月思量着民政局这个点应该也没有开门。 这也是夫妻两人首次一起送陆廷予上学。 陆廷予有种莫名的兴奋,如果爸妈闹一次离婚就能送他上一次学,他愿意让他俩人没离成功但天天闹离婚。 虞舒月一路上也快忘了陆廷予这一年在课堂上所要涉及的内容,索性随便问了几个加减法,陆廷予也都一一答了上来。 而陆宴也时不时参与其中,他为此加大了难度,到最后变成了四位数加四位数。 陆廷予一时答不上来也很正常,可他又死要面子,只说是一时有些晕车,随后小手指又拼命地计算起来。 等真正到了幼儿园门口,陆廷予急不可耐地跑下车,恨不得父母全都遗忘他算不上来的这件小事。 可下了车的陆廷予下一秒又开始对着酒红色的车车有所贪恋。 他有点后悔这么早下车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8节 日后,或许就没有机会和虞舒月妈妈一起相处了。 而这个学校,曾经吸引着自己的一切,包括此时邹露露有意的招手,对他来说都毫无吸引力了。 他因为别人的话而扭曲了自己对妈妈的看法,他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厚着脸皮明目张胆地要回以前的偏爱,而是就这样放妈妈走吧。 民政局。 两人排队途中又各自不想声张,比起陆宴最初了解离婚时候对着镜头那股子性格里的张扬,到了今天也就所剩无几了。 两人也都本着能低调就低调的原则,想把这件事处理掉。 尽管陆宴心有不舍,但他全场并未流露半分。 他们像是相处了几年的老同事,也尽可能彼此配合着,虞舒月也放弃和让渡了一部分的陆氏集团的投票参与权,而陆宴却没有同意,他认为,这本就是她应该享有的权利。 而这大概也是和梦境最大的不同了。 精于算计的商人学会了保护一个女人的权利。 可虞舒月反问,“难道你就不怕未来我在投票的时候把你给票出去,让自己当陆氏的总裁么?” 陆宴思索良久,沉思道,“那或许是当时你成为了更合适的人选。” “你就这么信任我?” “七年了,你是什么人,我大概还是清楚的,就是离婚这件事,对于我来说也确实是当头一棒。” 陆宴自嘲,“或许到现在为止,我都自认为自己算得上还不错的丈夫呢。” 但他绝对不会告诉他,他在门外站了整整一夜,看着她安心跑去熄灯的那一幕,似乎也就是那一刻,他曾经荒凉贫瘠的内心又被无尽的温暖所包裹,而那些争执与计较到底是谁占了上风,似乎也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陆宴收回目光,屏气凝神地等待着他们的号码。 而此刻,他只希望那个号码来得越晚越好。 可万万么想到在叫号之前,两个穿搭低调得不能再低调的人还是被路人认了出来。 “你们就是综艺上演要离婚的那个?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原先还不信呢,没想到你俩是真掰了。” 虞舒月频频点头,回答道,“多谢关心。” 可认出他们的路人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他并没有尊重别人隐私的习惯,甚至抛下身旁眼眶红了一圈的妻子,直接比起了耶,举着手机对准了带着口罩和鸭舌帽的虞舒月和陆宴道,“老铁们,今儿个是真没想到这么凑巧,离个婚还能撞上大明星,你们猜猜是谁。” “没错,就是虞舒月,七年前退圈嫁入豪门的虞舒月……” 他本还想厚着脸皮让虞舒月他俩谈一谈离婚感受。 陆宴直接推开了镜头。 “一边去,请尊重我们不想被拍的权利。” 可这种文化层次的男人又怎么明白什么叫做“尊重隐私”呢,他当下垮着个脸,“哟,明星了不起,平时最爱摆架子哦……” 直到陆宴让相熟的官员直接当场拖走了这名大叔,而他原本就哭哭啼啼的妻子更加难受了。 知道自家男人的这种禀性,她更是恨不得当场离婚。 没想到陆宴喊出了一对一专门服务的工作人员,真就当场给两人办理了离婚。 剩下唯有呆愣在原地本打算和陆宴说声“谢谢”的虞舒月了。 本对陆宴挡在她前头,替她解决掉麻烦而有所动容,没想到这男人深藏不露啊。 “你既然可以找人直接安排我俩离婚,何须等这个号呢?”虞舒月坐在冰冷的不锈钢椅子上,对着陆宴生气地别过脸去,“难道你很空吗?” “不空,我就想和你再相处相处……万一你突然后悔变卦的话,或许还来得及。” “疯了吧你。” 虞舒月自知陆宴平常最爱面子,唯恐自作多情,怕对别人多付出一分,内心也想着要立即收回。 “所以,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这么痛快地答应我要离婚?” “你好像因为离婚这件事快乐了许多,”陆宴起身,阳光穿透民政局厚重的玻璃,向这个死气沉沉的房间里投来一缕白光,陆宴的目光随着墙外的阳光回落在他的妻子身上,“而那些曾经原本属于你的快乐,似乎都被我剥夺了。” 他说,我想要你快乐。 虞舒月翻开带来的结婚照,扉页里是她无法复刻的灿烂笑容,而那时的陆宴呢,他也有想过要笑而是在故作深沉吗? 虞舒月又细心发觉他今天穿的那件深蓝色西服和当年他们结婚那一件一模一样。 也算是有始有终吧。 虞舒月又看了一眼那电子显示屏,他们拿的号码牌准确无误地出现在滚动屏幕上。 “轮到我们了。” 她说。 作者有话说: 特殊设定:本文没有离婚冷静期啊。 再等一个月陆某人又要觉得自己可以了。 晚安,宝子们,明早我给前排等的人抽红包呐,晚上眼睛花了~ 第41章 上一秒还停留在各种复杂的过往心绪, 纠结于虞舒月快乐的陆宴,下一秒看着盖过章的离婚证觉得女人会不会太快乐了些。 快乐到像是甩了他这个大麻烦,人生烦恼一下子消除了大半。 就差在原地转圈圈了。 陆宴走在虞舒月身后, 亦步亦趋地离开,亲眼瞧着虞舒月举起离婚证, 不可置信地朝着天空又端详了几眼,最后才小心翼翼地收纳回自己的小包里, 唯恐这离婚证有什么闪失。 直到确认无误两人彻底说拜拜, 那头的虞舒月才真正地展露了笑颜。 “离个婚,有什么可乐的吗?” 虞舒月也不作响,一个劲的“谢谢老陆。” 那头就差当场给他鞠躬了。 他亲眼见虞舒月沐浴在民政局外的秋日阳光中, 金色的落叶飘落在她的肩头, 在秋高气爽里独立构成另一道美丽独特的风景线。 就这么结束了? 陆宴觉得有些不大真切。 陆宴无法自拔地沉浸在方才送陆廷予去上学那会时的氛围之中, 一家人谈不上其乐融融, 但也算一问一答, 彼此照应。他一时难以接受虞舒月与他的分道扬镳。 他思索了片刻, 沉吟道,“要不……再来一个分手的拥抱?” 陆宴不大确信地对着气流说话, 耳边没听见虞舒月的拒绝,以为她这就是默认了。 抱一下也挺好的。 不然今天白白跑出来一趟了。 陆宴也怕日后找不到契机再去贴近虞舒月了, 毕竟陆廷予那小子确是说要帮忙,但他对自己儿子还算有一个比较清晰的认识,以为他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虞舒月一回头, 就见到了如此惊奇的一幕。 陆宴正张开双臂, 对准四下无人的空气, 她甚至都不必躲闪, 他就独自拥抱着清新空气的美好。 这该不会离个婚把人都离傻了吧? “陆宴,你好好保重。” 虞舒月已经走远了,还不由回头提醒起这位在大马路上肆意拥抱的陆先生。 等陆宴抱不到自己香软的老婆,而一头冲进这秋日的迷雾之中。 失手之后,他恨不得当场抠出一座城堡来。 但他还是强装镇定道,“我就是想感受下自由的气息。” 那虞舒月还能如此,除了将方才的那一幕记录下来,发到陆宴亲儿子的智能手表上,还能做些什么。也就只能让小辈注意一下年老父亲的精神状况了。 就让他好好自由吧。 陆宴回去以后收到了一条菲比的消息。 似乎是他早晨随口提及”香薰蜡烛是哪里买的“时候对方留了心。当然更有可能是因为他临走前给了菲比一大笔钱,让她明白她是在替谁办事。 但此时,收到短信,得知情报的陆宴可真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菲比虽没有把话说到明面上,但基本上意思也都明了了。 “我也不知道,是别人送给太太的。” “沈禹州?” “不是。” 所以,还不止是沈禹州一个男人在追求他的妻子?陆宴意识到他完全地失算了,他完全不知道另外的男人是谁,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离了婚。 她倒是没有了婚姻的束缚,那岂不是更令那一群虎视眈眈的男人认为他们都有机可趁? 陆宴还没有从那闻起来完全就化学气息的蜡烛中缓过来,这里的simon又接到了一个久违的电话。 那边还特意提醒他,用不着和陆总要太太的电话了,他自己已经联系到了。 simon一五一十地转告了陆宴。 “是谁?” “国际知名导演,何应拂。” “就是那蹩脚导演,早国内混不下去的那个?” simon对这种话向来不敢接话,人家陆总高高在上想贬低谁就贬低谁,他们这种人连个人家导演首映的电影票还得四处奔波。 “就是之前在海外想要太太联系方式的那一位。” 陆宴恍然大悟,玩弄在指尖的银色戒指又被他扔回了笔筒之中,继而道,“他可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49节 “陆总,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下去了。” 陆宴眉目凝重,他似乎找到了那一支蜡烛的出处,沉声道,“替我查查这两年何应拂的动静。” simon领命离开;annie又随之走进来。 annie本身也不想掺和老总的家务事,但这个时候很明显老奸巨猾的秘书把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全都推脱给了自己,她又不得不硬着头皮直上。 “陆总,公关部那边需要你出一个正式的离婚声明。” “他们说希望您能尽快将离婚圆满结束的事公之于众,也好不影响陆氏旗下包括云庭等子公司的市场估值和未来走向。” 这“圆满”二字听来就有些微微讽刺。 哪有离婚是圆满的? 不就是那批以他爹为首的老股东害怕股价下跌才想出来的法子,陆宴本人一点也没有兴趣将自己的家事交代清楚。 但他在必要的时候也不得不公事公办,不然来年董事会—— 虞舒月一上来可就要看自己的笑话了。 “知道了。” 陆宴面无表情道,心中还在对那支廉价难闻的香薰蜡烛耿耿于怀,而就连陆廷予中午发来的表情包他么也没有心情查看。 知道自己的亲儿子除了嘲笑以外,也不可能作出其他反应外,他这个老父亲早就丧失了所有期待。 夜色四合,华灯初上。 虞舒月在一家私人酒吧里等着这边饮品的尝新。 这家清吧很干净,播放的爵士乐也很舒缓,虞舒月在唯一一盏白织灯下翻动着昨天何应拂递来的本子。 虞舒月本想找几个身边姐妹乐呵一阵,谁料到电话另一头的罗白白支支吾吾,就是不说清楚自己身在何处。 怕不是和男人在一起吧。 虞舒月自然也知道这个时候就不能强人所难,她放下电话,用朗姆酒勾兑了一些可乐。 正当她以前所未有的热情投入于自己未来即将涉及的剧本。 她的一颦一笑代入其农村的女主人公身上。 身边出现了一点人世间真诚的声音。 “舒月姐,你就一个人吗?” 是罗司宥。少年在白t外随意披了件白色衬衣,铝合金的半框眼镜下眼神清澈见底。 虞舒月差不多也该忘却了那些和罗白白一起时故意的玩笑话,这时候真将别人当弟弟道,“想喝什么果汁,姐姐请客。” 弟弟天真无害的脸上付出一丝浅浅的笑,“我这个年纪不喝果汁了呢。” 虞舒月想也不必多想今天的事是谁给办的,“罗白白在外又到处出卖我的行踪了?” “才没有,是我与舒月姐有缘,才会一出门就撞了个满怀。” 分明讲的是很容易识破的假话,经由少年之口,总是又变得有几分真切。 “你送来的yankee candle还不错。” “姐姐喜欢就好。” 罗司宥点了一杯和年纪也算相称的香槟,目光又穿过香槟杯频频望向虞舒月。 “哦,对了,舒月姐,”罗司宥迟疑道,“我可以看看你的剧本吗?” 虞舒月没有拒绝。 其实身边多个人,能交流几句心得也是好事。 “这剧本发生的背景地点我倒是蛮了解的,小时候姐姐嫌我在家里哭闹得厉害,家里把我送到乡下一阵子过,而这个故事的风貌与我所经历的地方似乎就是同一处。” 罗司宥干脆放下香槟杯,主动道,“那不如舒月姐可以找个空闲的时间,我们一起下乡走动走动。” “我的确需要观察当地人的生活方式和习性。”虞舒月困惑这会不会耽搁别人家的弟弟太久,“但你不要上课么?” “已经被保研了,就比较清闲……”罗司宥一边小心翼翼地为虞舒月挪开酒杯,又送上一份他提前在隔壁定的沙拉道,“反正舒月姐需要的时候,我随时都可以在。” “这是舒月姐决定重返娱乐圈的剧本么?” “是啊,你是我分享的第一个朋友。” “我还以为舒月姐和所有女明星一样,看重自己的偶像包袱,在乎自己的个人形象,不会接这种接地气的角色呢。” 虞舒月被弟弟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或许是酒精的作用,反正就在此时忽然涨红了脸。 红晕漾在美人脸蛋,任谁看了不迷糊一下。 但有些人却厌恶这些本不该出现的笑颜。 沈禹州正在不远处注视着两人的一举一动,在他眼底这一切都有些过分的暧昧。 沈禹州出场了。 他要了一个包间,又找这里的负责人请虞舒月过来一趟。 这家club的老板知道这是一尊大佛难以得罪,可他也与虞舒月相识许久,人家女明星未必这么容易请得动。 等待良久,沈禹州面对的始终只有一张漆黑色冰冷的亚克力桌子。 而他一起身,就撞上那尖锐的桌角,可他已经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了,剩下的唯有麻木。 他知道虞舒月不会来了。 沈禹州起身走向虞舒月吧台的位置,当然他没有像上一次那般迎接她回过那般急不可耐,他走到她的身后,“月月,上次是我失态了。” “还在这里看剧本?光线会不会太昏暗些?” 转过头来的虞舒月与他鼻息相近,而沈禹州的目光自然越过身边很不重要的男孩子,坐在与她相临的另一侧,要了杯轩尼诗。 沈禹州一边晃动着酒杯一边等待着他的小羔羊害怕。 可虞舒月至始至终都很淡定,她拿捏着既定的分寸,“沈先生,承蒙关心,确实在看剧本。” “我可以说一点有关自己的评价么?” 虞舒月举杯,但并没有和他碰杯的意思,平静道,“这是当然。” “我以为月月的气质和何导的剧本不大吻合,”沈禹州挑眉,将自己的白兰地酒杯轻碰虞舒月的朗姆杯道,“可能也是我个人觉得那些漂亮的裙子,名贵的珠宝不能穿到月月的身上,而让月月去扮演一个比原生条件差那么多的农村妇女,我不大能理解。” 沈禹州似乎有意压制下他特有的压迫感。 可言语间对她选择的剧本的不满又是那样明显。 他甚至连自己身边年轻男孩给予的最起码的对别人职业的尊重也做不到。 说起罗司宥,他似乎也早已感知到虞舒月身边男人的不同寻常了。 “沈先生,我认为还是要尊重月月的想法。”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点野。不过她都在这一刻应对沈禹州了,虞舒月自然也没有刻意留心这一点了。 而与此同时,虞舒月手机上又跳动出一条新的消息。 “我睡够了,你在哪里,要不我们一起先探讨下剧本?” 她并不知道的是,非但何应拂跃跃欲试地要来找她,而此刻刚加完班的陆宴也正在马不停蹄赶来的路上。 作者有话说: 修罗场准备ing 第42章 吧台还是这个吧台, 就是不知道何时起位置就变得紧凑了。 沈禹州时刻提醒着新来的何应拂今时不同往日。 何应拂后知后觉地也厚着脸皮凑上来,那沈禹州自然不会罢休地腾出自己的位置,反而指使他去找新的座位。 何应拂手握酒杯的动作迟滞了许久, “可我才是导演,理应由我和女演员交谈分享心得啊。” 何应拂以陌生的目光凝视虞舒月身侧另一头的罗司宥, 那既然沈禹州不肯让步,这看上去白净的大学生理应好说话一些。 可罗司宥今儿分明第一个来, 他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姐姐羊入虎口。 在他看来, 这一群衣冠楚楚的男人并没有一个好东西。 他拒绝道,“我想在月月身边照顾她。” 何应拂也想不通,自己不过是起床晚了一丢丢, 怎就落到连虞舒月身边位置都没有的境地? 再旁观一眼那张少年感十足的脸, 何应拂只觉得他天生就应该是某部校园剧的男主, 这个时间段应该骑着脚踏车陪女朋友四处闲逛, 而不应该出现在这里, 横亘在他们两个老男人之间。 毕竟, 至少沈禹州的性格他还算有所了解的。 可对于一个全然不知的大学生,他这就犯了难。 而没过多久, 他才知晓,这看似对影视行业全无了解的大学生对他的选址背景已经进行了深入调查, 过不了多久还将亲自陪同虞舒月下乡去走走—— 那不是把他导演的活计也给抢走了吗? 何应拂再怎么温吞也做不到熟视无睹。 “虞舒月,我觉得下乡的时候,我也有必要在场,毕竟这是我挑的剧本。” “可何导在国外这么些年, 对国内的实际情况和交通规则也不大了解吧。” 罗司宥不动声色地回了过去。 而何应拂就像是做错事的小孩, 低头保持着沉默不语。 而在一旁的沈禹州直接冷笑, 对何应拂这种连大学生都应付不来嗤之以鼻。 他直接省略那些不必要的步骤, 认为外景拍摄是一种徒劳,问起何应拂,“能不能直接搭一个摄影棚?” 这样也就能免掉取景拍摄时绝大多数的困难。 很显然,在他心目中,虞舒月就不该出现在那种破败不堪的地方。 但人家何应拂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0节 “取景需要真实。” 虽然何应拂很不喜欢大学生的越俎代庖,但他更不能接受沈禹州这一通自以为是的安排。 “哦。” 沈禹州应了一声。 他仍旧表现得极其克制,他不愿意在虞舒月这里暴露太多的马脚,但他确实迫切想要利用自己如今的能力为她要做些什么。 灯光流转。 那些悄无声息的较量通过男人的酒杯一杯一杯地展露出来。 这一轮,沈禹州还想借碰酒时刻靠近虞舒月的酒杯,却不料她身旁的罗司宥早已觉悟了。 罗同学的酒杯好巧不巧,恰好绕过虞舒月的酒杯提前与他碰杯。 “承蒙沈总厚爱。” 他一饮而尽。 沈禹州对一个不过小孩而已的大学生不愿意理睬,可他分明也感知到此刻男孩的眼神像极了自己许多年以前,他并不畏惧自己的权势,而是给予自己一个势均力敌的眼神,且等待着日后的比试。 虞舒月有些看不下去了。 她在求生探索栏目时那一屋子的女人也没有今天这么麻烦啊。 怎么一群男的大晚上的都不睡觉,就对她那本还没有完全定下的剧本感兴趣呢。 其实她也早已感知到了这吧台左右微妙而不可言的气氛。 沈禹州是出于不正常的占有欲,罗司宥是出于朋友弟弟的关怀,而何应拂也不知道今天来瞎凑什么热闹。 但她也万万没想过何应拂会起劲到直接跟她跟到了洗手间外。 她一出门,就能听见那树懒半死不活地对着自己说,“去拍摄地点考量的时候,务必要带上我。我虽然常年都在国外,但我毕竟是这部戏的导演,我需要对很多事情进行考察……” “行。” 虞舒月敷衍道。 而对方却迟钝地完全感受不到自己的敷衍,瞬间又变得恢复了活力。 何应拂彻底从昨夜十几个小时的睡梦中清醒过来,提前安排道,“今天不用舒月你送我了,换我来送你回家吧。” 等他送自己回去? 那估计自己半夜都归不了家吧? 以何应拂的效率和办事水准,虞舒月说半夜回家也已经是假设了最佳路况的条件。 可万万没想到虞舒月在洗手间外与何应拂谈话这一遭,在场的人听得可谓是一清二楚。 还没等到罗司宥开口,沈禹州不介意对何应拂直白道,“你这种人自己尚且都需要别人照顾,可就别想着送人了。” 罗司宥发言:“今天本就是我第一个过来陪姐姐的。” 虞舒月有些心软,她对于年轻貌美的男性总是多一分心存的温柔,她不由道,“要不你早些回去,晚上学校有门禁呢。” 沈禹州对这种的驱赶更是在行,“赶紧回去吧,别钻在一群大人之间,就忘了自己是学生。” 罗司宥不疾不徐地回答道,“我确实是学生,但我何必因为自己年轻的身份而感到羞耻,那这不应是代表了未来各种的可能?” 沈禹州时刻提醒着别人身份。 那他自己呢? 虞舒月以同样的方式淡淡提醒道,“你们也都离开吧,别忘了我刚离婚,任何有关我的新闻都有可能被传成流言蜚语。” “我不介意。” 几个男人异口同声道。 虞舒月就愈发头昏脑胀。 他们暗自坐下,但又不似商讨,反正就是在谁护送她回家的这一件事上无法达成统一。 而沈禹州提议:“那不如较量一场。” 虞舒月实在搞不懂了,这剩下的两人怎么答应得如此迅速。何应拂是对工作如此上心,这才想着霸占自己更长的时间,而弟弟或许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关爱,实在不忍心把他姐姐的闺蜜放任到这两看似就不正经的家伙手中吧。 所以,当陆宴真正冲进这一家清吧,而注视到几个相互较量而在争取“谁护送他前妻回家”的这一幕,他快疯掉了。 婚是上午离的,人是晚上被掳走的。 谁知道这一群人平时都做了些什么,估计以前没有在他老婆身边少撺掇吧。 虞舒月呢,她怎么会又这么经不起诱惑?外面的男人且不说沈禹州身上有各种各样的问题,这剩余两个一看也不是良配,一个过分年轻,一个穿着打扮过于休闲,一看就是没有正经工作。 陆宴发觉自己清了清嗓子,在场的人已经没有人有多余的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了,而都在安排着之后的比试。 而他前妻虞舒月的一左一右,甚至连对面也坐满了人,而这一群人直接略过了自己。 陆宴松了松领带,“我想我有必要说明一下,尽管我和舒月离了婚,但我们还有一个共同的可爱孩子,我们某种意义上永远是一家人。” 陆宴觉得开口说这句话也没有半分的不自然,唯一需要克服的障碍就是在陆廷予名字之前冠以“可爱”的名义。 沈禹州朝沙发后仰去,轻笑道,“陆总,这又不是在写公关文,用不着这些虚假的修饰词。” 虞舒月愈发一脸无奈。 她以为上天会派人来救场的。 但没想到上天的安排出其不意,它非但不安排人来救场,还能安插人员过来搞破坏。 这都是什么鬼啊啊? 但沈禹州意识到在场的人除了新到场的陆宴,其余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又或者他一早从商业价值和资本背景的角度出发,早也在心中默认了唯有陆宴与自己才算棋逢对手。 “一起参加吗?” 这家并无外人的清吧的酒瓶罐罐中突然多了一个飞镖盘。 红绿相间的飞镖盘融于各色的酒瓶之中,竟然有种说不上来的和谐。昏沉的光线下与复古的风扇又为这小小的游戏增添的阻碍。 “打碎的酒瓶我来买单。”沈禹州提议道。 “用不着。” 陆宴轻巧地拒绝了。 其余两人也早已准备就绪。 沈禹州自作主张地安排道,“还是请凡事都赶在前面的何导先准备吧。” 这话说来十分讽刺。 可虞舒月却笑不出来,看样子各位确实都玩得尽兴,没有人要退出角逐的意思。 就连罗司宥也脱下了他的白色衬衣,为了不影响他原有的发挥,因为无意露出了手臂的线条来。 安排最先开始的何应拂本这是却也没有拖拖拉拉,一把直接从沈禹州手中拿过飞镖。 只见他仍是慢条斯理的模样。 但几乎只是掂量了一下重量。 飞镖就以迅而不及掩耳之势飞了出去。 不论结果,就单从何应拂的手速来看,这一点还蛮让人吃惊的。 最后的结果虽说没有正中靶心,但离最中间的白点也不算太远,因而定格在了89环之间,算得上是一个8.5。 紧随其后自然是沈禹州从酒保手里夺过新的飞镖。 毫无疑问的是,他的飞镖落在了比何应拂离中心更近的地方,几乎是一个完美而毫无争议的9.0。 而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初出茅庐不被所有人看好的罗司宥一把轻松的也夺得了9.0。 而他的飞镖不偏不倚,恰好落在与沈禹州相对的另一面,以同样的姿态环绕在靶心左右。 沈禹州不免多看了一眼罗司宥。 两人的谈话多了一丝火药味。 “没想到小朋友深藏不漏。” “是因为叔叔在前面提供了榜样啊。” 如果非有人无话可说,要拿年纪说事,那他可不介意自称晚辈,来对比出他们的年老色衰。 而此时的何应拂也自知了今天没有了和虞舒月相处的机会,但他也不丧气,回过头还能心平气和地继续看戏。 沈禹州和罗司宥几乎同时将视线转移到陆宴身上。 几乎所有人都认为陆宴可能会打破现状。 而沈禹州宁愿和不是同一年龄段的小朋友继续比较,也不愿意这个早该被淘汰的陆宴杀出重围。 而他旁观着陆宴转动手腕,擦拭飞镖等一系列的动作,他才算知晓今天布了这个局到头来还是替别人做嫁衣。 陆宴看上去专业无比。 就连虞舒月也头疼地这么认为。 前夫哥大晚上的不去给陆廷予赚取学费,而是跑到城市的另一头来阴魂不散,信心十足地要将自己带走,而看这气势又有几分稳赢的打算。 虞舒月失神之际,罗司宥还不忘悉心替她盖好沙拉碗,以免误入别的蚊虫,他甚至还不怎么在乎比赛结果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她。 虞舒月感激地看了一眼。 也就唯独剩下罗白白她弟令人省心些。 可罗司宥闹钟却晃过无数次要赢的念头,他要带她走。而指尖残留着那一抹余温,也令他魂牵梦绕。 所有人都以为陆宴早已准备得当,胜券在握的时候,陆宴其实有几分心虚。 这玩意也不知道多少年没玩了,上一次还是路过陆廷予买的飞镖,他随手扔了一下,而陆廷予对此十分不满。 而今,在众目睽睽之下,他进退维谷。 赢了,他大概还能证明他在虞舒月身边一如既往的稳固地位;输了,他明白这群男人日后只会更加猖狂,恨不得立即取而代之。 陆宴愿意赌一把。 他赌自己才是唯一适合站在虞舒月身边的男人。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1节 飞镖“嗖”的一声穿过酒吧中稀薄的空气,然后在全场静默之中……毫无疑问地撞上一瓶威士忌的酒瓶,就连飞镖盘的边边也没碰到。 虞舒月:瞎紧张了。 “那不如继续玩第二轮?”沈禹州认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这一场争斗中排除了他最看好的对手,没想到陆宴最后的结果不过尔尔。 不过如今陆宴的身份也早该和这一场飞镖游戏一样。 他已经出局了。 陆宴执迷不醒,“那不过是一场失误。” “别玩了吧。” “我好像从来都没有答应过你们要当那个赌注吧。况且,你们几个都喝了酒,送我的话还会被发现是酒驾。” 虞舒月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但显然她并不想听从任何人的安排。 “陆宴,输就输了,没必要耗着大家再玩一场,你要是喜欢玩,以后可以当陆廷予的对手,但我相信他过不了几天就能超越你的水准。” 她也不知道今晚陆宴为何而来,难道就为了在她的一群朋友们面前表现一下什么叫做“老脸丢尽”? 那还不如早点回去给陆廷予温习功课呢。 陆宴没了脸面,自然也不愿意在这里多待,但沈禹州除外的其他的面孔他可以说是从未见过。 他还必须有意记下那几张面孔。 他甚至一度在想虞舒月方才的关切又是为何,是渴望他的胜利来带她一起离开么。 等到需虞舒月宣告“不好意思,我的代驾已经到楼下了”,先行一步的时候,陆宴显然没有轻易退场。 他就站在她的身后。 酒吧过道的光是冷白色的。 但他没曾想过,女人开口说的话能比这冷光源还要充满着冷意。 “陆宴,你不必浪费时间在我身上,我们已经离婚了,就算你今天赢了,我也不可能上你的车。” 说罢,女人的身影已经离开了这狭窄的过道。 估计连他口中的那一句“为什么”也没听清吧。 陆宴还没来得及说,我愿意把所有财富分享给你的原因,是因为——你可以不必在那些人中任意选择一个作为依靠,就算是沈禹州,你也拥有了对抗他的资本。 但他也从没有设想过,她将周身尖锐的棱角对准了自己。 作者有话说: 老规矩,前二十设置了系统默认红包。 晚上应该会有我9000收的加更~拖了好久了~ 第43章 【加更~】 隔日, 虞舒月收到罗司宥的验证消息。 罗司宥的头像很是简约,是一笔连成的黑白画,勾勒出一张与他本人有几分相似的侧脸。 “月月姐, 哪一天有空一起出来吗?” “我们上次不是说好了要一起下乡吗,我正好也想回童年呆过的地方转转, 或许还能遇到熟人呢。” 虞舒月迟疑了微微一下。 某人昨夜洗手间外拖拖拉拉的叮嘱还犹如耳边。 “那……我能不能再带个人呐?” “当然可以。” 对方的回应几乎没有超过一秒。 “是昨天的那位何导?” “嗯。” “我觉得他为人蛮有意思的。” 是吗?虞舒月似乎怎么觉得何应拂应该是个全世界最无聊的人,第一听他被人夸有趣。 但说到底, 昨天那几个人当中, 除了罗司宥以外,也就他稍显正常了。 于是,虞舒月开了一辆大型suv, 亲自去接自己闺蜜的弟弟还有何应拂。 一路上, 她可没有被罗白白少调侃, 到服务区一下车, 那几十条消息差点直接刷了屏。 其中不乏“好你个虞舒月, 竟然一心两用, 敢情真玩弄我弟弟的感情,老娘起床第一个就来收拾你。” 以及更为猛烈的“你这样的玩法会不会吃不消啊”。 虞舒月无语问天, 她怎么就和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人做了朋友呢。 她才不是那种人呢。 但虞舒月也不想在一左一右的男性中间回这种毫无营养价值的消息。 但微信列表里显然还留存着陆宴昨晚的一条消息。 他昨晚出场得晚,也是滴酒不沾, 何必装作醉醺醺那般来给前妻发消息,虞舒月直接跳过他的消息。 而服务区休息处挤满了人。 她一时间有点害怕被认出来,毕竟如今的话题度她看了,确实各种数据都还在那头。 她不想要好不容易缓过来的老粉丝又迎来新一轮的攻讦。 当然她也并不否认, 作为曾经站在娱乐圈顶峰的人, 她很享受这种回到原本属于自己位置的感受。 但距离最开始出道那会的掌声, 显然如今的热度里缺乏实际的作品。 这也是她亲自开车出来考察地理环境和人文风貌的重要原因。 她原以为身边这两人多少会带有一些昨日残留的争锋相对的气息, 但一番昨日的初见时微微的不愉快荡然无存了。 兴许是何应拂本就是个老好人,也就身为导演,为了电影的事不愿意被落下;又或者罗司宥也算是个成熟懂事的男孩子,本就很容易为身旁的人考虑感受。 两人分别从一家便利店中出来,又各自买了同一款的无糖果蔬汁。 这简直有一种天然的无法被抑制的默契。 虞舒月甚至在想下一个场景,就是为了她买了同款饮料的两人在某个货架相逢,彼此相视一笑了。 而事实上两人确实也没有闹事的意思。 甚至在虞舒月开车途中,两人在后排也都相安无事,虞舒月从后视镜里还见到两人为彼此都腾出了巨大的空间,互不打扰,等到她要下车的时候两人都着急下车为自己打开车门。 最后这差事自然还是落在行为迅猛些的罗司宥身上。 而他为虞舒月拉开门的那刹那,虞舒月只觉得恍惚从山间见到了最清秀的少年。 星美朗目得真无法令人相信是罗白白那女人的亲弟弟。 虞舒月走在这乡间羊肠小道上。 这两人又变身为她的左右护法,唯恐她会摔倒似的。 罗司宥准确地报出了这里的pm主值,而何应拂也没歇着,反而讲起了有关这座城曾经的历史变迁。 罗司宥回忆起他曾漫步其中的童年往事;何应拂则讲起电影设定在这儿的深刻意义。 反正,虞舒月就觉得今儿跟这两位出来,也没少见识。 两人似乎都博闻强识。 虞舒月不知道的时候两人早有准备,甚至互不打扰的一路上两人都在低头看着各自提前打印的资料。 何应拂是感觉到自己在过往拍摄十多年的经历中从没有过如此的投入,他不希望在一位行外人的面前丢了面子,让他对自己请来的女演员做科普;而一旁俊秀的少年则认为他既然是主动提出要约的人,自然要带虞舒月好好参观浏览这里的每一处山水风光。 虞舒月感觉到她有点吃不消了。 这高强度的应付这两人的话比起工作,简直是有过之无不及。 可她分明还在休息期,不过是为了了解下当地风貌,和当地人攀谈几句便就差不多了。 这两人上到天文,下至地理—— 可就没有几句话是真正有益的。 好不容易找到一处民俗,似有往来的年轻人,虞舒月顺着游人来往的路线找到这家民宿的年轻老板娘。 对方是本地的大学生,毕业后回来创业的。 提起这里的情况,她也一一热心解答。 从这里方言属于的体系到当地人真正说话时的腔调,虞舒月都有了初步的了解。 她甚至好心地为远道而来却并不打算住宿的客人端上了茶水。 民风十分淳朴。 可这两人接过茶杯的那一霎那却并没有多大的反应,连句感激的话也没说。 店家小姐姐悄悄说了声,“弟弟好帅。” 罗司宥也没有表现出他一贯的热情,而是礼貌地点了点头。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地认为是该女子的出现,使得虞舒月完全不需要自己了。 何应拂有些丧气,整个人的情绪有些低落,不像是随时准备开工的导演,倒像是在乡间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至于罗司宥,也没好到哪里去,他对待其他女性永远是态度疏离,对方小姐姐询问了几遍能否一起合影,他都像是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被虞舒月直接推了出去。 “我们一起吧。” 虞舒月拉扯过低落的何应拂,几人一起拍摄了在莫莲的第一张合影。 这张拍立得的出现也不得不迫使何应拂对身旁的阳光大男孩改变了一部分的观点。 不说他为人如此,日后在剧组可能会有多碍眼,但至少这张脸是上镜的,罗司宥的俊美几乎是无可争议。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2节 那种第一眼直观的阳气的帅,会一度让人觉得资本近些年捧红的部分男星可谓是“丑男”。 虞舒月不明白何应拂为何会一直盯着罗司宥看。 又回想起了车后的那一幕。 他们彼此低头,难道是因为害羞? 他们会不会经过昨晚的相处,一夜之间燃起了一些……不该有的感情? 虞舒月脑袋里一旦出现那种年头,那接下来的一切也就都验证了自己的猜想了。 比如说,何应拂旁敲侧击道,“你对娱乐圈有兴趣吗?” 罗司宥摇头,可何应拂却执着道,“这一行虽说是不容易,但来钱快,日后资本积累得也比旁人多。” 罗司宥依旧漫不经心地编织着手中的狗尾巴草,直到变出完美的小花形状,才亲手交给虞舒月。 虞舒月悟了。 原来这不是两人之间双向奔赴的感情,这是何应拂的一厢情愿。 她叹气之际,又忍不住悄悄问何应拂真正的心意。 “你前些年只身留在国外,是不是就是因为取向在国内不受到鼓励?” 虞舒月表达得极其委婉。 但何应拂那慢吞吞的反应还是比平常更强烈。 “你是不是以为我对小罗……我跟你说我没有,我根本不是那种人……” “那你还用娱乐圈的资源诱引他?” 虞舒月不知何应拂又该如何解释,结果人家好脾气的何应拂直接来了个对天发誓,“我不喜欢他,我喜欢的人另有其人。” “男的还是女的?” “虞舒月,你作为一个女演员观察能力简直有问题,”何应拂别过脸去,弯下腰去捡柴火道,“我才不告诉你。” 何应拂脸上那“离了个大谱”也算是微微能够说明他或许还是喜欢女人的吧。 但虞舒月也从未想过后面从别人口中的听闻比自己以为的还要离谱一百倍。 那是年轻店家的母亲,似乎为了女儿也经常在民宿里走动打扫。 虞舒月亲耳听见店主她妈对店主说: “现在城里人都玩这么开吗?” “怎么有两个男的愿意给女的做小呢?” “妈,你不要胡说八道!”店家有意反驳,可惜已经来不及了,她恨不得当场捂住她妈的嘴。 可她妈早先预料到她不会让自己说,于是远远退了一步,观望这养眼的“一女二男”道:“你还别不信你妈的话,你没看到在外面都是那女人做主吗,而两个大男人都跟在她身后,唯命是从似的,要不是那女的养的小白脸,那又是啥?”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一更#】 虞舒月实在有些听不下了。 她不说是一世清白, 但也好歹不会是那种女人—— 她堂堂正正地虞舒月怎么可能私下里专门养小白脸呢。 况且,何应拂的脸根本谈不上白净,反而是暗沉又粗糙, 整个人粗旷不已,非得说小白脸, 那也应该只有罗司宥一人。 虞舒月突然发觉自己的想法很危险了。 要是给罗白白知道,必然是一顿“问候”了。 反观身边这也有耳朵的两人, 听完之后竟然也脸不红, 心不跳的,云淡风轻地继续科普起当地生活起居,彷佛对待别人那些揣测压根儿就不放在心上似的。 虞舒月决心要像他们学习。 但人家店家的妈妈既然认定了如此, 等到吃完饭那自然毫不克制地以眼神无数次示意她。 她刚给罗司宥夹完了鱼肉, 就得给何应拂也送上一筷。 阿姨的目的和指教很明显了。 她就是养小白脸啊, 那一碗水也得端平喽。 年轻的店家小姐姐最后送虞舒月出门的时候很不好意思, 为自己的母亲的误解而频频道歉。 可接下来的一幕给她看呆了。 出门的时候, 何应拂在一旁的鞋柜上替虞舒月拿出她的鞋子, 又将在玄关处摆放整齐;而另一头的罗司宥则因为外面下起的丝丝细雨而顺势撑好了雨伞。 两个大男人配合默契得当,动作丝滑流畅, 中间几乎没有浪费的一秒钟—— 倒真像极了她妈口中真说过的“这两个男的给女的做小”。 店家小姐姐赶紧摇头,不过再偷偷望一眼那女子隐约模糊的美貌, 想来她要是男人的话未必会不肯。 虞舒月以为今天的差事总算是结束了。 顶着别人妈妈那样灼灼的目光,她恨不得当场学着鸵鸟把头埋到土里,可淡淡的羞耻感还没有完全褪去,那头突然来了个陆廷予的电话。 虞舒月对待儿子的感情仍旧有些复杂。 她以为等到这周末陆廷予自愿离开后, 日后少了许多交集, 那未必不能以寻常人之间的关系去相处。 可显然, 陆廷予不是这么认为的。 他们的离婚让他迫切地想要寻求父母的关注, 他并不想成为一个无人问津的小孩。 虞舒月下了高速,就接了儿子的蓝牙电话。 车内的两个男人又集体保持着沉默。 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上去苦涩又焦躁,“妈妈,爸爸他……” 虞舒月也不是没想过有关于他们的剧情早已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但要是陆宴的离开得让她接受陆氏集团所有的财产,这就有点过头了。 言归正传,陆宴遭遇到这种事她还是得表现一下关心的。 总之,在电话的另一头,陆廷予断断续续表达的就是这么个意思,“我爸他快不行了,他昨天晚上从酒吧里出来,一脚踩在了阴沟里,腿上出现了大规模的骨折。” 而陆宴的情况似乎也没有虞舒月想象中的那么糟糕。 她本来还以为自己要接受陆氏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陆宴只是在阴沟里折了一条腿。 “别急,等会你爸爸醒了,让他和我说句话。” “可妈妈你说爸爸还会醒吗?”小孩沉思道,“可为什么我听医院里有的护工阿姨说男人少了一条腿,那还不如不活了呢。” 虞舒月:…… 所以,到底摔的是哪条腿? 难不成陆宴以后真没有生育能力了? 那她是不是还该庆幸一下离婚离得早呢。 车上的蓝牙电话自然是外放的,而后排的另外两个男人听得那叫一清二楚。 罗司宥再度下车迎接虞舒月下车那会的表情也可谓是“神清气爽”;另一边的何应拂作为男人,替陆宴稍稍感慨两句,不过等到一下车,他才反应过来,觉得这简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虞舒月不明所以,都已经送两人到达目的地,何应拂迟迟不下车,而罗司宥这会儿又兴致高昂了起来。 罗司宥有意问道,“需要我陪舒月姐一起去医院看看么?” “他躺着呢。 虞舒月的意思也明白了,大概就你一身心健全的男孩子就不要去刺激他了。 陆宴虽说性情脾气古怪了些,但一般情况下,男人受到这种打击总是要萎靡不振一阵子的。 罗司宥心领神会虞舒月的深意,回去一连打了三场球。 等到夜色真正漆黑一团,他的舍友们早已精疲力尽,就只听他亢奋地击打着篮球,浑身上下灌满了力量,又是一记腾空跳跃,“再来。” 大胖实在是体力不支,他猜出个大概,“是不是和上一次的大美女有了发展?” 罗司宥笑而不语。 等虞舒月趁着夜色赶回这家医院的顶楼。 从医院的花园露台上遇见了正在伤心流泪的陆廷予。 “妈妈,爸爸看上去真不行了,他分明想找你,”陆廷予哭诉道,“可我打了电话,他又想打我。” 怎么会不想殴打你? 要是男人内心深处最大的秘密被宝贝儿子广而告之,虞书月实在难以想象陆宴的心情。 “那你带我过去吧,虽然离了婚,那我也该慰问一下你的父亲。” 这还没到陆宴个人的房间呢,陆廷予就马不停蹄地跟在了虞舒月后头推销自己道,“我这可怜的娃啊,本来法律上是要把我判给我爸爸抚养的,可如今他都这副模样了……” 小孩托起了下巴,在虞舒月困惑之际说出了“我还能不能在妈妈那里再呆一阵子”的傻话。 可能是有点父子情吧。 但不多。 虞舒月使劲摇了摇陆廷予的脑瓜子。 “难道你不应该在你爸爸受伤的时候花更多的时间去陪伴他吗?” 一句话怼得陆廷予哑口无言。 小孩子脸上的表情挺心虚的。 陆廷予眼见着自己没有推销成功,这才帮起了陆宴的忙。 “反正,我爸的伤势还挺严重的,这一天两天也好不了……”陆廷予自以为给了陆宴足够的面子道,“妈妈你要是有空的话,也可以常来这里走动走动。” 虞舒月心想她可没有往陆宴身上撒盐的习惯。 纵使陆宴在此之前有万般的不好,但人家分割财产时也算慷慨,虞舒月实在没有要与他站在对立面的意思。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3节 推开私立医院顶层房间的大门。 陆宴正躺在白色房间的正中央,手指灵活地在遥控器上各种按动,而巨大的显示屏上跳转着不同的电台。 想必他这一刻焦虑无比吧。 可夜色沉静之中,陆宴这一套蓝白相间的病人服和他整体的气质倒也还算吻合,反而将他曾经的傲气磨去,徒留下原先那点清冷的印记—— 怎么就这么可怜地摔进阴沟里呢。 虞舒月更不敢想,像陆宴这么有洁癖的人怎么经得起这种伤害的? 话不多说,虞舒月决心与前夫好好交谈一番,她甚至喊来了菲比送鸡汤。 而对比菲比送鸡汤一事,陆宴早已心知肚明,他早就维持了一贯贵公子的人设与气质形象,端坐在病床上等虞舒月的来访了。 但他还是气。 气她这么快身边就围满了男人。 气那些男人没有一人真正把自己这个前夫放在眼底。 只是今儿还没有等到陆宴亲自开口,他的儿子就替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我爸是真的受伤了,受伤得老严重了,”他还故意和演话剧的小演员一般声泪俱下,“我爸他绝对不是演苦肉计!” 这话一说出来,是个人都能明白—— 这就是一场苦肉计。 虞舒月以为她白着急一场了。她原先也有过这种猜想,但很快这种念头因为陆宴清高的姿态而打消了—— 可没想到陆宴还真做得出来。 陆宴厉声制止,“你没有作业吗,一天到晚非要在我的眼皮子底下打转?” 陆廷予委屈着抿紧了唇,退到医院独立房间的一隅,显得小小一只怪可怜的。 只有陆宴知道这种形象就是他亲儿子的一种伪装。 但他无暇顾及,他不得不掀起被子和虞舒月解释道,“我昨晚确实摔惨了,当时没好意思喊住你,没想到今天陆廷予会特意打电话喊你过来。” 这对父子可能完全意识不到他俩的演技有多拙劣。 虞舒月也懒得戳穿。 “既然如此,你也不大可能有别的小孩了,以后就好好照顾你儿子吧。” 陆宴一头雾水,脸上难辨的表情愈发晦涩,“你在说什么?” “陆廷予难道没有和你对过台词吗?”虞舒月扫了一眼电视机柜旁蹲坐的小孩,“陆廷予你捂起耳朵。” 在角落的陆廷予果真在这短短几天里学会了看眼色行事,立马将耳朵捂得严严实实。 “他说,你那方面有了问题。” “你说什么?” “你既然确定是在养伤,情绪何必那么激动呢?” “虞舒月,他那是在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胡说八道,你大可不必怀疑。”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陆宴有意在男性自尊上挽回颜面,但很显然的是,虞舒月对真相已经不感兴趣了,陆宴彻底的感觉到自己被抛弃了。 这其中少不了自己亲儿子的“添油加醋”。 陆宴试图说些什么挽回自己的颜面,可虞舒月放下鸡汤碗,整个人没有半分的留恋,头也不回地准备离开。 倒是陆廷予瞪了他一眼,又跳跳蹦蹦地跟了上去,直直送到了电梯口。 陆宴拖着伤腿却前行不了几步,而手下自己大量“贿赂”的菲比则非常没有眼力见地漠视着他艰难的行走。 陆宴拖着那条伤愈未全的腿终于走到了门口,匆匆爬起,欲以长身玉立之态来个多余的告别。 而他冲出病房门的那一霎那,虞舒月的电梯门正好严丝合缝地关闭。 他连和前妻打个招呼都没成。 作者有话说: 留言留言,宝子们~ 第45章 【二更#】 次日, 周末再度到来。 与往常的不同的是,这档“新型婆媳关系”的节目如今已然出现了一些小偏差,比如说迎来了其中最受关注的一位嘉宾虞舒月的离婚。 所有人都以为这档节目并不继续下去了。 甚至其中最主要的角色之一, 也正是曾经霸屏的于蔓被扒出多次无辜构陷虞舒月。但说实话,人们的视线更多也围绕着虞舒月本身岌岌可危的婚姻上, 于蔓于是也就顺理成章逃脱了网民的真正制裁。 那些她曾经滥用的网络暴力并没有真正报应在她身上。 于蔓本人又一度发出声明,表示对幕后工作室的操作完全不知情, 表示也想借此机会淡出一阵子。 毕竟, 这样的话,于蔓也以为在这个圈子里,只要淡出足够的时间, 人们就会将这件事遗忘彻底。 说实话, 她幕后大老板也并不希望她继续在荧屏前为自己发声。 可这些天, 于蔓另外一个念头又是那样困扰着她。 人们是会遗忘, 非但会遗忘掉她对虞舒月的攻讦与滥用的娱乐圈小手段, 更会遗忘她本身, 等她再度想要出现在大众视线的时候,很有可能就已经成为路人了。 她再抬眸环视四周, 就因为自己在娱乐圈的隐退,身价的急剧下跌, 就连周遭的丈夫与婆婆也变得更加容易不耐烦了。 她的手上一旦缺少现金流,那么,她在这个家就毫无地位可言了。 是的,她是想要离开, 但绝对不是现在。 只有如同虞舒月一般占据了天时地利人和, 她才能彻底告别这个拖垮她的家庭。 女儿邹露露的到来并没有让情况变得好转。 “接触过了吗?” 邹露露点头, 面上又从原来的无拘无束里流露出不安, “我和陆廷予试图搭了好几次话,可是因为一些特殊情况……” 于蔓打断道,“我只想要知道结果。” “他不再同我讲话了。” 邹露露有些委屈,她被妈妈的要求和安排逼迫得喘不过气来。 以前的妈妈像是一轮明月,只要站在那头,就能够发光了。 可现在的妈妈经常自怨自艾,就好像原本在她身上属于妈妈独一无二的光环消失不见了。 没能完成任务的邹露露低头道。 “妈妈,对不起。” “我有没有在很久以前就教过你,女孩子要学会放下身价,可你看看你如今这副样子,就连一个小男孩都拿捏不得,”于蔓语气变得冷冰冰的,彷佛对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的女儿并不上心,“我日后如何指望你能办大事?” “妈妈,你不要生气,我听说综艺会复演,我一定会借此机会接近陆廷予的。” 可于蔓心中也有几分不确信,她忤逆了上头的意思,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去参加节目,那虞舒月一家一定会来吗? 陆宴已经在前些日子发布声明。 当然,也是因为这份声明,让于蔓也意味陆宴是个精于算计的商人,话术上几乎滴水不漏,陆氏集团旗下包括云庭在内的多家子公司也都在声明过后维持住了股价。 所以,她猜想陆宴必定手中保持了大量的陆氏集团的股票,他不可能愚蠢到真和另外一个女人平分这一切。 这也是这么些天她命令邹露露多次接近陆廷予的最大原因。 陆氏最后不还是要落在陆廷予手上,一个离过婚的女人,又能激起多大的水花? 所以,“新型婆媳关系”节目组本身也没有设想过这一次的人会到得如此齐全—— 经过一周淡出观众视线的于蔓,以及刚刚离婚独立门户的虞舒月会同时出现在这一档真人秀上。 一边是对于蔓曾经在圈内言行举止的扒皮,另一头则是都在好奇虞舒月本人在这场离婚之中分割到了多少财产。 节目组能够汇聚最大的看点,已经是意外之喜。 只是这“新型婆媳关系”栏目组没有想过的是,他们会接到一个来自陆总的电话。 “场地发给我。” 包括年轻实习生在内的所有人都被这一操作惊呆了。 人家是虞舒月本人和原婆婆保持良好关系才继续参加的,这带着前夫哥恐怕就有些不合理了吧。 但在话题和热度面前,节目组的迟疑不会超过半分钟。 他们立即将本次活动所在李惜叶家地址发了过去。 上一次的做客栏目没有彻底的执行完毕,这一次就顺理成章轮到原本并没有那么大关注度的李惜叶身上去了。 历经海滩一事,所有的工作人员都默认了李惜叶一家真正最像一家的一家。 他们上次在于蔓家已经爆雷,这次不得不避开热点最中心的虞舒月,当然节目组不考虑虞舒月的更大原因在于—— 他们更怕的是人家压根不会允许节目组带领着这么多人的到访,他们甚至最先的设想是虞舒月根本不会再参加他们的综艺。 可虞舒月本人非常具有契约精神。 她坚定地认为后四期的节目,既然她和赵澜兮已经拿过节目组的钱了,那就必然不能缺席。若是轻易不到场,她会很不好意思的。 他们还将这话完完整整的给陆总复述了一遍。 隐约听到另一头的男人暴躁地说—— “这不公平,她拿我的钱怎么没不好意思呢,凭什么就拿了你们区区四百万,就连一期节目也不能落下呢?” 对此,导演组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他们害怕陆宴的出场并不是为了配合综艺参演的,而是为了伺机而动,准备报复虞舒月的。 为此,他们还特意在李惜叶家的商品房楼上楼下都布置了安保人员。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4节 等到节目真正开始,摄像机们全部准备就绪的时候。 人们看见了十分有礼貌进门拖鞋的虞舒月和她的婆婆赵澜兮。 虽然时隔一个礼拜,但等在直播前包括幻云在内的众多路人粉丝,都觉得时间过得像一个世纪这么漫长。 他们终于又见到这对婆媳了。 路人们通过第一视角看见的是李惜叶虽然不够大,却治理得紧紧有条,光线从房间的各个角落透出来,绿植在房间的每一个角落里缓缓生长。 李惜叶女儿何维希的各种玩具也都被洗干净,在阳光下慵地晒着太阳。 后来就连何维希的名字也被扒出,是因为她的爸爸过分爱自己的妈妈,唯李惜叶不可,才把妻子的名字也加入其中。 这些被扒出的来源竟然是当地的一家销量极大的日报。 不少路人这才真正注意到看似普通的退休婆婆,看上去与儿媳也并不亲热的李惜叶婆婆竟然是很有深度的学者。 这样一来,人们又不知道该羡慕谁家要好。 【虞舒月婆婆赵澜兮有钱,我还是羡慕虞舒月。】 【可我觉得正常人家婆婆知书达理,还帮忙照料家务,不惹事生非,就已经是天花板了,好吗?我给李惜叶婆婆投一票。】 【楼上这就不要争了吧,这两个婆婆人都太好了,害我差点以为全世界的婆婆都这样了。】 然而,紧接着于蔓婆婆朱红英女士的出场则立即打破了弹幕区这一氛围。 她对网络上的事情也不大了解。 就听家里来打扫的家政阿姨说,什么自己儿媳和自己都被骂得很惨。 她想到这一点就很不舒服。 她是被于蔓那臭丫头给连累的。 他们邹家原本就发迹得比比人家早,怎么可以和乱七八糟的人家比较呢。就比如,今天他们来到这种小门小户的,若是放在以前,她肯定早就撇嘴不乐意了。 但儿子邹文森告诉自己,公司财务上出现了一些问题。 而她能舍下脸面的话,如今赢得一些人气,未来还能为公司做做直播,推广些产品。 朱红英应下了,但她还是不情愿,如果说真的想要去哪家走访走访,那也一定是虞舒月家。 她对别人家儿媳充满了很强烈的一较高下的感觉。 又或许是在此之前儿媳的阐述,更是让她对虞舒月感官变差,她告诉自己,要不是看在她生过儿子的份上,她还不一定愿意这么瞧得起她呢。 可人家婆婆那个叫什么赵澜花的,她更是看不惯,这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打扮跟个小姑娘似的,脸蛋也跟脱了壳的鸡蛋似的。 难怪会离婚咧。 这还带动着儿媳一起离了。 可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朱红英虽说这阵子看自己儿媳赚不到很多钱了,但她们这种长相的女人啊,本就不应该在外面抛头露面的啊。她对于蔓这阵子在家的勤劳还算满意,就等着看她下一个月的月事来判定她有没有大孙子了。 毕竟,她不得不承认,对赵澜花那大头孙子还挺羡慕的。 她跟在于蔓后面,也没嫌弃人家家里的陈设便宜,而是就坐在最普通的一把椅子上。 她万万没想过,虞舒月会不顾镜头地赶走她。 “不好意思,红英阿姨,我婆婆今天开车有些累了,您方便让给她坐吗?” 虞舒月实在是见不惯有人一到别人家里就吆三喝五,甚至直接坐在人家八仙桌的正中央的。 “这不合适吧,我年纪比你婆婆大。” “我说请你起来。” 正当这时,镜头前的观众也都在讨论虞舒月是真想让自己婆婆入座,还是想单纯赶走赖在别人家主人最高位置的朱红英时—— 镜头里突然闯入了一个活泼的小孩。 陆廷予正对着镜头挥动着手,他礼貌地打着招呼,甚至给何维希准备了见面的礼物。 【我怎么觉得父母离了婚,孩子反而正常了些呢。】 【我也觉得这么有活力的才像是真正的小孩。】 【是啊,可能父母及时制止失误,孩子也能感到轻松愉悦吧。】 【说实话以前挺讨厌那种任性张扬的小孩的,今天对陆廷予的观感还是有所改变的,就希望他也能保持如此,不要惹虞舒月生气吧。】 当人们以为带个小孩也没什么的时候,离谱的前夫哥却已经拄着拐杖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了。 弹幕原本有几分惊喜,如今又多了几分爆笑。 毕竟,如今陆宴上节目时的气质与情态实在是与第一期相差甚远。 【这节目组到底是花了多少钱,竟然连陆总也能请回来?而且还是断了腿的陆总……】 【这世界是疯了吗?】 【我在想些什么,我竟然在想万一人家虞舒月日后带男朋友上节目的话,陆总还好不好意思出场啊?那到时候他的身份又该如何定性?】 【钱已经冲了,礼物已经砸了,请节目组务必在未来安排上!!!】 作者有话说: 安排安排~ 晚安啦,留言会抽红包呐,感谢陪伴~ 第46章 【一更】 虞舒月不知道陆宴到场的用意。 但陆宴拖着一条伤腿, 她估摸着用不着驱赶朱红英了,她见于蔓婆婆非常自觉地站了起来,等不及陆宴口中的“起开”, 心甘情愿地让位于这位陆氏的掌门人。 而上一场综艺之中拜访于蔓家留下的冲突。 就连邹文森也没放在心上,而是等陆宴一进门就殷勤招呼, 询问伤势。 所以,虞舒月也清晰的明白, 无论在任何一个世界里生存, 金钱永远是最好的傍身。 虞舒月环顾四周,如今自己反而成了在场对陆宴最冷淡的人了。 除去于蔓一家过分的热情,就连今天的主人——不善言辞李惜叶一家自然也免不了寒暄客套。而主持人谢菁素来喜欢打圆场, 更是为陆宴的到来说了不少冠冕堂话的话。 赵澜兮身为人母, 怎么着也得过问儿儿子为何摔跤。 虞舒月听陆宴支支吾吾老半天, 只说是, “黑灯瞎火, 我也没看清罢了。” 叫你跟在别人身后, 叫你大晚上不安心辅导你儿子写作业,让你去酒吧玩游戏争胜负。 活该吧你。 事已至此, 虞舒月对陆宴及陆宴身上的伤无话可说,又更不想被牵扯出其他的事端来。 眼前的弹幕蜂拥而起, 大多也是围绕在她和陆宴两人目前的关系上。 【大家对陆宴的态度都好好哦,怎么就我舒月姐一副无欲无求的样子?】 【我私下听节目组说,真不是他们花大价钱,而是这期人家真没邀请陆宴, 陆宴死皮白赖要来的……可以想象离婚夫妻俩再度相逢的尴尬场景了。】 【也不知道陆宴来干什么, 这都断了一条腿还能帮上什么忙啊。待会参与游戏怕也是只能拖后腿吧。】 【现如今陆总浑身上下, 也就那张脸能看看了。】 【我要是月姐我也不愿意理前夫哥, 看样子离婚这件事处理得也就那样了,也不知道我们月姐到底有没有分到钱。】 虞舒月觉得在这一点上网友为她多操心啦。 她分到了钱,且分到的并不少。 她与陆宴之间不存在任何的经济利益纠纷了,但她还是想不明白,陆宴不好好在病床上养伤,跑到这别人家里来又是为何? 按理说,陆氏集团如今的运营情况根本就不需要陆宴在外引话题,博热度吧。 陆宴硬是独自坐在人家客厅一动不动了老半天,这才等摄像头错开时告知,“是陆廷予要来的。他想见见他的小伙伴。” 他身旁的陆廷予顿时脸上没了生气,机械而木讷地点着头。 很难让人相信这不是强人所难。 虞舒月:“别老拿孩子当挡箭牌,他要来,日后送他一人来就是,你何必放弃养精蓄锐的好机会,非要跑到别人家里来。” 难不成就非要送上门来……给各路观众瞧一瞧,笑一笑? 陆宴死鸭子嘴硬道。 “腿长在我身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等摄像头一度再转过来的时候,观众们也都纷纷意识到他们可能错过了什么。 但从虞舒月这个站姿和差点叉腰的气势中,隐约可以看出,刚才在李惜叶家分明又经历了一场虞舒月夫妻之间的恶战。 之后立即有技术大神对画面的声音进行处理。 网上自然而然地流传出一段压缩的音频,但大体上也都听得清,人家陆宴就是借着儿子的名义重返“新型婆媳关系”,结果遭到了前妻的冷眼。 有人声讨虞舒月的无情,但更多的是觉得陆宴怎么这么卑微,又在猜测他再度上这个节目的原因。 该不会是对前妻恋恋不忘吧? 早干嘛去了呢,不会是琼瑶剧看多了吧。 这一期的节目说容易也容易。说到底在室内,所以真正能施展的空间也不大。 但做客只是一味的拉家常的话,也很容易引起观众的视觉疲劳,于是节目组贴心地为他们关卡,其中包括包饺子,送饺子问候小区里的孤寡老人,以及在送饺子的同时送些赞助商其他补给的物品。 这一举动既为节目组重新挽回了名誉,又能够综合考验明星的生活能力,为综艺提供了新的看点。 节目组鉴于陆宴的这一条伤腿,节目组贴心为他免去了后面的事情。 而唯独剩下的只有剁饺子馅,包饺子和蒸饺子这些细活。而蒸饺子需要长时间的站立,恐怕陆宴本人也吃不消。 所以,陆总剩余选择的空间其实很小。 弹幕已经不由疯狂笑起来。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5节 【哈哈哈哈哈哈哈让陆总包饺子!】 【感觉陆宴生平三十三年没那么无语过,人家几家上市集团公司的老总,能会做这个吗?】 【可包饺子而已,又不难,这十几种的包法,以陆宴的智商,大概都一学就会吧。】 【我为什么从陆宴的表情上读出了“后悔来了”的想法哈哈哈哈哈哈。】 陆宴果断拜师学艺。 “妈,这个怎么包?” 赵澜兮头也不回地加入厨房大军,对着馅料的配方不断调试,哪里还顾得到儿子陆宴会不会包饺子。 她差点就直接忘了儿子的受伤,以为他和别人家男人一样去不同单元楼梯送饺子。 陆宴这才不情不愿对着虞舒月道,“要不你教教我吧。” 虞舒月置若罔闻。 只顾着低头包饺子。 今天的任务量巨大,要负责的饺子大概一千五百多只,一旁的李惜叶和她的婆婆也是拼命地在包了,令虞舒月感到意外的是,就连她素来不对付的于蔓也一番往常,沉默不语地蒸着饺子,谢菁来回在厨房与客厅之间,说着弘扬节目深刻意义的场面话。 孩子们都在何维希家小区楼下的滑滑梯那头玩耍。 男人们被安排上了接地气的三轮车和脚踏车,分批将蒸好的饺子准备运走。 而陆宴确实无事可做。 虞舒月不想搭理他,但更不愿意他空下来。既然他选择了要来,那必然得做些事情。 “这样包,”虞舒月将每一次纳入的动作都放缓道,“你看清楚了吗?” “我再给你演示一遍。” 虞舒月的耐心已经所剩无几。 “我跟你说,你先把饺子皮对折起来,你到底会不会?” 弹幕在这个时候永远不会缺席。 【陆宴:一看就会,一学就废。】 虞舒月实在已经想不到别的办法对陆宴输出了。 破了的饺子皮在她眼皮子底下一遍又一遍地出现。 “陆宴,你是不是故意上这个节目来整我?” 陆宴已经很少看见虞舒月动怒了,而她就连说这些冰冷的文字的时候,面容也是如同一朵开在悬崖峭壁上的凌霜花。 是美的。 他已经很少见到她如此强烈而直观的情绪了。 没想到虞舒月并没有困扰太久,她通过节目组在便利店买来了夹饺子神器,故而不必继续亲自教导陆宴了。 虞舒月头昏脑胀之际又回想起以前辅导陆廷予作业时的心烦意乱,心想这父子俩果然是一脉相承。 “原来,陆廷予学习不上心是跟你学的。” 而远在楼下的陆廷予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一个人独自漫步在何维希家小区的楼下的海绵垫上,来回看着其他小孩的爬上爬下,他代替节目组时刻监督着他们的安全。 突然,邹露露猛地从滑梯上掉落。 手掌立即磨破了皮。 陆廷予无法做到完全的置之不理,就让身边的工作人员替邹露露去处理伤口。 可邹露露面露惊恐,“陆廷予哥哥,你可以陪我一起去吗?” 邹露露说这句话时,已经没有几分自信了,她知道这种事情若是放在以前,他肯定不会有丝毫的犹豫,而今偶尔的陪同也变得奢侈起来。 陆廷予思考了一阵子,而后又试想如果自己只是在面对一个陌生小朋友的话—— 也许他会答应的。 所以,他最后选择了和邹露露一齐去便利店买创口贴。 摄影机的镜头对准这两个年幼的小孩后,又很快地转移开。摄像机大叔难得地意识到他并不想利用一些孩子之间的感情做文章。 但陆廷予对邹露露这一阵子反常的靠近也早有抵触情绪。 他甚至有种预感,这样的事在未来可能也不止会发生一次,他干脆道,“你该不会是故意伤害自己的吧?” 邹露露不说话了。 陆廷予跟个小大人似的说教道,“邹露露,我不知道你妈妈有没有告诉你,吸引人注意力的方式有很多种,但这种方式是最不可取的。” 邹露露觉得自己应该明明最讨厌男孩的油盐不进,可这一刻她竟然恍惚觉得陆廷予的说法中是有几分对的。 她什么时候开始去伤害自己了? 她再怎么动脑子,也不过是个五岁的小孩,做什么事总是很容易被一眼就看穿的。 “可我想你陪着我……” 邹露露这个年纪自己也分不清这是因为长久以来的习惯,抑或是妈妈的强制要求。 她已经分不清自己要这么做的原因了。 她是于蔓的女儿,她理应站在人群的最中央,成为最漂亮懂事的那个孩子,而不是平庸的何维希她们所能比较的。 可今天她和妈妈一进门,她几乎就开始有点羡慕这个生长在小房子里却很幸福的女孩子了。 为什么? 她们家是那么的宽敞,却没有别人家的温馨呢? 她没有想过陆廷予最后这么斩钉截铁地告诉她,“那也请你别这样做了。” 邹露露发觉自己又哭了,但她并还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朝上的掌心疼痛,还是一直以来被忽视的感受而难过。 但她也算是知道,原来妈妈说的话也不一定是对的啊。 作者有话说: 每个人物的觉醒都有一个过程~ 第47章 【二合一】 自从陆宴有了包饺子神器之后, 虞舒月和陆宴两人的关系再度回到了冰点。 一个不需要再“倾情”指导,另一个并不需要额外“领教”。 可今天“新型婆媳关系”节目组的摄像头当然不想要错过这一幕,他们恨不得360度全方位包围这对离异男女, 等着他们彼此的攻伐与拌嘴,随时迎来又一波流量—— 可惜今天的陆宴在包饺子过后不露声色, 而虞舒月维持着一贯的爱答不理,反正这两个根本就没有交集。但在以前那叫“塑料夫妻”, 没有人磕得懂里面的甜。 可如今情势一转, 人们纷纷磕得动其中的爽。 叫虞舒月那老公整日姿态清高,如今成了前夫吧?叫他洗个碗磨磨唧唧半天吧,所以变成了前夫哥吧?叫他平时带小孩还垮这张脸, 所以被离婚吧? 所以, 观众中本就占绝大多数的女性群体纷纷对自家老公/男朋友警告道, “你要是敢服从性不高, 老娘没了你, 照样能自己过。” 不经意之间, 虞舒月某种程度上已经变成了独立女性的代表了。 这就让于蔓看见了事情转机的可能。 娱乐圈的风向从来就是“今天立人设,明天人设就没了”。 她以为虞舒月在不知不觉中已经被添了如此之多的“标签”, 而到头来那些原本就和虞舒月不匹配的标签终将会反噬她本身。 于蔓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几乎恨不得立即下了节目就派人去挖虞舒月离婚走的程序和协议。 她不相信会有人一点黑料也没有。 而虞舒月又会对陆宴的那些钱不虎视眈眈, 哪怕最后虞舒月没有得逞,但总归会留下证据的。 虞舒月本人并不知情外面的血雨腥风,反正她对陆宴的态度已经写在了脸上。 但节目组还在试探的边缘反复问,问她愿不愿意和陆宴一起去派送最后一部分多余的饺子, 他们话是说得很委婉。 “舒月姐, 这里实际的路程也不远, 就在隔壁的养老服务中心。你们大概走五分钟左右, 就到了。” 虞舒月直接摇头拒绝。 她本可以完全拒绝出镜的,她思前想后——是她应该是给足了节目组面子,但节目组的一些不合理要求确实不近人情。 如今身价数十亿的虞舒月当场反问节目组,“如果我安排你和你前任一起搞活动,说是出去送爱心,你会感觉快乐么?” 节目组的分组导演被怼得哑口无言。 陆宴出来适时打破这种僵局:“其实也不是不可以。” 这就过分了。 陆宴怎么什么事情都要插一脚?是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吗? 不是离婚那会还好好的吗,还像个人样的,怎么事到如今怎么又开始厚着脸皮阴魂不散呢。 陆宴自以为找准了虞舒月如今会心动的点,“多给你十万。” 可如今十万这个数额对虞舒月而言已经完全没有吸引力了,如果多加两个零,虞舒月或许还是会考虑的。 只是从头到尾,虞舒月仍旧不理解这件事—— 陆宴为什么还要重新出现呢。 虞舒月趁着无人之际,拉扯着这受伤的男人所在何维希阳台的小帐篷旁,质疑他来的用心,“陆宴,你家里没有电视吗?非要到别人家来看吗?” “我乐意。” “为什么?” “怕你一个人在节目上被孤立,也怕你受尽别人欺凌,也不希望陆廷予因为关于你不好的弹幕而受伤……” 这种寻常到随处可见的借口,陆宴信口开河的就有无数个。 但他也始终不敢承认自己的心。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6节 “回去吧,既然你说为了这四百万要付出劳动,那送个饺子又有何不可?”陆宴表现得极其具有职业精神,“我这受伤了不也没回头?” 两人最后还是在狗屎节目组的撮合下,一前一后来到了当地社区的养老服务中心。 其实,撇开这个节目的骚操作,当虞舒月一盒一盒的饺子分发给各位老人的时候,她感觉到是有几分温情的。 尤其是在她分发的途中,虞舒月发觉到还有有些老人记得她演过的角色。 “当家主母里的勤快媳妇,我记得。” “养狗的青春期少女,那时候我女儿可带我一起去电影院看了这部电影呢。” 这大概也是她演员生涯所在的真正意义吧。 虞舒月的目光也变得很温和宁静,而她陪老人们聊天和看电视剧的画面也是十分和谐,不过,这样的和谐随着门口拄着拐杖的男人的到来而被彻底打破。 而负责搀扶的陆廷予小朋友也面露嫌弃。 似乎非常不情愿将这男人带过来影响他亲妈。 陆宴却表现得极其自然。 他们误以为这里的阿公阿婆们不看新闻,不聊八卦的。 结果人家当场就拉扯起虞舒月的袖子,问起,“小伙子人看上去挺好的,怎么最后要离婚啊?” 有一老大爷斜眼看陆宴道,“是不是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 陆宴一脸铁青。 不过估计也是找到了来此一游的意义。 虞舒月表露隐晦:“不可言说。” 阿公阿婆紧接着立刻联想到,“那男人看这幅弱不经风的样子就有难言之隐……” 虞舒月的心情总算是缓和了过来。 弹幕上的年轻网友也没有想过这个年龄段的阿公阿婆想象力比他们还要丰富,然后细细观察着陆宴之后的表情,顿时觉得这个节目设置得蛮有意义。 陆廷予正张口欲说些什么,陆宴早有经验准备地给他又捂住了。 很显然,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听到儿子的任何发言,尤其是这种补刀的话。 弹幕笑成一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陆宴被阿公阿婆调侃不行了。】 【虽然但是……我也挺好奇的,姐姐确实不是因为这个原因离婚的吗?】 【舒月姐就是我永远的神,甩了年老色衰的陆宴,好(zirun )日子还在后头呢。】 虞舒月匆忙完成了这个综艺的任务,自以为该有的效果和不该有的效果都产生了。 那她也就无所谓了。 正从养老服务中心里出来透透气的虞舒月却惊奇发觉陆宴在四处躲避。 这一个大男人敢出来丢人现眼不就早该做好心理准备了吗? 怎么被老一辈的人随口说几句还能沦落成这幅恐惧模样。 虞舒月凑近再一看,原来是有一条体型庞大的阿拉斯加犬靠近陆宴,而陆宴还想试图命令陆廷予驱赶这狗狗。 陆廷予这个年纪的身材和体量确实也没办法直面一只大型犬。 他觉得越是紧要关头,他就越应该保住自己,为他爹留住血脉。 他做到了他口口声声的承诺—— 二话不说,先开溜了。 剩下的唯有呆在原地的陆宴:“你别过来啊。” 虞舒月实在摇头看不下去了。 人家狗看上去其实还挺温顺懂事,也不知道为什么遇到陆宴的时候攻击性一下子增强了数十倍。 可能是狗狗懂人性,非常清楚感知到陆宴原本就不是个好人吧。 虞舒月就这么旁观着,没想过陆宴会拄着拐杖一步步来到自己身后。 “怎么,你现在完全放弃形象了吗?” “你得保护我,只有我才会创造源源不断的财富,未来才有可能……给你更多的赡养费。” “那可真是谢谢您了。” 虞舒月突然变得饶有兴致,她问起陆宴,“你知不知道狗为什么见到你就兴奋?” 陆宴困惑,“为什么?” 陆宴从没有想过虞舒月会这么笑道,“你没有发觉么,是这小区里的狗少,它很难见到它的同类吧。” 弹幕又是连连一片惊呼。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直接把前夫比作狗的,虞舒月真牛掰。】 【不过,只有我一个人真的觉得吗?陆宴今天的各种操作确实挺狗的。】 【以后我都没办法直视陆总了,真内娱第一个直播被离婚,被质疑性/能力,被前妻说是像狗的男人……】 陆宴:老子压根儿不需要你们直视。 但比起最初清一色的夸他帅,陆宴的心里确实一度有点承受不了了。 不过,他才不会在乎这些庸俗肤浅的舆论呢。 可陆宴还不至于真因为断腿而怕一只狗,他不过是借此机会走回虞舒月身边罢了。 所以,哪怕虞舒月口出恶言,那不是最后结果还是挡在了他身前么? 陆宴是个商人,他以为所有的事只该以结果为主。 所以,他并不介意她暂时的离开。 但那些空缺的位置不可以被那些男人占有,这也是他的底线。 可节目组也没有想过,终止拍摄还没有片刻,虞舒月和赵澜兮还没有与李惜叶家依次告别,而等待虞舒月的车辆已经在小区门口停放了。 又或者在此之前,在他们没有格外注意的时候,人家已经到场了。 很难不让人联想篇篇。 更何况,这又是观众最喜闻乐见的片段。 什么“前夫和男友汇聚一堂”,什么“女星恋情新进展”……说无所谓是不可能无所谓的。 可总导演连忙制止了节目组的拍摄,他们看见的黑色商务车不是别人的,而是圈内他们不敢得罪的大佬的。 沈禹州再度来访,面色依旧如同往日那般友好,似乎并没有将那一日虞舒月的不告而别放在心上。 也忘记了他们最初的那些三观层次的冲突。 “月月,我来接你了。” 虞舒月上了这辆车。 虞舒月清净的这几天里并没留意沈禹州的踪影。 她隐约感受到他身上一定有着更大的秘密,可他原本为何从“徐徐图之”变成了“不想掩饰”,虞舒月就不得而知了。 她生活原本既定的节奏被一一打破了。 她只知道要让自己的生活重回正轨,唯有自己不断地努力摆脱既定的轨道,但沈禹州身上一定有着更大的秘隐。 所以,虞舒月不会顾及陆宴此刻的愤怒,也没有任何拉别人下水的习惯。 她看着陆宴的身影在沈禹州的后视镜里越来越小。 她既然觉得沈禹州愿意维持着表面的客套,那就说明她并没有遇到真正的危险。 沈禹州的声音也算友好,“一起吃饭?” “中餐or法餐?” “我都可以。” 虞舒月在副驾上不慌不忙地问,“沈禹州你一直在看我们节目吗?” “是啊,怕也没有机会和月月出现在同一个镜头下,只能是等到月月从镜头下走出来,才有机会这么一聚了。” 他说得似乎渴望与她光明正大在一起似的。 “所以,沈禹州,为什么是我?”这大概也是虞舒月这么多天心病的源头,她不习惯处处的遮掩,更不觉得拖延着就试图能改变旁人,她直白而露.骨道,“以你如今的财力和物力,你明明拥有了许多选择的权利,为什么偏偏还是轮到我?” “不能边吃饭边聊么?” 虞舒月屏气凝神道,“你得告诉我,我才能判定我们之间有没有这个吃饭的必要。” “我喜欢你,从许多年前就是如此──”沈禹州的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又熟练地换挡,脖子侧了侧道,“如果我说我这么多年从未改变过,你会信吗?” “我不会。” 梦境里从头至尾并没有沈禹州有关的场景。 甚至在落败的窗帘边缘,没有他名下的任意一束捧花。 如果说和其他人是根本就没有重逢或相见的机会,那在沈禹州这儿就完全说不通了。因为他们认识得足够早。 “可你并不信我。” 说这话时分,肉眼可见的是沈禹州的表情凝重了几分。 他变得对她的需求感又那般迫切,似乎抓住了什么试图拼命证明他们对于彼此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 “虞舒月,难道你就不想要真正的改变吗?” “你不希望娱乐圈无数人簇拥着你,你重返巅峰,拥有拥有别的女明星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一切吗?” 他再度声声引.诱。 然而虞舒月的反应却比以往更平静,她随手挽过头发,甚至还有耐心地处理一下耳后的抓夹,“欲望么,人人都有的。” 然后她突然又毫不客气地问道。 “所以,你又为什么会突然出现,难道你双手捧上的东西全部都是无偿赠与?”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7节 “沈禹州?” “你发现了吗?” 很快,沈禹州又意识到虞舒月可能并不清晰这个世界的结构。 但那又如何。 她只要陪同在她的身边,她就能拥有别人梦寐以求的一切。 沈禹州沉声道,“我一直在想,你的离婚,你的一系列转变可能是源自于更大的野心的。而我们正是一样的野心勃勃的人。” “所以,你就选择在我面前贩卖着那一切诱人的,会发光的梦想,可你从来没有告诉我,我会付出怎样的代价。” 虞舒月试图将话题重新回到上一个问题上,她想知道沈禹州到底想要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而不是当蒙在鼓里被甜甜圈施舍的女孩。 “舒月,你应该做过那个梦了吧?” 沈禹州娓娓道来。 “在那梦里,你和我都不过是这个世界背景里一个可有可无的配角,也许你还好一点,因为你是于蔓的对照组……你所有出场的戏份都可以衬托出她的崇高与善良。” “可我不过是你记忆里的一道幻影,”沈禹州突然脚踩刹车,车子骤然停火,在地上摩擦出一道清晰的划痕,“我想要改变那一切的办法唯有不择手段。” 虞舒月沉默了。 原来同样的梦境与这个世界的背景板并不是她一人独有的秘密。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连你的人生走到最后,我都无动于衷吗?”沈禹州是那样憎恨着自己的无能,他的五指从方向盘上缓缓滑落,无力地在虚空中摇晃,他逐字逐句道,“那是因为在他们既定的角色里,我注定是个一事无成,对你毫无裨益的小喽喽,可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 “我们应该在一起,不说以男女关系的方式相处,我们也应该团结在一起,至少不能让那些生下来就拥有一切的人继续拥有那一切吧。” 虞舒月反驳,“他们德不配位,自然有他们的惩罚。” “可难道我们就袖手旁观,到最后接受一无所有的结局?” “虞舒月,你难道不会不甘心吗?” 说完这些的时候,沈禹州已几乎是声嘶力竭。 “我们既然清晰自己的命途,那难道不该利用自己微弱的力量去改变,而并非助长人性中的恶,去利用他们达成自己的目的?” “沈禹州,这一点也不像你。” “至少我记忆里的少年,眼底永远清澈,无论他贫穷或者富有,我都愿意去祝福他。” “可现在已经来不及了。” 沈禹州不愿意带虞舒月回顾他经历的一切,他不觉得这样做来就能让虞舒月理解他的偏执。 可他的心已经近乎绝望。 他又试图去表达些什么。 哪怕那对于她是十分多余的,他知道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更何况——虞舒月自从出道以后就过着和他截然不同的人生。 车子开进一家废弃的工厂。 沈禹州回到自己打工的第一家工厂,他无法开口直言他曾经在这里遭遇的非人对待。那些困厄且贫穷肮脏的地方本身就是难以启齿的。 他甚至害怕虞舒月要误以为他要绑架他什么的。 但虞舒月的目光始终直愣愣地望向他,那种阳光下毫无阴翳的目光好像随时能够直射人的内心。 “你不害怕吗?” “怕什么?” 虞舒月反问他。 “怕我对你……做那些惨无人道的事情。” 虞舒月:“如果害怕的话,我根本就不会上你的车。” 她已然打开了车门,脚踩在了他不愿回顾过往的废墟之上。 “走,带我去看看那你曾经工作过的地方。我们一起进去。” 沈禹州闭了闭眼,“我凭借第一笔赚取的差价买下了这里,又是我亲手烧毁了这一切。” “但我们的记忆是无法消除的,哪怕我们注定是微不足道的一个配角,过往的所有记忆又是那样的清晰,”虞舒月并没有刻意引导,而是顺着本心道,“或许那些死去的记忆提醒我们的是同一件事,我们应该顺应自我,顺着人性的善去生活,不是么?” 沈禹州多日来积攒的得不到的痛苦好像是从这一刻得到了纾解。 “你难道现在不是很想离开我……就像之前在机场外,在酒吧那样吗?” 虞舒月摇头。 “我们确实都是独立的客体,但既然来都来了,”她干脆利落地回答道,“那我自然也没有丢下你一人的意思。” “月月。” 这一声的低喃仿佛又将两人的关系转回到了从前。 沈禹州小心翼翼地问。 “你没有在厌恶我吗?” 虞舒月轻笑道,“厌恶,这种情绪恐怕对于一个刚离过婚心平气和的女人来说有些过分强烈。” 两人步入这无人的工厂,就连虞舒月和沈禹州本人也以为这片废墟空无一人。 但惊奇的事情发生了。 他们俩人竟然一抬头就撞见了个老人家,老人埋头收拾这一堆废墟里的破铜烂铁,似乎是为了寻找一点有价值的东西好拿出去变卖。 而他身边还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孩子。 看样子像是他的孙儿,老人家的孙子并没有嫌弃这里的脏乱差,而是从破铜烂铁中掏出了形状漂亮的碎片,然后用自己破旧的衬衣不断擦拭干净,最后才珍藏似的塞进自己的口袋里—— 他把这当作天底下最珍贵的玩具。 爷孙俩全神贯注地收拾着破烂,根本没有注意到外人的到来。 “你看到没有,哪怕是在无人之境,没有人注意到的角落里,也总有人向上生活着。” 虞舒月其实也不清楚这些年沈禹州到底经历了什么,他温润如玉的假面似乎一戳就破,剩下的是几乎破碎不堪的心。 “你想不想帮一帮他们?” 其实虞舒月自己心里也没有底,她到底只是个普通人,平常对救赎文里的女主的种种行为避而不及,想着生活里要是遇到个大反派,那她早该要连夜收拾东西就跑路的。 可这又不一样。 沈禹州的身上分明还有她曾经熟悉的那些东西——而那些或许还没来得及变质。 “那我该怎么做,月月?”沈禹州开口说这话时又多了几分笨拙,“就给他们钱吗?”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虞舒月微笑道,“沈禹州,以你的能耐,替老人家找一个合适的工作恐怕并不算难吧。” 沈禹州的脚还是没有从这里踏出半步:“他们会愿意接受吗?” “你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沈禹州在虞舒月的鼓动下,只身朝着老人家走去。 “你好,这家工厂是我的产业。”沈禹州顿了顿。 老人家以为自己误入了别人的地盘,连声道歉,表示今天捡完了绝对不会再来打扰的。 而沈禹州就早知如此,这世间上的绝大多数人在他成功以前漠视他,而在他成功以后又畏惧他的权势。 直到虞舒月再次要求他开口。 他艰难地与人交谈道,“我看你挺勤快,想问问你需要一份正式的工作么?安保或者清洁?” 结果人家老人家恨不得当场就跪下。 “谢谢老板,老板好人一定会好人有好报的,”老人一边大声言谢一边叮咛着他身旁胆怯的男孩道,“快跟这两位贵人说声‘谢谢’啊。” 男孩愣了老半天,许是很久没有见过生人了,良久过后才从老人家的身后缓缓探出头来,“谢谢叔叔阿姨。” 沈禹州如释重负。 但他表面上依旧维持着一贯的沉稳。 “不过是力所能及,能帮上一点小忙罢了。” 虞舒月:“可你就这样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啊。” 老人刚刚收破烂时哆哆嗦嗦的手愈发不灵活了,但还是低头继续找着能变卖的东西。而火眼金睛的孙子也没闲着,一路都帮忙弄着麻袋。 沈禹州本想上前制止,认为这爷孙俩现在有了他的帮扶,根本用不着在这里如此辛苦了。 虞舒月却摇了摇头,“你也要学会尊重别人自食其力的努力啊。” 沈禹州悟了,“所以,你才那么讨厌我之前替你做的决定吗?” “你目中无人的样子可多了,何止这么一次呢?”虞舒月半是严肃半是玩笑地说,“我差点以为你要成为下一个陆宴了。” “月月,是我太过分了。” “是我忘记考虑你的感受,做了这么多疯狂又不可思议的事情。” 虞舒月回过头,又不得不承认,沈禹州这波认错态度真是比某人又快又坦诚许多。 早知如此,她之前便应该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沈禹州好好攀谈一二,而不是放任他那些阴暗面的想法不断的滋生。 两人在原地没呆了多久,那老人家腼腆的小孩突然跑了回来。 就静静站在两个大人之间,也不说话开口,硬是又等上了大半天,这才从手上的五金零碎里挑出了一个最完整的轮轴。 他将此偷偷塞入虞舒月的掌心。 “你送我的吗?” “为什么只送给我?这位叔叔才是愿意帮你家忙的人呐。” “因为你漂亮。” 好吧,虞舒月也不得不承认,在任何一个环境下,听人夸赞自己的美貌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如今也不例外。 而沈禹州也顺势将话说下去,“舒月确实是我见过最美的人。” 虞舒月眼见这小孩穿得破破烂烂,实在不成样。 虞舒月打算等待会回去的时候捎这对爷孙一段路,顺便去集市上买两件衣服。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8节 沈禹州当然不会拒绝这个提议。 他一时间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全然的改变,但他又莫名其妙地感觉到安心。这种舒坦而没有任何不安的情绪,上一次出现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那个时候舒月也恰巧就在自己身边。 这是一种巧合吗? 还是说,这是命运对他唯一的慷慨。 但无论如何,这一次,他都绝对不会再放手。 两个大人一左一右牵着小孩来到黎城下面城镇的普通集市上。他们并没有去什么商场,而是走进了一家地下室大卖场。 虞舒月的想法很简单。 孩子的世界是单纯的,本来就不曾有过什么比较,况且一下子让乡下的小孩接受城中心的繁华,那他又该如何保持良好的心态在未来的生活里保持心理的平衡呢。 但虞舒月并不知道,自己在教育沈禹州同时帮扶的一个小孩,并且顺手牵上的动作很容易让人产生一种错觉。 毕竟,一般只有父母才会拉扯着中间的小孩。 这一幕也落在了午觉也没睡一路陪陆宴奔波过来的陆廷予眼中。 他这一路上都在催司机开快一点。 而陆廷予身边的陆宴也神色紧张,唯恐那男人试图在荒僻之处对他的妻子图谋不轨…… 到达终点以后。 几人仍不敢言语,怕令沈禹州过分警惕,反而伤害虞舒月。 然而,陆宴发觉他可能低估了虞舒月的能耐,她这明显就是在做比在钢丝上行走更为可怕的事情,可她偏偏表现得又是那样游刃有余。 身旁的小孩一度又聒噪起来。 “爸爸,我要下车!” “我不允许虞舒月抱着其他小孩呜呜呜呜呜,这不公平。” “我们明明是过来为妈妈赶走坏人的,结果这倒好,妈妈直接被坏人拐走了,还多一个小孩,怕是日后就不要我了。” 陆宴不得不毫无感情地告诉自己儿子,“你冷静点,虞舒月本来在离婚协议书上就没有要过你。” “才不是,妈妈肯定是有过那样的打算的,不过是为了活得更好,才不得不放弃我。” “你这一夜之间长大了这么多?” 陆宴注视着他们乘坐着扶梯缓缓下行去地下室的身影,一时间他谈不上心头是何种滋味。 但他刚回过神,就知道,儿子必然又要哭闹一场了。 而陆廷予接下来人的话更是令人大跌眼镜。 “妈妈带我不好吗?我很乖的,绝对不会给妈妈惹麻烦,我和别的叔叔也很容易自然熟的……” 半点同理心都没有的家伙。 原来陆廷予根本不是遗憾自己妈妈和别的男人走在一起,而是遗憾人家带的小孩不是他自己。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二合一~】 离开节目以后, 内心空缺的明显不止一位。 邹露露第一次意识到她曾经引以为傲的妈妈和她所想象的不大一样。 没有一位母亲会愿意自己孩子受伤的,也没于一位妈妈会在宝宝心智还没来得及成熟的时候整天灌输她那些别的大人的坏话。 她从没有判断过那些话的真假,就已经迫不及待地拉拢着自己的小伙伴, 坚定地去“维护”自己的妈妈了。 而陆廷予呢。 她从来没有考虑过那些传输给陆廷予的话是否是另一重的伤害。 她揉了揉自己的小脑袋,发觉她本身好像也无法思考一些深刻的问题。 但她隐约已经感受到她做错了一些事。 而这些事, 并非是没有替妈妈圆满地处理完成一些事,而是很早以前就开始了。 她的声音变得像小猫一样细微。 换来的依旧是今天结束节目时妈妈的一句“没用”。 可她只是一个小孩啊, 为什么要有用的, 她又不是有价值的商品? 带着这样的困惑,邹露露隐约瞥了一眼于蔓的手机,趁着妈妈去洗手间之际, 她发觉了妈妈和别人的聊天记录里似乎也有陆廷予妈妈的影子。 她才刚开始认字。 迷迷糊糊地分辨出她妈妈可能在“调查”和做不好的事情。 她在保姆车上等了很久, 而上车的妈妈并没有发觉她指尖划过的痕迹, 邹露露缩成一团, 装作睡觉的模样。 而这样一来, 她听得更为真切了。 “帮我查, 那个女人总不能既占了独立女性人设带来的巨大红利,又想和陆宴平分财产吧?”于蔓眸光暗沉, 她不屑道,“她以为名与钱可以兼得吗?” “这两人离婚期间似乎并没有什么大的纠纷, 我们很难确切知道虞舒月分割到的具体金额……” “你们清楚的,我需要并不是一个具体的数字金额,”于蔓的声音阴测测的,她在密不透气的车内盯紧着说, “不过是想要虞舒月身败名裂而已, 我不介意这个数据从何而来。” 圈内的人都知道这样说的潜台词。 所以数据是捏造的也未尝不可, 只要能够捕风捉影, 抹黑虞舒月的名誉。 他们这一单就算是完成了。 “好,文章晚上就能出来,包您满意。” 踹掉了原有的工作室,于蔓人本就神清气爽,这种事情交由外包公司来做,做合适不过了。反应也不知道比她工作室快了多少倍。 她才不想要那个只会拖垮她却又不能及时提供资源的原有团队呢。 而这样一来,就算这件事出了什么问题,她也能轻易地把自己摘干净。 而于蔓兴致盎然还没有片刻,却发觉身前的邹露露突然醒了。 她温柔到无以复加,“宝贝,你醒啦?” 如果没有听清楚妈妈刚刚在电话另一头的安排,她真要以为自己的妈妈永远都是那个善良的小仙女了。 可事实远比她想象的要恐怖。 邹露露开始有些不想长大了。 她配合着妈妈点了点头,目光却又落在迟迟没有消息回复的电话手表上。 陆廷予这边哪里有心思理会外面的消息,更何况这又是他以前追过并且失败的邹露露发来的。 陆廷予小朋友一整个沉浸在妈妈已经找到别的小孩当他的替代品——妈妈再也不需要他的悲痛中,难以自拔。 而他回过头死死瞪一眼的陆宴却像是并不在乎似的。 “陆宴,知道你没有从被抛弃的阴影里彻底走出来,”陆廷予嘟囔着替自己发言道,“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忽视一个小孩的感受。” “哪有男人会外露情绪的?” “我又不是男人,我只是个孤零零的没有妈妈要的小男孩。” 陆宴不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好意思把这些话说出口的,看来最近的教育确实太宽松了。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什么肉麻话都说得出来。 他一把揪过陆廷予,“带你去个地方。” “我们是要去找妈妈吗?” “你妈妈并不需要你。” 陆廷予赶紧提醒,生怕错过这次机会又要等上半小后,他立即补刀,从不延迟,“也不要你。” 陆宴突然觉得虞舒月不要这个小孩的决定十分明智,要不是看在陆廷予是自己亲儿子的份上,他保证已经把他扔到了路边。 家中的金司机有所困惑,“我们不要等太太了吗?” “不必了。” “去同福路28号。” 金司机更加不确信了,“先生,那里不是家医院吗?” “对,我带陆廷予去做个心理测试。” “别,我才不去呢,”陆廷予顶撞道,“你放我下来,我还不如去投奔妈妈呢。” “陆宴,我是想过你在商场上心狠手辣,可没想过你对自己儿子都能下这么大的狠心。” “呜呜呜我才不要去看心理医生,要去也应该是你去,”陆廷予忿忿不平道,“你才有病,你最需要治疗了。” 这家私人医院位置不算偏远,黎城的人也早有耳闻,就是从一个精神病的小诊所演变而来的。 陆宴以为自己是出于好心,他只是觉得陆廷予的心理承受能力不强,他作为父亲,好心请一个心理医生来配合他的诊治。 结果还没测呢,这一系列的心理问题已经开始浮现出来了。 “陆廷予,许多小朋友都因为家庭分裂,得了许多心理问题,轻者,影响你心情,重者,可能会在日后可能会束缚你的身心发展,并不利于你的成长。” 陆宴口中说出了天下父母最千篇一律的话来。 他寡淡的眼皮下流动出几分真情,“我这是为了你好。” 陆廷予叫嚣道,“呸!我才没有受到你们离婚的影响呢,是受到了你的不良影响!” 这愈发激动的情绪让陆宴深感今日一行的必要。他变得很不好说话,脸上面无表情,静默地等待着陆廷予的妥协。 到达目的地后,陆廷予死活不肯下车。 胳膊呢,总是拧不过大腿的。 反正最后的结局必然是陆廷予被陆宴拖拽着走进了黎城的这家私人医院。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59节 而陆廷予望着这粉色的治愈系墙纸,他心底并没有感受到片刻的宁静,反而觉得爸爸比以前更要讨人厌了,可但凡他现在流露出片刻的暴躁,那以后未来漫长的治疗可就要等着他了。 陆廷予心生一计。 儿童诊疗室内。 卡通图片印在墙壁的各个角落,陆廷予已然乖巧坐好。 当中年男性医生问起陆廷予父母离婚时的感受。 陆廷予回答得几近完美而无瑕疵,“我认为这是我的父母各自追求新的幸福,这并不能代表他们不爱我了,我并没有很难过低落,我只是希望以后还能有多一点的时间与妈妈相处。” 他为了力求真实,甚至具体到今天的感受。 “看见妈妈和别的小孩站在一起,哪怕只是暂时的,我也感到了嫉妒,可我爸爸……” “您父亲怎么了?” “他总要打击我,说我异想天开,说妈妈宁愿陪别的男人与一个全无血缘关系的孩子也不愿意陪我。” 陆廷予的眼神楚楚可怜道。 “说实话,我听到爸爸说这些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很受伤。” “而且,医生如果你看直播的时候也会发觉,本来今天一整个上午,我和其他家庭的小伙伴都玩得挺好的,我们有很多互动。”陆廷予端坐在他的儿童板凳上,双手交叉不安地揉成了一团,“但我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带我到这个地方来,说实话,我内心很排斥。” “那你父亲带你过来的契机是——” 陆廷予直视着中年叔叔的双眸,“是我提到了我是个孤伶伶的男孩……类似于这种希望被关心和爱护的话吧。” “小朋友,你很乖啊。” 陆廷予赶紧点了点头。 “我觉得我们这有必要喊你的父亲来一趟,看来是他一直在回避对你的感情,是他身上出了一些问题。” 陆廷予一脸天真无害,“真的吗?” “那他很严重,需要治疗吗?”陆廷予赶紧煽风点火道,“我可怜的爸爸啊,刚断了一条腿,没想到心理上就出现了问题。” 男性医生赶紧顺着小朋友的话问下去,“您父亲最近是受到什么创伤吗?” “是啊,可严重了。” 陆廷予赶紧娓娓道来,恨不得当场把老父亲的病情在口中加重一百倍,什么伤害了父亲的自尊心啊,影响了爸爸的行动力啊,这些当然是陆廷予特意揣摩陆宴心理说出来的。 心理医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立即喊来了陆宴本人。 陆宴也是一头雾水,难道这种咨询也用得着父亲配合帮助,那也不知道陆廷予的问题严重到什么程度了。 但紧接着心理医生面朝自己体恤的一连三问就让陆宴觉得有问题了。 “您离婚后是否经常感到情绪低落,并且伴随着一定的自残行为呢?” “是什么原因使你回避自己对前妻,对儿子的关系,并表现得不那么在乎的呢。” “最近你感觉到你的生理和心理与离婚前有什么偏差吗?” 陆宴干脆扔掉了拐杖,“我是来让你给小孩子治疗心理问题的,而不是让你们来质问我的。”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也必须了解小朋友的家庭情况啊。” “这是陆廷予的问题,和我有什么关系。” “其实每一个小孩在父母离婚后都有一定的创伤反应,而您的儿子表现已经比绝大多数的孩子要坚强了,而经由他口中的一些阐述,”心理医生并没有明说,徐徐解释道,“他也一直表达着对您关心与爱的渴望,恐怕您并不没有在必要的时候满足过他的内心需求,所以我们需要对你进行一些家庭咨询。” “那你还不如干脆把我前妻也找来?” “那才算一场真正的心理咨询吧。” 心理医生把笔从领口的袋子中取出,不紧不慢道,“可在小孩的陈述里,他的母亲并没有造成什么不良影响,反而是因为父亲您的一些行为……” “陆廷予!” 陆宴疾言厉色。 他习以为常地用这种方式亲自教育陆廷予。 可没有想过后果的陆宴脱口而出,全然没想过这一幕全盘落入心理医生的眼底。这更加从侧面反映了他严重的心理问题。 所以,今天陪同这对父子绕了一大圈最后来到医院的金司机怎么着也没想明白—— 原先分明是老子带着哭丧着脸的儿子看病? 最后竟然是陆廷予嬉皮笑脸地抱着一大堆成人吃的药物出门?而陆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不振。 金司机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后来想想简直细思极恐,这该不会小孩没有心理问题,得了各种心理疾病的是陆宴吧? 这老子带儿子看病看出来是自己有病? 金司机怀疑自家公子哥可能一时间接受不了吧。 而陆宴也确实如此,上了车后整个车的气压都变得低起来,而陆宴直接随手处理掉那些药的动作在金司机看来,公子这么些年来从来没有这么憋屈过。 唯有陆廷予不嫌事大,目光闪烁着仅剩不多的亲情道,“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但等陆廷予回过神,反应过来邹露露发来的消息意味着什么的时候,他脸上对陆宴无情嘲讽的笑容又荡然无存了。 他看见邹露露发来的消息心中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原来是别人想要伤害自己妈妈的证据。 他赶紧把手表褪下。 似是陆宴已经完全领教过这孩子的折磨,他不愿意俯身多看一眼。 而陆廷予只有拼命地摇着手表,恨不得直接托举到陆宴拉耸的眼皮之下。 “爸,有人又要搞事情,他们要中伤妈妈!” 陆宴惊醒般凝视着邹露露给陆廷予发来的图片,端详了许久,他已经心中有数了。 他故意这么去问陆廷予。 “你难道不会因为你妈妈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陪同别的小孩一起玩耍而生气?” “难道你还想着要帮她?” 陆宴知道这家伙完全是个利己主义者,但他没想到陆廷予会这么郑重其事地点头,“她是我妈妈啊。” 天真无害的眼神中无疑写着,我才不会叛变,只有你陆宴才会。 陆宴沉声道,“下车,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父子俩赶来到该娱乐公司大楼的时候,还是引起了一部分人的关注。 这不就是大早上还出现在荧幕之上的父子么,怎么会趁着夜色时分进入自家公司,难不成是来做宣传? 但紧接着陆宴与老总对话的门就已经拉上了。 面对对方老总的殷勤问好与端茶倒水,陆宴置之不理,他斜靠在黑色沙发上,提出要求道,“未来整整一周内,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虞舒月的负面消息。” 对方公司老总领命似的“点头”。 陆廷予感慨,要是他爹每天都能像这样正常的发号施令,那他也愿意当他是个人。 而迎接陆宴的眼神非但不是满心的崇拜,而是一种视若平常的淡然。 陆宴以为他就不该对陆廷予有所期待的。 而走出门的那一霎那,陆廷予几乎开始马不停蹄地好奇,“这件事就能这样从源头上解决了吗?” 陆宴觉得小孩子多虑了,他轻按儿子额头,“都没了发酵的工具,那些人又借助什么去大肆传播?” “我是觉得那一个团伙可能不会这么轻易放手。” “他们到底想要传播些什么?” “大人间的一点私事而已。” “既然我也已经打过照面了,那你是不是就可以安心了?” 陆廷予嗫嚅道:“我好想亲眼见到妈妈,亲口告诉她我帮助了她的事啊。” “陆廷予,你是不是误会了一件事,要不是有我出马,你觉得你一个幼儿园没毕业的小屁孩,这里有谁会卖你一个面子?” 陆廷予扮了个鬼脸:“我不管,这件事是我发觉的,这就是我的功劳。” 这时候,陆廷予才想起,今天真正通风报信的人是邹露露。自从他下定决心要去维护妈妈,他已经很自然地站在邹露露的对立面了。 可偏偏今天的邹露露向他袒露了一切。 是因为自己在节目上对她毫无客气的那通说教么? 陆廷予发觉自己还算是有点本事在身上的,他不像他的亲爸陆宴,虚有其表。 陆宴见陆廷予的眼珠子直转,时不时地打量自己,他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 其实陆廷予还在思考另一件事,他到底该不该给邹露露回个消息。 说“谢谢”却又觉得始作俑者就是邹露露妈妈,不应该;可不说什么,他又觉得过意不去,因为至少在这件事上,邹露露站在了公正的立场,没有一味听她妈妈的使唤。 陆廷予犹豫了许久,回了一条简短的消息。 “我知道了。” 可这时的邹露露正在洗澡之际,没有办法兼顾她的智能手表。 她有些紧张,生怕手表震动的声音被妈妈听见了,连身上的水珠也没有擦干净,就慌慌张张跑出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还好,手表原封不动地呆在床上,并没有被妈妈发现。 邹露露有些神经紧张。 于蔓一路研究着虞舒月可能拥有的那些身边资源,她意识到光靠微博等平台爆料可能未必会取得她想要结果。 她认真研究了一番。 私底下又让外包的团队找了一些其他各大网站运行的自媒体。 从大数据方向这件事好操控,大不了热搜上不去,爆料被屏蔽,可若通过各路其他平台的博主,这就不好说了。 他们永远无法操控一切的。 越是堵住的声音越是容易传播开。 这一次,她不想要轻巧地放过虞舒月了。她不想给虞舒月任何翻身的机会。 于蔓所有的事情几乎已经准备就绪了,就见自己的女儿突然慌乱地跑入自己的房间,从头到脚一副胆小如鼠的样子。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0节 “又怎么了?”于蔓不耐道,“这个点不去睡觉?” “妈妈,以后我可不可以不要贸然去打扰陆廷予啊?” 邹露露想要再近距离观察下她妈妈会不会考虑她的自尊心。 紧接着,希望全部落空了。 “为什么叫打扰呢,难道你就不会学着不动声色地接近别人吗?”于蔓浏览着这次各大营销号的名单,眸光正敛,“是不是妈妈给你的这张脸,你全当浪费啊。” 邹露露的委屈和心酸到达了顶点。 不过与此同时,她不会再为做了“背叛”妈妈的事情而有所内疚了。 晚上十二点。 一则有关虞舒月离婚的消息还是流传了出来。 正当陆宴推了推沉重的金丝镜框,自认为在白天和陆廷予白忙活一场的时候,陆廷予正好也在酒店睡醒了。 陆廷予作为一个小朋友,十分认床,这不没休息多久就又醒了嘛。 他身着一身深蓝色条纹的睡衣,惺忪地揉着眼,问陆宴道,“网上没有人攻击妈妈吧?” 陆宴亲手将儿子送回自己的房间,整个过程也并无提及任何有关虞舒月的事,而是直接喊他,“睡吧。” 最后这一声连陆宴自己都觉得有些慈爱。 但陆廷予偏偏就和别的孩子不大一样,在这种时候非要问个一清二楚。 “爸爸,你就说清楚,有没有在网上欺负我妈妈?” “如果我说有呢。” “怎么你连一个代码也不会写,还要当天才黑客少年,把其他几家媒体的网站都黑了?” “哼。” 陆廷予醒了,条纹睡衣卡在他的腰间,他也不想着重新拉好了,将平时最注重的形象抛之一旁。 他双手交叉于胸前,质问着陆宴道,“你之前和我怎么保证来了,你忘了吗?” “你说带我见见世面,直接见了人家老总,我以为你真的会摆平这一切的,”小孩子叉着腰怪罪道,“可你并没有从源头上解决,那些乱七八糟的新闻还是出现了。” “喂,所以这事成了算你的功劳,不成就是我一个人的过错?” 陆宴虽然嘴上埋怨,但他还不得不跟个老母亲似的给陆廷予拉上被子。 接下来,他自然不方便拖着伤腿走访另外几家并非主流的媒体平台,但陆宴还是在深夜一一打了过去。尽管事后也许作用不大,但他不做完这些,似乎也无法安心入睡。 虞舒月一夜无梦。 从与沈禹州的正常交流以来,她心中一块巨大的石块就此落地了。 虽然小问题不断,在几个在沈禹州依旧困惑不知情的点还需要推敲,但大体上虞舒月已经不再为此揪心了。只盼望着一切重新回到正常的轨道,而她亦能通过她所热爱的事业和表演,走她自己的路。 但她一醒来,网络的舆论又悄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她“独立女性”的标签已经被撕烂了—— 不过可笑的是,而在此之前,她记得自己从未对外这么宣传过。 【虞舒月还在卖独立女性人设?怎么包装的啊?从她嫁入豪门,给别人生儿子的那一刻起就说不通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虞舒月真不在意钱财,直接和陆宴离婚啊,我看那份天价的离婚协议,简直就是“敲诈勒索”啊。】 【我就没见过娱乐圈这么不要脸的女星,钱是一手抓,还不忘了在娱乐圈里好好宣扬自己要离婚要自由的精神。钱和名她全都要啊,贪心不贪心啊。】 【所以有些人啊,这么些年不红也是有道理的,有些地方还是得讲人品的啊。】 而最新区滚动着那些稍显正常的评论。 【离婚正常分割财产请问有什么问题?】 【你们离婚没有想过要维护自己的利益吗?】 【姐姐的青春就这么不值钱吗?】 不过这些声音很容易就被大流给淹没了。 【虞舒月麻烦不要一个人赚两份黑心钱好吗?】 【哄哄前夫就能得到的钱何必来我们娱乐圈赚呢?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吗?】 总而言之,因为既定的被贴上的标签,虞舒月现在是动弹不得,唯恐自己说些什么去辩解立即遭到了网民声势浩大的攻击。 这层出不穷的评论只看得虞舒月头皮发麻,而那些曾经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好像从没有真正消散过。 虞舒月又看着一眼昨夜陆宴,沈禹州,罗司宥等人上百个电话,她心情并没有太大的起伏。 她如今却是很容易被推到风口浪尖上。 而又没有真正支撑得起来的作品。 但她没有心思回忆过去或者梦境因为这些声音而产生的极度困扰,她以为作为明星,她就理所应该要成熟那些风浪。于是,虞舒月的下一秒又重新辨别起那些网民留言所说的重点。 人们对她大致的不满都是围绕着那一份所谓的离婚协议。 于是,虞舒月也就特意打开了网络版的看了看,因为她认为以苏律师今天的身份名望,用不着拿她的离婚协议书做买卖。 虞舒月打开这个加载许久的网页pdf,她第一眼就惊呆了。 这根本就不是她和陆宴的离婚协议书,好吗?真正的离婚协议被两人各自保管良好,这一份明显就是捏造的。 再细细看下条款目录,和自己得到的那一份完全不同,根本就是无中生有,凭空捏造的—— 比起她真正所得的,这少了太多了,好吗? 这是看不起她的头脑呢,还是看不起陆宴的工作能力? 虞舒月只觉得好笑,一群人围绕着一份假的离婚协议就高潮了,这要是遇到真的该怎么办呢? 他们不活了,就整天跳起来乱蹦? 虞舒月在这件事上不需要任何人的辅助,她和往常一样心情平静地打开微博页面。 许久没微博的虞舒月悄悄晒了离婚协议书的某一页。 她开诚布公地写道: “网上是谣言,我拿到的钱只有更多,而不是他们所臆想的微不足道的那部分。有部分投资涉及商业机密,不方便透露哦。谢谢前夫的慷慨。@陆宴。” “演戏是我的个人爱好,有没有片酬都无所谓,当然导演愿意和我分红我不会拒绝。没有人不希望变得更加富有吧。还有,综艺上有好玩的人我会继续参加的。” “最后一个不像是公关的公关:我已经联系了我的离婚律师,他们所会在这一次负责网络上攻击我的黑子,希望你们尽早删除并且道歉哦。不然之后可是会承担法律责任的哦,比如之前某某的工作室。” 于蔓和她找的同伙们正等着虞舒月的公关和下一轮的攻讦—— 却没想到虞舒月反常地亲自出场。 怎么,要澄清她拿陆宴钱的污点么? 于蔓打开微博瘫痪的网页,好不容易挤进去才发现,原来虞舒月压根儿就没有打算澄清的意思。 她竟然光明正大的说她拿到的钱比别人想象的还要多……这是什么自曝操作!? 可紧接着,她就从最后一条微博中看见了虞舒月隐晦提及的自己,她顿时小脸煞白,而晨起就在学习的邹露露却根本没有关心她一句。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二合一!】 这件事情竟然直接发酵到了法制频道上。 一时间, 专家们以“虞舒月”和“陆宴”两人的离婚为样本,探讨了当今改革之下的现代婚姻制度。 而他们当场连线的嘉宾,不是别人, 正是虞舒月本人。 虞舒月语气不急不躁,既没有因为之前那莫名其妙的攻击而懊恼, 也没有流露出半分的疲倦。 她的声音仿佛如同淙淙清泉,坚定而又温柔。 “很开心和大家分享我的离婚案例。” “用网络流行的话来说, 我应该就是受益于当代婚姻制度, 通过离婚协议实现财产自由。” “那我现在就是想和观众朋友们分享一下……在离婚过程中女性可能会面对的问题以及我们该如何保护好自己的权益。” 虞舒月也没想过,这一波现身说法直接将舆论扭转。 大多数的女性从一开始对这巨大一笔金额的不可置信到对虞舒月的佩服不已,将所有剪辑视频加入收藏夹里, 仅仅用了半个小时。 【太厉害了吧, 码住了, 以防哪天用上。】 【我第一次直观发觉虞舒月不仅戏演得好, 综艺玩得认真, 就连整个人的逻辑思维也不是我们圈中少有的。】 【回复楼上:人家本来就是学霸哦, 考艺术的分数超过重本线n分,只是不像某家人这么爱营销。】 【我真心觉得这个科普很好, 人家正常离婚正常分钱怎么了?】 【虞舒月本人没意见,前夫被割肉也没意见, 让我看看是哪些网友有意见?不是你们非要给人家强加“独立女性”的人设么,加了怎么就不能分钱了?独立女性就活该放弃财产权益,做一辈子的穷人?】 那些微博广场甚至其他媒体平台的公号开始替虞舒月发声。 反正,几乎又是在一夜之间, 这离婚分割财产的事非但没有给虞舒月招来谩骂, 而是在骂声尚且没有立刻停歇的时候, 风向立刻调转。 虞舒月扫了一眼新刷的评论, 好像这场无妄之灾就此过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人却很是愤怒,“你知道我为了你昨晚去了多少地方吗?” “所以,你跑那么多趟,有用吗?” “早知如此,你所做的事都是无用功,”虞舒月不留情面,“那陆总何不能安心躺在床上颐养天年呢。” 而陆宴声声控诉,“虞舒月,难道你今早上这档节目的时候不也应该拉上我吗?” “不是,一档法制节目,又没有报酬,”虞舒月实在想不通陆宴何必时时凑近,她委婉道,“恐怕不大好意思找陆总吧。” “我不管。” 那头的态度变得很强硬。 虞舒月也细心发觉了一件好玩的事,陆宴似乎经得起锉磨,也经得起陆廷予的”孝顺“,唯一不能接受的是被遗忘。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1节 他害怕被遗漏,害怕不被感激,害怕沦为她名义上的一位可有可无的前夫。 但虞舒月又不得不提醒起他彼此如今的关系,“陆宴,谢谢你在分割财产的时候愿意分享你有的一切,也感激你给予我在公众面前谈离婚时的从容淡定。” “但我觉得我们并不大适合出现在同一场合了呢。” 婆媳新型关系这档还没来得及结束的综艺也好,未来的人生旅程也罢。 离婚某种意义上已经宣告了他们关系的结束。 可陆宴执拗道,“也请你尊重本人的意愿,我可以接受你想要离婚,对外面全新的世界感到新奇,我甚至不介意……” 陆宴是疯了吗? 他觉得自己就只是在外面玩玩而已,玩累了可以回家吗? 虞舒月不再抱有期待,两人也不复交谈,最后谈话不了了之,谁也没有从对方身上得到想要的回应,虞舒月掐断了电话。 虞舒月并没有多余的时间浪费在无关紧要的人和事上面。 尤其是舆论,正如这一刻将她捧得如此之高,谁又知道下一次会不会摔得更惨呢。 虞舒月几乎马不停蹄地进入了剧组。 而在此之前,何应拂也与她通过气,未来半年他们都极有可能扎根在莫莲,剧组搭建工作也已经基本完成了。 虞舒月感叹着何应拂当下的效率。 何应拂道:“其实真正下定决心做一件事情,推进起来不会太慢的。” “那就未来半年请何导多多指教啦。” 何应拂沉默了片刻,“哪有,分明是你的到来,才让我有了重新拍人文电影的勇气。” 不过何应拂不知道出于何种情绪,在虞舒月看来他甚至有些娇羞,而故意回避转身后才说这些。 虞舒月带着当地妇女八十年代流行的头巾,抹上深色的粉底液,外形初步已有些靠近当地妇女那样了,经之前的民宿老板娘和她妈妈认定,算是一个合格的莫莲人了。 虞舒月也算是见到了这部电影的男主。 他是个土生土长的莫莲人,也算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演员,但哪里见过这大阵仗。他第一次和虞舒月对戏起来也是浑身不自在,不过虞舒月坦诚道“我也是在恢复期”以后,对方绷紧的那根弦总算是松了不少。 而演员列表的三姑六婆的演员也基本上从当地的村庄直接挑选。 唯独剩下一个空缺的位置,男二号。 这名角色是位知情,要求不少,既要有那个年代城市人的风貌,又要有一双有几年代感会叙述故事的眼睛,而本身的年纪又不能太大。 何应拂思前想后,之后的那位人选却已经毫不留情地拒绝他了。 他不死心,至少为了电影应该拼上一把。 虽说他并不欣赏罗司宥站在虞舒月身边时刻关注的那样儿,但说到底在他内心深处,罗司宥又是与这个男二号人物形象最契合的人。 他不管原先民宿老板娘母亲过分在意的眼神,偏偏将那手机交由了虞舒月。 他示意由虞舒月来亲自与罗司宥明说。 虽然如此,但何应拂依旧不抱有希望,罗司宥本人及其家庭压根儿就不缺钱。 而半分钟后,虞舒月将电话交由给他的神情却有些迷茫。 这是也被拒绝了吗? 何应拂没有办法,想着再去通知哪里的学生来试镜,正当此时,虞舒月突然露出了一抹狡黠的笑,“他当然愿意啦。” “我以前还以为是何导演用那些娱乐圈资源来吸引司宥,”虞舒月浅笑道,“不过看了第一版剧本我也就心领神会了,罗司宥确实是这个角色最合适的演员了。” “他问你演什么角色么?” “没问。” 何应拂有些生气懊恼了。 好像他艰难完成不了的任务,在别人这里轻轻松松就能被搞定,尤其又是在虞舒月的身边,他最不想要她亲眼见证自己在外并没多大导演面子的事实。 “不是,演员都替你找好了,何导还不高兴?” 何应拂一人独自来到小河边踱步,回过头见阳光明媚下的虞舒月正扎起马尾,读背着新的台词,那道纤细的背影一下子又像是将他们拉回了从前。 她好像改变了不少,又好像从未改变过。 不过,很快这样的安逸正如上一次与罗司宥的到访如出一辙,有人总是抢占了比他更佳的视角—— 罗司宥刚到场,便随手拿起单反相机记录下了这一刻。 他带着少年特有的热枕走向虞舒月,问道,“这几张拍得还可以吗,舒月姐?” “还行吧。” 呸。 何应拂以为他不顾艰难险阻找寻这位男二号的初衷可不是让他在片场追人。 他请罗司宥过来可不是要当炮灰助攻的。 既然来都来了,早晚要付片酬给罗司宥,何应拂自然毫无负担地使唤起他;罗司宥很奇怪,自己分明是答应客串了一个角色,怎么剧本还没有拿到手,结果就被何应拂在这地充当苦力。 而舒月姐呢,她全神贯注地酝酿着她的情绪,等着下一场的入戏。 罗司宥发觉上次和何应拂保持的相对平衡的关系不复存在了。 他怎么会不懂。 这一回,他是导演,而自己不过是何应拂手下的演员,不得不听他的吩咐安排。 谁又看不出来这些特意的安排中夹杂了何应拂几分私心呢。 何应拂在此之前也自认为他是一个公正的不偏不倚的导演—— 现在才发觉,他不过就是个凡人而已,那这种以工作名义满足私欲的事他很快就“轻车熟路”了。 罗司宥看出了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 但他既然来,也自然是有备而来,不打算轻易让步于区区一个何应拂的。 这不,他终于手握剧本,就迫不及待去找虞舒月对戏了,他全无技巧,虞舒月自然不会不亲自教导。而罗司宥心中更大的雀跃在于,何应拂越是不想见到的那一幕,那他就偏要让他亲眼目睹。 比如,眼下的罗司宥见到了个生僻词,他故意将剧本推向虞舒月。 虞舒月也是在奇怪,她又不是字典,而罗司宥这又是第几轮来过问自己了,她不得不告诉罗司宥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在我们剧组上网是不犯法的,你有不认识的可以笔画输入,然后google一下就知道读音了。” 旁边接戏的男主演怕是小辈真不懂,他还特意在罗司宥眼皮子底下又演示了一遍。 虞舒月突然听见鼓动着耳膜的一阵爆笑。 她搞不懂何应拂不过回国拍个电影,这又有什么可乐的? 而与此同时,她搞不懂的事情越来越多,比如中午开饭的时候,罗司宥不过是顺路经过便利店,给自己多带了一份伙食,而何应拂的心态又几近崩溃,为了一碗饭他自己食欲全无。 “要不你下次带的时候也考虑下导演?” 半蹲着的虞舒月在经过了一个小时的鼓风机大吹以后,还不得不硬着头皮在两方之间进行协调。 罗司宥当场回绝,“恐怕不大方便,若是日后给导演带,岂不是人人都要说我是为了拍摄角色不择手段?” “再换一个角度去想,今天我给导演带,明天我给费哥带,”剧组的男主演姓费,“那未来剧组是不是就不需要准备伙食了?” 虞舒月这么一想,也不是说不通啊。 “何应拂,小事而已,你何必事事挂在脸上?”虞舒月善意引导,“你可是我们这部戏的导演,你要做的事是统领全局。” 何应拂干脆学起了幼稚的大男孩,直接闷闷不乐地埋头下去,手指则玩弄着地上干枯的树枝。 第一天的拍摄无论如何总算是结束了。 而因为忙碌而错过的媒体报道,虞舒月从没有觉得可惜。 比起站在流量的中央,看着自己又收获了多少粉丝,她以为一次又一次的拍摄能才让她感到安心。 她进入觉得进入得很快,甚至在她拿起馍馍的那一刻,她感觉自己就是那个年代贫困又自强不息的女性,正遭受着知青的无情抛弃,对着看不上而又对自己极好的男人发愁。 虞舒月喜欢这个角色,有着精明市侩的真实感,又有努力向上的坚韧感。 她试图一次又一次揣摩着对方敏感而又脆弱的心理,而上床休息之前也不曾停歇过。 可就是为了最后的住宿问题,几人又产生了纷争。 男主演本就是当地人,所以在本地就有房子用不着去几十公里外的酒店住宿,而在场的其他演员也都纷纷愿意替导演省下这一笔费用。 可罗司宥旁观这些拍摄器材与工作人员,提出了一些要求。 “我觉得你事先应该已经做好功课了,至少应该替我们找好住宿了。” 而何应拂也没闭麦,“是你娇气,我们这边的乡间大院自然配不上你。” “我不过是提出一个可以落实的合理诉求,难道演员们拍戏了一整天还要自己去找住宿场地吗?” 在这件事上虞舒月是真的很难站队了。 何应拂做事本就迟缓,如今也难对他提“周全”两字;而罗司宥为救场今天一路跋山涉水而来,很不希望他无处可归。 两人各执一词,僵持不下。 她几乎闭上眼就能幻想出民宿老板娘妈妈面对现场争执时看她的眼神—— 那必然是又要怪她一碗水没有端平了。 不过,想起之前认识的民宿老板娘,今晚的落脚点不就有解了吗? 虞舒月一边安抚着年轻弟弟,一边哄着何应拂心平气和。 她踩在松软的土地上,横亘在了两人的正中间。 夜风吹拂,却并不觉得夜色温柔,而是将田里无数飘絮吹到脸上,传来阵阵厮痒。 “不是之前有认识的人吗,我们现场其余拍摄人员都一起过去吧,”虞舒月对着何应拂说完又转向罗司宥,“司宥,条件就算是艰苦些,也请你忍一忍啊。” 罗司宥当即表示,“我并不在乎这些外在条件的。” 可偏偏何应拂这时并不领情,“不,少爷你娇贵,待会儿请人送你回城区就是了。” 虞舒月实在觉得搞笑,这两人跟个小学生斗鸡似的。 但何应拂总是如此,人群都快要散了,他非要拉扯着虞舒月忿忿不平道,“我的意思不就是到时候村里随便找个院子吗,他这一副不好伺候的样儿,以后我倒要看看哪个剧组还敢收他。” 虞舒月竟然觉得家里的人际关系比较简单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2节 这一周的剧组相处里,她没有因为复出后的台词而发愁,也没有因为代入感不够而不安,更没有因为剧组其他女演员的争执而烦躁—— 但她几乎每天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少年的锐气彷佛不止一时之气,而何应拂在虞舒月的拍摄间隙里也从没有消停过。 虞舒月决心十分有必要改善一下两人的关系,毕竟两人并无巨大的利益冲突,之前一度亲密无间惹人误解到——他俩是不是那种关系了。 虞舒月组了个火锅局,莫莲当地的男主演费哥一拍即合,说是要去镇上接自己的妻子一起去剧组活动。 这年头这么宠爱自己妻子,连同事局都恨不得带上老婆一场的男人实属罕见。 虞舒月当场感慨,“费哥真是个好男人。” 而一前一后原本不搭理的何应拂和罗司宥脸上的表情却同时有些不是滋味。 虞舒月还以为是两人之间的矛盾,而她更是确信需要自己组这个局了。 今天的拍摄早早结束了。 导演一喊收工,又听闻今晚有特殊聚餐,在场所有工作人员无不欢呼了起来。 虞舒月喜欢这种氛围,她喜欢风吹过麦浪顺便赶走他们一身疲劳的傍晚,喜欢有人情味的剧组,也喜欢看着自己录制的影视片段。 而那些将她与原本捆绑的人生彻底脱离了。 要不是身边的罗司宥和何应拂对付得实在太明显,她也想加入剧组的呼唤的浪潮之中。 可显然,她这个女主演还是得协调下导演和男演员的感情,让他们不至于彻底关系破裂——至少保持现状到电影拍摄结束吧。 陆廷予这一阵子陪陆宴住酒店实在是住够了。 他身上这件蓝色条纹睡衣已是一周没换,他叹气道,“你一个堂堂陆氏集团的老总,就不能想想办点产业,也买个带花园的大房子吗?” 陆宴:“暂不考虑。” “爸爸,你听我一句劝,你别这么天真。” 陆宴反问:“难道你不想回去吗?不想回到我们以前的家?” 陆廷予实在是不知道是谁给了他爹这么大的自信,反正他没有。 陆宴:谢谢,我想回去,但我从没有想过要带你。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声尚且还没说出口,那边冷峻的陆宴已经反应过来了。 “陆廷予,你休想。” 得知自己儿子就这么点小心思的陆宴自然不会高兴?难道天底下会有父亲因为儿子急于摆脱自己而回到亲妈身边而高兴吗? 更何况,要入住应该带自己一起回去。 他不知道这一整周的悉心照顾简直是喂狗了,不对,狗也比陆廷予这小子要有良心。 “爸,你要想清楚,把我送过去,可就等于你在妈妈身边有了间谍啊……”陆廷予不死心,他总觉得陆宴哪天内心醒悟了,就知道该把自己往哪里推了。 陆宴气极而笑,“滚。” 上一个间谍菲比还一点用都没有呢,他又怎么会寄希望于这个左右摇摆不定的小孩呢。 再说,人家虞舒月一点也没有要接受的意思。 “你想清楚,你妈并没有在离婚协议上表达要你的意思。” 陆廷予轻松愉悦地笑道,“那你总归也是有办法的啊。” 每当儿子露出这种过分乖巧的表情,陆宴都觉得准没好事发生。 果然不出所料,这一次陆廷予的心思又用在了别处,他支支吾吾了老半天,终于憋不住地开口,“爸爸,我们昨天去见过心理医生,你还记得吗?” 陆宴一手扭在陆廷予的额头上,他实在是无法面对这种满怀期待的小脸了,“你爸还没有得老年痴呆呢。” “那就很容易了啊,只要证明爸爸你有心理严重疾病,”陆廷予充满童真的双眸正在放光,“那我估计法院里的人也都会把我判给妈妈的!” 陆宴再一次毫无情面道,“滚。” 他陆宴可丢不起这个人。 要跪求自己的前妻因为自己的心理问题而抚养小孩的这种戏码,说实话他陆宴实在是做不来。 陆宴的一口回绝似乎彻底摧毁了小朋友这一周来所有的生活信念。 陆宴为此缓和道,“如果你实在想妈妈,我或许可以带你去见见她。” 陆廷予嘟哝道,“真的可以吗?” 陆宴无法接受儿子对他的全场不信任,于是拍着胸脯打包票道,“这当然可以。” 于是,一路风尘仆仆赶到剧组现场的陆宴父子得知了一个残忍的事实: 半个小时前,剧组已经收工了。他们在场所有人都去吃火锅了。 陆宴回过头,他后排儿童座位上的陆廷予并没有大哭大闹,而是视若平常,甚至已经提前重新系好安全带道,“爸,我知道你不靠谱,但我没想过你会这么不靠谱。” 陆宴的腿好了,但在这种季节的乡间确实也站不了多久。 他不知道在这家民宿门口的寒风中等了多久,但只知道身后民宿老板娘妈妈对他的评价始终算不上太高。 老板娘和她的母亲明显就是差别对待,看见陆廷予在外吹了不到五分钟的冷风,立刻拿着披风带着这看似无害的小孩里面去等妈妈了。 而面对自己,背后议论最多的一句话竟然是,“这男人想借着儿子上位,可真是没用啊。” 然后人家女儿赶紧让老妈住嘴。 陆宴听着这无数声老婆婆的叹气声,就连他自己也默认了这既定的事实,跟着一起叹起气来。 不过,一旦他的身前出现人影,他就决议要矢口否认。 他才不是那种要借着小孩的关系来要挟与妻子见面的人,更何况,他已经一个礼拜没有打扰过虞舒月的生活了,所以,现在也是时候有个浪漫的重逢了。 虞舒月主持的这场火锅才刚开始。 剧组有工作人员要求她合照的她一一配合了,而费哥人到中年温婉的妻子她也见了,只剩下最核心的罗司宥和何应拂两人之间的矛盾还没来得及处理。 他们两人坐在对桌的感觉,彼此不屑,似是仇敌。 罗司宥随便点一个菜,而何应拂就点一个价位相同的奉陪,但口味殊异,怕也不能下在一锅里。 虞舒月不明白两人之间好不容易形成的默契怎么就突然没了,还在一夜之间交恶了。她这边夹毛肚,那边送牛肉,总觉得他俩不是折磨的彼此,而是折磨了自己。 既然如此,事情也没什么转机,虞舒月干脆选择了放任。 她不问世事,干脆敞开肚皮,一人不断地补充体力。 而这两人又跟约好了似的同时往她碗里夹,剧组好巧不巧正好有工作人员在拍花絮,他们拍的同时只觉得男人之间的雄竞挺好玩有趣的。 再一想虞舒月的身份,他们又有些不敢,不过转念一想,这不早和人家陆总离婚了吗? 单身女人怎么就不能接受别的男人殷勤啦。 他们大胆而又果断地记录下这难得的画面,两个大男人虎视眈眈等着彼此,颇有剑拔弩张的意思,少年的青涩气没有使他略输一筹,而常年在外的漂泊恰好也没让何应拂成熟几分。 两人恰逢对手,势均力敌。 唯有在场的虞舒月心不在焉,一直不断地在吃,彷佛在美食面前,男色变得无关紧要—— 直到火锅这场次即将结束,虞舒月接到民宿老板娘打来的电话,她才放下手中的长筷。 而她听见电话另一头他们提及“陆宴”和“陆廷予”的有关字眼以后,而身旁原本不大和谐的两人组一时间顿时消除了所有误会,两人一起商量着以何种方式送她回去。 虞舒月不明所以,但两人所交流的公交大巴与去机场绕道而行的法子,在她看来都不大可行。 “我怎么就不能和来时一样,通过我们剧组的车直接回去呢?” 而两人却面面相觑,同时不再吭声。 “是还没有吃够吗?” 闻声的两人又重新坐好,对着几盘冷菜动起了筷子。 但虞舒月却觉得时间有些紧张,她不想要在这个僻远的商场多呆了,虽然她并不情愿见陆宴他们,但如果她不及时回去,他们没有见到她,势必不会在今晚回去,而逗留在原地“陪同”她的时间只会更漫长。 既然桌上的两人不知为何又突然化解了矛盾,那虞舒月觉得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她喊了一声回莫莲住的费哥,费哥当即带着嫂子送她一起回去。 费哥开着凹出几个坑坑洼洼的旧日产车出发了。 而在此之前,虞舒月并不知道这个圈子里真有人收入勉强够开销,可她又从费哥一家的脸上得以看出,这世间并非是所有的家庭都是不幸的。 而她来不及深思太多,一到达目的地,虞舒月朝里面招了招手,只顾得随便披了件衣服就下车。 她得趁着夜色未浓之际,赶紧见一面陆廷予,好让他爹立即带他回去,免去明日剧组又是一通八卦。 可一跳下车,就看见哥小孩鼻尖红通通的,对着她可怜兮兮道,“妈妈。” 虞舒月回头对准来了小孩身后的男人,开口就是一顿输出:“陆宴,我发觉你这个人很不负责任,这么晚带小孩子跑到这里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是秋天了,你还不知道要替他加一件衣服吗?你是要让你儿子被冻死吗?有你这样照顾人的父亲吗?” 陆宴:这分明照顾孩子的是他,怎么被骂的也是他? 他总觉得这话有些耳熟,似又曾从谁口中听见过。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二合一#】 陆宴听着似曾相识的话。 这像是某种男性凝视下对于女性付出的漠视。 陆宴回过头, 才意识到说出这些话的不是别人,而正是曾经的自己。 将时间线拉长,回到陆廷予某次生病的时候, 他耳边回荡起自己对虞舒月的指责。 “你为什么连一个孩子都照顾不好?” 陆宴紧随其后的脚步面线慢了半拍,而他身前的虞舒月冷不防回过头来将他从头到脚重新审视。而她似乎也完全忽略了一直站在门前等待着她的自己。 陆宴的身子冻得有些僵硬。 秋日的降温一下子僵得太猛, 他更无法说明陆廷予并没有站在外头太长时间,相反, 他不过是听到汽车的尾气声, 方才出门的。 “陆廷予,和你妈说明你没觉得冷……”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3节 然后,他的儿子在众目睽睽之下披上了亲妈的外套, 小眼神里充斥着感激, 而面朝自己时则立刻转变角色, 恶狠狠地瞪了一眼。 早知如此, 陆宴是绝对不会为了安抚一个孩子而跑来这里受冻的。 陆宴掠过目光短浅的儿子, 对着虞舒月试探道: “如果我想因为以前的事, 和你说一声‘对不起’的话,你会选择原谅我吗?” 虞舒月听着陆宴前言不搭后语的话, 只觉得这眼前的男人或许又在和她玩什么无聊的游戏,但她并没有兴趣参与了。 “别和我打哑谜, 进来和陆廷予一起吃些东西。”吃完好赶紧开车上路。 虞舒月自以为已经表了态,也算是给足了远道而来的陆宴面子。 但显然,陆宴脸上的神情并不满意,他清高的姿态不足以为此打动, 他坐在民宿老板娘的餐桌上, 面对一碗清汤面毫无动筷之意。 陆廷予接连晃动了陆宴的胳膊好几次, 奉劝他亲爹多少吃一点, 然而陆宴却保持着缄默。 “怎么了?挑剔起来了?”虞舒月摊手道,“这里却是比不得黎城。” 虞舒月迎接着“你吃火锅却让我们吃清汤面”的反击,然而今天的陆宴如同丧气的高卢雄鸡,低下了他高贵的头颅,最后面色不佳地草草吃了几口。 虞舒月也看不懂了。 不就进门时说了几句么? 怎么大男人家家,连说也说不得了? 而吃完过后,陆宴更是自觉地要拉扯起陆廷予离开,陆廷予的目光恋恋不舍的,虞舒月与他告别道,“多补充维生素和蛋白质,吃蔬菜和鸡蛋,少喝碳酸饮料,你知道了吗?” 陆廷予没点头,突然双手紧紧围上了她的大腿。 “妈妈,我就不可以在这里多留宿一晚吗?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你了……” 这其中有小孩的嗫嚅声,带着些许轻微的哭腔。 “不能。” 有人替她回答了。 虞舒月谈不上是该庆幸还是不幸。但陆宴的出口打断确实解决了眼下的麻烦。 陆宴完全是公事公办的口吻,不容商讨道,“你妈妈也需要工作,你既然是她的孩子,理应支持她做出的选择,而不是去影响她的休息。” 虞舒月顺理成章地表情淡漠起来,“是啊,你们该走了。” “可我好舍不得妈妈啊,不知道下一次见到妈妈是什么时候了。” 陆廷予哭得两眼泪汪汪,而头上卷发的长度也不算短了,所以从远处看,不知道的还以为哪家的女孩子这么感性地掉眼泪珠珠了。 陆宴有些感触,虽然不多,但他在此刻不得不体谅虞舒月身在剧组的难处,正如以前忙于事业的自己……还得时刻关注着儿子此刻过分的伤心。 他亲手将私藏的深蓝色手帕递到儿子小手上。 结果没想到,人家不过是一脚踏出民宿的门,小家伙的哭腔立马就收起了。 婆娑泪眼的发红处也渐渐褪去。 当他还担忧儿子的内心受到伤害的时候,陆廷予的状态立即反弹了回来,很是嫌恶地顺带着将他的手帕扔了回来。 “香水味太重了,我不喜欢。” “陆廷予。” 陆宴调转车头不忘感慨。 “你小小年纪真是演技过人。” “谬赞了,陆总。” 车内,父子俩又回到了来前彼此斗嘴的相处模式。 陆宴在车上放起舒缓的音乐来,瞧着陆廷予的身子一点点往下沉下去,渐渐进入了梦境,只是转身离开亲妈后的陆廷予在自己面前佯装镇定的小家伙,在睡前又念念不忘道,“我今天见到妈妈了。” 睡觉时的嘴角有个轻微的弧度,让人隐约感受到孩子是喜悦的。 窗外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陆宴的车还在缓缓前行,而他估计虞舒月在那边应该已经亲眼看见他送去的物资了。 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很不自觉地揉了揉陆廷予讨人厌的脑壳儿。 陆廷予因为去妈妈身边刷了一波存在感后,整个人精神了不少。 所以,当幼儿园的小伙伴再一次询问有关他爸妈离婚的时候,他变得没有那么排斥了。 他甚至专业地分析起父母的离婚原因,“是啊,他俩是离了,男的要搞事业,我妈也要回到自己的大荧幕,这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 他还拿出了这几年的离婚数据来。 听他这么说来,众人的好奇也就消了大半。 当幼儿园老师还想特意留住陆廷予,对他进行心理疏导的时候,却发觉小孩的恢复能力也比大家想象的都要快。 “他们各奔前程,我作为一个懂事的孩子,当然要理解并且支持他们的选择喽。” 陆廷予说得吊儿郎当、漫不经心的。 但其实说每个字眼的时候他能感觉到他的心脏正在颤抖。 他当然不想要这个家分崩离析,可他爸陆宴是那样的人,他又怎能抱有不切实际的期待呢。 陆廷予终于等到无人之际,才敢捧起自己苦涩的小脸蛋。 他本以为这一片是无人之境。 而耳边却又响起一个女声。 “对不起啊。” 邹露露小声道。 “我不知道我妈妈会做出那种事情,也不知道她造谣的那些事不止从一个平台上流出来……” 陆廷予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土道,“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 “我分得清,你妈妈是你妈妈,而你是你。”陆廷予收拾起自己的小书包,不再躲藏在花坛背后。 “那……我们还可以是朋友吗?” 邹露露明显说这话时又明显带了些许期待。 “我不知道,可能我做不到吧,”陆廷予虽然不忍心拒绝,但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他一手已经提好书包,“我觉得我以前就亏欠了妈妈太多,所以现在我不大愿意和你有什么交集。” 他和邹露露延续任何一种关系,无疑都是对妈妈的一种“背叛”吧。 “我明白了。” 邹露露没有叹息了一声,很快,她为了守护自己的自尊心就离开了。 她才不要没脸没皮地赖在别人身后,她更不要做她妈妈口中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的小女孩。 皮囊不是她的工具。 而她也不愿意成为和妈妈一样的人了。 但她也有点委屈,自己明明已经站在正确的这一面了,而且还特别佩戴了那天陆廷予亲手送给她的发卡,她的双手摩挲在那廉价的毛茸茸发卡之上,可陆廷予却完全没有注意到。 当她回到家中的时候,家中的混乱之景却是她始料未及的。 厨房里所有的锅碗瓢盆被扔在了地上,砸了个稀巴烂,而就连大理石吧台上,也突然裂开了一大片。 “于蔓!” “我说了多少次你不要去招惹别人虞舒月,你非要去,难道你那点嫉妒心就这么值钱吗?” “你现在非要搞得我们上游公司不与我们邹家合作,你居心何在呢?” 邹露露从门缝里钻进去,又钻出来,她讨厌这样的父母争吵……哪怕父母为了她,愿意维持一丁点的假象,她都会表现出万分幸福的。 可他们没有。 父母渐行渐远,却没有学会像虞舒月父母一样理性的分开,他们毫无节制地挥霍着对彼此的感情,知道消耗到认不出彼此的模样。 虽然合上了门。 里面的声音仍然清晰可见。 爸爸砸了不少的文件,里面也有妈妈的哭喊声。 “为什么陆宴还会帮着虞舒月你心里没有数吗?人家前夫前妻总归彼此有照应,你这都不能理解吗?非要人家陆宴上门直接来搞我们吗?” “你是嫌这个家里的日子太安稳了吗!?” “邹文森,你装什么好人?” “你跟你秘书那点烂屁股的事情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每一次都是我帮你擦屁股?” “是我为你们邹家的体面每一次都隐忍不发,也是我每一次在任何舆论对你不利的时候为你挺身而出……” “怎么我说你几句,你又要走了吗?真是没用的男人!” 邹露露躲在暗处,以为这一回又是和以前一样换来父亲的离家出走。 但事实却并非如此。 母亲已经收拾好所有的东西了。 而这时的邹文森却又将她拦了下来,说要检查完她的行李箱。 “你们邹家的东西,我就没有一样稀罕的!” 可她母亲恶狠狠的说这一句话时,邹露露才意识到就连她自己也被妈妈彻底地抛弃了。 而她的奶奶似乎也不甘示弱,出门又对着即将离家出走的妈妈大喊大叫道,“于蔓,你有种走了就不要回来!你以后连露露也别想再看一眼!” 于蔓回眸一笑,“那是自然,我还没有愚蠢到要和你这种上个世纪的封建余孽一起生活。” 邹露露的心彻底跌入了谷底。 她挣扎不得地望着即将远行的妈妈。 于蔓也半蹲下来,最后捏了捏她的下巴道,“等妈妈有能力了,会回来接你的。” 邹露露一时间无法消化这个事实。 妈妈会回来吗?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4节 明天,后天,很多年后?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个虚假的谎言。 邹露露站在原地,看着落败的家庭与扬长而去的妈妈,她心里无处盛放这个夏天过后的郁闷。 虞舒月并没有收到陆宴送来的物资,她误以为这是剧组的一些投喂,是导演何应拂的手笔,所以她也没有放在心上。 所以,当何应拂跟随在罗司宥之后等待着自己的分享的时候,她问道,“你就没给自己买一些吗?” 何应拂摇头,收回伸出的双手,一脸茫然地说道,“这本来就不是我买的啊。” 虞舒月低眸去看那进口的包装材料,卡路里最低的提示,对原产地的把控,一看却是不像是何应拂这人能够考虑的。而这花里胡哨的法文和意大利文字符,更像是出自于某人marlboro 的钢笔,虞舒月自然清楚除此以外还能有谁。 毕竟,除了陆宴以外,就没有人这么会装x了。 虞舒月毫不犹豫地将几大袋的零食托起,送至罗司宥和何应拂的手中。 “你们拿去分吧,顺便给片场的工作人员也分发一点。” 罗司宥:“舒月姐,这几天都不需要能量补充吗?” “需要,但有些人送的烫手,”虞舒月将原地清理干净,“所以我不要了。” 何应拂磨磨蹭蹭地还在问是谁,那边的罗司宥已经判断得出结论了,他立马贴心道,“那我立即就帮姐姐解决麻烦。” 莫莲本身物资就有些匮乏。 所以,到手的几大袋零食没经得起几次分享,几乎已经全部落入当地演员和工作人员的肚中了。 好在,唯一知情的罗司宥也并没有多嘴,虞舒月也没必要浪费口舌地去解释。 手握台词众多的剧本,她的日子变得很充实。 虞舒月在午后充沛的阳光下和罗司宥来了场田野里的对戏。 这一幕发生在知青已经要走的前夕。 虞舒月自然要表现出女主人公万般的不舍和无奈,可向来要强的女主人公却又不能轻易落泪。 直到这一幕戏彻底结束,虞舒月才发觉自己代入过深,眼角的几行泪已经不经意流下来了。 何应拂和罗司宥又同时出现给她递上纸巾。 何应拂离得远,又有机器阻拦着,当然速度无法跟近在咫尺的手脚灵活的罗司宥相比。 所以,冲出层层包围,好不容易来到他的女主演身边的何应拂已经是上气不接下气。 而罗司宥却没有多看导演一眼。 彷佛在他们这一幕里,何应拂就是多余的存在。 而何应拂因为罗司宥抢占先机这事也是十分不爽,立即恨不得派罗司宥去搬动摄像器材。 虞舒月实在还搞不明白,别人都是在剧组当“剧组夫妻”的,她怎么头一次还见到“剧组仇人”的。 在剧组的时候,两人极其不对付,而离开了剧组,两人昨晚在火锅店就莫名其妙直接站在统一战线了。 虞舒月发觉她真不想管了,而且她还不得不承认,她根本就管不了。 日子也就这么一天天的过着。 与其说是虞舒月彻底融入了这个剧组,不如说是剧组接纳了每一个出身、表演经历都不同的人。 比如她是时隔七年重返剧组,而费哥则是在当地一家剧院里工作着,罗司宥呢,则像一张干净的白纸,完全没有任何的表演痕迹,无论是从外貌还是台词,都毫无违和感,就连当地找的其他女演员,她们在此之前一般就在务农,根本没有拍摄经验,但她们的表现也都极其富有生命力。 虞舒月很喜欢晚上去费哥一家凑热闹,当然大晚上的黑灯瞎火,她一人去总有人不放心,后面总跟着两个拖油瓶。 何应拂是一场也不愿意落下,而罗司宥更是借口可以更方便融入角色。 反正这几人大体上其乐融融,虽然中间有过几个小插曲,但在虞舒月眼底,也就默认了何应拂与罗司宥说不定只是明面上“看不顺眼”,私底下说不定惺惺相惜呢。 这晚,他们一起去费哥家打牌。 虞舒月在打牌这件事上并不精明,而她既然来都来里,那必然要拿出万分的认真态度来。 但老天似乎并没有给足面子。 几张零碎的小牌几乎断绝了她成为上游的可能。 外面大半夜忽然有鸡鸣,虞舒月也误以为那些鸡叫着宣告她的失败。 可偏偏未曾想过,她明明就是一副烂牌—— 到最后却赢了? 在场的包括费哥,费哥妻子,罗司宥与何应拂都在为她的胜利而欢呼。 虞舒月有一种错觉,不是有人放水了,而是她真厉害,就连最烂的牌,她都能打到最好。她再重新试想起自己的人生来,大道至简,但也莫过于如此。 正当她沉静在这种低级欢乐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却听见了罗司宥和何应拂的窃窃私语。 干嘛非要这么明目张胆地说悄悄话。 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放水了吗? 虞舒月一时间又没了快乐。 而一旁的费哥和嫂子随即当场大笑了起来,笑声爽朗,盘旋在这个庄稼地的上空,久久不能停歇。 虞舒月自然是:“再来。” 她就不信,她不能凭自己的真实力,彻彻底底地打赢一场。 这又不是有什么技术的事。 费哥道:“那这一局我们就公平公正了。” “当然。” 虞舒月回这句话的时候,自己也被自己想赢的语气给惊呆了。可能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毫无负担地玩过了吧。 这里没有镜头,没有刷不完的弹幕,唯有舒展的腰肢,与放松惬意的生活。 虞舒月也以为这漫漫长夜自己总能赢上一把的。 她一直也怀有这那样的期待。 但事实很残忍,这场真正的角逐里她没有成为一次的赢家,费哥在他制定的规则始终占据了上风,而罗司宥和何应拂也算是平分秋色吧。 输得惨就只有费嫂和自己了。 牌刚打完,费嫂已经开始马不停蹄地骂老公了,而虞舒月躺在摇椅上,双手撑在脑后,她有一点喜欢这个地方了。 但演员在拍摄期间的放松永远只是暂时的。 虞舒月不得不接受第二天高强度的电影拍摄,除了赶工期节约成本以外,何应拂特意留意了新春档,更是不得不加强工作进度。 而在拍摄的中后期伊始,留在原地没能和知青离开的女主已经怀上了男主的孩子了。 这时候,后知后觉的何应拂才开始物色适合充当虞舒月儿子的小演员。 思前想后,他还是排除了陆廷予现身的可能。 他倒不是恐惧小孩,他是实在不愿意和陆宴相处,那天酒吧的经历就告诉他,不要和气场太强的男人站在一起,沈禹州是如此,而陆宴也不例外。 更何况,陆宴本人还占据了虞舒月前夫的位置。 尽管那天虞舒月分摊零食的事完全可以看出虞舒月本人无意来,可陆宴果真如此吗?何应拂认为他作为男人,自然看得要比在场的人都要通透。 而他已经找来了一个想要有机可乘的家伙,他自然不会再找第二个。 于是他就在当地找来了一个小演员。 小男孩眼睛滚圆滚圆的,看上去也算机灵。 可是怎么看那画面都不大像是母子,而小演员似乎也有些记不上台词,反复拍摄了同一镜头好几遍。 何应拂不得不艰难地喊了“卡”,这条没过,先要安抚起小演员,才能准备开始拍摄下一条。 小演员需要休息和恢复的时间又有些过分的漫长。 何应拂差点失去了所有耐心,而这时却是虞舒月站出来问,“需要换个演员吗?” “不是一共就两三场戏,这个孩子可能要拖上一个礼拜呢,我的建议是我们另外再选择。” “你那里有好的人选?” 虞舒月顿了顿,“陆廷予愿意配合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这……你们毕竟离了婚,这不会影响你的情绪发挥吗?” “我想我分得清工作和生活。” 虽然上个月拍摄的虞舒月急于摆脱跑来的陆廷予,但这一刻又不得不承认,他是最合适的人选。 小孩虽然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都过分得讨人厌,但好在陆廷予也有其优点,比如说,他不怕生,也不畏惧面对镜头。 “何应拂,或许在我能够毫无牵挂地时候想起他们的时候,那也就意味着他们给我带来的影响已经降到最低了。” “我们是在拍戏,那就只要挑选最为合适的演员,”虞舒月拍了拍何应拂的肩,“你用不着顾及别的那么多了。” 何应拂挣扎了片刻,“其实我最初也有考虑过陆廷予,你真的不介意吗?” “所有人不过是为影片所反映的历史而服务。” 虞舒月感觉到那些曾经困扰着自己的无法挣脱的感受,已经离开自己很久远了,她有足够的勇气面对一切了。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二合一^】 “哇!” “真的吗?”陆廷予对准着电话手表, 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巴,“妈妈真的邀请我去当小演员吗?” 得知那边明确的答复与问询他有无时间的时候,他连忙道。 “啊啊啊我当然有空啦, 幼儿园那里我会提前和老师们请假的,请你们大人都放心。” 说来也巧, 本是一个多月没见过虞舒月的陆廷予本就四处寻觅着重新见到妈妈的机会,而在此之前, 他也已经与陆宴磨了很久。 也不知道大人的感情世界里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总而言之, 陆宴总会找到合适的借口搪塞他。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5节 然而,今天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陆廷予此刻正躺在酒店总统套间最柔软的床上,被这意外而砸来的惊喜而感染, 百叶窗也自动拉起, 傍晚柔和的霞光洋洋洒洒落在他的身上。 可当他的父亲下班回来时, 陆廷予顿时收敛起了所有笑意。 他克制地拿出那一沓尘封已久的卷子。 这一次, 他不再为别人书写, 正如他的妈妈虞舒月所说, 他是为了锻炼自己的智力,以后才会有机会施展自己的才华吧。 陆宴也不知道陆廷予什么时候变得乖巧得有些不像他儿子了。 “不去儿童游乐区玩会?” “不去了, ”陆廷予照顾大局道,“爸爸的酒店是为了赚别的小朋友一家的钱的, 而不是我私人的游乐场。为了爸爸的盈利,我最好还是不要去影响别的小朋友了。” 陆宴难以捉摸儿子此时的克制,但又不似一种伪装,就好像真受了什么刺激似的疯狂地开始发奋图强。 “倒也不必, 你爱玩就去玩吧, 这些酒店的陈设或旅人应该不会因为你一个小朋友而受到影响。” “不了呢, ”陆廷予的笑脸扬起一抹标准的笑, “我这会儿想静下心学习。” 陆宴百思不得其解,但对陆廷予的反常行为自然多留了一个心眼,最后等陆廷予刷完几张数学卷子,他又低眸随便扫了几眼。 正确率比他想象中的还高了那么一点。 陆廷予去洗澡之际,陆宴一手握着着儿子的卷子在总统套间的书房里,一手撑在窗边的书桌上。一条腿也已经几乎痊愈,淤结的伤口却发着紫。 窗外,是整座城市的五光十色。 “说吧,你是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陆宴回过头,他看着洗完澡正在给自己擦身体的陆廷予,一手将厚实的毛巾扔在了小朋友的背脊之上,极其大方道,“首先告诉你,你的选项里必须排除陆氏的产业。” “啊这?” “可能我并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啊。” 陆廷予不以为意,耸了耸肩。说完便又开始一手往后伸,将自己的背部擦拭干净了。 在妈妈不在的日子里,他得学着自理,如果连他自己都放逐自己,不好好照顾自己身体……那他岂不是和陆宴这个老男人没有什么区别? 外人可都是要说“有其父必有其子”的。 陆廷予不想要听见这一句不大美妙的谚语,但陆宴还正在自己慷慨的兴头上,他又不得不跟着老爹解释道,“我做那些真的只是为了练习下逻辑思维能力,等明年开春我不是要去小学面试了吗?” 陆宴:“说,别支支吾吾的。” 他总觉得儿子另有所图,陆廷予是自己亲生儿子,这有什么不了解的,难不成他还真会一夜之间长大成人? 那他岂不是还不用在陆氏待几年,就可以光荣退休了吗? 但陆廷予一旦下定了决心要完成的事情,又怎会通知这一位根本得不到前妻关怀的老男人呢。 “爸,天黑了,不早了,”陆廷予话不多说,“你也早点歇歇吧。” “需要我给你讲题吗?” “不用,我已经过通过小程序在网络上问过老师了。” 陆廷予拒绝得很干脆,万一陆宴看出什么猫腻,他总觉得自己这一趟请假和拍摄大抵是不会成了。 而就算陆宴同意了,想粘着自己的光,借此和妈妈会面,影响到妈妈的私生活,那他就是更得不偿失。 毕竟,只有父亲为儿子做这些的,天下哪有儿子倒贴父亲,替老父亲安排张罗那些的啊? 突然,自己的小脑袋瓜子被熟悉的感觉又弹了一下。 果不其然,最近这个男人一直对自己做这种“伤天害理”又影响他男子汉自尊心的事,陆廷予咬咬牙,又隐忍了下来。 他这次想得十分清楚且透彻—— 无论如何,他都没打算告知陆宴。 而等他上床之际,陆宴去洗澡时,他恨不得立马给虞舒月发无数个表情包过去。 次日。 陆宴还和往常一样负责送陆廷予去上学,但陆廷予那种成人必然看得出的欣喜——那种压抑不住的情感,陆宴几乎一看就透。 然而,他顾全小孩子的颜面也没戳破。 他等着陆廷予放学的时候憋不住了。 这样他就能顺理成章地得知儿子身上的猫腻。 结果,傍晚亲自过来接亲儿子的陆宴却扑了个空。傍晚排队等待着父母认领的小孩子里却没有陆廷予的身影。 金司机从异地打来电话说,“小少爷今天已经离开黎城了。” 这是疯了吗?神不知鬼不觉的到底要干什么事?他知不知道自己是个没有连民事行为能力都没有的小屁孩呢? 陆宴:“替我查。” 查似乎又不必查了。 就在陆宴薄怒的同时,他收到了陆廷发来的一条“挑衅”的消息: “你找不到就别找了,我会和妈妈一起好好生活的。” 陆宴回拨了过去,那边回应他的唯有漫长“嘟嘟”声。 这是要去找他亲妈?人家虞舒月愿不愿意接受还是另外一回事呢,他就怕这是陆廷予的一厢情愿。 结果电话再播过去,电话另一头却是剧场其乐融融的笑声,还有不大清晰却出自于虞舒月的问候:“你有什么事吗?” “陆廷予呢?这小子在哪?他去找你为什么都不和我报备一下呢?” “这我就不清楚了。” “等他回去再和你做检讨吧,现在他来我们剧组客串下角色,”虞舒月淡淡道,“陆总,你没什么意见吧?” 陆宴:人都走了,他有什么意见? 请问有意见还来得及吗? 就像离婚了,他发觉他在婚姻里的缺位和不称职,她不也没有丝毫要原谅接纳他的意思吗? 可陆宴越想越不对,凭什么陆廷予这种几段词都背不清楚的人可以去客串吗? “你们找陆廷予演戏干什么?” “他平时又皮,在剧场影响打扰你们怎么办?” 虞舒月在这句话之前果断地打开了免提,好让陆宴的亲儿子听个一清二楚,免得日后父子交恶,某人还不清楚缘由。 陆廷予故意奶声奶气道,“我很乖的。” 陆宴在那头许是没听清楚,不依不饶道,“你们找陆廷予,他能演出个什么样呢?” 陆宴嘀咕道,“其实还不如找我呢。” 毕竟他接触过那个年代的人,至少了解一些过往生活的习惯,作为成人也有更强大的学习能力,更快的入乡随俗。 然而,他从没想过他的人生中会说出这么耻辱的话—— 电话另一头的虞舒月说,“你也想演我儿子吗?” 陆宴无言以对。 早知如此,他根本就不该因为陆廷予一时离开而心智混乱,才会口不择言说出这种话来。 他轻咳了声,立马道,“当然不是,我的意思有没有和你们同年龄的角色,我或许能够帮上一二。” 可这话说得还是太晚了。 莫莲拍摄现场。 因为一个小朋友的到来,片场的氛围更是欢快了不少。 当地的演员和现场的工作人员开始比较陆廷予的这张小脸和虞舒月到底有几分相似,而陆廷予也十分配合地托起小脸给每个人观赏。 他其实心里是这么想的,要是妈妈身边的每一个朋友都喜欢他的话,那是不是能让妈妈多垂怜他几分呢。 而他也不是空手而来,他从吝啬的某人那里攒来的两个月的零花钱都用在剧组的大朋友身上。他分发零食,又托人买来了能量饮料。 虞舒月却制止了他,“你是来演戏的,不需要讨好每一个人。” 陆廷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没有丝毫的不高兴。 他知道虞舒月一定是为了他好。 陆廷予没有发声,只是安静本分地穿好了八十年代的喇叭裤,虽然不大合身,但上前走上几步,练了几次下蹲,也并没有太大问题。 倒是虞舒月又一眼看出他的不舒服,给他问剧组要来另一批的衣服。 “谢谢。” “陆廷予,这里也不是什么军事基地,你用不着这么拘束的,”虞舒月挑出另一套宽松的服装,“就和你上一次来玩时一样,你放松些就行。” “可是妈妈,我要是表现得不好,他们会不会赶我走啊?” 虞舒月:“应该不会吧,以何应拂导演的经费,赶了你,他可请不起别人了,你没看见很多角色都是当地朋友临时客串的吗?” 陆廷予终于松了一口气。 他可以放心大胆地留在剧组了,他可以摆脱酒店里那个什么也帮不上忙只会怼他的老爸了。 “我带你去认识一下何导还有其他几位主演。” 陆廷予又一次觉得有虞舒月亲自出面,这种妈妈站在自己身前撑腰的感觉真好。 当他对其他小朋友的痴迷褪去,内心真正开始清醒的时候,他才开始意识到自己真正错过了什么。 可他们是母子哎,这种关系是陆宴一个外人永远无法明白的,他还想来剧组客串,还不如好好把公司守住了呢。 陆廷予兴奋不已地跟在了虞舒月身后,他这才发觉剧组也不全是喜欢他的人。 比如,这位看上去年纪并不大的少年对他天生就怀揣着一股敌意,就好像他是来抢夺他妈妈的。 而那位导演对待自己的态度也是那种对待普通小演员的态度,没有丝毫多余的热情,和他讲解时的语调也算不上多上心。 陆廷予明白大人的各种小心,那既然来了这里,他总归不能和妈妈身边的男性朋友全部交恶,那岂不是日后只有陆宴这个毫无希望的家伙给自己垫底了嘛? 于是他选择和这个面生却还有些帅气的大哥哥互动了下。 他的战略是拉拢一个,而另外一个自然而然就不攻自破了。罗司宥虽然看上去很不好说话,但是贵在年轻啊,他常观察着陆宴是怎么对那些年轻员工洗脑,他在这件事上还是有些经验可言的。 虞舒月本以为陆廷予会玩不开,或者在那些不怎么欢喜他的人面前立即跳脚,扭头就走。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6节 而今天的陆廷予却毫无心事地缠上了罗司宥。 她只听见耳边一声又一声的“哥哥”。 怪令人惊讶的。 而罗司宥也没有想过剧场突然多了一个黏人的家伙。 他原本作为这个男二,在戏中离开以后镜头就很少了,但没想过这样的空闲里身边突然多了个小孩。 而在此之前,罗司宥并不多大喜欢陆廷予,他从他姐姐罗白白口中听过无数次对这对父子的谩骂,其中有关陆廷予的评价大多离不开“目中无人”“嘴翘得比鼻子高”“傲慢无礼”之类的词语,而他对陆廷予印象就不可能会好。 他也实在想不通这孩子是醒悟了还是故意装上一两天。 为此,他觉得他有必要替虞舒月好好“照看”一下陆廷予,顺便磨一磨他的脾气,免得日后这小家伙还会做出伤害舒月姐的事情来。 于是,整个剧组也都惊呆了。 新来的小演员非但没有受到什么优待,而是在在深秋之中被罗司宥带往了田野更深处。 拍戏之余,陆廷予和罗白白在一起的模样像极了军训,而罗司宥当然是那个教官,而陆廷予则是他唯一的学生。 陆廷予本来也争强好胜,打架的时候绝不认输。 而眼下,他怎么可能又因为几个左右转和来回小跑而打退堂鼓呢。 然而这种想法仅限于刚开始的五分钟以内。 当他在田野里跑了第一个来回以后,那种浑身上下酸胀的感受真不是盖的,他说实话,不后悔是假的。 他这是替自己找罪受啊。 他现在觉得分明是那个不修边幅的导演看上去要更加面善一点。 至少导演要在几个组开机,是不会有闲工夫来训练自己的。 再抬眸悄悄看了不近人情的罗司宥一眼,他的动作确实看上去还挺规范的,有一点男子气概,当然这肯定不是和他陆廷予相比,而是和陆宴相比。 “那这样训练下去,我会和你一样有腹肌吗?” 小朋友唯一眼馋的就是这个了,有腹肌听上去就是很厉害的样子。 罗司宥耐心解释道,“你这个年纪并不适合练腹肌,这会影响你的生长发育,过早练腹肌可能会长不高的。” 不过,罗司宥一个不注意,小朋友的动作又变得不标准起来。 他立刻为他重新调整了。 在度过了不见天日的三十分钟以后,陆廷予觉得他已经丧失了任何要拉拢罗司宥哥哥的想法,哪怕日后罗司宥真不喜欢他,在他妈妈面前不替他美言几句…… 也就算了。 男人之间彼此多少有一些敌意,这很正常,他不想化解了。 而这时,罗司宥却低头靠近他,为他做起了腿部的肌肉放松,这是他意想不到的。与此同时,陆廷予也注意到另一瓶矿泉水俨然也已经放在他的脚边了。而似乎是怕他手劲小,开过后又重新盖好了。 难道他陆廷予的人格魅力这么大,只需要短短三十分钟,就能拉拢妈妈身边的一员猛将?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在陆宴身边浪费片刻时光的。 拉拢了罗司宥哥哥,缠着他问了很多有关升学的问题,陆廷予如今对未来生活也充满了底气。 他认为,就算没有陆宴的照顾,他也一样能够茁壮成长,能够和其他哥哥一样有腹肌的,和陆宴完全不同的人。 终于迎来了人生当中的第一场戏。 他也是第一次真正见到入戏时工作的妈妈,她是那样的专注而投入,相比其之前在厨房的忙碌,又是那样的不同。尽管蒙上黄土灰,他仍能看见妈妈那双清透而又明亮的眸子。 但他不能耽误妈妈,他必须记得住所有台词。 第四十五场。 “action!” “妈妈,是我不小心弄坏你的照片的……”陆廷予的眼泪说下来就下来,“都是我的错,你不要怪爸爸,好不好?” “你们父子不都是一样吗?” 虞舒月捡起那张已经人脸模糊的照片,而这时费清邑走进破败的房间,“你怎么还不死心,以为别人知青还会回来找你吗?” “你不想想你儿子都多大了。” 而站在原地的陆廷予适时局促不安地握起了手。 虞舒月仰天而笑,笑容是苦涩的,她已经认命了,可为什么……他们连最后的念想都不肯留给她呢。 虞舒月捡起破碎不堪的相片,走出了这个房间。 这个画面到此结束。 而年纪小,出戏比较快的陆廷予赶紧手握纸巾朝着妈妈走去,他怕妈妈入戏太深。 他其实也不大能理解这台词和剧本,怎么会有这种儿子分明是他爸爸做错了还想着包庇他爸爸呢。 要是陆宴做错了什么事,他愿意第一时间站出来批.斗他。 陆廷予发觉虞舒月缓了一阵子,第一次感受到什么是亲人之间的感同身后,他有些心疼妈妈了。 但他可能是因为继承了陆宴的一部分基因,开口时笨得也说不出什么好话了,只是着急表达着,“放心妈妈,你要是在生活里追求自己想要的爱情,我一定全力以赴支持你。” 虞舒月恍惚回神,却被身旁的小朋友给逗乐了。 “哪来的爱情啊?” 虞舒月摇了摇头,“你妈妈还是分得清戏里和戏外的,你别多想了。” 紧接着下一场戏又没了陆廷予的戏份,她亲手将陆廷予交由罗司宥一手,却发觉这两人已经混得很熟了。 连打的手势都如出一辙。 而她也发觉了一个细节,陆廷予平常最反感旁人的乱摸乱碰,却放任着罗司宥揉脑袋,而且他俩一前一后讲话时的感情也格外亲热。 这才半天啊。 要是等一天,陆宴绝对会发现他一整个家都被偷了。 作为男人,不辞辛苦地来到前妻拍摄场地不说是想要获得什么温暖,但至少也不该被这么冷淡的对待。 剧组熬夜抓紧拍摄,他能理解虞舒月因为工作而无法见到自己,他知道或许她的心底同样承受着不想相见的痛苦。再不然,就算虞舒月心底没有他的影子,但方才与自己分别的陆廷予总该心心念念想着为他撑腰的父亲。 但很快,他发觉他可能是想多了。 他从老远处就听见陆廷予“咯咯哒”的笑声了。 他没规矩地被别的男人举高高而又放下。 这都几岁的人了,怎么还会沉迷于这种幼稚的游戏呢。 陆宴没脸看了,但他作为一个父亲,有必要在这里提醒一下自己不告而别的儿子。 他这一等就等了半个小时,陆廷予总算玩够了回来,他手牵着另一个年轻男人,对人家的说出的笑话十分捧场。 陆宴永远无法知道这一刻他有多眼红。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再晚两天过来是不是自己儿子该喊别人”爸爸“了? “这位小朋友,请你清楚明白一件事,现在已经快十点了,难道你不应该上床休息了吗?” 陆廷予揉了揉眼睛。 他还以为是这里的路灯时暗时明,或者是太晚了出现了幻觉,直到他真正走进陆宴,才发觉他已经杵在那头面色不好很久了。 “爸爸?” “是我。” 陆廷予给自己打圆场道,“难得嘛,而且我拍戏辛苦,剧组的好心哥哥就带我去放松一下喽。” 好心?这能有多好心? 好心到代替老子,未来给你当爹? 陆宴对来者年轻的面孔并不陌生,因为这张脸再曾经的酒吧也见过,是害他摔倒的几大元凶之一。 而这时,自己和别人相处了不过大半天的儿子却偏偏站在了别的男人身前,似是维护道,“爸爸,你快别这么看着我们了,既然知道我安然无恙,那你也就可以放心离开了。你的腿伤刚好,路上注意交通安全哦。” 我们!? 什么时候陆廷予开始称呼他与别人是一个整体,而如今他这个爸爸才是外人吗? 陆宴实在无法想象他的儿子这么没有立场,不对,是根本就没有立场这个东西过。 陆宴听出了儿子急不可耐赶客的声音,他冷哼了一声。 “车抛锚了,我走不了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二合一*】 “你不走?” 陆廷予觉得丢人现眼, 他急于摆脱这种感受,纵使陆宴再不如人,他也不愿意承认他亲爸是个死气白赖的人。 他局促不安地扒着小手指, “可这小剧组也没有适合你的角色,爸爸若是一意孤行留在这荒郊野外, 不一定能够适应这里的生活条件呢。” 陆宴踢着路旁的碎石,一口否认道, “我对物质条件本来也没有这么高的追求。” 陆廷予觉得自己还算是一个充满人性温度和关怀的小孩, 他并没有亲口将没有人欢迎他爸爸的话说出来,而他也以为陆宴多少能够感知到这一切。 至少自己站立的位置以及脸上的表情,以及朝他故意眨的这些眼, 已经非常明晰地传达了这意思。 可他爸爸就是熟视无睹, 他脸上的表情又是那样满不在乎。 “好久不见。” 陆宴象征性地伸出了手。 他没预想过罗司宥这个大学生真不慌不忙的迎面走来, 既没有因为他与自己儿子过分的亲密而有所退缩, 反而是大大方方地伸出了手。 “是啊, 我与陆总有段时间没见了。” 陆宴暗中发觉少年握手时的力量是充沛的。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7节 讲话的语气里少年意气风发, 浑身上下并没有他想象中的怯弱与学生不谙世事的无力感。 罗司宥的语气友好,面对他的到来不卑不亢—— 好像对他的宣誓主权与眼神示意, 罗司宥完全不为所动。难不成眼前的大学生真想趁自己不在的时候转而代之?而现在眼下的种种表现该不会也表明了罗司宥稳定住了虞舒月的心吧? 不然,这小子这么也不可能这么猖狂。 陆宴一把夺过站在罗司宥身边的陆廷予, 小孩顿时变得暴躁起来,恨不得当场推开他。 “爸爸,你弄疼我了。” 从肩胛骨后这么有力的一抓,陆廷予觉得自己就像一只小鸡崽崽落入了无情的猎人手中。 他觉得自己好不容易凭借自身的魅力加持在这个剧组扎稳了脚跟, 他可不能让无关紧要的人打破了这一切。 “爸爸, 你能不能讲一点道理啊?你这种贸然影响我妈妈工作, 是很不道德的, 你要是车坏了就去找汽车维修的人过来,”陆廷予抢先一步站在大哥哥的身前,“别打扰我和妈妈的清净。” 原先陆宴总算是还能维持些父子间的情分。毕竟,没有人会拒绝体面地解决事端。 可眼下,陆廷予这就过分了。 他没有为来的事情而道歉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在别的男人面前排斥自己这个做父亲的? 他不知道他今天以来受到了什么刺激,又是谁给了他说这些话的底气? 而不远处的罗司宥笑而不语。 陆宴也认为这就是取得胜利后默默看笑话的姿态,为此他十分愤怒,“你去找你妈妈,这场戏过了以后,我要和好好谈一谈。” “我……” 陆廷予畏惧权威,可在父亲的权威之下他越是想要挣脱反抗,他一整个不理不睬,干脆直接叛逆地捂住了耳朵。 而他又将求助的目光投以罗司宥。 在他看来,今天额外训练和照顾自己的大哥哥总是有办法解决这一切的。 正是这特别信任而有所期待的眼光,彻底摧垮了陆宴额度自信。 谁又会知道,罗司宥竟然会半蹲下,揉一揉陆廷予的发梢,发言道,“去找你妈妈过来吧,不然,我们可就要在这荒郊野外陪你爸爸折腾一整晚了。” 而陆廷予面对权势不为所动,可面对一个陌生男子却言听计从。 甚至不需要任何多余压迫的话,陆廷予立即转身配合地离开。 而原地就只剩下陆宴和罗司宥。 “看不出来,罗先生还有这照顾和哄骗小孩的能力,”陆宴松了松领带口,奚笑道,“看了刚才的这一幕,要不是了解过罗先生是黎大的学生,我还要以为是某个无名幼儿园的男老师了。” 罗司宥却没有理睬他的挑衅,神色淡定道,“其实和小孩子相处非常重要的一点就是把他们当作真正意义上的人来看待。” 他似是“劝诫”道,“所以,学会尊重是一种能让交流沟通更方便,传达效率更高的方式。” “陆总见笑了,您作为领导应该比我更清楚这些。” 陆宴薄怒,“你的意思是你二十二岁的男大学生比我在教育孩子还有经验吗?” “陆总,不敢当。” 罗司宥风轻云淡地走过陆宴身侧,“我不过是告诉你一句,并没有别的用意。” “那为什么眼高于顶的罗家少爷要来在鬼地方去演一个配角?” “我乐意,”罗白白回过头,他不介意在这件事上打直球,“也或者,经由舒月姐提出的建议,我无法拒绝,毕竟谁也不想错过和大美女相处的机会,你说是吗,陆总?” 说来极其讽刺。 陆宴怎么又会听不懂呢,他何尝不是因为想要见到虞舒月而到来,这个要见面的念头强撑着他,而其余人,其余事也就变得不重要要了。 罗司宥话虽犀利,但一针见血。 他确实也为了和虞舒月相处而来,不过陆宴到了这个年纪,自然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说,“是又怎样?” 罗司宥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 “只觉得陆总过分自信了。” 在罗司宥看来,陆宴曾经有过无数次可以表现自我的机会,但绝对不应该是在眼下,既然是过去之人,便应该带着过去之事彻底离开。 那或许他对陆宴心中还多留存一份敬意。 可他也知道陆宴是个实用主义者,要是他今天把话撂在这里了,估计陆宴也会说要他的敬意有何用。 沿边的路灯在十点彻底灭了。 罗司宥再回头,陆宴已经踩过烟头,继而往拍摄场地走去了。 虞舒月这一场戏中段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导演说画面误入了别人,第二次则是由于虞舒月觉得自己的情绪把控依旧不是很到位。 她必须再来一条。 而在此忙碌之际,她当然不会注意到自家小孩的到访,更无从关心他带来的口哨。 她唯有在最佳状态下重新录制这个镜头下的每一句台词。 这一幕,已经是女主收拾好包裹准备悄悄离开了。她下定决心要彻底离开这个家,她要去城里打工,哪怕遇不见她曾经的心上人,也总比困厄在这一方土地要来得好。 可不幸再度降临在她身上。 生产大队的人过来通知她,她的丈夫喝了农药准备自行了断,已经被送往村医务室抢救。 而村医务室的条件根本就没有办法洗胃。 她还得拖着她那丈夫到镇上去。 许是这个女主的经历太过残忍,这是一般女性所无法承受的。虞舒月对于这种苦难是无法有清晰的认识的。 况且,这是一个她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时代。 但虞舒月又不允许这样不专业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她告诉自己要学会区分角色,她可以不断地酝酿,以达到完成的最佳呈现效果。 何应拂觉着差不多了,她只怕虞舒月入戏太深而容易伤情,至少这一幕在画面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了。 虞舒月不愿意就此收工,她认为,女主人公遭受命运的不公时眼神里应该包含着的愤恨与无奈还是不够强烈。也许是费哥的个人形象实在是太儒雅了,她无法设想他会做那么缺德的事。 何应拂又道,“你要不干脆休息一会?” 虞舒月应声了,“好。” 又四处转身给其他大晚上配合她的出演的当地演员们鞠上一躬。这是她一人的感情不到位,却连累着剩下几位演员一起熬夜了。 突然,虞舒月在四处鞠躬的同时看见了门栏外的陆廷予。 “你还不去睡吗?”虞舒月问询道,“难道罗司宥没有带你去洗澡?” 陆廷予摇摇头,沉默了半晌,这才说出口,“我爸来了。” 看着小孩这惺忪的睡眼,虞舒月笑道,“他来就来,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听我的话,你先去跟着大哥哥洗漱啊。” 而不远处,虞舒月看见了迎面走来的罗司宥和陆宴。 两人在早已熄灭了灯火的田野小道中穿梭。 各自手持一盏冷色的手电筒,低领的毛衣露出男性的喉结来,再配上这个季节的风衣,颇有一股几年前韩剧的味道。 然而,虞舒月在这一片黑灯瞎火里当然没有心思去欣赏男色。 但是陆宴的到来又给她提供了一点新思路。 她将陆廷予放心大胆地托付给了罗司宥,而自己则选择和陆宴先好好交流。 虞舒月主动给了瓶水,笑道,“为陆廷予担心了?” 虞舒月细声细语道,“是我拍摄繁忙,差点忘了和你提前商讨这件事,陆宴,你不会对我带着陆廷予出镜有什么意见吧?” “你觉得呢。” “我觉得这些都不重要了,我既然认定了廷予是这个角色契合度最高的人,那我选择麻烦自己的儿子一下应该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而且,我想全世界的人会说虞舒月利用自己的儿子博眼球,”虞舒月站在穿堂风中轻声道,“而我的前夫也不会,你不是吗?” 这就弄得陆宴觉着自己怎么回答都不对,他想要维持住前夫伟岸正直的个人形象,那势必就只能在这件事上吃瘪了。 而他若是说他会,那倒又显得像一个网络上故意招黑的小人了。 但或许是看在虞舒月今天格外的有耐心份上,陆宴决心不再和她计较,而是选择接纳与包容了这一切。 然而,他根本就不知道虞舒月这份格外的耐心又是为了什么。 虞舒月需要心底彻彻底底的恼怒,这才能配合着她演完这一场戏。 她想到了做这一切时最惹人心烦的角色。 “你来也不能白来一趟,对不对?” 她引导着陆宴自愿客串道。 “这是自然。”陆宴还在琢磨怎么拿陆廷予当挡箭牌使,结果下一秒猝不及防地迎上了虞舒月的安排。 虞舒月说出口的话变得又是那么不可思议起来,“我看费哥喝农药来气人始终没有代入感,要不你来喝吧?” 陆宴:“?” 他从来没有想过虞舒月会有这么可怕的想法。 虞舒月则觉得一切都可以解释得通,“反正这是道具,你喝一口也不会死……况且,你为了要挟我喝下这些的话,我确实可能能够让愤怒的情绪来得更猛烈下。” “你也不需要直接将脸出现在镜头下,只要露出一个背影,外加一个扔农药瓶的动作,”虞舒月的眼眸放光,“你觉得这怎么样?” 陆宴冷声打断,“我觉得不怎么样。” 他陆宴怎么也没想到大晚上来找老婆孩子找到最后的结局是……当工具人? 他是疯了吗? 放着千万大单的生意不做,跑来这里受这种屈辱。 何应拂在一旁原本听着还有几分困惑,以为虞舒月或许对陆宴残存着几分情意……但听到最后就晓得岔气了。 他确实觉得最近一阵子虞舒月放开了不少,但也没想过她这么会玩弄人啊。 让高高在上的陆总客串自卑男? 这种想法也就只有虞舒月敢想了,关键在于人家还立马实施了。这就让何应拂心底不由对虞舒月又徒增了一分好感。 陆宴沉默了良久,这才吭声,“你作为一名专业演员,何必需要一个外人来调动情绪呢?”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8节 虞舒月一笑,她不介意直接告诉陆宴这个真相,“难道你没有发现我在这个世上没怎么讨厌过一个人……除你以外。” 虞舒月的直白让陆宴备受煎熬。 为什么……分明他已经意识到婚姻中的缺席,也尽力在照顾陆廷予,并且为此弥补了,她怎么就感知不到,还会将厌恶宣之于口? “来吧,你就当一个影替,很快的。” 虞舒月这口气也不像是在商讨,而是不假思索的命令。 陆宴打心底起就不想要服从。 笑话?他堂堂陆氏集团的老总,来前妻拍摄场地竟然只能沦为一个影子替身? 但事实上等虞舒月发话以后,过了没多久,陆宴发觉他自己已经非常自觉地站在了取景的这个点了。而他的背正对着摄像机组,而与此同时,他也将敌.敌.畏的瓶牢牢捏在了掌心。 陆宴想要再说反悔的话可就来不及了。 而虞舒月确实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反正,在她看来,陆宴来都来了,被利用一下又不会怎样。这世上又哪来这么多的“心甘情愿”呢。 只需要陆宴站在田野那头三十秒,她立即怀有一种特别的难以言说的感受,她眼中浮现出陆宴喝了农药,做尽了那懦弱无能的事,选择用自杀去惩诫自己的场景—— 她立马代入了角色之中。 “action!” 这时候虞舒月悲哀地听完了庄上人来的报信,软而无力地一下子被绊倒,而无可救药地笑道,“凭什么?” 然后她再踉踉跄跄地爬起来,冲出院子,哭闹着直奔村医务室。 “卡,今晚收工。” 虞舒月的急促呼吸久久不能停下,而望着陆宴这十足气人的背影,她心中还残留了几分多余的怨念。 好在,何应拂虽然行动迟缓,但在这个时候也能注意到她的状态,及时掺扶起了她。 又将镜头记录的画面重新给虞舒月播放,“满意了吗?” 虞舒月这才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作为演员,这种精益求精的精神,总是必不可少的。 这一段戏,她也不得不承认,多亏了陆宴扮演这气人的角色。 她是取得自己想要的演戏效果,可陆宴的不快乐却快要溢出来了,他扔完那农药瓶以后就没有再和片场任何人说过一句话。 直到虞舒月走近时说出了感激的话,“谢谢陆总为呈现我想要的艺术效果努力喽,刚才你那个片段演得特别好,我们导演都在考虑真的将你这个片段到时候切进去了。” 陆宴反问,“那我是不是还要谢谢你们呢?” 何应拂适时出场,“陆总,您别客气。” 陆宴这才发觉围绕在虞舒月身边打转的男人从来就不止一位。而现如今,他离了婚,没了那本红色证书的傍身,所以是个男人就能对他冷嘲热讽一番了? 陆宴自然不会对这些不怀好意的人好脸色。 “何导,你导戏的水平看来也就那样了,虞舒月演个戏还需要我来帮忙,你不觉得自己作为导演很失职吗?” 虞舒月直接迎上陆宴对别人的讽刺,维护道,“是我提议这么做的,你用不着怪别人。” 而落入陆宴眼中,偏偏因为自己刚才那番话,引得虞舒月又不得不对别的男人春风一笑,甚至不惜来中伤自己。 陆宴愤愤不平,提前退场,他回头要找自家儿子去。 民宿,顶楼。 陆宴正在床上无聊地刷着手机,而他儿子早已在他房间内的另一张上睡得宛如死猪。 作为一位有素养又疼惜小孩的父亲,陆宴自以为得等明早才能给亲儿子送上一份免费教育当作早餐。 这时,他惊而在网络上刷到了一个话题。 原来是有磨练当地路人路透,路人经过陆宴拍摄之时,抓拍下了他演戏的一张照片,网友纷纷议论起他与虞舒月的关系来。 人们纷纷表示这种前夫前妻的关系很是和谐,所以才有这一场特别的探班,也从侧面说明虞舒月是个很好的人。 但评论区的一条消息还是让事态变得不可控起来。 一名id叫露易丝是大美女的网友激情发言道,“该不会是陆宴不能接受自己前妻和别的男人演亲热戏……比如说和别的男人亲吻什么的,所以吵吵嚷嚷着自己要去当替身吧。” 下面的评论立马跟风起来。 【前夫的占有欲???这也不是说不通,但我觉得有点变态了。】 【陆宴怎么舍得放弃吞并别的公司的大业务,选择去剧组做一个简单探班呢,看他穿着的那一套剧组衣服和男主角之前流出的特别相像,不会真的去当吻替了吧?】 【我能讲实话吗?说实话我觉得今天的陆宴有点不配我们姐姐!他怎么可以和我们姐姐亲亲呢?】 【对啊,这都离婚了,陆总还好意思还上演那一出,这就有点过头了……不会是陆宴在生活中当霸总当上瘾了吧?】 这些分明是谩骂鄙夷他的评论,但陆宴看来却没有一丁点的心里不好受。 当人们将他默认为虞舒月电影中男主角的“吻替”时,他甚至有一种无法掩饰的高兴。 这大概也能从侧面证明,他作为官配的地位不可动摇吧。 陆宴匆匆睡去,第二天天刚亮就等来跳到自己床上来的陆廷予。 显然,陆廷予也从那些谣言之中得知到了什么。 “凭什么妈妈也让你去演戏?你一看就不是个演员的好苗子!” “她分明只找了我,你为什么要上前来凑热闹。” 陆廷予越是生气,陆宴就越是满意,可以得知的是,昨天晚上拍摄那一场唯一的戏的时候太晚,而大多数的剧组工作人员早已回去休息。 所以这个谣言才会传穿越真实。 谁听了不迷糊? 陆宴心想,自己千里迢迢过来倒也没有白搭,虽说陆廷予差点喊别人当爹,但这一波官配的地位应该也深入人心了。 这虽不能立即制止了外面那些野男人的心思,但多少也算是个下马威。 他自然没有和任何人解释,得来全不费功夫的事,他陆宴不要白不要。等到电影出来没有他的镜头,真相被戳破那会儿,到时再说已经被删改也不迟。 但陆宴万万没想到千年不发动态的虞舒月立即用微博澄清了谣言。 “非常感谢大家的关注。陆宴先生确实来探班了,但他并没有充当大家所误以为的“吻替”。我与我的前夫之所以选择离婚,也是因为婚姻关系走到尽头了,而不可能借任何拍戏等理由而去做一些逾越关系的事。@陆宴。” 陆宴还没来得及因为这些绯闻开怀片刻,这边的舆论也立刻反转了过来。 而他还不得不上号配合道,“无中生有,@虞舒月。” 这一波下来,就连陆廷予这种六岁小孩也分辨清楚了,原来他爸并没有抢走妈妈的一部分关注,也没有去演戏,更没有去不要脸地亲妈妈。 陆廷予洗了把小脸,整个人变得神清气爽的。 而陆宴发觉陆廷予自觉的撤回了他的枕头,他的不高兴愈发明显。 他逼问自己儿子道,“万一我要是真和你妈妈亲了一下呢?” 陆廷予:“爸,你都打呼打了一个晚上了,你还没醒吗?”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二合一+】 这一场乌龙里他受益了, 但受益时间为短短半天,甚至天还没亮,女人就已经开始马不停蹄的否认了。 陆宴感觉到什么叫做“幻灭”了。 那种感官的强烈程度不亚于又被抛弃了一回。 不过, 他并没有因为此等小小波折而有所收敛,至少眼下他并没有打算离开, 虽然网友的流言粉碎,但这并不耽误他, 反而为他指明了两人关系真正的方向, 在经历了那些煽动的流言之后,陆宴果断要回自己的“官配地位”。 他出现在虞舒月出场的每一出戏外。 可这落入虞舒月眼底,就是多余的负担了。陆宴对于她而言, 昨天是可以当背景板, 是完全可以利用的男人, 可在今天看来这个角色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虞舒月没有抬起眼皮多看陆宴一眼, 只是在休息之余不经意地问一声, “你几时走?” 陆宴散漫道, “我要是说我不急着走呢。” 虞舒月不可置信,“你的公司最近这么空?” 陆宴别扭地转身说道, 说谎时特意错开虞舒月的视线道,“不然呢, 你以为我会为了一个离了婚的前妻而特意不舍地留在这鸟不拉屎的地?” 陆宴说完话的同时,他身上发生了两件怪事。 一是simon的电话如约而至,告诉他今天公司不能没有他,二是一只鸟正盘旋在陆宴的头顶, 随时准备拉屎。 陆宴低咒了一声。 虞舒月也被眼前的景象所逗乐, 不过, 她没有丝毫要陆宴逗留的意思。 “公务繁忙, 何不能早日回去呢,”虞舒月苦口婆心地劝道,“陆廷予不过是偶尔在我这呆几天,也不是不回去,过几天我就送他回黎城。” 陆宴不愿妥协,奈何simon那边又来个电话。 若是放在以往,陆宴觉得自己必然陷入一场内心的利益权衡,比较得失以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可现在偏偏有些无形本该早就幻灭的东西横亘在自己心上。 那种东西曾经是他年少时很害怕拥有却又无法完全割舍掉的,名为“情感”。 陆宴生活在一个单亲家庭里,从他的视角看来他所做的一切事情都可以得到解释,他害怕面对虞舒月的时刻也不都是回避。 “我只是在想,我呆在这里,能够替你分摊一部分压力?” “?” 可当他发觉自己所珍视的一切就此消失的时候,他下定决心去追随自己的本心,然后对方却是无情拒绝。 虞舒月没有摆脸色,她不希望和形同陌路的前夫撕破了脸面,她为了维持着表面和平道,“陆宴,我想这里并不需要你,我们随时都有多余的人手来照顾陆廷予,而且你也不得不承认,陆廷予呆在这的短短两天,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成长得快。” “我很碍眼吗?” 高傲自大的男人也不愿相信这是从他之口说出来的话。 “不是碍眼,而是每一颗螺丝钉都有它所在的位置,”虞舒月全无情感,机械地陈述着事实道,“我想陆宴你为了企业的今天破釜沉舟,保持努力了这么久,也不希望自己的事业因为和前妻之间的纠葛而毁于一旦吧。” 陆宴立即回嘴:“你对我是多么没有自信?我不觉得我今天在公司运营上会出什么问题。”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69节 虞舒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去反驳,但有些时候,话真不能说太满了。 多少人如日中天的事业毁于一夕之间,她可不愿意面对一个无家可归又可怜无助的陆宴。 “更何况,我在这里远程又不是不能工作?”陆宴固执道,“这边也不是单独你们拍摄的场地,正常人过来旅行也在情理之中,所以你没有理由直接驱赶我。” 虞舒月表现出一脸“随便你”的样子,她对陆宴的离开与否已经不看得这么重要了,要说笑话,那剧组也一定在昨晚见识过最离谱的乌龙了。 什么“吻替”? 分明是区区一个“影替”,好吗? 这里是她的主场,她绝对不会因为陆宴的到来而受半分影响。 虞舒月和往常一样早早在片场准备,而一旁的的费哥特意带着他老婆来“看戏”,不对,是吃瓜。 虞舒月也没想到费嫂会热心肠到过问昨晚的事,她默读了几遍剧本,大抵上通畅了以后,这时虞舒月才不疾不徐地给费嫂解释一下陆宴的替身戏份。 “不是吧,他一个大老板真就这么心甘情愿?” 费嫂笑得前仰后合。 “还去扮演最见不得人的一幕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快笑死我了,要是这件事爆出来,恐怕陆总自尊心都没了。” 虞舒月摆摆手,别的还不了解,但陆宴的为人她是最清楚的。 这天底下就没有能摧毁陆宴自尊心的事情。 但说实话也是,能做到这个位置的男人,大多早已百毒不侵,没有正常人类的感情了吧。 在与费嫂说话间隙,虞舒月发觉手机上一直有一个陌生号码在吵闹,而号码显示的地址她却莫名熟悉,是她远在东部渔港城市的家乡。 费嫂知道虞舒月另有要事,立马不做打扰地跑回费哥身边。 她接了,电话那头突兀地来了声。 “喂。” 虞舒月起初觉得有些莫名其妙。 可自从她辨析起了这位中年妇女的声音,大致也就清楚了对方的来意。 除了钱,那个女人从来就没有和她提过别的事情。 早前虞舒月一度也很盼望着这个人能打电话过来,她妈妈在她最需要家人陪伴成长的时候选择抛弃了她,毫不犹豫地和别的男人去组建家庭,而当虞舒月成名以后,那时候年轻气盛,想法很简单。她便一直渴望能够借现有的钱财好好打击一下抛弃过她的人。 当然,她不会给那个女人一毛钱。毕竟,自古以来也没有从来被忽视的小孩反而要用金钱回报的道理。 不过,早在外婆走后,虞舒月连那个念头也不再残存了。 她的成功真的能让别人刮目相看甚至后悔终身吗? 这都不重要了,既然做出了既定的选择,那么每个人就应该承受上天赐予的一切。 但那段时间又有着一个新的爆发点—— 她非但没来得及炫耀,毕业后就基本等于失业了。她在接不到戏的时候操办了外婆的事,也正是那一场悲痛的现场,她看见了她穿得一点也不朴素的母亲还有她另外一个新的女儿。 记忆中模糊的女人突然关切道,“是不是最近没什么戏拍?” 虞舒月单纯得相信过这个女人或许真有一点挽留这段母女关心的心思,于是她接过了母亲递来的一张名片。 也正是那会,她把这家不知名公司的事转而告知罗白白。 罗白白当天就从私下查出,这家影视公司的高层三观都很不正,经常让旗下女艺人出去陪酒什么的,一度还上过新闻热搜。 虞舒月那一刻差点就疯了。 她能够坦然接受自己不被爱的事实。 但这要如何让二十二岁的她接受母亲会这样不择手段收受别人的好处费,将自己的女儿推入深渊呢? 她如何都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事,要经历这种的二次伤害? 所以,后来虞舒月很快就嫁给陆宴了,一来是事业上的失败和转折,二来她真的想要创造一个她所想要构建的理想家庭。 不过,后者如今也破灭了。 虞舒月接着这一通冰冷无情的电话。 那头却兴致正盛,“舒月啊,你妹妹说在法治频道看见你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许弥生笑开了花,“妈妈连忙打开电视机看回播,这才发现你和陆公子离婚了……” 虞舒月言简意赅,当然知道这女人不可能仅仅是关心自己而已,她必然另有所图。 果不其然,关心问候的话永远不会超过三句的。 女人的马脚立马露了出来。 “月月,妈妈是这么想的,你分到了这么大一笔钱,听外面说三四十个亿呢,”她十分为虞舒月“考虑”道,“妈妈想着你一个年轻女孩子也不怎么会理财,就想问问你要不要存到妈妈的朋友这里来?” “哦,哪个朋友?” 虞母顿时看见了希望的曙光,“其实就是你李叔叔啦,他和以前的老同事正在创业,你要是愿意来投资的话,未来就是我们的大股东了。” “不好意思,我已经是陆氏集团的大股东了,”虞舒月说这些的时候神情有些漠然,但她已经不会无助地开始望向天空了,她只是淡淡告诉电话另一头的女人,“用不着自降身价,和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企业沾上边吧。” 虞舒月所剩无几的耐心也是源于外婆给她的教导,她在这种时候说的语气还算不上多尖锐。 “你这是哪里的话呢,总不能你嫁给了有钱人就看不起自己家乡的妈妈吧?”这立即引起了许弥生的不满,她愤愤道,“亏得你妹妹这些日子还总念叨你呢。” 好似她和那个男人又生的女儿是多么了不得的人物似的。 “多谢你们的牵挂,不过,我不需要。” 虞舒月曾经也以为这种道德绑架只会出现在电视剧里,可安排在她这个无情无义的女配身上似乎也并不违和。 “舒月,做人不能忘本。” “那我问你这种投资有没有风险?和银行存款一样嘛?”虞舒月真没心思和那个女人兜兜转转了,她直接戳破她满口谎话道,“你是单纯的没有脑子,还是觉得我人傻钱多,特别好骗啊。” 虞舒月就算是与陆宴进入到一段婚姻之中,她从来也对自己的家庭只字不提,对外婆以外的人更是没有半点描述。毕竟,她从不认为那群人是她的家人,尤其是在她对母女情分抱有一定幻想的时候,她们不惜以最彻骨的凉水泼在她身上,试图推她进入另一个火坑。 “这能有什么风险?你李叔叔和你妈妈处了大半辈子了,你有什么不能相信的……”那边自顾自说起来。 许弥生这样为虞舒月分析起利弊,“再说也不过是一千万的小生意,你就算亏了本,对于你来说也是九牛一毛而已,何必这样咄咄逼人呢?” “难道在你心里就没有亲情吗?” “难怪你妹妹说你连陆廷予都没有要,想来真是断情绝爱的人……” 面对她一次又一次的施压,虞舒月自认为她没有退缩的道理。 “但和你抛夫弃女的人比起来,我觉得这就不算什么了。” 虞舒月说完,直接挂完电话。 那里虞舒月生母的许弥生一脸懵。 一千万而已。 虞舒月至于为了这么点小钱和自己翻脸吗?这不是网上都说,离了婚的女人更渴望家庭的温暖啊。可这虞舒月不按照套路出牌,似乎根本不在乎她这个当妈的。 她苦口婆心说了这么多,怎么一点成效都没有。 许弥生丧气地撞上了桌角,另一侧她的小女儿却没有心疼她半分,而是开口指导道,“妈,你下次能不能换种方式说话啊,人家虞舒月现在可是身价几十亿的富婆,你说话时的口气就不能稍微变一变吗?” 女孩掐灭了烟头,又熟练地重新点燃了另外一根,“不然,我们怎么骗到她的钱啊?” “而且,很多人不看好我爸爸那项目,找个虞舒月作垫底的话,我们就不怕输了,”李紫微翘起了二郎腿,脸上化着故作成熟的烟熏妆,妥妥一个小太妹的发言,“反正输也输她的钱。” “赚钱的话又不用通知她,还能有比她更好的投资人的人选吗?” “可她不肯,我有什么办法呢?” 其实许弥生真正的不开心很早就开始了,她有点后悔自己没有想到那死丫头演戏不成了还能嫁豪门,当年她好心给她介绍点那种资源。 谁知道这丫头死活不肯。 真是个一点也不灵活的,和她爸一样,活该被社会淘汰。 可转眼间,她就得知了虞舒月嫁入豪门的消息,当天晚上她心脏病都发作了,可这死丫头没来看一眼也就算了,到结婚的时候干脆就没有邀请过自己。 可就算是如此,虞舒月那头如此想要断绝关系,而许弥生也认为她当初就该厚着脸皮去照顾虞舒月坐月子的。 而前一阵子看着虞舒月带着四处出镜的赵澜兮,心里更不是滋味。 要是知道虞舒月还有这翻红的本事,她早该混在虞舒月身边,或许她早就带着自己上什么母女综艺了,到时候顺便将自己营销一把。 那她个人的各方面条件和颜值,比起虞舒月那眼高于顶的婆婆,也不差的。 好巧不巧,没过多久,许弥生接到了一个黎城的电话。 不是别人,而正是她此刻嫉妒的赵澜兮。 她恭恭敬敬地接起了电话。 还特意对准着自己最亲的女儿李紫微竖起食指放在嘴前,示意她要安静。 可“亲家啊~”这一声呼唤还没停歇,那头的赵澜兮已经发话。 “你想要钱?” 许弥生略带些苦涩道,“是啊,我这丈夫和人家合伙开了个小矿,前期的投入实在是太大了,如今公司经营确实现金,我这不才想起我有个好女儿……” 许弥生立即补充道,“当然我的好女儿离不开婆婆您前些日子的教导啊。” 她讨好的嘴脸就快冲在赵澜兮眼皮子底下了。 “哪家公司?” 许弥生兴致冲冲地报上名号,“渔富采矿。” 她心想虞舒月这孩子真是福气不浅,就连离了婚,婆婆还这么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和她的家人。这不,自己也能顺带占点好处。 “我会让你消除困扰的。” “有亲家的保证,我可就放心了,”许弥生早看穿了她那心丈夫同样的能力有限,但她还是做梦道,“以后等有了分红……” 赵澜兮轻笑道,“许女士,你是不是误解了什么事?” 许弥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而赵澜兮娓娓道来,“我怎么可能会帮助我前儿媳的妈妈呢,我当然是直接和你的当地企业协会举报啊,矿场有几个是真正合规的,你心里应该门儿清。” “你不是因为缺少投资而困扰吗?”赵澜兮言笑晏晏道,“那我直接让你丢了那家企业,岂不是就不会有困扰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0节 做玉石生意的赵澜兮当然在各个矿场都有认识的人,要解决掉一个和许弥生丈夫一样的小微企业,就如同大象碾死一只小小的蚂蚁那么容易。 当然在这件事上,赵澜兮早已思虑周全,那些因为小企业破产而受影响的工人,她自然会替她们安排好其他的出路。 不过,她不会给这家企业任何喘气的机会。 虽然这是赵澜兮生平第一次做这种“缺德”的事,但她觉得整个过程很顺畅。 她甚至觉得这些报复远远不够。 再晚一点。 虞舒月在片场亲眼见到了赵澜兮。 赵澜兮的身材与姿态就算是站在一群演员之间仍然是这么挺拔与出众。而她不是为了别人,自然是为了这个分割掉她儿子一半家产的前儿媳而来。 她鼻子突然一酸。 “妈,你都不知道要不是你出面,我得受多大委屈。” 好像只有回到赵澜兮身边的虞舒月才可以放下戒备。 她承认,她也有需要有一个强力的支柱的时候,所以接完那个电话以后,她直接把电话录音发给了赵澜兮。 在赵澜兮那头,她和那家人之间的隐秘无需遮掩。 她是有私心的。 她希望婆婆能提供一点情绪价值,能够在自己最最不安和无助的时候站在自己身侧。 但她也无法想象自己前婆婆能为自己做到这种程度—— 这是连许弥生她家的老底都掀了吗? 在知晓了赵澜兮做事如此决断以后,虞舒月心头上那个曾经偶尔光顾的心理障碍彻底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轻松与愉悦。 压迫着她的大石头消失不见了。 “舒月,你听我说,你在这里安心拍戏就行,”赵澜兮亲自到场,包办道,“其余人其余事,通通交给我就行了。” 她又仔细询问道,“陆廷予的戏份是不是也差不多了?” 虞舒月点头,似是从赵澜兮到来的那一刻起,她心也渐渐沉了下来,如同在茫茫大海漂泊之中见到了灯塔。 赵澜兮又拍打着虞舒月的手背道,“我就知道那两个家伙是最不让人省心的,你别多想了,我等会把他们一起带走就成。” 而这两人正站在不远处的坡地上。父子俩不约而同地竖起耳朵来听,但始终没听出个大概。 陆廷予今天本来还想跟在罗司宥屁股后去训练。 训练苦,训练累,但训练至少不要与陆宴面对面。 可惜罗司宥哥哥今天要补几个镜头,活动不了,百无聊赖的陆廷予只能选择和陆宴同行。 对此,他当然十分不甘心。 而就连陆廷予也感受到了他父亲的到来对于他和妈妈的关系其实并无太大的影响,而在赵澜兮的到来以后,他心底的落差其实就蛮大的了。 奶奶和妈妈又没有血缘关系,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人可以做到这么亲密无间。 妈妈为什么可以挽着前婆婆的手无话不说,而对着自己除了简单的教育,就没有多余的关心与问候了。 也不知道他爸爸结婚到底结了个啥。 比起他自己讨老婆,更像是给奶奶找了个好闺女。 当然在场的不止是小孩,就连大人陆宴也从中感到了巨大的落差。 而这样的落差感不是源于别人,而是来自自己亲妈,陆宴切切实实感受到爱没有消失,但爱会转移。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陆宴和陆廷予两人在神不知鬼不觉的已经坐在了赵澜兮车子的后排。 陆宴抗议, “妈,你要插什么手?” 相反,陆廷予经历了一段没有虞舒月的时光渐渐开始学会懂事, 说话时的口吻不再直冲直撞。 “奶奶,方便透露一下你为什么过来吗?”陆廷予托起小脸, 凑到前排去问,“难道就只是为了带我们走?” 其实这个时候的陆廷予并不怎么会分辨人情的感情, 但他还是感受到妈妈不可能使唤奶奶过来就为了带走他们父子俩而已。 赵澜兮只字不提:“并没什么要紧事。” 陆宴:“那或许用不着您出场, 我心中自有分寸。” “陆宴,这就是你对待亲妈的态度,难道你就不怕等你老了, 陆廷予也这么对待你吗?” “我可没指望过他。” 陆廷予发觉他现在不是问题小孩, 但是他爹陆宴。 陆廷予只是久久叹了口气, 感慨道, “也不知道妈妈接下来拍戏顺利不顺利。” 赵澜兮目光慈爱而又柔软, “你要相信你妈妈。她在这个娱乐圈默默无闻过, 而今又重头再来了。你要相信她挑选剧本的眼光。” 陆廷予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又将后排的一个玩具熊阻挡在他和陆宴之间, 表明了他丝毫不想靠近他爸的念头。 他甚至一度仍偷偷地以为,若不是陆宴的突然到访, 那他或许根本就用不着这么早回去上课。 陆宴只见小孩气鼓鼓的,但也从赵澜兮方才说话时得瑟神情中恍惚看出,也许事有蹊跷,虞舒月面对他们父子俩不像是无法应对到要亲自赶走。 所以, 他送陆廷予回去以后见了他妈一面。 他已经许久没有回过原来的家了。 花园的花朵繁盛, 而花圃的工具存放整齐, 这里没有一丝多余的灰尘。 一看就是他妈平时搭理的结果。 如果虞舒月在场的话, 估计又要想着自己家比起赵澜兮这少了几盆花草,倒腾着挖一些回家了吧。 想到如此,陆廷予忍不住会心一笑。 他差点忘了。 他已经不在家里生活了,他们已经分居很久了。 陆廷予问□□情的来龙去脉的时候,赵澜兮正气定神闲地躺在摇椅上休息。 “多谢了,妈。” “你以为我做这些是为了你?” “不然呢,难道你还有其他儿子?” “我是出于对舒月的关心,和你是无关的,”赵澜兮身后的摇椅不在树枝下晃动,她一手撑着扶起,“我没有任何希望你们复合的意思。” 陆宴强硬道,“我知道了。” “至于剩下她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妈,你不如好好休息。” 陆宴听完那一段话,说不愤怒是假的,他在此之前并没有真正了解过虞舒月,他承认这是他的疏忽与遗漏。 可如果从眼下开始的话,那又未尝不可。 而对于那些人,他从来不会心慈手软。 可显然,很快陆宴的担心的事就不止一件了。 虞舒月的电影杀青在即,几大媒体也全都营销了起来。其中不乏对他们婚姻极度关注的几家。 甚至有人顺藤摸瓜,沿着上次的热搜,扒出了他正常探班的情节。 陆宴作为一个男人,自然不想充当影替的事情曝光,他提前紧张起来。若说是吻替,那估摸着还能为他挽回些颜面。而至于去当影替,激发孩子他妈的愤怒,这就完全没有必要了。 虞舒月拍摄杀青在即。 最后一场戏,是女主真正告别家乡的亲朋好友,去开启一个人的新生活。 丈夫已经去世三年了。 儿子也去学校寄宿,让她不要再有后顾之忧,她看似毫无留恋地转场离开,却又留恋地回头看了看她这几年的岁月。虚长的年岁,破灭的家庭。 但这个女人却仍旧没有放弃。 虞舒月知道这个故事的结局不算太平坦,但好在去城市以后女主人公凭借自身努力能有自己的一家工厂,而儿子也顺利考上大学。 这也算是个慰藉。 剧组工作人员剪了很多现场的花絮,而也将近冬天,大家裹上了那个年代的军大衣,从剧里出来,他们纷纷也都有了感情后不舍得脱下。 何应拂带领着众演员四处鞠躬,而费哥费嫂嚷嚷着要请大家伙吃饭。 虞舒月站在小山头上,俯视莫莲的欣欣向荣。 那头从山下千里迢迢赶来的罗白白已经声称好几个月没见到她和亲弟了,说是“格外想念”,而罗司宥也很明显并不欢迎自己的姐姐,对这个热情拥抱招架不住。 当然罗白白到场的原因肯定不只是关心下朋友和弟弟。 她主要是想八卦一下自己弟弟的进展。 这不刚凑近虞舒月鼻息,立马唐突道,“虞舒月,你可真是深藏不露啊。” 虞舒月无语道:“你少来。” 而罗司宥霎那间又来阻挡在虞舒月身前,试图驱赶走他的姐姐,这事又变得有些不好解释起来。 这既然加大了罗白白的误解,她当然不介意用不清白的目光环视自己姐妹和弟弟身上。 来回之间,她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 罗司宥无奈,这才解释道,“舒月姐,是我姐姐她太心急……” 这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他想“徐徐图之”似的。 不过,虞舒月也没计较,她走出镜头,身心放松起来,这时候她打算好好玩一阵子。 虞舒月打开手机,订了一家江浙地区的民俗,打算在自然的山海之间,纵享一个人的假期。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1节 而身后突然不知何时就凑上了罗司宥,还有刚收工在和剪辑师攀谈的何应拂。 “姐姐,我很会搬行李的。也特别爱做早饭。” 罗白白露出了一副匪夷所思的面孔,而这时终于反应过来的何应拂执着道,“我这个时候也是最需要假期的,不如你带上和我一起,我还能将这部戏的一些镜头再和你好好商量呢。” 虞舒月:“我一个人很好,真不用。” 在热闹的地方呆久了,其实人很难面对真正的孤独。 虞舒月收拾行李,踏上真正的形成仅仅半天,她告别了剧场的每一位朋友,在电影上映以前,她也不再打算出来营业。 而在此之前,她在那个陆家人占绝大多数的家里并没有得到过内心真正的安宁,而在片场自然也少不了欢声笑语。 虞舒月也在思考。 包括沈禹州在内的人知晓这一切的事实以后,他们能做什么。 说曹操,曹操到。 这家度假村就在沈禹州名下,所以沈禹州及时到场,出场方式算不得惊艳,但也足以让这家度假村上上下下所有人齐聚一堂,起身相迎。 而在他开业以来,就没有摆过如此大的阵仗。 “这么晚过来,就为了兴师动众,影响别人的休息?” “你拍完了,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沈禹州话留了分寸,指责之间眼角含着看宽容的笑。 自从他们俩那次交心过后,虞舒月心中卸下大防。 而虞舒月一直也认为,既然心结已解开,那沈禹州应该也不会折腾出什么大事了。 而今天见面,沈禹州的状态确实还算不错,徒留下一些赶路时的疲倦。 他一路沿着白色鹅软石铺设的白色石子路而解释这家度假村创立之初的一些设计,“这里的庭院为了容纳更多的人,在视觉上同时造成宽敞的效果,沿用了苏式园林的……” 虞舒月:“可以听得出来你很专业了。” “这里只有你吗?” “不然呢?” “我的意思是除了我,那群整日围绕在你身边的人呢?” “他们都不在,”沈禹州很自然地笑道,“我可以认为你把所有的机会都让给我了吗?” “舒月,小苏那孩子因为穿上你买的衣服,去上学的时候特别高兴,”沈禹州开始与她讲起两人分开那天后的事,他缓缓说来,黑色的衬衣不再幽暗无比,而是徐徐融入这深夜的月光之中,“我好像在他身上看见了以前的自己。” “我希望我的改变没有来得太晚。” “或许你可以考虑给我一个机会。” 虞舒月漫步在中式庭院之中,她不知道这样说会不会很残忍,“但我并没有立即找人替补的意思。” “如果我就只是希望继续陪伴在你的身边呢?” 沈禹州不愿错失良机,他转回身,与虞舒月面对面道,“至少我在的话,陆宴一般情况下就不会再出现了。我也许给不了舒月你真正想要的生活,但我能替你赶走所有困扰你的人或事。” “又忘了?”虞舒月故作恼怒地提醒道,“你这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这么没记性呢,我还以为你会记得,我不想要任何人干涉我的决定。” 不过态度转圜的余地已经很大了。 “可我会担心。” 沈禹州念叨,“人心是肉长的,而你和陆总相处了整整七年,我不想你重蹈覆辙。” “我自以为我了解陆宴那家伙,他或许会因为一时的得不到而不甘心,因此而对你格外殷情,但你也不得不承认一个事实,他那种前所未有的投入是一时的,”沈禹州干脆直白地为虞舒月分享起利弊,“当你们的生活状态又回到当初,那么你们之间的问题并不会变少。” “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婚姻解决大师了?” 再说,虞舒月心底根本就没有半点重蹈覆辙的意思。 只是很有趣的在于,沈禹州无论怎么变,他仍然视陆宴为第一大对手。 而虞舒月不知道的是,沈禹州时刻防范的竞争对手就在不远处,而陆宴也注视到了这一幕。 作者有话说: 过渡下~ 第55章 【二合一^ ^】 虞舒月婉拒了。 “我对任何有约束性的关系感到恐惧。” 不过转身后, 她从花草丛生中窥见了那一抹不正常的晃动。 “沈禹州。” 她挽起身旁的男人,“我们去看个电影吧。” 沈禹州根本不需要她使任何眼神,自然而然地配合道, “好,我不在乎何种身份, 只要能陪在你身边即可。” 站在原地的陆宴快要被沈禹州茶言茶语的这一句给惊呆了,他嘴上念叨这经典的的话术, “我只是想陪在你身边而已。” 心想着沈禹州恨不得明早上位就好了吧。 而沈禹州刚到虞舒月的房间外, 几乎立刻被下达了离开的命令。 “怎么,不打算将戏份演到位?” “差不多得了。” 沈禹州谈不上何种感情,是年少时的贪慕, 是清醒后的执着。 但他不想要轻易放手, 从骨子深处看来, 他与虞舒月分明就是同一种人, 只不过他在早前用过一些不得当的手段。 “可我还有事要和你说。” 其实今天的事, 说来他还有几分感激陆宴。 沈禹州一手拦在门缝之间, 从容淡定道,“舒月, 我想和你谈谈我的改变。” 虞舒月的想法亦是很简单,说到底她也就一介女配, 并没有救赎谁,拯救谁的伟大念头。要不是那天事到临头,她害怕沈禹州的不受控制,她或许根本就不会出面解决。 过往的情分只留存在过往。 而如今, 按照她本人的身价, 她根本来不及思考这么多无关于己的事。 “舒月 , 我唯一想要分享的人, 是你。” 虞舒月面对着深情款款,道了声:“谢谢。” 虞舒月不留情面,毫不客气地闭上了门,谁知道等到她点的夜宵到达的时候,沈禹州仍不依不饶地停留在门外。 “徘徊了多久?” “没多久。” 这次,沈禹州几乎料准了虞舒月会心软。 他拿着外面来的烧烤和小火锅,难得这么接地气地问道,“女明星平时就这么保养的吗?” “也没有特意注意过,毕竟有些体质是天生的。” 沈禹州:“我想起很多年前的虞舒月,她也是这样的自信。” 虞舒月,“又想回忆过去?” “我还以为你彻底挣脱了固有的人生后,会讨厌最初始的剧本。” 沈禹州:“可能是因为我的记忆深处有你,所以并不觉得有多大难受了。” “这情话绵绵,很不像你。” 沈禹州:“我自以为这叫做争取。” 沈禹州特意只身走到了床边,窗帘经过轻轻的拉扯,瞬间就合上了。 “他要紧张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虞舒月手机上显示的是陆宴的电话。 “你又有什么事?” “我不理解,你哪怕找个年轻的大学生,也不应该找这种人……” 虞舒月知道自己这一晚可能是摆脱不了两个大麻烦了。 很显然,沈禹州乐在其中,享受着占据高位时对陆宴各种玩弄,而陆宴心有不甘,认定自己就算和沈禹州同属一个类型,而自身远远超过沈禹州。 虞舒月抓住了两人的心理。 既然他们谁也不想孤独地过完这一个夜晚了,那就不如让他们两人一起作伴了。 虞舒月:“在吃夜宵呢,你要不也上来一起?” 沈禹州无法置信虞舒月会做出这种选择,虞舒月冷静道,“你们两人在生意场上说不定也有合作项目,相互交谈片刻,未尝不可。” 沈禹州一头雾水,“可你在此之前不是很躲着他吗?” “啊呀,反正现在我也考虑清楚了,陆总是我离婚分割财产的贵人。”虞舒月眨了眨灵动的双眸。 其实她不知道沈禹州是真不明白还是在装傻,她最近真正烦的可不止陆宴一人,而沈禹州也恰在其中。 沈禹州故意收了收黑色衬衣的袖口,做出烫火锅那专业的动作来,一副贴心服务的模样很是惹人注目,而在得到应允立即破门而入的陆宴禁欲难耐的脸终于有了一丝缓和的迹象。 因为他看见了久违的虞舒月的招牌微笑。 那种欢迎热烈的目光,这段时间只有在梦境中反复出现过。 而陆宴不过匆匆扫一眼,就已经发现地毯与床面的一丝不苟,他松了松领口,他以为这至少这能证明虞舒月和沈禹州之间并没有存在过什么。 可那天那一幕还是历历在目。 陆宴刚坐到地板上,没来得及说上半句客套的话,无暇顾及煮沸的丸子,直接道,“沈总,那天的小孩是……?” “一个陌生的需要帮助的小孩而已。” “我就说,这个时代总不会有男性生殖的案例,”地毯上的氛围微微剑拔弩张了起来,“看不出来,商场上冷血无情的沈禹州竟然有这么温情善良的一面。” 虞舒月这快要被笑死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2节 所以,要是今天没有特意和沈禹州询问这一回,陆宴真怀疑自己在外面有私生子,而且……还是由沈禹州一个大男人所生? 太可怕了。 虞舒月实在是佩服陆宴那些清奇的脑洞。 不过,她当然也没有纠结的必要,几人相顾着下火锅的菜,根本来不及想太多。 虞舒月瞅准了吧台上的几瓶红酒。 她抓紧时间给这两位大佬劝酒道,“一位是我最好的前夫,一位是我最好的朋友,我来敬你们一杯。” 虽然这“最好的前夫”令人觉得怪怪的,但虞舒月发觉陆宴对这样的称呼十分满意,而沈禹州也被顺了毛似的温顺了起来。 一杯接着一杯。 终于熬到差不多了。 虞舒月起身:“我出去取一个东西。” 神志尚且还算清醒的沈禹州一手撑起地面,试图跟上道,“天黑了,我陪你一起。” 谁知道他的手被陆宴给牵住了。 如果不是急着离开这里,虞舒月或许会好好考虑观赏沈禹州脸上颇有玩味的表情,而她现在只想离开。 既然这两人都能保持着这种韧劲,何不如干脆在一起直接锁死呢。 而大半夜的,虞舒月回到黎城,她敲开了赵澜兮的门。 电影完成拍摄以后,因为现场收音的一些问题,虞舒月最近还不得不回到摄影棚给剧组配音。 而这几天没见的何应拂一夜之间沧桑了不少,不知道是整日剪辑搞成那样的,还是之前在美国吃高热量垃圾食品才变成的。 但总而言之,何应拂的个人状态不算太好。 为此,他也没有和以前一样热情地招呼着虞舒月,只是口中反复宣称着有些小男孩太过分了。 听着好几轮,虞舒月总算是辨析出大导演和谁的矛盾,除了罗司宥可还又有谁。 何应拂显得心事重重,“可能也许是我真的老了吧。” 可听这话,又有几分卖惨的意味在。 “那我帮你喊他过来?” 何应拂立马摇头。 虞舒月心想着,反正昨晚已经成了一对,今儿不如趁着天气好晴朗……再撮合一对? 那边的财力算得上势均力敌,而这边谁也不比差一些。 可肉眼可见的是,何应拂并不情愿,他认定了他选择的男二是个狠角色,两人拍戏结束以后都不再打算来往。 不知情的虞舒月还在粉饰太平,“反正男人之间嘛,有些小插曲总是很正常的啊。” 何应拂总觉得这些话他在哪里听过,似乎是之前在莫莲那会村口大爷说那些跳脚的女人的,而今在虞舒月口中立马换掉了性别。 听上去倒也觉得顺畅。 虞舒月一手拍了拍何应拂的肩膀,以示安慰,但并没有多余的关心。 毕竟,在年轻貌美和才华洋溢之间,男人一般选择了前者,而她作为一个俗人,这也并不例外。 虞舒月打算绕道去一趟黎大校园,和在此之前她并没有和罗司宥通知一声。 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置身于黎城最有名的校园,虞舒月也发觉了当代年轻人的长相真的是比起以前,颜值要高上几分,而她漫步于罗司宥的宿舍楼楼下,还没来得及发出消息。 就已然看见了罗司宥清瘦的身影。 “我不接受。” “我能问下原因吗?如果是我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够好的,我愿意为了你去改。” 罗司宥的声线略显淡漠。 “我很抱歉,我想你已经很好了,不过,我有喜欢的人了。” 虞舒月觉得现在的小孩子真的很有自己的想法—— 话说这种青春洋溢而又八卦的一幕,不记录下来发送给罗司宥的姐姐是真的很可惜。 而罗司宥不知道何时注意到自己的存在,这立刻特意一路百米冲刺了过来,“等很久了吗?” “月月姐,你吃过了吗?” 虞舒月坦诚道,“没吃呢,这才想起你的食堂。” 虞舒月一边拉扯着帽檐边缘,一边不小心撞见男孩子欣喜的眉眼。 “可以和月月姐一起共进晚餐,我感觉世界上应该没有比这更幸运的事情了。”男孩踩着板鞋,一手将球抛开,兴致冲冲地讲,“待会儿我路过彩票店的时候一定要买上一张彩票。” 听这话也不像是有假。 而虞舒月眼睁睁地看着罗司宥买过一串刮刮乐,当着她的面一张一张地划开,可惜一张也没有中。 男孩摊手,倒也不显得丧气,“舒月姐,你的到来已经让我足够幸运了。” 可罗司宥万万没想到,幸运的体彩没遇到,而最讨厌的篮球校队的装逼同学却到场了。 虞舒月不明所以,只觉得应付着何应拂的罗司宥从没有这么紧张过。 而这明显是两个人气场很不合。 “这不就是上次我在食堂没看见的大美女么,”“罗司宥,你就算宝贝你女朋友,何必整日遮遮掩掩呢?” 虞舒月不解,这误会还能误会到这种程度。 可是,既然自己陪在罗司宥的身侧,站在他这一边又是在情理之中。 可她作为一名艺人,还是很不愿意在外抛头露面的,可罗司宥一脸受挫,看他的样子就像是看见了一只受伤的小猫咪。 虞舒月嘴硬心软,决定难得伪装一回,替罗司宥回怼回去。 “这位同学,作为一个男性,你每天都这么爱八卦吗?”虞舒月往上推了推墨镜,继而道。“你大大方方愿意将自己的女朋友展露出来是你的权利,别人愿不愿意又是别人的事了。 “你你你……” “怎么,我没听罗司宥说过,黎大的同学中还有说话说不连贯的呢?” 虞舒月朝罗司宥小脸一瞧,对方满脸是不战而胜的骄傲,罗司宥喃喃道,“不过一个怪人而已,月月不要放在心上。” 人家阮遂安哪里吃得了这种亏啊? 他以前打球的时候就觉得罗司宥太会动歪脑筋,脚法灵活多变,让人不知如何接招,而他如今躲在别的女人身后故作机智,一看就是他蓄意给别的女孩子施压的结果。 “这位大美女啊,你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啊。” “你没听说过罗司宥是这儿黎大有名的渣男吗?” 罗司宥何其无辜,他恨不得当场抓住对方衣领,碍于虞舒月在场,他才沉声道,“别把你的名号给我用。” 虞舒月也不知道自己是何种体质,到哪都能参与一场与她无关的纷争。 这群人,年轻气盛,说不定到篮球场上打一场就好了,而在非要在自己面前一较高下,这只会加剧虞舒月迫切想跑的念头。 而年轻男孩子似乎也料准了自己的离开。 阮遂安只身挡在了自己身前。 “美女,日后可别怪我没有提醒过你。” 罗司宥紧随其后,“你今天的玩笑有些过分了。” “要不你们去打一场球,一决高下,谁赢了我就信谁的话?” 眼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而虞舒月本人一时实在抽不开身,虞舒月只能出此下策。 这一下总该能引他们两人去别处,那围观的人总该少一点吧。 可谁知道,那罗司宥合阮遂安还没有组队成功,而篮球场上的人比起道路中央,有多不少。 现场甚至掀起了一股浪潮。 一面是站在阮遂安这派加油助威,而另一面人山人海的自然就是罗司宥的应援。 就连方才被罗司宥给拒绝的女孩也没缺席,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紧着赛场中央的罗司宥。 虞舒月已经很多年没有直观过校园的这种阵仗了。 她其实有一点不适应,但相比起成人之间而言,她又能清晰感知到这里的不同之处。这边的热烈与青春与金钱并不挂勾。 可以因为任何小事不爽了,就真正地来比较一场。 虽然虞舒月会感觉到些许中二,但她还是被这种氛围所带动,不急于跑路了,毕竟,欣赏一下几位弟弟的盛世美颜,对于她这个年龄段的女人来说,也是一件赏心悦目的好事。 可比赛就比赛了。 罗司宥这直接把脸伸到自己眼皮子底下又是另一回事了。 “姐姐,就一下。” 虞舒月本身对这种仪式并不感冒,虽说亲下脸颊对于美国人而言,只是正常的社交礼仪,可这偏偏发生在这个体育场的时候,虞舒月有些接受无能了。 她确实好心要为罗司宥撑腰,可这配合的压力就有些大了。 尤其是万众瞩目下。 虞舒月顿了顿,“等你赢了再亲吧。” 那头开始连连手感的阮遂安立即问询赶来,他学着罗司宥的口吻,听不出是故意的还是有意的,反正就很自然的跟着罗司宥说道,“那换我赢了,姐姐能不能亲一下我啊?” 反正就是少年一身火红的运动衫,气质清爽,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感觉。 而罗司宥见状,自然不会应允。 “她在今天之前和你并不认识,好吗?” “我问的是姐姐,而不是你,”阮遂安承认最初上头那会是有些争强好胜的因素在的,但显然如今却觉得这个姐姐真的很有意思,非但身材出众,就连隐约露出的侧脸也如同中世纪的油画静美而柔和,“我们今天算正式认识了。” 要不是罗司宥此刻故意抛出的球正对着阮遂安只身砸去,估计那会儿阮遂安已经伸出手要和虞舒月交换微信号了。 这叫罗司宥又如何容忍。 少年与少年的精彩对决才刚刚开始。 虞舒月并没有直接站在罗司宥的立场上坚定不移地高声加油呐喊,而是在前排默默注视着少年的进攻。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3节 很快,这引发了有人的不满,虞舒月万万没想过,之前被罗司宥拒绝的那姑娘认定了自己与罗司宥的关系,上前来不顾青红皂白冒昧指责道,“你这时候不应该最起劲吗?看着他为你打球,内心是不是很爽,那你也该出点力啊。” 人家差点就直接塞几个彩球到虞舒月手中了。 虞舒月实在不是很理解,但可能人家妹子也是出于好心,她起初没有抗拒,挥动了几下手腕。 而这女孩仍旧不满,她以为自己就只是在打发她。 而且因为虞舒月并没有清晰表明给谁加油而当场怪罪,“你别这幅样子,首先要明确分清站哪一边,行吗?” 这一句句的教导下来,只会引得场上很多人注意到这一脚,虞舒月这就有些吃不消了。 毕竟,电影还没来得及上映,就流传出她在别人校园里引出这种假扮别人女朋友的消息,恐怕是不大好吧。 而且还很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 虞舒月不得不换了个位置,她一路走到了人群中的最后。 比赛如火如荼的展开,两方比分拉得一直比较紧,虞舒月也看不出谁的优势来,只是相比较之下,或者说加上朋友弟弟的这个滤镜,她觉得罗司宥一队相对而言,配合更加默契些。 下半场下来,罗司宥果然赢了。 赢过,罗司宥这孩子开始四处张望寻找自己的身影了。 虞舒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她作为一个有责任感的成年人,本着不该给剧组添乱的本心,决议坚决不会和那些男星一样闹出些桃色绯闻。 于是,她给罗司宥发了条消息,表明实在是因为人太多了,看不见他们了,这才没有好好告别。 至于饭,她一个人会好好吃的。 然后,当她缩回自己的小车上,自以为可以深呼吸一口,鼓动着耳膜的嘈杂也彻底消失时。 车前忽然晃出了两道熟悉的身影。 “姐姐。” “姐姐好。” 一个喊得比一个动听,一个身材比一个完美。 虞舒月于是又一次妥协了,对着车前两人不忍心直接按喇叭道,“上车。” 可她最不想经历的事又经历了一回。 果不其然,这车还开在半路呢,“虞舒月去接大学生放学”的消息就已经冲上了热搜,而那头的陆宴方才酒醒,并不清楚昨晚具体发生了什么,只见身边的沈禹州对他露出了一抹奚落的笑。 而虞舒月点进热搜,这才发觉大家都以为她带了一名男大学生“放学”,而她猛然一回头,确认后面是有两位。 那她眼下还应该笑吗,笑媒体抓拍不够到位,还是说给她留足了情面? 这时,保时捷922上的阮遂安缓缓打开今天的词条,简直被整一个大震惊。 “姐姐,你竟然是名人吗?” 虞舒月终于收回了墨镜,“是我,后悔上车了吗?” “啊啊啊啊啊我竟然和我女神在一辆车上,我就说我今天跟着罗司宥跟对了!” 相比罗司宥的臭脸,阮遂安简直兴奋到了一个极点。 虞舒月不免问,“难道你就不怕因为和我在一起之后被同学们议论吃软饭什么的吗?” “难道能吃到软饭,这不是我能力的一项吗?” 阮遂安马不停蹄地恭维道,“而且也正是因为姐姐有这能力,才让我和司宥吃得上软饭啊。” 这孩子虽说刚开始说话挺冲的,但虞舒月渐渐发觉阮遂安身上确实蛮有活力的,这种人相处下来也不容易有啥负担。 虞舒月立即调转车头,“反正我们也已经被偷拍到了,不如大大方方地去找家餐馆吃饭。” 阮遂安兴奋不已地捧着场。 若不是阮遂安在场,罗司宥恐怕也要为了这种难得的和姐姐共度晚餐的事乐得不知所以。 可偏偏自己寻着姐姐的车子找去,那家伙也厚着脸皮跟上了。 而且,伪装了那么久,而以阮遂安的狡猾程度,他大抵也知道自己和姐姐并不是情侣吧。 而那头罗白白的电话立即打来,“弟弟,你得开心坏了吧?听说虞舒月接你下课了,你们准备去哪里吃饭啊?就不打算找一下你的姐姐,这样好让八卦媒体消停一点了吗?” “用不着。” 罗司宥全无半点场上胜利带来的欢喜,和姐姐说话时多了几分怨念,“反正又不止我一个大学生在月月姐车上。” 作者有话说: 快留言,发国庆小红包啦~~ 第56章 罗白白听后自然不厚道的笑了。 这才是虞舒月, 好吗?虽然可能这件事会波及她那可怜无助的弟弟,但作为闺蜜,她不得不承认这才是她心中认可的虞舒月。 唯有潇洒恣意, 无数拥簇者前赴后继,这才算得上是她罗白白的姐妹。 她对着罗司宥无情道, “那你怎样,要和姐姐哭诉吗?” 罗司宥自然不会遗忘, 并坐在另一头的同学是如何的不要脸的, 他若是真在这个时候卖惨,岂不是显得幼稚至极,给某些家伙有机可趁吗? 罗司宥当即换了一种语气, 对着罗白白道, “你不必来了。” 那头的罗白白一脸懵。 就这么被隔绝在一线八卦以外了嘛? 罗白白简直是今天最不爽的人, 不能直观各大平台争先恐后播放的虞舒月八卦大戏, 她感觉到自己作为女明星的闺蜜什么好处都没得到, 甚至还额外贡献了自己的亲弟弟。 她想象一下虞舒月这个道德模范今天内心可能面对的冲突。 这大概就是虞舒月有史以来最大的绯闻了。 她几乎可以设想那张传统静美的脸露出困惑与无助来。 而此时, 一手打着方向盘的虞舒月心情轻松了几分,车内响起她泰勒斯威夫特的歌, 她反而有些不在意这些评价了。 用通俗的话来讲,她是演员, 又不是爱豆,她还结过婚,是个情感经历被人人以为丰富的人。 而圈内的男演员婚内出轨还被原谅的不在少数。 她一个正儿八经离过婚的女人,想怎么自由就怎么自由。 不就后座两个大学生么?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比起圈内某些男明星, 她简直可以堪称为行为道德标兵了。 “你们喜欢吃什么, 姐姐请客。” 罗司宥刚从和罗白白的谈话之中挣脱出来, 尚且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而另一边的阮遂安抢先回答道,“我不挑食,姐姐喜欢什么,我就吃什么。” 罗司宥发觉自己在乖巧这一项上绝对比不过某些人了。 阮遂安怎会看不穿。 这是虞舒月好吗?不论年龄大小,就凭她站在那里,她的气质与身价,就足以让所有人动心啦。 他嘴角方才流露出第二一抹笑意,立即被罗司宥毫无情面地打断,“老阮今天没有和学妹的约会吗?” “没有,我洁身自好。” 虞舒月也快听不下去了,“好了,等吃完这顿料理,我再送你去约会吧。” 本来么,对多余的小朋友也没多大兴趣。 总不至于因为一个误会,还非要坐实了这些传闻吧。 罗司宥觉得自己的话可能终于起了作用,眼下看来姐姐对其余男大学生也没有多大兴趣,不过是为了应付而已。 但在这家料理店,他很快又紧张了起来。 这家日料店的有位年轻男服务员也是他的同学,与浓眉大眼的阮遂安不同,这家店兼职的朋友面容清俊,下巴瘦削,眼睛有肿易碎的破灭感。 与他们这种成长在健康家庭的阳光大男孩不一样,他几乎第一眼就能看见许景年眼底淡淡的忧郁气质。 他最不希望姐姐认识的人是他。 是学霸也就算了,偏偏长相出众,各项体育也都没有短板。 可他身边的阮遂安却丝毫意识不到真正男大学生的危险,刚进包间就对着门外的人大声呼喊道,“许景年!” 还要在公众场合招手。 只见罗司宥见许景年冷落无声地拉上纸门。 虞舒月觉得在场的气氛也有些怪怪的,看上去这像是罗司宥的同学,但别人是来打工的,他们是来这里消费的。 多半也要考虑一下别人家小孩的自尊。 虞舒月及时制止了阮遂安的呼唤。 等人家再次进门的时候,虞舒月也忍不住打量了一下这男孩,眉目清秀,姿态也是不卑不亢的,体态很好。 虞舒月点完菜品,又将菜单递回了过去。 “你们小朋友还有什么想添加的吗?” 罗司宥摇着头,他内心最不情愿发生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虞舒月触及许景年的目光确实与对别人有所不同。 而阮遂安还以为是自己构成了罗司宥的威胁,内心兴奋不已,他很久没看罗司宥吃瘪时的样子了。 可阮遂安的高兴并没有持续太久,他出去洗手间的那一刻听见了许景年对自己小组作业的催促。 “你不是装作不认识我吗?” 阮遂安兴致空前高涨,不管对方与他对话的内容是什么,但毕竟许大神今天搭理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你有没有看新闻啊,今天带我们过来的可是虞舒月啊。”阮遂安勾搭着许景年的肩膀,继续没心没肺的自言自语道,“兄弟,你应该不大关注娱乐圈这块,你不认识她也很正常。” “我认识。” 阮遂安耳边传来清晰无误的三个字眼,一度让他怀疑这是不是人为发出的声音。 但很快,罗司宥也抽身出来了,他显得并不算愉悦,“等会换个服务员进来吧,也免得大家尴尬。” 许景年既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总之表现得极其模凌两可。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4节 只是在罗司宥说话的同时,一手紧握的餐盘渐渐下滑,他表现得一点也不像那个完美无缺的学霸,而是像一个极其普通的大学生。 但罗司宥发觉他的话并没有奏效。 因为之后送菜的人不是别人,仍是许景年本人。 “人手不够。” 许景年这么解释道,不过从头至尾就没有考虑过罗司宥的脸色过。 而虞舒月微微感知到罗司宥的紧张,示意他放松一点,可罗司宥的不安并没有得到缓解。 白色t恤下的少年一手撑地而起。 “许景年,我们聊一聊。” “没什么可聊的,”许景年一口回绝,“放心,我还不至于要去外面卖你们的新闻。” 虞舒月:“你们这群小朋友,还挺好玩的。” 虞舒月对清贫貌美的少年自带一层滤镜,自然有意化解那种尴尬,她提起,“你们几点下班啊?” “要不我待会儿一起送你们回去?” 这时候非但罗司宥感到焦躁不安了,而阮遂安也醋了起来,“还以为姐姐时喜欢我才带我来吃饭,原来姐姐只是对弟弟的关心哦。” 虞舒月白了他一眼,“不然你以为呢?” 阮遂安接着就安分守己不说话了。 罗司宥以为这种时候许景年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而推辞。 可少年却没有因为自尊心而有丝毫的退让,“那就麻烦了。” 许景年当时思考的点很简单,平常这个时候的末班公交人太多,今天有人愿意一起送他回去,那他自然会接受。 而罗司宥当然会提醒,“这个敏感的时点恐怕会传出一些不好听的绯闻吧。” 许景年不动声色,“清者自清。” 虞舒月干脆也为自己挑明,“本来也就是八卦媒体爱胡说八道啊,你们不想着替我去解释就算了,还想纵容着这种风气蔓延。” “那就下班见了。” 虞舒月微微一笑,与少年告别。 罗司宥又回到饭桌上,除去情绪挑唆,体贴入微地替虞舒月挑选餐盘中最完美的那部分菜品。 而阮遂安热烈地开始谈及校园趣事。 虞舒月感觉到热情洋溢的青春正活灵活现展露在她眼前。 她又不由试想,是不是每一次陆宴曾经出差在外,所谓承受的苦楚其实就是享受这种快乐呢。 陆宴醒了。 在地毯上躺了将近一天一夜的男人一手刷着微博页面,一面心有怨念地离开屏幕。 他迷迷糊糊地爬起来,用清水洗了一把脸 ,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沈禹州在水池外嘲笑着他的体弱,“陆宴,实在体力不支,我的度假村也不是不能借你休息。” “不需要。” “那到底是谁昨天牵制了我整整一晚?害我动弹不得?” 自知自己酒瓶不怎么样的陆宴暗自不爽,“造成今天虞舒月和那大学生的事,你也有责任。” 沈禹州一字一句道,“可原本你不出现,这些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那头的赵澜兮也没闲着,而是问候自家儿子道,“没什么事的话,你别去找她。你们已经离婚了,她本就有自己的生活。” “她的生活就是和那小子在一起么?” 陆宴已经不知道母亲心偏到哪里去了,但有一点很明确,除了他本人,这世上几乎没有人站在自己一侧。 而此刻的沈禹州更不例外。 他本就是整天盼星星盼月亮对他们的形同陌路求而不得。 陆宴:“你不觉得这种觊觎很可耻吗?” 他们离婚还没多久呢,一个个争先恐后,可还有人想过他的身份地位? 沈禹州不怒反笑,“以前,你还能凭着三言两语那她求回去。” 他意指酒庄那次,陆宴回想起来那简直就是他的一场噩梦。 可他现在确实已经没了让她回去的理由── 不,就连他自己本人,也已经被隔绝在那个家以外了。 沈禹州继而道,“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一个男大学生而已,不足为惧,就算有两个,我想我也应付得来。我宁愿月月不走心地和那小朋友玩玩,也不愿意见她对你放下戒备。” 他笑道,奚落的眼神不屑于掩饰,“陆宴,你也有今天。” 陆宴镇定几分,心中想着正如沈禹州所言,不过是一个男大学生,就算再来一个同类型的,他又何尝不能站在高位运筹帷幄了? 怎么,就连沈禹州这种不大正常的人都有的心态,他陆宴怎么可以没有? 两人分道扬镳,其实回去的路线却大致相似。 谁也没有搭理谁。 沈禹州清楚知道,只要陆宴一天没放弃,那他一刻也无法松懈下来。 如果说陆宴代表原始的权威,那就由他来作代表,亲手带月月走出这个怪圈。 很快,他在黎大校园旁得知了另一个事实,或许月月根本就不需要他的带领了。 虞舒月的车前大灯发出一阵强烈的光。 紧接着,罗司宥下车了,沈禹州没有想过年轻人会有这般十足的勇气,就连别在车道另一侧的陆宴也不由连连称奇这位罗同学的不屈不挠。 然后,他俩的目光所及的那辆保时捷上又下来了一位看似年轻帅气的大男孩。 这时,他们还能勉强安慰自己,两个而已,又不是一群,何必庸人自扰。 而沈禹州在此之前已经做好有两个男大学生的预判了。 他只是没想到舒月真的会这么做。 然而,更加令这两位大佬意想不到的还在后头,虞舒月的副驾上又下来了一位清俊的少年,他正俯在车窗前。 两人似是依依不舍地告着别。 作者有话说: 第57章 虞舒月其实并没有依依惜别, 只是问清许景年哪一条路不经市区,而又能避开摄像头。 而不远处,她一览眼底的自然少不了那两位老男人。 她不会给他们任何追上来的机会。 这时虞舒月第一次这么极速调转车头。 沈禹州和陆宴几乎能够肉眼可见虞舒月保时捷后的排气管喷出蓝色的火焰, 似是随时点燃。在陆宴固有的认知里,虞舒月的车速不该是那么快的, 可虞舒月的飙车又好似是有所知道具体情况,这才不得不…… 他一脸丧气地软坐在自己的驾驶位上。 而沈禹州的车却紧随其后跟了上去。 虞舒月用了三个歪道, 终于甩掉了身后这辆突兀的车。 虞舒月并没有任何愧对于沈禹州的意思, 她甚至有一点轻松。她路过711的时候,自己顺手买了几罐啤酒,回到老宅她就开始一个人在花园里喝酒, 而女佣菲比也适时拿出几道热菜。 虞舒月再三邀请, 菲比终于同意与虞舒月共进晚餐。 “星空真美啊。” 菲比的手指很不自然地抓了抓大腿上的丝绒袜。 她觉得今天星空下的太太格外美丽, 但太太一般不邀请人吃饭, 极有可能是发觉了她如今的身份。 为什么陆先生早年自己不努力, 反而想着暗中贿赂自己呢, 菲比坚决不想要透露太太的半点行踪给陆宴。 她开口立即撇清关系道,“确实是很美啊, 虞小姐。” 不过,越是想要隐藏的事实就越有可能会暴露, 比如说现在菲比发声的时候竟然有些极其的不自然,嗓音都变化了语调。 “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虞舒月谈不上是多么爱护手下的老板,但这些剩下来的人几乎都是她的老朋友了。 菲比不打自招, “我千不该, 万不该拿陆先生的钱。” 菲比起身, 离开露台上的铁丝椅, 脸上很是难过,彷佛是她应该“罪该万死”那般。 而虞舒月在此之前,并不知情,对于菲比的提前认错,她当然也大大方方地表示了既往不咎,“菲比,没关系,就一点小事,我知道你未必真会出卖我。” “一次也没有的,”菲比颤颤巍巍伸出一根手指,“不对,其实之前有过一次,我给先生通风报信,就是他腿摔断了那一次,我告诉他您要去探望他。” “一点小事啦。” 虞舒月也完全没有流露出丝毫的介意,不过等到黑色渐深,菲比起身又要离开的时候,虞舒月“无心”地扣留了一次菲比的手机。 “借我发个消息,你不介意吧?” 菲比自然不介意,她恨不得立马当场有办法赎罪。 只见虞舒月和平时一样不疾不徐地打开她和陆先生谈话交流的页面,然后发送了一条“善意”的消息—— “我见太太回来后,总念叨着陆廷予的学习,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幼儿园入学考试的试题还有在刷吗,按照这个时间点,陆廷予应该已经刷过一轮了,也不知道他有没有搞清所有的知识点。” 菲比觉得惊奇,而拿回手机踱步回房间以后才渐渐想通。 虞小姐这一招简直是绝了。 半个小时后,陆宴匆忙回到酒店的总统套房。 他开启总统套房里所有的灯火。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5节 而这父子日常相处的地儿也一瞬间从人间黑暗场到了光火如昼。 陆宴一把抓起刚躺下的儿子,质问道,“入学考试的准备习题做得都怎么样了?” “爸,现在可不是内卷的好时候,”陆廷予避开了正面的回答,而是无力地揉了揉睡眼,“而且,我也从simon那里得知某人今天自己也没有上班的事实哦。” 这才几岁?就敢在外面打听自己的事?那长大还能得了? 那不得拔了自己的氧气瓶。 陆宴才不管陆廷予口口声声的哭诉呢,他一把葱陆廷予的后背抓起他儿子,徒留下这么一句,“起来,做题。” 陆廷予觉得自己的爸爸简直就是恶魔。 他当然不会知道陆宴这一番行动全都是因为他亲妈的一句话。 他甚至还恨不得当场就找虞舒月去告状,这简直就是对儿童完全没有人性的虐待。 可他孩子啊打哈欠呢,今天的陆宴就神经不对劲地将椅子拉好,一副在旁监督指导的样子。 陆廷予这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玩笑。 “给我学。” 陆廷予:“要不今天做两页,明天再做两页?”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 陆宴已经搬好了凳子,菲比传来的话还在耳边徘徊,在其他事上或许他来不及弥补了,但在小孩教育的这一件事上,陆宴认为他没有必要缺席。 然后,陆廷予头疼脑胀地摊开了试卷,而陆宴则在一旁一道接着一道审视。 “爸,你就不能离我远一点吗?你盯得这么近,小小年纪的我会感觉到压力的。”陆廷予的发言很危险,但他不得不为自己的权益抗争着。 说实话,他是想偷懒一会儿。 可今天的他爸实在就和电视剧里中了邪的爸爸没有两样。 换着法子来折磨他。 陆宴守到了十一点多,恍惚觉得今天有些饿了,自己又点了一份外卖。 而一旁本应该一刻也不能松懈的陆廷予总算是瞧见了可以喘气的机会,自然没有打算放过,不过他更眼馋亲爹的这一份夜宵。 “爸爸,是为了慰劳我的吗?” “你做你的题。” 而在陆宴看来,大晚上的小孩才不应该吃这种垃圾食品。 “你要想吃什么的话,我可以找人给你带粥上来。” “我不要,我对油炸食品比较感兴趣。”陆廷予这会是真生气了,他不知道陆宴到底是不是故意的,有的家长就是这么喜欢故意气人,而他爸在这群家长中可以说是居于前列。 而香喷喷的烧烤近在眼前,陆宴却声称这没有营养。 “爸爸,我的身高在同龄人当中已经比较突出,”陆廷予岔开话题,骄傲自满地说道,“当然这是我妈的功劳……” “总之,我偶尔吃一下这些东西的也没有什么大影响。” 陆宴一本正经:“你做完这一本就可以吃。” 陆廷予:很好,他可以现在就可以选择放弃吃这些了。 “新型婆媳关系”的录制并没有随着陆宴夫妻关心的断绝而彻底结束。 因为荧屏前那对婆媳之间真挚的友谊还是引起了网友的热议和思考,毕竟虞舒月和赵澜兮在存在一度上打破了人们对婆媳认识的刻板印象。 两人低调现身最后两期的节目。 人们对于舆论中心的虞舒月并没有太高的指望,但是直播时生图的画面实在是惊人,虞舒月的皮肤状态比任何时候都好。 这就引人浮想联翩。 难不成真去大学城找小奶狗了吗? 而与此同时,这一次出场的嘉宾里少了不止几位嘉宾,于蔓一家除了女儿,她本人和婆婆相继没有到来;陆总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继续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商讨的对象,也彻底告别了节目,而陆廷予小朋友却没有缺席。 他昨天学习了一晚上,今天带着他的熊猫眼,他来了。 这一期的节目安排原本是去主持人谢菁家里做客。谢菁做人圆滑,电视台高管的老公也是尽力配合,儿子这一次也和以前一样,并没有太大的存在感。 看上去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小男孩。 而家中放眼望去,也就是寻常富贵人家差不多的样子。 饭后,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群女人小孩围在一起的时候,他们相约去喝一杯咖啡。 这咖啡店的场所当然也早在这对婆媳的安排之中。 不出意料,这正好迎来虞舒月喝赵澜兮名下试营业的let's have some coffee。 门店坐落在离市区并不远的高新科技产业园,陆宴通过直播看着这一幕,他万万没想过,这对婆媳这么早就开始谋划了。 而虞舒月却没有半点刻意避开这波营销,她对准直播镜头竖起了自家的菜单,并且分享制作这些的心得。而在场的嘉宾也都纷纷配合。 网友们羡慕不已。 【这婚离得好!我批准了!】 【有谁还停留在姐姐离婚片段吗?我已经准备好和姐姐在一起了。】 【姐姐真的好有钱,姐姐就不能考虑一下养我吗?】 而这个世界不只是有善意。 弹幕的另一部人围绕的自然不是虞舒月的这点八卦传闻,这些名下的小小产业,他们看见了今天形单影只的邹露露。 邹露露已经很多天没有见到于蔓了。 她本来参加这档节目也就是为了万一可以见到自己妈妈一眼呢。 如果妈妈要履行原有的合约,那估计也会到场吧。 邹露露怀揣着这种期望到来,到最后免不了会失望,她对妈妈的感情很复杂,最初无法完成妈妈安排的难受,最后无法接受被利用的无辜。 而今天,她却又渴求着成长路上有人陪伴。 说实话,她已经很久没有得到家人的关注了,妈妈人不见踪影,听说父亲生意上的事一滩烂泥,父亲忙得焦头烂额,而奶奶则是有恃无恐地用天底下最粗鄙的话骂着她妈妈,把家中人丁不兴旺,没有孙子的事也都一一归罪于妈妈。 邹露露有想过要为她的妈妈辩解。 可她的辩解是无力的。 她就像活在□□了,而当她环视整个咖啡厅的时候,她没有想过竟然会有一份抹茶雪域正放在她的小桌子上。 而虞舒月在这人群之中也是那么显眼与明亮。 她有多感激虞舒月为她的考虑,就有多痛恨自己曾经当了妈妈的传话筒。 “对不起,陆廷予,我不是故意凑近你的,”最近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与陆廷予接触了,“但我想为以前抹黑你妈妈的事道歉。” 那时候邹露露尝试着和自己妈妈感同身受,她把虞舒月定义为世界上最坏的女人。 而陆廷予耸了耸肩,好像也完全没有挂在心上的样子。 邹露露仔细想了一圈,内疚道,“是我不好,不然可能也不会害你和你爸爸要离开家了。” 陆廷予:“你想多了,这和我没多大关系,完全是我爸的失职。” 陆廷予虽然不是很懂大人之间的事,但不知情的小朋友在人生中的某一刻被别人当箭使,小朋友是没有多大判断能力的。 就连他也不例外。 突然之间,陆廷予觉得自己成长了许多,“不过,我妈妈确实是很好的人,你真要去道歉的话,可以和她当面说——” 说不定还能为他争取一些转圜的余地? 毕竟,陆廷予只要回想起昨天的噩梦,他恨不得今天就去法院希望法官重新审判,他将陆宴的公司全部抢来,又把自己的抚养权交由妈妈。 陆廷予抬额望了一眼,显然自己妈妈正在将奶奶的设计装潢与大家分享,并没有注意到这个角落正在发生的事。 邹露露点了点头。 说实话,她并没有多大的勇气,虽然虞舒月看上去不会和他们这一群小屁孩计较了,但并不代表自己曾经做过的错事不存在过。 她吃完了整块抹茶蛋糕,自己小心翼翼将餐盘收拾好,耳边却听见—— “放那就好了。” 邹露露拘谨不安地道了一声“谢谢”。 虞舒月对这天才小孩并没有太大的排斥或抵触,虽然一度看不上邹露露的操作,但这不妨碍她是个孩子,孩子在没有正确的引导之下,走错了一些道路,大人总是宽容的。迪士尼的童话里至今没有一个小孩是反派。 但她也不见得会多喜欢这孩子。 邹露露总是会提醒着自己差点落入的陷阱。 但今天的邹露露似乎打算与她说些什么。 而摄像机也适时调转过来,对准了她们俩。其实虞舒月本人并不提倡这种拿孩子做文章的节目效果。 可能小孩无意说的很多话也会被无限放大,如果错误是于蔓一人犯下的,这个时代并没有株连的制度,更就没有苛责别人的必要了。 她给了导演一个眼神,导演也心领神会去看其他婆媳的表现。 虞舒月:“你想对我说什么?” 邹露露忐忑不安道,“要可能……以前对你存在很多误解,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虞舒月应了声,“好。” 邹露露觉得不可思议,难道陆廷予的妈妈真的这么好说话吗? 还是因为她是一个小女孩,所以她选择了网开一面呢,看着远处缓缓挪动的镜头,她这才知道虞舒月为自己避开了什么。 如果没有陆廷予妈妈的安排,或许网络上又是针对她的一场网暴吧。 可为什么不干脆让她承受这一切,就像最当初的时候她去找陆廷予借水喝那会…… 妈妈曾经说过,每个娱乐圈的人都是为自己而活的,他们会为了成功不择手段。可陆廷予妈妈为什么会放过这一次利用自己往上爬的机会。 假如她在镜头面前原谅自己,岂不是能够为她自己博取观众的好感吗? 邹露露始终无法明白,但她难以表达自己的感激,只有偷偷趁虞舒月不注意的时候,自己悄无声息地收拾了其他餐桌上的甜品盘。 这一期于蔓不在的“新型婆媳关系”仍然过分和谐着。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6节 人们对邹露露的评价包含了太多她的勤劳,这都让邹露露本人有一些不好意思了。 而正当这时,邹露露看见了一个她期盼了很久却没有得到的消息。 【你疯了吗?你去讨好虞舒月!?】 原来,这才是她的妈妈。 说不心疼妈妈离家出走是假的,可这一刻,邹露露也总算明白,妈妈并不在正确的一端,而至于妈妈的那些不正常的驱使,她表示自己无法理解。 就这样,邹露露生平第一次拉黑了一个人。 作者有话说: 不好意思,手指还是有些疼,估计是键盘的钢板实在是太磨人了~明天多写一点~ 第58章 于蔓难以置信女儿会忽视自己的消息。 这难道不是她期盼已久的来自母亲的关切么? 于蔓目光变得晦涩难辨, 而邹露露怎么可以这样在镜头前直接将手机塞入口袋,再也不多看一眼。这是她怀胎十月生下的女儿啊。 为什么……所有人都要选择用这种方式去背叛她? 这时候,于蔓全无负担地点击了一下发送按钮。邹文森的一些相关报道也陆续浮出水面, 当然这是于蔓早已做好的文案。她要的不多,可这家人既然不愿意给, 那她也不介意送他去另一个地狱。 于蔓又怎会不清醒的知道,自己离开邹家的情况与离婚的虞舒月全然不同, 那对母子根本不舍得给她匀出一点点的钱财。 况且, 邹家本就在衰败而不可逆的道路上了。 她根本没有办法从那家人身上获取任何好处了。 于蔓不装了。 与其唯唯诺诺躲在幕后,不如重返属于自己的舞台,而在此之前, 那一群浪费她时间和精力的家伙, 她并没有打算轻饶。 而加之这一期“新型婆媳关系”中于蔓的缺席一度让人产生了一定的怀疑。 那些怀疑被一一论证了。 很快, 邹文森和秘书在车内甚至在办公室的香艳照片陆续上了热搜, 这一期平平无奇的综艺又达到了一个空前热议的高度。 于蔓当然可以从中受益。 既然虞舒月可以离婚, 那她又为什么不可呢。而站在道德的高处, 她本就完全有理由可以利用这一波热度为自己在观众面前博取同情。 什么是娱乐圈? 风水轮流转的那种才算。 于蔓冷笑了声,她几乎可以立即脑补出邹文森的不知所措和她那位婆婆不对是前婆婆的骂骂咧咧, 同时,她也将收获无数同情。 她垂下眼眸, 不动声色地将这一通电话拨了过去。 “我接受你们开出的条件。” 而她只要答应对方的这些条件,那么,击败区区一个虞舒月自然不在话下。 而自己女儿的偏爱,舆论的最终偏向, 人们所追逐热议的中心, 永远全都只有自己。 虞舒月不遗余力地与赵澜兮一起宣传自家咖啡馆。 而在场嘉宾无不自觉地迎合起这一波营销, 唯独不知情的陆宴也在此时打开了直播间。 他看了十分钟。 很好, 他没来,没有任何人提起他。 可不知为何,陆宴手中的拳头已经很不自觉地紧握了起来,无人cue对于他这种身价的老板来说本应该是一件好事,可他现在格外别扭,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虞舒月心底还有没有一定的份量。 他可是为了他们之间的孩子,昨儿个夜以继日地辅导陆廷予来着。 时间过去一个上午。 陆宴紧盯着的屏幕终于换了场景。 这下,他也总算得知了虞舒月身上的又一个秘密。 她竟然瞒着自己和自己的老母亲在一起创业开了一家咖啡馆。那问题又来了,看着装潢所需要的时间和心血,该不会她在离婚前就在倒腾这些了吧。 陆宴气得胸口疼,连连拿药片干噎了下去。 这时候,恰巧来了一段陆廷予亲切友好的“问候”,“爸爸你昨晚辛苦了,你今天状态怎么样啊?” 放在大镜头前,所有人都只会误以为陆廷予是一个在父母夹缝之间求生存的心酸小孩。 但只有陆宴知道,这绝对是陆廷予的又一场“报复”。 他们父子之间从来就没有过亲情,大概率日后也不会有。 “我很好。” 陆宴语气没有流露出片刻的疲倦,甚至于没了以往对小孩的不耐,甚至还夹杂了一些不明的个人情绪。 听上去颇有一种单亲父亲的无奈和宠溺。 看着镜头前的小孩顿时笑意渐失,陆宴心想这才几岁的小孩,还敢和他斗么?姜自然是老的辣。 陆廷予自然是懵了。 他等着陆宴的抱怨,等着看客对他的同情和对陆宴的指责。 可当他意识到他说出什么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来不及了。 “爸爸,你昨天辅导功课辅导得这么晚……” 网友们本来对邹文森铺天盖地的指责声中顺带想要猜测和扒皮一下陆宴,谁知这次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会对陆总进行问候。 他们纷纷表示。 【虽然离了,但是陆宴也没有坏到那幅鬼样子……】 【是啊,他不还是亲自辅导陆廷予的功课吗?对比一下我家总在上厕所的老公,我竟然觉得陆宴也不是无可救药。】 【而且,陆廷予看上去对昨天的辅导也很感动呢。】 在实时流动的弹幕之下,陆廷予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非常愚蠢的事情。 他干嘛要给陆宴洗白白?那不是日后给自己添堵? 但人们接下来也发觉虞舒月与陆宴之间关系的不可逆转—— 虞舒月至始至终对陆廷予打电话给陆宴这件事没有任何的情绪起伏,她一丝不苟地擦拭着手中的咖啡杯,似乎一刻也不曾为陆宴这位前夫分心过。 虞舒月之所以没有情绪波动,是她在生活的磨练之下对陆宴和陆廷予之间的矛盾已经习以为常了,而她本人对陆宴也丧失了表达沟通的欲望。 偶尔想要玩弄一下的话,她不介意重复做完的事。 免得有些父子平日里实在太空,有事没事就来到自己身边,对于陆廷予她可能还有抚养的义务,但对于陆宴,虞舒月就连对这个名字也避而不及。 观众又不是傻子。 自然会对虞舒月的离婚和于蔓的离婚,进行两相对比。 这一点让虞舒月本人有那么一丢丢不爽,她并不想再利用家庭炒作什么,更不想让于蔓永远在这个世界里紧随其后。 她不知道这个世界具体出现了什么偏差。 但或许完美本就是不存在的,只是表现给世人看的。虞舒月静静在白亮的玻璃内调试着新饮品,而摄像头再度围绕在邹露露小朋友身上。 她的父母正在离婚。 小孩的反应是最直观的。 曾经的副导演这一次也没有忘记蹭上这个热点,他用大人世界那种表面关心的语气去问邹露露。 “露露,现在有什么特别想和爸爸妈妈说的吗?” 此事爆料还没有半天,媒体为了博眼球而制造的“采访”永远不会缺席。 甚至于网站还特意做了一点回放,镜头里出现了第一次邹露露在于蔓身边一起“打招呼”的场景。 当初是多么温馨美满的家庭,就衬得邹露露当下的形单影只有多可怜。 虞舒月在想一件事,于蔓在炒作的同时又没有考虑过自己女儿的感受,要是男孩,或许还大大咧咧些,其实那一次在镜头前的误打误撞她一度也以为伤害到了陆廷予呢。 于蔓走自己走过的路,甚至以一种更决绝的方式—— 但虞舒月实在想不通。 她想要拉开邹露露,而陆廷予却只身挡在了自己身前,早已拽过邹露露,对着副导演说,“我觉得你没有资格问这种问题。” 邹露露的眼神里充满着无尽的感激。 她好像意识到她错过怎样的男孩了。 陆廷予人小鬼大,对着那位半场中途喝了点酒才来的节目副导演道,“叔叔,你也不希望最后一期节目,无人愿意配合你的拍摄吧。” 眼神是纯净的,说出来的话确实赤luoluo的威胁。 陆廷予今天穿着美式的牛仔衫,颇有一股美国西部的牛仔的气息,而他也宣扬着自己所认为的正义,直到导演不得不放弃,他才算松开了邹露露。 陆廷予立即回头,换了一种语调和自己妈妈虞舒月说道,“妈妈,我不是在追邹露露,我只是觉得如果是我遇到这种场景的话,我也希望有人能替我挡掉镜头。” 虞舒月揉了揉陆廷予的脑壳,陆廷予就像顺毛的小狗任凭妈妈的抚摸。 这一幕唯有落在陆宴眼中,才最最刺眼。 他平时也爱摸儿子的头,父亲摸儿子,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一件事。 但陆廷予这个逆子平时不是说他扰乱他的发型,就是说会让他变笨? 怎么,到虞舒月那头就变得这么乖巧伶俐了呢。 而此时,最初接待陆廷予一家最善良的实习生听见了副导演一边叼着烟头一边接起的电话。 另外一头的于蔓似乎是在谩骂。 “你怎么不问下去了?我倒想知道我女儿的心声呢。” 语气又有些成熟女人的娇俏,仿佛又不是一味的谩骂,而是循循善诱,希望着副导演能够为她所用。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7节 实习生也惊呆了。 于蔓怎么会为了红不择手段到这种地步,连自己亲生女儿也可以利用吗?这还是她上一次接触时蒸包子时很有耐心的于蔓吗? 而于蔓想要的似乎又不止是为了给她女儿补一个镜头那么简单。 实习生害怕被节目组的副导演发觉,又不自觉地放慢了脚步。 可她最后还是被发现了。 “小林?” 男人还有几分喜不自胜,“你有什么事,非要跟着哥不成?” 林闻姿早知副导演有了家属,与她至少相隔了十几岁,而他怎么还好意思以“哥”自称来着。 习惯了职场上这种油腻的家伙,林闻姿不得不“配合”当然也为她想要的真相道,“虎哥,于小姐是有什么特殊安排吗?” “哎,你问这些干嘛?” “虞舒月那个女人和于蔓撞的资源也不是一点半点了,”副导演猛吸一口烟,“老子想自己也给足虞舒月那一家面子了,她儿子竟然蹬鼻子上脸?难怪别人女孩妈妈也看不下去。” 林闻姿听副导演绕了一整圈,其实也没有说个大明白。 最重要的阴谋就这么被他们隐藏好了。 其实她最初就对虞舒月很有好感,不仅是因为颜控眼里那张更为精致的脸,还有——当时没能阻止拍摄现场副导演故意泄露的内疚。 可她只是一个实习生,她难以撼动这一整个综艺圈,没办法亲自给副导演任何的教训。 她假意奉承道,“于小姐恐怕很难再回节目了吧。真是可惜,刚刚我们的采访还没结束……” 虎哥这才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来,“人家亲妈都乐意,也不知道虞舒月他们母子从中作梗干什么,老子也是被她给烦死了。” “不过,之后于蔓过来接小孩,我们的话题度又能上去了。” “什么?她要来接邹露露?” “大概率抚养权也在于蔓那边呢,”虎哥油腻地摸摸了自己背头,“要我说,还是于蔓识事务,她来了的话,就等于给我们节目引流了。” 可于蔓给其他女嘉宾招黑的事情还历历在目呢。 实习生林闻姿大胆地做了一个决定,她打算提前告知虞舒月,好让她有所应对。 第59章 【二合一】 于蔓已经到达场外。 巨大的咖啡馆玻璃窗外, 于蔓开着一辆看上去落魄的车。 虽说谢菁之前与于蔓的关系谈不上差,而这一回又是轮到她家做客,按理说她今天是应该摆一摆主人的姿态, 和于蔓热络一阵的。 可她今天心理竟然有些抵触。 冥冥之中她也感知到于蔓有备而来,虞舒月不小心在这个节目上离婚, 第一个或许是无意,那么第二个呢, 根本就不可能是无辜的。 她甚至觉得虞舒月并没有全然发挥好离婚带来的热度, 后期直接进组拍戏了。 而于蔓看似却不会这么容易放过这个话题。 而虞舒月在实习生的提醒下自然早有准备。 所以,于蔓见到虞舒月第一眼的时候,会发觉她本人几乎并没有任何的反应, 好像她来去请自便, 虞舒月完全不care。 于蔓假装不在意, 自己在众目睽睽之下停好了这一辆二手奥拓。 自然而然, 那些曾经抨击她的声音变小了。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吗?于蔓是实惨, 婆婆没修好, 老公又四处招花惹草?】 【太心疼于蔓了,今天这辆车也太破了。】 可是, 人们不由将这件事重新回到最初的视角,他们假设如果这件事发生到虞舒月身上—— 【敢打赌, 如果发生到虞舒月身上,那么,所有人一定会说她是咎由自取。】 【是啊,可是不会有人说于蔓是活该。】 【难道就于蔓清高, 她不是因为钱嫁给邹文森的?】 不论声音理性与否, 于蔓全然不在意了, 至少她重返这里, 得到了自己应该有的热度。 至于流言蜚语,她都认定了那是虞舒月经历的同款历史,没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可当她张开双手,准备脸上挂满“欢喜”地迎接自己女儿时,却意外发现邹露露呆在虞舒月身后,捻住了虞舒月的衣角。 这就是虞舒月对自己的报复? 于蔓怎么会不明白,自己曾经教唆邹露露的那些话,她当然确认无误地每一个字眼都传入虞舒月儿子的耳中。 所以,这是虞舒月精心策划的一场报复吧。 于蔓神经有些紧绷起来,但她没有让任何人发现,而是自己柔弱无力地走向了自己的女儿。 “露露,不是你前几天都在给妈妈发消息吗?” 邹露露摇了摇头。 于蔓缓缓蹲下,目光又是母爱又是内疚。 这一幕,惹得一小部分网友争先恐后心疼起来。 【其实我觉得离了婚的家庭对小孩伤害真大……】 【于蔓也是不容易,听说离了婚,她婆婆连孩子都不让她见。】 可紧随其后,于蔓发觉自己的计谋不好使了。 邹露露眼中唯独剩下的恐惧也被网友挖掘出,这根本就不像是久久见不到母亲的难过和对母亲离开的愤怒。 这更像是一场真正的惊恐。 眼尖的网友纷纷指出。 【于蔓一定也做了伤害邹露露的事情吧?不然孩子不可能这么不待见她。】 【我也觉得邹露露并没有十分想念她的妈妈,估计于蔓做了不好的事,给孩子留下了阴影。】 不过,那群曾经围绕在于蔓左右“花团锦簇”时的粉丝却没有再发声了,且不说里面的水军占了绝大多数。而剩余的正常人没了刻意引导,自然也不会一上来就认定了于蔓的毫无指摘。 熟悉于蔓的人甚至一度认为自己曾经受到了误导。 于蔓不以为意,她站在人群中并没有因为双手没有碰触到亲爱的女儿而过分担忧。 小孩子嘛,等会哄两句不就好了? 于蔓唯一有后顾之忧的仍然是虞舒月,如果她继续在观众面前横跳,试图拉拢自己女儿的话,那于蔓会觉得十分烦躁。 而虞舒月至始至终没有再打量过于蔓一眼。 如果于蔓不来招惹她的话,她愿意保持一定的距离。就连陆廷予这个小孩也有所感悟,现在邹露露同学的亲妈已经到场,那她自然就不用继续在邹露露身边,维护一二了。 其实这一场宣传营销的戏份早已结束,那头的赵澜兮也总觉得于蔓不怀好意,于是她使了一个眼色,想要早些结束今日的拍摄。 虞舒月配合地与分组导演沟通。 这让于蔓如何受得了呢。 今天刚重返镜头,结果镜头立即一剪梅,所有人不怀疑她的问题还能怀疑谁。 她以往最是知道虞舒月的厉害,也从想过她能在这件事上做得如此不留情面,她听着在场的副导演为她安排新的拍摄场景,但她也忍不住怒了。 “舒月,你就这么见不得我吗?”“我以为我和你一样经历着婚姻的痛苦和不幸,我们原本是应该相互帮助的,可没想到你……” 虞舒月白了一眼。 然后淡定无比地开口,“没错。” 这是什么史诗级美女冲突!? 低迷的综艺节目再度迎来了一个新的热点。 虽说虞舒月和于蔓之间的矛盾几乎人尽皆知,但以往都是有人站在虞舒月身前,她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 而今天她怎么连个谎话也不说,就这么直白的宣告每一个人呢? 见这情势,谢菁和李惜叶等人自然没有打圆场的必要了。 战火一触即发。 虞舒月:“你离了婚,每天就想着对我茶言茶语?” 于蔓气到胸闷,虞舒月是怎么敢在娱乐圈说这种话的,她无奈只好维持着今天的苦情人设,“知道你看不惯我也是很正常的,可我没想过你心中对我的怨气竟然这么深。” “我确实有怨气。” 是因为她或许是陆宴那个时期的白月光吗? 好像又不是。 人人都有过去,这又有什么值得去思量的,是她本以为凭借自己的努力可以去拍摄自己想要的剧本,结果却因为有些人的光环—— 她失去了所有选择的权利。 虞舒月无所顾忌,而赵澜兮在一旁也使得她无比心安。 “我觉得你更像是我的模仿者,而我因为专心念书的那几年被你抢夺了机遇,”虞舒月完全没有怼人瓶颈,继而道,“而我在看了你的表演过后,我觉得我很后悔,你配不上那些剧本。” 于蔓:她到底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吗? “所以,日后如果我们有什么冲突,都明面来吧,”虞舒月厌倦了这一套暗戳戳的攻击,“不要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也不要让牛的的孩子为你感到羞耻。” “虞舒月!” 于蔓忍无可忍,今天终于装不下去了。 但她又同样心存侥幸,至少希望虞舒月不会知道自己曾经为了排挤她而做的所有事。 虞舒月只觉得于蔓愚蠢,就算是女主人公,上赶着跑到别人的咖啡厅想要得到世界的关注本就很不合理。 她能够接受娱乐圈各种各样的的人,甚至也不打算影响别人的付出,但来到她的地盘,还想着和以往一样,靠着那三脚猫的演戏功夫来自己这里博人眼球,那她自然不会客气。 而此刻,闭门送客,说这些话的虞舒月早已充满了底气。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8节 她对陆宴的唯一感激大概就是那34亿元的现金流了。 于蔓走了。 这一次,她发誓她不会原谅任何人。 她倒要看看,如果没有陆宴,沈禹州等人的撑腰,虞舒月还能怎样猖狂。 但她没有想过她的女儿会追出来,眼见没了摄像头的加持,于蔓的口气自然对这小丫头不会太好,“你有什么事?” “我希望妈妈不要做坏事了。” 也许是母子连心,邹露露心中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而于蔓确实没有让任何人失望,她甩开邹露露的小手,“你和你爸爸一样叫人恶心。” 邹露露的的眼泪珠子无法抑制地流下。 可她还是扒拉了一下母亲的衣袖,“妈妈,你为什么一定要执迷不悟呢,如果你愿意道歉的话,说不定……” 她是于蔓哎,她怎么可能会认输。 娱乐圈的事本来就从来没有定数。 她奋力向前走,其实内心又升腾出另一种无助的悲凉感,她有点嫉妒自己的女儿邹露露,嫉妒她还那么小,嫉妒她还有这么多可能。 而她是大人,她的角色早已被固定了。 她必须往前走去。 三天后,虞舒月迎来了自己的电影试影会。 同一个电影院内,台上坐着罗司宥和何应拂,而台下坐着罗司宥的老同学许清年和死对头阮遂安;而场外,陆宴和沈禹州恰好也都有空来捧场。 花海从了电影院外一路蔓延到室内。 这是虞舒月今天唯一觉得心累的事情。 而此刻,和提问的观众一一回应的虞舒月发觉了另一件怪事,大家问的似乎跟电影并没有多大关系,而是八卦为主。 这就很一言难尽。 “有传闻说你栽了位大学生回学校?请问这位小学生就是这部电影知青的扮演者罗司宥么?” 罗司宥突然露出了一丝隐约的笑意。 他心想这么多人里也唯有他值得和虞舒月坐在一起了,他差点就替虞舒月提前回答答应了。 可观众席当中的阮遂安意识到情况有变,他立即举起了手,“不止一个男大学生!还有我!” 他还要怪罪着身边清冷安静的许清年为什么不和他一起举手。许清年瞪了他一眼,不复言语。 而现场的氛围肉眼可见地躁动了起来。 有人在招手,有人在兴奋,有人在八卦的顶峰起着哄。 虞舒月在场中央作出了一个“嘘”的动作,全场又随之静默了起来。 主持人经得虞舒月同意,这才旁敲侧击道,“虞小姐不打算透露一点小秘密?”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那天就只是送朋友弟弟回学校啊,”虞舒月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车上确实不止一个帅气男大学生。” 全然又是一场躁动。 而虞舒月身边的罗司宥面色憔悴了几分。 原来熬了这么久,自己还只是一个朋友的弟弟。 这一幕让罗白白看了也不由感慨有些人进步很大,把她弟弟玩弄于股掌之中。 虞舒月知晓观众的好奇心,她也没有可以抑制,而是承认道,“如果哪天我有了坚定要发展的情侣关系,我一定第一时间告诉大家。” 大屏幕外的陆宴和沈禹州翘首以盼。 两人还真认为虞舒月已经没有其他选项了,默认了要么吃回头草要么找青春时的旧朋友。 虞舒月一场电影宣传下来,脚踩在十公分的高跟鞋上,真的是十分的累。 而在场的许清年这时在全场中注意到了这个细节,而没有等太久,重新返回水泄不通的这里时,电影的这一场宣发基本结束。 他亲手将一双干净崭新的棉拖递给了虞舒月。 两只粉色的棉拖上个有一只可爱的兔兔。 虞舒月一脸惊奇,没想到现如今的男大学生竟然有这种自觉。 但这件事发生在许清年这种少年身上也不违和。 虞舒月收到许清年买来的拖鞋以后,第一反应当然是立即转账给这位自己还在打工的学生,但很快虞舒月又考虑到别人的自尊。 最后,选择了相视一笑。 虞舒月选择日后有机会再补偿呗。 而人群渐渐疏散,何导的演讲意犹未尽,这时候的何应拂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包围虞舒月的少年里不再只有黑着脸的罗司宥了。 这几日来多了一位贴心的清秀男大学生,还有一位智商不大高但非常积极勇猛的体育生。 阮遂安接过导演的名片,表现得比罗司宥真诚百倍。 可何应拂打量的目光仍然时不时围绕在容貌出挑的许清年身上,那种浑然天成的清冽气息是许多导演可遇而不可求的。 他还没有提出要求,那边已经不感冒地冲着自己冷咳一声了。 话说这个时候,最着急的往往不是别人,还得是陆宴。 他已经在外维持秩序许久了,他生怕别人认出他来又怕根本没人注意到他。 他作为前夫,既不想太明目张胆的出现,又不想再出现以后没有换取半分存在感。 陆宴与沈禹州在走入电影院的那一刻狭路相逢。 “怎么,今天陆总能够从百忙之中抽身,听老齐说,你这一阵子都在忙合并。” 陆宴习惯了这个死敌的存在,但并不代表他次次都选择隐忍和包容,“沈先生,麻烦你少关心下别人吧,多注意下考虑自己吧。天冷,你嘴唇都快冻紫了。” 陆宴不明白这种时候这种场合为什么还会有人选择耍帅。 如果必须有人去耍,那人也应该是他。 而下一刻,当沈禹州身着体面正式的薄西服,微微发红的手将艳丽的花束递交给虞舒月接过的时候—— 陆宴的恨意值到达了极点。 这原本是他应该做的一切。 而此时,俊男美女站在一起,他们之间眼神互动,说不定内心已经翻起涟漪。 虞舒月是想不通这两人到底在她宣传的时候在干什么,但她现在悟了。 反正就没有正常人正常那样。 “沈禹州,你确定不冷?” 这话落入陆宴耳中,他忽然感到一阵愉快,这似乎又宣告着虞舒月与他夫妻多年共同的默契。 而该死的沈禹州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十分抗冷,到虞舒月眼前时却变得像是随时都要冻僵了似得,他深情地沉声道,“为了能见舒月一面,这很值得。” “呸!” 陆宴当场打断,没有引起虞舒月的注意,反而引起了保安的来访。 陆宴不得不摘下口罩见人,他艰难地在临走前又将一束特别粉红审美格外直男的花束给立即送上,自以为得到了还算满意的结果时却发觉虞舒月新招的助理将他的花几乎立即和其他捧花放在了一起,这就让他的花显得起貌平平,甚至审美有些问题。 虞舒月不忍直视,她见陆宴肯走自然没有挽留的意思。 而这时的沈禹州似乎又多动了两分分寸,再也没有继续徘徊在自己左右,只是他望向罗司宥,许清年,阮遂安几人的目光,仍有些难以言说的阴鸷。 而目睹了这一切的于蔓自然认为虞舒月有今天,全凭这一群男人的支持。 没有何应拂的喜欢,虞舒月根本就没有得到电影的机会;而没有陆宴和沈禹州的撑腰,虞舒月不会有直面自己的底气;要是没有这群年轻小生的追捧,虞舒月也不会像今天一样不知道天高地厚。 这部电影本就是奔着电影节活动去的。 于蔓又怎么会不知道虞舒月在那些年中错过了多少红毯? 她才有机会真正霸占那些属于自己的红毯。可于蔓不甘心啊,这么些年,在工作和家庭中不断平衡的是自己,分明付出最多的是自己,而凭什么有些人不过当了几年的富太太,就可以高调地重返娱乐圈? 那她算什么?这些年的付出又能算得上什么。 “沈总。” 她喊的当然不是沈禹州这种年纪段的急于坐稳的总裁,而是她幕后多年的老板沈昌珏。 沈总为自己的营销付出了许多的成本,他们之前有一段时间关系并不算太好,她急于出镜,而沈昌珏则认为需要等上一等。 “于蔓,你放松些。” “一部本来就不怎么入流的电影而已,”沈昌珏说笑道,“你需要的话,日后要多少就有多少。” 当然,她为了这些年沈总在自己身上的投资也付出了足够的代价,甚至包括了她的□□。 “这部电影想要在男女对立上引起问题,简直是轻而易举,”沈昌珏顿了顿,“就是我怕举报的同时,陆宴与沈禹州那里走路了风声,这两年,这俩人争先恐后要吃娱乐圈的这块肥肉。” “我估计也都是为了那个女人吧。” 于蔓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压力,“我们就不能尽快处理么?难道要让虞舒月有机会重返大荧幕后还要让她出席各大颁奖?” 沈昌珏没有拒绝,而是继续安抚道,“这个世界当然是我们蔓蔓说了算,你是主角,你想要得到任何东西或者是毁灭任何器具,我觉得都无所谓。” 于蔓抓住了唯一的稻草,她纵使内心多么害怕却也知道自己无法回头。 “我会亲自帮你处理好虞舒月的。” 沈昌珏信誓旦旦地承诺。 而沈昌珏好巧不巧,就是那个曾经被虞舒月亲妈介绍公司的老板。 那时候他营业规模还没有今天这么大,虞舒月看不上自己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可虞舒月转而投入陆宴对方的怀抱着实让人心中厌烦。 为此,这么些年,他没有少打过虞舒月的主意,要怪只能怪陆宴的戒备心太重,他这才一次也没有得手过。 而沈昌珏认为自己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早苏醒的人。 他知道通过走正道他一定不会取得成功,所以,他不择手段地拼尽一切,可他万万没想过,他以为自己会对女主感兴趣。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79节 唯有征服了这个世界的女主于蔓他才算这个世界的王者。 可想法变化得太快。 于蔓太好牵动了,他对那种轻易被嫉妒引动又被利益诱.引的女主渐渐丧失了兴趣。 而他这才注意到那个在校园里不走寻常路的虞舒月。 他在校园做客的第一天就注意到了这个女生,她身上有着一种无法被忽视的气场。 她好像凭借着自己就足以打破这一切。 而她骨子里又比任何人要正直—— 越是正直的女人,他越想看见她骨子里放荡的一面。 本着那样的心思,他设局已久,而沈禹州当年的苏醒也不过是因为他的一具提点,他以为沈禹州会成为他忠心耿耿的一条狗。 却不知他忽然因为那个女人有了那些不必要的主见。 而早在前些年就与他渐行渐远。 思及此处,他不得不给家中的晚辈沈禹州一个好好的教育,“禹州啊,还在那里陪着?” “你想说什么?” 沈禹州这白眼狼家伙该不会以为做过那一些事以后他还能摘干净吧? 沈昌珏挪动着手中的佛珠,目光阴毒无比,“叔叔想和你谈一点事情,十五号的话你有空可以来吧?” “或许你可以直接见我的律师。” “禹州,这就没意思了。” 沈昌珏威胁的意思已经挑明了。 而在电影院内的沈禹州环视着虞舒月身边的年轻男孩,在他看来简直是一个可靠的都没有。 他得知自己无法在虞舒月颁奖典礼的时候到场,而他无法想象自己名义上的那一位叔叔可能会做的事情。 他是个疯子。 而自己早前没有因为他而少受心理折磨,而他也在很早之前从叔叔不正常的语气中得知到了沈昌珏对虞舒月过分的关注。 而沈禹州环视全场,觉得几乎没有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他着急难耐,只有回头去找陆宴。 可陆宴这家伙早就不见踪影了。 作者有话说: 明儿最后一个高潮点就正文结束呐~后面想看什么番外记得说呐~ 第60章 【大结局】 支开沈禹州, 对于于蔓来说,剩下的陆宴仍旧是个大麻烦。 于蔓试图从陆宴这个人身上找到曾经校园相处时的缺点,去判断与挖掘他的内在的缺陷人格。 可不能说陆宴的表现完美无缺, 但于蔓找不到巨大的心理问题,除了离婚这一件事给陆宴带来的障碍, 肉眼可见陆宴成长的道路几乎可以说是顺风顺水。 但她知道,这一次她必须想办法将陆宴约出来, 不然她与沈昌珏所做的事付之一炬。 “陆先生?” “你哪位?” “我是你的老同学啊, ”于蔓声声引.诱,又唯恐陆宴那头不领情地直接挂断,“哎别着急挂电话, 难道你就不想知道你老婆在一夜之间转变这么快的原因吗?” “或许你应该知道背后的故事。” 那边消停了起来, 于蔓意识到这是她说服陆宴与她见面的最佳时机。 只要能够错过颁奖典礼前的那场酒会。 所有的事一定会回到原点。 沈昌珏说得对, 她是女主, 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主角, 那她有资格支配任何人, 任何事。 就当于蔓真以为她说服了电话另一头陆宴—— 陆宴冷不防说出了这种没品的话,“你为了以前的事记恨于我, 可以。但请你不要找虞舒月的麻烦。”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 什么中二的维护前妻的话!? 于蔓试图告诉陆宴的是事实的真相,虽然她与沈昌珏合谋多年, 但眼睁睁看着沈昌珏的能力与手腕不过尔尔,她不想彻底得罪陆宴。 如果可以的话,她希望他能成为她的软肉。 而不是站在陆宴的对立面。 于蔓耐心地在电话那头拼命解释道,“是这样的, 您太太可能意识到了她的命运也就那样了, 故而才打算打破这一切, 选择了离开你……” 于蔓的语气尽可能的舒缓。 她希望陆宴能够接受这由沈昌珏告诉她的一切。 陆宴上来就是一通呵斥, “什么玩意!?” “怎么,你淡出娱乐圈的路上得了严重的精神病?”陆宴的语调里没有半分感情色彩,“所以才整天疯言疯语?” “于蔓,看在旧同学的面子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这一次,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的声音变得有几分沉重,“你的前夫也已经领教了其深刻意思。” 于蔓面露惊恐,想起邹氏这些衰败落魄的行业,想起陆宴的手笔,但她还是打算将下去,直到陆宴又一次地打断她。 为什么会有人这么执迷不悟。 她要与他分享铱誮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而对方完全不感兴趣,只是冷漠无比地推开她。 于蔓反复推敲其心理,问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原因吗?” “不想。” 哪里有什么原因是他不知道的呢? 陆宴想起自己在婚姻关系里的疏忽与缺失,他悔恨也只可能是悔恨自己惊醒得太过晚。 他不想要听别的女人的那些鬼话,那还不如他和陆廷予父子俩好好折磨片刻。 陆廷予也不清楚房间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但反正他亲爹挂完电话,面目凝重了一会,但很快陆宴抽离了情绪,化身为一个只会督促小孩子写作业的魔鬼。 虞舒月这几日活得比较轻松。 她既没有考虑综艺的各种效果,也不至于为了何导的一部片子四处营销。 总而言之,电影的口碑还算不错,除了一些小部分的刻意引战,最后也都留为对特定时代特定人物的思考,而很少也直接上来攻击她的。 剧组再聚首,票房已经突破五个亿了。 费哥摇身一变,已经从莫莲当地的话剧演员变成电影圈的热门人物了,与此同时,罗司宥凭借着一张干净的初恋脸得到的关注,比起费哥,只多不少。 剧组又一次聚在一起。 这一次到场的罗司宥再也没有主动挑衅,对何应拂的态度缓和了不少。 虞舒月就知道是如此,有些人当剧组夫妻,也有人当剧组仇人。 脱离了剧组,罗司宥整个人也清爽了不少,但他看上去还有几分心事重重,他故而绕道绕开自己,而是走到何应拂耳后。 脸上的表情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何应拂,他今天的好脸色绝不代表他会在下一场争夺里退出。 年轻人满是锐气的一张脸上写满不合时宜的体面。 他有意提醒道。 “不过是因为电影的事,我不想伤了大家的颜面。” 何应拂在别的事情上可能会反应迟钝,但在罗司宥这头则是完全不会,他反应迅猛,知晓罗司宥这人并不感激他的所作所为,如今不过因为剧组人都在场才卖他几分薄面。 他们在真正的冲突上谁也不可能让步。 何应拂也立马凑近罗司宥的耳边,反击道,“你要想想你微博那些粉丝是怎么来的,做人还是要学会怀有感恩之心的……” 虞舒月实在看不穿了。 这两人的关系到底是好是坏。 最近耳朵贴耳朵,好到又有些变态,一度让她又有了那些不大真切的联想。 看来最复杂的莫过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关系了。 虞舒月自顾着吃甜品,这家的蛋糕奶油甜而不腻,有种不一样的清爽感,虞舒月记住了那个牌子。 她挑剔的味蕾得到了满足。 虞舒月上网扫了一眼那牌子,又给陆廷予那家伙所在的酒店邮了一份过去。 她没想过日后会因为这一份特殊的记忆,生活会发生不一样的改变。 而此时,她沉浸在电影成功上映并且取得好成绩的愉悦里,和千里迢迢而来的费嫂又说了不少打趣的话。 费嫂很喜欢关注她曾经的婚姻,对于这一点费嫂也不遮掩。 她干脆直白地问,“你为什么要离?” “那样的日子,看不到头吧,”虞舒月平常并不爱陷入过往的回忆,“也许你没看见时候的我前夫与儿子,他们对待我的方式要差劲太多。” 费嫂沉默了片刻,“其实男人都一个样子。” 见费嫂面露担忧,虞舒月不忍去问,“怎么了?” “女人都一样,希望自家男人成功,又不希望他太成功,”费嫂的目光略有些复杂,“我说实话已经开始有些害怕丈夫在外的那些桃色绯闻了。” “可费哥根本就不是那一类人。” “可男人有钱总是会变的。”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80节 费嫂并没有多么积极乐观开朗,她一个人喃喃自语,而此时的费哥确实并没有注意到在角落里的她。 虞舒月意识到同为女性的人身上缺少太多自信了。 就如她当家庭主妇的那些年,她只要一想起陆宴柜子中暗藏的同学录,就会不自觉地害怕。 她不想要看见丈夫心尖尖上藏着另外一个女人,更不愿意陆宴和于蔓登对地出现在同一张相片上。 思及此处,虞舒月才意识到陆宴走得太匆忙,根本没有替他收拾以前的相框。 虞舒月告别了这场不大官方的庆祝。 她特别嘱咐了罗司panpan宥好生照料费嫂的情绪。 回到家里开始马不停蹄地替前夫找他珍贵的相片。 可就怎么也翻不到。 直到最后从床底翻出了个八宝箱一样的玩意,这看上去一点也不像是陆宴的手笔,他看上去粗枝大叶,怎么可能会将里面的东西摆放得如此崭新又整齐。 虞舒月一把打开了陆宴埋藏多年的秘密。 那本深蓝色厚实的相册不染尘埃。 虞舒月虽然不想承认,但她还是会有些抵触的。不过,没了这一段关系,她自以为也没必要继续上纲上线了。 她的指尖划过蓝色丝绒封面。 一打开,里面竟然是她七年前的剧组照片,更有甚者,有个剧本接了以后她又被临时替换掉,就连那个剧组的照片某人竟然也保留着? 一页接着一页地翻动着。 虞舒月放缓了手速,迟迟地看陆宴记录下来的没有一个自己事业的高峰时刻。 而就连最初的何应拂那一部青春成长片,陆宴也用u盘做了拷贝,下面还有他从报纸上剪下来的一些正面评论。 那些最初的恐惧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迷茫。 也许在更早的时候,每个人就已经开始偏离这本书内原本的人设了。 虞舒月尽管与陆宴之间矛盾重重,但当得知自己曾经有被格外喜欢和偏爱着,内心还是明快的。 她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但显然,放弃34亿元的巨额财产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虞舒月很感激有人在暗中默默为她做了这一切,于是她选择了更好的方式去“报答”—— 她自费给陆廷予额外购买了十多本练习册。 这是虞舒月自以为做过最正确的事,唯有好好培养好下一代,才能为陆宴未来减少不必要的后顾之忧。 而陆廷予小朋友就快憋屈死了。 上一秒,他还停留在妈妈给他送半熟芝士的童话故事里,下一秒,他一开门,同城快递交给他厚重的快递书籍有他半个人这么高。 而一旁本来因为没有被投喂而稍显不快的陆宴却笑了起来,他这个老父亲笑的前仰后合。 陆廷予恨不得当场就和他battle 一场。 年末的时候,虞舒月等来了她复出后的第一场颁奖典礼。 典礼前有一场酒会。 虞舒月本来并不打算过去的,她对应酬本来就不感兴趣,但她听说了费嫂的担忧,自然就想着过去观察一二了,说不定还能监督一下费哥。 虞舒月也惊奇发觉整个剧组就只有一个人出席。 她在微信上问何应拂,何应拂回答得和个机器人一样标准,彷佛设定了某种程序;她问罗司宥,只听说别人说他学校有活动,而他本人的手机似乎也不在身边。 就连她今天来本意要管住的费哥,听说也被别的导演拉去商量新剧本了。 费哥能在未来有长足的发展,虞舒月当然是为此高兴的。 她虽不认识在场的绝大多数人,但似乎这并不妨碍在场的许多人都认得她。 她的新电影,她破碎的婚姻,她分得天价离婚赔偿金。 虞舒月有些厌倦这种氛围,一群陌生人围绕在一起比村口大妈还八卦,说着她的那一点谈不上算事情的事情。 而忽然有个男人到场,中年男人只是清了清嗓子,在场的议论声顿时小了许多。 这大概这是个男人派系下的人。 虞舒月觉得今天最不对劲的还有六人行当中的苏暮烟精神状态也堪忧。 在群里发了几个怪异的表情包,似乎她本打算要发些什么,但在有些人的眼皮子底下,又不敢正面直发。 虞舒月之间身前的中年男子穿着一身燕尾服,递来了一杯香槟。 他挑眉,似在敬自己,又似是在提醒自己不要敬酒不喝喝罚酒。 男人的面容也和记忆深处的影子不谋而合。 但毕竟过了许多年,虞舒月有些记不清了,但说实话,别人的酒杯尤其是喝过的那一面撞向自己的杯子的话—— 她总觉得有点脏。 或许是对方年纪到了,不将就吧。 虞舒月一开始也没打算计较这么多的。 可男人立马看穿了她恶小心思,亲手端过一个西式小餐盘,上面是个慕斯小蛋糕。 但虞舒月昨天尝过某家定做的蛋糕以后,她对这种质感的奶油蛋糕就不怎感兴趣了,尤其是上面零碎的白巧克力和昨天那份对比起来,是真的很劣质。 虞舒月接过餐盘,道了声“谢谢”。 但她没有一点品尝的欲望。 虞舒月不想当面回绝,她以为这种做足够体面,但紧接着她发觉那位西装革履甚至有些身材发福油腻的中年男人,似乎并没有只是和自己打个招呼的意思。 他像一头饿狼,死死地盯着自己。 这时候的虞舒月才开始刻意压制起内心深处的紧张忐忑,但她作为一个演员,基本素养还是有的,这一个过场还不至于大惊小怪。 对方有备而来。 而她早在进门察觉到一丝丝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了手机的录音。 中年男人嗤笑道,“不吃吗?” “可能是来的时候多吃了一碗木鱼馄饨吧,所以才一点也不觉着饿。” 虞舒月莞尔一笑,“我去趟洗手间。” 去洗手间路上虞舒月分明感受到了几道交错的目光,如果没有判断失误的话,那几人方才还在不经意的议论自己。 走进洗手间的那一刻虞舒月深知今天的所有不对劲,幕后一定有人操纵。 而那个油腻的中年男人绝对脱不了干系。 他的花色领带在自己眼前挥之不散。 虞舒月做了个大胆的决定,她才不要在那人面前去品尝那一份劣质的蛋糕。 虞舒月只身爬上了洗手间的侧窗,灵巧地一跃而下,她轻松地爬过了围栏。 只见外面的一辆黑色布加迪横冲直撞地出现。 是陆宴。 陆宴面露心疼,说出口的话仍像是劈头盖脸的问责。 “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你知不知道多少人正在此刻担心着你?” 虞舒月无奈道,“可我手机根本没有接到你们的电话。” 信号被屏蔽了。 陆宴来不及解释太多,直接一手猛然拉开车门,把她送了上去。 说不后怕是假的,那男人递上来的东西里能保证什么没有动过手脚? 若不是她挑剔了那么一下下,是不是就已经来不及了? 虞舒月总算是想起那张脸,如果没记错的话,夏天的时候那男人手臂上还有很长一段的青龙纹身。那不是别人,而正是她亲妈给她介绍的沈老板,要求陪酒的那家公司负责人。 当时的虞舒月也是年轻气盛,发了一通火。 但又仅仅是发了一通火。 而今这群人似乎又聚集在一起,做不好的事了,虞舒月觉得要怪就怪自己当年太过渴望家人的亲情,又或者事情没有和陆宴说清楚,没有解决干净,着才留下了今天的隐患。 虞舒月稳住呼吸。 她这一次自己主动地报警下了车。 不是所有人都可以无法无天……甚至于继续祸害这个世界里的年轻女孩的? 她很难想象,假使一群年轻女孩要追求自己的梦想,一无所知的时候,极有可能上当受骗的。 她走到陆宴的身侧,没有丝毫的退缩。 “我刚才快想不起来了,”虞舒月假装无数发生,而手中的录音其实从发觉不对劲的时候就已经开了,“原来是晟敏的沈总。” 油腻的男人自以为笑容得体,而偏风的用了过多发胶僵硬的发型更是突兀而又土气,他手指别扭地抓在酒杯上,“虞舒月,怎么一刻也放不下你的前夫?” “哦,陆宴,我没喊他,”虞舒月笑得乖张,“但他偏要来我又有什么办法呢?” “可能是看在以往夫妻的情分吧,”虞舒月一手挽过陆宴,似是与前夫关系亲密道,“陪我进去再看看?” 陆宴本来打算直面这一群人。 发现今天沈禹州来的通知实在是太晚了。 他以寡敌众,没有胜算的可能,所以虞舒月是因为担心他才亲自陪同的吗? 尽管连挽手这个动作都是隔空的,但陆宴还是从绝望中感受到了一丝希望,如同在干涸的沙漠里行走人看见了甘洌的清泉。 虞舒月是无法理会陆宴此刻心情的。 她至始至终很清醒,逢场作戏罢了。 豪门女配与婆婆联手了 第81节 她既然觉得那份蛋糕有问题,她就决心要亲自取证。 而陆宴只需要配合她入场,然后再陪同她安然无恙出来就好。 可惜对方不是个傻人,沈昌珏以为他会让那个女人今天逃脱一次,但他不会允许第二次。 而陆宴近来打理的那些高端酒店,他早已垂涎久矣。 就连他曾经的妻子,他本也按照计划打算在今晚就占有。看虞舒月这身材,就比于蔓那小女人要带劲许多。 眼见没了可能,却没想过这对曾经的恩爱夫妻还能送上门来。 沈昌珏也不怪沈禹州那小子通风报信了。 陆宴早该在这个世界被处理掉了。 他记得十多年前他梦见的原著,那里头的陆宴下场比今天的死法还要痛苦百倍,那还不如他来给个干脆呢。 陆宴一手解开金色袖扣,他正要带领着虞舒月再次入场,可很快,他发觉他身后出现了许多人。 罗司宥,阮遂安,就连那个不怎么熟的许清年也直接入了场,而他们年轻人手中直接开启了手机直播,虞舒月在所有人的包围下取证做得极其容易。 而有了镜头以后,沈昌珏自然不敢轻举妄动了。 他可以悄无声息地去休息室解决掉一个陆宴,但他无法解决在场的所有人。 面对偌大的一群人,越来越多聚集的学生,沈昌珏有些隐约的担忧,杀一个人可以轻而易举,可一群人的话—— 除非他打算不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了。 可他并没有找到离开这个世界的其他通道。 而他也不忍心失去他积累已久的财富。 可他万万没想到更离谱的还在后头,警察也闻风而动,现实对他举办场所的流程进行怀疑,后面直接拿取了虞舒宇欧指向的蛋糕。 该死的,他确实今天下了一点点的药。 可那些不过是催.情的辅料,又不是要弄死虞舒月的证据。 所以,就连被手铐铐起的沈昌珏也无法接受自己本来开阔不同的人生怎么就又被毁掉了。 他还没有霸占这个世界所有的资源,还没来得及成为最富有的人,还没有玩.弄足够多的女人。 他不甘心。 更不想自己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在直播镜头被警方带走的人,沈昌珏仰天谩骂,“老子和主角都在一起睡过呢,我本就可以主宰这个世界的,你们给老子滚!” 警察怎么可能会听得他的胡说八道? 就这样,虞舒月亲眼见证了这个男人被带走,接受命运真正的审判。 而她没想到在他联系警方之前,陆宴会找到这么一群学生来捧场。 不免亲自松开手时还与他说了声“谢谢”。 陆宴受之有愧,顿时老脸一红。 那边的许清年这才不慌不忙地解释道,“那天去舒月姐的电影宣传会后,我就听见了于小姐躲在消防通道上似乎在密谋什么,而沈总的脸色又很差,我就查了一下沈总名下相关的企业,查到了另一位沈先生。” “不好意思,我今天其实可以早得再早一些的。” 于是,陆宴又亲眼见证了自己前妻是如何感激其他人的。 又是握手,又是亲切问候。 相比起来,对自己有且仅有的一声“谢谢”就显得很单调了。 虞舒月察觉到了陆宴的不快,她当然没有忽视,她询问着陆宴到场的缘由,这才想起沈禹州可能身处危险境地。 “你的意思?” 陆宴瞳孔震惊,也没想到虞舒月会是这种安排。 可虞舒月三言两语话一说,“你看看在场的有谁和陆总你一样心地善良且又有能力和魄力的?” 陆宴恍惚回到了从前。 那时候她的夸赞总是无处不在的。 “我去去就来,争取赶上你的颁奖典礼。” “好。” 虞舒月笑如春风和煦。 等她再出门的时候,外面飘扬起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虞舒月等这场颁奖等了太久,这其中的波折又多,听说本来要出席红毯的嘉宾于蔓已经被警方带去问话了。 虞舒月走在如同棉絮般轻柔美好的雪花世界里,但见到调皮捣蛋的陆廷予的第一眼,虞舒月就警觉地火速去捡了一大块雪做雪球。 生怕儿子趁人不注意就砸向自己。 而虞舒月再也不要当无趣却又温柔的妈妈,如果陆廷予敢动手,她一定毫不犹豫地给予回击。 但今天的陆廷没有同往年一样。 他从金司机的车上跑下来,钻进她的身边,笑脸冻得通红,跑过来似乎只为了说这一句话。 “妈妈,你好美啊。” 虞舒月收到这种夸赞还是会忍不住高兴的。 虽说陆廷予的审美也同样直男,她还穿着笨重的羽绒服,没有露出礼服的边边角角。 与此同时,她又了解陆廷予的秉性,所以她紧抓的雪球并没有松手,而陆廷予为此解释了一路,“妈妈我才不是那种坏小孩呢,我才不砸妈妈。” 一不小心又暴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要砸也一定是砸爸爸!” 小孩子低估了老半天,总体是围绕着陆宴时如何压迫自己学习的。 对此,虞舒月觉得父母当中有一人做坏人的角色就足以,这时候的虞舒月已经没有再耿耿于怀那么久了。 她捏着陆廷予肉嘟嘟的脸,把他拉进了化妆间。 颁奖仪式开始还有半小时,虞舒月银色礼服外的羽绒服该脱掉了,小孩这些独立成长的日子确实进步很大。 虞舒月临走前既没有听见陆廷予吵吵嚷嚷要和自己一起走红毯,而是一个人点起脚趾尖将她的外套挂在衣架上,就连她新招的助理也连连夸赞小朋友的懂事。 要知道,半年前的陆廷予连一些最基本的自理能力都没有。 如今,也会照顾人了。 虞舒月踏上红毯。 她的背脊是寒冷的,但她的内心却热血沸腾着。 这是她久违地再次回到真正属于她的舞台。 镜头,灯光,媒体。 她站在了闪耀的最中心。 或许,现在的自己终于可以和以往落魄无戏可拍的虞舒月,对这刚毕业迷茫的虞舒月,对着因为家庭琐碎而渐渐失去生活希望的虞舒月说“没关系”了。 因为那些她曾经想要得到的一切,如今正在自己的手中,那些错失的原本属于她的一切,没有比此刻与她靠得更近些。 虞舒月独自走完了这一条红毯。 相比其他嘉宾的一并前行,这一次,她并没有觉得有任何的孤单。 而此时直播的弹幕间也疯狂地涌动起最激动的声音。 【呜呜呜月月实在是太美了,我的眼睛都不舍得离开屏幕了。】 【虽然虞舒月今天一个人走来,但我觉得她一个人走出了千军万马的气势哎。】 【我感觉到虞舒月的状态简直是超级无敌的好!!!】 【我也快爱死了姐姐今天的妆容。】 【八卦一下,今天于蔓怎么没到场,听说是因为洗黑钱被抓了吗……】 然而,这一次的于蔓无人惋惜。 人们说,不可以在直播间刷那些不吉利的东西,影响他们看姐姐的心情。而幻云和所有的网友站在一起为虞舒月疯狂夸夸夸。 只有经历过最初的恶劣环境,她才知道虞舒月取得今天的成绩是多么的不容易。 寻常人不见得有这个重头再来的勇气,而虞舒月做到了。 虞舒月安静地坐在观众席等着一轮而又一轮的颁奖,等到最佳女主角的提名,她的脸和在场的其余几位女演员一起被记录在荧屏之中。 这一刻,场内的何应拂和罗司宥见证了,而化妆间的陆廷予为此手舞足蹈着;远在校园打工的许清年难得不专注地刷着手机等待着;而在废弃的工厂,救助了沈禹州一身疲劳瘫坐在地上的陆宴也和simon一起紧张着。 不出所料,虞舒月得奖了。 她正优雅地起身,环视左右,给四面八方乃至镜头外的观众一一鞠躬感激。 她走上了属于她的颁奖台。 虞舒月一手捧过奖杯,一手调整好话筒的角度,她眸光流转,整个人似乎焕发着前所未有的活力,“很幸运能够站在这里和大家说话,如果人生是一场又一场的仗,我想我已经打赢了一、二……数不清的很多场。” “感谢导演提供给的机会,他让我没有成为一个只能因为结婚离婚才被大家议论的人。” “剧组所有人都特别好,我很感激。” “我回忆了下我的过去,我想告诉在场的所有人不要轻易放弃你所热爱的事业,我以前每天在家里天天逼着孩子写作业,我现在偶尔也会想是不是我的教育方式太过令人窒息了,我是不是把合格的母亲当作是身上最有力的标签,是不是因为把希望寄托在了别人身上这样就能放过自己了?” 虞舒月在严肃的会场开了个玩笑,“其实孩子他爸也能辅导写作业,所以大家千万别太辛苦了。” “谢谢大家,”虞舒月忽然换了一种语调,变得格外认真而专注,她一手捏在麦克风上,在她最灿烂的时刻说,“但最要感谢的其实是我的婆婆赵澜兮,我想对着镜头和所有人说一次,赵澜兮,你就是我的榜样。” 虞舒月扬起手中奖杯,露出真正欢快明媚的笑容。 此刻还在医院的沈禹州目光留恋地看着这一抹笑容,血迹斑驳的手指刚刚开始能够艰难地挪动,他便忍不住摩挲过屏幕上她的脸庞。 陆宴突然觉得自己的缺席并没有那么大的遗憾了。 至少她笑了。 而他也守护了她的笑。 几乎所有的人被这种笑容感染着。 所以,而最后的得奖,所有人听见“虞舒月”名字的时候,都以为这就是实至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