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到时候,一定会有很多急着找替罪羊的人,将谋害皇帝的罪名钉死在他身上。
“因为背后的人更心急,我们现在就是要和时间赛跑。”云栎潇微微勾起唇,眼睛里含着沉着冷静的思量,“只要文老配合,我能保证,我们有很大的机会可以全身而退,还能找到关键的证据。”
“陛下绝不可能无缘无故昏迷,只要给我时间,我有信心一定可以查出原因。”
文老在宫中当差几十年平安无事,除了聪慧机敏,医术高明以外,还有就是非常恪守宫中规矩,是以他一开始才会反对云栎潇的这个提议,毕竟这太过逾矩和冒险了。
可听云栎潇这般说后,再想到自己此次入宫也是为了查明真相,想尽力让陛下醒转过来,不要这般稀里糊涂地驾崩,终于同意了:“你要我怎么配合?”
云栎潇轻轻咳了声,笑得分外灿烂:“当然是麻烦您带着小包子,光明正大的去问候陛下啊。”
“您带我进宫,不也是希望包满意能够替您圆满的解决问题吗”
文老:“......”
*
夜幕低垂,上弦月正高挂,如银般的月光洒落在宫廷的每个角落。
再一次站在大明宫前,文老才觉得自己像在梦游,他怎么就同意了云栎潇这个疯狂的计划呢?
让这样一个从来没给皇帝诊过一次病,甚至专长不是救人,而是研制害人之物的孩子,去决定一国之君的生死,左右明曜王朝的未来……
他一定也是疯了。
殿门外的守卫都是认识文老的,简单问了下他的来意后,就放他们进去了。
夜已深了,皇帝寝殿里只有李公公和一个值夜的太医。
值夜的太医见着文老立刻恭敬地迎了上来:“您怎么大晚上的赶来了?”
“不放心陛下。”文老表面镇定地应下,接着问道,“怎么样?情况还算平稳?”
值夜的太医点点头,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觉得一阵眩晕,只见到面前的文老变成了好几个,晃晃悠悠地看不真切,然后就直接栽倒在地,熟睡的跟一头死猪一般。
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整个寝殿内只有云栎潇和文老醒着了。
云栎潇那张平平无奇脸上的谦卑怯懦,早就消失无踪,他神色平静到毫无波澜,步伐稳健得如同战场上面对敌人的千军万马,都没有一丝紧张慌乱的将军。
云栎潇赶忙向龙榻走去,坐下后就立即从被子里拉出皇帝的手诊脉。
文老跟云栎潇相反,镇定自若的面具早就没了,满脸真实的紧张,连皱纹瞧起来都深了不少:“怎么样?”
云栎潇无奈地横了文老一眼,他这才刚开始切脉,哪怕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没那么快就能查出问题吧?
云栎潇诊完脉后,就从腰间的黑色囊袋里拿出蛊虫,正要往陛下的手腕上放去,文老立刻伸手阻止:“栎潇公子,你有多大的把握?!!若这探进去没有问题,又损了陛下龙体,明早太医会诊一定会发现,我们可都是要杀头的!”
云栎潇撇开文老的手,冷静地回答:“非常之事当然用非常之法,我这个蛊虫的能力,文老你也是最了解的,只要陛下体内真有蛊毒,它一定可以探出来的。”
文老自是相信云栎潇的能力,但毕竟事关重大,对象还是真龙天子:“那万一没有呢?”
云栎潇对着文老眨了下眼睛,勾起唇,甜甜一笑,只是这本来天真无邪的表情,在这张平平无奇的脸上,非但没有原本的效果,还有些让人反胃:“那我们就被杀头咯。”
文老:“.....”
云栎潇一点都不体恤老人家惜命的心情,还很没良心地补了句:“您这次进宫,若是不能查清陛下病因,也很可能老命不保的。”
“所以人生难得几回搏嘛!”
说罢便不管文老呆滞的神情,就把蛊虫放到了皇帝的手腕上,不消一刻,蛊虫尖锐的虫齿便咬破肌肤,霎时就钻了进去,接着手腕上毫无痕迹,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一场幻觉。
文老:“.....”
事已至此,他只能默默等待结果。
云栎潇握着皇帝的手,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他,平日的半盏茶时间在此刻如此漫长,终于等到蛊虫从原处钻了出来。
文老见蛊虫没有任何变化,大失所望:“它没有变色,陛下没有中蛊毒!”
云栎潇默不作声,只是拿起蛊虫,看了一会儿后道:“不,陛下确实中了蛊毒,只是这蛊毒隐藏极深且还未毒发,即便蛊虫探了一圈经脉,也只能感知到一点,因而颜色变化不大。”
文老看着这只和原来一样黑漆漆的蛊虫,用力揉了揉眼睛,再仔细看过去:“我怎么一点都没看出来?”
云栎潇摆出了平时和文老探讨医理时常有的轻蔑表情,阴阳怪气道:“因为你和它不熟嘛!只有我这个精心养育它们的主人,才能察觉到它们丝毫微小的变化,就如同母亲对孩子那般。”
“有些能力不可强求,您别为难自己,想开点便是。”
文老:“.....”
云栎潇低头解开自己手腕上的绷带,那道取血切开的刀口已经开始愈合,只是浅浅的一道粉色了,他眼睛都不眨地就将蛊虫置在刀口上,蛊虫闻到主人的血腥气,比方才动作更快地钻了进去。